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说“卫轩的爱人是男人。”
卫轩爱的人是男人,自然是不会穿着碎花的裙子。可重点是他怎么会爱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死了的男人
我觉得我的世界观一下子就被颠覆了,我并不是歧视同性恋,也不是不知道同性恋,只是身边从来没有谁是真正的同性恋,道听途说与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卫轩是我接触的活生生的第一个同性恋者。
被秦珏拽下车的时候我还没有缓过神来,直到进了何宅秦珏狠拍了一下我的后脑我才清醒了一点。
“把你这幅傻了吧唧的表情收收,该做正事了。”
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思维当中,就忽略了他给我一脑勺的事实只是顺从的回答“啊。知道了。”
刚进何家大门就看见何夫人满面愁容的坐在沙发上,见到我和秦珏时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激动,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忐忑不安,这一点让我更加确定张丽的失踪绝对和这夫妻俩脱不了干系。
“秦总您来了。哦,还有关先生,您的伤好些了吗”
我笑的亲切回道“小伤,不碍事。”
何夫人面色尴尬,任谁看我这都不是小伤。
“因为我们家务事让关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与情与理都是不应当的,这件事我也不想再让关先生再牵扯其中,要是再发生点什么我可就真的良心不安了,当然,不能让关先生白跑这一趟。”何夫人边说边掏出一张支票“这个是何家对关先生的谢意,您就别推辞了吧。”
支票上的零都要晃瞎我的狗眼,这可不单单是劳务费吧那么多个零中至少有四个是封口费。
我还没说话秦珏就开了口“何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关先生不是贪图钱财的人,这次过来是真心想救何先生一命,况且关先生已经找出了救回何先生的方法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能救了这个秦扒皮说谎都不打草稿再说你凭什么为老子做决定人家明摆着就是不想让我再搀和这事,正好我也借着何夫人的话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怎么想都是对我有利的啊我狠狠的瞪了秦珏一眼,刚想接受何夫人的好意,可秦珏那王八蛋又把话抢在我前头“何夫人也不想何先生这么一直长睡不醒吧毕竟何氏一族家大业大,总要有人做主,更何况我听说家里不少叔侄辈分的对何先生的位置”
秦珏的话只说一半却已经足够让何夫人动摇,我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挣扎,沉默半响后何夫人叹了口气“那就劳烦关先生再试一次吧。”
我的情绪一下就变的低落,垂下头,有点像战败了的斗鸡。不情愿的和秦珏往何先生所在的房间走,走的越近我的冷汗就流的越多,上次能逃出生天实属侥幸,这一次可就未必有那么好的幸运了。
、再见女鬼
又是那扇紧闭的大门,深红的漆色犹如干涸的血迹,没人比我更清楚里面存在着怎样的可怕。
双手已经必满汗水,开始结痂的伤痕也开始范疼,我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感,生怕一个松懈就要卸甲潜逃。
这是肩膀突然被一双手握住,吓的我不敢动,秦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件事过后我不会再因为你的特殊才能为难你,记住,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办不好,你将要为这两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前有狼,后有虎。
牙齿都在打颤,这样大的心理压力下我有种想要开口求秦珏的冲动,可他并没有给我任何机会,他的手臂擦过我的脸庞,直直推向大门。
秦珏是彻底断了我的后路。
门扉大敞,室内的情景又再次呈现在我眼前。
何先生依旧安静的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面容照比前几日却要憔悴上几分。
还没等我观察好地形,身后便被一双手狠狠的推了一把,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铿锵几步我就越过了那道可能会让我丧命的门槛。
紧接着“碰。”的一声,大门骤然关起,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隐约的听到秦珏低咒一声“该死”
秦珏在门外拍门的声音不断传来,照理我应该无比恐慌,可此时我居然淡定了。
那扇门若不是女鬼自愿,没人能拍的开。情况已经如此,横竖大不了是个死,我突然变的释然了。
清了清喉咙,我张嘴喊道“张丽,你是张丽吧”
空旷的房间没人回应我,我又试着问了句“我知道你是谁,你该不会是要把我关在这屋子里一辈子吧不如出来,我们谈谈。”
虽然还是没有回应,我却感到空气的变化,变的越来越冷。
“刚才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不是自愿来的,我和那位何先生更是没有任何交集,更不要说是来救他了。我更不是道士,没有降服你的能耐,我对于你来说是没有任何危险性的,上一次反而是你差一点要了我的命,不是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飘渺的声音充斥着房间,女鬼在墙角处慢慢的现了形。
这一次她没有那么狰狞的表情,看着倒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女鬼对我的戒心已经放下不少,至少现在我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掐死。
我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和何先生到底有什么恩怨让你恨他如此,我也是被逼迫来到这里,逼迫我的人非要让我向你讨个说法,我也没有办法。其实我倒是更愿意站在你这边。”我看她没有反映又说“也许你也很想找个人谈谈毕竟能看见你和你沟通的人目前只有我一个,也许有什么隐情,我可以帮到你。”
张丽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帮你能帮我什么你自身都难保,他们有钱人想对我们这种平民做些什么我们只有受着的份。”
门口传来更巨大的声响,应该是秦珏找了些什么人在用什么东西砸门,可那门被张丽控制,已如铜墙铁壁,门外的人不过是在做无用之功,现在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就算我帮不了你什么,就当我是聆听者,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如果我无法从这里出去,或者是你杀了我,可就真的没人能和你说话了,你也只能一直守着这个你恨到骨子里的人了。”
张丽听了我的话开始向前走动,我的汗毛立刻竖起,生怕她向上次一样给我来那么一下子,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却发现她走到了窗边便停住了。
张丽望着窗外的庭院,眼神应该怎么形容呢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比绝,望任何事已经无法惊动她的淡然神情,窗外突然刮起阵小风,吹到她的红衣里,红纱飘荡,我脑海中蓦地蹦出了一个词,凄婉。
风吹了小一会,我不敢贸然开口,待风停了倒是她先开了口,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尖利,而是过分的平淡。
“你能看见那里吗”
我顺着她的手向庭院看去,看到了满眼的绿色,那是夏季茂盛的香樟。
“你是说香樟吗”
她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道“是香樟树下面的那颗小的。”
我又仔细看了看,的确在成片的香樟下看到了一株不大的植物,像是盆栽大小,却是从地中而生。
“嗯,看到了,那是什么”
、六月雪
张丽转过头来,原本的青面獠牙已经不见,而是一张清秀的脸,和之前我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的脸。
她看着我嘴角上扬,那是笑的表情,我却在她的眼角看到了眼泪。
她说“那是六月雪,被我的尸体滋养的六月雪。”
我的心口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向是卡住了石块,干涩,难受。
“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长出了六月雪。可是这名字和我很相应不是吗六月飞雪,呵呵”
张丽笑着,却难掩悲伤。
“我来何家三年,早就见识过他们一家人的伪善,何夫人看着很善良吧何先生看着也很可亲吧可他们一家子都是货真价实的禽兽”
“何先生好色,何夫人刻薄,家里已经发生过很多女佣被强奸,虐打的事情。以前我一直以为不会和我有什么干系,我只要做好我的工作,赚钱就可以了,因为我并不好看。”说着张丽还抬手摸到了脸上的胎记“可你知道吗那个畜生连我这样的长相也不肯放过,一个月前他喝醉了酒,家里也就我和一个园丁当值,那个畜生玷污了我,就在这个房间里。”
张丽拢了拢额前的发丝,表情依然波澜不惊,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我出生在农村,到城里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需要我赚钱供他上学,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即使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为了钱,我也得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本以为那次不过是姓何的酒后乱性,可没想到他之后居然变本加厉,喝醉也好,清醒也好,只要他想,我就要被他凌辱,你知道他说的有多难听吗他说,我这种长相能让他上我是我莫大的荣耀荣耀他居然把这叫做荣耀呵呵你不觉得可笑”
我已经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了,我转头看向床上的何先生,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干脆让张丽杀了他好了,不,应该让他活着,一直被折磨着
“我知道姓何的老婆刻薄,可我被姓何逼的没有办法,只能去求她,可那个女人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但没觉得她自己的男人是禽兽,倒觉得我是个贱人用这么张让人看着恶心的脸勾引了她的男人之后便是打骂,羞辱,抓着我的头发拉我到姓何的面前对峙。”
“他们刚开始争吵,后来动起手来,再后来打够了,又觉得是我引起的这些事情,对我拳打脚踢,你知道那种痛吗不是身体,而是心里,我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权利,他们像虐待动物一样对待我。直到直到姓何的失手将我的头狠撞到墙上你知道人死的时候很奇怪吗那时候是不会痛的,我听见自己脊椎折断的声音却没有任何痛楚或许,是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我听着张丽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讲述完整个过程,手掌已经被我用力握的毫无知觉,我再次看向那株六月雪,盛开在不属于它的地方,没人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那,更没人知道在那下面沉睡着一种怎样的悲痛。
我不知道该怎样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眶有些盈热,我狠狠的擦了两下眼皮,手背有些湿润。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也对不起,之前伤害了你,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姓何的醒来,因为我离不开这里,那么我也让他和我一样被困在这里。”
张丽又朝我笑了笑“你该走了。”
说完张丽就消失不见,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来,让我意外的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居然是秦珏。
秦珏走到我面前,把我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我还沉浸在张丽的悲伤当中,目光有些涣散,他喊了我两句,我也懒得应声。
“啪”秦珏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我被他打的头脑发晕,却也让思维清醒。我看着他有些焦急的神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周扒皮是不会对员工有任何怜悯的,秦扒皮的这表情又是什么
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又因为张丽的事憋闷,我用力的推开秦珏,朝门口走去,出了房门就看见何夫人站在门口,一副怕的要死的表情。
现在她那副贵妇装扮让我觉得恶心无比,我冷哼一声,走过何夫人身旁,撞的她一阵摇晃。之后便出了何宅,我不想再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多呆一秒。
、这种关系
回到秦珏的别墅我就直奔房间,打算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在房间转了好几圈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就连身上这套衣服也是秦珏“施舍”给我的。
无功不受禄,虽然能看出来这衣服价格绝对不低我还是决定将它物归原主。
于是当秦珏追上来的时候我正一只脚刚伸进裤腿,光着上身,穿着颇有喜感的卡通内裤。
“靠你不会敲门啊”
由于一条裤腿阻碍了我的行动,又因他的出现太过突然,导致我后蹦几步屁股直接和地面亲密接触。
他妈的,老子感觉心脏都要从后面某处摔出来了
“每次我看见你你都不能正常点吗”
正常你妹,你自己就是个外星人还特么怪人长个犄角
“出去”我怒。
秦珏挑眉“这是我家。”
我懒得和他计较。揉揉屁股穿裤子。
“在屋里发生了什么”
我继续穿裤子。
“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继续和裤子奋斗。
秦珏大步上前,走到我面前,虽然还是那万年死人脸,但从他身上的气息感觉,他生气了,要不是我光着身子估摸他就能拽我衣领子。
“发生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姓何的事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要杀要刮也悉听尊便。”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屋里发生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收起不疼不痒的表情,真真正正的认真和秦珏说道“秦珏,我知道你是个商人,唯利是图没有什么不对,可我不是,我有我的道德底线,我不可能昧着良心为你做事,更何况这事还不是我昧着良心能做成的。”
我穿好裤子,走到床边打算拿上衣,秦珏却突然伸出手按在衣服上。
“你是听不懂人话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却讲了一堆废话。”
废话
我拍开他的手“我是在教你怎么做人。”
紧接着我就看到屋子在我眼中一百八十度大旋转,秦珏将我按倒在床上。
双手被他有力的固定在头部两侧,我奋力抵抗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给老子松开”
我全力挣扎,脸憋的通红,秦珏却游刃有余,冷笑一声“关鹤楼,你的道德底线我不知道是什么,可我却很清楚我的底线在哪,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你觉得我很有耐心是吧”
我扭动,他钳制。
“你先把我松开。”
“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利用身体的柔韧性以及借用他使劲的双手用力的扬起脖子,打算用额头撞击他的面部,给他来个重度毁容
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头刚抬到一半秦珏就利用臂长优势往上抬身,使我的爆脸计划落空。
我重重的跌回床里,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我的思维没有他强悍,我的体力没有他强健。文也不行,武也不成。好吧,我败了,败给了万恶的地主。
“我可以告诉你何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帮你做什么了。”
之后我就将张丽和我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边。
过程中秦珏的表情虽然不如我的义愤填膺,但也绝对不好看。
我说完之后秦珏也没有放我起来的打算,没有翻身能力的我也没做任何无谓的挣扎,我们两个就保持这种姿势,相望无语。
好一会秦珏才缓缓的开了口“晚上再和我去一趟何宅。”
“你耳朵里灌屎了”
“你是真的活的太久了”
“少拿这话吓唬我你他妈的弄死我吧弄死我吧”
我彻底觉得秦珏没救了,他他妈的就是一个脑子被屁窜短路的神经病
我开始蹬腿,扭胳膊,摇头晃脑的犹如范了羊角风。
这时门口出现一道声音“原来你们来是这种关系”
哪种关系
我扭头去看来人,额。是同性恋者,卫轩。
再看看我和秦珏。
他正压着赤着上身的我,我正在他身下“卖弄风骚”口中还念念有词“弄死我”
真他妈的是的没法再了
我急忙开口解释“你别误会千万别想歪喽。”
卫轩嗤笑一声“没事,我不歧视同性恋。”
我去你自己就是个同性恋好吧
卫轩说完就关门走人了,留下名声尽毁的我和毁我名声的秦珏。
对于秦珏这种野蛮人以暴制暴我是绝对不会成功的,于是我灵光一现,打算和他玩点埋汰的,我用力咳了两声,将口水与喉咙里的某些东西混合集于口中,再用双颊配合着舌头使出全力,狠狠的朝他脸上吐了一口。
然后然后就是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原理“地心引力。”
那口东西直线上升又原路返回,“吧唧”一声稳稳的落在了我的眼皮上。
我被这一反转搞得有点蒙,秦珏迅速的从我身上撤离,不知用的什么武功一下子就跳到了门前。
爆了句粗口道“关鹤楼你真他妈的不是一般的恶心。”
回应他的是我一声声的干呕。
我他妈的都被自己弄恶心了
、秦疯子
我再再再一次被秦扒皮拎着脖领带到了何宅。
这一次和前两次有所不同,除了司机小张之外,还有西诺亚,西方舟两xiongdi,两人穿着西装,领带佩戴的一丝不苟。
西诺亚西方舟拎着文件,秦珏拎着我,我们四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私闯了民宅。
何夫人站在客厅里,表情很是愤怒,甚至可以说是狰狞。
“秦先生,这么晚了你这种架势前来好像有些不合礼数吧。”
这女人还真是之前对我们足够殷勤,现在又摆出一副巴不得我们滚蛋的样子,估计是秦珏调查张丽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了。
秦珏不慌不忙的朝着何先生的房间走,对于何夫人的话充耳不闻。
“你们都是吃白饭的还不快拦住他”何夫人歇斯底里的叫着,几个不只是保镖还是亲戚的男人围了过来。
我胆子小,瑟缩在秦珏身边,一动不敢动,心中还有个邪恶的想法,如果一会真打起来了我第一个动作就是把秦珏推出去挨拳头
可是事实并未照我所预想的发展。
秦珏气势十足的喊出一句“我看你们谁敢”
几人被秦珏的气场震的顿住了脚步,秦珏转身看着何夫人又说“我尊称你一声何夫人那是给你面子,先不说你们何家这些乌烟瘴气的破事,就凭你们整个何氏,和我秦珏,和整个荣锦抗衡,你们,配吗”
何夫人气的脸色发青,却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我们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何家主卧。
秦珏在推开大门时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推我进屋,而是自己率先迈开了步子,然后站在那道门槛之内像我伸出了手。
“进来。”
对于这间屋子我有太多不美好的记忆,说真的,我宁可吃素十年也不愿意再塌进去。
秦珏叹了口气,伸出的那只手又朝我递了递“放心,这次我不会让你自己被关在屋子里,也不需要你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我只需要借用你的眼睛。”
我十分了解秦珏的为人,不择手段四个字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为过,他有多么的不可信我心里很清楚,可是当我听见他说的这些话时却不由自主的听信了,看着他深沉的眼睛就那么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由着他拉我进了这间曾经差点要了我命的房间。
秦珏拉我进门之后又将门关上,将西家xiongdi留在门外。
“我是秦珏,我想和你谈谈。”
显然这话不是和我说的,也不可能是和躺在床上如同死尸的何先生说的,那么只可能是和张丽说的。
我突然觉得秦珏是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呆了几天也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房间里毫无动静。
“她出现了吗”秦珏问我。
我鄙视着他摇了摇头。
他又继续开口“床上那个人我有很多办法将他转移。你是鬼魂,有超自然的力量,而我有钱。拆了何宅对于我来说九牛一毛,当然,包括窗外的那片香樟,以及香樟下的那一颗小植物。我劝你在事情还没搞到那种地步之前出来,或许还有其他方法解决。”
我看到张丽一瞬间出现在眼前,甚至离秦珏不到一寸的距离,用那双泣血的双眼狠狠的盯着他。
秦珏看不到,可我看的到,我本能的拽着一直没来得及松开的秦珏的手想往后退。可秦珏却死死的定在原处,不肯让步。
“她出现了是吗”秦珏目不斜视的问我。
我带着抖音回答“嗯。”
秦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我的手说道“你出去。”
“嗯”我不解。
“我让你出去。”
我出去秦珏是不是被女鬼控制了思想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很清醒,我说过,这次只需要借用你的眼睛,其他不需要你来做,现在,转身出去。”秦珏的语气坚定无比。
现在女鬼正在盛怒,离开这里是我最明智的选择,可我看着秦珏毫不知情的和女鬼对视,那双早已软掉的脚怎么也不肯挪动半步。
秦珏又一次牵起我的手,硬拽着我拉到房门前,开门,扔我出去,再关门。
我被隔在房间之外,手上还残留着属于秦珏的温度。秦珏真的照他所说只借用了我的眼睛,将自己和女鬼关在了房间里。
那扇紧闭的大门仿佛变成了秦珏的坟墓。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珏,根本就是个疯子
我后知后觉的拍打着大门“秦珏你他妈的出来”
我不知道上次我被关进门内时秦珏的反应,可我如今的反应我自己很清楚,双手努力拍打着,叫喊着,西家xiongdi也发现了不对,和我一起,想尽办法想把房门弄开。
“你他妈的就是个精神病”
我抓起一旁摆放盆栽的高桌砸向大门,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张丽你把门打开我和你谈”这句话不经大脑就被我喊了出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一刻我只希望这扇大门打开,秦珏完好无损的出来。
脑海中不停出现秦珏对我说出去的话面,不停的出现秦珏扔我出房门的画面。
我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不是该叫做愧疚,我只知道这种情绪折磨着要我发狂。
我用身体一次次的撞击着大门,一次次的叫着秦珏的名字却没出现任何回应。
我红了眼眶,哑了嗓子,房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没有尖叫,也无法听见任何交谈。
我耗尽了一身的力气像只泥鳅滑坐在门前。
、姓何的醒了
何夫人和她的家丁们就站在走廊的另一边,看着我们三个疯了一样的砸着她家的门。
我已经没有力气,瘫坐在门边。西家两xiongdi继续敲打着大门,西方舟握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扳手疯凿着。
大门门板被凿的嗡嗡直晃也没有要开的迹象。
“别凿了,这门只能从里面打开。”
我扶着门把手站了起来,夺走了西方舟的扳手,也制止了西诺亚。
一切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我尽可能的贴近大门,使劲喊出我所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张丽,放那个男人出来一切都好说,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对吧他叫什么张东张西”我继续喊“屋子里的男人要是被你割伤一道你弟弟身上就会出现十道伤痕,他如果死了,你弟弟就连全尸都不会有别怀疑我所说的话,那个男人的手下绝对有这种能力”
我喊的声音太大,导致我有短暂的大脑缺氧,眼前一瞬变的漆黑,就在我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时候听见大门开启的声音。我努力的想看清东西,却使脑部开始发晕,我感觉自己双脚摇晃着向前走了两步,接着就是跌入一个怀抱。
我的眼睛恢复了视觉,耳边也同时听见了秦珏的声音“鬼吼鬼叫什么吵死了”
尽管我已经虚弱的无法从他怀里爬出来,却还是有力气吐了句槽“吵死你大爷”
秦珏没理会我这小小的脏话,将我从他怀中拉起站直,然后何宅的豪华棚顶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再然后我就感觉到我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
强而有力的双臂以公主抱的形式承担着我并不轻的重量。
秦珏抱着我往一旁的客房走去,边走边交代西家xiongdi“姓何的醒了,找个医生给他看看,等他完全清醒来客房叫我。”
直到秦珏把我随意的扔在客房床上我还老实的像只猫。
秦珏边解领带边朝门外喊“诺亚去何家厨房给我弄点东西吃。”
我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还想着吃的估计也只有秦珏这么个二货了。
虽然我很不耻他这么在别人家占地为王的作风,但架不住我自己也没吃晚饭还为了救他耗尽体力,所以我更不耻的接着他的话喊道“给我带一份还要一杯橙汁。”
秦珏蔑视的看了我一眼,顺手把解开的领带撇到我脸上。
“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秦珏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点上根烟回答“救谁的命”
“嘿我说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啊”
“注意你说话的用词。”
“额要不是我在关键时刻威胁张丽你能出来”
秦珏往地毯上弹了弹烟灰“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还不是我救了你”我傲娇道。
“本来一直没什么反应,在你说到她弟弟的时候我还真就感觉到冷了,估计她也是忍的很辛苦才没因为你一句话把我弄死”
“靠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谁知道你在里面怎么回事你能看见她还是能听到她啊还和她谈谈你怎么和她谈死了以后和她谈啊”
秦珏双眼一眯,我就自动的消了声。
“我自有我的方法。”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张丽之前的态度很坚决,怎么秦珏三言两语就把她劝服了呢
“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是你这种智商没办法理解的事。”
我摸摸鼻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西诺亚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两份三明治和橙汁。
将东西放在秦珏面前说道“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有些虚弱,估计是因为一直打营养液活着的原因,现在厨房在给他准备吃的,一会吃完应该就可以谈话了。”
“谈什么”我嘴里塞着三明治问西诺亚。
秦珏挑着眉毛皱着眉头看着我,估计他是即愤怒我这么恬不知耻的吃着他盘子里的三明治又惊叹我从床上跑过来的速度。
“谈地皮的事啊。”西诺亚回答完我又蹦蹦哒哒的跑出去了。
要不是西诺亚这么一说我差点就忘了秦珏找我来这的初衷。
我摇头感叹道“商人就是市侩啊市侩。”
、文字游戏
大概过了一个钟头左右姓何的人就派人来请秦珏。
“你也一起来。”
“我”还有我什么事姓何的醒了我不就完成任务了吗
“少废话。”
我在秦珏身后龇了龇牙,挥舞了两下拳头才不情愿的跟着他出去。
苏醒后的何尚天面色依旧不好,双颊凹陷,两眼无神,头发胡须许久没有打理,看起来有些邋遢。
我想到他对张丽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想和这种人有什么交集,多说一句话都觉得降低人格。
我远远的站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树影婆娑,在暗夜中只能看清轮廓,唯独那株六月雪,在黑暗发出微微的白色。
“这次何某能醒来可多亏了秦总啊”何尚天的语气里充满商人的应酬。显然是觉得秦珏救他一命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何夫人坐在旁边,欲言又止。之前我和秦珏来过两次的事她一定已经和何尚天交代过了。
“何总才醒,应该还很虚弱,那么我们就别浪费时间,有些事快些处理了吧。”
听了这话何尚天语气也有些不善“不知道秦总说的是什么事”
秦珏冷笑一声“你确定要这屋子里的人都听到我一会要说的事”
何尚天沉默一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何夫人,何夫人就带着屋子里的人退了出去。
这下就只剩下秦珏,我,何尚天和西家两xiongdi。
西方舟搬来把椅子,秦珏自然的坐在上面,点上根烟,冲西诺亚点了点头,西诺亚就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何尚天“何总,你昏迷之前和荣锦还有一份合同没有完成,正好,趁着你清醒的大好日子,来个双喜临门吧。”
听到西诺亚说的话何尚天松了口气“那是自然,都怪我身体不好,把这事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说着就接过了文件,翻开来看。
可何尚天越翻脸色越不好,到最后可以说是被气的发紫。
将合同重重的摔在床上何尚天咬牙切齿的问“秦总这是什么意思”
秦珏将烟头扔在昂贵的地毯上,还用脚尖狠狠的捻了捻说道“字面上的意思。”
何尚天重重呼了几口气,大概是在调节情绪,半响之后开口问道“之前我们可不是这么谈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又怎么样你要我把价值几个亿的地皮拱手送给你秦珏你欺人太甚”
我心中一惊秦珏这算不算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
“欺人太甚照比何先生的所作所为,我做的这些应该不算什么。”
何尚天立马就心虚了,口气也立刻软了下来“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秦珏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昏睡这么久又怎么会突然醒过来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清楚,这份合同你可以不签,但是,你能承受不签的后果吗”
何尚天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眼珠快速的在眼眶里左转右转,神色很是慌张。
“我做了什么”
秦珏看何尚天死到临头还嘴硬,也就不再避讳的吐出两个字“张丽。”
何尚天微胖的身躯猛的一震“你威胁我”
“谈了这么久你才听明白何尚天,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要是我签了。”
“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我保证有关张丽的事情绝对不会从我的嘴里泄露半分。”
听到此处我已经愤怒无比秦珏果然是个没有道德的小人他已经知道何尚天这个禽兽对张丽做过些什么,他怎么还能这么不要脸的将别人的痛苦用作他谈判的筹码
我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沉着脸打算出去。
“诺亚,拦着他。”
秦珏一句话,西诺亚就挡在我身前,无声的对我摇了摇头。
“让开。”
西诺亚有些无奈的贴到了大门上,打算誓死阻挡我的去路。
这是何尚天才发现我的存在“这人是”
我刚打算说点什么刺激刺激何尚天秦珏却把话劫走了“他是谁好像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事,签还是不签”
西方舟再一次将合同放在了何尚天面前,还体贴的取出一只钢笔,甚至连笔帽都帮他摘了下来,将笔放在了他手中。
“如果我签了你真的能首信用”
秦珏微微一笑“当然。”
何尚天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握着钢笔颤着手,笔尖贴着签名处犹豫不决。
“何先生,我的耐心很有限。”
秦珏彻底的击溃了何尚天的心理防线,他只能硬着头皮签署了那份不平等条约。
当何尚天签出他的大名之后西方舟就快速的将合同收入怀中,生怕他反悔一样。
秦珏也终于发自真心的笑出了声,冲着我说道“关鹤楼,打电话。”
“啊”我一头雾水,打什么电话
“这个屋子里发生过什么除了何先生这个当事人就是你最清楚了不是吗作为良好市民且非常有道德的你怎么能知情不报呢”
我的脑袋当机几秒,之后就有五彩斑斓的火花爆炸开来
我激动的掏出手机,拨出了110。
何尚天似乎也反应过来我要做些什么,歇斯底里的朝着秦珏喊道“秦珏你个卑鄙小人。你出尔反尔”
秦珏悠悠的说道“不不不,何先生,我已经做到了我对你的承诺,张丽的事不会从我的嘴里泄露半分,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去可就不关我的事了。何先生可不要信口开河诽谤我,作为商人,我的信誉是很重要的。”
我边报警边看着秦珏的脸,第一次,我觉得这张脸并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小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