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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花,你有盆吗 第15节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字数:28487 更新:2022-01-04 10:57:00

    墨止为难地蹙了眉,犹豫着轻声应了一句,又一本正经地抬了头道“小哥哥先不要着急,我记得先生教过我,说一旦吸收了某种力量吸收得太多,不小心撑到了的时候,就会在某种程度上靠近那种力量就像我们这些草木系的妖怪们一样,如果喝的水太多了,就会变得有一点透明,如果不用一个封好的盆装着的话,还会不小心就流走了”

    这才意识到小家伙猜到的是怎么叫自己复原,而不是某些更不可描述的秘密。穆羡鱼总算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被小家伙过于形象的描述引得生出了些许离奇的想象来,诧异地摇了摇头“居然会到这种地步所以如果用的是花盆的话,会直接就顺着孔流走了吗”

    “会的听说原来有一颗前辈就是因为修炼得太入迷了,吸收了太多的水系力量,最后就顺着花盆的孔流了出去。醒来之后走了好久才回家,结果那个花盆里已经被主人家种上别的花了。”

    小花妖一脸认真地用力点了点头,语气肃然压抑,显然是在讲一个颇为悲情的故事。

    虽说小家伙讲得情真意切,穆羡鱼一时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入得了戏,忍不住掩了口轻咳了两声,琢磨了半晌才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种事如果换在我们头上,应该就是不小心出了趟远门,结果连家带媳妇都被人家给霸占了这样想来确实是非常的悲惨”

    听到小哥哥居然能理解草木系妖怪的感受,小花妖忍不住感动得眼泪汪汪,用力地点了点头。才要再多说几句,却又忽然反应过来两人仿佛已经离题甚远,连忙将话题给扯了回来“然后先生还说,这种时候不要惊慌,只要努力运功把力量转化成自己的就好了如果自己实在吃不下,还可以再转化成下一种发泄出去”

    “下一种还是算了。我要是敢在这屋子里头放把火,父皇没准就能把我在火上烤熟,沾点盐直接吃下去。”

    看着满墙琳琅满目的字画,穆羡鱼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后一个选择。艰难地扶着剑架盘膝坐下,就被自己硌得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墨止,帮我护一护法,我先看看有没有改善再说。”

    墨止连忙应了一声,全神贯注地替小哥哥提防着四周。穆羡鱼定下心神盘膝运功,尝试着将身上淤塞的力量疏导开来流转周身,果然觉得仿佛隐隐松快了不少,心中不由也暗自舒了口气。才打算继续催动着那些力量转化成水系,心中却忽然莫名一动,本能地睁开了双眼,就冲上来了个极端古怪的念头。

    “小哥哥怎么了”

    墨止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关切地询问了一句。穆羡鱼却只是蹙了眉轻轻摇头,迟疑了半晌才道“我方才是有他们两个一起认主了的感觉,这一剑一匕也确实都化入了我的体内,可是刚才那龙鳞匕却和我说它应该是认错人了”

    “法宝也会认错人的吗”

    小花妖还没到能够拥有法宝的级别,闻言不由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追问了一句。穆羡鱼托了下颌沉吟半晌,才思索着点了点头道“倒也有可能,就像我大哥捡了我的龟壳,也多少能当做法宝来用一样。他们应该是靠着血脉认主,总会有认错的时候可现在真正重要的问题,其实不是它究竟是不是认错了,而是我要怎么才能把它给放出来”

    这一回连博闻强识的小花妖也没了主意,为难地摇了摇头,尝试着戳了戳小哥哥的丹田,就被穆羡鱼面色诡异地一把捉住了手腕“不不墨止,不要戳,听话”

    两人还不及想出来什么办法,就有一道血色虚影自他丹田之内窜了出来。那虚影仿佛并不能离开他身体太远,只是在空中凝成了个匕首形状的虚影,不住地窜上窜下转个不停着,显然是在表达着某种十分激烈的情绪。

    “小哥哥他在说什么”

    墨止望着那柄龙鳞匕的虚影,好奇地问了一句。穆羡鱼的神色不由带了几分诡异,仔细理了理心中充斥着的繁杂噪音,才轻咳了一声道“它说得太快了,加上巨阙一直在打岔,我也听不大清。总归大抵就是在质问我,为什么我明明有龙气有水脉,却偏偏没有皇运加身。害得它明明只能附着于下一任帝王,却不小心被我给骗了你也不要一直骂我是骗子,我哪里知道你居然说认主就认主啊”

    他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着那一柄龙鳞匕说的,可那一道血色的虚影却只是在原地怔了片刻,便愈发恼羞成怒地上下晃动了几次,竟作势直冲他胸口刺了过去。

    墨止心中不由一惊,正要扑过去拦住那来势汹汹的虚影,穆羡鱼袖中的龟壳反应得却比他还要更快些。径直腾空而起,便将那一抹虚影给吞噬了进去。

    “原来这还是个可以用来防身的法宝么”

    穆羡鱼不由微讶,揽住了小家伙安抚地揉了揉脑袋,便将那龟壳收入了手中“看来我当初确实不该因为不好看就嫌弃它,依着这样的本事看,当初就算是被那攻城弩当头轰上一次,只怕都未必有什么要紧的”

    墨止也好奇地接过了龟壳,翻来覆去地仔细研究了一番,却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离奇的是,自打那一抹虚影被这龟壳纳入其中之后,穆羡鱼身上的诡异感觉却也仿佛不再如方才那般顽固,将力量运转周天,便顺利地将淤塞在经脉与丹田之中的金系力量化归自身,那些个不该硬起来的地方也总算是平复了下去。

    总算消退了那一份其妙的感触,穆羡鱼不由松了口气,却也再不敢再在这里多留。凭直觉收拢了些个看着值钱的东西作盘缠,就领着小家伙快步离开了这间仿佛危机四伏的屋子。

    侍卫们依然守在外头,一见这两人居然都两手空空地出了门,便关切地快步迎了上去“三殿下,内库中那么多的宝贝,您就什么都没看得上吗皇上特意嘱咐了,说叫您多拿一些,将来万一在外头没有钱用,还能当掉了换些银子”

    “由此可见父皇对我这个禄存星转世,还真是没有半点儿的信心。”

    穆羡鱼不由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顺势拿捏出了个淡然温润的模样,浅笑着摆摆手道“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我们也多少拿了几样东西,无非就是做个纪念罢了免得他日再想要进宫时,递了牌子也半天都进不去,最后还得自己想办法翻墙进来,可就实在有些太麻烦了。”

    “不敢不敢,当时实在是事出有因。往后谁要是再敢阻拦殿下,殿下只管说一声,我们一定亲自赶过去给殿下开门。”

    那侍卫忙陪着笑俯身应了一句,又亲自将他给迎了出来,引着他一路往皇上嘱咐的那一间密室走了过去。

    墨止本能地畏惧这些阴煞太盛的地方,下意识便往小哥哥的身旁靠了靠。穆羡鱼浅笑着抬手揽过了他的肩,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不必害怕,这里是母后待过的地方。还记得吗你带着母后留给我们的玉佩,母后是会保护我们的”

    仿佛就是故意为了同他抬杠一般,穆羡鱼话音还未落,眼前便蓦地暗了下来,四周腾地燃起了幽幽的莹绿色鬼火。

    小家伙才被安抚下来的情绪瞬间就又被吓得不轻,惊呼了一声便一头扎进了小哥哥的怀里不敢抬头。一旁的几个侍卫也都忍不住狠狠打了几个哆嗦,却不敢出声惨叫,只是一个个本能地握紧了腰间的长刀“殿下,这里恐怕有蹊跷,属下们先送您出去再说”

    “不妨事,你们也都先不要惊慌。”

    穆羡鱼倒不觉得有多害怕,只是微蹙了眉打量着面前几簇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鬼火,又抬头看了看仿佛早已隐去的月光和星辰。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花妖给搂进怀里,安抚地用力揉了揉额顶,刚吸收的水系力量就透过身体转为一缕白茫茫的寒意,顺着他脚下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向四处延伸,将这一段长廊都整个用慑人的寒霜给包裹了起来。

    “前面的路你们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两个自己来走就是了,你们还像上次一样,只在外面等我们就好。”

    穆羡鱼心中已然大抵拿准了是怎么一回事,却也不便就这么说出来,只是朝着那方才出过声音的方向交代了一句。听见侍卫们的脚步声悉悉索索远去,又轻轻拍了拍怀中小家伙的肩,压低了声音道“墨止,能变出个当时给二哥传信用的那种纸人来吗”

    感受到小哥哥语气中的温和笃然,墨止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能是能的,就是那个还要比白绢复杂一点,可能要多花一些时间”

    “不着急,等变出来之后就先藏在袖子里面,记得不要让别人发现。”

    穆羡鱼含笑应了一句,却也不急着同小家伙说明用意,只是俯下身将他给一把抱了起来。

    墨止被吓了一跳,脸上止不住地泛起了些许血色,头顶竟扑突扑突地开出了一串泛着淡淡粉色的小花“小哥哥,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恐怕有点困难。我用冰把这条路上都布满了,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人走上来,大抵都是要摔跤的。”

    虽然四下里都是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嗅到了那一阵熟悉的花香,穆羡鱼却还是立即便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便不由多了几分笑意。摸着黑把小家伙头顶招摇的小花给摘了下来,熟练地揣进了袖子里,又含笑拍了拍他的背“一会儿可要搂紧了才行。万一忽然打起来的话,我可就不一定能抱得住你了”

    小花妖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手脚并用地攀在了小哥哥的身上,警惕地向四处张望着,却只能看见一片空荡荡的黑暗“小哥哥,一会儿会有鬼出来吃人吗我们可不可以和他商量商量,给他留下点买路财,然后就掉头回去”

    他原本就是白芷化身,就算成了人也实在没有多重,又尚且还是少年身形,抱起来却也丝毫不觉吃力。倒是穆羡鱼被小家伙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满怀,面上便不由泛起了些许心虚的血色,轻咳了一声强自定下心神,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继续信口胡编道“自然是不行的只有山贼才要买路财呢,我们遇到的对手实力只怕不弱。如果现在掉头就跑,就会一直被困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一直都没有办法出得去的。”

    他有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显然是在说给暗中捣鬼的那一个存在听的。只可惜小家伙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更是无暇再细想为什么小哥哥忽然就知道了这么多,只是抓紧了时间心无旁骛地在袖子里头把白绢叠成人形,争取到时候万一真打了起来,也能帮得上小哥哥一臂之力。

    穆羡鱼虽然也看不到四周的环境,却能通过不断向前延伸的冰霜感知到这里的大致情形。沿着长廊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一段,便将那龟壳拿在手里准备好,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墨止,就是现在把那纸人扔出去,然后闭上眼睛”

    小花妖原本就已经吓得闭紧了眼睛,闻声不由打了个激灵,连头都不敢抬,就将袖中叠好了的白绢给抛了出去。穆羡鱼暗自用一股寒流卷着那纸人飘飘荡荡地飞了起来,又将龟壳往不起眼的角落一抛,就抱着小家伙一头钻进了壳里。

    就在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的下一刻,那纸人也恰好忽忽悠悠地飞到了长廊的拐角。

    穆羡鱼蹲在龟壳里面,拍了拍小家伙的肩示意他睁开眼。不紧不慢地念过了“一、二、三”,就听见外头忽然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稀里哗啦重物落地的声音。

    “小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墨止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追问了一句。穆羡鱼却只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轻轻敲了敲手边的龟壳,眼前漆黑的视野便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长廊中原本笼罩着的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悉数散尽了,那个纸人还在飘飘荡荡地往前飞着。在它的前面,竟还有个半透明的人影,也在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着,甚至因为跑的太快,竟也已隐隐地飘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Σ °  °︴啊啊啊见鬼了

    第72章 见到了

    头一次知道原来这龟壳还有办法看到外头的东西, 小花妖只觉新奇不已。好奇地朝外头望了望,正要开口时, 注意力便被那飘飘荡荡的半透明影子给毫无悬念地吸引了过去。

    “小哥哥那是什么东西”

    墨止茫然地望着那个半透明的影子,小声地问了一句。穆羡鱼正静静地望着那影子出神, 闻言不由微讶, 侧了头看向神色单纯的小家伙“这就是你一直怕的鬼原来你都没有见过吗”

    “没有我就是听见他们说鬼很吓人, 所以一直都很害怕,还以为是那种青面獠牙十八条胳膊的”

    墨止连忙摇了摇头, 又仔细研究了一阵前面的影子,才又认真地挺了胸道“明明他们和人长得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好像就只是鬼的颜色要淡一点这样子的话, 我是不害怕的”

    穆羡鱼不由失笑, 压下了对于当初在药谷里面, 十九先生究竟是怎么给这一群小妖怪做认知启蒙这个强烈的好奇, 一手扶住龟壳, 朝着墨止伸出了手“既然不怕就好。来, 闭上眼睛, 我们要出去了。”

    墨止听话地把手交给了小哥哥, 闭上眼睛默念了一次不要紧张,便被一股熟悉的强劲力量给推了出去。两人才离了龟壳在外头站稳,那前面正慌不择路逃跑的鬼影却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望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见到了方才忽然消失的两个人居然又凭空冒了出来,再一看那吓死鬼的白影居然不过是个纸人,鬼影却也立刻明白过来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含怒转过身回去, 就要教训教训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

    那鬼影回来得快,身体又远比常人要轻,面上罩了个凶恶的般若面具,见着便觉飘飘忽忽的没个定准。穆羡鱼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猜测,却还是将小家伙往身后揽了揽,顺势迎上了那双面具后面隐着的一双眼睛,无奈地摇摇头浅笑道“我们好不容易能见到您一次,您居然还这么吓唬我们,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些。”

    “臭小子,你也不看看是谁欺负谁我哪里吓得着你们”

    面具下的声音虽然带着怒气,却仍显得婉转柔和,听着竟是个女子的嗓音。穆羡鱼眼中已隐隐带了水色,却还是浅笑着哽声道“好好,是儿臣的错母后,您先消消气。看看儿子给您带回来的儿媳妇,您心中喜不喜欢”

    小花妖听到这时候才忽然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一个影子的身份,吓得立时挺直了身子,头顶扑突扑突冒出了两朵花,两只手紧紧地贴在身侧,连开口时都带了几分无措的支吾“母,母后,我叫墨止,我是小哥哥家里的花”

    “臭小子,可真是跟你父皇一样无趣,永远都不能叫人把戏演顺当了,一定要弄点儿变故意外才甘心。”

    已经被他叫破了身份,皇后却也终于放弃了要最后吓唬他们一次的念头。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总算是恢复了皇后原本的雍容架势,抬手缓缓摘下了那一个面具。正要开口说话时,脚下却忽然猝不及防地打了个滑,整个人就结结实实毫无风度地坐在了地上。

    “母后”

    穆羡鱼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打算将她搀扶起来。小花妖却也慌手慌脚地跑过去想要帮忙,谁知才一踏上去就摔了个大马趴,正好扑在了皇后的面前。

    总算知道了自己的冰究竟有多滑,穆羡鱼忍不住失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忙抬手将四周的冰霜尽数化去“好了好了现在应该不要紧了,方才我一时激动,忘记将力量驱散了”

    皇后原本已略略沉下了面色,在见到面前的小家伙时,却又仿佛缓和了不少,好奇地摸了摸他头顶的白花,眼中就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借着自家儿子的搀扶站起了身,又把小家伙一起给拉了起来,轻咳了一声含笑道“见到母后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啊母后身上可没有红包给你,摔疼了没有”

    小花妖红着脸站起身,晕晕乎乎地摇了摇头,本能地往小哥哥身后躲了躲。却又觉得自己早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花了,要娶小哥哥就不能在小哥哥娘亲面前失了气势,连忙用力挺了挺身子,学着小哥哥的架势,上前给皇后深深施了一礼“谢母后关心,我没有摔疼”

    皇后忍不住失笑出声,想要揉一揉这小妖怪的脑袋,望着那一簇随着小家伙动作颤颤巍巍的小白花,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惋惜地将已经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

    穆羡鱼眼疾手快地把小家伙头顶的花给收了起来,轻咳一声正色道“母后,墨止他是白芷花,不是外面什么随便的花您放心,我们两个肯定能好好在一起的”

    “本宫才懒得替你操心你说,明明知道就是本宫,为什么还要在地上布冰霜,还故意放什么纸人来装神弄鬼”

    皇后没好气地瞥了这个儿子一眼,总算反应过来了这小子居然是打定了主意就要捉弄自己的,半真半假地沉下了面色,眼中也带了几分不悦。

    穆羡鱼不由语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迟疑了片刻才道“因为因为儿臣一进来的时候,母后的装神弄鬼给了儿臣一些灵感,觉得这个局面可以继续发展下去”

    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承认了,皇后哑然半晌,才终于扶了额失笑出声,头痛地重重叹了口气“你拆台捣乱的脾气像你父皇,这胡搅蛮缠的劲头还真是随了本宫当初见了太子居然那么乖,本宫就担忧过是不是那个小的把所有不该继承的都给继承过去了,如今一看果然不假,你还真是本宫跟你父皇的亲儿子。”

    “母后小哥哥他一直很想您,有好几次梦见了您,还偷偷哭来着。”

    小花妖不太知道此时的局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却也知道两人显然还有些生疏隔阂,连忙鼓起勇气上前插了句话。瞟了一眼小哥哥的神色,抿了抿唇才又道“小哥哥一直都特别珍惜您留给他的东西,还一直说要到陵前去,只有叫您亲眼见过了,我才可以娶小哥哥走”

    “嫁墨止,那个叫嫁,不叫娶,不要听父皇胡说。”

    被自家母后听见了这么一句话,穆羡鱼面上不由泛起了些尴尬的血色,轻咳了一声认真纠正了一句。小花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几乎已经被小哥哥这一时一变的称呼给绕了进去,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正要改口时,便被皇后浅笑着温声打断了“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不要这么紧张。其实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本宫一直比谁都更清楚。在你们把这一对玉佩带上的时候,我就一直都在陪着你们两个,只是你们那时候都还不知道”

    “怎么您也”

    这原本该是段既温馨的对话,穆羡鱼却还没来得及感动,便忽然反应过来了自家母后话中的意思,神色便不由微变“所以儿臣跟墨止的事情,其实您也是一清二楚的吗”

    “你这个也字用得不好,本宫可从始至终都是亲眼看着的,再怎么也要比你父皇清楚得多了。”

    皇后认真地纠正了一句,望着自家这个向来惯于装作云淡风轻的儿子总算带了点濒临崩溃的神色,眼中便带了几分满意的笑意,点了点头转身道“好了,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你们随我去那间密室里,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力量都吸收干净再说。”

    “母后”

    穆羡鱼下意识唤了一句,又低下头支吾了半晌,才抿了抿唇缓声道“母后,您既然一直什么都知道,也该知道儿臣这一世的阳寿就只剩下不到一年了。这些力量就算吸收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处,反倒不如留给身后人”

    如果说他与父皇不过是生疏,对着这位素未谋面的母后,就已只能算是陌生了。他从不曾与母亲相处过哪怕一日,也不知究竟该如何说话做事才是讲究分寸,只能忐忑地轻声说了一句,便站在原地等候着自家母后的反应。

    叫他意外的是,皇后却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一般悲痛不舍,只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进密室里来,又示意后面的小花妖将门关好“所以要我说,你这孩子的鬼主意有不少,可有时候却实在是有些容易钻牛角尖你说得这样支支吾吾的,还不是怕为娘心中难过么”

    穆羡鱼已经习惯了自家父皇动不动就后悔心痛的架势,本已准备好了再安慰母后一回,却没料到居然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答复。神色不由微怔,下意识便轻轻点了点头“之前和父皇说的时候,父皇的反应就很是激烈,把儿臣也给吓了一跳”

    “那是因为你父皇好歹还要多活上几年,心痛他居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宫都在这里待了二十来年了,好不容易能来个儿子陪着,本宫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皇后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句,说出来的话却叫穆羡鱼不由张口结舌,愕然半晌才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倒也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父皇心思太重,动不动就容易绕进他自己的念头当中去。本宫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怎么也是本宫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难道死过了一次就不是了本宫也死过了一次,不也依然是你的母后么”

    拍了拍这个儿子的背,皇后仔细望了望他的身形,才终于略松了口气,欣慰地点了点头“还好,原来不驼背那时我刚身死之时,曾得玄武前辈点化,说你是禄存星临世,等你归位时我便也可与你一同去那玄武殿之中。实不相瞒,为娘在看到了咱们家那位先祖的样子之后,心情实在是复杂得难以言表”

    “儿臣也是这么觉得”

    听到自家母后居然和自己的念头不谋而合,穆羡鱼只觉感动得不成,连忙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控诉道“而且先祖他说话又实在有些慢,儿子自诩不算是性子太急的,却也几乎难以同先祖流畅地说上几句话幸好母亲也一起去玄武殿,再加上墨止也在,咱们一家人总归还能好过一些了。”

    “你居然觉得他说话只是有些慢,看来你的性子确实是不算急的。”

    皇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高家历来以玄武血脉为傲,我当初知道我居然有玄武血脉时,也是说不出的高兴但是平心而论,在亲眼见过了先祖之后,我其实是有一点怀疑我将来的命运的”

    “儿臣又何尝不是呢青龙朱雀二位前辈自然不必说了,就算是白虎前辈,虽说看着可爱有余威猛不足,可飞白那耳朵跟尾巴也算是无伤大雅的装饰。哪像儿臣就只能拿着个龟壳,幸好还不用背在背上,不然儿臣真要仔细想想叛逃出玄武殿的法子了。”

    穆羡鱼不由失笑,却也颇有同感地附和了一句。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这间传说中的密室,眼中便不由带了几分惊异,摇了摇头感叹道“儿臣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才生了儿臣那几年,国库一年比一年要穷了莫非金子都被挪到了这里吗”

    “当时我发现自己身中剧毒,又不愿叫你父皇知道实情,便同他说我是因为怀了你才会身体虚弱,需要一间密室静养。所以你父皇才会在这里倾全国之力修建了这样一间密室,谁知传了出去,居然就成了本宫因为坏了别人的孩子,结果被你父皇给打入冷宫了。”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匪夷所思地叹了口气,目光却也不由微微黯淡“后来我的身体日渐衰弱,实在不愿叫你父皇见到那个狼狈的样子,便将这一间密室封闭,禁止任何人再来探视。却也因此没能来得及和你父皇解释清楚,以至于他竟一直都以为真的是你的错,所以才对你那般冷淡,甚至受了那么多的苦”

    穆羡鱼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么个离奇的情形,怔忡了半晌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浅笑着低声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亏得儿臣居然还以为自己的身世有多悲惨,却原来不过就是一场误会母后放心,儿臣倒也不算是受苦,就像父皇说的,二哥他打小被保护得好好的,所以父皇对他怎么都不放心。不像儿臣从小就把什么风浪危险都经历过了一遍,如今就算再有什么,也不至于叫儿臣觉得受不住的了。”

    望着这个儿子眼中仿佛一切安好的温然笑意,皇后却也终于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的额顶,极轻地叹了一声“傻孩子,还真是没见过娘,就不知道天下当儿子的都怎么和母亲相处了哪有孩子在娘面前还偏要故作坚强,装得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的天下当娘的不都是一样,就是用来叫孩子来哭诉委屈的么”

    “可是娘,您儿媳妇还在这儿呢,总不能叫儿子当着墨止的面对着您嚎啕大哭吧”

    穆羡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揽过了在旁边听得认真至极的小家伙,无奈地低声应了一句“本来儿臣的地位就不大稳固,父皇跟二哥又一个赛一个的没安好心,万一将来墨止真成了驸马,您叫儿子如何自处啊”

    墨止还记得当初小哥哥想起娘亲时候难受的样子,也眼巴巴等着小哥哥能借着这个机会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回,却没想到居然因为是自己的缘故,才叫小哥哥不能放心哭出来。连忙从袖子里头掏出了个袖珍的小花盆,迎风一晃便化作了寻常花盆的大小,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包土细细洒了进去。

    被小家伙麻利的动作引得不由微愕,穆羡鱼诧异地望着他忙来忙去的阵势,忍不住抬手拉住了小家伙的手臂“墨止,你这是要做什么”

    “嘘小哥哥等一等,马上就好。”

    墨止将食指竖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嘘了一声,将土用力压实,便化作一道白光一头扎进了花盆里。再定睛看时,便只剩下一株白芷花在花盆里晃来晃去地把根扎稳,又冲着两人一本正经地招了招叶片“小哥哥现在可以放心嚎啕大哭了,我只是一朵花,我什么都看不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ヾ°°ノ反正我信了

    第73章 卡住了

    看着花盆里头栩栩如生的小白芷花, 穆羡鱼不由哑然失笑,无奈地扶了额, 百感交集地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好像忽然就没那么想哭了”

    “你们家这小花妖真可爱, 还有没有别的花, 能送给我养一盆吗”

    皇后抬手摸了摸白芷青翠的叶子, 轻笑着问了一句。小花妖被她碰上来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却还是努力地绷紧了叶子, 一动不动地挺立在花盆里头,假装自己还是颗普通的白芷, 只有叶尖还忍不住微微地打着哆嗦。

    穆羡鱼不由失笑, 却也有意不戳破小家伙拙劣的演技, 只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应该还是有的。听说药谷里面有不少快要成精的草药对了, 舅舅他还和一颗竹子在一起了, 只是不知道两个人现在去了哪里。依几位前辈所言, 大概是去了药谷”

    “他是去了药谷, 他们家那竹子想起了些事情来, 据说回药谷能回忆得更多些。”

    听到自己连弟弟带儿子都和花花草草搅在了一起, 皇后倒是一点儿都不觉意外,只是坦然地点点头应了一句。

    穆羡鱼不由微讶,顿了片刻便已反应过来,忍不住肃然起敬道“母后,您莫非还给舅舅过您的信物吗您到底能看见多少人的情形”

    “凡是亲近的人,我差不多都给了一圈。”

    皇后点了点头, 却又仿佛忽然带了些不悦,撇了撇嘴道“别人倒也都还好,就只有你父皇,说什么害怕睹物思人,居然将我给他的同心佩锁在了盒子里头。害得我看了你们这一圈,唯独他的情形基本上看不到,若不是你这一次进宫,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她提起父皇,穆羡鱼的目光却也不由微黯,极轻地叹了口气“父皇如今也已老了,我记得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容易动情或许人年纪越长,便越不舍得身边的存在离去,所以即使是大哥做出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来,父皇却依然一度不忍下手”

    “对该动情的人动情叫重情重义,对不该动情的人动情,那就是优柔寡断的糊涂蛋一个。”

    皇后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又点了两下这个儿子的眉心,恨铁不成钢地轻叹了口气“你跟你父皇都是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无论外在表现的有多强硬,其实内里自己还是会不忍心。明明有些事一咬牙一发狠也就解决了,偏要因为不忍心拖来拖去,要么就是只知道躲避退让,最后闹得所有人都被牵扯进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那又何苦不在一开始就狠下心来呢”

    穆羡鱼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听话地点了点头“母后教训得是,如果我一开始的反应不是去江南,可能一切都会不同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你去江南不是什么错事,你要是不去江南,我也会叫你舅舅想个什么办法,把你引给到江南去的。”

    皇后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按在他的额顶,像是对幼子一般轻轻拍了两下,放缓了声音道“你应该把你遇到的那些事情说出来我见你同墨止说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什么滞碍的,所以你其实并不是说不出口,只是不愿对你父皇说”

    “不瞒母后,我在今日之前,都记不清楚我的父皇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穆羡鱼摇摇头轻笑一声,垂了目光低声开口。一直以来始终平和的心态仿佛在这样温柔的抚慰之下渐起波澜,始终被深锁在心底的情绪也终于略略松动了几分。

    “我从小就被送出宫,在商王府受尽人欺凌排挤。那时候我曾经想要去找父皇,我偷偷翻墙出去,往皇宫的方向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终于到了宫门口可是却被侍卫们拦下了,说外人不得私闯入宫,是砍头的大罪。我不甘心,就守在宫门口等着,最后是高大人亲自出来,将我押回了商王府赔罪。他不知道,在他走之后我被锁在屋子里整整三日,如果不是最后二哥硬闯进来找我,我兴许早就被饿死了可是那个时候,父皇又在哪里二哥已经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父皇不可能是不知道的,可他却什么都没有管既然他什么都不会管,我又为什么要和他说呢”

    皇后静静望着他,眼中已是一片疼惜哀伤,终于抬手将他轻轻揽进了怀里“是娘不好这一切要算起来,其实都是源于我当时的过错。倘若我不那样任性,不同你父皇生出那样的误会来,就不会连累你受这么多的苦先祖那时显灵的时候还同我说,他将你投入皇家,本意是叫你来享福的”

    “世事本就无常,不能算是谁的错,只不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穆羡鱼淡声笑了一句,温顺地伏在母亲肩头,不着痕迹地拭去了眼中水色,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我能早一点偷偷跑到这禁宫来就好了,就能早一点见到母后,哪怕再倒退十年,也能对着母后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早十年你应该见不到我,我是被先祖给唤醒的,先祖是被你给引来的所以就是你刚把你父皇那只毕方给轰走,我就被你招来的先祖给唤醒了。他来我走,我们俩正好接班。”

    皇后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把原本温馨哀伤的气氛瞬间就给毁得一干二净。穆羡鱼张口结舌地怔了半晌,差点儿憋出来的眼泪终于又给尽数憋了回去,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人家墨止都为了你特意变回了原形,你就不准备象征性地哭一下吗”

    听着他原本的哭腔几乎都已经消失不见,皇后不满地坐直了身子,对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穆羡鱼却也不由苦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道“原本是想哭来着,结果一听见母亲和父皇居然一直都盯着儿臣,儿臣长这么大居然都没有半分秘密可言,就变成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想哭了”

    他说得实在情真意切,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穆羡鱼的神色却忽然微变,警惕地朝自己身上按了按“母后,我们在这间密室里面的时候,即使不运功也会吸收周围的力量吗”

    “自然,这间密室原本就是按照阵法修建的,你在这里面就算躺下睡觉,力量也会源源不断地灌注进你的身体之内不过要是双修的话,这间密室就不大合适了。因为灌注的速度太快,尤其是咱们水系,身体都会在不同程度上变硬,当初就把你父皇给吓了一跳”

    “母后母后您跟我父皇是怎么把我跟二哥造出来的这种事,就不用再和儿子细说一遍了。先容儿臣运功一阵,把力量转化过去再说。”

    穆羡鱼听得不由汗流浃背,连忙摇摇头应了一句。皇后见他连动作都已隐隐发僵,却也不同他再打趣,点了点头起了身,又轻轻敲了敲一旁的小花盆“小墨止,去帮帮你们家小哥哥去。这里的力量太过雄厚,他一个人怕是吃不下,回头变成了个小金人,你可就没处去哭了。”

    令人奇怪的是,直到她将话说完,那花盆里的白芷花却也始终没什么变化,只是不断摇晃着叶子,仿佛十分焦急无措,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后却也不知这小花妖想要变回去是不是还要经历什么流程,思索了一阵便整个把花盆端了起来,塞进了穆羡鱼的怀里“是要你们家小哥哥抱着,然后才能变回去吗”

    盆里的白芷依然没有动静,只是叶子摇得愈发激烈慌乱。穆羡鱼却也觉出了小家伙的异样,尽力从修炼中分出心神,轻轻抚了抚微微打着颤的叶片“墨止,怎么了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小花妖说不出话来,一时又变不回去,索性用两片叶子撑着花盆沿,把自己给连根拔了出来,跳上跳下地不住比划着。穆羡鱼没料到居然还会生出这样费解的变故来,连忙将小家伙接在掌心,安抚地摸了摸叶片,放缓了声音道“墨止,先不要着急我问你问题,如果是的话你就点头,不是的话就摇头,好不好”

    小花妖用力地弯了两下腰,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话。穆羡鱼这才略松了口气,沉吟片刻才又道“会不会是因为这里金系力量太盛,而金又克木,所以你在这里的力量受到抑制”

    “应该是不会的,你父皇也是木系的力量,但他和我一起进来的时候,只要在我身边就不会被这里的力量所影响,还会因为我而有所增强自古五行相克相生都是这样的,要不是为了这个缘故,高家也不会被供起来这么多年了。”

    折腾了这一阵,皇后也已大致看明白了端倪,在一旁关切地插了句话。小花妖正费力地思索着应当如何回应,听到她的话便忽然兴奋地展开了叶子,用力弯了两下腰,又举起两片叶子用力折了两下,做出了个大力士一般的架势。

    “墨止应该是在赞同母后的话,说他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是在变强的”

    穆羡鱼摩挲着下颌猜测着小家伙的用意,掌心的小白芷苗却也兴奋地不住跳着高,用力地弯腰赞同着他的话。虽然知道情形只怕绝不简单,穆羡鱼却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安抚地揉了揉小花妖的叶片“好了好了,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找原因在变不回去之前,你有感觉到什么预兆吗”

    小花妖仔细寻思了一阵,才又左右摇晃了两下,沮丧地耷拉下了叶片伏在他掌心。穆羡鱼能感觉到金系力量正在按照体内运转的功法源源不断地化成水系,又有一部分涓涓细流顺着掌心注入了小家伙的体内,而掌心的白芷苗仿佛也越发青翠通透,像是由一块碧玉雕就的一般,叫人不由自主便心生喜爱。

    “我好像明白了墨止,你能不能把根给弄过来”

    穆羡鱼目光一亮,心中蓦地升起了个念头。谁知话才出口,掌心的小花妖就腾地跳了起来,顶上抑制不住地开出了一丛丛的小白花,花瓣几乎都以隐隐透出了淡粉色“不行不行母后说了,在这里不可以双修的”

    “不不,不是双修”

    穆羡鱼的额角不由渗出了些许冷汗,连忙摇头否认了一句。望着自家母后意味深长的目光,忍不住摸着鼻子轻咳了一声,才忽然反应了过来“等等墨止,所以你其实是可以说话的吗”

    “我的嘴在花上面,得先开花才行,我不小心给忘记了”

    小花妖的花瓣都透出了淡淡的粉色,委委屈屈地用叶子捂住了脑袋顶上的花,小声应了一句。穆羡鱼不由失笑,轻轻抚了抚小家伙的花苞,安抚地温声笑道“不妨事,我只是忽然想到你可还记得我们一直都想知道的,你究竟怎么样才能长大吗”

    小花妖思索了一阵,花瓣蓦地亮起了微弱的白芒,欢喜地晃了晃花苞,一头扑进了小哥哥的怀里“所以只要我再变回去的时候,就可以长大了吗”

    “前辈们始终都只是说水到渠成,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我们缘故。我当初以为是必须要遭遇什么劫难,怕提前说了我们就要心生担忧,如今看来的话,却或许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就是必须要在你不是刻意的情况下恢复原形,所以一旦事先说出来就不灵了。”

    穆羡鱼不由失笑,又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一旁的皇后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却也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这个说法,当初先祖点化我时也曾经说过。说是必须要依照正常的规律行事才行,不能因为我着急想出去,就把你直接抓进密室里来最多只能叫你二哥先去告诉你真相,然后把你给引回来找你父皇,再给你父皇托梦,说要将密室中剩下的金系力量都留给你,这样才算是水到渠成,有因有果”

    “所以原来连二哥都是母后派过去的奸细,我到底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穆羡鱼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又忍不住轻笑道“我现在大抵算是弄明白,我那便宜姨夫说的咱们家套路深,究竟是怎么个深法了看来等墨止变回去,我还是乖乖带着墨止回药谷的好。”

    “小哥哥”

    他的话音还未落,胸口就忽然传来了小家伙犹豫委屈的声音。穆羡鱼把他拢在掌心,安抚地揉了揉打着卷的叶子,放缓了声音道“怎么了,是还没有想起来怎么才能变回去吗”

    “我已经想起来了但是必须要经历一个春夏秋冬的循环,才能够重新变回人形,完成这一次的成长。而且成长的时候就会像竹子前辈一样,睡上好久才能醒过来”

    穆羡鱼不由微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顿了片刻才又迫着自己放松下来,摇摇头浅笑着温声道“不打紧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小哥哥把你先送回药谷去,等过了一年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我不要离开小哥哥”

    小花妖委屈地用力摇了摇头,用所有的叶片抱住了他的手指,居然当真有水珠从花间渐渐汇聚,晨露般顺着叶片滑落了下来“我不知道长大还要离开小哥哥,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想长大了”

    “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两个也不要闹得好像就是生离死别一样。”

    皇后轻笑着温声开口,又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冲着小花妖伸出手“你们家小哥哥的力量是偏冰系的,只能叫你变得更厉害,却不能叫你长得更快一点。我如今的身体虽然只是一个虚影,却还是可以催发草木的生机,叫草木提前开花或是落果的。你若是信得过母后,想不想叫母后来试一试”

    “可是母后如今的身体就是以力量维持的,如果把力量给了我,会不会就不见了”

    小花妖的花苞闪了闪,却又犹豫着摇了摇头,用叶子支撑着向后挪了挪。皇后却忍不住轻笑出声,也学着儿子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那些小白花“可真是个细心的好孩子放心吧,这里的金系力量同样也是我的源泉,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你快点长大,小鱼领着你的时候,也能不显得那么像是从哪儿买回来了个童养媳”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由大花花为大家演唱一首把根留住 ̄︶ ̄

    第74章 长大了

    听到让自己长大不会叫母后因此消失, 墨止才终于松了口气,弯了弯腰答应了下来。又忽然蹦跶着回到了花盆边上, 弯了腰在盆里翻找了一阵,才终于抱着一段硕大的物体跳了回来“小哥哥, 这是我的根”

    穆羡鱼脸上止不住地泛起了些许血色, 掩了口轻咳两声, 却还是在看清了小家伙的身形与怀抱中根的比例之后,忍不住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居然这么大”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皇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 再看小花妖的花苞俨然已羞成了淡粉色,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仿佛确实有些歧义。只是眼下的情形却也实在不大适合解释, 只能欲盖弥彰地扯开了话题“墨止, 其实我一直觉得好奇, 你平时都不是一整个都在一起的吗”

    “因为根太沉了, 带着就没有办法跳了”

    小花妖红着花应了一句, 扭捏地抖了抖叶片, 才又继续低声道“而且我的药用部分都是在根上, 所以有好多人都会来抢。先生说财不外露, 这样带出去实在太张扬了, 可是只埋在土里又容易被别的动物给刨走,要藏在花盆里面才安全”

    “确实倒也很是有理有据。”

    穆羡鱼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才终于把手中托着的小花妖交到了母亲的手中。他的心里还是带着些许紧张,忐忑地望着小家伙的状况,轻轻捏住了他的一片叶子“墨止,害不害怕”

    “有一点不过我相信母后”

    小花妖犹豫着应了, 又殷勤地朝着皇后大声补了一句。皇后忍不住轻笑出声,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可真是个好孩子,比你们家小哥哥的嘴可要甜得多了不要怕,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繁华枯荣其实很快的。”

    穆羡鱼心中不由微动,下意识被这一句话中的深意给吸引了过去。皇后的掌心却已显出了一片淡蓝色的柔和光芒,将小花妖温柔地裹在其中。

    那力量十分柔和,像是母亲一般缓缓抚慰着,叫小花妖所有的叶片都放松地舒展开来。不知不觉间,就看到有鲜嫩的枝芽偷偷冒头,又缓缓长成一片完整的叶子,颜色也由鲜嫩的鹅黄转为通透的青翠。

    “这是春夏之交,就像是你们现在的这个年纪。这个年纪其实最结实了,就算不小心折断片叶子,划伤了根茎,也可以很快就愈合,最多只是留下一道伤疤,该向上生长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会比别人慢下来。”

    皇后温声开口,声音中仿佛带了一股奇妙的韵律,叫人不由自主便沉溺进那一片神秘的境界当中去。

    一言春秋,一息枯荣。

    就在那一株白芷长到最茂盛也最青翠的时候,忽然就从顶端吐出了几丛精致的花苞,怯生生地试探着周围的环境。那花苞极小,满满当当地挤在一起,随风微微摇晃着,直到有一朵忽然开放,剩下的便跟着一朵接一朵地开了下去。

    “还真是好漂亮”

    皇后忍不住轻声赞叹了一句,又含笑点了点头道“这世间的花朵大多都是争芳斗艳,大红大黄的恨不得比谁都显眼。可你们家的小白花却是干干净净的,叫人看了就觉得舒服。”

    “墨止也一样他其实还只是个才初涉认识的小花妖,连许多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所以儿臣总是担忧着会不会不小心教坏了他,会不会叫他太早的成熟,太早的看到这世上不美好的东西”

    穆羡鱼不由轻叹了一声,却又忽然摇了摇头,浅笑着低声道“我现在忽然觉得很舍不得虽然也确实一直都盼着墨止能尽快长大。可真看到他长大了,却又会忍不住觉得忐忑。毕竟在他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有无数个可以长大的机会,可是等他成长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得到从前了”

    “有办法。”

    身旁忽然传来了个极耐心缓慢的声音。穆羡鱼虽然对这声音的印象不深,但对于这个熟悉的语速和语调却已经铭心刻骨,本能地打了个激灵,心虚地望了过去,就看到身旁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现出了玄武沉稳的身形。

    毕竟也是才刚说完先祖的坏话,虽然知道以先祖的速度未必就能听得见那一句,穆羡鱼心中却还是不又生出了几分紧张。连忙起了身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又纠结了半晌,还是叫出了最习惯的称呼“前辈,您怎么来了”

    “你们四个子星轮流下界,就是为了叫你们有机会,可以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地从头再来一次。”

    玄武这才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又冲着一旁的皇后微微点了下头“我是来带她回玄武殿的,等你回去之后,你们母子一样可以团聚。还有这只小花妖陪你,就不要总是想着逃出玄武殿了,行不行”

    虽然还没有恢复作为禄存星的记忆,穆羡鱼却还是不由生出了些许心虚的冷汗,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前辈,我经常会逃出去吗”

    “很经常,基本上每次玄武殿反应过来一次,你都已经逃出去四到五次了。”

    在他放慢了提问速度之后,玄武同他的交流也显然顺畅了不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叫穆羡鱼不由失笑“我原本觉得应该是我叫人头疼,这么看来,倒也说不上谁更头疼一些墨止”

    他的话音未落,便忽然紧张地凑了过去。那些小白花都已枯黄凋落,叶片也渐渐卷曲干枯,叫他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不安,正要上前细问时,身形却仿佛忽然被什么给稳稳定住,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急什么,这还没到中秋呢。”

    皇后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句,顿了片刻才又缓声道“不死不生,不枯不荣。生死本就该为一体,少了哪一个,都不能凑成一个轮回,所以有些执念其实毫无意义生死不能隔开什么,不过是有些人将生死当做是判决,所以才会尤其在意罢了。”

    “母后,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担心墨止”

    穆羡鱼被自家先祖的力量镇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句。

    皇后被他噎得险些说不出话,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一点慧根都没有猴急什么不赶紧叫他长大一点,你难道要跟个娃娃过上一辈子吗给你暖床都只能暖半个身子,你都不觉知道发愁”

    “母后我觉得您说这话也挺没慧根的”

    穆羡鱼忍不住应了一句,望着自家母后瞬间凌厉威严起来的目光,却也立刻坐直了身子,毫不犹豫地改口道“母后所言字字珠玑鞭辟入里,儿臣受教了。”

    “现在腾不出手,等回头再收拾你。”

    皇后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又将心思集中回了正扑簇落叶的小花妖身上。穆羡鱼的注意力却也忍不住越发集中,每见到一片叶子落下,心中便不由跟着一颤,只觉愈发的忐忑不安,想要来回踱上几步派遣心中的情绪,却发现自己竟依然半点都动弹不得。

    “他现在正在沉睡,是对外界没有感知的。你不必担心,我有话要问你。”

    身旁传来玄武不紧不慢的声音,穆羡鱼苦笑着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坐直了身子恭敬道“前辈请问,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很会说好听的话,反应也很快。”

    玄武抬起头望着他,一双蛇眸中带了些许揣度,又顿了片刻才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说出别人喜欢听的话来”

    “前辈所说的别人,是指白虎前辈吗”

    穆羡鱼心中微动,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玄武缓缓点了点头,又头痛地叹了口气“他生我气很久了,我很苦恼,不知道要怎么哄他。”

    “可是我听墨止说,按照青龙前辈的说法,白虎前辈是因为青龙前辈蛋里爬出来了一个赑屃,才会和您生气的”

    穆羡鱼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四位之间的爱恨情仇,犹豫着答了一句,却见玄武的一双蛇瞳中竟带了些许罕见的诧异,原本盘在龟壳上的蛇颈也忽然撑直了“他生我的气,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前辈自己不知道”

    穆羡鱼不由微愕,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玄武却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件事很简单,因为那个蛋本来就是我的,和青龙没有关系。只是我懒得孵蛋,所以扔在了青龙窝里一起孵罢了。”

    “那青龙前辈还真是很惨”

    没料到这堪称复杂的纠葛居然就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原因,穆羡鱼忍不住低声感慨了一句,摇了摇头无奈笑道“看来前辈确实需要和白虎前辈好好谈谈他们二位都正在宫中,前辈何不去同他们把话说开,也好解开这个误会”

    “不急,我要带你去。他们说话太快了,我自己说不清。”

    玄武显然对自己的情形有着颇为准确的判断,摇了摇头缓声应了一句,又望向了一旁的小花妖,点了点头道“等到冬春轮转,他就会结束轮回,可以化身成人了。到时候你们陪我去,我就不用把他们关进壳里了。”

    穆羡鱼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转向了一旁的小家伙。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叶片已经悉数凋落,只剩光秃秃的根仍在原地滴溜溜打着转,穆羡鱼心中止不住地升起了些许不安,紧紧盯着自家母后的动作,呼吸也不由略略急促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仿佛总是显得极为漫长,就在他几乎要等不下去出声询问的时候,那光秃秃的白芷根竟忽然想是被什么给唤醒了似的,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抽芽生叶,几乎只是转瞬间便重新又长成了一株生机勃勃的白芷苗,两片叶子舒展开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穆羡鱼忍不住站起了身,期待地往前走了几步,紧紧盯着那一株仿佛正缓缓醒来的白芷苗,忽然觉得自己竟隐约懂得了舅舅当日的感受。那小苗飞速地生长着,终于又回到了最起初的模样,甚至还要比当时看起来更要隐隐大了一圈。就在白芒愈来愈盛,几乎要淹没那一片淡蓝色的柔光时,一旁的玄武忽然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就有一道青芒径直没入了那一片光华之中。

    “妖怪的寿命和人类比起来很漫长,可如果要和星辰比起来,就有些太短了。”

    玄武望向一旁的穆羡鱼,眼中便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这样一来,他也会脱胎换骨,也算是我玄武殿的上门媳妇了。”

    终于有一次自己不是被嫁出去,穆羡鱼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连忙赞同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时,那一片光华忽然黯淡了下来,随即便被那一株白芷给尽数收拢进了体内,满足地晃了晃叶片,从皇后的手掌上摇摇晃晃地跳了下来。却显然是对于自身的完全形态估计不足,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同样变大了一圈的根给坠得径直趴在了地上。

    “急什么,还有最后的一下呢。”

    皇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耐心地把小花妖给扶正了身子,随手在空中一招,便有点点水汽凝聚,又化成了细密的雨丝,轻柔地落在了小花妖的身上。

    就在雨丝落下的一瞬,小花妖的周身再度被一团白光笼罩,只是这一次的白光却显然要比之前的范围大上许多。穆羡鱼忍不住眨着眼睛,想要尽力看清楚里头的情形,却还未及回神,那白光之中便忽然走出了个一身白衣的青年。

    虽然身量长高了不少,原本柔和稚气的面容也隐隐现出几分英气,那一双眸子却仍带着清透得动荡人心的亮芒。

    少年的稚气被属于青年的特质给冲淡了不少,眉宇间少了几分青涩稚嫩,连笑意也仿佛温然和缓来了下来。穆羡鱼忽然发觉自己的禁锢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悄然解开,连忙向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来面对这个忽然就长大了的爱人。

    墨止望着他踌躇的动作,眼中便多了几分笑意。向前走了几步,从袖中掏出了朵花递给他,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收了我的花,就算是我的人了”

    “想都不要想,咱们两个必须得把这件事定下来。”

    原本的忐忑被尽力维护地位的强烈欲望给悉数冲淡,穆羡鱼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句,一把抄起了边上的花盆塞进他怀里,不由分说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拿了我的花盆,就算是我的花了明白吗”

    好不容易藏着的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穿,墨止的脸上不由泛起些血色,却总算是没有再从头顶开出朵花来。抿了唇局促地低下头,红着脸低声道“是先生临走的时候教给我的,说是我一定要说其实我也觉得我该是小哥哥的花,我也不想要种子”

    “没事,不听先生的。”

    穆羡鱼不由失笑,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句,又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面前。扯下了自己的一段衣襟,替他将头发束好“现在你已经束了发,以后就不能老是叫小哥哥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墨止听话地点了点头,被穆羡鱼领着走到了皇后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拜倒了下去。皇后却也浅笑着受了他二人这一礼,便将两人给扶了起来“好了,咱们不按照宫里的规矩论,用不着这么多礼不过其实要依我说,虽然在外人面前叫确实有些不妥,不过你们两个说私房话的时候,叫一叫也没什么”

    “母后”

    穆羡鱼不由出了些冷汗,连忙出声叫停,脸上却已是一片血色“回去的事情回去再说咱们先办正事,还得帮玄武前辈去解释清楚情形呢”

    虽说从各种意义上都颇有些嫌弃自家的先祖,可要帮的忙却毕竟还是不能不帮的。几人商定了主意,便离开了这一件几乎已经被消耗殆尽的密室,朝着禁宫的外面走了出去。

    墨止虽然已经被揠苗助长了不少,心思却还未及转化完全,仍带着当初的单纯心性。虽然话比之前少了些许,却还是忍不住一路摸着自己被小哥哥亲手束过的发,眼里便带了些许兴奋的亮芒“如果我不叫小哥哥的话,应当叫什么才好”

    “我还没有字,就直接叫羡鱼也可,或是等母后帮我起个字也无妨。”

    穆羡鱼浅笑着应了一句,还不及请自家母后帮忙出个主意,一旁的皇后便一本正经地道“要我说,你本命林渊,化名羡鱼,取得本就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之意,对不对”

    “母后果然博学,儿臣烦请母后赐字。”

    穆羡鱼连忙站定了身子,俯身朝皇后郑重地施了一礼。皇后却也单手将他搀起,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字结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哥哥母后等等母后Σ°Д°

    第75章 友尽了

    “母后, 请准许儿臣认真地问您一句话。”

    穆羡鱼沉默了半晌,才终于沉痛地缓声开口“儿臣真是您跟父皇亲生的吗”

    “你说呢”

    皇后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 抬手轻敲在他的头顶,又放缓了语气道“就属你不懂事要么你们两个自己想一个, 要么就去找你父皇, 就算找咱们家先祖赐字也算是合礼数, 哪有找自家当娘的来起字的”

    “母后也是儿臣的长辈啊”

    穆羡鱼低声嘟囔了一句,极轻地叹了口气。却还不及开口, 目光就忽然定在了不远的宫门处,忍不住诧异道“二哥你怎么也回来了”

    “都把你给看丢了, 我还不赶紧自动自觉地回来, 赶紧叫父皇揍死我”

    守在门口的太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照着他的胸口便狠狠捶了一拳。

    穆羡鱼还没怎么被自家二哥真动手打过, 一时却也心虚不已, 讪讪地揉着胸口才要认错, 太子的面色便忽然微变“等等, 你既然是从密室出来的母后是不是也在”

    “在啊, 二哥你看不到吗”

    穆羡鱼不由微愕, 茫然地应了一句。太子却立时便恢复了原本温润平和的神色,揽过了自家这个欠揍的弟弟的肩膀,甚至还贴心地替他轻轻揉了揉“母后儿臣刚才就是给三弟长长记性,您放心,儿臣还是有好好照顾这个臭小子的”

    “母后,二哥打我”

    穆羡鱼还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有机会告状, 立刻无师自通地挺直了身子,努力扒着自家二哥的肩,朝着皇后义愤填膺地控诉了一句。

    谁知皇后却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站在边上看着热闹“古人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这种时候如果要插手管,怕是要遭天谴的。”

    “我”

    被自家二哥借着安抚的机会又是一通折腾,穆羡鱼一时却也不由语塞,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看向了边上的玄武。只可惜这位还没过河就开始拆桥的前辈却也只是向后退了两步,免得同样看不到他的太子不小心猜到他,又缓缓摇了摇头“确实该打,不能帮。”

    “我还是头一次意识到原来我的人缘有这么差”

    穆羡鱼身心俱疲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放弃了毫无意义的顽抗。还是一旁的墨止看不下去,连忙上前把两人分开,又冲着太子歉意地俯身拱手道“二哥,其实是我带路回来的,二哥还是罚我吧”

    “墨止”

    太子不由微讶,望向了面前已到了自己肩膀的青年,眼中便带了些许惊异“怪不得三弟老是说不着急不着急,原来你们都是忽悠一下子就长大了我记得前几天的时候,你应该还只到了我的腰那么高呢。”

    “其实原本也长不了这么快,是母后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穆羡鱼总算摆脱了自家二哥的魔爪,活动着身子松了口气,又轻笑着插话道“二哥你是不是除了我们两个,其实谁也没看到不瞒你说,这里其实有不少人”

    太子原本就已被这个弟弟口中描述的皇宫生出了不少的忌惮,此时见他一本正经的神色,只觉一股凉意便从背后窜了上来。打了个哆嗦警惕地望向四周,却又强自镇定了下来“不对,我不应该害怕你刚才叫了母后,说明至少母后应该是在的”

    “好了,不要吓你二哥了。他还要在这宫里住上那么多年,你这是要他夜夜不得安枕么”

    皇后不由失笑,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戴在胸前,身形便渐渐凝实,整个人也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穆羡鱼被眼前的情形给吓了一跳,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母后,您分明就能这么见儿臣,非得一直飘着跟儿臣说话”

    太子这才见到了自家母后的身形,倒也不觉惊讶,只是连忙俯身施礼。皇后浅笑着将他扶起了身,又一本正经地望向面前的小儿子“反正你和你们家的小妖怪都能看到本宫,又何必这样多此一举站在地上也好,飘在半空也罢,又有什么不同的”

    “还是很不同的吧”

    太子忍不住低声插了一句,迎上自家母后慈祥的目光,便不由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开腔,又暗中踹了自家弟弟一脚。

    穆羡鱼却也只得认命地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无奈道“是是,确实是儿臣着相了。母后无论站着还是飘着,都是母仪天下风姿万千”

    “幸亏人家墨止不嫌弃你,不然你这辈子怕是不要想着能讨到媳妇了。”

    太子打断了他的话,同情地拍了拍这个弟弟的肩,拉着他规规矩矩地站在了皇后的身侧。

    望着有长子管束着总算有了些样子的小儿子,皇后的眼中也带了些满意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总算比刚才有了些规矩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去拜见过你父皇了么”

    这后一句显然是对着太子问的,太子俩忙肃容俯身,恭声答话道“回母后,儿臣是昨日回来的,已经拜见过父皇了。父皇说三弟已经在密室里呆了三天四夜,叫儿臣来迎一迎,免得出现什么变故。”

    “我居然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吗”

    穆羡鱼不由微讶,好奇地回身望了望,又匪夷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我一点儿都没觉出饿来怪不得人都说修炼不知岁月,看来真是能当饭吃的”

    “好了,不要只是站在这里寒暄了,先出去帮先祖将事情解决了再说。”

    皇后不由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声嘱咐了一句。穆羡鱼却也才反应过来还有帮自家先祖追老婆这么一件大事没有办成,连忙点了点头,一边拉着自家二哥往外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二哥,是这么回事”

    “不必着急,只要在两百年之内,你们能帮我把他追回来,就已经令我很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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