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被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的。
不管是陆尧还是他喊爸爸的阮沅，都不肯诚实的跟他说明来由，就好像来由太沉重生活太复杂。然后独留他一人。只剩下陆尧还有爸爸两人就像是背负起重任一样意味深长。
这只白猫是宋溪斩杀的。
因为是妖怪所以毫不留情。
那宋溪会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呢？
阮瑜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宋溪的眼神已经移到了被扔出来的梁清身上了。梁清看起来很不好，不管是身体上的伤口，还是面上的神情。
而阮瑜没能再看下去，因为那人生生扭坏了阮瑜的脑袋，阮瑜的脑袋只能委屈的垂下来。阮瑜虽然已经没了身体，但是被人扭断头的那一瞬间那种发寒的触感简直要让人颤抖。
“我们走吧。”那人声音很温和，宋溪仍旧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去扶梁清。
“你被抛弃了。”似乎很愉悦，恶意毫不掩饰。
“你就这样放弃了阮瑜？”梁清语气虚弱。
宋溪没有回答。
“他会杀了阮瑜的。”
宋溪敲晕了梁清。
“也许你该想一想，到底是谁告诉我你变成了一只玩偶。”那人坐在一边，看着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玩偶阮瑜。
阮瑜的手和腿都已经被撕烂了，所以他只能一动不动的坐着。
“我没有破坏你的嘴，所以你现在可以说话。”那人语气很温柔。
阮瑜笑了一下，“也许你该把这个玩偶划得破破烂烂才好。”虽然手不能抬，腿不能动，但是阮瑜语气却格外悠闲自得。
“你应该知道我抓住了谁，你说，是梁清还是梁青？”那人一副谆谆善诱的样子，“毕竟老树根是个连鸡都不肯杀的废物。”
阮瑜想要睡觉，于是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阮沅怎么死的你就不关心吗？”
阮瑜仍旧闭着眼睛。
那人的声音却一点点的传进来，“你吃掉收养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感受，我倒是奇怪的很。”慢条斯理的口吻，就如同在吃绝世的佳肴，或是品珍藏的美酒，这句话说得不快也不慢，说得那样惬意又那样满足。
就如同一把刀划在了阮瑜心上。
阮瑜是相信宋溪的，很盲目的相信着。就算宋溪把自己甩向了对自己恶意满满的人。所以之前不管是说抛弃也好还是背叛也好，阮瑜都是没什么感觉，因为毕竟是宋溪啊。
但是毕竟是阮沅。
话一出口，阮瑜心里就知道这是真话。虽然心里不记得，但是身体却记得。就好像被人提到了最不想提到的话，割到了最痛的那块肉。
因为阮瑜是人偶，所以再怎么难过，也不会哭出来。
因为没有泪腺。
但是痛到整个灵魂蜷缩成一块，如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为什么会有这么令人绝望的事情出现在自己身上。
努力找寻着自己一片空白的记忆，心里面不停呐喊着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种无辜的话。
阮瑜自己看不到的事情是人偶已经渐渐脱离了阮瑜的灵体，而不远处坐着的那人就如抿着美酒看着这一切。
一切都是假的，被车撞了也好，还是父母牵着手的记忆也好，都是假的。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的。
陆尧说过人可能会忘记，但是妖怪不会，因为妖怪与生俱来就得学会如何生存。就算是一颗刚刚被产卵出来的蛋，都会学着保护自己，虽然弱小但是却不容忍小觑。
“喜不喜欢这个会飞的秋千？”
阮瑜找到了这句话，眼泪瞬间就从无知觉的脸上掉了下来，但是立刻就蒸发的无影无踪。
“嗯，好好玩。”样子就如同自己虚假记忆中的样子，弱小又天真。
但是阮沅看起来确实那么锋利，不管是面上冷淡的表情，还是整个人显出的一股拒人千里的气质。但是看着阮瑜的眼睛却是有着光泽的。
就如同无数次回忆起阮沅那温柔的笑容，眼睛里面的光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那个界。
覃林高中所经历的那个界。
里面不同于之前看到的血腥恐怖。就如同一个真正的游乐园一样，但却不同于凡世间的游乐园，因为不管是漂浮在空中的秋千，还是那在天空飞的没有接触地面的过山车一样。有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玩偶不知疲倦的在说欢迎你来游乐场，然后放飞自己帽子中的鸽子。
这就是被感染之前的界的样子吗？
阮瑜仔细看着在回忆中阮沅的样子，就算拼命也想要回忆起自己到底是如何吃掉了阮沅。就算是不情愿也好，就算是懵懵懂懂也好。做下了这种令人一生都不想要记起的事情，如果不记起来就好像自己是真正无辜的一样。
但是想不起来，不管是如何搜寻，就算是脑袋已经痛到快要觉得爆炸，但是还是找不到。就好像这片记忆已经消失了一样，好像不存在一样。
阮瑜的灵体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个玩偶，生理性的泪水不断的落下。对面那人看着从窗户外面跳进来的宋溪似乎完全不奇怪。宋溪蹲下身，想要替阮瑜擦眼泪，但是却碰不到。就连阮瑜的眼泪也像是不该存在一样，刚一流出来，便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你说是阮瑜吃掉我，还是我吃掉他？”就像是说了一个笑话一样，那人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肯定是选阮瑜，阮瑜赢面还是比较大的。不过我好赌，不玩一把怎么都不甘心。毕竟像他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什么人都可以替他做决定，你说他会不会想要继续下去。”
宋溪仍旧是蹲下身看着阮瑜。
大概是最后一面，也大概是新开始的第一面。
不过这一面不怎么让人愉快。
那人吃掉了阮瑜，阮瑜就如同被收进了那人的身体一样，再也没有踪影。
宋溪抿着唇，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飞快的站了起来，面朝着那人。
“你可以叫我界。”那人这样说。
宋溪默不作声。
界却开了口，“我是建出来给阮瑜玩耍的。然后被忘掉了，你知道被遗忘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吗。就好像这个天地之间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也不会有人来问候你。被感染的时候我倒觉得庆幸，毕竟我的力量增强了，我可以脱离那个界单独存在了。有的人，天生幸运儿，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帮他铺路。”
宋溪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沉默的等着。
“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像阮瑜这种物种没有一只能成年，除非他们吃掉了自己的父母。但是阮瑜的父母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所以，我赢了。”
宋溪抬起眼眸仔细的打量着那人，“那你觉得阮沅会给阮瑜留下什么，铺路的话还是铺好一点比较好。”说完还笑了一下。
那人身体踉跄了一下，但是仍旧挣扎着爬了起来，但是不过一瞬，突然就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宋溪的眼睛里似有冰霜，嘴角就连笑容都显得那么冰冷。
阮瑜的身体仍旧倒在地上。
宋溪垂下身将阮瑜的身体放到了沙发上，如果阮瑜醒来第一件事就去洗个澡，然后干干净净的出去吃一顿好的。
宋溪手虚握了一下，就好像是握着木剑一样。
阮瑜没有醒来，就好像被困在这个身体里面。宋溪却没有看着阮瑜，因为最近越来越多的妖怪被感染了，大部分都有魔化的迹象。
老树根再次过来的时候是送白毛鸡过来。
这时候的老树根看起来老而小，整个人干瘦，眼睛却是有神的，但是却显出一股戾气。白毛鸡咯咯咯的叫个不停，跟着老树根一路跑，老树根却喂了千杯虫给白毛鸡。白毛鸡不肯吃，老树根硬塞了进去。
“下次见面，还指望你利索一点，干脆一剑毙命，我可不想被人拖回去研究。”
梁清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仍旧是没能说出来。
“你伤都养好了啊，但是阮瑜不知道醒了没？居然装成一个布偶，你们倒是挺会藏的，幸亏nancy，不然都发现不了。”老树根笑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躺在一旁的白毛鸡，还是走了。
“到底为什么会感染，而且只对妖怪有感染性？”梁清很疑惑，“而且为什么有的妖怪不会感染到，比如说我？”
梁清并不是炫耀，看起来纯粹就是不解而已。
宋溪忽然皱起了眉头，示意梁清不要说话。
就听到逍遥事务所隔间的小房门开了，阮瑜走了出来。
“因为妖怪和人类的身体结构不一样啊。你应该问，到底是谁导致了这一切？”阮瑜没有微笑，看起来一如既往，但是眉眼中带着倦怠，看着宋溪的眼睛不像以前一样甚至都会发光。
第70章 阮瑜3
阮瑜步伐轻盈，看起来不像是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的人。
“阿瑜。”宋溪打着招呼。
阮瑜的笑容很勉强，“你好啊，宋溪，还有梁清。”
梁清没有介入这种奇怪的氛围，而是很快就告辞。
阮瑜慢慢走近宋溪，笑容仍旧是挂在脸上。宋溪走近两步，抱住了阮瑜。阮瑜身体的热度传出来，他知道就是他。
“你不怕你抱错了人啊？”阮瑜就连责备都软绵绵的。
“不要说话，给我抱一抱。”
“你还那么痛快的我丢出去？”
宋溪没说话，只是抱紧了阮瑜。阮瑜在这个力度中，总算获得了一点实感，但是心里却空荡荡的沉下去。他咽下自己想要出说口的话，只是用力的抱紧了宋溪，像是获得唯一的慰藉。
最后，宋溪也没有问什么，不管是阮瑜如何活下来以及最后一个人怎么办。
他只是催着阮瑜去洗澡，然后替他擦干净头发。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啊？”最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头靠着头说话。阮瑜将脑袋埋在宋溪的脖颈，说话的气息洒在宋溪的皮肤上。
宋溪摸着阮瑜的脖子脸颊，手的力度很大，两人的皮肤接触在一起，有着令人鲜明的触感。
“就算是你吃掉了他也没关系，毕竟是你回来了。”
“我不会吃的，那么脏的东西。”阮瑜很利落的反驳。
宋溪笑笑没有说话。
“不相信我呀？”阮瑜张开嘴像磨牙一样咬宋溪的皮肤，皮肤温热，阮瑜的口水打湿了宋溪的一小块皮肤，“这里是我的，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遇到什么更好的人也好，这里是我的。”
而宋溪的回应是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充满暴虐的吻，但是随后宋溪的动作变轻了，更像是舔舐。
温情到阮瑜几乎要吃掉这个人了。
宋溪出去参加什么除魔大会的时候，阮瑜就和梁清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梁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评论里面女主角的妆容。
“呀，这么现代的妆居然是古装片，真是不靠谱。”但是却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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