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烛九阴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以前的烛九阴是不需要睡觉,而现在的烛九阴是一睡不起,很难吵醒他。
荀三想要深究这个问题,却被烛九阴轻描淡写地带过,“我虽是上神,却也需要睡眠来进行自我调息,所以这种时候必会不那么清醒。”
最后他还说道“我睡得沉,你多叫我几声,我也还是醒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荀三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因为自己总是干些难以启齿的事而对这件事十分羞于张口,只能在晚上睡觉前,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试图以这种方法来对自己进行一定的束缚。
但不知是不是受了白日里洛君的影响,荀三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似乎又不受控制地滚进了烛九阴的怀里,不住磨蹭着。
烛九阴毕竟不是睡死了,很快有了反应,将他一把捞进怀里,这次动作稍微大了一点,荀三醒了。
他睁开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攀上烛九阴的肩,然后滑进烛九阴微微敞开的衣襟里。
“我,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自己早上那些诡异的姿势是怎么生成的,但更加诡异的是,这些行为并非受他控制。
甚至,他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就好像他被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体里,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灵魂在主宰掌控着自己的身体。
另一个灵魂
荀三一面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倾压在烛九阴身上,一面飞速思索着,长兀也说他曾待在书生身体里很长一段时间,想必也是这种情形。
可是,他身体唯一的异物只是那烛九阴的东西
难不成其实是烛九阴在控制着那东西再来间接控制他
可是烛九阴为什么要控制他做这些
想及此,荀三的身体已经挨上了烛九阴那处,上身也脱光了大半衣服,可见烛九阴仍是睡得死沉,荀三已经开始怀疑他的熟睡程度。
许真的是受了白日那暧昧春景的影响,荀三发现自己今夜的动作似乎不同以往。
他坐在烛九阴身上轻微摇晃,手不停地抚摸着烛九阴在外的肌肤,看见烛九阴慢慢皱起了眉头,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荀三心里发慌,却根本无法动弹。
“兔子”
在荀三的手对着那胸前红珠狠命一捏后,烛九阴有些恍惚地醒来。
醒来他便发现了不对劲儿。
荀三坐在他身上,衣衫半落,早已将他的情yu勾了起来,但眼中却是含着泪,透露着不情愿。
“兔子”
他坐起来,将荀三从自己身上抱下来,又喊了一声,却发现荀三根本无法出声。
荀三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直觉自己身体还有一个人,这种想法令他感到恐惧,尤其是在见识到这个“人”诡异的行为之后。
烛九阴醒来,喊他的那一瞬间,他竟觉眼前模糊,好似自己被困在这个瓶子里的无助终于被人察觉,发现。
荀三看见烛九阴喊了他几声,他没有办法答话,很快,烛九阴指尖寒光一闪,就要往自己心头刺去。
“奚故,汝乃天地大神烛九阴,竟如此儿女情长,不识大体。”
荀三听见自己的声音,却不是他在说话。
只见烛九阴一愣,指尖寒光消失。
荀三发现自己又坐了起来,抱住了烛九阴,甜腻的声音好似不是他发出来的,“小溪,你不记得我了吗”
烛九阴不答。
荀三感觉到自己内心涌起一股急切,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的手往下探去,握住那还没有消下去的巨物,而他的嘴吻住了烛九阴,很轻易地伸进去,勾住了他的舌头。
“这不是我你不要这样”
荀三在心里怒吼,指间湿滑,唇舌交缠的暧昧腻味让他皆难以承受。
“小溪”
唇齿稍稍相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软糯而甜腻叫着一个陌生的称呼。
“唔”
一声闷哼。
荀三微微勾起唇角,将手掌摊开,缓缓抬至二人眼前,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小溪,我好想你啊”
说着,他将手往自己后方探去。
烛九阴突然伸手抓住荀三的手,看着那双熟悉的兔儿眼露出些微困惑的不解。
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神清明好似从未落入一点情yu。
“祝参”
荀三看见烛九阴望向自己,喊的却不是自己。
他听见不可一世的烛九阴突然放软了声音,透出一丝哀求的味道。
“你放过他吧”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丁酉年正月廿四 阴
我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
同烛九阴是旧相识,或许还是旧情人。
这让我一度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
因为这一个“人”本身就已经不再是“一个”了。
巡山日志
“小溪”荀三眼睁睁看着自己,飞快地向烛九阴跑过去,扑在烛九阴身上,响亮地“啵”了他一下,然后带着几分欢快,又含着几分委屈,“你都不亲亲我”
烛九阴冷冷看了他一眼,“祝参shen,不要随意占用他的身体。”
荀三在心里欢呼,鼓掌,“说得好”
“可是要去长燚”
荀三没来得及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又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稍微低了些。
烛九阴点点头,“祝参can你,最好也要经过他同意。”
荀三能够感觉得出来,烛九阴对祝参can这个身份更加敬畏,但祝参can出来时间甚少,大多数仍是祝参shen在同荀三抢夺身体控制权。
“长燚,吾曾小住过一段时日。”祝参can说道。
烛九阴看向他,“还望指教。”
祝参can却不再说话,祝参shen冒出来,有些可怜巴巴的,“小溪你到了长燚,是不是就会像上次一样,灭掉我们”
祝参can挑眉,“倒是一笔旧账。”
祝参shen抱住烛九阴,“你不要怪小溪,是小溪师父的错”
烛九阴冷笑,“莫不是还要报仇”
祝参shen见烛九阴有些生气,连忙安慰道“不是不是,祝参can他喜欢你师父的,不会报仇的”
“汝闭嘴”祝参can有些动怒。
荀三一个激灵,不知是不是祝参can拖着祝参shen离开了,荀三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烛九阴”
“兔子”
一开口,便知道是傻兔子回到了身体里,烛九阴松了一口气,抱住荀三,“真怕他们就这样控制住你的身体不走了。”
荀三拍拍他,“我也怕”
他什么也不会,处于三个中最弱势的一个,只有在祝参不需要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他才能上位。
可许是因为他是身体的正主,他虽居于后位,却能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里揣测,外来的祝参无法做到,一旦居于后位,他们就只能陷入沉睡。
洛君带着荆得神君过来时,荆得神君远远地看见他们就不肯再靠近。
“不”
他嘴里依然乞求着,即便傻了,他也知道这两个他听主人话绑来的人是要带他走的。
他心里后悔,却又无法诉诸于口,像是有什么堵塞住了他的口,最终他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不”。
洛君却好似没有听到。昨日春情之后,冷漠得好似换了一个人,变傻了的荆得神君心里既困惑又委屈。
今日铁甲也换下了,一身麻衣,显得高大的荆得神君好似一普通武夫。
只是面上铁面仍未取下。
“阿敛就拜托二位了。”
他将荆得神君的包裹递给烛九阴,荀三颠颠儿地接过来,“洛君不同我们一路”
洛君摇头,“我自有我该待的地方。”
洛君将他们送到岸上,又配了更好的马车,十分周全,只是荆得神君一直紧紧抓住洛君的衣袖,寸步不离,神色里满是即将被抛弃的惶恐和委屈。
“阿敛,放开。”将行时,洛君轻斥道。
“不”
似乎是太过难过,荆得神君竟伸手将自己铁面取了。
荀三瞪大了眼,神君面上遍布血丝,坑洼凹陷好似被灼烧过一般可怖。
那双眼睛却是黑得发亮,此刻落了泪,更显精亮,几乎不像是一个傻子。
洛君也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放软了声音,手也轻抚上神君的脸庞,“怎地将这取下了,你不是定要戴着的么”
荆得神君指指自己的脸,“哭哭”
洛君一怔,以前荆得神君大难不死,醒来却是面瘫不得动,话说不清,不能笑不能哭,甚至不能作任何回应。
有次他逼急了,就道“你若是有天也能哭,我便应你件事,若是你能笑,我便应你两件事,若是你能又哭又笑,我便应你三件事”
他都快要忘了,不想这傻子倒还记得。
洛君耍了赖,“我知你要说何事,但这是万万不可的。”
“你不是最喜我亲你”洛君凑近了些,吻住荆得神君嘴角残缺,有唾液不自觉滴落的嘴唇。
傻子就是傻子,不一会儿就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洛君松开他时,还晕晕乎乎地想要凑上去,继续亲。
洛君抵住他,低声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以前那样威风,我想再看一次。”
荆得神君一愣,就见自己紧抓住的那一块衣角被洛君一划,就轻飘飘地断了。
浅青色料子的一块破布被荆得神君抓在手里,他抬眼看过来时,黑亮的眸子里只有无助。
“待上神归来,便到那里找我罢,我会一直等在那里,”洛君说道,“这里我待了许久,我堕魔之后,情绪多有不稳,两岸也常受牵连,此番我离去,今后此地也好平安。”
洛君朝他二人微微一点头,便闪身退回了洛水。
烛九阴一掌击晕还未来得及反应的荆得神君,将他拖回了马车。
“你赶车,还是我赶车”他转身问荀三。
荀三跟在后面,“啊”了一声。
烛九阴想了想便道“算了,我们一起赶车罢。”
作者有话要说
祝参这个,我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吧我可坑死我自己了希望不会影响阅读。
短小的一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丁酉年正月廿七 晴
我像是看戏的,却又不是。
一场大戏。
我站在台上,却又置之事外。
不是观众,亦不是戏子。
巡山日志
已经离开沱水镇三日,不知走了多远,难得的却是荆得神君途中一直十分安静。
唯一让人犯难的一点就是,他始终握着那一方浅青色的碎布,不肯松开。
荀三愈发沉默,烛九阴察觉到了,说道“到了长燚,祝参断不会再缠着你,放心好了。”
“我”
“小溪”娇嗔的声音冒出来,荀三看着自己的手又绕上了烛九阴的肩,贴进他的怀中,“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烛九阴的手一动,想要推开,却又在荀三的呼吸扑洒过来时,转了手势,顺势抱住他,“我在同荀三说话。”
“我知道啊,只是有些不高兴你这么说嘛”祝参shen就在荀三的身体里,用荀三亮晶晶的兔儿眼望着他。
烛九阴转过头,脸上便被亲了一下。
明知不是荀三,心跳还是失了一下节拍。
“你不要用他的身体做这些事”烛九阴心里猛跳,面上却是义正严辞。
“什么”望着他的兔儿眼倒是无辜得很,随即又亲昵一笑,“那就赶快帮我找一个身体吧”
烛九阴转过头,“到长燚再说罢。”
长燚就好似一根救命稻草,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所有人的目的地都在长燚。
而并不知道长燚是否还存在。
夜里,荀三问及钟山。
烛九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钟山与我休戚相关,若是有事,我必会感知到。”
“好歹也算是座山,一朵花一棵草没了,你也知道”
烛九阴摇头。
荀三却点头,“那便是了,只怕山移地动你才能知晓了。”
他并不是关心那座山,而是山上那些渺小,微不足道,甚至山神都无法感知的生灵。
荀三闭上眼,“我睡会儿,太累了。”
烛九阴让他到马车里去睡,撩开帘子,大傻子荆得神君还握着那块碎步,眼神呆滞空洞。
“不打扰您吧,神君”荀三说了声,自是没人理。
荀三看了他一会儿,荆得神君面部惨烈,看久了却也习惯了,只是原先模样一点也看不出,荀三只是不太相信眼睛这么亮的神仙竟成了个傻子。
傻,是真傻。
那块破布,荀三就没见他松过手。
“神君,你喜欢洛君啊”荀三开口问道。
听闻“洛君”两字,荆得神君竟是一愣,眸中微光闪过。
荀三继续撩,“洛君,沱水的洛不归啊”
荆得神君看向他,半晌不答话。
荀三觉得无趣,兀自说道“你这么喜欢他,却也说不出口,你是因为傻,那我是因为什么呢”
“我没想到我走进那结界会发生这么多事,可是大王也许就在里面,”荀三捧着脸,“你说我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若不是为了救我,书生也不会”荀三说不下去,倒在座位上,卷了薄毯,“睡了。”
行至半夜,烛九阴半闭着眼,靠着马车小憩。
的确,他乃上古大神,原本是无需睡眠的,只是那日与长兀一战,他竟被那厮短短几句话弄得乱了心神,元气大伤,加之并无火精傍身,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快要与凡人无异。
他开始进食,不是为了美味,而是为了饱腹;他开始睡觉,不是为了无聊,而是为了养足精神这些都同凡人无甚区别。
即便荀三就在他的身边,火精似乎也不再有什么作用。
更何况,他的火精早已并非纯粹之物。
祝参的存在仿若心头倒刺,拔则九死一生,必定血肉淋漓;留则半死半生,却非纯粹。
荀三睡得不沉,听到有细碎的声音时,便睁开了眼。
入目一片青色。
他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是荆得神君的那块布。
此刻却不知为何,搭在了他的眼睛上。
而荆得神君却不见踪影。
“神君”
他走出马车,烛九阴还歪着头,睡得正香。他走过去,推了一下他,也没醒。
“上古的神仙睡觉也这么死”
荀三站起来,左右望了望,“神君”
“荆得神君”
“他往我们来时的路走了”祝参shen突然冒出来,开口提醒道。
虽然都是他的声音,但却像是在对话一般,荀三打从心底里觉得诡异。
荀三找了没一会儿,便看到了正在往回走,像是失了魂儿一般的荆得神君。
他跑过去,“神君,往哪儿去”
荆得神君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嘴里碎碎念着,脚下却一刻不停。
靠近了,荀三才听得分明。
“不归不归”
“洛君不在这儿,我带您去找他好不”荀三想的是,傻子应该比较好哄。
但是荆得神君看了他一眼,荀三一愣,方才的目光却不像是个傻子。
“神君”
“不归”荆得神君脚步不停,荀三又紧走了几步,听到荆得神君念叨,“不要不归,不归不要不归”
荀三是听晕了,想以手刀敲晕荆得神君直接带回。
比划了一下,荀三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荆得神君,又收回了手。
“好勒,您先走着,反正也就这条路,您莫要走偏了,洛君可就找不到了,”他一面说,一面往后走,“走慢点,别摔着了”
他飞快地跑回去,烛九阴还睡得昏天黑地的。
“别睡了”
烛九阴慢腾腾地睁开眼,糊里糊涂地就被荀三拉起来,“神君跑了,他要去找洛君”
“嗯”
烛九阴这才睁开眼。
两人往回赶了一路,也不知荆得神君走到了哪里,他俩赶到了天亮,也没看到人影。
“不会啊,这里也就这么一条路,他不会往林子里赶吧”荀三转了一圈,累得气喘吁吁。
都又走了一截儿路,两人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直接赶马车”
单凭脚力,两人也十分能力出众地走了很远,虽然尚未看到荆得神君,但是回去也是漫长的一段路程。
“兔子你往回走,将马车赶来,我继续往前走。”烛九阴吩咐道。
“好远啊,”荀三抱着肚子,走得肚子一抽一抽地疼,“烛九阴,你不是能飞吗”
“”
沉默了一会儿,烛九阴坦白道“已经不能了,就像我现在会睡觉一样,兔子,我已经不是神仙了。”
荀三愣住,捂住自己的小腹,“是因为,这个吗”
“不知道。”
荀三一笑,颇有些无奈,“看来是长燚岛上又有方法了。”
烛九阴点头,“那里是火之源。”
荀三无心再听,摆摆手,“好,找到长燚就好。”
烛九阴拦住他,“我方才忘了你不会赶马车,我回去,你就在这儿等我。”
荀三点点头,“好。”
正当荀三百无聊赖之际,远处一群人赶着马车,牛车慢慢靠近。
“老乡们,这是准备去哪儿”荀三问道。
都是些拖儿带女的,车上行李放满了,像是要长久迁居的样子。
凡人最是安土重迁,基本上扎了根就不会再动弹,能让这群人这么争先恐后的想要离开,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随便去哪儿都行,反正不在这沱水镇待了”为首的一个人答道。
“没有了洛君,沱水泛滥,灾事是时有发生,好似是看他心情般,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身后的女人应嘴也说道。
荀三一愣,洛水虽然现在改名为沱水了,可是里面坐镇的还是洛君啊。
随即他又明白过来,正如那车夫所言,所有人都以为洛君已经死了。
“他”
谁
荀三问了句,那女人嗔怪道“还能是谁那荆得神君不好好在天上做他自己的逍遥神仙,跑来沱水做甚”
荀三抿抿嘴,“姐姐,这些都是传说罢了。”
许是一声“姐姐”叫得好听,那女人笑笑,“小兄弟懂得什么,沱水的传说都是真的”
荀三正欲点头,突觉太阳穴一跳。
脑袋里就如爆裂式一般炸开来。
远处龙吟隐隐传来。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丁酉年正月廿八 阴转小雨
事实的真相就是,
每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都不一样。
巡山日志
龙吟声停下来时,整个沱水镇已经消失了。
烛九阴抱着已经晕过去的荀三,立于水上,“洛君,何故言而无信”
洛不归坐卧在一方水晶石上,浅青色的流云袖长袍半穿半露,颈间一圈诡异的红色,好似龙形,盘在他的身上,还有大半隐入衣中,邪气怪异。
“上神可知,世间什么最令人痛苦”便是说话的语调也变了,柔而媚骨,洛不归懒懒地半靠在水晶石上,“上神许是布置了,这世间怕是还没有上神得不到的东西。”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洛不归说道,“人也说佛也说,此乃七苦,七苦尝尽,为人一世。”
“可七苦尝尽了,我的一生还是这样遥遥无期,望不到尽头。”
“唔”
荀三微微一动,烛九阴便连忙唤他,“兔子”
“头疼”荀三从他怀里坐起来,“放我下来罢。”
“好。”烛九阴点点头。
荀三觉得很神奇,自己就这样没有任何依托地站在了水上,可是终归还是有些心虚,他拽紧了烛九阴的衣袖,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呵,”洛不归将这些小动作收进眼里,不禁一笑,“阿敛曾经也对我这样好。”
荀三说了声,“荆得神君”
“是阿敛,不是天上得居高位的神君。”洛不归强调道。
荀三撇撇嘴,问道“洛君怎么将沱水镇彻底淹了”
洛不归在水晶石上翻了个身,躺了下去,声音却是分明清晰,“我以前太傻,现在学得机灵点了。”
荀三不解,看向烛九阴。
烛九阴明显不想管这些破事儿,同洛不归说道“既然已经失信,洛君还是自己收留荆得神君罢”
“慢着”
洛不归坐起来,“我哪里失信”
他背过身,坦然地将衣服一脱,光裸的肩背,美好的腰线,甚至青衣堆处若隐若现的股沟,都成了一种性感的诱惑。
荀三这才看清,原是洛不归背后有一幅图。
此图不过几个符号,十分简单,不知有何神通之处,竟让烛九阴皱了眉。
“此图固然关之天下,可你失信在先,我亦无心挂念天下,更无意理你旧事,”烛九阴淡淡道,“沱水镇尚有八百六十三条无辜性命,就这样沉于你一时的心情,实乃大罪当诛。”
洛不归毫不在意,将衣服又慢慢穿上,也是虚虚拢着,像是要诱惑着谁一般。
荀三只觉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时目瞪口呆。
“只是如今这天下于我并无相关,你自有你的去处,只是莫要再同我扯上联系了。”烛九阴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
几人闻声一愣,这似乎是荆得神君的声音,却又像是从高处传来。
荀三往左边一指,“那儿”
只见方才还傻乎乎的荆得神君此刻像是突然恢复了心智一般,眸中精光炯炯,步伐坚定,虽是在水上,却也一步步向洛不归走去。
“阿,阿敛”洛不归一愣,试着喊了一声。
只见荆得神君行至洛不归三尺近才停下,神色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不是你的阿敛。”
洛不归抬起的手又放下,点点头,“我知道。”
他又问,“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这得问你,”荆得神君抚上洛不归的脸庞,指尖触感细腻,一如既往,“你为什么突然想让我恢复了”
荀三看看烛九阴,又看看不远处的两个人,“会打起来吗”
烛九阴握紧了他的手,“或许”
话音未落,那边已经动手了。
一神一魔交手间,速度飞快,恍惚间只剩残影,不时有金光红影向他们击来,不过都是些打偏的招式,烛九阴伸手化解了,倒也没走,带着荀三一起看热闹。
“他们不是喜欢彼此吗”荀三说道,这几天他倒是真的看在眼里,以为洛君和荆得神君是一对苦情人。
烛九“事实永远不会是我们想的那样。”
“砰”
水面击起巨大的水花,洛不归一下被打入水底,水面又迅速浮起几丝血迹。
荀三瞪大了眼,似乎不肯相信一下恢复了神智的荆得神君下手会这么狠。
却见荆得神君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过一刻,他便抱着奄奄一息的洛不归从水里出来。
面容可怖。
伤痛深切。
荆得神君看了他们一眼,突然从手里幻化出一块皮质样的图,甩给烛九阴。
荀三看了一眼,只觉头皮发麻。
那上面分明就是洛不归背上那幅图样
“这,这是”
烛九阴看了他一眼,“不是。”
荀三松了口气,这也太像一块人皮了
还以为荆得神君已经进入心狠手辣到剥皮取图的境界。
烛九阴拉住荀三,“走罢”
荀三只来得及回头一望,却见荆得神君抱着怀里的洛不归已经离开了。
时隔一日,他们走到邻近的一个小镇时,听闻坊间都在传在沱水镇发生的异事。
荀三好奇,去问。
原来就是沱水镇突发大水,天生异象,必定是什么异兆。
“他们都说沱水里的神君走了,才会发洪水。”荀三回来同烛九阴说道。
烛九阴点点头,“虽是传言,他们却也没有说错。”
“然后他们又说,现在沱水开始慢慢降下去了,今晚便是能走了。”
烛九阴不解他说这话的意思,“应该是。”
荀三说“我们回去吧,回钟山。”
烛九阴看向他,“为何”
荀三看了他一眼,又撇过头,良久,他轻声说道“算了,刚才我是一时冲动,我们还是先找到长燚。”
烛九阴看着他,“兔子,若是你走着走着,不想去了,便和我说,我们不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