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它这才注意到藏着黑暗里还有一头狼,台风扫了一眼,见缺耳不说话,于是说:
"那是我爸爸。"
对面的狼还在嗷呜嗷呜地叫,缺耳站在山坡上对着月亮昂起脖子。
那是极响亮浑厚的一声,让台风忽然响起动画片狮子王里看见的那头威风凛凛的狮子王。
一旁那头狼两眼都是星星眼,它将一只爪子搭在台风的肩膀上,猛烈地摇晃“哇塞,虽然你是个傻波依,但是你爸爸好帅!”
对面的狼嚎声停了,缺耳冷冷地目光在月亮之下的山坡上逡巡片刻,然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了丛林里。
台风屁颠屁颠地跟在它身后,一旁的那只狼也跟了上去。
“傻波依,你们要去哪里?”
"我叫台风!"
"好吧,我叫缺心眼。傻波依你们要去哪里?"
台风觉得它这名字取的贴切,眯缝着眼睛没有应它。
缺心眼见它不说话,于是颠颠儿地跟着缺耳身后踩它的影子,缺耳回头冷睨它一眼,它又怂怂地回来骚扰台风。
"我快半岁了,你呢?"
缺心眼只有缺耳一半大,也才半岁,台风已经一岁多了,它要是说出来,会不会被当做残疾?
啪叽!台风将狗脸扔到地上,用力摩擦摩擦再摩擦,然后矜持地回答它说
“我一个月大。”
呸!真不要脸!台风暗暗唾弃自己。
“哦。”台风说什么缺心眼就信什么,它歪歪脑袋看着台风一口秀气过头的牙齿,然后好奇地说,“我已经断奶了,你呢?”
台风老脸一红,幸好它脸上毛发旺盛,天也黑了。它默默地想,一岁多的时候主人还喂它酸奶喝,还给它买磨牙棒呢。
“咳咳,早不喝了。”
"那你会狼嚎吗?"
狗脸更红,台风狗脖子都要摇断了:"不会不会不会。"
“哦,我会求偶的嚎叫。我爸说,找狼要趁早,找情狼要从娃娃抓起。刚刚我听见有一只母狼在求偶,所以才过来,没想到还是没找到。”
缺心眼弹弹沾在毛发上雪,一边颠颠儿地咬着落下的雪花玩,看样子一点也不难过。
你才小母狼,你姐姐才是小母狼!
那些讨厌的雪花直往它眼睛里飘,台风郁闷地眯缝着眼睛,眼前闪过缺耳怪异的眼神,顿时想将脑袋塞进尾巴毛里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缺耳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而行,穿过又一片高高的芨芨草丛,它站在高处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对冰灰色的眼睛注视着远方,鼻子嗅着风的气息。
台风抛下喋喋不休的缺心眼,蹲到它身边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用歇息吗?”
“不用,我们要赶路,再过几天林子里会非常危险。”
缺耳银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反正银色的光,它凛然的侧脸让台风也下意识的神情紧绷起来。它们不是森林中最厉害的狼吗?还会有什么危险?
十五天后,一处隐蔽的山洞外面。
台风颠颠儿地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讨好地将一只小老鼠放到缺耳嘴边,然后在它身边躺了下来,学着它的样,将头支在两条前腿上,半闭上眼,微暇着,余光却小心地偷觑着它。
缺耳冰凉的眼睛闪过一丝温柔,它用鼻尖碰了碰老鼠尾巴,然后推回到台风的面前“你吃吧,我给你留了一块胸脯肉,在树桩后面,一块吃了吧。”
“嗯嗯。”台风喜滋滋地叼着小老鼠跑到一根树桩后面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嘴,“谢谢你啊小兄弟。”
装死的小老鼠一个激灵跳起来,刚刚从狼嘴逃身已经并不会让它向最初一样瑟瑟发抖了,毕竟已经这样玩了几天了。
它抖抖长长的胡须,抱怨说
"这游戏还得玩多久啊,每天都要换个装,我情鼠都怀疑我在外面有别的鼠了。"
“就几天啦,几天,嘿嘿嘿,你看,这是我今天在后面摘的浆果,给你,都给你。”
台风将藏起来的浆果讨好地推到小老鼠的面前,殷勤地看着它。
“哼!”小老鼠伸出小爪爪,将红色的小浆果一颗一颗地塞进嘴巴里,直到塞不下了才挥挥爪爪说,"哞滴电。"
“明天见!”
一只爪子搭在台风的肩膀上,台风看了一眼,我抖,再搭,再抖
“好玩吗?”
“好玩,嘿嘿。”台风转脸,就看见一只银灰色的狼蹲在它的身后,冷冷的灰色眸子静静地看着它。
“我我不是”
它想说我只是一只不敢杀生的哈士奇,但是它一定会被吃掉的,如果它说真话的话。
“我都知道。”
缺耳转身,银灰色的毛色随着扇风轻轻地摆,它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地走向山洞更远地地方。
台风傻愣愣地跟着它身后,一脸懵逼地看着它。
“你的习性和我们不同。”
没有一只狼像它这么能吃,这么胆小,这么胖。
台风脖子上挂掉的毛最近都长起来了,而且长的格外汹涌,远看跟围着一条毛领似的,走起路来胸前那一片一鼓一鼓的,体型看起来已经有缺耳的一个半大。
缺心眼都说几日不见,它是肿了吗?
台风缩了缩脖子,两只前爪有些发软:"那你会吃掉我吗?"
它吃掉了缺耳好多胸脯肉,它会不会吃掉它的,呜呜~
沉稳的步子深深地印在齐膝深的雪地里,缺耳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狼群,回头深深看了台风一眼
“你是我捡的,就是我的。”
台风觉得它耳朵有点热,有点微微的痒,就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一样。
它是我的狗子。
它曾经见过小区一霸菊菊,一只威武霸气(心宽体胖)的橘猫搭着一只怂兮兮地缩着肩膀的哈士奇这样说过,那姿势让台风有些羡慕,没想到现在它也是有大佬罩的人了。
台风兴冲冲地抬头,它要抱住爸爸,哦不,大佬的腿。
缺耳见身后没有动静,一回头,就看见灰白色的一团朝着它撞过来 ,它敏捷地跳开,结果那东西噗的一声撞到它前腿,然后跟一只地老鼠一样一路拱到它后腿。
缺耳看着它后腿间的东西:“”
台风:咦?天怎么长毛边儿了这棍子怎么这么粗长?棍棍子?
台风一脸傻波依地回头,正对上一双灰色幽深的眸。
“哦呵呵呵,大哥你真壮啊,呵呵呵,你看这肌肉发达的后腿,你看这有劲的后腰,你看着粗长的”
“嘿,傻波依!干嘛呢?卧槽,你们你们再这样我要去叫爸爸了!我还是个半岁的宝宝!”
台风眯缝的眼睛微眯,一脸生无可恋。
“走吧。”缺耳什么都没解释,低头轻轻含住台风毛茸茸的后勃颈,一步一步沉稳地踩在雪地里。
这次聚会那些徘徊在森林里的狼带了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偷猎者要进山了。
每年偷猎者都会趁着大雪封山,林警活动少的时候上山,一是偷猎一些珍贵山珍到山下卖个高价,二是为了玩,纯粹是想拿山上这些动物消遣。
在第二类人里,谁要是能够猎上一头狡猾的狼,那是顶值得骄傲的事情。
台风刚刚进来狼群,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但是打那以后,山洞的周边总会有狼不分昼夜的巡视。
台风第三天就跟着缺耳去了北边的林子,那里灌木丛长得老高,而且还有一种紫色的小浆果,味道特别酸甜。
缺耳担心台风一只狗待在狼群不安全,所以才将它带过来,结果这家伙还不安分,四处乱跑。
颈间的皮毛一紧,台风晃晃悠悠地被缺耳叼在嘴里,然后安放在一个铺在灌木丛下面的软绵绵的草窝里。
缺耳顺势卧下,将它圈在窝里,尖尖的下巴压在台风不安分地四处乱转的脑袋上。
“睡吧。”
“可是我想吃浆果。”
“明天猎只山鸡,最嫩的胸脯肉给你吃,睡吧。”
台风砸吧砸吧嘴,挣扎着起来,两只爪子撑在地上,屁股往后一坐,然后扭着臃肿的后腰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缺耳的肚子特别暖和,台风蹭了蹭说:“那你要记得啊。”
“嗯。”尖尖的下巴搁在台风的脑袋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呼,呼,呼
台风眯上眼睛打着惬意的小呼噜,过了一会又睁开,它还是觉得嘴巴寂寞地睡不着。
台风瓮声瓮气地说“可是我还是想吃浆果,怎么办?”
“想吃?”
“嗯。”
缺耳起身,将软绵绵的草堆到台风怀里确保它不会被凉到,然后迈着沉稳的步子向身后的灌木丛里走,过了一会儿它又叼着一串果子出现了。
它咬着发涩的茎,看着台风迷糊着眼睛一小口一小口地从它嘴里咬着紫色的浆果,高尖的耳朵向后温柔地撇着。
吃掉那一串,台风满足地睡了。缺耳警醒地重又竖起耳朵盯着身后的那片黑黝黝的林子,看了一夜。
台风的山鸡注定吃不到嘴里了。
枕在身下的肚子忽然一动,警醒的台风紧接着听见砰地一声枪响。
簌、簌、簌
“怎么了?”
缺耳看了台风一眼,示意它别出声。
四周的灌木热闹翻腾起来,缺耳身体下伏,肚子紧贴着地面机警地向外打量,过了一会忽然叼起台风的后颈往后跑。
林子里的枯枝,草茎,灌木簌簌地向后倒退,台风挣了挣爪子,想要下来。
“唔!”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缺耳示意它别动,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但是身后的枪声紧追不舍,猎狗在兴奋地吠叫。
“快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