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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妖怪 第1节

作者:争教销魂 字数:18330 更新:2022-01-04 18:48:08

    两个老妖怪作者争教销魂

    文案

    源自这个梗。一见就萌得心肝颤。he。

    两只老妖精互相以为对方是凡人,认真谈了200年恋爱都准备给对方送终的时候发现原来大家都是老妖精。

    蛇妖x狐狸精

    傅望之x谢长安,甜文,he

    内容标签 古风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望之 谢长安 ┃ 配角 ┃ 其它玄幻灵异

    傅望之是条蛇,浑身浓墨,点漆黧瞳,碗口粗。在不老山中居了上百年,已然是个妖。孑然一身,若闲云野鹤,夜数空中繁星几点,昼瞧落花追鱼戏水,逍遥自在得很,不化人形,不问尘世,不晓何年。

    其实傅望之并非不老山本地人,他打何处而来,家中几人,是何氏族,他皆一问三不知。他只依稀知道他受过伤,是个善心的老和尚给救下了,把它带进不老山上的小寺院。

    望之的名字也是老和尚起的,老和尚以前说它这条蛇倒是好心性,不恩将仇报,也不暴躁,不咬人,不挑食,性子温润好养。若说唯一奇怪之处,就是常盘在柴房窗外头伸着脑袋往里头望,老和尚带它进去也不肯去,就喜欢有事没事往里头张望。

    老和尚往柴房里找过很多次,除了柴什么也没有,到死也没摸清这墨蛇到底在望些什么。但他依稀明白,冥冥之中自有缘,为蛇取名望之。

    老和尚命数将尽时,打坐在佛像前,已然是老态龙钟,他眼瞅着佛像,想着自己大半辈子独自隐居于不老山修斋念佛,觉并无甚牵挂,算得是圆满。末了突然回头瞧见门口的蛇,弯腰温柔地摸了摸蛇身,缓缓地开口道“生灵万物在人间都自有它的缘分,你我之缘到此算是要结了”

    老和尚太老了,话说得很慢,也很模糊,但蛇通人性,他清楚墨蛇内心会懂得。老和尚继续缓慢地道“望之,我从不知你究竟在望什么,但这是你的缘。不老山的山山水水你也会看腻,尘寰处处藏禅机,若有心,就下山去碰碰缘。”

    老和尚圆寂了,一生行善,功德圆满,傅望之守了他很久。

    那时的傅望之还不是妖,只携着些天地间修养出的灵性,当他成妖有自己的思维时,再未去望过那间柴房,并且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数年来都在望什么。

    老和尚死后他就一直生活在不老山中,做个闲妖,只偶尔才化作人形替老和尚扫扫寺院的尘土。

    洪乐十六年五月,一个不同寻常的五月,一个绯色的五月。蛇的发晴期铺天盖地不可阻挡地来了。

    为何说是不同寻常呢

    在它是兽时还不知啥是羞耻,也不晓得在山里哪个犄角旮旯就随便找条蛇交配了。成妖的数年因是能敛得住兽性,也因是真不知所措,向来压制。今年他不想压了,老和尚说过万事要顺其自然。

    鲤鱼精告诉他应该下山,山下有不尽的美人娇娥,有不尽的姻缘佳话,还叫蛇妖回来时讲与他听。蛇妖本是摆摆手表示自个懒得动弹,却冷不丁想起老和尚圆寂前的一番话,想起自己的名字。

    傅望之,也许真的该下山了。

    就这样,傅望之下山了,兜兜转转游乐了许多地方,依着某江南才俊的面容改了改自己的脸,器宇不凡,仪表堂堂,羡煞旁人。

    人间太好玩,他险些忘了自己是要来交配的。

    这夜,京城华灯初上,十里灯火星星点点,行人来往如潮汐,一派繁华。

    “哎不好意思,兄台。”一位身着玄袍朱纹的男子迎面撞来,咧嘴一乐拱手道个歉,还未来得及叫人瞧清面容,便转身抬腿便走。

    “不问自取是为偷。”傅望之从容地一把扣住男子腕骨,垂眼打量男子背过去的另一只手,一双墨眸深如幽潭。

    “你这人,咋这直接呢。”男子也未羞恼,扭过脑袋瓜来,抬眼上下将傅望之扫了个遍,将钱袋交还到人手里,大大方方强行拉过傅望之的手握了握,又自顾自地用拳头轻顶了顶他的肩头,故作老成道“交个朋友,在下谢长安,兄台眼力过人,江湖间幸会。”

    “傅望之。”

    “好嘞,有缘再遇。”谢长安扬手摆了摆,伴声远去,隐约晃着抹翠绿。

    傅望之挽袖低头瞧了一眼手腕,嗯,很光洁,他的蛇纹玉镯。

    说到谢长安。

    他是只狐狸精,男狐狸精。长得贼俊,不是传统狐狸的那种裹缠着媚的俊俏,是带着尖锐的刺儿的英俊。他随意瞧人的那么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中觉着那里头藏着一根芒刺,锋利,烁着寒光,带有杀伤性。

    谢长安他不缺钱,卖色,用妖法,当了身上零七八碎的那些骚气的装饰,怎么着都行。但他就爱偷别人的,他有瘾。因为他是只狐狸。

    二人再次相遇时,是在一处叫做归去来兮的秦楼楚馆。这位蛇妖在极尽人间雅兴后,终于想起来他的目标是交配。

    谢长安在大堂中央仰着脖、嘬着酒、翘着二郎腿,左拥右抱,环了一群莺莺燕燕,不招自来,惹眼的紧呐,整个大堂净瞅他跟那嘚瑟了。

    但对于傅望之而言,最惹眼的却是谢长安身侧那位丰乳肥臀的美人的脚腕,色泽饱满剔透的玉镯正斜挂在上头摇摇欲坠。

    见此状,傅望之稳稳坐于谢长安对面,端盏沉着地啜了口茶,不动声色地抬眸瞧了眼谢长安遥荡潇洒的醉态,随后转向美人脚腕上的蛇纹玉镯。

    镯子说来确实是有几分重要,玉是他在不老山中自个亲自发现的宝玉,块不大,想了一夜的样式,打磨挺久才打磨出来,对其不能说不爱惜,此番下山带着是要借着机缘送媳妇儿的。

    念及此傅望之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隔桌指了指美人脚腕的玉,对谢长安道“此玉镯乃鄙人家中祖传,值千金,作娶妻之用,怕不能供阁下嬉耍。”

    谢长安喝多了酒,一边费劲地辨析着傅望之口中的话,一边揽着佳人柳腰不安分地搔逗,美人随之娇笑连连,抬腿前仰,顺势靠入谢长安怀中。

    这一仰一靠不要紧,美人藕脚实实在在地磕在了红木桌延下,只听得一声悦耳清脆。

    谢长安这头方是费着劲辨清了傅望之的意思,听得一声清脆便立刻醒了酒,傻了眼地低头瞅瞅四分五裂的玉镯,只听得耳畔傅望之幽幽两句。

    “千金。”

    “祖传娶妻的。”

    谢长安弯下身去将玉镯一块块捡起来摆在桌上,拼回成个圈,心道好办,狐爷爷动根手指头就能给你还原。指尖方是触着那玉镯,转瞬便猛地顿住了动作。

    人间惮妖,这年头老秃驴啊道士啥的也特嚣张,暴露身份百害无一利,更不可骇跑身侧这堆花容月貌,咋整啊。

    傅望之只见谢长安轻蔑地捡起玉镯,扬了二正地将其拼好。转瞬却紧紧拧起眉头,几根手指快速而苦闷地敲着桌面,似有深仇大恨不可解。

    “打算如何赔”傅望之忍着心痛。

    谢长安一摸钱袋,发现更不妙,今儿挥霍得忒狠,没剩几个钱,总不能现场花功夫变钱去。

    “傅兄莫急,叫鸨娘先给你排个房先玩乐,佳人美酒在此怎有不享用的道理至于镯子,良宵苦短之后,老弟定完好送至傅兄眼前,绝无二话。”谢长安精明的双眸一转,憋着心思挂着谄笑诚恳对人道。

    傅望之这才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此番是要来交配的,瞧了眼桌面碎镯,又瞧了眼真诚的谢长安,便颔首随老鸨入房。顺道是感慨人间自有高手,能将玉镯修得完好,实属本事。

    谢长安憋着坏水跟背地里头一个劲叮嘱着老鸨下猛劲春药多多让傅公子乐不思蜀,自个也好多些时间与美人欢快,等明儿一早找个没人的地儿把那镯子一变。嘿哟十全十美

    谢长安倒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有闻凡人注重先祖,搞丢了傅望之祖传的玉镯他确实心头有愧,然而傅望之迟迟不言如何做赔偿。

    谢长安只得等。

    一来二去,俩人就熟络了。

    两个老妖怪刚出山,又都是喜好新鲜热闹之人,常聚在一起游乐尘世,不知对方是没出过山的妖怪,只当是有幸遇着了知己。

    这日二人同上街,本欲进深巷寻家好酒肆,快哉一番。却是远远地听见吵闹的唢呐吹了千里,伴鼓声隆隆。

    出于相同的好奇心,俩人又从巷子里冒出来凑热闹。

    只见十里红妆,四方的小巧红轿子打眼前摇摇晃晃而过,高大枣马裹着红绦费力拉扯着沉重的红木箱子,人们面上皆是笑逐颜开的喜色。

    谢长安心道新奇,这是何仪式

    他不由蹲下身来拍了拍坐在路边的乞丐的肩膀,扬手指了指红轿子,问道“他们是在做甚么”

    乞丐白了一眼谢长安“这么大的人了,成婚都没见过啊”

    谢长安面上害臊,还有些羞恼,梗着脖一扬下巴,一副小地痞样儿,说着说着还自己有理了“爷是从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过这阵仗,怎么的”

    乞丐又白了一眼谢长安,不屑地嘟囔了一句乡巴佬,随后又说“城里成婚都这么大阵仗,好好瞧着吧”

    谢长安瞅了眼街头一溜红,忍不住探头又问“成婚做什么”

    乞丐闻言不由上下打量谢长安,一脸不可置信“你们乡下连婚都不结的”

    谢长安胡乱瞎扯“不结的,乡下人只吃鸡。”

    乞丐摆起了范儿开始娓娓道来,“这若是两人相爱呢,就会成婚,一方下聘礼,一方出嫁妆,红红火火走个过场,就入洞房。从此呢,成为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然后白首到老。”

    还可以这样,谢长安心里嚯的一声。旋即又问道“洞房是什么这队伍要走进山洞里头去”

    乞丐斜眼一乐,满面滑稽“就是在屋里做那档子事。”

    谢长安立刻会意,长长的喔了一句。

    成婚是个好东西。

    谢长安自小就死了爹娘,还被族人排斥,自个一狐可怜巴巴的长大,最惧寂寞。

    于是谢长安站起身来,风流倜傥地振了振身上华裳,对傅望之道“爷要成婚了。”

    傅望之侧眸瞧了眼,也不做吃惊,甚至没什么波澜“娶谁啊”

    “待议。”谢长安心想,自己丰神俊朗,喜欢他的姑娘多的是,回头要好好挑一挑,那可是打算过一辈子的人。

    俩人喝完小酒吃完饭已近黄昏,踱步在小径消食。时值五月,鸢尾绽得正盛,远望去一片蓝紫幽海。

    谢长安随手拢袖折花,举着鸢尾凑近傅望之,呲着满口白牙,挂笑问道“此物可作价,抵阁下那镯子”

    暮意昏沉,四下寂静,独有寒鸦偶尔啼叫。远处几家灯火掺着如水的月光,晃在谢长安脸上。一双眸子明亮而锐利,五官浑如刀刻,笑意明朗坦荡,一派恣睢无束,直直扎进傅望之心底。

    傅望之险些失了神。

    “啊”

    “抵不得。”

    谢长安扬手掷了花,嗨哟一声,转向别的话题,心里头却琢磨着赔镯子的事儿。

    当夜,月朗风清,星辰依稀。熟悉的燥。热感又涌上傅望之心头,他端坐于家中方桌旁,口啜着清茶,心头琢磨着是压火还是出去交配。

    若是前者,就今而言,着实不妥了。压了几十年的火,违背天常本性,迟早爆发。

    就在傅望之沉心认真斟酌之时,谢长安一脚蹬开门就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傅兄”张口是叫得亲切,手提着个大布袋,在傅望之面前倾袋一倒,哗啦哗啦的珠光宝饰堆成了座小山。

    谢长安仰着脖,贼威风的屈指敲了敲桌,土豪样儿像个山大王“这里头可是有你相中的”

    傅望之挑起根雕花银钿,掂量着价,倏尔看向谢长安,调笑道“这些可价值连城了,你是瞧人成婚心急了,连夜给自己偷一批嫁妆”

    谢长安一拍桌子,手指着傅望之道“爷是一心念着赔你祖传镯子”

    “这些娇滴女子用的首饰难入我眼,不比玉如意。”傅望之放下雕花银钿,转着心思开口道。

    “玉如意,啥样”

    “你来。”傅望之起身走向床,谢长安当是傅望之宝贝那玉如意,跟床垫子底下藏着,就挪步跟了过去。

    谢长安只突觉背后一股力,是傅望之按掌用力推了他一把,使他直直摔在床上。

    他顿时拧眉变了脸色,扬肘抵住傅望之用力压来的胸膛,冷声问道"你做甚么 ”

    傅望之拢指死死钳住谢长安的小臂,按在身下,压腰附在谢长安耳畔,一字一顿道"我今天需要交配。

    "混蛋"谢长安顿时翻脸,全然不见平日笑面。

    但傅望之压制已久。眼扫谢长安衣衫不整,月光下肤如白玉,随胸膛起伏。蛇形本淫,欲火就像是在苍寥的枯原上骤

    然引发,熊熊而起。

    他拉开谢长安薄衫,手掌向下游走摸索到裤沿,一把扯走扔在地上,露出人修长而有力的双腿。

    谢长安怒气腾腾,翻腕紧紧掐住傅望之的脖颈,指尖向里硬扣,眸子用力瞪着傅望之,道"“你找死”

    傅望之锁眉,任谢长安发力掐颈,与其力道相顶,就像是两人较上了劲,咬住他那张不老实的嘴,舔过锋利的牙,舌

    尖灵巧滑进深处。

    谢长安急了,不由眼神一狠,抄起瓷枕,手挟着力道就一把抡向傅望之头侧。

    傅望之被抡得侧过头去,瞬间半分清醒,对上谢长安清亮的眸子,清晰地见到里头翻滚着的腾腾怒意。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但是他收不了手了。

    他沉默着一把翻过谢长安,俯身压制住人,指尖快而艰难地探入紧致肉穴,另一只手拢上谢长安的孽根。

    "傅望之"谢长安抑着粗气,情欲迅猛地爬上体肤,将他紧紧环抱。

    "对不起。"

    傅望之探了三指缓缓地齐并挺入他体内,另一只手愈发快速地套弄着谢长安炙热的性器。

    只见谢长安喉结猛地滑动,小腹凹陷下去,腹肌紧紧绷起,喘息粗的可怕。

    傅望之向下摸去,揉搓碾压饱满囊袋,趁人不备,手掌扣紧谢长安劲瘦有力的腰际,顶腰挺胯,猛地撞进那紧致温暖

    的肉体。

    "呃啊"谢长安随之仰颈,颈线格外漂亮,青筋跳动如鼓,细密的汗从上面缓缓下沁。

    傅望之的一双墨眸愈发深沉,无尽的欲望在其中沸腾,叫嚣。结实有力的身体将谢长安死死锁在身下。

    他俯下身来张牙啃咬着谢长安背后鲜明凸起的蝴蝶骨,挺胯狠狠撞进更深的湿热之处。

    谢长安狼狠咬住下唇,腿根肌肉紧紧崩成有力线条,大腿隐约发颤,胯下性器因兴奋而硬得贴上小腹。

    欢愉如水将二人紧密裹缠,酥痒的快感从尾椎一寸寸爬上谢长安的全身,激得他眼眶通红,逼他失控叫喘,听得窗外

    明月都带了羞意。

    令人害臊的拍肉声夹杂着阵阵水声徘徊在寝屋中,湿黏的肠液依附在傅望之粗大坚硬的性器上,谢长安被操得发抖,挣扎着扭动身体却像主动迎合。放荡的狐性被操得原形毕露,将他溺入爱欲几近窒息。不知过了多久,伴着低沉而压抑一声嘶吼,谢长安终究是射在了傅望之的床上,他的胸膛剧烈张动,上一秒还有劲晃动的腰瞬间软塌了下去,视线因高潮而模糊不堪。

    谢长安脑子很乱,他不敢承认他很爽。

    甚至

    可以再来一次。

    傅望之按着谢长安干了一夜,本是叮嘱自己谢长安是人类,当适度纵欲好好怜惜,却不想他竟然极其耐操,整夜精力充沛。

    谢长安心里头是五味杂陈,怨不怨傅望之都不是那么回事儿,谁叫他自个还贼爽来着。

    但是吧,他一大老爷们的被人按着反复操,忒跌份儿了

    更何况自个是只活了上百年的狐狸精,平常任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被个区区凡人给按床上办了

    妈的,烦

    谢长安自个咋想都想不明白,咋想也不开窍,索性就跟傅望之玩躲猫猫。

    有时瞅见傅望之去归去来兮楼寻他,一群莺莺燕燕环着他撩扯,竟然还有那么点儿吃味。

    有次他瞅见归去来兮楼里俩男的进房了,抖着退犹豫了好半天,放下美人偷偷摸摸地跑过去听人墙角,末了还寻思着这男的活儿不比傅望之好,不咋持久。

    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想的啥,臊得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子。

    那夜谢长安蹲在旮旯听了一整宿俩大老爷们的甜言蜜语,也没听腻,他打心眼里觉着吧,这样儿也挺好的。

    后来谢长安就有点想念傅望之了,可那天他把人家挺好看的一颗头给抡流血了,脖子还掐出挺深的淤青,他不咋好意思见人。

    就只能寻思着等个契机,等傅望之来找他,他好顺着台阶溜达下来。

    结果,傅望之不找了。

    把谢长安给愁的呀。

    这天谢长安做了梦,梦见狐族,梦见父母,无数场景若走马呼啸而过,不相称的声与像错乱交叠在一起,在他的脑中炸裂,沸腾。

    他没有感触,只是会冷。

    谢长安从小到大没有家的概念,反正他们狐狸都是独居,自个划地盘,自个谋生,跟谁有没有过亲情感情,也不甚重要。

    但是他怕寂寞。

    后来有条鲤鱼精告诉他,人间最热闹,前两天刚有个妖奔着去了。

    他一寻思,逮了三只鸡当盘缠,动身就走,一夜行千里,直奔京都。

    谢长安梦醒了,正好是破晓,初日曈曚,晨光熹微。

    他住的地方是没有鸡啼鸣的,敢啼鸣的鸡都被他吃了。

    傅望之大清早的就听见有人敲院门,推门就见着谢长安倚着门柱,冲他嘿嘿的笑,然后兀自摆手打招呼。

    傅望之一时半会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怔地瞧着谢长安那张脸。

    谢长安搓了搓手,有些许子吞吞吐吐“你那只宝贝镯子是不是祖传要娶妻来着”

    傅望之下意识把谢长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以为谢长安又去偷了一圈嫁妆。还顺道在人紧实挺翘的臀上多停了几眼,滑了滑喉结,礼貌性地微硬。

    “是。”

    “傅兄,你看那镯子我也赔不了了。”谢长安眼珠提溜一转,吭吭唧唧的用贼小的声说了句“赔你个媳妇儿呗”

    “甚么”傅望之没听清,真没听清。

    “老子他娘的赔你个媳妇儿,贼俊”谢长安把脖一梗,抱着个肩,扬着下巴冲傅望之嚷嚷。

    引得去早市买菜的大妈频频瞩目。

    傅望之面露些许疑色,视线跃过谢长安四处瞧了瞧,严肃问道“哪呢”

    谢长安哑言,心里头狠狠呸了句傅望之,你丫真行扭头就走。

    却见傅望之从身后一把勒住谢长安的劲腰带入怀中,捏了捏人腰间软肉,侧过头去啃人耳尖,问道“媳妇儿,何时过门”

    谢长安咧嘴一乐,呲了满口白牙。

    两个老妖怪同时动了凡心,决定成婚。

    无父无母无媒人。

    谢长安不戴凤冠不顶红盖头,便是两位俊新郎怒马鲜衣,走了过场,对着天地拜了堂。

    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高官加爵,但求从此恩爱两不疑,白首共到老。

    话说回来,傅望之本是想许给谢长安一个大阵仗的婚礼。别人十里红妆他便百里,别人五箱聘礼他便五十箱,别人百人迎亲他便千人。

    但转念想到谢长安是从不结婚的乡下来,怕他心里有压力,便贴心地作罢。

    成婚那日,上好的竹叶青黄金液摆上了桌,两位红衣公子这才想起家中无菜肴,便邀了厨子到家中,这厨子算是人世间二人婚礼的唯一客人,也可算作见证人。厨子也是兴奋,做的第一道菜便是拿手的红焖鲤鱼。

    夜里洞房,傅望之将谢长安来回操了个够,末了趁谢长安累睡着,将蛇纹玉镯套在了他手腕上。不想谢长安没睡死,一睁眼瞅见玉镯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此,二人兢兢业业的过日子,夜里宣淫,白日睡大觉。直到三天后,谢长安率先思虑到了钱财一事。

    他是想随手点石成金,可傅望之又不傻,若是起了疑心该当如何。

    谢长安托着脑袋瓜子、拧紧眉头,神情肃穆地陷入焦虑。

    傅望之一醒来,就见谢长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梨花木交椅上,精明的小脑袋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傅望之本想走去予以相公的关怀,抬头间却突觉屋内情形不对。房梁上黑雾盘旋,隐隐约约,似有愈积愈浓之势,屋内养的几株娇娆鸢尾低头发蔫,正是逼近枯萎。

    是妖气过重。

    傅望之不作声色,心底凉了透,他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

    于是傅望之也坐下来,摩挲着手中象牙扳指,陷入沉思。

    二人不发一言,也顾不得思量对方,便是相对静坐,各怀心事,念妖人之情当如何走下去。

    谢长安要赚钱,可他不识字,也无甚本事。不欲入朝为官,也无心仗剑天涯,只恋市井吵闹。

    先是跑去能说会道地给人叭叭了两天山间怪谈,而人们只是听和笑,不解钱囊。他便又去酒楼端盘洗碗,但因偷吃了人两只鸡,脾气还倨傲,不肯待客低声下气被驱了出来。

    最终是傅望之花尽了余钱盘下一座药房,二人决心采药来讨生活。

    从此,二人从白吃白喝的阔少彻底成了囊中羞涩的穷光蛋。

    自是也请不起厨子,谢长安本是不必吃,傅望之的阳气比那些个菜肴更美味,但他得陪傅望之吃。

    傅望之,他得陪谢长安吃。

    在市上买菜其实是难上加难,当地百姓们大多是自家种菜,自给自足,不买也不售与他人。

    谢长安只得买了一堆菜籽,可怜巴巴地打算回家挖土种菜。揣着满兜菜籽,他一脚蹬开家门,仰头才是发现满梁的乌烟瘴气,不由问道“傅望之,你跟屋里头烧火了作妖呢”

    傅望之的面色遽然一变,薄唇抿成条线,身子都站直了。

    谢长安猛然意识到些什么,禁了声,视线扫向傅望之,见对方正盯着自己,连忙道。“咱这屋光线暗,我一时半会没适应,改明儿再凿个窗。”

    旋即一把将傅望之拉进庭院琢磨种菜一事,心里犯嘀咕,自个妖气咋这重,修为又高了

    傅望之一袭墨袍绣着竹的暗纹,一双当是提管挥毫的手正摆弄菜籽,举手投足间端的是气宇不凡。谢长安蹲坐在青石板上,贪婪地用视线细细勾勒着傅望之硬朗轮廓,他知此人定非平庸之辈,便说傅望之是皇室他也肯信的。

    但谢长安不敢开口问,他怕傅望之由此问到自己,打哪处乡下来家中几人父母何故身亡

    他哪认识什么乡下。除却傅望之与青楼那些千娇百媚的姑娘们,他谁也不认得。

    谢长安神游了会儿,蓦地站了起来,凑上前去与傅望之商量道“咱养几只鸡呗”

    傅望之疑惑地瞧了眼谢长安,问道“养鸡做甚么反倒把菜偷吃了去。”

    谢长安一拍大腿,“爷跟这镇着呢,借它们十个胆儿也不敢。”

    傅望之一瞅谢长安嘚瑟的小模样被逗笑了“你镇着又有何用夜里还得陪为夫共赴云雨,哪来的功夫。”

    谢长安一听着傅望之自称为夫,好面子的劲儿又上来了“小娘子,守点规矩。”

    傅望之愈发抿不住乐,按着谢长安脑袋瓜子啃了口大脑门,也不去争辩“好。”

    谢长安也跟着乐,扬手划了片儿地“咱就跟这养鸡,养它个一百来只。”

    谢长安是对于养鸡一事格外积极,傅望之只当是他小时候跟乡下挨饿少鸡吃了,长大奔着给补回来。

    鸡棚是谢长安亲手连夜搭的。鸡是谢长安靠那双老练的眼亲自百里挑一买的。一天到晚是连药也不采了,就蹲在鸡棚前盯着那群鸡,神神叨叨地催它们吃米,催它们睡觉。

    把那群鸡给吓得,觉也睡不好,米也不敢凑过去吃,扎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都不想活了。

    最后还是傅望之把魔怔的谢长安一把给拎起来,叫人进屋吃饭。

    没过几天,俩人同时出于心虚,还真就一起又凿了个大窗,屋里瞧着亮堂多了,才同时松口气。

    采药是二人共同的业务,通常是一起上山的,这事儿对他俩而言都不难,何处有蛇是在守何物,何处有洞,何处光弱,别人费劲心思寻一个月才寻得到的药材,他俩一日便找的见。

    于是傅望之常携一琴,谢长安便抱一坛酒,与其说二人上山采药,倒不如说是共赏风月,谈情说爱。

    谢长安把满载的竹筐一甩,靠在棵老槐树下抱着酒坛啃果子。傅望之闲来鸣琴,声震林木,响遏行云,谢长安听得兴起,闻弦歌而知雅意,击节高歌相和,不觉间已是将夜。

    十方鸟兽不敢靠近两个老妖怪,老妖怪们乐得逍遥,倦了便就地枕青山,以天为盖。

    夜阑人也静,张着眼共赏星河。

    “哎你瞅那几颗星,连起来像不像那啥,我操,哈哈哈哈哈哈”谢长安突然指着星星放声大笑。

    “嗯”傅望之顺着谢长安笑得发颤的手瞧去,也不确定他指的究竟是哪些子星。

    谢长安便用指尖在空中画了根柱,又画了两颗球,傅望之旋即会意。

    他拄着肘撑起身子,尔后翻身压在谢长安身上,顶了顶跨间,敛眸端详着谢长安英气的面容“天上那根可比不上我的。”

    谢长安扬臂一把勾紧对方脖颈,抬头凶猛地啃上了对方的唇。

    二人偏偏就是敢在山上行此档子事,兴致浓时,满口秽语就是叫漫天星辰听了也觉害臊。

    淫蛇浪狐,本性而已。

    小日子过了一年多,不咋富裕但也挺滋润,这天谢长安又开始蹲鸡棚门口盯着那群鸡出神,傅望之就一人上了山。

    山涧流水潺潺,水清可见底。傅望之一眼便瞧见那条通身金鱗的鲤鱼精,心道真是天下水脉相通,竟是在此也能见

    面。

    "可碰见你的姻缘了"鲤鱼精将头探出水面,摆了摆尾。

    "遇着了。"

    "何许人也"鲤鱼精不由好奇的问道。

    "一介人间男子。"

    "人类啊"鲤鱼精原地打了个圈儿,犹豫片刻,又冒出水面道"你可知人与妖在一起,人会折寿"

    傅望之心底陡然一惊"怎讲"

    "尤其是欢爱,妖的液会让他折大寿。 "

    傅望之敛了眸不作声,眼前闪过的是谢长安那明晃晃的笑。

    于是后来,俩人一个月都是纯盖被子认真睡觉,把 谢长安给憋的,一个劲跟那琢磨。

    感情进瓶颈期了没新鲜感了

    这日入夜后,傅望之褪去外袍解了墨发,谢长安跟后头突然伸手拧了把傅望之的屁股,傅望之转过身来搓了搓他的那颗头,在人脑门上啃了口,说道"别闹。 ”

    傅望之熄了灯,掀开被子准备睡觉,却见着谢长安在床上盘着腿坐得笔挺的直勾勾瞅着他。

    "怎么不睡"

    谢长安也不吭声,开始跟那扒自己裤子,一双腿又长又直,看得傅望之喉中干涩。他将傅望之一把按在床上,抬膝压上傅望之的胯,低着脑袋对人就是一通连咬带啃。

    傅望之早就硬了,但他什么也没做。

    谢长安突然坐起身来,扬着下巴远远地那么瞅着傅望之,挂着嘲讽的嗤笑。什么话也没说,不吭声地睡了。

    傅望之知道坏事了。但是他无法解释出口,无法告诉人他是只妖,会害人。

    谢长安一早就出门了,抱了一堆石头点成金,在街上溜达着溜达着就进了归去来兮楼。

    楼内水晶做灯,珍珠为帘,大堂中央凿地为玉莲台,佳人在上舞姿绰约,红帐青烟,一派纸醉金迷的盛況。

    老鸨一见是久违的金主谢长安来了,堆得满脸笑,召着一帮姑娘忙来见这位风流公子哥,一时间门口甚为热闹。有位

    美人在人群后头偷偷地瞧谢长安,瞧着瞧着竟是梨花带雨,哭花了妆,怡是打碎玉镯的那位俏美人。

    谢长安无意间瞧见,顺手为人拭去面上玉珠,入了堂。

    直到天黑谢长安也未归来,傅望之皱着眉,想到山间飞禽走兽,裹了件皮裘便挑灯上山去寻谢长安。

    夜黑了个透,恰是阴天,无星也无月光,山中阴得骇人,远望就像梼杌张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蛰伏在死寂与漆黑中等待着他的猎物。

    傅望之扬手召来山间飞鸟,唤来猛虎,敲了土地公,满山去寻谢长安。

    一夜无果。

    旭日徐徐升起,一寸寸将山间照彻。傅望之压着恐慌,强作沉着,盼着谢长安此时已在家中,或者蹲在院子里逗那群鸡,或者还坐在床上跟那闹脾气。

    可谢长安没有回家。

    傅望之想了许久,谢长安身无财物,究竟能去何处。最后还是入了归去来兮楼,而老鸨一口咬定谢公子一年多不曾来了。

    傅望之不理会老鸨,一间间雅房去寻,不是他不信任谢长安,是他真的已无处可寻了。

    直至傅望之走到芙蕖间时,老鸨神色不大自然,笑着开口拉住傅望之的手臂“里头的姑娘正休息呢,阁下这样不太妥呀。”

    傅望之道了句对不住,便一把推开房门。绕过漆画屏风,只见沉香木床边悬着金绡软帐,铺着宝玉冰簟,屋内空空如也,独有一只赤色狐狸,尾尖及四足攀着黑色,正趴在窗边要往下跳。扭头瞧见傅望之破门而入,露出几分惊慌,爪没踩稳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

    傅望之与狐狸四目相对,总觉分外亲昵,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谢长安在哪。

    老鸨站在门口,瞧了瞧空荡荡的床榻,满面疑色。

    傅望之找遍了归去来兮楼也未找见谢长安,只得不好再做叨扰。

    他杵在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有马匹拉车而过,世人皆庸碌。傅望之却无所适从,他将所有可能性都飞速在脑中走马观花了一遍,想到谢长安只是一介凡人,会出事,甚至会死。心脏就像被一只干枯利爪狠狠揪住绞拧,疼得发抖。

    一只多年逍遥在外的蛇,终困樊笼。

    三天后,谢长安终究是肯从归去来兮楼出来了,携着满身桃花酿的酒气,看谁的眼神都有些游离,仿是揣有重重的心

    事。

    谢长安正盘算是否该回家,一个转角就撞见了傅望之,正面色平淡的等他。

    谢长安满面惊愕,下意识想撒腿就跑,却被傅望之一把死死抓住。他用力抬臂挣脱甚至注入了妖力,但傅望之的手掌牢牢钳住他,钳得他生疼,任是如何也挣不掉。

    傅望之一言不发,径直把人往家中拽。

    谢长安发现傅望之穿的还是三天前的那身衣服,浑身冰凉,衣上甚至沾了薄霜。便也不吭声,闷着头跟人回去。

    进了家中,傅望之面色仍是没有波澜,插好了门,谢长安便站在屋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转瞬就被傅望之一把推在床上,冷硬的床板路得他一疼。

    傅望之紧紧地掐着谢长安的双颊,迫近人面颊,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日不宣淫你就难受是不是”

    谢长安一把推开傅望之,吼道“我乐意 ”

    傅望之猛地扯掉谢长安中裤,谢长安心底一惊,狼力蹬着腿要把傅望之蹬开,俩人便在床上扭打起来,较着劲儿,憋着满腹的火。

    许久之后,谢长安终究还是占了下风,俩人长期的床事使得傅望之不需要费多少功夫便进入了谢长安体内。

    傅望之狼狼地操弄着谢长安,从未此般用力过,两人都不好受,更像是种互相折磨。

    “你是不是有人操着你就爽了你这三天是不是也这样操别人的"傅望之用力顶进从未抵达的深处,掰过谢长安的脸,质问道。

    谢长安紧抿着最不吱声也不叫喘,低着头拼了命地去推傅望之,一个翻身就使傅望之的性器滑了出来,反身一脚狠狠地蹬在对方的胸膛。

    傅望之按住谢长安,不待人再挣扎,一巴掌扇在他挺翘圆润的臀上,声音极其响亮,白嫩馒头一样的屁股瞬间变得红

    肿,谢长安被打得一怔,也停了动作,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眼眶渐渐发红。

    傅望之也心疼了,下意识想伸手去给人揉。

    “傅望之谢长安开口了,"我觉着你就是条蛇,血是冷的,我如何都捂不暖。"

    傅望之僵住了动作,要伸的手悬在了半空,看向谢长安。

    "也就我傻,一个大老爷们被你强奸了也不记仇,还他娘的厚着大脸皮颠颠地跑过来问你缺不缺媳妇儿。天天被你压在身下也乐滋滋的,努力干活赚钱养家。 "

    谢长安越说越委屈,眼眶越来越红,声里使劲憋着哭腔,一双眸子用力地瞪着傅望之"可你什么也不说,我只能闷头瞎琢磨,琢磨了一年你到底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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