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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 第13节

作者:莫桑石 字数:23406 更新:2022-01-04 10:34:58

    李太后见他不说话,忧伤地偷偷看了他两眼,心里直叹气,他家儿子这么深情,将来可怎么找媳妇啊

    李远之不知道太后想的那么深远,抬头,在停车场里看了一圈,没找到白乙的身影,却看到一个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对方在李远之看过去的时候,也看了过来,一见是熟人,立刻眉开眼笑,咧着嘴巴,惊喜的大叫“远之”

    李远之直想捂脸,这货绝逼不是安倍音弥,瞧瞧,这衣服穿的,从哪弄来的犀利风啊若是给他一个破碗,再把脸摸黑,都能上街乞讨了,绝对饿不死。

    “音弥,你不是回日本了么”五天前,安倍音弥打电话给李远之,说要回日本,过完年,开学再回来,李远之当时正处于丢失白乙的失眠加被迫害妄想症当中,没敢出门去机场送他,是沈煜去的。

    现在这年还没过的,他怎么又回来了

    安倍音弥蹬着一双大头鞋,蹬蹬,惊天动地地跑了过来,一双眼睛笑成蒜瓣,说“我是回去了,不过,我又回来了啊。”

    说完,他看向李太后,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大礼,一张脸红成三月的桃花,大声说“阿姨您好,我叫安倍音弥,是远之的校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李太后笑眯眯地摸着他伸到面前的头,说“远之的同学啊,别这么多礼。”

    “是,阿姨。”说完,安倍音弥又是一个鞠躬大礼,受之无愧的李太后笑得眼睛都没了。

    李远之看太后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这小子,他家太后一般不亲近人,难得看到她对出了自己之外的人做出这样的动作,之前沈煜是唯一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安倍音弥。

    下一刻,都不用李远之牵线,一老一少聊得热火朝天,最后李太后竟然抛弃李远之的沃尔沃,上了安倍音弥的帕加尼,还邀请他登堂入室,去家里吃饭,简直就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太伤人心了。

    不过,让他郁闷的是,他看到了白乙在车子前挡风玻璃上给他的留言有事,勿念,晚归

    有事,又是有事,怎么那么多事啊

    李远之凄凄惨惨,孤家寡人,拉着一车货,跟在骚气冲天的帕加尼后面,过红绿灯时候,各种羡慕嫉妒恨的x射线都没能抹杀掉安倍音弥那张笑成一朵花的脸,帕加尼耀眼的红光几乎可以将红绿灯取而代之。

    回到家时,安倍音弥这小子已经成功地跨越国籍成了李太后第二个干儿子,第一个是沈煜。

    “远之,打电话给沈小子,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李太后手臂搭在安倍音弥的手上,把一寸小高跟穿成花瓶底,矜贵无比地摆驾上楼。

    李远之糟心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拂袖撩袍,弯腰弓身,恭敬地说“喳”

    一个小时后,沈煜开车过来,进门,看到安倍音弥活蹦乱跳的身影,还以为走错了门,忙退了两步,抬头看门框上的门牌号,301,没错啊。

    李远之从厨房端着才出来,看到他,说“别怀疑你的眼睛,没走错门,这小子现在是你干弟弟,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呢。”

    沈煜对上安倍音弥一脸单蠢地笑,郁猝得一口老血哽在心头,直捶胸顿足,说“我可以不要么”

    “不要什么”李太后端着鱼头豆腐汤从厨房出来。

    “啊,没什么。”沈煜立刻摆正表情,狗腿的接过李太后手上碗,说“太后,我来,小心烫。”

    这一顿饭吃得相当热闹,沈煜和安倍音弥饭桌上上演宫心计,争相向李太后邀宠,李远之这个真爱默默地埋头苦吃,立志做一个安静的饭桶,心里暗搓搓的想,这日子太他妈的热闹了,他要防火防盗,防干兄弟啊

    吃完饭,三人又陪李太后看了一集马桶台的言情剧才离开,走的时候,安倍音弥偷偷往李太后口袋里塞了一张符纸,李远之眼尖,刚好看到,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三人一路下楼,李远之才问出心中的疑惑,“粉丝,你刚才往我妈口袋放符纸,是有什么问题吗”

    安倍音弥搓着手,脸颊浮上两朵小腮红,不好意思地说“唔,远之,那符纸是见面礼啦,今天认太后干妈,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符纸礼太轻,我不好意思当面给,只好偷偷的啦。”

    作者有话要说八个小段子

    太后远之,你是不是还对梁泉恋恋不忘

    远之

    太后你不说话,就表示真的了

    远之

    太后远之,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她。

    远之憋得心口疼妈,梁泉已经死了,我和她也早结束了,你别胡思乱想。

    太后还说我胡思乱想,那你为什么到现在不给我找个女朋友回来啊。

    远之支支吾吾妈,女朋友唔,唉已经有啦。

    太后立刻惊喜真的她漂不漂亮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远之想到白乙那张惊艳的脸,说嗯,他他很漂亮,等等以后有机会带回来给你看。

    太后不行,我现在就要看,照片,手机里有没有她的照片。

    说着,激动的李太后就要翻李远之的手机,李远之一急,叫道妈,他是男的

    太后

    第69章 咳血

    沈煜斜眼看他,醋香浓郁,很不爽地说“啧啧,一张符纸做见面礼,你还真好意思,咱家太后就值你一张符纸吗”

    “沈君,你在吃醋哦。”安倍音弥闪着一口大白牙,搓着手,异常得瑟,说“告诉你,那符纸可不是一般的符纸,是当初吉昌前辈和我订立契约的时候,送给我的见面礼,这符是驱鬼保平安的,很万能。”

    “呸,万能个屁”

    沈煜脸都气歪了,刚想再说两句,楼道的声控感应灯突然闪了两下灭了,三人眼前一黑,心头俱是一跳,安倍音弥抬头看着头顶的灯,拍手跺脚,说“灯坏了”

    话音刚落,楼上有尖锐的惨叫声响起,三人头皮一麻,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惊叫,“太后。”

    没错,刚才的惨叫声正是太后的声音,李远之心头发慌,脑袋空白,嗡嗡响,抬脚就往楼上冲去,掏出钥匙,手指哆嗦,试了两次,才把钥匙插入锁孔,一开门,便见李太后坐在厨房门口的地板上扶着腰,“哎呦”、“哎呦”地叫着,脚边滚着两个做圆周运动的苹果。

    李远之鞋都没来得及换,忙跑过去,小心的扶着她,问“妈,你怎么摔着了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

    沈煜跟着进来,驾着李太后另外一只胳膊,担心的问“是不是摔着腰了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不用。”李太后脸色有些白,扶着李远之的胳膊站起来,伸着手,说“不用去医院,只是手背擦破了一点皮,刚才我去厨房洗苹果,出来,屋里的灯突然灭了,我脚下没注意,滑了一下,哎,老了,不中用了”

    李远之看着李太后手背上蹭破的伤口,脸色铁青,扶着人,往卧室走,说“妈,我给你去上药。”

    沈煜也跟了过去,回头看了想要上前来的安倍音弥一眼,眼神示意他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安倍音弥见自己插不上手,只好郁闷地把地上转得根本停不下的苹果捡起来。

    只是,弯腰低头的时候,他的视线刚好落在厨房间玻璃拉门的凹槽上,那里有一团黑乎乎的灰,他忙走了过去,用手指拈了一点黑灰,细看,下一秒,他的脸色立刻变了,这黑灰是符纸燃烧后留下的,而且正是那张他刚刚送给李太后的符纸。

    当年,他因为能看见鬼,夜夜噩梦,这符是安倍吉昌送给他,避邪驱鬼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戴在他身上,不说作用有多大,至少有这张符,他之后再没做过噩梦,现在这符纸突然烧成了灰,看来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来过了。

    想到这里,安倍音弥心头砰砰直跳,手指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他站起身,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视线最终落在厨房的窗户上。

    这窗户什么时候开了

    他记得吃过晚饭,洗碗的时候,窗户肯定是关着的,难不成是太后刚才打开的的

    窗户只开了半扇,阴冷的寒气呼呼吹进来,地上的符纸灰打着旋儿飘了起来,忽忽悠悠飞到了窗外。

    安倍音弥一看这情形,脸色暴怒,这简直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他一手抓着一个苹果,气呼呼地跑到窗边,伸出长脖子,厉声叫道“出来,谁在哪里出来,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窗外灯火阑珊,夜风寒凉,安倍音弥的那一嗓子叫嚣没传出两米远,就被冷风吹散了,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咔嚓咔嚓地嚼着,心想,到底是那个野鬼,连他打算护着的人都敢招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声嘀咕一阵,见没什么东西出来为此次太后摔倒事件负责,他只好悻悻地缩回脑袋,把窗户关上,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玻璃拉门的凹槽上,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凝眉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但他心里依然毛毛的,总有不好的感觉,犹豫了一下,他挥手,召唤出式神安倍吉昌,把手中剩下的一个苹果递过去,笑着说“吉昌前辈,吃苹果。”

    安倍吉昌“唰”的一声,打开蝙蝠扇,视线在苹果核安倍音弥那张笑得很欠扁的脸上溜了一圈,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又闯了什么祸,要我给你擦屁股”

    “吉昌前辈,不要这么说嘛。”安倍音弥见他不接苹果,只好收回手,自己吃,“我可没闯祸,刚才我嗳,你送我的那张符突然烧了,你看”

    说着,安倍音弥指着不远处还留有一丝黑灰的地板,继续说“有东西来过这里,连你的符纸都镇不住,我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所以叫你出来看看。”

    安倍吉昌盯着地上的黑印看了一眼,然后又煞有介事地在屋里转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客厅玄关处的衣架上,衣架上挂着一件枣红色的羊绒大衣,那是李太后今天出门穿过的。

    安倍音弥见他看那件衣服,心思一动,快速跑了过去,取下衣服,看了看,问“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便动手翻了起来,卧室里,李远之帮太后上好药,出来洗手,见安倍音弥拿着他家太后的大衣翻找着什么东西,心里疑惑,走过去,问“粉丝,你在找什么”

    “远之,我刚才给太后的纸符烧了,说明有不好的东西来过这里,你们今天在见到我之前,还见过什么人”安倍音弥把大衣的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符纸烧了李远之心里咯噔一下,警惕起来,想到在停车场见到的玉藻前,脸色立刻有些难看,说“见到你之前,我们在停车场见过玉藻前。”

    安倍音弥一惊,瞪着眼睛,说“玉藻前怎么会遇上她她跟你们说什么了吗”

    李远之稍微回忆了一下,把停车场发生的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说到最后,越觉得他家太后摔倒十有八九和这狐狸精有关,不觉怒上心头,恨不得立刻把这老妖婆撕了。

    那边,沈煜安顿好李太后,凑了过来,说“远之,太后伤了,你看,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照顾她”

    李远之点头,只是心里却不知道自己留下来是好是坏,白乙不在,他怕有野鬼找上门,还有玉藻前说的那句来日方长,看来这老妖婆是真的盯上他了,只是连累到他家太后,实在是太过分了。

    想了一下,李远之抬头,看向安倍音弥,问“粉丝,你身上还有符纸吗”

    安倍音弥摇头,摊手,说“没有了,不过”

    话没说完,这边李远之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心肺给呕出来,李远之怕声音太大,吵着李太后,忙用手捂着嘴,只是咳嗽根本停不下来,血色涌上脸颊,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沈煜忙伸手,拍着李远之的脊背,焦急的问“远之,你怎么了”

    “咳咳咳”李远之边咳边摇头,弯腰,要往洗手间去。

    只是,下一刻,安倍音弥却惊恐地尖叫起来,“远,远之,你你怎么吐血了”

    一旁拍着李远之脊背的沈煜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魂都快飞了,只见红色的鲜血跟不要钱似的从李远之捂着嘴巴的指缝里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开出妖艳迤逦的血梅花。

    李远之此刻不知道脸上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咳嗽也能咳出血,他懵然无措看着满手的鲜血,问“咳咳我,我怎么了”

    咳咳又有血从喉咙口涌上来,李远之张嘴吐了出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沈煜和安倍音弥吓坏了,几乎昏了头,一个说要把人送医院,一个说让他家安倍吉昌看看,是不是中了邪术。

    在两人的一拖一拉间,李远之被两人弄得气急攻心,血如泉涌,当场喷了两人一脸,“你,你们”

    话没说完,他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咳得整个人抽搐成羊癫疯患者,沈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害怕得嘴唇都在发抖,声音已经变了调,哭嚎道“远,远之,你撑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马上就去”

    李远之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心说,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安倍音弥一听要送医院,急了,叫道“来不及去医院了,吉昌前辈,快来看看远之,他怎么了”

    沈煜被李远之的鲜血刺激成红眼兔子,当然他没跳墙,只是抡起手臂,给了安倍音弥一脑壳,暴力镇压,“你他妈地给我放开”

    说完,架起李远之,就往外跑,只是还没等他挪到大门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击倒在了地上,身上重量一轻,他心中大骇,转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李远之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八个小段子

    远之沈煜,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沈煜眼泪如雨下呜呜远之,你表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远之咳咳我要是死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沈煜呜呜你要是死了,你家白乙肯定会把我打得爹妈不认识的

    远之吐血咳咳他没那么暴力的

    沈煜情人眼里出白菜,只有你觉得他不暴力,流觞花苑那晚,他连手指都没动,就把血池地狱里呃腐尸给灭了,对付我,还不是呼吸之间的事情

    远之你越扯越远啦

    沈煜不远,我知道,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不如,我们不求同年同于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白乙突然现身,一巴掌抽飞沈煜滚远之和我早有约定,还轮不到你。注前世约定。

    哈哈

    第70章 不该碰的人

    “远之”沈煜快吓疯了,一咕噜爬起来,焦急地四处张望,下一刻,他惊喜地发现白乙正站在门口玄关处,怀里抱着失踪的李远之。

    沈煜几乎痛哭流涕,亦或者说喜极而泣更确切些,自从流觞花苑那晚之后,他对白乙的印象便是信白乙,得永生,这生死关头,看到大神出现,感动得立刻跪了,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求你,快救救远之。”

    安倍音弥这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不知道白乙的厉害,见他突然出现,心中甚是不屑,拖着他家式神安倍吉昌,大吼一声,“远之,别怕,我来救你。”

    说着,就摆起姿势,准备抢人,然而白乙连一个眼神都欠给他,抱着李远之走到沙发边坐下,查看他的情况。

    被人彻底无视的安倍音弥,自尊心严重受伤,心肝碎了一地,还想逞能出手,一旁的安倍吉昌直想捂脸,终于忍无可忍,一扇子把这单蠢的孩子扇成一块面饼,贴到墙壁上去了,瞬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啊我阵亡了”

    这边李远之脸色惨白如雪,生生把自己咳成了一个血人,吃力抬起眼睛,对上白乙低垂的目光,回光返照地笑了一下,说“白乙,你来啦咳咳”

    沈煜看着低头和李远之说话的白乙,已经蹦到嗓子眼的心虽没有彻底落下,但起码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太后的卧室,刚想去看看她的状况,因为按理说,刚才这么大的动静,太后没理由不被惊动,除非除非她也出事了

    沈煜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跑到卧室门前,想要开门进去,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那边悠闲的安倍吉昌发现他的动作,挥着小扇子,说“别担心,她很安全,我刚进去施法,让她睡着了。”

    “你”沈煜脱力地靠着门框,呼哧呼哧的喘气,尼玛,不早说,吓的他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因为脸上有远之的血,这一抹,糊了一脸的血,眼睛都红了,他强迫自己要冷静,冷静,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白乙和远之的身上,刚才,看到白乙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远之有救了。

    现在仔细想想,远之那么突然的咳嗽呕血,事情怎么想怎么有蹊跷,根本不是得病,倒像安倍音弥说的,中了什么邪术。

    沈煜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是很大,应该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李远之的身体状况他了解,不说壮得像头牛,至少吃饭睡觉打豆豆不是问题,还没虚弱到了一咳嗽就吐血的状况,而且这吐血来得太突然,根本就像是得了绝症,还是晚期弥留的那种。

    自从这操蛋的世界崩坏之后,沈煜那被反复刷新的三观告诉他,事若反常,必有妖这句话简直就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他想,他有必要把这句话奉为人生格言,时不时地拿出来提醒自己。

    这边沈煜在自我重塑三观,那边依然咳血的李远之,抖着泛白的手指揪着白乙的衣襟,咳得几乎要死在他怀里,随着血越咳越多,他清晰地感到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失,越来越冷,气若游丝,问“白,白乙,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白乙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冷得近乎冷漠,不停扯着纸巾擦他嘴角溢出来的鲜血,平静异常地说“你不会死。”

    李远之听了这话,艰难的扯着嘴角,挤出一抹算不上笑的笑容,脑子空白一片,嗡嗡的响,像是有无数人在他脑子敲鼓,鼓声短而急,催命一般,心脏跟着越跳越快,他又咳嗽了两声,呕出一大口血,刚好喷在白乙胸口的衣服上,白色的衣服迅速变得一片血红。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全都灭了,客厅阳台的落地窗“嘭”的一声,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撞开,一股阴风带着刺骨的寒气吹了进来,呜呜的声音,凄厉如同有万鬼在嚎叫,米黄色的遮光窗帘飘成群魔乱舞。

    沈煜吓了一跳,一声惊叫还没喊出口,便被吹成了不倒翁,脚跟都站不了稳,而安倍音弥早就被风吹成了一个车轮,咕噜咕噜,滚到饭桌底下去了。

    白乙黑沉的眼底映出窗外青白的月光,凝聚出一抹冷锐的寒光,细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李远之的眉心,垂眉敛目,嘴里低声说着李远之听不懂的话语,声音清浅如同吟唱一首诗歌,低低的声音穿过怒号的阴风在屋子里回荡,一声一声,如同水波涟漪扩散开来。

    不多时,风渐渐停了下来,空气像凝滞的果冻一般,直让人窒息,白乙低头,吻了吻李远之冰凉的额头,唇角翘起,露出一抹冷笑,轻声说“有些东西,命里不该有,若强求的话,是不是该付出一点代价”

    李远之浑浑噩噩,睁开因失血过多而死气沉沉的双眼,对上白乙低垂的视线,心脏蓦地一缩,白乙这眼神是他从未见过,如墨似漆的黑眸里似乎能看到地狱,李远之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胸口憋闷,发不出声音。

    白乙轻笑了一声,抬起头,伸出手指,对着客厅阳台的方向虚空抓了一把,空寂地屋里立刻响起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厚重地遮光窗帘无风自动,疯狂的扭动,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包裹在了里面,挣扎,嚎叫,声音凄厉根本不似人类。

    房间的温度快速地降了下来,沈煜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喘一口,专注地装死人,那边安倍音弥几乎抖成了一把筛子,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像是有刀在割他的喉咙,心肺快要冻成冰坨坨了。

    阳台上,窗帘里的东西还在尖叫,挣扎着把自己扭成了一股麻花,原本能刺破耳膜的嚎叫声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变成凄凄惨惨的呜咽声。

    “明知道他是我的人,你也敢下手,真不知道是你勇气可嘉,还是愚蠢至极。”

    白乙冷冷吐着几乎能冻死人的话,张开的手指蓦然收紧,下一刻,遮光窗帘“嘭”的一声爆裂开来,碎花布漫天飞舞,刺目的金光几乎闪瞎人的眼睛,凄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接着一团黑影狼狈地落在了沙发前的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

    那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黑而长的头发凌乱地裹着蜷缩成一团的身体,面色惨白,痛苦地扭曲成一条蚯蚓,哭叫着求饶,“呜呜求你,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缩在墙角的沈煜诈尸一般地跳了起来,恶声骂道“卧槽,玉藻前,怎么又是你个老妖婆”

    没错,地上的女人正是玉藻前,只见她艰难的爬了起来,长发遮住光裸的身体,跪坐在地上,对着白乙,不停地磕头,声音颤抖,求饶,说“求你放过我求你,求你”、

    白乙低头看向李远之,见他不在咳血,才漫不经心地说“求我么我警告过你,别碰我的人。”

    话音落下,玉藻前突然哀嚎了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哆嗦成筛子,“饶了我吧,求你”

    白乙冷冷的看着她,说“饶你性命也行,就用你的一条尾巴来换吧。”

    玉藻前闻言,浑身一抖,更加卖力地磕头,像敲木鱼一眼,咚咚的,让人直担心她下一刻能把地板给敲坏了,“求你求你”

    “怎么不愿意”白乙冷漠地问,冰寒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杀气。

    玉藻前身体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张口又吐出一口血,惨叫着在地板上翻滚,蜷缩的身体一会儿变成狐狸,一会儿变成人类,哭声在婴啼和女人尖叫声中来回转换,听上去跟午夜凶铃似的,直叫人瘆得慌。

    很快,玉藻前受不住折磨,完全变成一只狐狸,挺着身体,九条拖把一样的尾巴铺展在地板上,像条死鱼一般抽搐着,黑暗中,能清晰地看到有细碎的金色光点从她身体里溢出,像萤火虫一样。

    金色的光点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落在白乙的手心,越聚越多,最终变成了一颗颗碧玉剔透的珠子,一共九颗,被白乙用一根红线串了起来,缠在李远之的手腕上,珠子沾了李远之手腕上的血,渐渐变成血红色,片刻后又恢复成碧青色。

    李远之看着手腕上的珠子,感到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沿着血管游向四肢百骸,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渐渐消失,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他转头,视线落在地板上的玉藻前,发现她九条尾巴只剩下八条了,身上的毛发由原来的金色变成了全白色,抖着爪子,抱着仅剩的尾巴,脊背拱起,眼神惊恐地看着白乙。

    作者有话要说八个小段子

    音弥远之,挺住,我来救你啦

    沈煜滚,你个半吊子神棍,不把远之治死了,已经算是上天保佑了

    音弥怒沈煜,你瞧不起人,这是对我赤裸裸的歧视,你。

    沈煜我怎么样

    音弥你是不是看不上我这个新鲜出炉的弟弟我我要让我家吉昌前辈把你

    沈煜把我怎样

    音弥把你打成猪头。

    沈煜没断奶的孩子,一边歇着吧。

    音弥哼,我知道你嫉妒我,还在吃我的醋,告诉你,不管你想不想承认,我以后都是你兄弟了,你别想抵赖。

    沈煜为什么你又岔到这件事上面去了。

    音弥难道不是

    沈煜

    第71章 勾引

    白乙扶着李远之站起来,冷冷地说“以后,不该你碰的东西,最好连心思都不要起,滚”

    玉藻前闻言,身体一颤,立刻炸毛成一只刺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底的惊恐犹如实质一般溢了出来,细细揣测白乙的刚才那句话的真假,见他真是有心放过自己,立刻转身奔向阳台,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暗沉的夜色里。

    沈煜哆嗦着酸麻的双腿,扶着墙站起来,看着满室狼藉,不满地小声嘀咕,“干嘛放那个老妖婆走”

    “玉藻前失了一条尾巴,损掉百年的修为。”安倍音弥从饭桌下爬出来,小狗一样,匍匐到安倍吉昌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站起来,说“现在,她已经不能化成人形了。”

    不能化成人形了吗李远之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乙,心想,不能化成人形,不知道还能不能害人的,毕竟那只狐狸精活了千年,开了心智,即使现在比打回原形,依然比一般人狡诈。

    不过,白乙既然决定放人,他也不好过多置喙,毕竟他这条命还是他救的,白乙做事自有他的考虑,他再要求他把狐狸精弄死,似乎有些得寸进尺,唉,算了。

    想到这里,李远之转头,问沈煜和安倍音弥,“你们,今天太晚了,要不要留下来的”

    两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点头如葱,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折腾了这么一通,惊魂未定,早就累了,哪里还有力气开车回去。

    再说,若是回去的路上遇到玉藻前这样的妖怪,还不是分分钟挂掉的节奏,为了小命,最明智的做法便是留在大神的身边,不说白乙能想救李远之那样救他们,但有远之在,至少不会见死不救。

    李远之自然不知道两人的忧心,指了指对面客房的门,说“客房里洗漱用品一应俱全,你们自便。”

    见两人点头,李远之转身去太后的卧室,见她睡得沉,丝毫没有受惊,才放心出来,关好门,一抬头,发现安倍吉昌正挥舞着扇子,清理满室狼藉,眨眼睛,满地的碎花布已经利落的躺在垃圾桶里了,地上的血迹也消失了。

    做完这些,安倍吉昌合上手中的蝙蝠扇,见李远之傻愣愣的站着,遂拱手笑道“不用谢。”

    说完,转身,飘进了客房,下一秒,客房里传来安倍音弥惊恐的尖叫声,“啊吉昌前辈,你,你你个色鬼,居然偷看我洗澡”

    “啊沈,沈煜,你进来干什么难道也是来偷看我”

    “闭嘴,老子要睡觉还有,你一没胸,二没臀,老子的眼光再差,也不会看上你的,把衣服穿上,死了那条勾引我的心吧,不然,我揍你。”

    李远之脸色青黑的站在客厅,抬手揉着抽痛的额角,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身,走到阳台,把落地窗关上,又仔细检查了两遍,见没有问题之后,才关灯,拉着一直跟在身边的白乙回自己的卧室。

    “身上都是血,你先洗澡。”李远之把一身血的白乙拉到浴室。

    说完,见白乙不动,她只好动手,亲自给他调水温,低声说“好了,你洗吧,我去给你找衣服。”

    语毕,他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却不想胳膊被人抓住,一个转身,人已经到了白乙的怀中,李远之疑惑地抬头,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问“你,怎么了”

    白乙没吱声,一双清旷幽远的黑眸直直的看着他,李远之等到不到答案,心里烦躁,又问了一遍,“白乙,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李远之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刚才白乙和玉藻前斗法,虽然形势迫人,一边倒,但保不准白乙被暗算,受伤。

    想到这个可能性,李远之急了,伸手,去撕白乙身上的衣服,这次白乙终于有所动作,按住李远之的手,推开他,说“我没事,你出去,给我找衣服吧。”

    白乙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远之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脸色立刻变了,问“你真的没事”

    白乙摇头,说“没事,只是有点累。”

    “哦。”李远之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见他一副拒绝再说这个话题的样子,只好放弃,转身出去,给他找衣服。

    白乙看着关上的浴室门,眸色一沉,立刻用手捂着嘴巴,压抑着声音,咳嗽了两声,暗红的血线沿着指缝落在白色的洗漱池里。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青白的脸,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魂魄不全,收拾个妖精都能内伤,真是报应。

    这边李远之找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发呆,根本不知道浴室里发生的事情,一刻钟后,白乙出来,他进去洗澡,浴室里除了弥漫的雾气,干净得像是没有被人用过。

    李远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不过他之前失血过多,脑袋到现在还有些昏沉,所以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往深处想。

    然而,最终让他发现不对劲的是后来,他半夜噩梦惊醒,黑暗中,他发现白乙居然没睡着,而是侧着身,睁着眼睛盯着他看,黑沉的眼底一片寒冰。

    李远之瞬间便毛骨悚然了,觉得此刻的情形几乎比刚才的噩梦还要让他害怕,哆嗦着手指,扭开床头的灯,不动声色地问“白乙,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白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李远之惊魂未定,心里暗想,刚才大概是他眼花了,白乙不会前脚救了他,后脚就想杀他的

    不对,白乙从一开始就是来杀他的,当时他还说时间未到,现在不会是李远之瞳孔微微一缩,被自己这个想法惊悚了,不敢再往下想。

    白乙倒是不知道他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一茬事,见他脸色惨白,眼神惊惶,撑着胳膊,贴身靠过去,问“做噩梦了梦见了什么”

    李远之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咕咚咽了口吐沫,心思一动,低声说“我梦见你杀了我。”

    话音落下,死一般的沉寂,李远之觉得他就像一个等待死刑枪决的犯人,只几秒钟的时间,他却觉得自己生生死死,轮回了好几次。

    白乙手掌托着李远之的脸颊,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说“远之,你做噩梦了。”

    “嗯”李远之瞬间睁大眼睛,却不想下一刻,白乙唇追过来,落在眼皮上,他慌忙闭上眼睛,偏头,说“嗯,是做噩梦了。”

    李远之知道白乙这样说,应该是暂时不打算杀他了,这话就像一句承诺,让他心安。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皮,看向白乙,见他眸色深远,如同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心头蓦然一动,抬手,勾着白乙的脖子,就吻了上去,边吻边想,他这算不算是为了性命牺牲色相

    白乙可没他想的那么多,见人主动献吻,自然大方笑纳,压着人,化被动为主动,舌尖滑过柔软唇瓣,探入口中,舌头绞在一起,纠缠,深吻。

    李远之本来只打算蜻蜓点水,却没想到结果转折得如此突然,让他猝不及防,刚才还猜想对方会不会杀了自己,现在就已经和对方滚到了一起,激情深吻,怎么想都像狗血电视里,被强奸的人爱上了强奸犯。

    当然,白乙不是强奸犯,毕竟刚才是自己主动的,唇分的那一刻,李远之被吻得头晕眼花,呼吸急促,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然而,白乙却似乎没有打算放过他,偏头,一口含住他敏感的耳垂,牙尖轻轻的咬,李远之被激得瑟缩了一下,一把推开他,视线对上白乙的黑色眼眸,眼底压的全是火,似有火星溅出来。

    李远之的心脏急促的跳了两下,突然有些窃喜,咬着嘴唇,翻身坐起,把人压在身下,视线半垂,眼神潮湿而诱惑,一寸一寸的滑过白乙的眉心,最终落在他的唇上。

    轻笑了一声,李远之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细长的手指摸上睡衣领口的素色纽扣,然后极其缓慢的把它从扣眼里推来,一颗,两颗

    晕黄的灯光在李远之的脸上镀出一层暧昧的光影,让他瘦削的脸颊更加轮廓分明,暗沉的眼底折射出锐利的光彩,这是一场无声的诱惑与勾引,对象是一鬼

    白乙在李远之解下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手指抚摸着他后颈,不容反抗地把人推向自己,舌尖相碰,舔舐纠缠,发狠地吮吸,手掌沿着他的脖颈滑向光裸的脊椎骨,从最上面往下,再往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

    八个小段子

    远之白乙,我梦见你杀了我。

    白乙哦,是吗

    远之你你怎样才不会杀我

    白乙

    远之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不杀我。

    白乙真的

    远之真的。

    白乙那洗干净,在床上等我吧

    第72章 玉藻前的目的

    李远之大脑缺氧迟钝,皮肤的感觉却异常的敏锐,他能感到白乙手指在他身上的每一寸抚摸,带着灼人的热度,燃烧着他的神经,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地被抽空了,窒息感强烈,他迷迷糊糊地想接吻果然也是个力气活,还有,他果然是在自作孽

    第二天清晨,李远之在手机的闹钟声中醒来,今天是个大晴天,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白得相当刺眼,他眼睛睁开又闭上,把头埋进被窝,身后的白乙贴上来,揽着他的腰。

    李远之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了,脑海里涌入昨晚的画面,一幕一幕,最后停留在白乙抱着他深吻的地方,接下来呢

    接下来没有了,因为他失血过多,吻着吻着就晕过去了

    老天,那画面太怂,尴尬得李远之瞬间气血翻涌,抬手捂着脑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白乙转过他的身体,闭着眼睛,亲昵的吻了吻他的额角,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怎么可以问出来

    李远之羞愤得想要爆粗口,心想白乙绝对是故意的,因为被窝里,白乙突然伸出腿,贴到李远之的腿间,脚尖更是过分的勾着他的脚踝,暧昧色情的细细摩挲。

    李远之惊得魂都要飞了,急促的喘息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浮出红晕来,用力推了一把白乙,然后左一滚,右一滚,非常技术性得把自己滚成了蚕蛹,只露出一个鸡窝脑袋在外面,完全没有昨晚脱衣勾引色诱人的气势。

    白乙眼睁睁地看着李远之霸占了整条被子,面上表情虽然平静,但眼底的惊诧却是偏不了人的,“你”

    李远之迅速地瞥了他一眼,出声打断他要说出的话,“你,你我,我对了,昨晚玉藻前为什么要对付我”

    这个话题转移得太突兀,白乙愣了两秒,才半真半假地说“她,大概看是看上了你。”

    李远之一听这话,心里直翻白眼,说“看上我怎么可能我看她看上你才对,我嘛,除了一颗心脏,估计是没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说着,李远之心中有升起另外一个疑惑,“只是若她想要我的心脏,昨天下午在超市停车场的时候,她就应该动手,何必等到晚上而且,昨晚我咳血不止,若是你没有及时赶到,我吐血死了,死人的心脏,上次吉昌前辈说玉藻前不吃死人心脏的,那她昨晚那样做,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白乙斜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落在他脸上,将长长的睫毛染成金色。

    李远之左一眼右一眼的看他,期望白乙能给个说法,见他不说话,心里烦躁,刚想再问一遍,突然,客厅里传来一声堪比海豚音地尖叫声,“啊”

    李远之吓得一哆嗦,翻身坐起,想要下床,奈何被子裹得太有技术含量,手忙脚乱,没完全解开,绊了一脚,所以他连人带被子滚下了床。

    等他站起来,还没走到门边,便听到门外响起沈煜和安倍音弥的声音,“太后,太后,怎么啦”

    “咦,你们昨晚没走啊”李太后惊魂未定,看着两个睡眼朦胧的少年,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事情,才大着嗓门,说“唉,家里昨晚遭贼了,你们看,我的窗帘没啦哎呦,这里可是三楼,小偷是蜘蛛侠附体了么老天,这里怎么有血难道不是有人来偷东西,是有人来杀啊远之呢远之在屋里吗”

    说着,不等沈煜和安倍音弥出声,李太后就脚下生风,像是踏了风火轮一般,冲向李远之的卧室,“远之”

    “妈。”李远之忙开门出来,险些和冲过来的李太后撞上,伸手扶着她的胳膊,安抚说“妈,我还活着呢。”

    “哦,哦,活着呢啊。”李太后惊魂未定的扫了他两眼,见他脸色虽难不好,但脸颊红润,没有大碍,提着地心放了下来。

    李太后有看了他两眼,刚想转身离开,突然,她的视线落瞥见李远之的脖子,一眼看见上面的红痕交错,眼珠子惊得差点瞪出来,说“嗳,远之,你脖子怎么了被虫子咬了么还是过敏了还是”

    “啊”李远之心头一跳,抬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不用想,大概也猜到是昨晚激情留下来的,一想到昨晚丢人的事,他直觉血色上涌,脑袋冒烟,心里吐血,尴尬死了,只是面上却故作镇静,睁眼说瞎话,“脖子啊,我很久没回来睡,大概是被虫子咬的。”

    如此冠冕堂皇却又一本正经的谎话,精明的李太后若是信了,那还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知道儿子撒谎,她面上不拆穿,心里却敞亮得跟明镜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直往李远之的房间里看。

    只是这卧房统共才二十四五平米大,两米大床一张,此刻床上白色羽绒被一团乱的摊在地上,穿上没有人,床对面是一张两人座沙发,靠窗那面墙下面是一张书桌和椅子,旁边是两米五高的书架,这边,靠门这一面墙还有一个衣柜

    等等,衣柜啊,藏人的好地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李太后立刻兴奋了,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李远之,激动的眼睛发亮,一把拉开衣柜的门,本以为会看到衣衫不整,香艳喷血的裸女,却不想柜门打开之后,里面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李太后半个身子探进衣柜,边翻衣服边小声嘀咕,“人呢怎么没人”

    这个时候,李远之万分庆幸白乙是个鬼,可以隐身,若是让李太后抓到自己的儿子和男人搞到一起去了,不抓狂,也要那鞭子抽他一顿。

    一想到被太后赐以鞭刑,李远之不可抑制地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装傻,说“什么人啊妈,你在找谁”

    李太后直起腰,转着眼珠子,又细细盯着李远之的脖子看了两眼,一脸困惑,嘀嘀咕咕说“不对啊,明明是吻痕怎么会没人呢难道我看错了”

    李远之心虚地竖起睡衣的领子,奈何领子不高,只能遮到喉结下面,心思转得飞快,忙换了个话题,转移李太后的注意力,说“妈,你不做早饭吗我饿啦”

    李太后闻言,果然收回盯着李远之不放的视线,说“啊,饿了啊,好,好,我这就去做早饭,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说完,就往门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回头,天外飞仙的来了一句,“儿子,你昨晚是不是被鬼压床了”

    “啊”李远之瞪着眼睛,惊悚得节操碎了一地,昨晚他被白乙压着,锁在怀里激烈深吻,那姿势,的确算是被鬼压床了,见李太后还等着他回话,忙说“妈,别乱想,我这脖子真的是被虫子咬的。”

    李太后看他说得真诚,心里只信了四分,说“哦,那你等会儿把被子抱到阳台上晒晒,紫外线杀虫。”

    李远之苦逼的点头,说好,一直靠在门边看热闹的沈煜和安倍音弥见李太后离开,纷纷猥琐地笑了起来,对着李远之挤眉弄眼。

    沈煜更是过分,搂着安倍音弥,抱着他的脖子,做啃咬状,偏偏安倍音弥还特配合,居然伸手圈着沈煜的腰,做意乱情迷陶醉状,还啊啊地乱叫,“亚美爹”

    李远之看得心口呕血,气死了,恨不得抽死这两个该死的混蛋,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啊,要亲热,赶紧回房,别在这污染空气。”

    沈煜笑得眼睛都抽筋了,头靠在安倍音弥的肩头,做小鸟依然状,憋着声音,猥琐地说“远之,你表要害羞,我们懂的,我们懂的,嘿嘿”

    懂你个头啊李远之心中咆哮,我他妈的牺牲色相保命,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不否认自己对白乙是有感情的,但昨晚,他绝逼是被白乙吓昏了头,才会想着色诱人家,最后还悲催的没有成功,出身未捷,他先阵亡了。

    好在白乙没有一怒之下杀了他,真是踩了狗屎运

    这边李远之羞愤暴怒,那边白乙终于现身,从后面把李远之拥进怀中,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偏头,舌尖在李远之红得滴血的耳垂上舔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门口看热闹的两人,问“你们懂什么”

    咕咚一声,沈煜吓得直了眼睛,一口口水呛进了气管,忙抬手捂着掉地上的下巴,拼命的咳嗽,深深把一张俊脸咳成一块紫色的猪肝,安倍音弥更是惊呆成了一只木鸡,脑袋嗡嗡响,觉得自己的眼睛都闪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八个小段子

    太后远之,老实交代,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远之装傻妈,什么人啊屋里除了我,没有人了。

    太后骗人,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远之眼神躲闪妈,那是虫子咬的,你看错了。

    太后怒你当我眼瞎连吻痕都分辨不出来

    远之不敢,我怎么会当你眼瞎呢,你的眼睛多雪亮,爸说当年你和他新婚洞房,第二天早上起床照镜子,看到自己身上都是红痕,还以为自己的了绝症,哭着要去和爸离婚,不想坑了他这个好男人

    太后捂脸啊,别说了,都是多少钱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唔我去做早饭,你,吃完早饭,去医院看看,别真是被虫子咬了,生病。

    远之心里比了一个剪刀手,笑知道了。

    第73章 背后插刀

    白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沈煜被他看得腿都软了,手指抖成帕金森综合症,抓着安倍音弥的胳膊,哆哆嗦嗦,说“没,没什么,我们其实什么都不懂,不懂的,咳咳粉丝,走,走,咳咳咱们去睡觉,睡觉”

    “啊哦”安倍音弥下意识地脱口应声,搂着沈煜的腰,说“嗯,嗯,我们睡觉,睡觉”

    “嗯睡觉”安倍音弥突然叫了起来,想起昨晚的噩梦,他立刻挣脱开沈煜,说“不要,我表和你睡觉,你你昨晚说梦话,说不喜欢我,还用脚踢我,我生气了,才表和你睡觉。”

    沈煜转头,偷偷看了一眼白乙,只见对方嘴角微翘,眼神戏谑,绝对饱含某种他说不明的恶意,所以他心里又害怕又愤怒,直想快点在白乙面前消失,遂转头,对着安倍音弥虚弱地笑了一下,说“宝贝,别闹,我们睡觉,这次,我保证不踢你,啊,走,走。”

    说完,他转头,心惊胆战地对白乙笑道“啊呀,那个这孩子不懂事,闹脾气呢,我们这就走,你和远之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没见过我们,嘿嘿”

    继续你个头啊李远之快被沈煜弄疯了,手痒想动手揍人,却见太后从厨房探出脑袋,问“早餐吃鸡蛋煎饼,怎么样啊”

    三人神色一凛,沈煜和安倍音弥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挺直了脊背,站成一排,挡在李远之的面前,齐齐点头,说“好,我们最喜欢煎饼了”

    被他们挡着的李远之几乎在太后出声的瞬间,本能的转身后退,把白乙推进房间,然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扶着门框,李远之惊魂未定地喘着气,一转身,便看到白乙站在身后看他,睡袍的领子敞开到胸口,偏白的皮肤上露出鲜艳的吻痕,明显是他昨晚的杰作。

    李远之看了两眼,脸颊烧得厉害,直想捂脸,慌忙转开视线,满心惆怅地想,为了保命,他也是拼了,节操完全碎成了渣,他昨晚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连色诱都用上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白乙默默的看着他,见他眼神躲闪,脸色懊恼,头顶冒烟,不用想,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他在想什么,还有那乱转的眼珠子,明显在想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白乙勾着嘴角,无声笑了一下,心里并不打算给李远之转移话题的机会,还坏心的加了一把柴火,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一手握着他的腰,一手轻挑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激烈而强硬,不似平常的温柔缠绵,带着赤裸裸的欲望,像是点燃了一场大火,要将两人焚烧成灰。

    李远之惊愕地接受这个不同寻常的吻,脑袋昏沉,呼吸困难,直到他忍受不了这种几乎窒息的痛苦,才伸手把人推开,嘴唇红肿,黑色的眼睛湿润而明亮,后背抵在门上,没丢脸地让自己软倒在地上。

    白乙贴着他,低头一口一口,轻轻啃咬着他的锁骨,手指沿着睡衣的下摆探进去,煽情地摸上他的脊背,问“我们去床上嗯”

    李远之吓得哆嗦了一下,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抖着声音,说“我,我缺氧还,还有等会儿,得吃早饭,我饿了,没,没力气,还有”

    李远之绞尽脑汁地找着借口,白乙却是停下了动作,闭着眼睛,下巴搁在李远之肩膀上,笑得睫毛都在颤动,李远之好一会儿才察觉异常,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无辜地指责,说“你骗我。”

    白乙转身,弯腰捡起地上的被子,放到床上,说“我没骗你,若是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床。”

    “呃”李远之当然没想和白乙再上床,太后就在门外,他是作死才会大白天的和白乙滚床单,“我,我去洗漱。”

    说着,李远之几乎落荒而逃,冲进了洗手间,一刻钟后,他开门出去,发现白乙已经不在,而客厅里,沈煜和安倍音弥正老老实实地坐在饭桌边聆听太后的教诲,“昨晚客厅那么大的动静,我人老了,睡得跟死猪一样,倒是你们,怎么也跟吃了安眠药一样,什么声响也没听到呢”

    沈煜就知道太后没那么好糊弄,看吧,现在来了,他耷拉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了一眼萎靡的安倍音弥,心思一转,立刻计上心头,忙举起右手,眼神急切,一副有话要说的架势。

    李太后睇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说“嗯,沈煜,你来说。”

    “太后,事情啊,其实是这样的。”

    沈煜换上一脸痛心疾首,幡然悔过的表情,开始胡扯,说“其实昨晚您睡了之后,我们为了庆贺粉丝加入我们家,喝了一点酒,谁知这小子三杯倒,居然耍起了酒疯,抱着窗帘跳钢管舞,接着又把自己幻想成七仙女,剪碎窗帘,来了个天女散花,为了阻止他做出更恶劣的事情,我挺身而出,没想到他竟然打得我鼻血横流,差点没失血而死,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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