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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票每天都在吃土 第5节

作者:一方土石 字数:22565 更新:2022-01-04 16:17:27

    相柳泫然欲泣,脑补十八种“共工吃相柳”的恐怖情景,抖得跟筛糠一样“我我我我我只吃土。”

    残暴的水神“噫”了一声,当着相柳的面吃掉那条蛇,连汤都没剩下,吃完还意犹未尽朝着他咂吧嘴。

    相柳这个小怂包立马就被吓哭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把共工家的地面腐蚀出九个大坑。这下他又开启了“共工活埋相柳”的脑内剧场,抽抽搭搭哭出声来。

    共工一脸懵逼他怎么突然就哭了

    相柳继续哭。

    共工二脸懵逼他是看我有得吃他没得吃心里委屈了不会吧,前两天不是还把他喂得饱饱的

    相柳哭得肝肠寸断。

    共工三脸懵逼不管了,反正带他去吃土他一定会开心的。

    于是共工把哭了一路的烫手山芋丢进天池山“放开肚子吃。”半小时后天池山里飞鼠乱窜,成百上千飞鼠竞相攻击侵略者,被共工不耐烦地一只只打昏丢进隔壁的阳山与大蠢牛“领胡”为伴。

    相柳吃撑了惬意地缠在共工身上各种蹭,开心地要飞起,他在共工面前一直不足的底气一下子就很足了“共工你真是一个好神。”

    共工冷不防被发了张好神卡,这与他凶神的定位明显相左。他试图挽回自己的凶神形象板起脸冷酷道“撒什么娇,快从我身上滚下去。”

    “我不我好喜欢你啊共工。”相柳对他的金大腿热切告白,尾巴尖俏皮地去勾共工的小指,勾上了就缠缠绵绵地绕,“我好喜欢你啊,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神。”

    噫

    共工心里在咆哮“我不过就是把你当自己神带你吃了座山你至于吗温柔个鬼啊我们凶神就算再残暴处了这么多年了这点情谊还是有的好伐你对凶神的误解真的好深喔”

    “从我身上下去”共工面无表情,十分炫酷。

    “不,我要跟着你。”

    “下去,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别缠在我脖子上混蛋,你以为就松个脖子就可以了吗给我滚下去噫你脑残吗,我让你下去不是让你从胸口爬到大腿根上”

    共工扒拉半天才把这条蛇从腿上扒下来,他抓着蛇尾巴在空中甩了好几圈抡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恨恨道“不就留个长发吗怎么还能惹上这样的牛皮糖。”他气地回去就把他那头如瀑布般的长发一口气绞了。

    他一头倒在大床上,短碎的秀发铺在枕头上,长而翘卷的上睫毛缓缓与下睫毛相拥。

    半个时辰后他在床上翻滚。没有睡前故事,他失眠了。

    共工气地捶床再也不留长发再也不捡蛇回家养了

    月神

    共工等了相柳小半个月,天天等夜夜盼也没把那条会讲睡前故事的小蛇等回来。

    他更气了,他家走丢了一条蛇。不,也许那条蛇是遇到了更好的靠山,和新主子双宿双、飞去了。这世界若说谁的金大腿能和他相提并论,大概也就是日、月、风、水这屈指可数的几位。

    共工决定了要把这叛徒抓回来剥皮。

    他首先拜访了日月双神。这两位神还没睡醒,月神兴趣缺缺招待了他“水神真会挑时间,这一大早的来我月神殿干嘛”

    “我家的蛇丢了。”

    “就那条胃口很大的蛇”月神横眉,“这蛇吃这么多你迟早养不起,丢了就丢了吧。”

    “他跟着我吃了九座山,得罪好些山神,不跟在我身边早晚会被杀的。别的小神养不起也护不住他。”

    月神攀下一枝月桂采桂花预备酿酒喝,长及地的月白色袍子贴在他后背上勾出一段窄腰。他不明就里地“喔”了一声,慢悠悠采了半碗桂花,窄长的双眸才猛地一眨反应过来“你以为你的蛇跑到我家来了”

    共工简直不知道怎么和这种孤僻又迟钝的神交流。

    月神也不想和共工这种脾气暴躁凶名在外的神多说话,他放下碗朝屋里喊了一声“哥,别睡了,起来给我的兔子换草料。”三分钟后日神胡子拉碴批一件袍子来到共工面前,他抱着只灰色的兔子睡眼朦胧给它喂草吃。兔子跟个大爷似得对着日神喷口水,扭过头誓死不吃日粟。

    月神给他哥哥把披开的袍子系上,指着他怀里的兔子说“这是我养的兔子,它很小气的,谁靠近我它都会气地尖叫。我压根养不了别的宠物。”

    “我的蛇不是没开灵智的宠物,他是神。”共工义正言辞。

    月神把他推到门外“我管你家怎么回事,你走,我的兔子连我哥哥都看不顺眼,你再多呆一会它就要叫了。尖叫的兔子有多可怕你知道吗”

    共工被日月兄弟两和月神的极品兔子搞得没脾气,他对比了一下,深觉相柳真是乖巧懂事比月神的兔子强一百倍,不一千倍。

    这么难伺候的兔子早晚被扔到天边。

    半个月前把自己的蛇丢出十万八千里的水神转眼又闯进了火神家。对祝融就不必像对日月双神那样客气,水火积怨已久,见面就干架。

    两个打神打架波及周边无数小神,石和土交替接受烈火烧灼和水的洗礼,片刻之间化为灰烬。山中神兽争相逃窜,跑慢一点就有变成bbq的危险。漫天彩云被火光映得通红,水汽又使云黑沉。

    半个小时后天降暴雨,淋得众神抱头鼠窜,他们一边跑一边招呼在场唯一能劝架的风神飞廉。飞廉抖动脖子上的绚丽羽毛,短短的尾巴一翘一翘,漫不经心啄食地上的熟肉“主上还没做够单打独斗揍趴下共工的美梦,我是不会插手的。”

    忠犬和毒舌属性兼容,飞廉也是一朵盛开的奇葩。

    共工和祝融几千年来争斗不断,从来就没有哪一方能把对方揍趴下,全都是两败俱伤的惨淡结局,这次也不例外。共工原本只是想去搜查祝融家,打着打着红了眼把最初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图个畅快淋漓。两个神打累了瘫在烂泥里气喘吁吁不想动弹,一个被飞廉拖走,另一个被留在了烂泥中。

    众神都离开了。共工浑身沾满泥泞和血污,他一手枕在头下指挥云收雨歇。寥落苍穹之下,万顷焦土之上,独留一个共工。

    他觉得有点寂寞了。

    神也是会感到寂寞的,光神就是挨不住才分裂为日月。

    共工累极了,和着稀泥睡在了焦土之中。

    等他醒过来时,相柳正叼着一块焦肉企图顶开他的唇齿塞到他嘴里。二十目相对,相柳趴在他胸口呜呜地叫唤“共工我以为你被打死了。”他哭得太伤心了,共工胸前的衣服被他的眼泪腐蚀成一大块破洞,衣服下的皮肉冒出阵阵焦味。

    共工却有些欢喜,他破天荒地“噗”一声笑出来“我说你怎么这么爱哭,原来你的眼泪不仅对死物有用,还能弑神。”

    相柳慌乱地蹭干净他胸口的眼泪,一个闪身离他三丈远。共工抓着他一个头把他扯过来,胡乱给他把眼泪抹掉“你除了眼泪,还有别的防身方法吗”

    相柳怯怯地老实道“不止眼泪,所有体、液都有用的,只是情绪越剧烈时威力才越大。”

    共工“啧啧啧”嫌弃他没用,拍拍屁股站起来把相柳夹在肋下往家里的方向走。

    “怎么这么久才找回来,是不是半路玩疯了”

    “我很努力在爬,一天都没有停就是爬得不怎么快,方向感也不太好”

    “蠢死了。”

    “噫你这是在冲我龇牙你都被我丢了一次了怎么还这么胆大包天,信不信我把你煮了吃。”

    “少骗神,你刚才看到我还开心地笑了呢,你才不会吃我。”相柳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得意洋洋冲共工露出他的大白牙咧嘴笑,被共工挨个脑袋拍过去“别傻笑,你这样丑死了。”

    共工找回了他的睡前故事大手,每天晚上都可以点歌点故事,睡眠质量有了显著提高。睡眠好了他脾气都开始变得温和,周边饱受欺压的小神们喜极而泣太好了大魔王终于消停了

    相柳贤惠得要死,不仅包睡还包办共工的衣食住行,共工每天只要翘着二郎腿混吃等死。共工衣服裤子什么的找不着了问相柳要,想吃什么就打死了丢给相柳剥皮,心情好了骑着已经长成大腿粗细的相柳出去踏青,简直不要太惬意。

    舒坦日子过久了水神开始不是滋味,他是一个大大的凶神,怎么可以放任自己溺死在温柔乡里而且还是一条辣么丑的蛇构建的温柔乡凶神的志气何在

    好凶神志在四方。

    他决定远游,并且坚决不带牛皮糖。相柳老妈子闷闷不乐给他准备肉干。

    共工内心惊骇看看看他都敢给我摆脸色了,他刚来家里时可是毕恭毕敬每天笑脸相迎的,偶尔吓一吓还会哭的。现在呢,会顶嘴不说还敢摆脸子,恃宠生娇,绝对是恃宠生娇不能再放纵下去了,必须给他点颜色让他知道什么是共为相纲

    共工酝酿好情绪,要教相柳见识雷霆之怒“相”

    相柳叼起一大袋小肉干挂在他胳膊上,低头时顺便乖顺地舔舔他的指尖。听到共工叫他,湿漉漉饱含期待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共工抹了把脸把所谓的“雷霆之怒”咽回肚子里,摸摸相柳的脖子嘱咐他“好好看家。”

    后土

    共工一口气走了好几天,日落西山时找了块石头坐下吃第一块小肉干。吃完了爱心餐他抱着包裹浑身不得劲虽说自从上次找回来后相柳长大了不少,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共工家的蛇,留他一个神在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架不住相柳性格太软还长了一副招人欺负的小模样。

    我不在他要被别的神欺负的,万一玩够了回家看到一副骨架就不好了。

    共工临时加急回了趟家,一进门就看见在他面前无比柔顺的相柳叼着一只白嘴红足的小鸟。那鸟气息奄奄,可怜兮兮地从喙里漏出一两声“精卫”,“精卫”的叫声。相柳见他折返,一口吐出精卫眨巴他无辜的小眼睛“吃的没带够吗我再给你做一点吧。”说罢他转身去做肉干,露出身后好几只大小各异形态不一的山神。

    共工瞎了眼,心情复杂地带上干粮再一次出门。

    这次他放心地在外边游荡了好些年,他生性好水,经过大川不免要停下来和里边的水闹一闹。这次他像往常一样泡进水里浅眠,一朵小水花呜呜地轻拍他的脸颊。

    水神把那朵水花聚在指尖不悦皱眉“闹什么闹再吵我把你变成冰坨子丢到沙漠让你永远回不了家。”

    小水花亲昵地亲吻共工掌心“主人主人,我是来告诉你这附近可能出现了比祝融还棘手的劲敌。”周边的小水花也开始闹哄哄。“是的是的,有一只猫每隔十天半月就把我们全部关进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等我们再出来时河里的鱼就少好几百条”“那只猫只要抬抬爪子,我们就全都跑不掉。”“那地方又黑又挤,跑出来得费好大劲。”

    “主人,水的克星看来不仅仅是火,还有那只大肥猫。”

    共工不屑地讥笑“什么克星,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野路子神,我这次就为你们宰了他再走,免得你们整天提心吊胆。”话音刚落,无数小水花“主人”,“主人”欢呼着跳到他怀里,生生把水神压进水底。

    后土提溜着四条小短腿跑到河边,他上次捡的的小鱼全吃完了,他需要来一大大大大大筐新鲜的猫粮。他粉色的小鼻子谨慎地翕动,确定周围没有别的神的味道才从树后跑出来。

    未料刚一抬腿,后脖子上那一小块皮毛就被钳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着他脖子把他拎到空中,醇厚的男声从他耳畔传来“你想对我的孩子们做什么”

    他自带美瞳眼线的蓝色大眼睛睁得老大,弱弱地伪装成一只路过的野猫喵喵叫。

    “别装,我都闻到你身上的神味了,你是神,不是没开灵智的猫。”

    后土每一根猫毛都竖了起来,但还是要坚强地刷脸求生存。他扭过美颜盛世的布偶脸博取好感,小奶音叫的荡气回肠。他长而蓬松的大尾巴谄媚地拍打共工的手臂,眼睛眨巴着冲共工放电。

    共工郎心似铁,一手罩着猫头就要让后土知道卖萌失败的下场。

    顷刻之间,方圆十里的沃土以共工为中心聚拢成球携带巨大的冲击力向他裹挟而来。共工垂眸看手中的大肥猫,长身立在被攻击的中心。他看到猫在土中笑。

    “喔呀,你就是用土来困住我的孩子们的啊”共工兴奋地双眼发光,“你是大地之神。”

    “臭男神放开我,不然我就用土把你压死”后土说起话来一点奶气都不带,恶狠狠冲他咆哮。

    共工一手捻着猫尾巴抡圈一手召唤土壤中的水汽凝结成冰,不急不缓地说“大地之神,我让你看看是土能掩水,还是水能破土。”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将冰片抹成冰刀,双指夹着薄薄的冰刀甩向土壁。

    冰刃在十里沃土中穿梭,将土墙割成齑粉,风一吹,落了两位神一身。共工掸掸肩膀上的灰尘把后土举得与他的双眼平齐“大地之神,你这些年光顾着当缩头乌龟,现在别说是我,随便一个有点名望的神都可以干翻你。”

    后土缩成一团,蔫蔫地嘀咕“你又是谁身上一点神的味道都没有,鬼鬼祟祟躲在河边暗算我。”

    共工把后土团成一个球,抡手让猫球滚出去撞树又反弹回他脚下。“我身上是水的味道,你站在河边当然闻不到我的气味。”他反复玩滚球球的游戏,“是你先招惹我的孩子们,我只是帮它们除去后患。”

    共工把后土握在手心掂了掂“看在你和我都是最早一批神的份上,我可以让你选个死法。”

    “我不选。”后土气地直叫唤。

    水神凶暴本性展露无遗“那可不行,祝融还很弱小时我没能杀了他已经很后悔了,你嘛,就别想活过今天。”

    “我不会与你做对,”后土恳切地哀求,“我数千年来没有长进,将来也不求能称霸一方,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共工的手掌重新覆盖后土的头,下一步只要轻轻一拧,大地之神就死啦死啦滴。

    后土吓得嚎啕大哭,一点骨气都没有地尖叫求饶“祝融有风神你共工什么都没有你不缺拥趸嘛,我愿意臣服于你啊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杀我呜呜呜呜。”共工被大地之神没出息的劲劲逗乐,他就没见过这么怂的神。哭包相柳当年好歹还昂着脖子让他给个痛快,这个神简直弱爆了。

    这么弱气的神再给他一万年也成不了气候,共工杀杀都嫌麻烦。

    共工放开猫头恶趣味拍拍后土的肥屁股“我不缺拥趸,要不你就给我当儿子吧,叫声爸爸我就不杀你。”

    后土迫不及待“爸爸”

    杀杀都嫌麻烦的共工带着他新收的儿子回家,他家立马炸锅。

    差一点就要成年的相柳疑似进入青春期。他拒绝给共工暖床,唱歌,讲睡前故事,做饭,每天早出晚归过着野生蛇的日子。共工晚上都要软硬兼施把相柳绑在床头才能逼他讲睡前故事,讲着讲着这蛇还变着法折磨他,比如他讲的睡前故事从此以后再没有结局。

    共工每天晚上都掉进不同的坑,非常痛苦。

    这日子没法过了。一千零一夜里的暴君每晚还能从前一晚掉的坑里爬出来不是,好歹那姑娘坑完他还给他睡给他生孩子不是,他连那暴君都不如

    共工把相柳按在床上掐他脖子“你今天晚上不把故事讲完别想走。”

    相柳引颈受戮,眼眶红红的“你掐死我好了,反正也没有神在乎我”

    共工满脸黑线把相柳丢出去,不由自主联想到了月神那只极品兔。据说那只兔子霸占月神好几十年了,旁的活物不能近身。日神受不了没有月神的日子还偷偷把兔子丢了一回,日月差点为此绝交。

    相柳的行径和那只兔子非常相似。

    共工“嘿嘿嘿”笑出声来,陶醉在水仙花海里不能自拔。

    相柳和后土龙争凤斗好些年,期间被大家长各打五十大板威胁恐吓无数,大约到了相柳成年那段时间两个神的关系才稍微有些缓和。

    相柳褪下蛇皮长成三米长的成年蛇那天,他乖顺地伏在共工膝盖上要求赐名。

    共工瞟过他咧开的蛇吻间尖锐的大白牙,乐呵呵体验了一把当长辈的快感“就叫白牙好了。”他故作高冷状看白牙跑到后土那边炫耀他赐的名字,心里的小人在地上翻滚诶呀这条小丑蛇又为了我和后土那蠢猫斗上了,早知道取名字的时候再慎重一点取个更好听的,哈子噶喜。

    他不会告诉相柳先前把后土带回家只是闹着玩,玩够了就会把那傻猫丢了的。看着这条蛇为自己争风吃醋乃是他神生最大的乐趣。

    至于每晚一个坑坑就坑吧。

    咬我

    后土给共工当了许多年儿子,有一天也晋级成了老子。

    他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出门采花,凭借骚里骚气的外貌赢得不少母猫欢心,奖励是一只通体乌黑的小猫。他给这只小猫取名为“噎鸣”。

    共工看着儿子把孙子叼进叼出心里老不是滋味能不能关爱一下单身老神,别再炫耀了傻猫。

    白牙也不让他安生,他也被这烂漫春季迷了眼,并且他比后土还有雄心壮志。后土找的对象好歹也是只猫,他直接跨越种族和性别去追求司春之神句芒。句芒原形是一只鸟,一到春天就身着华服以曼妙的舞步催生花草树木,翩翩一个脱俗的仙子。白牙就是喜欢这样美丽的,柔软的,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神。

    白牙向第一次向句芒求爱,被精卫赶了出来。

    精卫和句芒都是鸟,两者关系参考比对人类闺蜜。

    痛失家园还屡次报仇不成反被白牙殴打的精卫小姑娘愤怒地把他啄得满头包“滚出去,你这个强盗”白牙当着句芒的面不敢表现地过于凶残,三米长的大个子被一只小鸟啄得头破血流。

    他下次去的时候就刻意挑了个好时候,句芒一只鸟栖息在扶桑树上。

    白牙叼着一大捧花向句芒求欢。

    句芒心疼不已“你为什么要捧着花的尸体,你不知道这些花都相当于我的孩子吗相柳你果然向精卫说的那样是个坏神。”

    白牙

    被拒两次的白牙晚上怏怏地盘在共工的床头,连坑都不给他挖了。

    共工知道他又失败了,竟然有些高兴。他自我剖析一下,觉得大约是不想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单身神。他自降身段给白牙泼冷水“别折腾了,你又没有后土那gay里gay气的颜值,别说男神,连女神都看不上你的,老老实实给我讲一辈子床头故事吧。”

    白牙破天荒瞥了共工一眼,一言不发从窗户里爬了出去。他连夜跑去句芒家,正巧碰见句芒向他的邻居日神跳求偶舞。句芒与日神比邻千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暗生情愫。日神眉目冷峻居高临下瞧着春神,连句芒的舞都没看完就打断他。

    他指指头上一轮弯月冷笑“你可真能挑时间”偶一抬头看见白牙站在外面,话头戛然而止。他眯了眯他那双和月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凤眼,半晌才说下半句“大晚上地扰人清净。”

    气氛很诡异,句芒瘦弱的手华贵的从宽袖彩衣中伸出,企图去扯日神的袖子。

    日神擦着他鼻子把门磕上了。

    句芒可是白牙的梦中情人,像句芒这样每天只负责“美美美”与世无争的神简直是完美无缺的在别的神都在打打杀杀称王称霸时句芒是多么出尘脱俗。日神不就是资历老了点,脸帅一点,身高高一点,能力强一点,他凭什么这么轻贱句芒

    他可是无意间路过看了句芒一支舞就陷入爱河了,日神这个眼瘸。白牙热血上头撞破日神家的门闯了进去。

    白牙怼别的神还可以,像日神这样和共工同时期诞生的大神他是打不过的。

    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后果比头破血流严重的多,蛇皮都差点给剥下来。

    日神这一下手也后悔不已,他知道他打的是共工养大的蛇,这多半是要导致神战。划不来,为了个句芒得罪水神这个疯子绝对划不来。水神可是神憎鬼厌的大恶棍,他疯起来是不计后果的。

    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共工,他和月神合起来才拥有压制水神的能力。偏偏他前段时间又为了那只该死的兔子和他弟弟吵架,现处于冷战状态。

    共工要是把仇报到弟弟头上那简直是要他的命。

    日神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草皮都给他磨秃了。

    共工确实要疯,他一个眨眼没看住他的蛇就去找情敌决斗,还好死不死挑了个斗不过的拖一身伤回来。

    共工把白牙抱到床上给他治伤,脏污的药水血水顺着他双腿流了满床的同时,嘴里的话刻薄一句句往外冒“你为了一只鸟和日神决斗,怎么这么有出息呢谁给你的自信哟,动手之前都不先照照镜子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吗幸好日神今晚没住他弟弟那,不然他们兄弟混合双打你还能活着回来那句芒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娘里娘气的傻鸟就这么能激发你的保护欲”

    “我怎么能看他受辱。”

    共工一巴掌拍在向床板,白牙卷着被褥摔在一堆木屑之间,疑惑地打量突然暴怒的共工。

    共工背着手围着烂床转了三圈,怎么都压抑不住一掌拍死白牙的冲动我养大的猪被别人家的烂白菜骗走了我养大的猪被别人家的烂白菜骗走了我养大的猪被别人家的烂白菜骗走了

    共工怒喝“以后不准再见那只鸟”

    白牙一脸无知盯着共工,缺乏表情的九张蠢脸传达出同一个虚假的信息不。

    共工一瞬间急火攻心,他的白牙不听话了,养了十几年乖了十几年的白牙为了一只鸟违逆他,分分钟气炸。

    白牙也很惶恐,共工表情越来越恐怖了。他承受不住水神暴起的威压,甩甩尾巴从被褥里爬出来向着窗口爬去,没爬出多远尾巴就给紧紧抓住,勒地他眼泪都要流出来。

    “你又想去私会那只鸟”共工拽住白牙的尾巴把他拖回怀中,一手抓住他一个头阴测测笑,“又想为了那只鸟去和日神决斗”

    白牙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八个头摇成拨浪鼓。

    “就那么想和春神交、尾”

    白牙要是人形脸就得红成猪肝色,可他不喜欢变人,于是他蜷成一团拿白肚皮埋住自己的九个头,由于一个头还被抓在共工手心,他不得不辛苦地伸出一截肚皮把共工的手也给盖住,他细声细气地抗议“我才不想,春神那么漂亮,用来交、尾多可惜,在一块说说话就好了。”

    共工一腔火气被闷头浇灭,他无语至极“可惜”

    眼看着就要进入家暴模式的情景急转弯驶入成人话题ode。

    白牙瓮声瓮气躲在白肚皮下面“后土和我说过,交、尾到后来可疼了,他差点给那只女猫弄死我,我才不要,春神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白牙的声音因为聊这种话题压得细细的,软软的,光滑的肚皮不自觉地摩挲共工的手背。水神沉默地盘腿坐在那里,白牙每说一句话就有一支无形的箭“咻”、“咻”、“咻”击中他的心脏。他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甚至连之前为什么发火都忘了,只觉得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浊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爱怜地抚摸白牙的伤口强行转移话题“你太弱了,和日、月、风、火打起来没好果子吃,我分一点我的能力给你。”

    白牙敏锐察觉饲主情绪变好,讨好地从肚皮的缝隙里冲他眨眼睛。

    共工裸着上身指指左胸口,诱哄道“过来咬我。”

    恶念

    神掌控世界的力量全部汇聚在左胸膛之下,他们管那个东西叫“心”。心不是圆滚滚的一团肉,而是像蒜头一样分成一瓣一瓣,每瓣心所代表的能力都各不相同,这些能力越相近,神对某一领域的掌控性越强。共工的心全部与水相关,他是当之无愧的水神。

    女娲造人时仿造神的这个器官捏了一个控制血液流动的器官,并赋予它“心”这个名字,足以体现这个器官的超凡地位。

    “你真是太弱了,碰上日月联手恐怕连个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共工撇着嘴拍拍胸膛,“我的心给你吃一瓣。”

    吃了水神的一瓣心,那瓣心所代表的能力就不再归共工所有,这一出手相当大方。

    白牙连滚带爬要从共工怀里逃出来,奈何脖子给捏地死死的按在了对方胸口。共工看他那受宠若惊的小样调笑“你跑什么,我只给你一瓣,又不是把整颗心都给你。”说笑间微微震动的胸腔让紧贴在上边的白牙头晕目眩。

    “我不能占你这么大便宜。”白牙是一条很有原则的蛇,他泪眼汪汪注视共工,“而且我吃了一瓣,你对某片水的掌控能力会消失的,你就不再是纯洁无瑕的水神了”

    纯洁无暇是什么鬼

    共工发觉白牙前段时间净天围观春神唱歌跳舞吟诗作画,学了一腔文艺风。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清高的调调,并且回想起了先前一腔怨气无法发泄的郁闷。

    啊,想起来了,白牙最近有点不听话非要走痴情种的路子,自己为此非常闹心

    共工骨子里的控制欲剧烈膨胀,他狡黠地抚摸白牙的肚子假装让步实则以退为进“我不要像你这么弱的蛇,你不要就滚。实在不愿意占我便宜,那你就拿别的东西来换。”

    水神的心分别代表江、河、湖、海、沼泽等不同的水域,白牙浑身上下没有东西可以与之等量齐观。共工养了他这么久,他对共工有濡慕之情,绝不愿轻易离开共工。

    共工拍拍白牙的肚皮,行动间他想要的东西呼之欲出快,宝贝,直接把你整条蛇都赔给我,以后我指东你决不能往西,我让你抓鱼你决不能追鸡。更不准再去找春神那个妖艳贱货,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白天和后土争风吃醋晚上讲床头故事,最好能抽个时间把那几千个坑都填了

    幻想太美妙,他忍不住咧开嘴痴汉笑。

    白牙和他的脑电波奇异地对接,不过接的有点歪。

    他挣脱共工伏在地上,九脸坚定“愿奉你为主,此生受你差遣。”

    阿西吧我只是想要条听话点的蛇,谁要收你为奴了,我想要奴仆挥挥手就来一大片手下败将给端茶倒水好么,犯得着亲自养个几十年

    “你再考虑一下”我不需要奴仆,我需要忠犬。

    “主上待我太好,”白牙感动得很,泪眼朦胧瞧着共工,“我愿意事你为主,一辈子都听你的话。”

    共工被白牙的眼泪和承诺苏得脊梁骨一阵阵发软,他按住白牙的一个头捂在胸口,老脸一热嘟囔道“成交了成交了,你自己过来叼一颗。”

    白牙就着他胸口磨了磨牙又缩了,他不知道怎么下口会不疼一点,磨磨蹭蹭把共工蹭得燥热难耐。他端起水神的架子恐吓道“快咬开自己叼一片走,再拿我磨牙我就和你交尾,痛死你。”

    白牙眼泪汪汪把尖牙贴上震动不止的那一小块皮肉,尽力咬开最小的一道口子,细细的舌头小心翼翼避开破口的皮肉去勾一块心。舌尖接触皮肉的感觉柔软细腻,共工被他舔几下就坐立难安“动作大点我又死不了牙齿也伸进来直接咬,你要用舌头舔到什么时候”

    两个神折腾得筋疲力尽,好不容易分出一瓣心进了白牙肚子,这瓣心掌管的是天下所有的沼泽。他们一起躺倒在尸骸遍地的大床上,共工得意地挠挠白牙的脖子“以后要听话。”

    白牙小媳妇状垂下沾血的脑袋“嗯。”

    天刚亮,日神垂头丧气来找共工求和。

    共工护短,和不和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在乎,打起架来如同疯狗一般不给自己留退路。日神只有光神一半的力量,自然是打不过的,但也不至于一时半刻就被打死。

    共工明显压制日神,胸口热血随着他的动作一滴滴掉落。他阴险一笑,趁日神吃痛的空档一手拽住他的两只手腕把他摁倒在地,另一只手抓向日神胸口“既然来了,就把你的心留下给我当花肥。”

    “主上,”白牙挡开共工那一抓,“别杀他。”

    共工不悦“他先前想杀你。”

    “他没有下死手,”白牙直视共工,“而且日月同气连枝,你现在杀了他,保不准他弟弟打破中立,日后联合祝融等人来杀你。”

    后土确定安全了才迈着四条小短腿从角落里跑出来“爸爸,相柳说得对,虽说日月近期不和,他两早晚都要和好。你没听见刚刚日神还口口声声说不要把这事牵连到月神头上”

    白牙总结“不要树敌。”

    共工目光灼灼盯着他新收的小奴隶,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一个奴隶主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快感,他打架的热血劲都给烧干了。他不服地冲白牙嚷嚷“我是在帮你报仇”

    白牙一本正经“我是在为你谋划。”

    后土这铺天盖地的是狗粮吗

    共工松开日神,清了清嗓子别扭脸呵斥他太过护主的小奴隶“少模仿那些心机神,你原来的样子就挺好。”

    白牙收起正经脸s形爬上共工的肩头,乖巧地舔舔共工的耳朵哀求道“不要和日月结仇,打也打够了,和好吧。”共工被这条蛇的示弱完美ko,他懊丧地扛着自己的宠物蛇回房,留下日神和后土两个神大眼对小眼。

    日神盘起腿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叹息“真倒霉。”后土毛茸茸的爪子替他掸落灰尘,苦口婆心安慰他“你要庆幸相柳是个不记仇的,好歹还能帮你劝一劝我那疯狗爸爸你,你干嘛这么直勾勾盯着我,打你的是我爸,我可没出手”

    日神尽量从他那张天生端肃的脸上挤出比较和蔼的表情和后土说话“听说你儿子都有了,我就想打听一下你是怎么勾搭上孩子他妈的”

    瞧,又一个春心荡漾的男神。暴躁易怒爱好斗殴也是荡漾的外在特征,多发于春季。

    后土骄傲地抖动一身兼具“长”、“密”、“软”、“滑”的猫毛,自带口红眼线的脸上满是臭屁“身娇体软颜值高。”

    风起

    水神家的一日记

    共工一大早就被“嘶嘶”的叫声吵醒,他眯着眼在他那张扶桑木制成的大床上滚足三圈,心满意足地屈指弹了弹白牙给他做的新床。

    奴隶主指名要用句芒脚底下的扶桑双树做床,为了取一段扶桑木,他的奴隶不得不砍伐扶桑双树中的一棵,也叫句芒尝了尝痛失乐园的悲愤。白牙荣登鸟类神仇恨榜第一名的宝座,他和句芒不伦不类的初恋被迫终结。

    小心眼坏人姻缘的水神大人没有一丝自责,他开心地一看见他的新床就想滚一滚亲一亲。

    “水神,你醒了吗”一个亲柔的女声从房间外面传来,伴着明显的“嘶嘶”声。共工不耐烦地接见了他众多手下败将之一女娲。

    女娲吐着分叉的舌头来向共工进献食物充当保护费,并提出关于如何给人类创造更适宜生存环境的若干意见。

    “大人,您最近对众多大江大河疏于管理,好多流域都在闹洪灾,我的孩子们快要活不下去了。”

    女娲千年之前一时兴起,她仿造众神最青睐的外表用土造了许多名为“人”的生物。人一开始只有几百个,差不多过个几十年就好死死光了,谁也没注意。可女娲是谁啊一个掌管繁衍爱好养成的女神。在她的助力下人这种生物一代代繁衍,遍布这块土地的角角落落。

    水神很不喜欢人类,在他的眼里除了神之外其他的生物全都可以归到“食物”这个范畴。他第一次看到人时好奇地抓了一个,还没开始煮就被女娲一哭二闹三他们当食物吃掉。

    凭什么呀你一个神玩养成游戏还要别的神来配合你。

    造个兔子鸭子什么的多好,烤起来又香又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公工架起二郎腿“女娲,洪水这玩意自打开天辟地就一直存在,水火有失才是自然天道。”

    “可是人都给洪水淹死了。”

    “你去打听打听有哪个神被洪水淹死过,哪个神又被森林大火烧成灰。自发的水火只有那些蒙昧的食物才会害怕,让洪水改道还不是要去祸害别的种群。怎么你的人就比别的动物高贵一些呢”

    女娲舌战共工,扑。

    轰走了慈悲心泛滥的女娲,共工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白牙盘在屋顶上晒太阳。

    两只猫各自叼着一条鱼吃得汤汁四溅。

    白牙惬意地摊成一长条蛇,尾巴尖漫不经心地从屋顶上垂下来。他在屋顶上欢快地滚来滚去,垂落那段尾巴上白色的肚皮和墨绿色的背部交替在祖孙三口面前翻过,时不时还卷下一两片瓦给两只猫舔嘴磨牙的“唏呼”进食声音搞伴奏。

    共工家的早晨热闹的很,充满一个三代同堂四口之家的和谐安宁。

    生活逸了神都会变作。

    共工玩了好多年“哎呀你快去和后土怼一怼证明你是爱我的”养成系后宫游戏,最近这个游戏有了20版本。“看我最爱的是噎鸣,你不生气吗你不吃味吗上吧宝贝,为了争宠和噎鸣也斗上一斗”

    共工把噎鸣装小鱼仔的食盆划拉过来,小黑猫拳头大的脑袋埋在小鱼仔中间一边“呼噜呼噜”地抗议老不羞抢孙子的饭碗一边迈着小短腿一屁股坐在共工腿上。

    “噎鸣是世界上最灵透的猫,瞧瞧这毛色,这金瞳,真漂亮。”共工爱不释手地用三根手指抓噎鸣脑袋,抓得噎鸣的尾巴都得意地扬起,毛茸茸的尾巴尖微微抖动。共工用胳膊挎起小猫的前肢,亲自抓了条鱼喂他,爷孙两个在饭桌前笑闹个不停。

    共工不时偷瞄窗外,眼瞧着那条尾巴从一分钟翻五翻到一分钟一翻。就在刚才过去的那两分钟,那条尾巴有气无力地吊在屋檐下,连一个翻动都没有了。

    噎鸣可不知道他爷爷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屋顶山那条大蛇那边,喵喵叫着在共工脚面上滚过来滚过去,同时切菜砍瓜一样把院子里预备做中饭的一头牛剁成薄片,胸脯骄傲地扬起。

    “了不起的能力,”共工啧啧称赞,“你比白牙和你爸爸都强多了。”

    “喵喵喵喵喵我长大后会成为最强大的神,以后叫全天下的神都管你叫祖爷爷”

    “噎鸣了不起,以后一定是万神之神,爷爷等着这一天。”

    后土爸爸拜托你别助长歪风,老老实实做神不好吗家里有两个中二病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祖孙三口用完早饭上外头溜达,共工把噎鸣托在怀里。白牙趁着共工从他尾巴下方走过的间隙悄悄地用尾巴尖勾了下共工的后脖颈我也是你的宝宝啊,出门溜达带上我我我我我

    共工扶着孙子的头让他看前面,单手伸到脖子后边高冷地弹掉白牙的小尾巴。

    后土跟在共工脚边懒洋洋地看着无知的儿子视线顺着共工隐晦的目光爬上那截墨绿色蛇尾。他特别想咆哮“儿砸,别走爸爸的老路啊,你以为你爷爷是真的最看重你吗too young too sie。他不过是在拿你逗蛇”

    共工向识破他套路的后土投来威胁的小眼神,有心护子无力自保的后土,扑。

    下午两只猫在家里补觉,白牙出去觅食。

    他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蛇,再也不用求共工带着他出来顺便充当保镖替他拍晕那些个山神啦他现在只要避开极个别的山头,就可以敞开肚皮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他胃口巅峰时期可以一口气吃下九座山,每张嘴里都能塞得满满的。

    他从万山大川之间爬过,所到之处寸土不存。以他为圆心,各种稀奇古怪的山神惊惶地挤作一团。

    “水神家的蛇又跑出来吃土啦,大家快跑”,“我都被他逼得搬三次家了,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这样不行的,他这么吃下去早晚把所有的山全给吃空,这个祸害留不得。”

    白牙被这群叽叽喳喳的山神扰了吃土的兴致,咽下嘴里这一口他不急着再吃,九个头一齐对着天空呼啸。片刻之间,洪水夹杂着泥土席卷这片大地,大半山神躲闪不及被浇成泥牛、泥鸟、泥羊、泥蛇。

    是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白牙发动的是无差别攻击,不排除蛇类神受害的可能性。

    众神抖落身上淤泥,悻悻然去找别的山头安身。白牙在淤泥中花式游走把自己搞成大花蛇,回家被共工一通数落。共工给他洗了半个时辰才把他洗的香喷喷,面露嫌弃地握着白牙的要把他缠在床头。

    “好了,开始讲睡前故事吧。”共工闭上他那双矜贵的眸子,没有说他今天又把一拨心存侥幸来告状的山神收拾得爹妈都认不出来的事情。

    共工家一日记总结除了后土,这家没一个正常神,个顶个的神界毒瘤。

    将离

    共工自己都很难说清楚他对于白牙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大概这条蛇陪伴他的时间最久远,总归与别的什么神不太一样。不太一样到,老想把他嚼吧嚼吧吞下肚。他得了一种“看到白牙就想咬两口”的病。

    他枕着一条胳膊靠在床头,幽幽地看着白牙。这条陪伴了他近千年的大绿蛇委屈地缠在只有他一半身长的床头栏杆上,非常认真地给他念睡前故事。

    没错,就是念。噎鸣都长成大神了白牙的脑洞枯竭。早在几百年前他们默认白牙去人类那边偷故事书来给共工念。人类的脑洞比众神都强大地多。比如白牙现在念的这本震惊倏、忽二神用七天七夜凿杀混沌,真相究竟为哪般。

    “倏与忽说,人都有七窍而混沌没有”白牙一本正经说书,共工的心思却在别处,他盯着白牙的软肚皮,贼想摸一摸。他是奴隶主,是大家长,压根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本性,于是他就像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开始动手动脚。

    这手脚动得可没有节制,他甚至开始用蛮力去拽盘在床头的蛇,想把他拽下来咬两口。

    白牙死命缠着柱子,魂都给吓走半条。他的蛇类本能告诉他共工最近不太对劲,不仅时不时用绿油油的目光瞧着他,有的时候还要拉下来咬两口。上次给他从杆子上扯下来一半,尾巴上的牙齿印到现在还没消。

    救命啊,这里有个变态想吃蛇

    白牙抱着杆子往上爬,奈何杆子太短下半截尾巴还是在落在变态手里。

    “主上别吃我,”白牙泪眼汪汪哀求,“你要是真的想吃神我明天去给你抓,不是,吃神是会犯众怒的,你主上还是克制一下啊啊啊别吃我”

    共工含住嘴里的尾巴尖,拿言语分散他的注意力“等等,你刚才说的不是开天的故事吗,离造人的故事还很远吧,倏、忽是怎么知道人有人有七窍的”

    “啊”白牙语塞,“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共工一手翻过脚边的书往后边翻了几页“噫,这书还说混沌被凿了窍就死了,你说说你会因为在身上打七个洞就死翘翘吗还有还有,你就不是七窍,你是四十五窍,凭什么混沌就不能是一窍不通非得给他凿七窍书上说书上说,这本书分明是在胡说八道,你随便搞本书来来糊弄我,以后我还能信你的故事。”

    白牙好奇地探头去看书上的内容,嘴里死活不承认他没看完“不是的,混沌凿窍的故事才没这么扯”狡辩间被共工逮着脑袋从杆子上掰下来压在身下。

    “不要吃我,我真的不好吃”白牙被翻红浪。

    共工被他那九个挥舞个不停的蛇头晃得眼花缭乱,琢磨不定该从哪里下嘴。他随便捞过一个塞到嘴里。

    白牙伤心欲绝。

    “你哭什么”共工邹着眉把那个头拎出来按在肩膀上拍拍,“我又不是真的控制不住,我就尝尝味道,尝一尝,保证不真吃。”

    “你早晚会吃的”白牙九个头埋到肚皮里,哭得打嗝“你最近老对着我流口水,你以前不这样的”他哭得不能自抑,整条蛇都一抖一抖的。

    我去,哭成这样看起来更好吃了

    共工压制汹涌的口腹之欲从床上爬起来,被子一甩改在白牙身上,孤身到外边去醒醒脑子。没走几步就撞上夜归的噎鸣。

    噎鸣背上的皮毛焦了一大块,轻盈地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树上,跳跃的间隙一个个黑色的圆以他的尾巴尖为圆心迅速生成,一个接一个甩落在空中。一者生,一者即灭。这些诡异的黑色交替出现在这片时空,所到之处一切物质均归于湮灭。

    共工仰头,眼瞧着身着红衣的火神对噎鸣紧追不舍。他追逐间还得费心躲开这些连通子世界和母世界的接口以防一个不慎被传送到别的世界,束手束脚狼狈异常。

    这种情形几年来很常见,噎鸣几乎每天都被追杀。唯一的不同在于追在噎鸣屁股后边跑的神一个比一个大牌,一个比一个凶悍。噎鸣小的时候嚷嚷着要做万神之神,成年了也不减其恢弘愿景。他制造的子世界如同一块香喷喷的大蛋糕,无数大神贪心不足被他勾进这个死亡陷阱,死而死矣,生还者则成为噎鸣黑色恐怖的传播者。噎鸣和他父亲一样没有长成可以凭借武力独霸一方的大神,可这丝毫不妨碍他的恶名传遍四海。

    这次他将火神祝融骗进火之世界,差点就干掉了这个和他爷爷一样凶名远扬的大神。

    噎鸣鼻子一动,顺风闻到了他爷爷的气味,一个纵身从树上窜进共工怀里。祝融及时止住脚步,他刚被噎鸣骗走一半神力,此时绝不是共工的对手。

    共工轻蔑地瞥了一眼这个雄心心勃勃的死对头“你也和那些狂妄无知的神一样要噎鸣给你创造世界了”祝融阴毒地盯着祖孙两,两方沉默的这么一小会,风神紧追而至把祝融挡在身后。

    噎鸣的尾巴在共工怀里扭动,大有要趁风火二神掉以轻心之刻把他们全送进子世界烧成灰烬的意味。

    两方对峙良久,最后一致确信今晚上谁也干不掉谁,只能各回各家。

    噎鸣趴在共工怀里“爷爷,这次可不是我主动挑衅祝融,是他巴巴求我给他也造一个世界的。”

    共工一言不发。

    “爷爷,干掉共工,我们在这个世界就无敌了。日月性格孤僻,风神当惯了喽啰没有主见,祝融一死,别的神都不足为惧。”噎鸣企图煽动他的爷爷,被人家甩到地上。

    “你比所有的神都喜欢闹腾,”共工头疼,“你看见祝融看我两的眼神了吗,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都和你大差不离,你倒好,主动去挑起神战。”

    “趁此机会杀了祝融”噎鸣软软奶音里里的恶意几乎要化成实质,毛茸茸的前爪哀哀地勾共工的脚踝,“帮我杀了他啊,爷爷,你不帮我他早晚会找我报仇的。他杀了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帮凶,爷爷”挨了共工象征性的一脚也不气馁,噎鸣牛皮糖一样又拿脑袋蹭脚踝,一团猫在共工的脚面上滚来滚去。

    共工没被滚几下就举手投降,他最受不了小辈在他面前撒娇。

    他抱着噎鸣在竹林中缓缓走过,日头初生的时候他下了决定“祝融这货早已没有以前的德战风度,他和别的神决斗之前还灭过人家妻儿,决战的事就不要牵扯你爸和白牙了。我先和他们划清干系防止祝融借和我们有隙的名义向他们下阴手。等我们搞定祝融再把他两接回来。”说完他把噎鸣举得高高的,目露悲悯“你要当一段没有爸爸疼的可怜猫了。”

    噎鸣欲言又止爷爷,虽然你对我这么好我很感动,但是相柳的武力值足以和风神相争啊,你不想牵扯老爸那个战五渣还说的过去,把相柳也撇开去算怎么回事你说说看他是你的妻还是你的子啊你说说你是怎么得出相柳也要回避的结论的

    好气啊,因为爷爷的死脑筋我们失去了一大助力。

    回归

    共工想驱逐白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理由都是现成的。

    “我一看到你就饿,说不准哪天我一睁开眼就真把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共工一手撸猫,几根黑毛顺着他的动作掉落在膝盖上。共工对会掉毛物种的嫌弃初露端倪,他偷觑一眼白牙光滑的腰背,粉红色的小心心“刷刷刷”往白牙那边飘。

    幸好他还记得他是个即将挑起神战的男神,现在要做的不是冒红心,是免除后顾之忧。他板着脸对白牙说“你走吧,从此以后你不是我家的蛇。”

    白牙呐呐地说“不是你要吃我,这,其实吧,我真反抗起来你一时半会也抓不住我的,你真的以为我是你想吃就吃的吗”白牙眨巴着眼把一个头伸到面前“你要实在想吃我给你吃个头尝尝味道吧,你吃过就知道真不好吃了。真的,我小时候没遇到你之前被别的神吃过一个头,他吃吃就嫌弃的不行”

    “什么”共工歪楼,“你怎么都没说过,是哪个神干的,我去宰了他”噎鸣恨铁不成钢地挠挠共工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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