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时就跟何总在一块儿她是知道的,可他红了后两人似乎就没了联系,她一直以为两人是分手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撞上这种事。
陆潜也被她的回答弄懵了,哪个何总?何彭吗?
等会儿,这个人……好像是何彭的助理啊。
陆潜内心一万个操,他飞快地站起来,甚至还狼狈的撞到了车顶,“砰”一声陆潜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没事吧,何总应该是快来了。”
陆潜:“……”
他急得甚至慌不择路,连个理由都想不出来,只想快点走。
然后他唰一下拉开车门,看到了站在门口刚刚伸出手的何彭,因为车顶陆潜微微弯着腰,何彭站在车外,他们就这么四目相触,完全没了退路。
何彭突然这么遇见这个日思夜想的前男友也彻底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来了?”
陆潜无奈,垂下了目光:“我以为是来接我的车呢,上错了。”
“回家吗,顺路,我送你回去吧。”何彭说。
“不是,我去我经纪人家。”陆潜突然松了口气,为自己选择住老白家而庆幸。
“没事,我送你。”何彭还是坚持,“外面太冷了,你就别再跑来跑去了。”
“……欸!”
陆潜刚想拒绝,何彭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推进了车里,于是那要开口的话突然变调,成了一串茫然又慌张的气音,等在车里坐下时才反应过来。
太没出息了,陆潜心想,抬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把温度调高点。”何彭说。
“啊,好。”特助应了一声。
陆潜下意识蜷了下冰凉的指尖。
“你经纪人家在哪?”何彭问他。
陆潜报了一个地名。
车上一时间陷入沉默,暖气不断涌出来,很快就把车内熏暖和了,陆潜觉得自己刚才因为寒冷发凉发麻的身躯都在渐渐复苏过来。
他点开手机,找到经纪人的对话框。
【车呢。】
【就在展厅前面啊,十几步路,你怎么还没出来,都没人啦。】
【你先走吧,我直接回你家了。】
【?????】
两三句聊完,陆潜把头转向了窗外。
商务车顶亮着一盏小灯,把陆潜的侧脸照的晦暗分明。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路灯与车尾大灯连缀成一条连绵的直线,冬夜的星空不甚明亮,不知是霾还是雾,看出去总不大分明。
陆潜心底叹了口气,视线很快不受控的落在玻璃上何彭的倒映上。
他半阖着眼,看起来很疲惫,眉心有道浅浅的沟壑。
陆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落在倒影上的何彭的眉心,他想把那道沟壑展平,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他看得太过出神,以至于何彭朝他看过来时他都没来得及及时收回目光。
他们的目光在镜面上交会,陆潜的手指还暧昧的放在玻璃上的倒影,他触电似的猛地抽手,在车门上打了一下。
“嘶。”陆潜皱眉。
然后耳边传来了何彭的轻笑声。
陆潜挫败地垂下脑袋,不敢再去看何彭一眼。
“过年回去吗?”何彭问他。
“回。”
陆潜张嘴,却发现嗓子哑得很,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得气音。
何彭听到他声音也愣了下,偏头看过来:“你嗓子怎么了。”
陆潜咳嗽了几声,再张口,还是发不出声音,于是只好茫然地看向何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陆潜,说话试试。”
“……说什么。”还是那样的气音,一用力就成了尖锐又嘶哑的声音。
陆潜觉得挺难听的,于是之后何彭再让他说话他都闭着嘴不愿意说了。
“何总,要不要去医院啊?”特助问。
何彭看了陆潜一眼,陆潜摇头。
“万一是什么突发问题,你还要拍戏呢,去一趟吧。”何彭声线又轻又缓,哄诱一般。
陆潜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好像也没那么疼,应该不至于哑成这副样子,说不定真是因为什么别的突发原因,犹豫几秒后也就同意了。
“是最近工作累的吗?”何彭问。
前段时间陆潜的确是忙的喘不过气,整个人都累的不行,这两天才终于闲下来。
“可能吧。”陆潜轻声说。
“喉咙很疼吗?”
陆潜不想再跟何彭说话了,他一用那样关心的语气跟他讲话,陆潜就觉得难受,他拿出手机备忘录,打字给他看:我说不了话,回答不了你问题。
何彭凑过来看,于是陆潜又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你点头摇头就好。”何彭说,因为陆潜缓和下来的态度,他语气都透着点笑意。
陆潜看着何彭,听着他声音。
然后近乎狼狈地收回视线,什么也不回答了,他睫毛很长,飞快眨了眨眼,想把眼底滚烫的热意收回去。
何彭看着陆潜的神情,不由屏息片刻,然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坐到了陆潜旁边。
他一坐过来,陆潜就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何彭把手盖在了陆潜的手上,哄着他轻声说:“没事的,陆潜,都过去了,我们从前那样子你不开心我们就不变成那样,不管怎么样,哥哥在呢。”
车辆在马路上疾驰,车载广播里女播音员温柔又轻柔的声音,何彭手上的温度不断透过皮肉传到陆潜体内。
他突然抬手挡住了脸,咬紧了牙根把哽咽都挡在喉咙底。
他在何彭的温柔中感到更深更沉的内疚和委屈。
他想说,不是的,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我总是喝酒,喝醉了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想的都是你。
他想说,你看到的我都是在镜头前继续没心没肺的我,可我在晚上总是娘们唧唧的容易哭,一想起你就哭,一想起我们曾经那么那么好就哭。
何彭把他揽进了怀里,手指在他肩上轻轻拍着,无声的安抚。
这是一个纯粹的哥哥对弟弟的拥抱,司机和助理都在前面,何彭拍着陆潜的肩,唇线抿得平直。
陆潜终于是抑制不住地哭出来,但却因为喉咙发不出声音,让他哭得安静极了,眼泪成串的不断淌出来。
何彭想帮他擦眼泪,可理由不足,于是只能安静地抽了两张纸递给他。
陆潜紧紧攥着纸巾,手掌紧压着眼睛,有泪水顺着他的指缝和掌纹滑下来,他被拢在暴雨里,心尖儿上都是湿漉漉的。
他张着嘴,模模糊糊的说着什么。
何彭听不清,于是弯下背凑近了他,这才听清陆潜断断续续的话。
他不停说着。
“对不起,哥”、“对不起”……
***
“嗓子没什么问题,长期疲劳也有这方面原因,主要还是受刺激了,应激反应,小伙子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什么人了?”
陆潜坐在医生面前,何彭站在他身后,听完医生的话以后都有些尴尬。
他们心底都清楚,陆潜的应激反应,就是何彭。
陆潜无奈,他讲不了话,于是拿手肘捅了捅身后的何彭,让他回答。
“嗯,应该就是受刺激的关系,需要开什么药吗?”
“受刺激这是需要自己调整的,不用开药,不过我看他也有点上火,给我配个去火的片吧。”
“嗯,好,谢谢医生。”何彭说。
配了药出来,陆潜戴着帽子口罩,沉默的低着头跟着何彭走。
医院人多,两人也怕被人认出来,谁也没说话,脚步不停地往停车场走。
走到门口时何彭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到了陆潜身上,陆潜脚步一顿,泛红的眼睛去看他。
“披着吧,现在你是伤患,别又感冒了。”
陆潜无声地拉紧了衣服,闷头不声不响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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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了吧!!
第64章 缓和
何彭把陆潜送回到经纪人公寓楼下。
陆潜朝他摆了摆手, 乖乖轻声说了句“谢谢哥”就转身上楼。
经纪人老白已经回家了, 一见陆潜就想说他跑哪去了,然后见到他手里拎着的药袋子愣了下,问:“什么情况, 哪不舒服啊?”
陆潜指了指喉咙, 没说话。
“这么严重啊, 很痛?”经纪人知道陆潜最烦去医院,能不去都不愿意去, 这突然去了医院让他突然慌了一下。
“没,就是突然说不出话了。”陆潜哑着嗓子说。
“怎么突然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的啊?”
“应激反应。”
“……你受什么刺激了?”
陆潜顿了顿, 看了他一眼, 平静地说:“见到前男友了。”
经纪人浑身大颤了下, 如临大敌:“祖宗, 你可千万别复合啊!公司会削了我的!”
“放心吧。”陆潜哼笑一声, 又咳了咳嗓子,“我睡觉去了。”
**
翌日一早,陆潜便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了。
说来也神奇, 早上一起来他嗓子就好了, 大概远离了那个刺激的关系。
他爸妈见他回家都高兴的不行, 毕竟从前是他们忙, 可回家就能见到陆潜, 现在是回家也见不到了, 一年也就只能见没几回。
“欸, 瘦了, 帅了。”陆母把他手里的东西拎进家门,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一通感慨。
“您也年轻了漂亮了。“陆潜笑眯眯地说了几句俏皮话,把陆母哄得笑得不行。
“妈这两年真是老啦,皱纹真是挡也挡不住。”
“那也是笑纹,漂亮着呢。”
陆父在一旁问:“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又有工作啊?”
“下个月吧,最近挺空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这样的时光在陆潜记忆里倒是难得,聊了一阵陆母便打着呵欠说要睡午觉去了,这才结束。
陆潜在自己房间待了会儿,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又溜达着出门去对街的咖啡店买咖啡。
他如今的人气,出入咖啡店这种地方肯定会被认出来,于是索性连口罩都没戴,只带了顶鸭舌帽就出门。
于是刚一走进咖啡店,还没排到他点单就被周围的人认出来了。
大家没有围上来要签名或者要合照,只在旁边对着陆潜不停拍照,陆潜始终低着头玩手机,帽檐在他眼下投下一道阴影,他没什么反应,仿佛对周围的拍照声已经习以为常。
说起来,陆潜的粉丝算是粉圈中出了名的有素质,跟当初那次私生饭的事件离不开关系。
陆潜和何彭分手后,何彭没了理由再管他,于是陆潜把那个女生的责任追究到底,当时这件事让很多人都脱粉,不过也让留下来的粉丝都很理智。
队伍不断向前挪动,总算轮到陆潜。
“一杯美式,谢谢。”陆潜说。
等他买完推开门走出去时,迎面走来一个女人,陆潜跟她对视了一眼,女人率先冲他勾唇笑起来。
“这么巧啊,小弟弟。”
陆潜认出来她是何彭公司的常善之,她是干净利落的漂亮,女强人风格,很容易让人记住,陆潜马上就想起她是谁。
他笑了下,随口寒暄:“姐姐,你也来买咖啡么。”
“是啊,加班到困得不行,出来溜达溜达。”
“周末还加班啊,太辛苦了。”他说。
常善之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怪你哥压榨员工呗。”
陆潜脸上的笑顿了半秒,很快又轻笑一声,打趣道:“你这种技术人员他还敢压榨呀。”
“可不是。”常善之摊手。
“那你忙,我先走了。”
陆潜说完就要走,再次被常善之叫住了,他疑惑地转头“嗯?”一声,常善之倒是笑得坦然:“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一会儿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聊聊。”
***
陆潜跟着常善之上了车。
“最近怎么样,工作挺忙的吧?”常善之说话时很轻柔,不知有什么魔力,有一种让人放松下来,把心里话说给她听的能力。
“嗯,是挺忙的。”陆潜喝了口咖啡,“最近才空下来。”
“你哥也是挺忙的,这不今早上又出差去外地了,公司现在也是大了,更难管理了,从原本的商务楼一层变成了整幢楼,他也挺难的。”
陆潜安静听她说,心底倒还算平静,毕竟有了昨晚那么尴尬的事垫肚子,没那么容易再受惊吓了。
“是么。”陆潜应了一声,坐出纯粹聆听者的姿态。
“前段时间还动了个手术,都没休息足就又开始忙了。”
陆潜愣了愣:“什么手术?”
“胃的问题吧,他也没仔细说,不过就是个小手术,你也不用担心。”
陆潜无声地叹了口气,又问:“姐姐,你到底要跟我聊什么呀?”
常善之抬了下眉骨,目光始终落在前面,没看陆潜,她笑了笑,声音像是叹息:“陆潜,别跟你哥哥闹了,他真挺难的。”
陆潜没说话,看着常善之。
常善之也偏过头:“他现在工作太拼了,说难听点我都怕他那天真熬不住了,你不在以后,何彭真就只能把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了。”
陆潜在漫长的沉默中,缓慢地开口:“……我没和他闹。”
“能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分手吗?”
陆潜摇了摇头。
他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看不到自己应该怎么和何彭走下去,他们之间相差太大了,虽然陆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但三年前那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陆潜绝望,他不想让何彭去牺牲,不想让他一个人去承担。
他喜欢的这个人太优秀了,优秀到何彭稍微弯一弯腰都让陆潜觉得非常委屈。
他已经让何彭为了他弯下腰了,不能再让何彭为了他跪下了。
常善之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在意:“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到,就那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