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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话，陶柏轩先开口回答了她：“你知道花园城市的房子一平方多少钱吗？”

　　“八……八万？”小苏努力回忆着她曾经看到过的价格。

　　“上个月的二手房均价是九万六，而且花园城市的户型都在三百平以上。”陶柏轩对着笔记本打字，头也没抬地说，“那附近还有好几个价格更亲民的小区，你有没有想过你江哥如果不住花园城市，要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江龄也偏头看了他一眼：“？”

　　“对、对不起！”

　　小苏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居然能遭到这么大的批评，可是仔细一想，她也觉得陶柏轩说的有道理。花园城市靠近山区，一公里内还有几个没拆迁的旧小区，价格和花园城市天壤之别。她没具体了解过，万一江哥家里条件困难……她这么问好像挺侮辱人的。

　　陶柏轩：“以后少打听老板的私事，咱们工作期间相互友爱，下班各回各家，保持私人距离才是理想化的状态。”

　　小苏忙不迭点头，表示受教。

　　江龄也：“……”

　　可是他舅舅家真的在花园城市啊？

　　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一些诡异的细节，那就是陶柏轩时常在某些金钱方面的细节上非常维护他，仿佛他在这方面的自尊心脆得像个冬天的玻璃杯，不轻拿轻放就会随时粉碎一样。

　　虽然，最开始他担心公司的人知道自己是“太子”会特殊对待他，特意隐瞒了这一点，之前陶柏轩偶然送他回这边，也因故没有送到门口，但是……

　　就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很快，他的感觉就得到了验证。

　　因为开错路耽搁了时间，到花园城市附近时比之前说好的时间要晚一点，江龄也从车上下来，发现舅舅就在不远处冲他招手，大概是见他久久不到，出来迎了他一下。

　　“老板？？？”跟着下车的陶柏轩一愣，“您也住在这里啊。”

　　“是啊。”谈明成心情不错，“闲着也是闲着，看龄也还没到，出来等一等。反正顺路。”

　　陶柏轩：“？”

　　他有点茫然，小苏比他还茫然。

　　员工看见老板没什么话可以叙旧的，相互寒暄几句便道了别。等车开走，谈明成便对着江龄也数落他工作不知道劳逸结合，又是很久不回家云云……江龄也低下头，看见陶柏轩给他发了条消息。

　　【陶柏轩：原来你和老板是邻居吗？】

　　【江龄也：？】

　　【陶柏轩：唉，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刚开始带你的时候，老板特地嘱咐我说……让我多照顾你，所以我以为……】

　　【陶柏轩：没想到你家境还不错。】

　　【陶柏轩：等等，那你为什么来参加选秀？我看你也不像很喜欢唱歌跳舞的样子，原本以为你是家境清贫才……】

　　可是既然江龄也舅舅家能在花园城市有房，那这个“以为”就真的只是他“以为”了。

　　所以当初谈总为什么要特地嘱咐他“这孩子小时候可怜”？？？

　　江龄也有点尴尬。

　　舅舅嘱咐陶柏轩照顾他，这事他……能理解，就是没想到陶柏轩脑补了这么多，难怪一直维护他。

　　想想还挺可爱的，无论是舅舅还是陶哥。

　　“今天拍摄累不累啊？”舅舅好声好气地问他，一边陪着他往家里走。

　　“不累。”江龄也随口答着，在思索该怎么回复陶柏轩，“碰见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人。”

　　“谁啊？”

　　“《Fashion》新合作的摄影师？反正挺有意思的。”

　　【江龄也：陶哥，我跟你说件事，你先别吃东西，放下工作。】

　　【江龄也：也不要喝水。】

　　【陶柏轩：？】

　　“有意思就好。你舅妈今天做了你喜欢的荷叶鸡，一会儿多吃点……看这孩子瘦的。”

　　“舅舅，我要保持身材的。”

　　【江龄也：其实谈明成就是我舅舅。】

　　【陶柏轩：……】

　　【陶柏轩：？？？】

　　“还是多吃点，你不是想演戏吗？我听人说做演员对体重的控制不用像偶像那么严格……”

　　“……好。”

　　江龄也抬头，冲舅舅笑了一下。

　　不远处，代表“家”的暖黄色灯光似乎在朝他们招手。从14岁到18岁，尽管只在这里住了短短四年，有关于此处的温暖回忆却是最多的，看到那幢白色外墙的独栋建筑，笑容不自觉地爬上了他的脸。

　　【陶柏轩：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在你面前吐槽过老板压榨员工。】

　　【江龄也：……还不止一次，不过我没有告诉他。】

　　【陶柏轩：感谢您的恩情，但我还是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在你有新的工作前，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他后天就有工作，这是句废话。江龄也莞尔。

　　【江龄也：好的，明晚联系。】

　　【陶柏轩：最后问一句，我加薪是你给我提的？】

　　【江龄也：虽然是我提的……但最后其实是舅舅拍板的。】

　　【陶柏轩：好我知道了。】

　　【陶柏轩：谢谢。】

　　“龄也！！你回来了！！！”

　　舅妈人未至声先到。江龄也刚脱下鞋，就迎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被冲击力抱得脚下一个趔趄：“唔……舅妈。”

　　“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久不回来，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舅妈又气又笑地拍他，“快进来，知道你要回来，你外公早都在桌边坐好等开饭了！”

　　“饭点都过了……”江龄也换好鞋，慢吞吞地往里走，“下次让外公早点吃，老人家睡得早。”

　　“我早说过好几回了，有什么用？你外公固执得很。”舅舅在一旁说。

　　“那就盯着他。”江龄也顿了顿，“我明天也在家，多休息一天，让外公吃完饭早点休息。”

　　“真的啊？”舅妈一听就很惊喜，“那一会儿你跟他说，他肯定听你的……对了，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烧饭阿姨早点开始做。”

　　“什么都行。”江龄也摸了摸脸，“不过我最近要保持身材，过阵子可能有拍摄。”

　　外公果然已经在桌边坐好了，见到他回来，也不说话，就笑呵呵地摸着他的肩，一脸欣慰的样子。江龄也陪他坐了没多久，舅妈就把一直保温在厨房里的饭菜端了上来。

　　家常菜色香味俱全，最重要是暖胃还暖心。一碗饭吃完，舅舅才问起他拍戏的事。

　　其实大多数问题上次在电话里已经问过了，江龄也剧本还没看完，没什么新鲜的东西能回答他。一家人坐在餐桌上聊了一小时，才各自回房。

　　“你舅他就是话多，我早说你肯定累了。”舅妈陪他往房间走，“房间我给你打扫过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知道了舅妈，你太客气啦。”江龄也笑了笑，回忆着他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样子，挽起她胳膊撒娇，“都自家人，你这么无微不至干什么嘛。”

　　“这不是看你长久不回来想你了吗？这小屁孩子。”舅妈作势要打他，江龄也假意躲避，说笑几句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里面的东西都没动，江龄也习惯性地把自己扔到床上，长叹了口气。

　　家里真好。

　　但毕竟是舅舅家的房间，他从来没在这里买过女装，现在也只有随身带回来的行李箱里有几件，还不敢拿出来穿，多少有几分拘谨。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陆诩之手上那张照片来，下意识地摸到了手机，这才发现吃饭时陶柏轩给他留言说，晚上如果没事，可以开一下直播，毕竟好久没营业了，今天还出了那个“陈依若粉丝”的新闻。

　　事实证明，经纪人说有工作前不要联系真的都是讲故事。

　　另外几条则是陆诩之的消息，每条消息间隔半小时左右。

　　【陆诩之：你剧本挑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陆诩之：又不理我了？小朋友，你记不记得自己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啊。】

　　【陆诩之：真不回？】

　　【陆诩之：行啊，看来我是时候去把照片放大印刷出来挂在客厅里了。】

　　江龄也手一抖。

　　【江龄也：你印那照片干什么？？？生怕别人不误会你嫖……嫖那啥？？？】

　　【陆诩之：哦，你舍得回复啦：）】

　　【陆诩之：镇宅用啊，不然呢：）】

　　【陆诩之：到时候南苑挂一张，海滨花园城挂两张，随时欢迎你来看哦：）】

　　江龄也：“……”

　　神经病啊！！！

　　但他万万不能容忍陆诩之在家里挂那张照片。

　　尽管没有脸，但他不想让自己的照片出现在陆诩之家的墙上，不然，当初大家都怀疑他随时会自杀的时候他没有想死，现在倒是要跳楼了。

　　【江龄也：……陆哥哥，你听我解释。】

第11章

　　陆诩之这一天本来心情挺好，可惜从和吴晓勇吃完饭开始就不太顺利。

　　先是小朋友不回消息，再是打电话去问前几天那个设计展上自己看中的雕塑，对方说已经被人订走了。

　　他不想做什么夺人所爱的事情，所以没问是谁买走的，只是没订到，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愤怒值在看见这一句“哥哥”时达到了顶峰，他被气笑了。

　　好家伙，对他好的时候死也不肯喊哥哥，求饶的时候就肯喊了？

　　陆诩之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新的思路。

　　于是江龄也很快发现，手机另一头的人变得不好说话了。

　　【江龄也：回来的路上睡着了，今天回的舅舅家，吃饭的时候陪家里人说了会儿话。】

　　【陆诩之：哦，吃饭的时候一点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陆诩之：你看一米五的巨幅喷绘怎么样？】

　　【江龄也：……我错了。】

　　他自觉态度很诚恳，可惜陆诩之不买账，从一米五巨幅问到两米五。

　　……简直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

　　为了让他早点忘记这件事，江龄也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挑第一个问题回复。

　　这两天，他一直在看那个灵魂互穿题材的小说，差不多看完了，另一本却几乎没动。

　　原著他很喜欢，而且，他没有学过多少表演技巧，挑选和自己本身性格最符合的角色肯定更好。那个角色本身是个阳光暖男，江龄也的出道人设就是这个，这些年他一直在演，得心应手；又因为女装这个见不得光的爱好，接触过很多性别认知障碍患者，女生的心理，他多少明白一些。

　　他只是害怕。

　　怕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暴露自己。

　　当然，他不可能直接告诉陆诩之这个原因，只说自己害怕演不好，所以还在犹豫。

　　本以为作为演艺圈的前辈，陆诩之会告诉他一些表演的技巧，再不济，也该是让他放宽心之类的鸡汤话，没想到在问清楚题材之后，对面有好久都没回复。

　　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江龄也翻了个白眼。

　　说我不回复？

　　自己还不是一样。

　　人忙起来没空回消息是很正常的事，江龄也没管他。

　　窗外夜色流动在树影背后，屋里只开了盏小灯，四周很安静。他发了会儿呆，闲来无事，干脆听从陶柏轩之前的建议，打开了手机直播。

　　一段时间的潜水，他微博粉丝不掉反增，再加上刚上过热搜，开直播后的几秒钟内，房间里就涌进了十万以上的观众，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涨。

　　“嗨，大家晚上好。”江龄也勾起一个他日常见人用的微笑，和善地冲前置镜头挥手，“好久不见啦。今晚正好有点时间，开直播和大家聊聊天。”

　　-天啊，是龄龄，阿伟死了！

　　-哇龄龄龄龄想死我了呜呜呜

　　-龄龄什么时候变成陈依若粉丝的哈哈哈哈

　　-想知道龄龄会不会跟我看过同一场首映会

　　最初的表白过后，粉丝的弹幕果然集中到了他是陈依若粉丝那件事上，还有性格活泼的粉丝问他有没有陈依若的官方周边。

　　江龄也：“……”他怎么可能有。

　　他对陈依若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是陆诩之大学同班同学这一点上，因为陆诩之大学时，陈依若给他送过课件。

　　江龄也，对每一个，接近陆诩之，且他见到过的人，都有印象。

　　而且都做过调查。

　　知道他们的姓名、年龄、学院……甚至毕业后从事什么职业，签约哪家公司。

　　不过，这不代表他了解他们的作品。弹幕上问起首映会他还能接几句，毕竟陈依若的电影大多很有名，但说到电影周边，他就渐渐接不上话了。

　　“周边？这边没有的，我今天在……家里，不是自己住的地方，是以前的家。”尽管内心惊慌，表面上，他却笑得仍旧和善而平常，“这边只放了我自己的周边，都是家人买的，没有放我其他的收藏。”

　　“好啦，不要再提我追星的事啦，多尴尬啊，咱们和陈影后又不熟。今天我要不是看营销号乱写我也不会气得发微博。”

　　“这话怎么说的？维护爱豆的事，怎么能叫冲动呢。”

　　……

　　直播时用来拍摄的手机是另一部，手中用来阅读的手机顶部弹出一条消息提示。

　　【陆诩之：你邮箱地址还是xxx@xxx.com吗？】

　　【江龄也：嗯？怎么？】

　　【陆诩之：发了点文件给你，查收。】

　　【江龄也：嗯。】

　　说是这么说，直播途中他又不可能去看邮件，依旧继续和粉丝聊着天。

　　最近没有作品可以宣传，聊了一会儿江龄也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