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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非一朝一夕 第6节

作者:青琐 字数:22472 更新:2022-01-04 10:33:45

    “是你误服了那药,回到了前世的记忆中。唔,可以说,你的前世,占用了你的身体几日,可明白了”他甄词酌句的道。

    我的眉头定是蹙起来了,心中不太爽利,“你说,谁占用了何物”我目不转睛的瞅着他,等他答复。

    “菩提,我来与他解释罢,之前,多谢了。”菩提正被我问的有些发愁,沈荼便出声为他解了围。

    看着菩提带慕一忙不迭的出了门去,沈荼坐回了床榻边。

    “那也不能怪他,是我没有事先告知你,而且,当时一时有些乱,竟忘了那药粥还摆在桌上。”他伸手来抚了抚我的脸颊,又道“不过阿昔,你也太贪吃,那么大一碗粥,竟给你喝得精光。”

    我脸红了一红,忽然恍觉,他这莫不是要岔开话去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

    脸上不由端正了神色,“沈荼说,这几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他一笑,道“哪会”

    “怎么不会”

    “当真不会”他说的斩钉截铁,我便真有些信了。

    “不会便好,记住,你这辈子就是小爷的,其他人碰都不准碰”我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他竟笑出了声来。

    “阿昔,那也是你啊,吃你自个儿的醋作甚”

    心下一沉,声音忽的变冷许多,“她不是我,我只是柳昔。”

    沈荼收住了笑,定定的看我许久,倾身过来抱住我,“好,你只是柳昔,我的阿昔。”

    我闭上眼靠进他怀里,心中默念你也只是沈荼,柳昔的沈荼。

    据说,我做了七八日的柳如景。自然是菩提与我说的,旁人怎会在我面前提起柳如景的名字我一时兴起,问了菩提,问他觉着柳如景是个怎样的人。结果他苦思半日,最终不过憋出“女人”二字,果真是不懂得欣赏,叫人甚是憋闷。

    记忆中的柳如景,我的前世,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既柔且刚。

    几日不曾进过书房,今日进了一回,竟发现书架被人动过。也许是她吧,大家小姐的起居自有许多婢女伺候打理,记得她的书房每次翻完之后,总是有些乱的。哪像我,凡事皆要自己动手。

    整理书架时,找到一本世家外史,三年前买过一本,但那本借给小林一回,书页皆卷了边角,决计不是这本,明明就是新的。

    随意翻了翻,大将军传那篇页面很不平整,似是被水滴打湿过一般,心下便已了然。

    其实菩提说的不错,她确实是个“女人”。女人仿佛是水做的,说哭便可以哭,她那一世,活的最是不像“我”。

    、第26章 往事

    菩提与慕一似乎要赖在我家不走了,不止如此,竟连他医馆的招牌也摘了来,挂在了我一茗香大门的一旁。虽说与我本来的牌匾相比,确实小许多,看着甚是滑稽,但白白叫他捡了便宜,借用了我家的地方,总是叫人有些计较。

    但我那从不吃亏的杨叔,这次竟什么也没计较。我十分纳闷,便去问杨叔,得知杨叔早已与菩提谈妥,且敲了一笔十分大的租金数额后,不由得感叹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虽说菩提活了近两千年,比杨叔老了不知多少倍,然而事实为证,他的岁数是虚长了。

    慕一忽然黏上菩提这事,叫我觉着无比的新鲜,毕竟之前看他们一个追一个躲的,已是习惯了,如今乍然变得如此亲近,怎能不叫人好奇再者说,我是因误服了慕一的药变的那般,那慕一的前世又是什么模样便如此时这样亲近菩提吗

    如此好奇心大作,趁着闲来无事,沈荼又不在,我便跑去问了,菩提摸着下巴回忆一番,道“他的前世,抑或说除了这一世,打从我修成人形,每一世皆是自小便去跟着他。过了飞升的雷劫后,也是每日掐着指头算,他何时出生生在何处一旦算出了便去找。打小养在身边,自然很是黏我。”

    我觉着,若是菩提不曾遇见过慕一,他定会与如今十分不同。

    散仙菩提的话匣子,一打开便很难关上了,我便坐在庭院的竹椅上,与他絮絮叨叨聊了几乎整个午后。彼时,菩提搬出个挺宽敞的躺椅,自个儿躺在底下给睡着的慕一做了软垫。慕一身上盖了层薄毯,被菩提一下下轻拍着,睡的十分惬意。

    菩提说“慕一在遇见我的那一世之前唤作什么名字,我并不知晓,只是打那一世之后,他的名字皆是我起的,全都唤作慕一。那该是慕一修道的第一世罢,不知哪个杀千刀的,送了他一粒菩提树的种子。”

    乍听到“杀千刀的”四字,忽觉后颈一凉,虽说不是我,却到底与我有些干系。忍不住伸手摸摸后颈,抬头便见菩提乜斜着眼看我。

    “怎么了”

    他道“我老早便想问你了,你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多少我给你下的禁制只会叫你记起遇见我的那一世以及你的承诺而已,可我看你明明与当年的女鬼半点都不像。”

    “一个人一只鬼,怎会相像”我轻描淡写的道。

    “我说的是性情,我第一回来找你时,你分明一副要撕了我的模样,十分不寻常。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看,你可能是记起更早之前的事了。”

    他这样一说,我却有些好奇了“你知道我是谁”

    菩提霎时有些为难,我却不知他有何可为难的。他的答案却当真叫我后悔多余问这一句。

    他道“凡是活过了两千年的,甭管是仙是妖还是魔,那件事,除了当真与世隔绝的,怕是都知道吧。虽说我当时还未长成,但到我有了灵智那些年头,那件事还是有人在传言。毕竟,天界很少出这种这种”

    “丑闻是吧”我见他吞吞吐吐,这个词怕是不好说出口,便截断了他的话头替他说了。

    “倒也不能这样说,你们并非真正的父子,即便传言是真的,那又如何”

    “那你又是怎样知道,我便是那个人的”

    “早有传闻,说你被罚入了轮回,受七世苦难方可回归本位,如此,身处人间却顶着那气势逼人的元神的,除了你再没有旁人了。我也是有些运气的,竟被我遇上了。说来,上面那位竟随你一同下来”说到此处,他看了我与沈荼的屋子一眼,意味明显。

    “你知道的,当真不少。”我阴测测的笑着,他怀中的慕一瑟缩了两下,菩提赶紧轻拍安抚。

    “实在是传言这东西太神奇,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据说,天君已有逾五年不曾正经理过天界事务,大多时候是靠几位族老及威望极高的仙家顶着。这么说来,他却是自你进了轮回便一路跟来了。”

    说着,他转头看我一眼,忽的停下了,“柳昔,莫要那样笑,慕一都要被你吓醒了。”

    这样一说,我才发觉,慕一还真是不怕吵,我们聊了这许久他也没醒。“慕一怎睡得这样沉”

    菩提笑笑,“这小家伙一旦睡着了,除非打雷,否则睡不饱是不会醒的。”

    我看着那十六岁的少年,他怕打雷啊。

    “柳昔,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差点就要出神,被他一个问题唤了回来。

    我作思索状,身体朝后一歪,倚在了竹椅的靠背上,一手轻轻敲着扶手,摆高了姿态道“即便说了,你这后辈也不曾听过。”

    他一怔,随后揶揄道“哟,端出前辈的架子来了,那你倒是说说啊。”

    今日不知哪来的谈兴,我朝东厢房偏了下头示意“里面住的那位,他的祖父仍在位时,我便出生了。你这年纪,不过是我的零头。”

    菩提一时惊得无以复加,没头没脑吐出一句“如此说来,说你们是父子,这年纪上,倒真贴切。只不过,你是父,他是子。”

    我实在忍不住,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可不怪我,确实是这话好笑,若是被他听到了,不知会是何神情,光是想想,笑意便止不住。

    好一会儿,终于笑够了,“没那么夸张,他出生时,我不过是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哪里会有他那么大的儿子”

    菩提眉间忽有些纠结,“说到底,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本名唤作什么,那后来,你怎会成了他的养子”

    那不知哪来的谈兴霎时便没了,我却仍回了他,“死过一回,再活过来便是他将我养大的。”

    “可后来怎会行刺于他听闻当年,他对你,嗯,很是宠爱。”

    他的问题还真多,倒也难怪,知晓那件事的,真没几个不好奇缘由的。

    到底为何呢说来,就当我疯了罢。

    菩提仍在等着我的回答,我斜觑着他“你可知道,若是依着我当年的性子,你直接来问我这事,会是何种下场”

    他一怔,不解的问“会如何”

    我朝他怀里的慕一示意,说笑一般,“这小道士,怕是要守寡了。”赶在他又发问之前,我忙道“不是在聊你与慕一的事吗莫要扯远了。”

    他见我有意避开,便也不再问,到底活了两千年,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方才说到哪了”他问。

    “只说到不知哪个杀千刀的,送了他一粒菩提树的种子。”

    他恍然道“那岂不是才开始柳昔,你作甚打断我”

    这倒怪上我了“是是,怪我,您继续,我听着。”

    得了便宜,他便继续娓娓道来“其实,说那人杀千刀的也有些委屈他,毕竟若是没他送的那粒种子,便不会有我。可是,从另一方来想,若是没那一粒种子,慕一现今说不得已然成仙了,哪会是如今这般,这样算来,他还是该骂。”

    不知若我告诉他,他口中的“杀千刀的”便是与我住同一间屋的那位,他会作何感想又一想,罢了,还是不说了,否则少不得又要答应他个什么承诺。

    “慕一当初种下我,估摸着也是没怎么指望过我能发芽,后来好不容易发了芽,他也没给我取个正经的名字,只是菩提、菩提的叫,我的名字便是这样来的。我的灵智,是在他逝去之前的某一年开启的,不知为何,每日感应到一个人陪着我,却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便有种想从混沌中醒来的冲动。于是,也就那么醒了。”

    “后来,他的气息忽然消失了,那时我法力有限,到处感应不到他,便想冲出去找他。说来,我的运气当真是好,开启灵智与化形,皆是一个冲动便成功了。”

    说到此处,菩提笑了几声,只是声音中的一丝酸楚不难听出。

    “再后来,学会了推算之术,便开始一世一世的寻他。那时术法不精,常会算错,跑了不少冤枉路。至于对他的感情,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起初只是念着那个陪了我百年的人,想要他继续陪着我,便如年幼的孩童离不开母亲那般。后来却变了,变得容不下他身边有旁人,容不下他与其他人的半分亲近。变成那样的下一世,我便将他带走了,只我们两个人作伴,他想修仙,我帮他,他想助人,我也帮他。可最后终于狭隘到连他修仙这一事也容不得了。”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自他话音一落,便只能听得见风声。我静坐在一旁,尽着我一个听众的本分,等着他说起他们当初的结局。

    、第27章 往事二

    一缕乱发被风吹到了面颊上,许是痒了,慕一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菩提抬手替他拂开,又拍了几下安抚,方继续道来。

    “我们都犯了偏执,我觉得他世世皆想着修仙,必定是想摆脱我,而他,受不了我的约束,嫌我太霸道。我不信他当真对我无情,我们每日争吵,几个月后他先低头,但他说他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不想答应,然而后来他还是用了某种方法叫我答应了。我满心的以为他很快便会回来,我们仍能回到从前,却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与我相依相伴近千年的小道士竟也学会骗人了。他给自己下了结界,我找不到他,若非那次你不小心损坏了那串菩提子,我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柳昔。”他忽然叫我一声,我忙答应着“怎么”

    “你说他怎么想的明明不愿再见到我,为何还要将我赠与他的手链戴着不怕我找到他吗还是说,他还是有那么一丝心思,是希望被我找到的回到我们呆了几百年的住处后,两人都当那一切没发生过一般,谁也没再提起。他反倒是与我亲近了很多,至少比我们整日争吵的那段日子要来的亲近。几十年后,便是我的雷劫,他怎就知道我渡不过去他根本是一早便打算好了,要替我挡。那些年他亲近我,待我好,也不过是为了哄着我好好修炼,让我的雷劫早一些来,他要的,是早日解脱。”

    “菩提。”忽有一声音响起,却是慕一,我方才听得有些入神,未曾注意慕一何时醒的。

    只见慕一趴在菩提身上,两只胳膊撑起了身子,好奇的盯着菩提的脸,“菩提,哭鼻子了,羞羞”

    “谁哭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那么爱哭鼻子。我这是,这是风刮的。”

    慕一懵懂的抬起头,片刻又低下头去,“哪里有风”

    菩提伸手去揉弄慕一的头顶,“我说有风便是有风,小孩子怎敢顶嘴”

    “唉,苦的”痴痴傻傻的少年凑上前,舌尖轻轻舔舐身下那人的脸颊,却被苦的皱了眉头。

    “是啊,小道士,你看你害得我多苦。”抚着少年的眼角,菩提的声音低得好似叹息。

    这两人,光天化日的,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全然忘了我的存在似的。

    “可睡饱了”菩提坐起身,帮身上的慕一打理衣裳,少年揉着眼睛应一声“饱了”。我正想避一避,方起身,却听见菩提开了口。

    “下一世他不会再这般痴傻,他的魂魄已经完整,将与常人无异。他有仙缘,之前几世的修行被我毁了,下一世起,要重头来过。”

    他双手捧起慕一的脸,许诺般的道“来生,我不找你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罢。”

    “你不要我了”慕一的脸变得苍白,泪水刹那间落了满脸。

    “不是不要你,莫哭了。”他用手擦着那不断涌出的泪珠,“我只等你一千年,你若能修成正果,那便最好。若是修不成,我再来找你,但到那时,你什么都要听我的,答不答应”

    “好,好,菩提,我答应”抽噎着答应下来,便再泣不成声。菩提干脆将他抱进怀里,吻着他的脸颊轻声安慰。

    此时再立在这里,便当真有些多余了,我转去了前边茶楼坐着,听常先生说书。其实常先生说的挺好,客人们听的很是津津有味。只是此时的我,不论心或是脑子,什么也装不进去。只是坐在桌旁,吃着从小厨房顺来的花生米,倒也别有一番闲情。

    朦胧中,依稀觉着身体似乎腾空了般,我强迫自己睁开眼,入目却是沈荼的脸。原来我竟在这睡着了。此时正被沈荼打横抱在怀里,而周围,一双双眼,有的躲躲闪闪、有的明目张胆,全在瞧着这边。

    “我正想将你抱回去睡的,怎么醒了”沈荼似是没在意旁人的视线,低下头来与我说话。

    不想理会他人,我倚靠在他肩上,喃喃一句“我困了。”

    “那是我抱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走回去”他语气中带着调侃,我在他身上抱得更紧了些,他一笑,便继续向后门走去。至于客人们的反应,恕我没那份闲情逸致去计较了,真的很累了,只想快些睡一觉。

    自这一日起,慕一愈发的爱黏着菩提,无论对方去哪,他皆要跟随左右,生怕被抛下似的。杨叔每每见了,总要叹一句老了,老了

    沈荼近来难得闲适,据他说,前几日谈了笔大生意,要暂且歇几日。我说呢,前几日怎的忽然忙碌起来,晚上也是倒头便睡,亏我还以为我们新婚燕尔的那点热乎劲已然没了呢。

    这一歇,当真歇了好几日,沈荼似乎回到了我们初初行周公之礼的那几日,整日拉着我腻在床榻上。我若是稍有怨言,他便十分委屈的开始诉苦,这没皮没脸的劲儿,我实在没法,再加之看在他赚的白花花的银子的份上,暂且由着他。

    今日醒来时,时辰还不算晚,我略一转头,正对上我家美人白皙如玉的肩膀及锁骨,昨日睡得有些晚,两人皆懒得穿亵衣,光裸着上身便睡了。如今天气正逐渐热起来,被子盖得并不严实,正好方便了我一饱眼福。

    一时色心大起,趁他未醒,我翻身便要扑将上去,将要得手时,还未来得及得意,便见他忽然睁开了眼。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他反压了下来。

    “你装睡非君子所为,再来”我奋力挣扎着,口中仍不忘叫嚣。

    “这叫兵不厌诈,好阿昔,你说为夫今日该怎样罚你一大早的便不老实,扰人清梦。”他笑得不怀好意,我却没注意他说了个甚,满眼只见美人光滑的脖颈、锁骨

    “在看什么”身上的重量霎时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可惜方才不过只看到锁骨,连胸膛都未能瞥见。

    我抬头,差点撞上沈荼的鼻尖,“没呐,没看甚。”

    他显然是不信,笑得风情毕露,这副神情,当真是许久没见过了,令人怀念的紧。正怀念着,又被沈荼抱着翻了个身,晕头转向的趴在了他胸膛上。

    他双手攀着我的肩,笑道“好看吗”

    我有些傻愣愣的点头,“好看。”

    “比之常青馆的那些,如何”他又问。

    原来是为了这事,当初去常青馆为慕一赎身时,多看了小倌们几眼,他竟至今记得。那时便说回家再与我清算,可回来后也没见他有要清算的意思,怕是忘了。后来我病了一场,便是我自己,也将这事给忘了,如今怎就忽然想起来了

    “你好看,比他们好千百倍。”我连连讨好着,生怕他当真与我“清算”。

    “算你识相。”他伸手将方才翻身时被掀开的棉被拉上来,“要不要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陪我躺会儿罢。”

    “好,躺过来些。”

    “靠的够近了。”我嘟囔着,况且天气也热得很。

    “嗯”

    我忙不迭的又凑近些,双手双脚皆巴在他身上。这下可够近了热不死你

    他对此甚是满意,半点不嫌热的模样。

    今日与平常没甚不同,我与沈荼在书房,大开着窗,便见慕一紧跟在菩提身后进了茅厕。几个眨眼的功夫,又见慕一一人走了出来,却未曾离开,定定的站在茅厕门口,寸步不离,直到菩提出来,他才又紧跟上去。

    这场景看得我十分想扶额,菩提啊,你便作孽吧,看你将慕一吓得

    沈荼立在窗边,看的比我还真切,待那俩人的身影远去,他才回过头来,“他们这样多久了”

    “有些日子了罢,每日如此,我已是习惯了。”

    我说的平常,沈荼却仍十分不解,“这是为何”

    我自书本中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嫌弃,“这叫情趣”

    我话音方落,他忽然大笑个不停,笑的我有些莫名,好不容易停下时,他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与我道“阿昔,你这是在嫌弃我没有情趣了那要不今日起,你去茅厕时,我也在门口等你”

    我在脑中将那情景略微想象一番,结果寒碜的自个儿浑身一抖,罢了,如此的情趣,我觉着我消受不起。

    午后,沈荼提议,左右我俩无事可做,自婚后也只回过沈府三两次,不如今日便回去看望婶婶,我十分乐意的附议了。

    与杨叔打过招呼正要出门,杨叔却叫住了我俩,特意跑回了他的院子,将今年珍藏的茶叶拿了出来,啧啧,真是少见他如此大方的。许是小时候带着我过苦日子过惯了,那时一文钱恨不得掰成几瓣用,自然是大方不了。后来生活富裕了,杨叔却再也过不惯富裕的日子,一直抠门至今。

    当年娶了杨叔的那位,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但他既能狠心叫十九岁的杨叔孤身在外流离,他若不是死了,那么,必定是个人渣

    杨叔满面笑容的将我与沈荼送出了门,才回去忙自己的事。

    今日婶婶的气色看起来十分不错,拉着我聊了许久,临走时,又送了我些小玩意。其间,婶婶忽然说起孩子的事,道“我已然开始着手准备小孩子的衣裳、被子了,只是不知你与沈荼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便都准备一套。”

    我十分好奇婶婶怎就提起了这事,婶婶回我说“前几日做梦,佛祖告诉我,我沈家要添丁了。”

    长辈嘛,企盼子孙满堂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我便只当婶婶盼孙心切了。

    与沈荼回到茶楼,却见今日茶楼内的情形与我出门时有些不同。

    、第28章 杨柳

    一楼的大堂内,几乎在最是显眼的位置,两名男子正在那端坐着,周围客人的眼睛,颤颤巍巍的时不时小心的看他们两眼,不知是什么人物。他们皆是侧面朝向我,轮廓很是相似,想来该是父子,或是有些血缘的吧。我朝那看去时,年轻的那位似是有所感应,偏转过身子也看了过来。

    他一怔,竟是站了起来,看样子该是想要走过来的,可我此时没心情搭理他。方才进门便觉不对劲了,我家这茶楼,除去当年刚开张时清净了几个月,后来生意好些了之后,可从没见过如今时这般安静的。倒不是说客人少了多少,只是看这一个个的,虽说是坐着,却皆是一副巴不得马上走人的模样,当真辛苦的紧。台上的常先生也是十分吃力,话都说的不若平日里利索。

    视线在茶楼内扫了一圈,没见着杨叔,又扫了一圈,小林正缩在个角落里,看样子是在给客人添茶水,我朝他使个眼色,若是在平时,早该颠颠的跑过来了,今日却任我眼睛都快要累出眼泪了,他也不动分毫,怕是想要赖在那了。

    罢了,你不动,我动吧。

    我快走几步到了小林眼前,其间,小林一副苦巴巴的神情,朝我微微摇着头,却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我走到他跟前时,他更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今日莫不是出门撞了太岁了,怎的一个两个的,个顶个的怪异

    “小林,我杨叔呢”

    小林左顾右盼的,最后又是一副苦巴巴的脸说道“掌柜的不让说。”

    “出事了”我心下不由有些奇怪,这情形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可杨叔怎会不在

    小林忙不迭点了头,我又问“杨叔怎么不在这看着”

    他偷偷瞧了那父子一眼,压下声音道“他俩一进门,掌柜的就跑了。他们没见着掌柜的人,说要在这等,还让大家不用管他们,好好听说书。少掌柜,听人说那老人家是大理寺卿,年轻些的官任京兆尹,皆是惹不起的主,客人们便都坐下了,一个时辰了,愣是没人敢走。”又皱巴了一张脸道“少掌柜,你看,这怎么办掌柜的老也不回来,这时辰早该打烊了,难不成就这么耗着”

    妈的爷俩做点生意容易吗,平白无故的,什么大理寺卿,什么京兆尹跑来我家门口寻什么衅

    “诸位,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本店该打烊了,各位请回吧。”我话音落了半晌,仍是没人敢动。看情形,我说话是没什么分量了,我看向了那对父子,那年轻些的仍是站在原地看着我。不知为何,被他看的很不舒服。

    饶是如此,他们不发话,也是没人敢动,我只得硬着头皮道“两位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此时我方看清,那位年纪大些的,竟是前些日子在常青馆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大人,他只顾喝着茶,一味旁观,不作回答。那年轻些的却有些答非所问“你是阿昔”

    到如今为止,唤我阿昔的,不过只三人,杨叔、沈荼、慕一,这一位又是哪里来的我与他很熟吗

    说来,自打一进门便没注意,沈荼去何处了竟也不来帮忙

    “草民担不得大人如此亲近的称呼,还是唤柳昔便好。”我凉凉的道一句,他面上微变,转身对客人们道“诸位,杨某今日要处理些家事,还请回避则个。”

    众客人几作鸟兽散,都是官场商海里滚出来的老手了,怎会如此惧怕这两人

    待客人走光了,我才看见沈荼,竟是坐在角落吃起茶来了这厮,好日子过够了吗等我这件事了结再来收拾你

    跑堂的、打杂的、账房、茶师傅,一个接一个收拾完了手里的活计,匆匆出了门,小林也回了他的房间。大堂里终于只剩了四人,沈荼也不动声色走近了几步。

    “柳昔”那京兆尹大人开了口,“不,不对,你应是姓杨。”

    “我倒是想姓杨。”我道,“不过我家杨叔不让,他说我是柳家人。”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排斥感,总觉着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要浮出水面了,而我并不太想知晓。

    “杨叔柳家人呵,他便是这样隐姓埋名的吗”他脸上带着嘲讽似的笑,有些苦涩,“你可知道他是谁他”

    “杨明旭”

    我循声回身,杨叔已大步走了过来,挡在我身前。“沈荼,带阿昔回去,这里我处理便好。”

    “杨叔”

    “叫你回去听到没有”杨叔打断我,回头呵斥我时,脸上已是带了我许久不曾见过的愤怒。

    沈荼自身后拉我一把,我顺势跟他走了出去。将将出了后门,我摆脱了沈荼的手,绕了个不大的圈又回了茶楼后门,倚在门边静静听着。因为那位京兆尹的一句话,勾起了我心中无数的疑问,这还叫我怎么安心回去

    “阿昔,杨叔若是想叫你知晓,自会告诉你,你”沈荼忽然贴近了来低声说着,我心里一紧,生怕他被杨叔发现。然而他的话,却是我不能苟同的,忍不住也回头低声说话。

    “我想不想知道那是我的事,谁都不能代替我决定,哪怕最亲近之人也不行”

    他不再接话,安静地站在我身后。

    此时,茶楼内响起了那位老杨大人略显苍老的声音“柳泽啊,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柳泽杨叔,原来姓柳的吗

    对着这位老人家,杨叔的声音却显得没有多少恭敬,“劳您挂心,比起在贵府时,虽说衣食差些,到底没人锁着我,自是逍遥自在不少。”

    那老人对这话却不怎么在意,“当年,是我杨家对不住你,你要怨恨也罢,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该回来了那日,我看见那孩子,便觉得眉眼有些眼熟,后来一想,他像极了你小时候的模样,便想着,你会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果真是你。今日只是来见一见你,顺道看看那孩子,毕竟是我的孙子,总不能长得这么大了,我做祖父的却”

    “那您是想如何让阿昔认祖归宗那可是对不住了,阿昔是我柳家人,可不随您杨家的姓。”杨叔打断他的话,冷嘲热讽的道“再者说,我已离开杨家十七年,您怕是已然子孙满堂了,怎会差我儿子一个您就行行好,给我柳家留个后吧。”

    “柳泽,你”

    “时候不早了,我一家子加上两个租客可皆未用过晚饭,您若是还有其他事,烦请改日再来吧。”

    “柳泽,明旭他不曾续弦,我杨家如今只有阿昔一个孙儿。”

    听了这几句,我觉着有些头晕,并非听不懂,反而正是因为听懂了才会发晕,眼前开始泛黑,却并非因为天色昏暗才如此,我慌忙的伸出一只手反过去抓住沈荼。

    “沈荼,我有些头晕,你抱紧我,莫叫我摔了。”

    他几乎立刻便抱紧了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你莫着急,杨叔总有他的道理的。”一只手在我背后安抚,“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强自镇定下来,摇头“不用了,不能叫杨他一个人在这,万一他们想做什么我们来不及过来。”

    “沈荼。”静了片刻,我忽然很想有人与我说说话,即使此时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你说。”

    “原来,我不是捡来的,虽然看情形我的父亲不是个东西,但好歹杨爹爹,他亲自将我养大了。”

    沈荼将我的身体转向他,凑过来亲我的眼角,“别哭。”

    “谁哭了天都黑了,你怎么看见的”我推开他,又转回身去,借着趴在窗上的姿势偷偷抹了一把脸,一手的水渍,竟然真的哭了。

    他自身后抱上来,什么话都没再说,亏我以为他会说些“我比你自个儿还了解你”或者“我们是最亲近之人,你的喜怒哀乐,我自然也能感觉到”的情话,果真是想多了。

    再细细听茶楼内的声音时,恰巧听到一阵脚步声,方才不知错过了多少,那两人就这么走了

    我刚想进去,却听到那应该是我父亲的人的声音。“阿泽,你,过得好吗”

    “杨大人,这话您父亲已经问过了。何况,他老人家都回去了,您怎么还不走”尽管他装得不在乎,我却仍能听出一丝颤抖。

    “我想听实话”那人声音陡的拔高,语气间已见怒意。

    一时间,茶楼内没了声音,我有些着急,他这么说话,以我杨叔,他的脾气,怕是要吵起来。

    要唤他爹爹,说实话,实在是不习惯。

    然而他开口时,语气却是我想都想不到的平静。

    “实话那您好好听着,我柳泽,纵使在外过得再不好,也比当初被你像囚徒一般锁在废院的好。我今生最后悔的事,便是生在了浧川城”

    说到此处,又没了声音,没过片刻,有些桌椅碰撞的声音传出来,我再也待不住,直接跑向了门口。却见那人抱着我杨叔,正好吻上。

    “放手”

    喊完一句便向里边跑,脚下冷不防被绊了下,反应不及,便直挺挺倒了下去。倒下那一瞬,脑中无端的想好你个小林叫你请人将这门槛拆了,你竟给我当耳旁风了。

    又一想这次摔得怎么这么疼

    耳边似是有些嘈杂,我被吵得不能安宁,却醒不来。等到耳边静了,才安心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心中觉得有些事没做完,便又开始不安宁,这次却醒了。

    腿上似乎有什么压着,不重,却也忽略不了。我转头看过去,竟是慕一。他正趴在我床榻边,眼睛直盯着我的小腹,便如那里有什么有趣的物事似的。

    “慕一,你怎”

    我正要问,他将食指比在唇边,“嘘”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本正经地轻声道“阿昔,小声一点,小娃娃在睡觉,你会把他吵醒的。”说着,还指了指我的小腹。

    我怔了半晌,最终仍是傻傻的问了句“你说,什么睡了”

    、第29章 父子

    慕一颠三倒四的说了许久,最后我将他的话理巴理巴,便是如下几句“菩提说你怀了小娃娃,半个月了,现在小娃娃在你肚子里睡觉,等过了九个多月,他睡醒了就会出来了。”

    话不需多,只这几句便够我消受的了。我也如慕一一般,直直的盯着自个儿的小腹,老天莫不是在与我玩笑,我这才多了一对爹,竟又有了个孩子,命这一说,果真离奇

    被子下的手不由得覆上小腹,半个月啊,不就是沈荼说我太闲,要我生个娃娃那天吗他那张嘴,怎就如此灵验

    对了,此时不是计较沈荼的话灵不灵验的时候,我那俩刚蹦出来的爹才是正事我记得昏过去之前,那人渣还亲了杨叔,呸不要脸的

    掀开棉被便要下床,脚还未能落地,却被慕一一把按了回去,顺便盖好了被子,“阿昔,菩提说了,你不能下来,小娃娃还在睡,你不能动的。”

    “那我慢些走,一定不惊动他好不好”

    慕一思索一会儿,似是有些纠结,我以为胜利在望,试图伸手掀被子时,他却眼疾手快地又将我按了回去,“不行,菩提说的是不能让你动,你躺好。”说着,将被子的边边角角掖了个严严实实。

    我当真是想知道菩提是怎样哄慕一的,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呐

    想到菩提,心下有了个法子。慕一又趴在床榻边,一双眼盯着我的肚子,我对他甚亲切的笑,“慕一很喜欢小娃娃吗”

    他的眼睛蓦地发亮,快点了几下头,我心下有了几分胜算,又道“那慕一想不想要一个”

    “我问过菩提了,慕一能不能也有个娃娃菩提说,小娃娃就像树,要有种子才能长出来的。阿昔是因为有沈荼的种子才有了娃娃,慕一没有种子,自然没有娃娃。我又问菩提,慕一能不能借沈荼的种子种一个娃娃,菩提就生气了。他生气很凶的,他掐我的脸,不准我要别人的种子,要也只能要他的,可是,”慕一脸上挂上了委屈,“他又没有给过我,我怎么种娃娃嘛”

    “”

    叔嗳,了不得了,我怕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了

    慕一撇撇嘴又要继续,我忙从被子里挣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能再叫他说下去了,若是叫菩提知道了,杀人灭口的心都该起了。

    “唔唔唔”慕一不解的看着我,一双眼水汪汪的忽闪着。我心下叹了口气,对着这样的人,菩提那厮竟还能坐怀不乱,果真是圣人

    我松开了手,哄他道“慕一,今天的话不能对旁人说知道吗还有,你与我说过的事也别告诉菩提,记住了吗”

    他呆呆的点了头,回神后一瞧我又将被子掀开了,便又伸手来将我按了回去,掖好被子。我整个人又被他捂得严实,动了两下才勉强将脑袋露出来。

    “慕一啊。”

    “嗯”他只应了一声,连看都没看过来,只顾盯着我的肚子。饶是再镇定的人被他这样盯着,也难免要呆不住了,何况我本来便已然呆不住了。

    “我有办法,叫你也有个娃娃,想不想知道”

    他终于转头来看我,眼中闪着光一般,“真的”

    我郑重的点头,“你现在去找菩提,向他要那个种子。”果然成了亲的人说这些话,心中难免会想到些不太适合白日说的事,比不得这小傻子,一句一句的说的那样顺口。“若是他不给你,你抱着他哭就是,直哭到他答应为止。”

    “有用吗”

    眼见他已开始动摇,我再接再厉道“自然有用,不信你现在便去试试。”

    他终于自床榻边站起身,转身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可是我走了,谁来看着你”

    我安生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向他保证“你看我很听话的,一动没动,你放心便是,快去吧,再不去当心种子要没了。”

    “那好,你一定要躺好啊。”说完一蹦一跳的跑了。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将捂得我出了一层汗的棉被掀开,匆匆穿上衣衫便出了门,生怕慕一又想起什么幺蛾子回头再来找我。

    出了门才发觉竟已是早晨,抑或时辰更晚一些,我也睡得太久了。

    偷偷摸摸的顺着墙根向杨叔那里摸过去,途中特意瞟了北屋一眼,窗户半开着,依稀看得见慕一巴在菩提身上正哭的卖力。

    菩提,莫要怪我,谁叫你将他教的如此难缠

    到了杨叔的院子,却没见到人,几间房皆找遍了,他却不在。我正打算去前面茶楼看看,甫一出门,便被沈荼撞了个正着。

    我怎就忘了,慕一说过沈荼正在厨房给我熬药,而厨房就在杨叔的院子里啊。

    沈荼将手中放着瓷碗的托盘搁到一边,皱着眉头便朝我走了过来,我一时想不出什么托词,只好战战兢兢呆在原地。

    “阿昔。”语气似乎不善,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出来了慕一呢不是托他看着你吗”说着伸手拢了拢我的衣襟。

    我正不知怎么回话,他原先绷着的脸上却笑了出来“瞧你吓的,我又不会骂你。”又道“杨叔在茶楼,那人也在,不过看情形杨叔并不愿搭理他。长辈的事,我们不清楚,也管不了,能否破镜重圆,看杨叔怎么选罢。倒是你自个儿。”他话锋一转,“菩提说你动了胎气,需得好好休养。日后若是再如今日这般不知轻重,你懂”

    他挑眉看着我,最后一句话说的尤其慢,我忙点头,“懂了,我懂。”

    “懂了便好。”他忽然弯下腰,将我抱住,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满足,“盼了这许久,终于将这小家伙盼来了,你说,它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哪知道。”此时细细一想,才觉得如做梦一般,我的腹中,竟已有了一个小娃娃,它会一日又一日的长大,出生后,他会哭会笑,会唤我爹爹,会向我撒娇要我抱。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回去休息,药都要凉了。”他直接将我抱起便要回去。

    刚跨出杨叔的院子,便听到了慕一的哭声,难为他了,竟哭了这么久。走的愈近,慕一的声音便听得愈清楚,“阿昔有小娃娃了,我却没有,菩提你小气鬼,将种子都藏着不给我”

    沈荼竟停了下来,我忍不住将脑袋窝进了沈荼肩上,“别听了,快走吧走吧”

    他低头调侃“你教的”

    我快速点头,直催他快些走。

    “何时我的阿昔的脸皮也变得这样薄了”他笑得十分促狭,我难得脸皮薄了一回,将脸埋在他肩上久久没抬起来。

    喝完了药,苦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我一把抓过沈荼拿着蜜饯的手,张口便咬了下去,差些咬到他的手。

    “真有那么苦”

    “若是不信,你来试试。”咽下一口蜜饯,苦味淡了许多。

    “怕苦就莫要再冒冒失失的,多大的人了,竟会被门槛绊倒”听这声音,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杨叔已然走到了床榻前。

    “杨叔。”我下意识便这样叫了。

    他呵呵一笑,“怎么,昨晚偷听我说话,难道没听懂怎的还叫杨叔”

    “爹阿爹。”虽有些不习惯,也着实有些突然,心里却觉着十分欢喜。

    他看着我,眼神与以往没见有多大变化,或许自一开始,他便是以一个爹爹的身份看着我的,只不过我不晓得爹爹对待儿子是什么情形,才会以为所有长辈对晚辈皆是那样的。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了,阿昔也快要做爹了。”

    不知该怎样接话,我嘿嘿傻笑了两声。有些想问他以前的事,却不知怎样开口,最后闲聊许久,直到阿爹离开,也没问出一句。

    菩提说,我这次摔得不重,却也对孩子有些影响,要静养。随手几个方子写完,交给沈荼,古里古怪看我一眼便出了门。只那一眼,我便知晓那小道士露馅了。却又一想,我如今可是金贵得很,他怎敢动我

    然而,晚饭后那一碗汤药喝完,我不由恍然,他可是个大夫前一次被他暗算,喝了许久的苦药,怎就没长记性呐

    每日在苦海里翻腾,几日后,经菩提恩准,我终是被允许可以出门走动。这几日几乎全是呆在房里,没见过阿爹几回,便是见了,他与那人的事也不好问,今日终于能好好看看了。

    沈荼说,那人日日来茶楼坐着,也不主动与阿爹搭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一坐便是一整日。看样子,是要与我爹耗上了。

    我一进后门便瞧见了那人,并非我眼神好使,也并非他穿的多鲜亮,而是茶楼里几乎满座,唯有他周围空了那么一片。果真如沈荼所说,他一双眼只管盯着柜台后的阿爹,周围的人是否躲避他,这些一概不顾。

    我贴在门口一旁的墙上看着他,长得倒是当真不错,颇有那么几分小爷的风采。可惜啊,我阿爹不待见你,你又貌似做过些混蛋事,我自然也是不能待见你了。

    、第30章 曾经

    如今,我成了家中除慕一之外最是清闲之人,自然,我本来也是十分清闲的,只是近来已是闲的没法再闲了。

    每日最常做的事,便是在茶楼开门的第一刻,占一个角落里的位子,毫无例外的,下一刻便能见到那位杨大人迈着从容的步子迈进来。

    他从不与我或是阿爹交谈,一开始他倒是想来着,只是他不过将将站起来,朝我走了几步,便被阿爹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回去。阿爹便如一只护雏的鸟,一旦那人靠近我,便再也做不到无视。那之后,杨大人便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沈荼近来总说,我放在那位杨大人身上的心思,比起放在他和孩子两个人身上的加起来还要多。对此,我不置可否,但他说的该是对的。我从未想过自个儿有朝一日会有一双血亲,那位父亲,也许我两岁之前是见过许多次的,然而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他于我而言,无疑是个稀罕的。

    今日,那位杨大人进门时,手里提了个盒子,我以为他是耐不住性子日日在此与阿爹磨了,改了主意来讨好阿爹。然而一整日了,也没见他有意将那盒子送出去,惹得我今日更是几乎眼珠子都不错一下的盯着他。

    午时沈荼回来了,备好了我的补品药膳,喊了我回,我只管嘴上应着,却安坐着半点没挪一下。终于惹得他没耐性了,招呼也不打,拦腰将我抱了起来。

    平生难得的觉着丢人了一回,明明白白的见那杨大人眼中的促狭,我只想叫沈荼走得快些,可这厮几乎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他偏不来什么,慢悠悠抱着我在人前跺着步子。

    “你快走罢,我以后定会听话。”我一副做小伏低状,语气却是有些咬牙切齿的,他一笑,“当真”

    我狠狠点了下头,他这才恢复了平常的步伐,没片刻便在他人的注目中出了后门。

    今日饭桌上只三人,昨日慕一被菩提带着出门了,说是去各地游玩,其实我再清楚不过,这是在躲我呐,怕我再教慕一一些不太正经的。

    自上次我教了慕一那一遭,菩提便被慕一缠的焦头烂额。慕一的确是十分卖力的,几日后我再见他,哭哑的嗓子竟还未好利索。那几日,他们房里半点声音也没传出来,怕是菩提用了法术,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其实,我心中总有些不宁,我并不知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使得菩提守着慕一那小傻子那么多年,却不动他。如今我无意的举动,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午后小睡了一会儿,甫一醒来,洗了把脸便又要去茶楼,临走前又见沈荼拉长了脸。我近来确是有些怠慢他了,我倒也想好好安抚他,可惜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抚他的法子,这几个月是用不得的,菩提临走前还叮嘱来着,如此便也只能委屈沈荼了。

    “美人儿,小爷近来身子不适,连累美人闺中寂寞,委屈你了。”我一手挑起了他的下巴,作风流状地道。

    他十分配合,一双美目流转间,勾得我差些要不顾医嘱,“那爷打算怎样补偿”

    我定了定神,对他勾勾手指,他便也低下头,我搂住他的脖颈,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在他抓住我之前,赶忙跑了出门。

    “慢些跑,阿昔。”

    我总算记起自己现今的情形,脚步慢下来,进了茶楼。那人也不知有没有离开过,依旧坐在今日午前的位子上。不过,哪怕他离开过,那位子旁人也是不会坐的,这大半个月以来,那已然成了他的位子了。

    又是小半日,那盒子依然摆在桌上,未移动分毫。直至打烊的时辰,客人只剩了寥寥几个,他也站起身来。之前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去的,今日却是有些早了。

    他站起身,望了阿爹一眼,见他正在翻动账册,又转过来,正对上我的视线,他朝我笑笑,一只手搁在那盒子上敲了几记,便离开了。

    我也偷偷瞥了阿爹一眼,他却是正看着门口,冷不防的他转过了视线,正与我碰上。没片刻他看了那仍然置在桌上的盒子一眼,对我使个眼色,最后一个客人离去后他便也收起账册回家去了。

    这一番眼神交流颇有些费劲,幸而我脑袋机灵些,懂得他们的意思。那位杨大人怕阿爹不让我收他的东西,而阿爹每逢客人全数离去前皆要理一遍当日的账目,没空盯着他,便趁阿爹看账本偷偷意会我,然而阿爹明明看见了,却装作不知。如此,我也只好顺水推舟去将那盒子收下了。

    其实,这两人何必呢从前之事,说清了便好,之后如何再做抉择,如此避而不谈,怕是那些陈年往事会越积越沉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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