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你这一招接着一招的,我可招架不住了。”
“那就不管那四个月了呗。”陆潜说。
何彭刚才听了那句话,的确有一瞬间,非常想什么都不管就吻住陆潜的嘴唇。
但他不能那样。
或许是因为对象是陆潜,何彭从来没在感情的事上这么踌躇不前过,但他不愿意让陆潜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那四个月是他不动声色留出的最后的退路。
回到家吃完晚饭到睡前的这一段时间,跟往常一样,是陆潜做作业、何彭在家加班的时间。
只不过如今陆潜成了手残的伤患,尽管一点也不严重,但还是在他的逼迫下让何彭替他写了作业。
“还有哪题不会?”何彭把数学试卷翻了个面。
陆潜盘腿坐在他旁边,闻言凑过去看了看,随便瞥了眼,诚实地说:“其实都不太会。”
“那从这一题开始给你讲,有些难的我以后再教你。”何彭一点没有不耐烦,拿出一张空白A4纸,条分缕析地写下一步步步骤。
“这里有个点,很多题目都会在这埋个陷阱,不难,以后碰到类似的注意一下就行。“
陆潜趴在桌上,偏头看他在纸上写写画画,也没太过脑子,敷衍地应了几声,表示自己听懂了。
“你到现在还记得这些公式啊。”陆潜觉得自己一考完试就会彻底把它们清出自己大脑。
“这不会忘啊。”何彭理所当然地说。
陆潜撇了撇嘴,冲他脸竖起大拇指:“学霸的大脑。”
何彭笑了笑:“嗯,跟学渣的构造不同。”
“滚蛋儿。”陆潜踢了他一脚。
等写完数学作业,剩下的政史地各科只能靠陆潜自己写。
何彭那张单人办公桌从此硬生生挤成了双人,他坐在中央,陆潜穿着宽松的米色毛衣挨着他坐着,他写了没几个字就探头过去看何彭面前的电脑。
他的确不是学习的料,没写几个字就走神到天马行空去,一会儿捏着自己的手指玩,一会儿又捏着何彭的手指玩。
好不容易等作业写得差不多,陆潜估摸着这程度已经能得到老师的夸奖了——从学渣改良,每天交一份态度还算良好的作业就能让老师非常满意。
“我先去洗澡。”陆潜说。
他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是他妈打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和何彭确立了一半的关系,在看到他妈的电话时他有点心虚。
他接起电话:喂,妈?”
“欸,宝贝啊,妈妈提前结束工作了,明天就回来了,放学后来机场接妈妈吧。”
陆潜一愣,下意识看向何彭,发现何彭也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
“行,我和……哥哥一起来,就你一个人回来吗?”陆潜顿了顿说。
“嗯,你爸他……应该年前也会回来,妈妈和你爸虽然离婚了,但是……”
陆潜打断:“没事,我想明白了,这事你们既然都决定这样是最好的,那——也挺好的。“
陆潜和陆母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陆潜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
“你妈妈明天回来了?”何彭问。
陆潜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何彭笑了声:“你以前不是很想让他们回来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潜抬眼,把何彭的手拉到自己腿上,继续抓着他的手指玩,指腹反复在他指节上搓揉按压:“那我肯定要回家去住了,这不是要异地恋了。”
何彭被他逗的不行,还被抓着手打不了字:“那我每天还是来接你放学,然后送你回家?”
陆潜点头,却没因此重新提起精神来,少年垂着头,睫毛在柔和的灯光下铺展开,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很容易让人心猿意马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手在桌子上一拍,抬腿单脚踩在椅子上,扬声宣布:“最后一晚上了,你!”他食指戳着何彭,“必须跟我睡!”
“你目的就是这个吧。”何彭笑眼看他。
回国前何彭跟陆潜睡了一张床后,后来陆潜再这么要求何彭都没有同意过,鬼知道那天晚上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然不是了!就是最后这么几个小时了,不想再跟你分开了。”陆潜说。
何彭捏了捏他的手背:“好,一起。”
陆潜迅速开心起来,欢呼了一声,指着他前面一叠资料说:“那你别看了,睡觉去!”
祖宗。
拗不过他,何彭快速地收拾好东西,提前“下班”进洞房。
陆潜乐得还兴冲冲进侧卧帮何彭把他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都给搬到了主卧里。
何彭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陆潜难得地勤奋,简直是急色鬼转世。
“好了。”陆潜最后一趟把他的剃须刀一类东西拿到自己房间。
何彭在他拿进来的衣服堆里翻了一阵,然后云淡风轻地回身,话里含着意味不明的撩拨轻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陆潜看着他。
何彭说:“内裤。”
“……”
陆潜难得红了红脸,他的厚脸皮仅限于道行比他浅的,一遇上何彭这种老狐狸就彻底节节败退没辙了。
算是遇弱则强,遇强则弱。
何彭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又笑了一声,把他推进浴室:“我自己去拿,你洗澡吧。”
等两人都洗完澡出来,何彭把两人的手机各自充上电,掀开被子上床,一上去就被陆潜直接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一个吻毫无预兆地落在他的嘴唇上。
第35章 充电
第二天放学, 何彭便带着陆潜去机场一块接陆母。
陆潜那只并未受伤的腿在今天终于“痊愈”了。
机场里熙熙攘攘,何彭和陆潜站在接机口聊天,没一会儿陆母就推着行李箱出来了。
陆母如今年纪不过四十出头, 长年累月的细心保养让她看不出年纪,没有一处皱纹,气质雍容而凌厉,典型女强人形象,唯一的温柔大概都用在自己这独子身上。
陆母穿了一件白色小洋裙,外面套了件熨帖平整的卡其色呢子大衣,一见到接机口的陆潜,原本还带着几分严肃的面孔瞬间柔和下来。
她加快步伐, 细高跟在地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宝贝。”陆母抱住陆潜,“可想死妈妈了。”
陆潜从她手中拿过行李箱, 又被何彭接过去, 陆潜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妈,你这次回来就直接到年后都没工作了?”陆潜问。
“工作自然还有, 但不出意外都可以陪着你了。”陆母转向何彭,笑着说, “潜潜也真是不懂事,就这么点路还让你一起陪着来。”
“没什么,这个点我正好接他放学。”
何彭左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 陆潜的手指直接盖在他的手背上覆上来, 像是两人一块推行李箱。
外人看不出端倪, 但陆潜并没有用劲, 只是想握住何彭的手罢了。
陆母吃惊:“你天天接他放学啊?”
陆潜替他回答:“是啊,早上也是他送我上学去的。”
陆母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这多麻烦啊,你公司刚起步每天要忙的事挺多的吧,还得天天接送,我那时候让你替我看着点,只是想着你能管着他少惹些事,陆潜不懂事,这也太麻烦你了。”
陆家与何家虽然关系很好,不过何彭能连接送都做到,陆母完全没想过。
这些年,连她自己都没有接送陆潜上学放学过。
何彭笑了笑:“这没什么,阿姨,我住的公寓就在他们学校旁边,顺路。”
陆母挽着陆潜的手走出机场:“那你今天一起去我们家里吃顿饭吧?”
何彭抬手看表,陆潜一见他这个动作就知道他要找理由推脱了,可陆潜不想跟他就此分开,于是飞快地在他尾指上捏了把,佯怒着瞪他。
何彭立马妥协:“好,那麻烦阿姨了。”
陆母笑着连连摆手,说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家里的饭菜自然不是陆母亲自下厨烧的,她又不喜欢吃外面餐厅的菜,一早就通知了家政人员过来。
饭桌上。
客厅里的电视机里播放的是财经新闻,被陆潜按到了电影频道,正在放《速度与激情》,陆母正在和何彭聊商业上的事。
但主要都是陆母在跟何彭说,以自己过来人的角度教他怎么抓准商机、教他在商场上应该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凡事都要给对方留一条线,等等。
陆潜听不懂这些,但为了捕捉何彭偶尔的应和还是勉强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听多了就烦了。
他拿着饭碗,身子已经侧过来正对着电视,双腿搁在椅子上。
“妈,你说的这些哥都知道,你就别说了。”
陆母把他拉回来,没有任何威力的训斥了一嘴:“你看看你,吃个饭还要看电视,都几岁的人了?”
她又对何彭抱歉一笑:“阿姨这也是想帮帮你,让你少走点弯路,别介意啊。”
何彭笑着摇头:“怎么会,很有帮助。”
又吃了一会儿,陆潜率先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给正坐在对面的何彭发信息:一会儿吃完别走。
何彭的手机在他衣服袋子里震了两下,但他没有拿出来看,大概是觉得不太礼貌,陆潜只好又连着发了两条。
-我有题目不会做,你教完我以后再回去吧。
-去我房间[奸笑]
何彭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出手机看到信息时轻轻挑了下眉,回复了一个“好”就重新放回去。
陆潜拍拍衣服站起来,拎上沙发上的书包:“我先回房间了。”
“你哥哥还坐着呢,你留下说说话啊。”陆母喊住他。
“我要做作业。”陆潜头也不回地说。
陆母吃惊,自己这儿子虽然她关心得不够,但成绩在什么水平还是清楚的,小时候他爸爸逼着他写作业也被这小子找各种借口拖着不写。
“他现在还写作业啊?
”陆母轻声问何彭,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何彭笑了笑:“最近很认真,晚上不会做的题目还会来问我。”
“啊。”陆母感叹了一声,有那么一点为孩子愿意学习高兴,但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己的确是太忽视他了,连他的近况都一点不清楚。
可自己的工作的确是没有办法。
“那这几天他回家住了问不了你了,他现在学习积极性这么高,你说我要不要给他请个家教?”陆母说。
何彭一顿:“我吃完饭进去问问他吧,不过我估计他不会愿意。”
吃完饭,何彭又和陆母聊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向陆潜的卧室。
“好慢啊你。”陆潜抱怨,他都对着试卷发呆好一会儿了。
“跟你妈妈聊了会儿。”何彭拉了张椅子到他旁边坐下,“她看你这学习热情还想给你请个家教呢。”
“我才不要。”陆潜想也不想就说,“你不能每天过来一趟吗,你可以把你电脑也带过来,我也不会占你很多工作时间啊。”
何彭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笑着问:“不怕你妈妈看出什么来吗?”
“迟早要让她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再等等,等我也做出点成绩了我们再告诉他们吧?”陆潜挺认真地说。
少年的声线很清澈,一如他自身一样不谙世事。
何彭没有想到陆潜居然想过这么远的事,顿时整颗心都像被攥了一下,也顿时有了不顾一切破除眼前所有业障的勇气。
“好。”何彭答应他。
写了会儿作业,家里的保姆就送了一碟子的水果进来,等水果见了底,那一张试卷里陆潜不会的题也就全部讲完了。
也就意味着何彭该回去了。
陆潜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黏一个人,他从小一个人独惯了,虽然骄纵但勉强能算独立,没有何彭之前,有时打架受了伤也自己随便处理了就算了。
但他现在竟然非常舍不得何彭,尽管仍然每天都能看到,但就是不够。
“你就不能睡我家吗?”陆潜挺伤感地拿手指戳着他的腿。
何彭把他的手指捏在手心,挑眉:“那你去跟你妈说想跟我一块睡?”
陆潜啧了一声,站起来抱住他,手指在他后颈的碎发上反复搓揉,一下接着一下,无声地诉说自己现在的不舍。
“不行,我要先充会电,不然我明天都没心情去上课了。”
“嗯,怎么充?”
何彭坐着,陆潜站着,他仰头看着少年不太高兴的样子,就见他迅速俯下身来。
再次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四个月的时间线成了何彭单方面的束缚,对于陆潜而言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摆设。
原本说好四个月等他成年才能真正在一起,可这几天陆潜动不动就凑上来对他的嘴唇又亲又咬,干的都是情侣间干的事,还是傻缺情侣才干的。
何彭也完全拿他没办法。
自己这要是推开了他肯定又得花费不少心力哄这个祖宗开心。
不推开又让两人的关系愈发难以言喻。
他两手撑在后面,仰着头,任由陆潜在他嘴唇上肆意发挥。
这个小朋友先是毫无章法地对着他的下唇咬了一口,然后才慢慢松开劲,伸出舌头在他嘴唇上舔舐,画出一道湿漉漉的水痕。
直到何彭抬手,掌心扣住陆潜的后颈,他才像只成功偷了腥的猫咪一般,笑眼看着他,松开了他的嘴唇。
“就这么充电的?”何彭笑着问。
“这样还不够呢。”
陆潜架着何彭让他站起来,抱着他往床边挪,又抬腿在他膝盖上一撞,直接把何彭摔到了床上。
床上下颠了两下,陆潜虚压在他身上。
“这样充电才够。”
两人胸腔抵着胸腔上下起伏,空气一瞬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把天地都塑平整了。
陆潜一点都不想动了,只想抱着何彭这么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