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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票每天都在吃土 第8节

作者:一方土石 字数:26382 更新:2022-01-04 16:17:30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们吞噬之神是靠互相吞食得到那至高能力的。”

    “你会说吗,女娲”

    女娲依旧保持她一贯的温柔口吻“两害相权取其轻,水神他们能不断降生,吞噬之神肯定也可以。既然杀不尽吞噬,我宁愿让你上位。”

    小十果然只讲了轮回的那些事,隐去了吞噬之神竞争上岗制的内,幕,他表现地楚楚可怜“噎鸣叔叔,女娲姑姑让我来向你们求救,拜托你们帮我杀掉我妈妈吧,她实在是太可怕了。”

    杀吧白痴诸神,杀了鬼母,我就是新任的吞噬之神了女娲也别想活下去,等我吃了我妈妈,第一个就灭她口

    他环顾面色沉重的水、月、时间三神组,尽力酝酿一种无辜的,懵懂无知的神情。

    莫逾神色肃然“你刚才说你是趁着鬼母外出才逃出来的”

    小十刚想点头,紧闭的大门突然响起“梆梆”的声音。一阵风从门缝里飘进来,带来潮湿的气息。他细细的身体霎时抖如筛糠。

    “来了,她来了”

    觉醒

    “你捡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白牙推门进来,“怎么这么咋咋呼呼的”

    小十连连后退,顾不得保持温和端庄的假象慌不择路钻进莫逾怀里凄厉叫喊“她就是我妈妈,她外貌再怎么变化我都能闻得出来她的味道,她要来杀我们了”白牙听得九脸懵逼,但这并不妨碍他一尾巴把小十抽到角落里去你个妖艳贱货,我男人的怀抱也是你能钻的

    月神扫视了一眼地上摔昏的小十,用脚把他踢踢远,抬头对上莫逾和他背后的白牙“共工,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夜色苍茫的南方大地骤然响起阵阵喧哗,打断了一室诡秘。

    他们来到屋外才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鸟兽向月神殿所在的方位袭来。跑在前头的几位神已经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

    月神诧异至极,微一抚袖,月亮复又出现在天边,带来暂时的光明。借着光,他们看清楚了这浩浩荡荡的迁徙大军。他们清一色全是由南向北奔跑,卷起飞沙走石无数。时不时有飞鸟或走兽被同伴挤落踩踏,衬得这支队伍更显狼狈。

    队伍最前头的是几只鸟。他们短暂的眩晕过后便是狂喜“我看见月神大人了共工大人也在”这一嗓子一嚎出来,大队伍混乱的队形更加散乱,活脱脱一群饿疯了的野兽见着了鲜肉。

    他们前扑后涌,后来者争上,眼瞧着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要把月神殿挤塌。月神数万年来都在种田,乱世霸主的模式从未开启过,这种万邦来朝的场面他应付不来。他皱着眉和莫逾对视了一眼,后者不着痕迹地托了托噎鸣的肥臀。

    噎鸣非常利索地跳到空中,在诸神都可见的高度抖动了一下尾巴,一个漆黑的让诸神恐惧的巨圆出现在月神殿之前。那是世界的接口,可以将贸然闯入的神传送到子世界。众神都知道,噎鸣为好几个神量身打造了子世界,客客气气地送他们上了西天。

    噎鸣以尾巴控制这个入口,缓缓向诸神推进,声线慵懒而高调“通通停下,靠近者死。”

    诸神果然急急停下脚步,后方一时收不住脚的把前边的神撞出几个囫囵,一大帮神险险地在世界的入口不远处止住了蹄子。离月神最近的一只长着白毛黑尾巴的神顾不得抖干净白毛上的尘土泪眼汪汪地哭诉“月神大人,方才有一团黑气席卷了我所在地区的好几座山,吞吃了水马、滑鱼、何罗、橐驼、耳鼠,我中曲山山一带独我生还啊”

    他一开腔,后边神也纷纷报出自己的死难好友,这支报丧团简直不要太庞大,一时间反闹得谁的话也听不清。

    莫逾冲月神耸耸肩看,鬼母出没的时候我媳妇好端端在这儿,他才不是杀你哥哥的凶手。

    噎鸣趁着月神还沉浸在鬼母身份谜团的空隙扫视了这伙奔丧团,确定了大致的数量。这回他不需要莫逾的暗示,主动招呼月神他们跟在他身后充当打手,随后他收起杀器将吓得屁滚尿流前来投奔的诸神尽数安置在在月神殿附近的山头。半是威吓半是安抚,一夜之间竟将诸多繁琐的事务尽数安置妥当。

    第二天月亮照常升起之时,月神殿隐隐有了权力中心的雏形,八方来朝,少数没有来投靠的神也都在投奔的路上。

    莫逾他们关起门来交换了关于鬼母和白牙身体突变的情报。

    月神嫌弃地捻起了精神萎靡的小十嗅了嗅,又靠近白牙闻了闻。

    “味道不太一样,不过很相近,”他屈指弹了弹小十光溜溜的脑袋,“你确信他身上的味道比你这个亲生儿子还像鬼母。”同样是蛇但遭受了歧视的小十欲哭无泪,他倔强地保持沉默。

    岂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味道这事莫逾在日神死的那天选择了隐瞒,现在也不会傻到说出来考验他和月神的同盟情谊。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早就对白牙的不明身份有所察觉。大公无私的可靠盟友形象可不能崩塌。

    “有没有这种可能,”月神笑意盈盈,“相柳也是鬼母的儿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比起才几天大的小十明显我家白牙战斗力更强,让他去吞食鬼母才是上佳之选。想得美我才不会让他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你们都死死光我也不会让他去和鬼母对峙。

    莫逾把白牙拉到身后“他只吃土,怎么可能是鬼母的儿子,你要是有个能杀你的儿子会让他活上万年”白牙无条件配合地点点头,暗暗对着看上去肥美异常的后土咽下一口口水,同时把险将出口的一个饱嗝压了下去。后土莫名有些腿软。

    小十也开始滋儿哇“不可能的月神叔叔,女娲姑姑说了,我妈妈的儿子就没一个活过一个星期的,基本都是日抛型,我不会有这么大的哥哥。”

    辈分很乱的小十也是个机灵的,他察觉到了月神对他一直抱有一种迷之敌视态度。可以想见对面那个若真是他兄弟,那自己的价值在带领他们登上小虞山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了。

    不能让他们,尤其是那个月神确定巨蛇的身份,我会被抹杀的

    月神将信将疑暂时放下了这茬,住着小十“啪叽”一下甩在桌面上“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相信这条蛇,由他带着我们主动去找小虞山,留下噎鸣看家即可。二是守株待兔,等鬼母上门,我们就地抹杀她。”

    顺便杀掉这个同样有食神癖好的小十。

    小十感受到了月神未说出口的深切恶意,他远离月神爬到莫逾那头“共工叔叔,我们还是等我妈妈打上门来吧,到时候大家神多力量大,一定可以杀死我妈妈的相柳叔叔,噎鸣叔叔都是可以帮忙的。”

    月神刚才特意漏掉了白牙的名字,没想到竟一下子被这条蛇若有似无地提了出来,顿觉懊恼。

    莫逾不需小十提醒,他自有一番考量且态度格外坚定“还是由我们两个去找鬼母,等她主动找上门太过被动。况且原计划就是我们出手,噎鸣负责保护家小,白牙也留下谨防诸神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月神你也不想把月兔他们暴露在鬼母的爪子底下,对吧。”言下之意就是不愿白牙和鬼母对上,将心比心,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媳妇处于困境之中。

    月神浅笑,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十。半炷香也不到,他假面温柔地对着小十眯眼“那就麻烦你啦,小东西。”收获一波冷颤之后他郑重地叮嘱噎鸣“月兔他们就拜托您看顾了,时间之神。”

    噎鸣挑了挑他并不存在的眉毛“我会竭力护他们周全。”

    月神和莫逾留下两大家子忧心忡忡的家属,在诸神的夹道欢送之中即日带着小十奔赴小虞山。

    噎鸣代替月神安置诸神,舌灿莲花,八面玲珑。他依仗自己的子世界和周旋于大大小小的神之间中立调停,一点点施展自己的政治天赋。没两天就治服了个别刺儿头难民,建立起相对正面的政治威信,过上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日子。

    是的,美人膝。

    噎鸣的前女友多到数不清,难民里边就有好几个,出现一两个没看清渣男本质想吃回头草的也不稀奇。噎鸣惆怅地枕在回头草膝盖上,一边担忧远方的祖父一边怀念人类子世界的和平有序。

    他肚皮上盘着月神的几个侄儿,一边撸蛇一边喋喋不休“你们说那个变态鬼母怎么就偏偏对喜欢对繁衍之神纠缠不休你们娘亲要是没落在她手里,我现在还在”碍于回头草在场,他又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心里无不凄凉这要是女娲多好,说啥话都不必遮遮掩掩。

    噎鸣抱着小侄儿们翻了个身,月光刺得他眯缝眼,昏昏欲睡间他隐约瞧见白牙向他走来。白牙蹲在他面前挨着他耳边轻声叮嘱“我离开一阵子,要是这里有危险,你抛下诸神带着月兔他们逃命就好,不必等我。”

    噎鸣猛地清醒,入眼是白牙血红的眼,赤色的瞳仁中凶光大盛。

    “相柳,”噎鸣不安地询问,“你的眼睛怎么了”他想凑近看得更清楚,未料对方将他一把推开扬长而去,眨眼就没了踪影。噎鸣急吼吼冲着屋内喊“爸爸,爸爸你快出来一下”

    卫道者

    白牙一路向南,越过群山,偶尔会遇到一两只带着大包小包北上的神。他死命遏制住扑上去开吃的冲动,拿出莫逾曾经给他炼制过的蛇皮将自己的九张口水滴答的深渊巨口尽数绑住。坚韧的蛇皮并不能隔绝食物的气息,他饥肠辘辘。

    他怀念后土的味道。

    后土的味道,醇厚香甜。他一只猫呆在屋子里,热腾腾的香气能透过所有的缝隙并且击退其他杂七杂八的味道准确无误的传入白牙的鼻子里。效果堪比学校第八节课食堂里传来的小酥肉的浓香,那味道也是霸道的穿透好几栋教学楼还不减其威力。哎,磨人的小妖精。

    白牙一个没忍住扑倒后土。

    舔了一口。

    滑滑的,软软的,会“呼噜呼噜”抖动的,那是和土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后土很傻很天真“我背上的毛打结了吗”说着还主动拱起腰背把小酥肉塞进白牙嘴里。白牙当场躲开去三米远,凝视良久他吸吸鼻子放弃了后土,被迫走起了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路线。

    不良少年很想吃肉,更挂念远行大家长的安危。他回想起上次一别千年,更是放心不下。

    待到广袤的南海翻涌着浪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终于成功地迷路了。天晓得那个小虞山在哪个犄角旮旯儿。水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他们以一种刻板的排列方式汇聚成江河湖海,乍一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海面也继承了这种千水一面的劲劲儿。他们成天要死不活瘫在那儿,大概唯有共工可以将他们区分,和他们交流。

    他迷惘地把视线从海的这边抛到海的那边,别扭地松开蛇皮解放了自己的上下颚。

    “那个”他不抱多大希望地冲着海面嚎了一嗓子,“你们有谁知道小虞山在南海的哪片水域吗”

    汹涌的海面静止三秒,片刻之后海浪哗哗冲上岸浇了白牙一身,非常非常熊。

    海水热情地唧唧叫“我们不知道什么小虞山啊,海上小岛那么多,我们才不关心它们取什么劳什子名字。”少数水花团聚成箭头的方向给他指路“这里有岛,那里也有,那边有座巨高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亮了新技能的白牙抖掉一身盐继续追问“那有没有见过黑漆漆飘来飘去的气团”想来找到了鬼母也就差不多找到小鱼了。

    “黑漆漆飘来飘去的气团挺常见啊,”海水给了希望又亲手掐灭,又叫又笑和疯子一样,“乌云乌云快走开天上的兄弟们你们好吗往边上散一散你们挡住我们的月光啦”海面上此起彼伏全是驱赶天上乌云的喧哗声,气地那片乌云“嘤嘤嘤”化成了雨,总算摆脱了被同伴嫌弃的悲惨命运。

    白牙我是疯了才会向这帮子二傻子寻求帮助。

    家门不幸jg

    “主夫”,“王后”,“夫人”,三团浪花搭着彩虹形的水桥从海面上蹿起来将白牙围住,他们猥琐兮兮贱哒哒,丝毫不惧白牙的尖牙利爪和赤目,“别扯东扯西问些不着调的,我们主人才来南海你就巴巴追过来,热情奔放点直接问我家主人在哪里嘛。”

    “一定是寂寞难耐孤枕难眠喔嚯嚯嚯。”

    “偏不告诉你来求我们呀求我们呀”

    这边莫逾并不知道他的子民在撩当家主母。他刚刚才登上小虞山。小虞山占地广阔,造型奇特。别的海岛层峦迭起孕育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无数飞禽走兽,这个岛上仅有一座寸草不生的大山耸立,色系阴暗自成一派体系。

    不仅没有草木,连飞鸟不会在岛上驻足。

    月神掐着小十蹲在据说是女娲被囚禁的位置,隔着山石冲里头小声喊话,莫逾戒备地环顾四周。

    月神敲击石壁“嫂子,嫂子你在吗”

    女娲被困在山洞里出也出不去,日夜不知三餐不继的时间久了已经是半昏迷状态。直到月神喊了第二声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沙哑着嗓子应和外头的呼喊。她头晕眼花不知道来者是谁,更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仰视头顶的山壁,时不时回应外头的招呼。

    巨石被强行破开搬离的动静沿着石壁传来,不一会儿,她隐约感觉到了光。她一手遮住双眼一手摸索着上方的空间,一只有力的大手趁机抓住了她纤弱的手腕将她往上一提。月神揽着她安置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满怀担忧地轻拍她的脸“嫂子你还好吗你看看我,还清醒吗”

    女娲看到模糊的影子,心神一松睡死过去。

    于此同时,一阵腥风扫过他们的鼻翼,月神顾不得关心女娲和莫逾一起转过身来和远处的长条形黑影遥遥相对。小十瑟瑟发抖钻进了两块礁石之间,说话都哆嗦“就是她,她是我的妈妈。”

    那黑影须臾间露出了全貌虎头,蛇身,粗而浓黑的蟒眉,赤红的蛟目以及她腹下那双尖锐的五爪龙足。

    莫逾默不作声地扫视了一下鬼母墨绿的蛇身以及腹下的龙爪,大致确信了眼前的怪物真是自己的丈母娘。真正的男子汉从不怯于于和丈母娘正面对刚,他和月神并肩而立,丝毫不敢有所放松。

    鬼母比他们更方。小十逃跑后她就有不好的预感,像这样脱离控制的儿子往往会带着外头的大神们打上门来。历任葬身她口的大神也有过偷取小吞噬妄图绞杀她行为。防患未然,她对儿子们一向看管地比较紧,也尽量不留活口,偶尔有兴致多养几天也会将那幸运儿隔离,不让他知道自己食子的喜好。

    她并不愿每天都冒着被围剿的危险外出狩猎,储备粮便从不会断货。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这不就又出了一条漏网之鱼。这条漏网之鱼还挺特别,竟然一下子就带回两个帮手。按照往年经验鬼母单打独斗可以干翻任何一个神,但她并没有强悍到一对多还游刃有余的地步,这也是她杀掉祝融之后没有乘胜追击团灭别的大神的原因。

    万恶的抱团作战。

    鬼母脑壳疼她只想当一个快乐的吃货,怎么就这么难

    莫逾和月神对视一眼,齐齐向反方向散开,如同掰开的兽夹一般将鬼母留在中间的位置。鬼母最让他们忌惮的就是那张嘴,口虽大也仅此一张,一次只能食一神。她若选择攻击月神,那么必然将无害的后背露给莫逾,反之亦然。

    他们愿以车轮战拖死鬼母,让她无法二顾耗尽心力。

    这需要他们密切配合,一方稍有不慎叫另一方受伤就会让他们陷入绝境。鬼母显然也看穿了他们的计谋,她透过气味嗅出了两个对手的身份。她惊讶地瞧了瞧身上散发着光的气息的青年,脸上出现的玩味的笑意。

    这届光神竟然不止一个,我就说先前吃掉那个怎么明显不如他的前任强悍呢。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莫逾将后背留给相对较弱的一方才是良策。

    月神毫不迟疑,拉开背囊掏出月神之弓和烛龙之箭引弓即射。月神善使弓箭,他最爱的弓名曰“月神之弓”,其箭名曰“烛龙之箭”,乃是日月击杀了钟山之神烛龙后取了他的脊梁骨和十根肋骨所制。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一度是掌管光的日神和月神的死敌。烛龙之箭的威力可以用来射杀世间至阳之物一是日神,二是月神自己。并且此箭继承了光一贯的优良品质速度。月神当年和自己哥哥死磕,特意给它弑主的威力,潜意识里存了些“兄弟相争我心甚伤,我神也不要做了我们一起死死掉算了”的隐秘心思。

    能弑主的弓箭威力自然不同凡响。那箭顺着鬼母的蛇尾一路向上,掀起蛇鳞无数,霎时割出一道绽开的皮肉,血顺着肚皮流到地上。鬼母剧痛,怒目圆睁反身向月神冲去,一下子就忘了小学生都知道的“按住一个往死里打”的一挑多黄金法则。

    莫逾兴奋极了,这是在南海之上,要多少水就有多少水。他振臂一呼,万千水花呼啸着涌向空中化为利锐的冰刀,齐刷刷向鬼母冲去。水神不善借用外刃,为他所用的无处不在的水汽才是他最大的依仗。他指使海水结成的冰刃往鬼母的伤口里钻去,激得鬼母狂吼怒号。

    莫逾眼瞧着又转身不顾一切向他奔来的鬼母和她身后紧随而来的烛龙之箭,思绪竟跳出这危急的局势想起了麦克白中的一句话“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这是令天地为之震颤的一战,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才落下帷幕。后期鬼母吸取教训不再盲目变换攻击对象,却悲痛地发现为时晚矣,她想要用绝对优势杀戮其中的一个已成奢望,何况另一个还在一边拼死相帮不让她得逞。

    鬼母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尾巴被整齐砍断,棕黄的毛发沾满血污。莫逾也没好到那里去,他的的脖颈和腰背处尽是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被尾巴抽打的痕迹格外明显,腿上也挨了一爪子掉了一块肉,细密连绵的痛感使他难以屈膝。月神更是狼狈,他的肩背处甚至有一圈牙印。

    月神万分庆幸鬼母长了个虎头,躲在黑烟里吞食的极快速度一度使他们误以为鬼母食神是一口吞,真被叼到嘴里才发现她还是要像老虎一样嚼吧嚼吧才能咽下去的。这一嚼巴到嘴的食物就有飞走的余机,不如蛇类上下颚骨脱离将猎物一口吞下来得痛快干净。

    他们一左一右压制鬼母,轮到小十出场了。

    这小家伙眼冒绿光,飞速地用目光把自己的妈妈兼食物兼神力储备罐从头到尾舔了一边,贪婪之态尽显。鬼母揶揄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莫逾和月神的视线再次对上无声地交换了一个信息等下无论能不能成功吞食鬼母,这两母子一个都不能留。

    小十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叼住了鬼母的龙足。他头一挣一挣想把龙足吞下,那尖锐的爪子却径直刺破小十的背脊穿肠而出。污物从伤口流出,顺着蛇身流到了他满是惊愕的双眼中。下一秒他软下身子大睁着眼睛垂挂在龙足上,死的透透的。

    鬼母的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她心情好得很“你们以为随便一个几天大的小吞噬就能吞下母体”她炫耀地甩甩光滑如初的蛇尾哂笑道“这不自量力的货色连断肢重生的能力都还没掌握,胃也没长开只能吃吃小神吧。想吃我他还嫩得很。”

    莫逾冷着脸将她切成数段。几分钟之后断体中的一块又开始生长。莫逾切了第三次,这次他着力于把带有心的那段找出来,却死活找不到。

    “我可是最远古活得最长久的神,怎么可能被你轻易找到我的心”鬼母哈哈大笑,“告诉你吧,我们吞噬之神的死法只有一种,可惜你们两已经没有机会了。”

    “看来嫂子的情报没错,”月神焦虑之下把自己的下唇都咬破了,“吞噬之神担当着神界清道夫的角色,只有清道夫本身能消灭他们。”他们一起看着地上小十的尸体,心知他们此次必然以失败告终。

    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绞杀吞噬之神。

    天要亡我神界,叫诸神一世世轮回,难道吞噬之神才是真正的卫道者,这才得到了不受轮回之劫的殊荣。

    莫逾他们不自觉心灰意冷,对鬼母的看守松懈了一分。鬼母暗暗蓄力,趁着莫逾偷眼瞧伤腿的功夫向他猛扑过去。就在她腾空而起的一瞬间,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岩石之后猛地蹿出来,带起的水花在空中扬起一个美妙的弧度。光透过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那是鬼母在这世间看到的最后一抹色彩。

    白牙以雷霆之势叼住鬼母的虎头囫囵往下咽,剩下的八个头分别制住猎物的身躯。他眼中的红光那么盛,瞳仁眼白尽数归为赤红色。他吃得专注至极,连一丝余光也没有分给莫逾。鬼母挣扎着被吞进一半之时,白牙还带出了一丝笑意“你看起来很好吃,吃起来果然也是如此美味。”

    蛋蛋

    吞噬之神的一生太过漫长,她们是无数水、火、风神的终结者,甚至以一己之力在诸神的灵魂深处刻下了“神不互食”的训令。当然,在享有“清道夫”恶名之前他们首先要终结的是上一代吞噬之神。

    鬼母的走马灯自她的出生开始跳动,那长满狰狞獠牙的母亲的嘴,黑漆漆的海底世界,海水的压力,偶尔腥臭泛滥的海中小家一幕幕闪现。上一代吞噬之神将她含在嘴里精心喂养,直至她长到嘴里已经含不下的地步才将她吐出来。

    她的母亲欣慰地告诉她,她们的气味越来越像了,她将会成长成新一代的吞噬。

    成为新一代吞噬之神是什么意思,鬼母当时并不知道。她无法计数的时光里,只有她和母亲的身影,别的神只会以尸体的形式出现。她慢慢长出爪子,变得贪食,天天被饥饿折磨到疯狂。她的母亲不再为她寻觅食物,只静静地守在她身边,看她用拙劣的手法去海面上捕捉落单的神,用充满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她。

    鬼母至今都觉得自己那天会发疯扑向自己的母亲全是安排好的。她的母亲非常强大,但凡有一点反抗都能逃脱死亡的命运。母亲似乎算准了她要疯这回,并且翘首以盼,从容地借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老家伙活腻味了,一步步把自己的死路铺好。

    鬼母在弑母的一瞬间晋级为新任的吞噬之神,冥冥中让诸神不断轮回的那股力量对她的禁锢也初露端倪。新的清道夫被关进一个狭隘逼仄的小空间,渡过了数年动弹不得的苦闷时光。时间给她从疯魔状态中清醒的机会,不致于当场就履行她清道夫的职责。

    鬼母无力地挣扎着,走马灯转换到了万年以前。那是一个非常平凡的早晨,唯一不大一样的就是她生儿子的时候突发奇想想把今天的儿子们一口气生下来,每天重复生十个蛋的过程老实说是相当乏味的。况且近几年来十个里面出一个灵智早开凶性较强的儿子的概率越来越高了。鬼母认为食物攻击性太强可不好,食物么,老老实实被吃就好了。

    她那天尝试着只生一个蛋。心心念念守了近一个时辰后,她那一天的独子出生了。她生出了一个异形,那十条小蛇融合的不完全,整合出了一个九头一尾的怪东西。鬼母有点不开心,毕竟这样的儿子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当她发现蛋壳里一条没能融合被活活挤死的小蛇之后她更郁闷了她不爱出腐食。

    嘛,也许这只异形味道特别好可以弥补食物变少的缺憾呢

    异形活到了那天黄昏,求食期间被鬼母塞了几把土敷衍过去。异形吃土吃得格外欢快,非常非常的智障好糊弄。到了黄昏,鬼母把这条灵智未开的异形抓起来,矜持地咬掉了九头中的一个。

    鬼母当场就对着天空,对着白云,对着苍茫南海把胃酸都吐了出来。那是她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味道销魂到她完全承受不来。鬼母气地把这个半死不活的智障儿丢出几百米。这种很可能没有发育出大脑的异形完全就是垃圾,她随便丢丢掉都不会有后顾之忧的好伐,反正一看就活不长。

    异形“噗通”一下掉进南海漂远了,这不足十二小时的出生和被弃之旅混杂在万年的记忆长河里,只剩下一个被黑影吃过一口的模糊剪影。

    鬼母消失了,白牙猩红着眼看着莫逾,意犹未尽地砸吧嘴。

    盯盯盯盯。

    三秒钟后他放弃了捕食的动作,大腹便便转过身想爬回南海里去。莫逾下意识地去揪他的尾巴想把他逮回来,这一揪把吃太撑行动不便的白牙拽了个大跟头。圆润的白牙全程懵逼脸沿着海滩上的缓坡一路滚进了南海里,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莫逾手忙脚乱追着他下了水,三秒钟后他捧着白牙浮了上来。“捧”这个字在这里是非常正经的动词,莫逾满脸丧病地捧着一颗鹅蛋大小的花蛋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四个字生无可恋。

    月神隔着海岸线和莫逾对视良久,对着他和他怀里的花蛋蛋瞅来瞅去,非常不厚道地笑出声“你没有性生活了。”

    啥生活都没有的莫逾对吞噬堪比青蛙的变态发育没了脾气,一个神带着他的蛋蛋在月神殿暗自泪垂。月神他们在外面给诸神编了一套“水月联合绞杀食神魔”的故事,全程没有提及白牙那“横空出世一口解决鬼母”的残暴行径。搪塞完了就让诸神各回各家,非常非常地符合“用完就扔”的渣渣神设。

    莫逾一家临走的时候月神还挺舍不得,他带着一大家子相送,眼角眉梢都挂着担忧“你们要去哪里呢你们和相柳独自呆在一起太危险,要不在他孵出来之前还是住在我家吧,反正家里多得是房间。”说完他还转头问家里女眷“嫂子,我大侄子们以后要一蛇一间房吗我们要不要扩建一下房子”

    “他们被你带久了还是和你最亲,”女娲支支吾吾地说,“你给他们做主就好。”

    得到了嫂子首肯的月神更加竭力挽留“住哪里不是住,干脆就在这儿住下,老实说放相柳单独给你们看着我也有点害怕,就呆在我这儿吧。”

    噎鸣瞟了一眼服服帖帖站在月神身后的女娲我们要去的是你的地盘啊,你家小叔子这么热情你也不拦着,难不成是想等他刨根问底把把大本营暴露出来吗你还有没有一点人间主神的自觉,快搞定他岂可修

    女娲翻了个白眼“小叔子,水神他们要回自己家,你就不要拦着了。那地方是我老家,大不了我时不时替你回去看看他们。”

    月神我看到你和那只黑猫眉来眼去了他们要去你老家这个设定也很绿啊果然神走茶凉神死如灯灭我嫂子这是要改嫁的节奏

    月神抱着自己的十二个大侄子,脑洞大开演了一场孩子继父和自己争夺抚养权的大戏,心塞极了。他一把把哥哥的遗孤抱抱紧,这才获得了一点温暖。

    完结章

    莫逾降世的那一刻时间如流沙般缓缓流动,山火平息,地动戛然而止。迎回了守护神和创世神的人类世界从崩溃边缘走了回来。飞鸟在广阔天空组成的幕布上画出水墨的痕迹,这里没有神界的硝烟和恐怖,一派和乐安宁。

    莫逾抱着他拥有清道夫血统的配偶,透过街角宠物店的玻璃窗看到了言笑晏晏的女人。对方没有注意到他,她面带惊喜接过对面男人递过来的一个铁笼子,里头一只金毛兔子傻乎乎地戳在角落。莫馨按捺对毛茸茸动物的不喜逗弄那只兔子,全程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嫌弃。

    莫逾多看了那个莫馨身边的男人一眼,国字脸小眼睛的大众脸还愣是给他看出点眼熟的意思。他没有打扰,转身走进了一家礼品店挑了一只和后土等身的鳄鱼形布偶。

    重回训练中心的时候莫逾的身高达到了惊人的一米八,九,比水仙还高出来一大截。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了,而且是不可挽回的。因为就算是让女娲重塑一副相对较矮的躯体,周边人对“小鱼的身高已经完全不适合再走男单的路”这一固有记忆也是不可更改的。

    神创世,神创人,但世人是独立的,有尊严的,不可被随意摆弄捏造记忆。神创造出人之后,他们就是自由的的个体,有自己独特的秩序和生存方式。世人不容侵犯,至少女娲咬死了这一套说辞。

    “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噎鸣当初火烧眉毛地拉着莫逾去找女娲,等把她救出来之后又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是怕我们在这边定居抢了你主神的地位在给我们下马威吧。”女娲头一别,眼角眉梢都是对噎鸣的鄙夷“你以为我也像你一样喜欢搞阴谋论”

    莫逾揪住噎鸣脖子后的一层软皮把他拎起来“怎么一个没看住你又来找女娲耍嘴上威风给你个忠告,惹谁也不要惹她。”他向女娲挥手告别,眼神暧昧地扫过桌上一本书,临走还主客相欢地拿了女娲一盒亲手制作的酥糖。

    风吹起了女娲桌上那本古旧的纸书。这书全是手写体,和外边那些印刷而成的整洁书本截然不同。其中一页恰恰好朝上露出一段话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鸣,噎鸣生岁十有二。

    书籍上乌漆抹黑字体都挤成一团的是书名和作者山海经 女娲著。

    四年之后。

    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素有“海上王冠”之称的h市某体育馆内正在进行本赛季的收官之赛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两位解说保持非常矜持而高贵的调调给接下来出战的双人滑选手报幕“接下来看两位来自z国的选手,世界排名第三的乔可和莫逾两个人,分别是24岁和21岁。同时也是目前参赛的z国选手当中世界排名最高的一个组别。”

    音乐响起,解说员安静如鸡,把赛场和观众还给选手。

    方不惑掩饰不住地丧气脸和负责双人滑的申屠教练坐在一起。申屠教练不耐烦地赶他走“老方,你坐过去好么,我和我家老吕才是可可他们的教练,他现在都被你赶到角落了。”

    老吕顶着媳妇的压力替好基友说话“没事没事,等下莫逾他们下来让他们第一个和老方拥抱就好,我没关系的。”

    方不惑暗自泪垂本来就该我先来,我辛辛苦苦从省里带到队里的苗子全给你们占了。

    莫逾拉着乔可的手,让她以自己为圆心背向冰面滑出四个完整的圆。乔可柔美的体态在冰面上宛若翩蝶,冰刀划过的冰面留下凹痕,灯光之下流光溢彩梦幻非常。莫逾身姿挺拔,若松,如山,带着他的搭档在冰面上滑翔。

    “说起来当初莫逾向可可伸出橄榄枝我还挺欣慰,”申屠的视线长长久久停留在自己的女徒弟身上,“可可原先的男伴实在不怎么样,可可韧带断离就要求换搭档。莫逾要不是和她默契非凡,可可这三番两次换伴延误赛季,她估计就给埋没了。”

    老吕哭笑不得“算是互相挽救吧,莫逾那个时候不是也知道自己走不到男单的顶峰了。他外表看着乖巧,骨子里却和野狼一样雄心勃勃想求个头狼的名头当当”

    乔可站在莫逾的冰鞋上,被他带着滑行,随后莫逾握着乔可的腰将她向空中抛去。就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乔可却能凭着这股子抛跳的力度和预留的高度在空中做了三周的旋转。

    “叮”的一声,冰刀与晶莹坚固的冰体接触发出微不可闻的清脆响动。

    莫逾牵起乔可的手,知道刚才那个动作是教科书式的典范。裁判们必然是一溜到的正向满分。他的视线不自觉扫过方不惑所在的位置。

    申屠不解地指指方不惑手里的鳄鱼玩偶“这种玩偶形纸巾盒最近很流行吗莫逾这个赛季天天带着它。”说着她就想伸手捞张纸巾出来擦汗。方不惑嘿嘿嘿猥琐笑“小鱼不让我用他的纸巾,趁他现在不在我们一起多偷他几张。”

    两个狼狈为奸的中年教练一起把手伸进布偶翕开的背部,齐齐发出被小狗咬到的嘶嘶声。他们惊奇地看着自己手指上两弯红痕,两脸懵逼地看着莫逾套上冰刀向他们走来。

    “怎么了吗”莫逾一屁股坐下,毛手毛脚地伸手进去想摸摸自己隐藏完美的圆滚滚的媳妇。

    “噫。”他痛呼着笑出了声。这个软弱的男人抱着鳄鱼轻飘飘地沿着沙发滑到了地上,笑着笑着,热泪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正文完

    番外一

    日神最近很苦恼,因为他发现他把神界的男神分为两类直的和弯的。但是他的弟弟是完全不知道有这种分法的。他每天去月神家蹭吃蹭喝还要蹭床,晚上还要抱抱要亲亲,牛皮糖一样蹭了好几百年都没能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哥哥是个弯的。

    日神就很气啊,一天到晚胡子拉渣衣服都穿不整齐,要弟弟给他系袍子刮胡子捡鞋子整的自己跟这家的男主人一样,淮着“我们这也算是提前过上了夫妻生活”的诡异想法。月神给他穿衣的时候偶尔会有几根呆毛蹭过他的下巴,这个时候日神就老怀安慰看看他对我多好至少再也不会有别的神比我和他还要亲近。

    想想还挺美。

    这种懂事弟弟照顾三等残废蠢哥哥的日子过了几百年终于过到了头。

    日神有一天被隔壁的句芒约去下棋了,有那么小半天的时间他两没在一块。日神下完那几盘棋再去当牛皮糖的时候就发现弟弟就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儿捡来一只奄奄一息的灰毛兔子。这只兔子完美激发了月神隐藏的绒毛控属性,月神守了她一下午晚上还拒绝了自己哥哥同床的要求“她受伤了,我今晚要守着她度过危险期,哥哥你自己去睡吧。”

    日神没有在意,不过一个灵智未开的小玩意而已。他美滋滋地想没想到我这个冷冰冰的弟弟竟然这么有爱心,天哪他怎么这么完美

    特别会见缝插针的日神装出一副对兔子很关心的样子陪着守了一夜。弟弟守着兔子他就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守着自己的弟弟,小空间里充斥着粉红色的小泡泡,日神简直要醉死在这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奇妙幻境里。

    这兔子特别顽强,在新鲜出炉的铲屎官家呆了一个礼拜就活蹦乱跳的了。而且她比一般的宠物机灵,聪明到了能凭借日月的相处模式中分辨出哪个才是真铲屎官哪个是米虫,并凭借两者气味上的细微差异准确分辨出他们。

    她只亲近铲屎官,一有机会就爬到月神膝盖上拿蓬松的毛毛去蹭他,撩得月神不要不要的。铲屎官的哥哥,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兔子还自学了一百零八式企图赶走来争宠的家伙,比如说天日神 “呸呸呸”吐草,拿尾巴对着他表示自己的不喜,晚上占着主人不放不让外来者上床。在快速察觉对方不良企图这方面,月神的兔子比主人强多了。

    日神给了她点颜色瞧瞧,抓起她的耳朵就关进提前造好的小笼子里。为了达到威慑的效果还特意把她藏进黑漆漆的山洞里。月神亲自去找了回来,没说什么,只是有意识地隔绝了这两尊大佛,也不和任何一方表现地过于亲近。

    这下谁也别想再爬到他床上去。第一回合,两败俱伤。

    日神这样的暴脾气是绝对不能忍受和宠物争宠滴。他关了第一次月神没发怒,没过几天就手欠地关了第二次,这次顺利地收获“被弟弟劈头痛骂赶出家门”的成果章,实在可歌可叹。

    他被弟弟顺惯了,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打击整个神都要崩溃。他孤零零待在日神殿,一念“算了吧不就是只兔子,为她和弟弟争吵实在不值得。”一念“呜呜呜他为了只宠物兔凶我人家不要活了啦”脑内剧场上演了好几百回,拍下来就是个长篇史诗。

    总的来说这时候的日神还没有危机意识,对这件事的认识程度还停留在“小夫妻对顽劣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同爆发婚内矛盾”这一肤浅的层次。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才是被逐出家门的那一个。

    他总是过分乐观,和弟弟一体同生相伴千年让他对接下来的无穷岁月也充满幻想,总觉得他们会长长久久地一起过下去,唯有彼此能相伴到终结。

    隔壁的句芒还特意挑了他被赶回家的日子跑过来表白,日神矜持地表示了拒绝。他的目标是做一只霸道忠犬妻奴攻。他们霸道妻奴攻都是要在小受察觉到情敌之前就麻溜扫清暗恋者的,这是好攻的基本素养。

    他们果然又和好了,不需要理由就和好如初。

    当然兔子过了没多久就不是兔子了,她成了能化形能开口会说话的月兔。

    自己养的宠物成神啦这比成精还要更让宅男们亢奋。宠物变成可爱的女孩子什么的是几乎所有宅男的梦想。月神再高冷,本质上也是个宅男,他手里拿的不是绿勾勾的伪直男欠打醒小受剧本,而是普通养成系小言剧本。

    月兔无论是神的身份还是毛茸茸小兔子的形态都准确击中月神的萌点,血槽都要给她清空了好伐。

    更不巧月兔还有点雏鸟情节,月神救了她还给她吃给她住,形象简直不要太伟岸。她成神后的啥都不考虑,第一件事就是攻克宅男主人。她热情,直白,美貌,爽朗,示爱的时候也毫不扭捏,比起瞻前顾后一直观望的日神更对粗神经月神的路子。毕竟月神对潜台词理解短路,共工想向他要条蛇他都要反应半天。

    嘿,宅男,缺媳妇不,你看我来给你当媳妇怎么样

    嘿,弟弟,我一个神睡不惯,我们凑合着一起睡好吧

    怎么看都是前者更像求偶信号,后面那是什么乱码,自动屏蔽

    月神这样用高冷掩饰笨拙和不善交际的男神很好钓,直接告白就好了。让他知道你想要什么,他说行,就是真的行。这种头脑简单的男神还很专一,一旦给出承诺,就绝不会反悔。

    月神满脸羞赧地拉着石化的

    哥哥问他婚礼要什么仪式有什么忌讳。嘴唇一碰一开,一个接一个晴天霹雳把他可怜的哥哥轰成焦炭,日神一句话都没说甩袖离开。

    晚上月神就和新鲜出炉的小妻子说要让着他哥哥,哥哥现在的身份大概和人类的婆婆相似。

    “家里多一个成员我哥哥一定是不太适应,你还是只兔子时他就嫌你多余,更何况你现在是他的弟媳。”月神羞羞答答把脑袋靠在妻子肩头,新婚这种事他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表现地非常少女,“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有些耍小性子的行为你就不要和他计较。”

    一边说他还要一边晃月兔的胳膊,也不知道谁是夫谁是妻。

    月兔没有多话,非常柔顺地应了一声。

    “我哥真的是特别幼稚,他连个衣服都穿不齐整,他没有我不行的。”月神快活地从妻子的肩头滚到膝盖上,和他哥哥如出一致地宛若幼童。大抵在喜欢的神面前,他们都是这样毫无拘束幼稚到可笑。

    “你不用担心他一直给你脸色看,”月神看向妻子的双眼中有湾湾水痕,格外明亮,“他不开心几天就会服软,我们兄弟之间小打小闹总是他先服软。”

    月兔看他这傻不拉几的样子,难得生出一丝对情敌的同情,她捧起月神的额头虔诚地贴上去“我们之间将来若有不和,我也会先向你服软。”

    你是被爱着的那一个,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用想,爱你者自会对你匍匐。

    你是神。

    番外二

    日神被暴击,整个神还疑神疑鬼了一阵子,随便看见一只野兽就觉得是个伪装成小动物的心机神。

    他丧脸躺在一棵巨松的枝桠上,随手抓住一只松鼠的脖子把人家嘴里的五谷一粒粒挤出来“说,你是不是也是神,是不是发育迟缓整得自己像个野兽的心机神。”松鼠无助地在半空中划拉着爪子,辛苦攒下的存粮被挤掉一大半。它气咻咻地拿嘴里剩下的谷子对着凶手的俊脸“呸呸呸”,完了还用蓬松的大尾巴轻飘飘拍他的后脑以示回击。

    这要是“呸”的水神,大概会被烤熟当午餐吃掉。日神这样刚刚失恋平素还没什么攻击性的孤僻神只会揪着松鼠的尾巴尖丢出百米开外,然后抹抹脸继续神伤。

    失恋了日子也还是要过的,总不可能这样就不要自己宝贝弟弟了。他没过几天就收拾齐当滚回去服软。

    他和月兔的关系当然是处不好的,月神夹在中间硬生生挤成一块夹心饼干。大毛出生后日神一度被打击地更加彻底,他和弟媳的关系进入空前的低谷期。

    大毛是月神的第一个孩子,长得肥肥软软傻不拉几的,逮谁和谁亲近。傻爸爸抱着自己的傻女儿想借着孩子稍微缓解一下家里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气氛,有机会就把大毛给自己哥哥带着。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弟弟和月兔生的孩子,他以前经常幻想他们会共度一生,没有任何神能把他们分开。他们一体双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了。他从未料到弟弟会成家生子,生了孩子自己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陪着玩闹。

    非常心塞。

    “吱吱。”大毛可看不懂大伯的脸色,她肥糯糯的身子摊在日神的脚面上,大字型张开肚子晒太阳。她非常喜欢晒太阳,风缓缓吹过,短短的小毛毛就在阳光下泛出小麦色的光泽。

    日神通常随便她在自己身上任何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滚过来滚过去,懒得对她的闹腾劲有所指摘,这样一来倒显得比她的父母还宽和温厚。全家唯一不会嫌她多动的就是大伯了,大毛最喜欢折腾她寡言少语的大伯。

    大毛喜欢和日神亲近,后者一贯冷着脸随她闹,摔了磕了也不去服,就只是在一边斜眼看着防止小姑娘有什么意外而已。小姑娘第一次翕呼她那小鼻子要去嗅日神的鼻子时,这狠心的汉子还给她兜头按一大马趴。小姑娘可怜兮兮趴在地上“吱吱”叫唤半天也不见他抱一抱哄一哄。

    月神把他的不喜看在眼里,但每次安抚好妻子把孩子交给自己“别扭爱耍小脾气”的哥哥时还是对他们的关系抱有迷之乐观的态度大毛是天使,时间久了铁石心肠都能给磨软捂化

    日神和大毛相处时间越长,积压愈久的不甘和愤怒就越压抑不住,他对孩子越来越不善。孩子一岁的时候,月兔坚决反对再把孩子交给日神“你看看他的脸色,你仔细想想这么久了他有抱过孩子一下吗阿月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他恨不得把她也丢丢掉。”

    月神说话很底气十足“他、不、会。他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大毛。”

    他们两夫妻争吵的时候日神刚巧就在在外面,他把磨人的大侄女放在肩头,任她像滚雪球一样从他平坦的后背上一路滚到外袍的边角。大毛轱辘轱辘滚了好几圈,整个兔子都滚成一团毛球。闹过后她抱住日神的胳膊蹭头,三瓣嘴“呼呼呼呼”地朝他喷气,默契地没有发出吱吱的叫声。她的父母不允许她玩这么惊险刺激的游戏,也就日神会偷偷配合。当然配合的时候臭脸也是要摆摆好的。

    大毛伸出爪爪第一百零一次要抱抱,她的父亲字正腔圆异常肯定地在里面和妻子论理。

    “他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大毛。”日神听到了这句话,一字不落,愣怔许久。

    “呜呜”大毛听不懂也不会说话,她只知道大伯不愿意抱她。第一百零一次被拒绝,小姑娘在大伯身上滚滚爬爬的快活劲一下子就飞了,她瘪着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难为她用饱满的三瓣嘴还能做出瘪瘪的样子,可见是真的非常委屈。

    日神垂眼看着这只小胖兔子,勉为其难地逮住她两只小短腿意思性地举了高高,看她傻愣愣露着肚皮还翻了个白眼抖了两下。大毛肚皮上一绺一绺的小绒毛先是直挺挺竖起,反应过来后如摩西分海一样“哗啦哗啦”沿着一个既定的图案该竖的竖起该贴肚的贴肚。

    她骄傲地挺了挺肚子,上头是一个歪歪斜斜的心形。

    日神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小马屁精,心酸地把额头埋进这个弟弟和别的女人生的小崽子给他做的“小心心”里。这一手已经充分说明了大毛也是个神,只是像她妈妈一样发育迟缓而已。

    他认命地把大毛抱进臂弯里,强忍着酸怜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你妈妈要是早一点暴露身份,我说什么也要把她杀了。”

    现在却只好像爱弟弟一样爱他的女儿。

    大毛讨好地舔了舔他的手指,日神沉浸在他和大侄女难得的温情里,没有注意到弟弟房间里自他说了那句话后陷入就一阵诡异的沉默。

    日神难得地主动和大侄女亲近起来,月神陪在一边一起看顾孩子的时候也明显比以前增加。这一点他是很开心的,能和弟弟在一块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欢喜的。不过小姑娘明显不乐意,她嫌老爹管得多,她就愿意和纵容她的大伯在一起,老是想方设法想甩掉月神。

    日神用手指头戳她脑袋算是教训她的不孝,小姑娘毫不在意,照样叼着他袍子的边边要和大伯过二人世界。

    她是个惯会撒娇弄痴的小丫头,发现大伯最近对她格外偏爱就开始蹬鼻子上眼。这天她骑在日神的脖子上指挥他飞到离家老远的山头上看风景,充分展露出日后浪里个浪野丫头的风采。

    她不会说话,指挥大伯牌坐骑的方式就是亲他脖子亲左边就是往左飞,亲右边就是往右飞,直行本来是不需要亲亲的,但小丫头逮着大伯一顿亲。日神给这个小东西哄得心花怒放,脑子拎不清带着她一股脑往远方飞去。

    飞到一座景色如画的悬崖附近,大毛才“吱吱”叫着要落下来。大毛静如处子,动如疯兔,一蹦一蹦跳到悬崖边就一个猛子扎下去。

    她把悬崖当自家小水池跳了

    日神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跟着掉下去。风卷起她一身毛,小兔子浑然没有危险意识,嗷嗷叫着和披头散发的大伯打招呼,下一秒被按趴在他膝盖上一顿胖揍。

    轻飘飘一顿揍并不能抵过失重感的诱惑,小丫头爱上了跳崖的快,感,缠着日神玩“我跳你追”的刺激游戏,整个山谷三不五时响起她“滋儿哇滋儿哇”的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杀兔子。

    月神远远听到叫声赶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他哥哥抓着女儿往悬崖下丢,大毛在空中叫得撕心裂肺。无巧不成书,这一方悬崖他来过多次月兔还是兔子时,日神就是把她关在这悬崖下的山洞里。

    “你妈妈要是早一点暴露身份,我说什么也要把她杀了。”

    月兔听到这句话当即就想杜绝日神和孩子接触,是他屡次向她保证会多抽点时间在一边看护让她不必担心,更指天发誓哥哥不会把上一代的恩怨发泄在孩子身上。他虽为哥哥对妻子的恶意心寒齿冷,到底还是在妻子面前维护兄长。

    再言之凿凿拍胸脯发誓,这一句话始终是横亘在日月之间的一根刺,一不小心就扎心刺肉。没有一个丈夫知道别人对自己的妻子有杀心还能无动于衷,哪怕这个人曾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他会下意识地恶意揣测那个人的举动,只要达到某个临界值就会爆发出来。

    月神抱着呆兮兮的女儿浮在日神面前,浑身都在发抖。

    “你真的这么容不下我的妻儿吗”

    日神后退一步,不解地看着面容扭曲的弟弟。

    “稚子无辜”月神喉咙里泛起阵阵恶心,胸中憋闷至极,“你何必对一个小孩子痛下杀手。”他胃部开始痉挛“哥哥,你不会以为我是你的附属品,要一辈子守在你身边没有二心吧”

    “是吧哥哥,你对母女两满怀恶意,不就是因为你那恶心的独占欲发作嘛我还以为这几天你想清楚了,没想到你还是偷偷把孩子带了出来,你刚才是想杀她吧。”

    “你以为你是我哥哥,就可以绑我一辈子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变态的哥哥,竟然想把我的妻女都赶尽杀绝你看不透我们一家三口才是最亲密的吗,哥哥,你早该断奶了。”

    月神对着他哥拉开了弓“哥哥,我来帮你断奶吧,免得你再有非分之想行卑劣之举。”

    日神从愕然转为齿冷,他拍拍衣服上沾染的草屑垂眸道“你说的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反目的弟弟和才开始试着接纳的大侄女叹息道“你说的对”

    你的家,其实早就没了我的容身之处,是我心存妄想。

    日神扯下身上还保留好几个小兔子齿印的外袍一削两断“你我之间,如同此袍。”

    大毛对着日神的背影吱吱叫个不停,月神按着她脑袋半蹲在地上,胃酸都吐了出来。

    半个月后日神敲开了凤、凰的家门,临走前缱绻地扒在窗口偷窥了一眼大毛。

    “一个神真的是太难熬了,有机会去捡个孩子养吧。”骨子里对孤寂铭刻着深刻恐惧的日神悄无声息放下小窗子下的支架隔绝了大毛的睡颜,如是思量。

    番外三

    清道夫是诸神之中最特别的那一个。

    别的神都是天生天养或母体孕育,一代死则一代生,前任和现任没有任何关系。清道夫除了初代,往后每一代皆是上一代所生,一脉相承自成一套体系。冠以儒家家那套“天行有常”和五行学说的“万物相生相克”理论,清道夫绝对是天道的宠儿万物的克星,生来就是为了张着他们那张大嘴鞭策诸神按照特定的轨迹灭亡并重生的。并且他们一代代奉行这个艰苦的使命,臭名昭著为万神唾弃也在所不惜

    “一代代”莫逾贱兮兮坐在白牙的腰上把他压进柔软的床铺里,“你会生孩子”

    白牙破壳之后就传承了祖辈的记忆,老实交代家底之后他指天发誓自己早已习惯吃土为生,对诸神的血肉之躯没有兴趣他可怜巴巴抱着莫逾大腿求不弃“我真的不吃神,我愿意让清道夫的血统在我身上终结,你不要丢掉我呜呜呜虽然我们一代代吃神,但我不一样啊我从出生就吃土,我真的可以只吃土我很好养的”

    莫逾要丢早就丢了还费劲等你孵出来媳妇快别抱大腿了抱抱另一条腿你老公我快要憋死了啊啊啊啊啊等一下,“一代代”

    脑回路清奇的水神大人关注点成功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狼血沸腾按住他新鲜破壳的媳妇。他脑子拎不清,非要冒着生出小清道夫的危险尝试一下“男男生子”的可能行。

    “我不会生,”白牙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枕头下边,露出一点点粉红的耳垂,“我要繁衍下一代只能靠断体重生。”说着他拿脚掌蹭蹭莫逾补充说道“就像蚯蚓那样。”

    蚯蚓啊他说他像蚯蚓一样憋了整四年的衣冠禽兽热气上头,掐着他的腰把从枕头下。他笑得温和无害,捧着白牙的脸引导他向下“你愿意像蚯蚓一样对吗”拥有毁天灭地大boss设定的白牙格外单蠢地点点头。

    虽然觉得对方有点不怀好意,氮素,这种种族矛盾可能导致婚变的紧要关头他维护婚姻的决心还是很坚定的。

    “我教你蚯蚓真正的繁殖方式吧。”外表很年轻内心住着一只猥琐大叔or变态上司的某鱼学者脸循循善诱。

    白真无知牙适当地表现出那么点求学精神。

    臭不要脸的老男神忽悠着白牙像蚯蚓一样陪他玩了一下。完事后他欢呼着抹去白牙嘴角残留的一个亿,废物利用借着这一个亿把白牙顶进了床头柜,一边顶一边在心里咆哮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力量

    显然是对这种模拟极端物种繁殖的小游戏特别满意。

    莫斯文败类逾吃饱喝足第二天就带着格外乖巧的小媳妇去见莫馨。两个神从头到脚穿的一模一样,挨在一起溜溜达达往家走。

    “我这两年拿奖金在外面买了房子,我们住外面偶尔回去看看就好。”莫逾拉着他的手走在林荫道上,时不时勾着他指尖站远一些给他拍照,“我们住在这边尽量不要回神界去,消息泄露出去你会成为众矢之的我给你照几张相,以后带你见这边亲友你就拿现在这张脸应付”

    “新家在海边,附近就我们一家,远一点还有许多无人岛,”莫逾揽着她肩膀给他抚平头顶的一撮呆毛,“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让噎鸣定期过来重塑那一片海域的地形。女娲那边我早就打过招呼了,只要我们安心当人不生事端,她负责扫平所有神迹不让人类监测到。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任何神或是人来打扰你。”

    白牙像个普通人家初定终生的小伙子一样攥着对象的手,手心还有汗意。

    莫逾笑意盈盈看着白牙“夫君可愿意随妾身在这方寸之地聊度余生”

    白牙揉揉酸胀的腰,对自己“夫君”的身份敬谢不敏,纵着莫逾在一边吱吱喳喳描述小家庭的未来。他紧紧抱着莫逾的胳膊贴着他走,不知不觉就把他逼到了草坪的边上。莫逾被草坪的水泥边绊了个踉跄才发现他们偏离路中心老远,随即圈住白牙的腰拔萝卜一样把他拔到路中央,猴急地连被挤出褶皱的衣角都没拍齐整就又去挽对方的胳膊。

    娘娘的。

    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硬是在这条不宽的林荫小道上走出了一个z字形,闪瞎一众路人狗眼。

    有几个眼尖的发现其中高大一些的是前几天在世锦赛上斩获金牌的运动员,手快地拍了几张照片传到微博上奥多尅,双人滑的冠军选手竟然不是一对,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配图大哭大哭大哭

    这一天是双人滑c粉的末日。

    小两口回家也是挺热闹的,什么“狐狸精你竟敢勾引我儿子”这样的台词完全没有出场机会。莫馨拉着白牙的手上下瞧“你就是白牙先生吧,小鱼跟我提起过好多次,这次回国就不走了吧,国内发展也挺快的干嘛一个人在外面打拼”那股热情劲仿佛生怕到手的儿媳妇又飞了,殷勤地拉着他不断拉家常。

    白牙觑一眼莫逾你个大骗子,草稿怎么都不先拿出来给我背一背,我一条蛇应付人类好方好方的

    莫逾轻佻地拂过他的额发往厨房走去“我去帮郑叔叔打下手。”路过门口的小木屋他还心情很好地屈指弹了弹里头一只公主兔的额头,被莫馨嫌弃地推走。

    所谓的郑叔叔是前两年莫馨的再婚对象,也就是在地动那一天约莫馨出去逛宠物店害后土一通瞎找的男人。莫逾每次看见继父都要为自己的教练默哀三秒钟。莫逾撞上围栏昏迷住院期间,隔壁床主治医生帮莫馨打过下手并第一个发现他清醒过来,就这样他和莫馨有了交集,后来又成了夫妻。

    那时方不惑还在h市带一批师兄弟参加颁奖典礼,远水不解近火。“竹马干不过天降”在他们身上再次应验,老方来看望徒弟的时候十分虐心,近两年又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专注带徒弟,偶尔闲了还要去搅搅双人滑那边的水,美其名曰“提高双人滑选手的个人能力”。

    四口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看的还是非常居家的美食类节目。

    莫逾捧着一桶鸡翅和白牙分食。终极武器是一张嘴的清道夫就着他的手叼肉吃,嚼着嚼着就吃完了一桶鸡翅,抓着个空桶意犹未尽地往厨房看去。不一会儿小两口就抛弃电视钻进厨房炸鸡排去了。

    噎鸣完美融进窗外的夜色中,隔着窗户对里头那一对嗤之以鼻“我爷爷也真是胆大妄为,自己吃吃吃也就罢了还敢主动培养他家那位吃肉。他简直是要整个世界为他们的爱情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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