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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挺想问问任雪薇和纪嘉南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碍于当事人在场，不太好问。

　　酒过三巡，众人都醉的差不多了，都脱了人皮恢复成各路妖魔鬼怪的模样，一群人大着舌头互相吐酒气，完全看不出在镜头前的人模狗样。

　　徐阳早有安排，特意选了个酒店，喝醉了酒直接开个房间把人往楼上一塞，也不用发愁酒驾。

　　裴远的酒量一向不好，白的是不敢喝，两杯红的喝进去，人已经开始发晕。

　　不过和在场酒后现原形的妖魔鬼怪比起来，裴远的酒品可是太好了，喝多了也不脱衣服不吹逼，就往桌子上一趴，困得睁不开眼皮。

　　“裴远，裴远？”徐阳也喝得差不多了，话都说不太利索，还不忘推推趴在桌上的裴远，鄙夷道，“别，别装死，起来接着喝啊！”

　　现场吵吵嚷嚷的，裴远根本没听清徐阳在说什么，倒是感觉到了放在裤兜，贴着大腿的手机在震。

　　迷迷糊糊地把手机掏出来，果不其然是宋淮。

　　宋淮一听电话里传来的嘈杂声音便皱起了眉，再听裴远这明显比往日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反应速度，就知道裴远果然没听他的，喝了不少。

　　宋淮不比裴远，裴远在剧组待着是全新拍戏，宋淮是既跟要在剧组，又要忙自己的工作。

　　二专已经进入了宣发期，宋淮年后这段时间基本都是机场和剧组两头跑，就这样还得推掉不少通告。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几天，通告自然是排的满满当当。

　　宋淮一听裴远要去徐阳的聚会，就知道这次肯定少不了喝酒。

　　碍着李尤嘉的面子，不好再推了通告。通告一结束就定了时间最近的机票，当天直接从南市飞回了燕城，一下飞机便赶来了庆功宴的酒店。

　　已经到了后半夜，该喝的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人已经倒了大半，该送楼上睡觉的送去了楼上，该去厕所吐的都去了厕所，宴会厅里已经没剩多少人了。

　　宋淮扫了一眼会场，没看见裴远，心里咯噔一声。抓着几个人问了半天，可惜现在还留在这儿的也没有几个意识完全清醒的，连和《朝暮》没什么关系的宋小鲜肉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庆功宴上都没觉得惊讶，更是不可能留意到裴远去哪儿了。

　　宋淮在会场里找了两圈，即将耐心告罄，打算找人把开房记录都调出来的时候，风一吹窗帘，宋淮终于在被厚实的天鹅绒窗帘挡住入口的阳台上看见了裴远——和一个女人？！

　　宋淮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裴影帝表示自己也很无辜，他接了宋淮的电话，怕小狼崽子过来看他一身酒气又不高兴，便想着来阳台吹吹风散散酒气。没想到偶遇了任雪薇。

　　裴远来的时候，任雪薇正在哭。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喜极而泣。

　　喝酒容易放大情绪，刚酒桌上哭了的不少。撞见都撞见了，虽然没什么交情，裴远也总不能装作没看见，便出言安慰了几句，没想到被宋淮撞了个正着。

　　裴远和任雪薇没什么交情，宋淮自然更没什么交情。如果不是纪嘉南的事，宋淮都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号人。

　　宋淮平时装的一副讨人喜欢的乖巧样，实际上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

　　裴远一回头，隐约看清宋淮的脸色，便赶紧和任雪薇道了别，拉着宋淮出了宴会厅。

　　——这要是等宋淮进去喊他，还指不定这小狼崽子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进了电梯，裴远怕自己身上的酒味儿呛着宋淮，便站得远了些。没想到宋淮脸色更沉，抓着裴远的胳膊把人拉回了自己身边。

　　裴远怕冷，冬天出门的时候便羽绒服围巾口罩齐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宋淮录完通告就直接赶过来了，就穿了一件修身的薄大衣，看着就冷。

　　虽然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到了车上打开暖气几分钟也就暖和了，裴远还是不舍得。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围到宋淮的脖子上，又握着宋淮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

　　宋淮另一只手把裴远羽绒服的连身帽拉了上来，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羽绒服的帽子颇大，边上又都是长长的毛领，扣到头上直接“。山。与。氵。夕。”把裴远的视线挡了个完全。

　　裴远拉拉宋淮，仰高脖子让宋淮看看现在自己的模样。

　　宋淮回头，只见裴远的半张脸都被挡在了毛领后面，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颌线条。鼻尖冻得有些微红，一双眼睛在绒毛后若隐若现，在地下停车场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明亮。

　　努力仰头的动作让裴远的嘴唇不自觉的微分，嘴角又带着些笑意，仿佛在邀人品尝。

　　宋淮没有辜负裴影帝的“盛情邀请”，低下头朝着裴远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上去，分开的时候还蹭了蹭裴远微红的鼻尖。

　　“要闹也分点场合，停车场呢。”宋淮得了便宜还卖乖道。

　　裴远：“……”

　　他不过就是想让宋淮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到底是谁在闹！

　　裴远心中腹诽，嘴上却老老实实地没有说话。

　　他看出来宋淮眼睛里的跃跃欲试了，才不上宋淮的当。

　　大冷天的，停车场里，他可没兴趣。

　　真的没有！

第61章

　　几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完了。裴远本想趁这几天约邵思哲出来聊聊钓霸道总裁的心得体会，没想到再打电话，又是纪嘉南接的。

　　这次霸道总裁纪少爷难得主动和裴远多说了几句，他问裴远：“你总是半夜给别的男人打电话，宋淮知道吗？”

　　裴远：“……”

　　他不就半夜打了两次电话吗，怎么就成总是了？

　　况且这可怪不得裴远，以前大学在宿舍“夜聊”养成的习惯，裴远只有到了晚上才想到该和邵思哲“谈谈心”了。可惜现在邵爷整天委身侍金主，夜夜笙歌，根本想不起那些年一起吃泡面赶论文的老同学裴远了。

　　裴远对邵思哲很失望，忿忿地挂断了电话，又有点担心纪嘉南会不会跑去了宋淮告状。

　　小狼崽子醋劲儿大得很，哄倒是好哄，就是他这腰有点辛苦。

　　好不容易适应了现代人的生活，放风时间就结束了，裴影帝又回了剧组开始连轴转的拍戏。

　　宋淮比裴远晚回了几天，抓紧时间把专辑发行前该赶的通告该录的节目都录好，到剧组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裴远腿上坐了个人。

　　——虽然是个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宋淮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走近一看这小孩儿的长相，宋淮更不舒服了。

　　裴远的身上还穿着戏服，明黄色的衣衫雍容华贵。

　　裴远抱在腿上的孩子演的是孩童时的褚还，此时的褚连还不像后期那么阴郁，二十出头的年纪，刚刚除了专权的冯家，整顿吏治收归君权，是整部戏中最好的时候。

　　接下来要拍的是褚连和褚还私下相处的戏，裴远的造型不像上朝时那么严谨刻板，造型师把他的头发稍微绑松了些，挑出两缕发丝垂在颊边，妆容也更为柔和。

　　副导演担心孩子怕生，让裴远提前抱着哄哄，培养下感情。

　　哄孩子裴远是不会的，副导演也跟了陈老爷子不少年，从拍《谋》的时候就和裴远认识了，深知裴远的德行，生怕裴远把孩子给弄哭了，却没想到这一大一小俩人相处的还挺好。

　　没办法，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势，连屁大点的小孩儿都有爱美之心，伸着小胳膊蹬着小腿想和裴影帝要亲亲。

　　“裴老师，你敢。”

　　裴远抱着孩子没注意，宋淮冷不丁一出声，吓了裴远一跳，失笑道：“多大点儿的孩子，你还和他计较？”

　　宋淮低头看了看，孩子长得确实漂亮，穿上小戏服，确实像古时候哪家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只是……

　　孩子还在锲而不舍地拽着裴远的衣服往上爬，好不容易攀着裴远的脖子要够到脸了，突然身子一轻，被宋淮抱了过去。

　　“人不大，眼神倒是好。”宋淮似笑非笑。

　　孩子眼看着大功告成，突然被人半路打断，张开嘴就要嚎啕，哭之前无意间看到了宋淮的脸，顿时把声音憋了回去，开始努力往宋淮怀里蹭。

　　转眼就被遗忘在一旁的“旧爱”裴影帝：“……这谁家的孩子，回去让家长好好教育教育！”

　　裴远和孩子的感情还没培养好就宣告破裂了，但这孩子倒是十分“博爱”，一回到裴远怀里，又单方面用行动宣布和裴远感情如初。被“渣”了的裴影帝此时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只想拍完戏在这肉嘟嘟的小脸上掐一把泄愤。

　　裴远和孩子这场戏拍的不算顺利，陈老爷子要求高，废了好几条之后终于压不住脾气了。

　　“裴远，是你哄孩子，还是孩子哄你？！”

　　褚连并不是个寡情的人，无奈疑心太重，感情无处安放，便都一股脑地给了这个小自己十五岁的弟弟褚还。

　　彼时的少年褚连还没有像坐上皇位后那般杀伐决断，设计害死七弟褚迁后一直心有不安，不久后出生的褚还则成了他赎罪般的对象。

　　褚还年幼，没有经历过动荡与夺嫡，一直在褚连的看护下长大，是褚连心中最洁净的存在。

　　虽然最终褚还还是背弃了褚连，但前期两人的相处，应该是整部戏中少有的温情时刻。

　　可惜，裴影帝真的温情不起来。

　　“你会不会抱孩子？”

　　“你动作那么僵硬干什么，他会吃了你吗？！”

　　“他才几岁？我要的是兄长的笑，你笑得那么浪给谁看？！”

　　已经拍了不下十遍的裴影帝脸都要笑僵了。

　　裴远不会抱孩子，孩子在他怀里待着也不舒服，蹬着小腿儿要从裴远身上下来。

　　拍摄场地在室外，取得是宫中御花园的景，三月初的天气，草已经开始渐渐绿了，裴远弯腰把孩子放到地上，孩子便跑去了一边儿揪着草编蚂蚱。

　　裴远坐在石凳上，手托着额角琢磨到底是哪里感觉不对，时不时看一眼孩子的方向，怕他把自己弄伤。

　　拍了这么多遍都没让陈老爷子满意，没想到这一幕倒是突然合了老爷子的口味。

　　“赶紧的，各部门马上就位！”

　　灯光摄像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裴远依然坐在石凳上，眼角眉梢还带着些许倦意，手肘撑在石桌上，指节抵着额角，散下来的两缕碎发时不时被风吹得挡住视线，却也懒得伸手拂开，整个人透一股可以入画的慵懒。

　　孩子鼓捣了半天，终于编出了一个四不像的蚂蚱，兴冲冲地小跑过来递到裴远面前。裴远接过这个四不像，细细地瞧了半天，最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场戏没有像最初剧本上写的那样亲密，却是难得的宁静祥和。

　　《昏君》的时间线前后跨度有二十多年，浓缩到两个小时的电影里，情节的紧凑程度可想而知。

　　激烈的冲突与矛盾占据了影片的大部分时间，而这一点难得的祥和时光，可以让观众得以歇一口气。

　　拍完这场戏，裴远自己都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宋淮的方向。

　　宋淮的目光一直都在裴远的身上从未离开，隔着不短的距离，两人的目光触碰在了一起。

　　一时间，宋淮觉得四周都安静了。

　　时空重叠，宋淮仿佛再次看见了《谋》中吴相的那个抬眸。

　　一眼能不能万年宋淮不知道，但他知道那惊鸿一瞥，让他这辈子就此沉沦了。

　　天气回暖，宋淮的戏份也终于要开拍了。

　　宋淮只拍过《无罪》一部电影，最多再算上和裴远拍的一个MV，演技还有些生涩。但却正和陈老爷子的意。

　　相比起在圈子里浸淫多年，演技已经自成一派的演员，陈老爷子其实更喜欢启用新人。

　　拍的戏多不意味着演技就好，多少人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演技依然不堪入目，倒不如宋淮这样，生涩但有灵性，能说通能点透，陈老爷子也愿意多花点时间去琢磨。

　　宋小鲜肉在剧组里的待遇相当不错，白天有陈老爷子指点，晚上回了酒店，还有裴影帝“身体力行”的指导，演技不突飞猛进都说不过去。

　　在剧组待了几个月，宋淮的剧本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不止自己的部分，连裴远的台词他都快能背下来了。

　　“不止要背台词，还要注意分析情节脉络和角色情感。”裴远坐在沙发上，没看自己的剧本，而是翻看着宋淮接下来的几场戏。

　　他自己被老爷子骂惯了不在意，宋淮被骂他可舍不得。

　　“对了，拍戏的时候代入感情不要过深，要感受角色的内心，但是不要被角色的情绪牵着走。”裴远认真道。

　　宋淮自然知道裴远的意思，他坐到沙发扶手上，揽过裴远的肩膀。

　　“裴老师说这么多理论，我干听着也感受不到。不然，裴老师和我对戏，好不好？”

　　裴远斜了一眼宋淮从他肩膀已经滑到腰间的手，“你明天和我又没有对手戏，江城就在出门左拐右手边第三个房间，去吧小宋老师。”

　　“裴老师，”宋淮低声道，“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半夜去其他男人房间？”

　　裴远不由失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小鲜肉正义凌然，“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哦？”裴远桃花眼微挑，“小宋老师，我怎么记得有人在拍《无罪》的时候，不知道借着对戏的名头大半夜进过我的房间多少次呢？”

　　“是谁？”宋淮一口黑锅甩得相当利落，还不忘反咬一口，“裴老师半夜让谁进过房间？”

　　“是谁，谁自己心里不清楚？”裴远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