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颜泽很为他高兴，虽然近半年来他在孤儿院的日子变艰难了不少，很舍不得这个唯一带来快乐，虽然是弟弟却总是在帮助他的小伙伴。
小川还说，走之前会告诉颜泽，为什么当初刚来自己就觉得他是这里面最好的人。
可是小川没有等到他妈妈来接他，颜泽也没能听到那个原因……
颜泽梦境的最后，总是那个记忆中最后的画面。
安静的夜晚，所有人都睡着了，他在大宿舍的床上被小川悄悄叫醒，睡眼朦胧意识模糊，看着他在黑暗中苍白的小脸，晶亮的眼睛，脸上有一些乌黑的脏东西。
“我要走了。”他说。
“什么？”颜泽太困了，不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必须走了，小颜哥哥，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哭鼻子了。”
“再见。”
然后他就消失了，颜泽眨了几下眼睛，又睡着了。
后来他才知道，小川脸上的脏东西，是血迹。
第26章 恶魔犄角
满头大汗的醒来，颜泽坐立在黑暗中，眼前仿佛还有小川那张稚嫩的沾着血污的脸。
这个梦通常很长很乱，都是一些片段的闪现。
可是颜泽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像是一部原本完整的书，缺失了关键的一个章节。
他牢牢的记得这个人，记得他们的相遇和分开，却对中间那半年的细节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过得不太开心，小川是唯一的支撑。
这些年他越来越执着的寻找小川，一方面是自己已经步入正轨，放心不下当初的小伙伴，另一方面也是想找回当初的记忆。
更何况，他始终隐约有印象，小川的逃离，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整晚的梦，让颜泽白天感觉有些疲惫。
“颜副会长，你还好吧？”
同行的女生们关心的问道，“你从昨天回来以后就感觉状态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今天还去吗？”
颜泽回过神，顺势接过话头，“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就身体不舒服，要不，今天就你们去检查剩下的班级行吗？”
他不想再去操场遇到陆凛了，否则不知道对方还会怎么歪曲他。
“我们自己也可以的，副会长身体要紧，你赶紧去医务室看看吧！”
颜泽感激的点点头，把记录本交给她们就回去了。
没有生病，当然也不会去医务室。
女生特有的善解人意，让颜泽这个谎撒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默默的对她们说抱歉，自己并不是故意推卸工作，只是逃难罢了。
相比之下，陆凛何止完全不懂善解人意四个大字怎么写，还专门跟他的意愿背道而驰。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喜欢他？
陆凛的很多话，单拎出来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程度的告白，但在当时的场景下，从这个恶劣的人嘴里讲出来，就变成了句句让人生气的疯言疯语。
颜泽一想到陆凛就有点停不下来，明明很讨厌，却反而总是让这个名字那张脸占据了大部分的思虑。
微信弹出消息提示，颜泽看了一眼，皱起眉，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L。：学长今天怎么没来了，是昨天被我说中心事，害羞了吗？
我害羞你个鬼啊！
颜泽在心里回复，还加了一串感叹号。手上却一点也不动，打算将冷处理进行到底。
L。：可是学长这样心虚更可爱了。
你才可爱我看你们全家都可爱！
颜泽拿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L。：我注意到你们学生会的人在偷偷用手机录像拍我……
这群不争气的学妹，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迷的那是个什么魔鬼！
颜泽有种老父亲般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还有一点孙悟空用照妖镜照白骨精的冲动，想拿给学妹们看看，陆凛倒映在镜子里黑色羽翼的翅膀和头上黑溜溜的尖角，咧嘴一笑说不定还会有邪恶的尖牙。
他坚决不肯回复一个字，脑子里脑补的东西却一大堆。
L。：难道是学长自己不好意思来，但是又不愿意错过，所以让学妹帮忙拍给你看？
颜泽猛地捏紧手机，在手心勒出一条红痕。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再也顾不上坚持什么冷处理战略，颜泽噼里啪啦的发了一条过去：不好意思，我对鬼片没什么兴趣。
另一头，操场上正在休息的陆凛，差点把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喷出来。
别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话，早就被他整得妈都不敢认了。
可是这话出自他的学长之手，陆凛就觉得特别好玩。
L。：学长，你越来越嘴毒了。
L。：不过我喜欢，
陆凛还有种迷之得意，传说中春天般温柔，对所有人都友好亲切从不说重话，别人眼中完美的天使学长，在他面前逐渐显露出更多不为人知的面貌。
虽然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好的面貌，可是却比那张完美的面具更让他欲罢不能。
训练又要开始了，陆凛叹口气把手机收起。
真无聊，他早就练到规范精确无比了，现在不过是陪其他人练而已。
不如逗学长讲话有意思。虽然大概他要说十句才能逼出学长一句话……
颜泽对陆凛的训练视频没兴趣，可是当天那几个视频在学校论坛播放量奇高。
讨论也很激烈，大都是“帅的都是哥哥”“我可以”之类的。
“姐妹们，新的战役打响了，在会长出国的这段日子里，让我暂时的出轨一下这位帅裂苍穹的小学弟！”
“咦，楼主不是双会长后援团的团长吗？颜副会长还在呢，你就公然爬墙？”
“这哪儿能一样，一个是儿子一个小男朋友~”
“你敢不敢在颜副会长面前叫他一声儿子试试？”
“我当然……还真不敢，你们是没见过颜副会长因为正事发飙的时候，就算说话音量都没提高，但是那冷若冰霜的表情，那直穿人心的眼神……我差点就不想当妈，脱口而出一声哥哥凶我了……”
“啊，想看！”
“想看＋1！”
“等一下，不是在舔屏陆凛学弟吗，怎么歪楼到颜泽了？”
“说到这个，那天我们几个在食堂看到他们俩坐一起，好像认识。”
“？？姐妹展开来讲讲呢？”
“楼主怎么回事，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害，儿子诚可贵，男友价更高，若为奸情故，二者皆可抛！”
接下来，楼就歪得更彻底了。
颜泽对此毫不知情，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逛学校论坛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连什么班级群学院群之类的，都是友情加入以后就屏蔽了。
他过着与世无争，却也有点与世隔绝的生活。
偶尔会有人说颜副会长虽然看着总是笑容亲切容易接近，但好像谁都不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这让他无形中增加了一份神秘的距离感。
不过再神秘的人，也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他还是得吃饭。
颜泽在宿舍待了一天，直到太阳西下肚子饥肠辘辘才想起去吃饭。
室友比他还懒，连眼睛都没从电脑游戏里挪开，托他去食堂带份饭。
颜泽答应了，拿着两个饭盒去了。
排队的时候，正在走神的他听到一阵骚动。
人群兴奋的压低声音交头接耳，他顺着大家频频打量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刚结束训练的大一新生正在按次序进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他疑惑的想。
然后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他看到了一身制服的陆凛穿过拥挤的人群，正朝这边走来。
在背景是拥挤混乱的食堂下，陆凛这一身似乎显得更加英姿飒爽了，大踏步走路的样子和脸上的淡然冷峻都是别人眼里的美景，生生的把食堂油腻腻的路走出了时装周T台的架势。
颜泽看着他越走越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流行的表情包——你好骚啊。
第27章 不熟
对方快要走近的时候，颜泽才如梦初醒般的一下子背过身。
他听到陆凛在跟排在他后面的几个人说话，彬彬有礼，“我不打饭，有事请要跟颜副会长汇报，可以插一下队吗？”
那几位同学忙不迭的往后退了几步，做出“请”的手势。
“谢谢。”
然后颜泽就感觉到背后多了个人。
一般人在他旁边都会不自觉的隔开一定的距离，可是陆凛像是身上装了一块跟他相反的磁极一样，自动贴上来。
一只手也顺势搭上他的肩膀，“颜副会长。”
颜泽偏头瞥了后面一眼，压低声音，“别装了，这么吵，他们听不到。”
陆凛勾唇笑了笑，“学长也更喜欢我叫你学长吗？我也觉得颜副会长太长了，真麻烦，不过大家都叫你颜副会长，刚好没人跟我抢，学长就是我一个人的学长了。”
颜泽皱眉，一个称呼而已，怎么被他说得这么奇怪？
“你又不打饭，来干什么？”
陆凛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因为他只是在外面看到颜泽进来了，就鬼使神差的也进来了，想想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正在语塞，无意间低头一瞥，看到颜泽一手一个饭盒，眉头便紧蹙起来。
“学长为什么拿两个饭盒？”
颜泽没意识到对方在不答反问，随口道，“帮室友带饭。”
陆凛语气不太高兴，“他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帮他带饭？”
颜泽莫名其妙，这食堂里可能平均每二十个人就有一个帮同学带饭的，有些人还肩负着帮好几个人带饭的重任。
他觉得陆凛要么就是没住过校，要么就是没朋友。
但他懒得跟这个不懂事的贵公子解释人间有真情同窗有友爱，直接道，“因为我愿意。”
陆凛的脸色一下子变阴沉了。
刚进来的时候有多阳光灿烂，现在就有多乌云密布。
他盯着颜泽，一字一顿，“学长跟室友关系真好。”
“还行吧。”
其实很一般。
室友是个常年逃课沉迷游戏的死宅，他们宿舍本是四人间，但刚好排到这间时排满了，就只住了两个人。
颜泽虽然擅长跟人打交道，但不代表喜欢，所以他很满意这个绝大部分时间都对着电脑，不用怎么打交道的室友。
陆凛翻脸速度太快了，颜泽都怕他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什么疯，只能盯着队伍，默默的祈祷快点到他。
陆凛伴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道，“他还让学长帮忙做什么了？”
颜泽愣了一下，“没什么了。”
陆凛眼睛微微一眯，颜泽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心虚，补充道，“都是小事。”
确实是小事，比如帮忙把作业带去交，外出的时候带点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帮拿一下快递，考试前借笔记临时看看……呃。
颜泽仔细一想，这才发现，还真帮得有点多。
只不过室友还算有良心，都是他顺便就能做的事，他就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陆凛一看他的样子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冷哼一声，“学长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被人觉得好欺负。”
陆凛早就发现了，颜泽是个看着高高在上，但实际上很不会拒绝别人的人。只要在他的底线内，怎么吃亏让步好像都无所谓。
当然了，敢疯狂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儿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颜泽如果能把冲自己的脾气拿一半来对待别人，也不会被当软柿子捏。
“这怎么能算欺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同学之间应该的。”
颜泽不同意。
“那学长以后每天帮我带饭，怎么样？”
颜泽愣了下，“我凭什么要帮你带饭？”
“我们不也是同学吗？我还是学弟呢。”
“不一样。”
陆凛挑了挑眉毛，“哪儿不一样？”
颜泽觉得他又在胡搅蛮缠，“帮室友带饭是顺便，帮你带是麻烦，还有……”
他强调道，“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熟。”
“不熟？”
陆凛作势要从裤子口袋里掏手机，“需要我提醒一下我们有多‘熟’吗？还是让周围的同学看看帮忙鉴定一下我们熟不熟？”
颜泽条件反射般的迅速把一个饭盒夹到胳膊下，好腾出一只手去阻止陆凛。
结果慌忙中手按错了地方。
刚碰到的时候，颜泽还没立刻反应过来，以为是陆凛伸进裤袋的手，因为着急阻止他，就用力一摁……
接着两个人都瞬间僵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熙攘喧闹的食堂，颜泽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还能突然想起一句歌词——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握在我手心里，你的……”
呸，现在不是背歌词的时候！
颜泽触电般的收回手，双眼像受惊的小鹿四处转动。
幸好刚才他俩隔得近，挡住了四周的视线，一切都发生得快，看样子周围没人注意到这个惊悚的小插曲。
但他不敢看陆凛。
半响，才听到陆凛艰难的开口，声音喑哑，“看来我们又更熟一点了，学长。”
颜泽感觉自己浑身从头到脚都烧熟了。
为了避免陆凛再继续纠缠，他压低声音道，“好了，我以后不会再轻易帮室友的忙了，我谁的忙都不帮，可以了吗？别再纠结这件事了。”
他不想陆凛又因此心血来潮的要求自己每天给他送饭，那样他可能早晚会忍不住往饭里下毒的。
陆凛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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