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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鬼迷心窍 第1节

作者:龙宿一 字数:21614 更新:2022-01-04 09:59:17

    重生之鬼迷心窍

    作者龙宿一

    文案一

    季英是个天才。身为他的小师叔,资质奇差的张南晨则是个不折不扣的道法废柴。

    天才跟人私奔了,废柴就算再废也要硬着头皮顶上,谁让小鬼僵尸不等人呢。

    决斗前天才跟废柴都喝醉了,天才把废柴给睡了,然后废柴死了。再然后,废柴重生在三年后。他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天才

    伴随着新天才的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也接连不断的发生了

    文案二

    混乱倒错的一夜后,为了保全季家最后一点血脉,资质奇差无比的张南晨代替师侄季英迎战指名挑战的地狱之花曼殊沙华。法力低微的张南晨与魔物同归于尽,而后竟重生到三年后名叫南晨的大四毕业生身上。

    五月的a大鬼事频发,吞噬五个学生生命的教十一,教师宿舍楼顶的高级法阵,校医院停尸房变异的僵尸

    张南晨被迫与校方请来降妖除魔的季英同居一室,一次打坐之后,张南晨发现自己似乎产生了不得了的变化等一下,大圆满功又是什么东西两个男人双修,这样真的可以吗

    本文金手指有,微爽,两只男主积极上进会升级

    这其实是一个废柴受通过后天努力赶上天才攻,然后两人并肩抓小鬼打僵尸最终he的热血基情奋斗史

    内容标签 末世 灵异神怪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英,张南晨 ┃ 配角很多 ┃ 其它重生,末世,鬼怪灵异

    、死而复生一

    鼻端浓烈的酒气似乎还未散尽,身体深处也残留着磨人的钝痛和强烈的异物感。

    “南晨”

    谁在喊他的名字,张南晨头痛欲裂,身体也像生了锈一样动弹不得,胸口处似乎有什么重物压着,颈侧也有温热的气息规律起伏。

    “小师叔”

    暧昧热烈的鼻息仍在耳边浮动,昨晚的噩梦简直挥之不去。

    恢复神志的张南晨浑身僵硬,他知道伏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是谁,那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师兄唯一的骨血,季英

    宿醉后的不适感充斥着他的全身,只能恍惚想起昨天自己借酒浇愁,喝得神志模糊之后看到消失了一个月的季英突然出现。张南晨借着酒意抓住他半是责问半是抱怨,却发现对方也双眼赤红,步履不稳,两人都喝多了,醉醺醺的抱成一团。

    再然后

    被记忆里破碎却无比清晰的画面深深刺激到,张南晨不由狠狠抓住身下被汗水和粘稠体液打湿的床单,僵持片刻便颓然松开。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跟季英做了那种事

    他们难道是季英将他错认成了黎辛

    真是个欠揍的臭小子

    根本不敢去回想到底是谁主动,张南晨此刻只想把这难堪的一夜彻底忘记。

    不知保持这种僵硬的姿势多久,直到缓慢移动的阳光透过忘了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照射到他的脸上,刺痛了干涩的眼睛。

    理智骤然回笼,张南晨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想起今天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

    仅仅是这样微弱的动作,压在张南晨的身上的季英仍被触动,长长的眼睫煽动一下,似乎就要醒过来。

    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以这小子的秉性,一定会亲自赴约。那个实力难测的东西,点名要找季氏传人报仇,自己既然已经冒名与它约好今日决战,就并没有必要让季英知道,陷他于险境。

    至于他跟黎辛“私奔”的事情,若自己能侥幸活命,再回来跟他算账

    主意已定,张南晨当下不再耽搁,撑起微有些酸痛的身体,双臂将仍在熟睡的季英托起,轻轻挪到双人床空着的那一半上。

    “小师叔”大概是被他的动作惊动,季英发出小时候一样糯糯的鼻音,双手双腿一齐卷到他的身上。

    自从上了中学,季英就再也没这样对他撒过娇,心脏被忽然浮出的莫名情绪胀满,张南晨伸手取中季英耳后静脉的耳后穴,指尖稍稍用力一点,手下逐渐转醒的年轻人便又沉沉睡去。

    静静地看着他的睡脸许久,张南晨这才起身离开。

    今天是2005年5月14日,星期六,阴历四月初七,乙酉年辛巳月戊戌日,宜祭祀、出行、解除、入殮、安葬,忌开市、立券、造船、合寿木。生肖冲龙,煞北。

    张南晨站在浴室花洒的温热水流之下,闭着眼睛感觉一身纵欲后的痕迹被慢慢冲洗干净,然后擦身,换衫,照例走至一楼客厅对着神龛中供奉的玲珑八宝盒行礼敬香。

    为除魔卫道而身死的季家人归天后不设牌位不受香火,只有一张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黄纸,交由继承者收纳入玲珑八宝盒中。

    传至季英这一代,季家已是人口凋零,张南晨的师兄,季英的生父也于数年前亡故。属于他的黄纸,这早被收到盒中。

    “师兄,我早就想知道舍身取义是什么感觉。”张南晨手捻一炷香,对着神龛笑道,“但是,我若归位,恐怕也入不了八宝盒,只希望来世能与师父,与你,还有季英那个臭小子,再续今生缘分。”

    他说完,恭恭敬敬的将香香炉,拿起搁在供桌上的桃木剑,走出门外。

    出门之时,搁在门边高脚架上的鱼缸猛烈摇晃了几下,一只大若瓷盘的土龟扒在鱼缸边缘,小小的三角脑袋伸得老长,四足并用在缸壁上作划水状。

    知道这只养了几十年的老乌龟又在乞食,张南晨只得停下,返身拉开一旁的小冰箱,取出早已备好的保鲜盒,用筷子加了几根猪肉条投喂给它。

    “灵虚子,你是我见过最没灵气的乌龟,以后就要靠季英照顾你了,好好修炼听见没”

    张南晨喂完,伸出一指在灵虚子的背甲上敲了几下。

    不料灵虚子连看都没看那几根猪肉条,四足挥舞得更快,尖利的指甲敲在缸壁上发出连续不断的脆响,脑袋直直的伸向张南晨所在的方向。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张南晨把老龟整个儿掀翻,看着灵虚子四脚朝天还兀自伸头伸腿觉得十分搞笑,“我走了,有缘的话,会再见的。”

    屋外阳光正好,张南晨暗想自己这日子挑的倒是不错。步行到巷口,接了杂货铺老太太递过来的车钥匙,坐上最喜欢的那辆红色敞篷猎豹,直奔决战地点,公司写字楼天台而去。

    除了保安,周末的公司空无一人,张南晨乘了电梯直达顶楼,然后步行走至天台。

    张南晨一走出电梯就感觉到一股极冷的劲风扑面而来,还闻到隐约的腥臭味道。天气明明晴好,通往天台的的楼梯上却阴暗无光,他走了几步,忽觉脚下有些不对,低头一看,本应该干燥光洁的地面不知何时被浅浅一层青苔覆盖住。这青苔形成的地毯越往前越明显,逐渐扩散延伸到墙壁上,简直像一个青黑色的怪物巨嘴,要吞噬掉所有走进它狩猎范围的生物。

    原本干燥的皮肤也被浓重的水汽给打湿,他仅仅只走了几步,已是一头一身的水渍,分不清是汗还是阴气所结成的露水。

    通往天台的铁门紧闭,不透一点阳光,张南晨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下心中的不安感,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颜色火红的丹药仰头吞入腹中。

    他并非季家血脉,天资愚钝,法力低微,根本无法跟季英相比,若想李代桃僵,只能借助外力。这粒天人丹,还是师父生前留给他的,吩咐若非到了生死关头,决不能随意服下,否则强行扭转经脉吸取天地万物之灵气,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身亡。

    天人丹一入口便急速溶解,被皮肤黏膜全部吸收。张南晨直接一股热意从舌尖而起流至全身,刚才还能察觉到的那一丝不适感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极轻,仿佛轻轻一跃就能飘起来,耳目和口鼻也感到从未有过的灵敏,身边数十丈内再轻微的动静都能为他所感知。

    果然不同凡响,张南晨轻叹一声,又连点周身几处大穴,封闭痛感,以免等会打斗起来尚未将天人丹的妙用发挥到极致已经承受不住爆体之苦活活痛死。

    前路很快就到了尽头,被青苔包裹住的铁门等他走到近前便自动开启,门外,竟然已经成了一片黑暗世界。

    这怪物的道行,竟比他预估的还要高深许多。

    张南晨沉着脸踏入天台,身后铁门立即关闭,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眼前尽是奇形怪状的藤蔓植物,脚下像是踩着已经腐烂掉的厚重树叶一般泥泞湿滑,呼吸间则被迫吸进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有了天人丹的帮助,本来张牙舞爪想要往张南晨身上扑的藤蔓尚未靠近就化作黑烟,被他吸入体内,成为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季家人,果然不同凡响。”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阴测测的声音令本来已经退缩到三步开外的藤蔓重新疯狂缠绕上来,张南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身体吸收那些源源不断的黑气。

    “连阴气都要吸,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那声音阴森的笑起来,语带嘲弄,满是不屑。

    或许是因为本就学艺不精法力低微的缘故,被吸入体内的阴气竟未对张南晨造成丝毫不适,他只觉得灵力暴涨,所有感官都敏锐至极,当下并不理会怪物的挑衅,平心静气,微微阖目。稍微调息片刻,手中桃木剑一抖,双目怒张,开了天目去寻找怪物的所在。

    天目一开,原本在人眼中已修成实体的藤蔓全部现出了原形,原来只是一团一团浓重的黑气,阴寒逼人,将整个天台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季家的炎华剑呢”

    森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张南晨充耳不闻,立即循声转身,果然看见一大团黑雾中似乎包裹着一团微微透出红光的东西。那东西一起一落,就像人在呼吸一般。

    不好这怪物竟然已经修成真身

    在他所认知的世界观众,这整个人间都由阴阳二气所构成。人肉眼所见仅为肤表,摈弃肉眼打开天目就是为了观察事物的气。简单来说,阴气一般呈现出冷色调,阴气越重,颜色越深,阳气则呈现出暖色调。

    此刻张南晨放眼看去,被黑雾笼罩着的怪物的气是红色,已经接近于地仙,证明其道行之深,恐怕就算是季家嫡传血脉季英在这,也难以全身而退。

    心中一冷,原本的慌乱却从他身上彻底退去,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鬼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嘴唇飞速翕动,张南晨默念每天都要默诵数遍的净天地神咒,他念得虽快,却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犹如钢钉一般划破虚空,散落到被黑雾笼罩着的四面八方

    “急急如律令”随着最后一句咒词脱口而出,张南晨手结大金刚印,双手平平向前一推,顿时生出一张微带金光的气网,将连接成片的黑雾死裂成无数片,然后一片一片吸纳到自己体内。

    他的修为不够,只能先行驱散割裂依附在怪物身边的怨孽,化其阴气为己用。

    “没有炎华剑,没有招魂铃,法力还如此微薄,你根本就不是季家的后人,你敢骗我”

    这个投机取巧的方法立即暴露他的实力。黑雾一散,原来被紧紧裹住的红色怪物原形毕露,翠绿的茎杆看来脆弱易折,血红的花瓣向后卷曲展开,如同倒挂着的火红波浪一般在隐隐流动的气流中微微颤动。

    这竟是一株大得出奇的红花石蒜这传说中的,来自地狱深处的彼岸花

    “不是季家人,也照样能取你性命”张南晨双目充血,牙关紧咬,也管不了它是个什么东西,体内灵力流转,几乎要破体而出,方才那一击吸收的大量阴气也跟原本的纯阳之气产生了激烈碰撞,争先恐后的要找个出口尽情宣泄。

    即便已经封住了自己的痛觉,但不住收缩膨胀的身体却让他难以忽视。

    已经快到极限了,必须尽快得手

    张南晨双足一点,双手执剑越空像那株带来死亡和恐惧的血红色花朵扑去,人到了半空中变刺为砍,用尽全身力量向下猛劈

    “你敢骗我”血色大花所有的花瓣都疯狂舞动起来,然后延伸出无数红芒,扭曲缠绕向已然跃在空中的张南晨。那些血红色花瓣化成的红芒像蜘蛛丝一样结成一张红色的密网,铺天盖地,笼罩住了每一个角落,将张南晨裹入其中。

    身体被红网罩住的那一刹那,体内的阴气也开始反扑,剧烈的疼痛让张南晨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抽搐,勉强挥动桃木剑斩断面前的红网,后面接踵而来的血色红芒却源源不绝,让他根本无法接近那株红花石蒜。

    身体承受不住阴气的反扑和阳气的躁动,脆弱的内脏首先不堪重负,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到嘴边,却被他生生咽下。

    手中的桃木剑像是被那些红芒黏住了一般越来越沉,每挥动一次都要耗费加倍的法力。张南晨心中一横,干脆将桃木剑甩到一边,摈弃内心一切杂念,手结日轮印,默念“嗡、缚日罗、驮都、鍐”

    灌注全身灵力的大日如来心咒一出,他身前的红网骤然寸寸断裂,发出仿佛被火焚烧一般并飞速向后烧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延伸到本体红花石蒜之上。

    “噼啪”一声锐响从前方传来,张南晨知道红花石蒜已被自己所伤,当机立断,顺着那条被烧开的狭小通道飞身猛扑,整个人都掉进红花石蒜血色花瓣的包裹之中

    体内阴阳二气相生相克互相压制,已成强弩之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张南晨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顾被真火焚烧的极致痛苦,死死抓住红花石蒜如细丝一般的血色花瓣,决不让这怪物将自己甩出去。

    似乎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红花石蒜在越烧越烈的火焰中疯狂扭动,连无法轻易移动的根茎也硬生生从寄生物中拔出,想用最后的力量将要与它同归于尽的张南晨甩开。

    张南晨眼前仅剩一片火红,双眼渐渐阖上,耳畔却响起季英的声音。

    “小师叔,我喜欢的是你,是你啊。”

    那熟悉却压抑艰涩的声音令他恍惚,这是临死前的幻觉,还是季英真的对他说了这种话

    或许他这一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张南晨整个人都被烈焰包围,身体和灵魂一同被焚烧殆尽,仅余一捧清尘,被风吹落到无尽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龙龙我回来了请收藏我吧

    、死而复生二

    光怪陆离的幻象一晃而过,张南晨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片绚丽的光芒给包裹住,整个人都被带到了不知名的异度空间,身体轻得似乎可以飘起来。

    周身的剧痛渐渐散去,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额上碎发被风拂过,带来一丝搔痒,连喉头也忍不住微动。

    想要伸手去拨头发,张南晨这才发觉不对劲。

    怎么会有风他怎么能感觉到风

    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与那朵妖异夺目的红花石蒜决战之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张南晨明明记得自己最后全力扑到红花石蒜之上,在真火烈焰中被烧成灰烬,然后化作看不清抓不到的烟尘,随着流动的劲风飘向四面八方。

    自己怎么会还没有死,还活着

    这巨大的惊喜让他用尽浑身的力量想要睁开眼睛,四肢都无意识的胡乱挣扎起来,却觉得无处使力。

    感觉到手里好像抓着一个粗糙的物体,有着金属质感的刻纹硌得手指和掌心剧痛,张南晨才稍稍松开手指,右手手腕就被人一把抓紧,然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抓好,不要乱动。”

    这临死都要想起无数遍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张南晨不但没有听话的抓紧,反而更加慌乱的拼命挣扎起来。

    仿佛早已料到他的这种自杀行为,身处上方的男人一手抓紧张南晨的手腕,另一手握着炎华剑的剑鞘,双臂一起猛然用力,就将掉在八层教学楼天台外面的男生向上提起了足有半米。

    张南晨在高空中挣扎扭动了半晌这才发觉不对劲,用了吃奶的力气把像被强力胶黏在一起的眼皮子张开,第一眼就看见近在眼前的透明玻璃外墙,一群男男女女怪物似的隔着玻璃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再一低头,就发现自己身处不知多少米的高空,下面也围了一群米粒大小的人,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扩音器对这上头喊话。

    “同学,不要激动嘛,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嘛,那个,不要一冲动就去跳楼嘛,对不对嘛对不对嘛”

    中年男子操一口乡音浓重的普通话,听得张南晨只想爆粗。

    跳楼谁跳楼他张南晨堂堂八尺男儿,活得好好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犯得着想不开去跳楼吗

    张南晨把那刚睁开没多久还有些发肿的眼睛一瞪,正欲喊话骂回去,整个身体却猛然被人往上一提,不及防备之下一阵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触到了光滑的玻璃墙面。

    “救救命啊”这回他才认清自己到底身处什么样的境况,两条大长腿在空中一顿乱摆,反手抓住上方那人死不撒手,“季英,快点救我”

    下意识的便喊出这个名字,这三个字说出口之后张南晨便后悔得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巴。

    你他妈就是犯贱去找那怪物决斗之前不是说再也不要见这个臭小子吗当人小师叔,长得没人家帅,法力没人家高,连气势都差人家一大截,遇到季英三百米开外就自动绕道的小鬼都敢跟在他张南晨屁股后面捉弄他。什么叫做失败,他就是活生生的人生输家

    最后,还被他给给

    想归这样想,气得双颊通红的张南晨还是很没骨气的死死抓紧了上面那人的手,只是死鸭子嘴硬不再开口求救,虽然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求不求救都没什么区别。

    季英也没工夫去管这人什么心态,他被张南晨拖得半个身体都挂到了天台外面,全靠强悍的腰力和腿力支撑。之前两次都没能把人成功拉上来,他将手收得更紧,深深吸了一口气,绷紧全身肌肉,闷哼一声,终于一举把在教学楼高空吊了好几分钟的男学生拖上了天台。

    张南晨双腿发软,手足并用的从天台边缘爬到安全地带,大喘了一口气,正心不甘情不愿的想向那个逆伦犯上的季英道谢,嘴巴都没来得及张开,已经被一个肉山一样的死胖子扑倒在地“南晨,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不就是挂了一科高数毕不了业吗,用得着自杀找存在感吗”

    张南晨被这死胖子压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死,脚踢肩顶好不容易把肉山给搬开,刚缓过来听见他那句号丧差点没当场吓趴下。

    谁特么高数挂了他张南晨当年可是号称数学小王子,挂什么也不可能挂高数啊。

    死胖子见张南晨没反应,以为这厮吓傻了,便又张开那蒲扇似的大肉手,抓着张南晨肩膀摇得地动山摇“南晨啊,你可不能傻啊,你傻了补考不是彻底没希望了吗,那你就白跳了一回楼了”

    张南晨快被他给摇吐了,耷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一站起来就成了登高望远,极目远眺之势,便很没骨气又缩了,挪到气定神闲风采依旧的季英面前。道谢的话没说出口,却发现他身上那件衣服从没见过。

    “你这衣服哪儿来的”张南晨立即条件反射不经大脑的吼了一声,抓着季英衣领问。

    你个臭小子,竟敢穿外人给你买的衣服,真是越大越不听话

    后者万分无辜眨了眨眼睛,万年冰山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捏小蚂蚁一样把张南晨拎到一边,冲着死胖子微微颔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在楼下等你们。”

    张南晨虽说一直在季英面前没什么身为长辈的尊严,但被忽视的这么彻底还是头一回。他面色一整正欲发作,忽然脖子被人一把抱住抓了就跑。

    “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季师兄,等南晨考完试我们就去找你”死胖子一边拖着张南晨狂奔一边回头道谢,跑了一半儿才把张南晨放开气喘吁吁的说,“我说南晨你今儿胆子忒肥啊,敢抓师兄的衣领,活腻味了也不是这么个找死法儿啊。”

    抓衣领算什么,我还打过那小子的屁股呢。

    张南晨下巴顿时呈四十五度角向上抬起,走了几步才发觉不对劲。

    我什么时候怕过他啊

    不等他撸起袖子跟死胖子好好理论一番,就被带着转了个弯,按着头点头哈腰,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

    “老师真是对不起,这家伙脑子不好使经常犯抽抽,刚才还发作了一回,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胖子按着张南晨的脑袋低声骂道,“还不快给老师道歉”

    “对不起”嘴巴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张南晨张口干净利落的道了歉,抬起头就看见那带着金边儿眼睛的女老师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没事,没事,赶紧考试去。”女老师吞了口口水,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个因为补考迟到一个半小时,不让进场就抹着眼泪跑去跳楼的男学生。

    一计得逞,胖子对张南晨挤眉弄眼好不得意,又把人拉到最后一排坐下。

    一个帮忙监考的师姐连忙拿了张考卷放到张南晨桌上,张南晨盯着那张空白试卷看了半天,茫然的抬头看了看胖子。

    胖子嘴都要笑僵了,拖过试卷一通狂写,把姓名班级学号都填好了才在女老师和监考同学的注目下把卷子放回到张南晨面前“吓傻了,连自个儿名字都忘了,我帮他写上。”

    胖子写完,又故作忧愁的拍了拍张南晨肩膀,一个捆得结结实实,麻将大小的东西顺着袖管滚进他领口。

    “时间不多了,你赶紧的啊。”胖子长吁短叹的出了教室,临走还不忘叮嘱张南晨。

    张南晨呆呆的看着他走远,又呆呆的看着试卷上的名字,真跟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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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而复生三

    姓名南晨

    班级x学院2004级1班

    学号2004xxxxxxxxx

    他名字里面是有“南晨”两个字没错,但是少了一个张啊,他学名是叫张南晨啊他也不是2004级的,他明明是1994年入校,1998年毕业的啊。

    “同学,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张南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噌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

    坐在他前面的是个圆脸女生,满脸悲悯的看了张南晨一眼,万分同情的回答“今天是2008年5月14日,星期日,现在时间是上午十一点零一分,还有二十九分钟考试就将结束,祝你好运。”

    514,我要死。

    真他妈是个大凶之日

    张南晨一听见还有二十九分钟就要散场,抓起笔开始奋笔疾书,只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好在,他数学小王子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填满整张空白试卷才抬头得意洋洋的露齿一笑,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还有三分钟交卷,又是一张完美的答卷。

    他拿着试卷走到讲台边上交卷,无视满教室人看外星人一样的惊恐眼神,只差没哼着小曲儿叼根烟卷儿迈开八字步了。

    胖子就站在教室门口等着他,一见张南晨把人拽了就走,一直走到教学楼门口才放慢速度,满脸奸笑的问道“哥们儿这回为了你可是出了大血,那答案怎么样,好使吧”

    答案张南晨想了一下终于想起这厮的确给自己塞了东西到衣领里,于是埋下头拉开t恤伸手一阵乱摸。好不容易摸到,方一抬头,就看见季英冷淡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立即被口水呛到,忙咳嗽几声,想把手心里那东西藏起来,却被胖子一把抓住,笑得满脸流油。

    季英是这所大学2003级的毕业生,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玩的什么把戏,当下并不计较,领着两人走到第十一教学楼旁边山道下的小片松树林,开了中控锁,示意他们上车。

    张南晨一见那车就走不动道了。

    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那辆,本市极为少见的红色敞篷猎豹,当初为了弄来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怎么就落到了这臭小子手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跟那株红花石蒜同归于尽了,怎么会借尸还魂,还还魂在三年后这个叫南晨的男学生身上

    尽管满腹疑问,张南晨却绝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默默地一言不发,盯着身边的胖子猛看。胖子极不自觉的不坐前座,非跟他一起挤在后座,坐定之后面色一变,完全没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沉着声音对季英说“季师兄,这几年真是麻烦你了,年年带我们给黎辛扫墓,我替他谢谢你”

    独自坐在前座的季英没有作答,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钟才发动车子,一路风驰电掣而去。

    胖子知道他向来话少,便也不再说话,看着窗外默不做声。

    张南晨一听到黎辛这个名字心脏像是被谁猛戳了一下,身体一僵慌忙抬头,却只看见季英半个精致的侧脸,于是悻悻然的又把头给低下。

    黎辛这两个字实在是太熟悉,就是这个比季英小一届的男孩子让一向清心寡欲的养子也动了凡心,好好的大好前程不要,偏要跟他搞三捻七,气得张南晨那段时间天天跟季英吵架。没成想,季英平时闷不吭声,到了关键时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带了几件衣服就玩儿了一手金蝉脱壳,不知躲到哪里去逍遥快活。

    黎辛,南晨和这个胖子都是黎辛的朋友

    张南晨猛然抬头,抓过胖子的脸凑到眼前,看了好一会儿果然发现有些眼熟。

    “南晨,你怎么了,哥们儿虽然很帅,但你千万不要爱上我”胖子十分自恋的淫笑。

    张南晨被他说得差点吐出来,忙把那张油乎乎的肥脸推到一边。

    这家伙,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是最近。张南晨抱着头冥思苦想,把最近几个月的记忆挖了个遍,想到自己一个多月前曾经闯进黎辛寝室“抓奸”时恍然大悟,这个胖子,不就是上次在黎辛寝室见过的吗上次黎辛寝室不止三个人,自己还魂到他身上的南晨,应该也是其中之一。难道说,他还魂到了黎辛的同寝的同学身上

    正想得出神,坐在身边的死胖子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粗着声音问“南晨,你怎么了,该不是又要流马尿了吧”

    “呸。”张南晨被吓得一激灵,扭头唾了一口,“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没事别吵我。”

    “哎呦喂,还害臊了,来,哥们儿安慰你。”胖子咧嘴而笑,装模作样的张开了手臂就势要搂。

    张南晨怕被他压死,猫着腰一躲,双腿向上一曲,又向后一弯,就这在狭窄的车座上做了个一百八十度后翻,骇的胖子连连怪叫,抓着他左看右看,连问有没有扭断脖子。

    他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这点玩意儿算得了什么。张南晨尾巴都要翘上天去,想起现在这处境却又得意不起来了,拍开胖子的手,缩到一边继续冥想。张南晨约红花石蒜决斗之日,是2005年5月14日,今天正应该是他的忌日。可是古怪的地方在于,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死在2005年5月14日,应该才刚刚死去,怎么时间已经过了三年

    胖子见没人理他,只好也把头搁到车窗上,一边吹着郊区的凉风,一边做思想者状。

    张南晨越想越觉得古怪,不由轻咳一声,拉过身边胖子一条手臂,低声问“这位小兄弟,你贵姓”

    胖子的反应显示出与他身材极不相称的灵敏,二话不说在他头上使劲敲了一下“你这家伙别再装了,试都考完了,这回肯定能毕业。”

    张南晨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胖子被他看得面色微红,眼珠子转了几下,忽然一拍大腿,“擦”了一声大叫道“不是吧哥们儿,真吓傻了啊我是钱斯尔啊,我们a大出了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威武不凡的四爷,说的就是兄弟我呀”

    “钱四儿”张南晨狐疑的往胖子身上上下看了一遍,“死胖子”

    “诶,南晨,我可提醒过你,再叫我死胖子我跟你死磕啊。”钱斯尔面儿上挂不住了,上来对张南晨一通揉搓,揉完头发又捶肚子。

    张南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逃出生天,对着锃亮的车门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道“赶紧告诉我今天都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真不记得了。”

    “擦了。”钱斯尔这回没敢再开玩笑,十分关切的看着张南晨说,“不然我们扫完墓去医院看看吧,你一向胆子小,这回该不会给吓破了吧。”

    张南晨闻言赏了这死胖子一记白眼,然后听他絮絮叨叨了好一通,时不时插句嘴套点话,终于弄清楚这个“南晨”为什么莫名奇妙的跑去跳楼。

    这南晨跟钱斯尔、黎辛等四个男生大一入校就同住一间四人寝室,三年前黎辛意外死亡之后,另外一个哥们儿心里害怕就搬到校外租房住,校方也没安排别人住进来,因此这两人就成了这间寝室的唯二房客。

    南晨是个文学爱好者,通俗点说是个文青,偏偏学了理科,且是数学苦手,四年大学就没正经上过几节课。这门高数挂过一次,临近毕业学院安排所有挂科的学生统一补考,这厮却在考试前夜熬夜看小说,今天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钱斯尔包了夜又打了两个小时游戏,吃了早饭,一回寝室就看见这厮抱着被子睡得正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把南晨拖起来,两人一边往考场狂奔一边商量对策,死胖子就出了个“跳楼秀”的馊主意。结果南晨果然被监考老师拦在考场外头不让进,这厮立即接着往下演,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天台冲,就等院领导出来劝降然后顺势进场考试。只要进了考场,有了胖子的小抄,怎么着也能低空飞过。

    谁知这个南晨不知道是没吃早饭还是怎么的,好好的站着也能摔一跤,一摔就摔到天台外头去了。也许是命不该绝,他没完全掉下去,两条细麻杆样的手把天台玻璃墙的边缘给抓住了。可是即便如此,就凭南晨这点力气,也坚持不了多久。

    季英是跟钱斯尔约好了,三人要一同去给黎辛扫墓,这时候正好走到教学楼下面,于是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的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必能传为a大美谈。

    张南晨把事情理顺了,一边腹诽这南晨怎么这么不着调,一便不由自主的又偷看季英一眼。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季英曾与他一起做过的事情都还深深印刻在脑海中,怎么只是一闭眼的时间,他就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跟季英可能根本连熟悉都谈不上的人

    一种难以言语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开来,张南晨咬了咬牙,盯着季英的后背,心中说不清是死而复生的喜悦,还是相逢却不相识的惆怅。

    他们明明他临死前回想起的那句话,真的是季英对他说过的亦或是自己的幻觉

    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可以慢慢接近他,若能如同龄人一般的相处,也许会比当名不副实的小师叔更好。如果这只是一个意外,南晨的魂魄还有机会归位,他张南晨也做不出夺人肉身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两人如果相认,他以后若是要离开,岂不是徒增烦忧

    修道之人对生死之事看得极开,张南晨又是个死过一次的人,打定主意,心里便像是落下一块石头,大大出了一口气。

    季英依旧目不斜视,一打方向盘,拐了个九十度大弯,差点把一味盯着他看的张南晨甩出车去。

    张南晨整个人像个肉饼似的贴在车门上,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把季英骂了一百遍,坐稳之后才惊觉现在自己是南晨,那季英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张南晨让季英救了无数次,死了一次刚活转过来,还没睁眼就又欠了他一条命

    他郁闷,憋屈,就差没捶胸跺脚,把旁边的钱斯尔看得一愣一愣的,活像在看猴戏。

    作者有话要说龙龙我回来了请收藏我吧

    、死而复生四

    黎辛被葬在八宝山陵园,距a大大约一个半小时车程,今天的交通好得出奇,整条街上分外冷清,很多时候只有三人乘坐的这一辆车行驶在马路上。

    季英似乎有些心浮气躁,车开的快了点,市区内都飙到了120码,若是原来的张南晨,必然要摆起长辈的架子,说服教育一番才肯罢休的。但是凭他现在的身份,只能徒劳的看着那几个黑色的数字不断跳动,却什么也不能做。

    没等张南晨感伤完,他们已经抵达到了目的地,季英看来跟守墓的大爷十分相熟,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后面两个人往墓区里走。

    张南晨故意走在最后,偷偷看着季英的背影。

    这小子,跟他的父亲,自己的师兄越长越像了,连背影都这么像。

    今天季英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套头衫,松垮垮的洗白牛仔裤和运动球鞋,帽子拉起来,遮住了大半脸,双手插在套头衫前面的大口袋里,那把从不离身的炎华剑也藏在其中。

    其实,他是有一点庆幸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死而复生,还是复生到三年之后的陌生人身上,但是能够看到师兄唯一的儿子仍旧活着,季家仅剩的血脉仍在延续,已经让他感到万分喜悦。

    墓区的碎石路不太好走,除了季英,钱斯尔和张南晨都走得磕磕绊绊。原来的张南晨基本功倒是扎实,可是现在他是从不锻炼只会啃书的南晨,没走几步路就开始大喘气,体能实在太差。

    张南晨跟得勉强,还要分神去留意季英的一举一动,一时没注意脚下,被一块碎石拌得往前一扑。钱斯尔虽然胖,行动却是灵敏非常,听到背后有劲风扑来,条件反射的往边上一闪一让。张南晨眼见到手的肉垫飞了,心里大叫不妙,伸出双臂护住头脸只求不要摔得太重。

    谁知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肩上和腰间各多出一只手,稳稳的把自己扶住,熟悉的冷淡声音响起“当心。”

    张南晨双腿都扭成了麻花,好不容易站稳,季英却已经转过了身,留下两个模糊的字音,像是“南晨”。

    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虽然知道这小子只是在叫这男生的名字,但还是有一种被季英欺上犯忌叫了小名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那一晚的混乱记忆里似乎曾经有过,有些熟悉,十分奇妙。

    大概是季英突然转身扶人的动作有些大,张南晨心绪恢复平静之后立即察觉到刚才分明听了一点清脆的铃声,跟季家的家传之宝招魂铃音色十分相近。招魂铃跟炎华剑一样,一向都由季家的唯一传人季英保管,这次他把招魂铃带出来,却不知道是为了做什么

    心中怀着这个疑问,张南晨一路默默无语的盯着季英和他身前的口袋猛看。

    钱斯尔进了墓区就没有说过话,他本来走在第二位,越接近墓群就走得越慢,最后干脆缩到张南晨身边哆哆嗦嗦的说“南晨,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阴森”

    张南晨一心都放在季英身上,根本没有分心注意周遭环境。听钱斯尔这么一说,当下屏息凝神,凝聚全部心神,微微闭眼,然后猛然张开,仔细分辨墓区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倒是前面季英身上的气息愈加浓厚鲜明,以勉强开启的天目去看,竟然周身隐有紫光,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

    “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鬼片看多了”收了天目之后张南晨顿觉气力不支,忙停住脚站在原地休息几秒钟才继续前行。

    这位南晨同学,身体素质委实太差,以后一定要加强锻炼。

    “可是,我老觉得脖子后面有股冷风在吹啊吹啊吹啊的。”钱斯尔摸着脖子一脸惊惶。

    “那是因为你穿少了,现在还是五月份,没到穿背心的时候。”张南晨鄙视的看着他身上的老头儿白背心和红色大裤衩。

    “你也不想想哥们儿这是为了谁,你这没良心的家伙”钱斯尔悲愤的大叫,作势就要上前暴打张南晨。

    张南晨却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头“你要是真觉得冷,跟着他,越近越好。”

    他说着,指向已经走远的季英。

    本来张南晨并没有特别留心陵园的格局,这时候才注意观察起来。

    八宝山是a市规模最大的公墓,坐落在市郊,依山旁水,风水极佳。每年的清明节,通往八宝山各条交通主干道都会被前来上坟扫墓的车辆堵塞的水泄不通,从陵园大门步行入内,人群摩肩擦踵,常常要花费数个小时才能到达自己亲人所在的区域。

    虽然从小到大都生长在a市,张南晨却从来没有来过八宝山。他是一个流浪儿,在大街上被师父捡回季家抚养长大,孑然一身无亲无故,自然无墓可扫。

    此时正是五月,阳光虽然灿烂,天气却仍微凉,走在上山青石小道上,抬头望向山间密林,已经可以隐隐看见不同颜色的墓碑若隐若现。

    黎辛的墓位于陵墓数量最少的f区,离园门也最远,张南晨在季英的带领下拐过一弯,就发现脚下山路的坡度猛然升高许多,道旁种满翠绿笔直的青竹,竹叶上还隐带露水,微风拂过,便又几颗露珠落下,滴在他们身上。

    穿过这条青竹小道,又爬了一百多级石梯,一行三人这才来到f区。

    张南晨生前只知道黎辛是季英的师弟,入校之后两人不知怎么就开始交往。正读大学二年级的季英原本一直走读,认识黎辛之后便坚持住校,连家都不大回。那时候张南晨正值事业上升期,创办的软件公司接了几笔大单,因此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等到他发觉不对劲,季英和黎辛的绯闻已经闹得全校皆知。因为季英平时杂事颇多,为了不影响学业,张南晨以公司名义在他所在的学院设立了奖学金,这件事还是辅导员婉转透露给他的。作为一个生意人,张南晨还是很有几分狡诈,收到线报才单枪匹马杀到黎辛寝室,敲开门之后果然看到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不晓得做些什么勾当,当下勃然大怒,对着季英就是一通大骂,耍足了长辈威风。

    可惜,那也是张南晨上辈子唯一一次在季英面前占了上风,人家压根没给他第二次机会。

    挑明了自己无可挽回的反对态度之后,季英与他僵持了几天就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一个月,音信全无。

    张南晨那段时间简直心力交瘁,一边忙着公司和季英留下的几件案子,一边全城找人,急得头发都白了一片,就怕季家唯一的传人兼活祖宗遭遇不测,对不起早已离世的师兄。

    回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张南晨难免有些唏嘘,本来对待死者应有的敬畏之心不由也淡了几分。

    若是没有黎辛出现,季英应当还是那个事事做到最好,不让他操一点心的完美继承人。

    张南晨正暗自感叹着,身体忽然被走在旁边的钱斯尔一撞,一回身就看到他扭动着肥硕的身躯直接贴到了季英身后,活像个背后灵。

    “胖子你干嘛呢”张南晨问。

    “我冷。”钱斯尔伸手抹了一把后颈,然后搓着手指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还实在觉得冷,就跟着季师兄。”

    他又不是火炉,你要真见了鬼跟着他才有奇效。

    张南晨无语的按了按额角,快走了两步,正想把钱斯尔拉到自己身边,忽然看到他手指上的水渍,不由奇道“出了这么多汗”

    “不是我的汗,是刚在滴在我身上的露水。”钱斯尔忽然打了个冷颤,缩了一下身体才答道,“刚才只有一小滴,现在越变越多了。”

    他说着,歪过头给张南晨看自己的后颈。

    张南晨忙低头去看,果然看见钱斯尔后颈上一片濡湿,几股水痕蜿蜒而下直流下被白背心挡住的后背,简直像刚做过剧烈运动才会有的出汗量,连背心都被打湿了一大片,显出一滩水迹。

    “季英,停一停。”张南晨拉着胖子猛然止步,扬声喊走在前面的季英。

    季英闻声回头,张南晨便掰过胖子的后颈给他看,一边问道“你记不记得刚才路过的竹林种的是哪种竹子”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刚才经过的那条小道两旁种植的应当是湘竹,此竹又名斑竹,因竹竿布满褐色云纹紫斑而得名,是常见的观赏竹。

    这种传说为娥皇女英眼泪而成的竹本就是阴生植物,潮湿避光,又隐含幽怨悲哀之意,大片种植极易招阴气。

    时值正午而仍带露水已经十分不合常理,露水沾上人体又会聚气为水,煞是古怪。

    看来,这里可能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湘妃竹。”季英稍一迟疑,也已经有了定论。

    只见他双手仍插在衣前口袋里,神色如往常一般平淡,只是眼皮低垂,目光在虚空中凝成一点,过了几秒钟便又道“我们快走。”

    他说完,目光落到张南晨身上凝视几秒,然后似无异常的移开。

    张南晨知道他刚才一定捻了探字诀感知周围可有异常,既然说出“快走”这两个字,想必果然有些不妥,于是也不再废话,拉着兀自喋喋不休钱斯尔加速疾走。

    作者有话要说龙龙我回来了请收藏我吧

    、死而复生五

    f区既远又深,三人又走了三四分钟才顺着林间小道达到墓区。

    十几座墓碑错综有序的立在林间,季英稍顿了一顿,忽然伸手在钱斯尔额上弹了一下,刚要给张南晨也如法炮制,后者却反射性的偏头躲过。等他察觉到不妥,季英突然凌厉起来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脸上。

    “轻点儿,我怕疼。”张南晨只好苦着脸主动把头凑上去,找了个及其不靠谱的烂理由,拉住季英的手抵在自己额间。

    真是要命,这臭小子的疑心病还是这么重,为了避免被当成冤魂厉鬼上身给收了,还是主动一点为妙。

    季英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在张南晨额心上重重一划。

    张南晨闭着眼睛,只觉额上有些刺痛,然后就听见晴天霹雳般的一声叱喝“南晨”

    “嗯”他忙张眼,茫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季英,却只看见一张别无二样的冷淡俊脸,立即反应过来这小子刚才是以密语传音,若自己真被鬼怪冲身,这一下子就能把道行不高的怨孽给震出去。

    见张南晨并无特殊反应,季英这才若有所思的又看他一眼,变转过身戏法一样从腰间的大口袋里拿出元宝纸钱,甚至还有三支棒香。

    于是张南晨死盯着他的大口袋不放松,怀疑那里面是不是藏了个黑洞,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装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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