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风,你越说越奇怪了,我是程菱啊
程菱从不叫我行风,她只叫我最后一个字聂行风眼露嘲讽,别再演戏了,我可以告诉你,你真是个蹩脚的演员
噢我演得蹩脚陆婉婷神情淡定下来,品着杯中酒,道愿闻其详。
你跟程菱其实并不熟是吗你把她的声音动作模仿得很像,可是对于她的一些小习惯,你好像并不知道,就比如,她不喜欢穿长裙,戴戒指喜欢戴左手,这个季节会有ck限量版的香水,而不是ck be。
眼神扫过陆婉婷手上的银亮指环,聂行风说你穿长裙,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腿上被张玄开车撞伤的痕迹。
习惯是会改变的,毕竟我们分开了那么久,不是吗
但有些习惯不会变,程菱菜烧得不错,而不是像我刚才说的讨厌油烟味。
其实来之前他已经很肯定这个女人不是程菱,而是陆婉婷,之所以还做试探,是因为他始终不愿相信这世上会有人为了达到目的,残忍得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杀害。
你戏演得不错,可惜言多必失,你一定详细调查过我,所以知道我喜欢飙车,是跆拳道黑带,可这些都是程菱不知道的。
从陆婉婷最开始出现,他就对她抱有怀疑,因为他们的相遇太偶然了,而世上有很多偶然都是人为的必然。
他和程菱交往时还没拿到跆拳道黑带,也从没在程菱面前玩过飙车,所以陆婉婷所说的那些话不可能是从程菱那里听来的,那只有一种解释,她调查过自己。
陆婉婷说要回美国,可是在陆天安死后,警察联络她时发现她搭乘的是由日本转美国的航班,她中途在日本海关出关,监视器有照到她的侧影,不过那证明不了什么,要找个身形脸庞相似的人不难。你这样做是因为知道陆天安一死,警察立刻就会联络陆婉婷,从这里到美国要十几个小时,而到日本不过两个小时,等警察进行联络时,那个假冒的早出了海关,根本无从查起对吗
陆婉婷垂着眼帘,静默听着。
韩潍、赵渊还有老汪都是你咒杀的,还画蛇添足的在老汪手里放了那颗黄金钮扣,以图把所有疑点都推到陆天安身上,可是老汪被人一棍致命,根本不可能挣扎扭掉扣子。之后你又在陆家密室的供案上放了那些木俑,并施咒吓唬陆天安,导致他精神崩溃,持枪袭警,那个推我下楼的鬼面也是你,目的是为了引我进密室,可惜你只顾着布局,忘了掩饰身上的ck香水味。
陆天安把自己藏在密室里,不是为施咒,而是因为恐惧,这从他胡乱开枪的行为中可以看出。聂行风时候曾看过陆家的房屋建筑图,陆天康似乎有把楼房建成迷宫的嗜好,房里除了那间密室外,还有许多隐秘通道,鬼面就是利用通道从容离开的,而知道这些的除了陆天安外,就只有陆婉婷一人。
你从一开始就有目的地接近我,长黑发、金边眼镜、低沉嗓音,跟程菱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形象,让我潜意识的认为你们是两个人,其实如果把这些道具去掉,会发现你们很像,毕竟是堂姐妹。我上次来这里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后来想想,原来是那些雕塑,一个真正喜欢雕塑的人,一天都离不开雕塑刀,可这里摆的都是半成形的塑像,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沉醉雕塑的人暂时放开她喜爱的艺术
说到这里,聂行风微微停了一下,发觉自己话中似乎有漏洞。
是杀人艺术。
低沉婉转的话音打断聂行风的沉思,那是属于陆婉婷的声音,微笑道你说的大致不错,不过我想纠正的是,杀韩潍等人的是我父亲,我的任务只是扮演程菱而已。
那为什么到最后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钱真的那么重要
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陆婉婷将手中酒杯抛出阳台,吼道我父亲眼里只认得钱,从来都瞧不起雕塑艺术,他奚落我、讥讽我,甚至在第一次没有成功杀死程菱后,强迫我跟个老头子结婚,目的只是为了得到对方的经济援助,有他在,我根本就无法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所以,他只有死现在他死了,我的身分是程菱,所有陆家的财产都是我的
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张玄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黑发套和鬼面,还有一些木俑,对聂行风道这些是我从中空的塑像里找到的,可以当物证告她。
聂行风转头看陆婉婷,眼神里不无怜悯,去自首吧,这是你的唯一出路。
自首哈哈,我为什么要自首单凭这些东西你根本无法告我杀人
那么,这个呢聂行风从口袋里拿出袖珍型录音器,道我想刚才我们那些对话足可控告你了。
在这之前的所有推断都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聂行风才想到录音这招,不过他没料到陆婉婷会这么轻易就承认罪行。
把它给我
看到录音器,陆婉婷脸色立刻变了,掏出手枪对准聂行风。
连枪都准备好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子弹随聂行风的话声同时发出,却在中途被颜开用灵力挥到了一边。
陆婉婷大惊失色,慌忙猛扣扳机,可是连发子弹在颜开面前毫无用处,被他挥手笼住,一齐抛向窗外,跟着凌厉气流击向陆婉婷,将她撂倒在地。
喂,别抢我锋头见自己还没动手问题就已解决,张玄不甘心地大叫。
聂行风上前将陆婉婷制住,夺下她的枪,将她揪起来。
你真打算告我吗聂先生。
被制伏,陆婉婷不但不惊慌,反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程菱还没死,可知道她在哪里的人只有我,我施法隐藏了她的方位,所以别指望你这位天师朋友能找到她,你选择吧,是抓我去警局还是救你的女朋友
前任女友张玄出言纠正。
yes霍离和小白力挺自己大哥。
聂行风松开了手,我答应你不追究之前的事,带我们去找程菱。
好呀。
陆婉婷微笑着整整衣衫,把手放进口袋,忽觉她这姿势很怪异,聂行风警觉心起,连忙闪身躲避,与此同时他身后书架被子弹爆出了一个大洞,原来陆婉婷身上放了两支枪。
该死
没容陆婉婷再开第二枪,颜开已挥手将狂风卷了过去,他被陆婉婷的卑劣行径激怒了,下手毫不留情,陆婉婷被飓风卷到半空,撞出旁边的菱形雕镂木窗翻了出去,惨厉悠长的嘶叫声很快就淹没在潮声中。
糟糕
聂行风和张玄同时奔到窗口向外望去,所看到的只有阴恻恻的嶙峋悬崖,下面惊涛拍岸,早没了陆婉婷的影子。
张玄转头看向颜开,他还在空中飘忽着,因为生气,全身电光回旋,比霓虹灯都闪亮。
下次别充太足的电,你看一个小台风就把人吹没了。
她敢害主人,尸骨无存已是最轻的惩罚
颜开素来冷清的脸上布满怒气,显然对刚才没能及时阻止陆婉婷开枪耿耿于怀。
霍离也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问现在去救陆婉婷的话,不知还能不能找到
小白摆摆耳朵,不屑道能,幸运的话,你可以找到一具尸体。
张玄看看阴暗海面,也觉得陆婉婷生还的可能性不大,施咒的人已死,咒语也相应解了,应该可以顺利的找到程菱。
需要程菱的东西做引吗我知道楼下有件挂饰是她的。
经常见张玄起咒,聂行风学到了不少东西,他跑去楼下取犀角,却发现它不见了。
董事长,你对自己的前任女友还真是情有独钟啊,都分手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记得她喜欢的香水牌子,戴戒指的习惯挂饰在哪里啊
找不到了。
古犀可能被陆婉婷收起来了,不过就算有,聂行风也决定选择无视,听了这番酸溜溜的话,他要是还把程菱的东西拿出来,那才是白痴呢。
张玄用六合八卦掐算出程菱的所在方位,她被囚禁的地方其实很好找,就在一楼陆婉婷工作室的后壁里,找不到密室开关,张玄让颜开直接一道雷火把墙壁砸开,壁后是个很小的储藏格,程菱就蜷在里面,全身被反绑着,嘴巴也被封住,对他们的出现毫无反应。
聂行风把程菱扶出来,发现她已呈半昏迷状态,忙替她把绳索解开,封带扯掉,张玄试试她的呼吸,道没事,只是虚弱些,不过要是再在这里关上几天,一定挂了。
先送她去医院。
第八章
程菱只是因严重脱水而导致昏迷,在医院输上营养液后,心律就逐渐稳定了下来,聂行风把她安置好后,给警方拨电话,简单说明发生的一切,魏正义答应立刻派人搜索那栋别墅,顺便打捞陆婉婷的尸体。
警方在别墅里找到了许多诅咒木俑,跟之前在陆家发现的完全一样,并且在陆婉婷的电脑里查到她跟人交易替身搭机的留言记录,再加上聂行风的录音物证,基本上可以断定陆婉婷的犯罪事实,不过程菱因受惊过度,醒来后精神状态一直很不稳定,暂时还无法接受警方的询问。
招财猫的桃花要开了。
病房的百叶窗没关紧,张玄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见聂行风正为程菱削苹果,程菱则靠在床头微笑看他,表情宁静安然。
桃花颜开反问不是你吗
张玄斜瞥了他一眼,你不觉得我现在的存在跟你很相同吗那就是碍事。
你们在聊什么聂行风走出来,看看他们两人。
在聊你什么时候把背后灵收回去。星期五出品
张玄看看表,还好,招财猫探病只用了十分钟,透过窗户,他看见程菱正依依不舍地往外看,手里还拿着苹果,看来他家董事长超不解风情。
这么快就走人家小姑娘刚重病初愈,正希望你的陪伴呢,趁机加加油的话,说不定能旧情复燃。
看看张玄嬉皮笑脸的表情,猜不透他是在说笑,还是真心话,聂行风哼了一声,淡淡道我看颜开还有必要再陪你几天。
不要啊,董事长,我错了
这几天颜开跟得紧,半点儿个人隐私都不给他,连早上睡个懒觉都被鬼吵,聂行风把杀手锏亮出来,张玄立刻举手求饶事情都结束了,求求你把背后灵收回去吧,要是人家知道我这个天师要靠鬼保护,还有谁愿意找我做买卖
聂行风上了车,见张玄还在身旁不停嘀咕,便问你觉得事情真结束了吗
为什么他的心还依旧发慌,是担心那个白衣女鬼再次出现还是担心陆婉婷会死而复生,伤害到张玄
当然,陆婉婷的尸体都找到了,还不叫结束你以为这是肥皂剧,几百集的演
聂行风一愣,什么时候找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刚才你很温柔地给程菱削苹果的时候,热血警察来电告诉我的,不过找是找到了,却是一堆白骨,后脑颅骨碎裂,可能是落崖时撞在突岩上,当场死亡,不过鉴定结果证实是陆婉婷,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聂行风放慢车速,沉吟道为什么又是白骨
陆婉婷用法咒害人,被反噬很正常,因为诅咒是亏心的事。
那为什么陆天安没有成白骨
所有在这次灵异事件中死亡的人都化成了骷髅,唯独陆天安是普通的尸首状态,聂行风觉得很难理解。
如果陆天安不是死于诅咒,那么当时究竟是什么力量令屏风改变了倾倒方向
喂,你干什么
张玄的手很放肆地伸过来摸聂行风的头部,聂行风忙推开他。
最近你脱发是不是很严重啊,我发现你总喜欢把事情想得很复杂,要小心哦,调查结果显示,都市白领最烦恼的事情排行榜上泄顶荣居榜首,你不会是打算朝早泄这个方向英勇进军吧
你才早泄
聂行风一巴掌挥了过去,张玄伸手架住,再打、再架,聂行风气得叫道颜开
喂,你不会是打不过,要找帮手吧
我没你那么无聊。
聂行风只是让颜开离开,他决定撤离对张玄的保护了,没人伤害得了小神棍,他光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了。
下班后,聂行风提议去聂宅就餐,顺便带霍离回去,爷爷几天没见小狐狸,每次打电话都提起他。
董事长,你先过去吧,这份文件明天开会要用,我得赶出来,回头我自己开车过去。
别搞得太晚。
难得见张玄这么认真做事,聂行风没勉强,先行离开,他刚出办公室,张玄敲打键盘的手指便优雅地移开,身子往老板椅上一靠,开始哼小曲。
上次回聂宅时被暴力包装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他才不会那么傻的再陪招财猫一起回去呢,等靠近晚餐时间直接登门就好。
七点整,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张玄收拾好公文包跑出去,冲进电梯。
电梯运行到一半,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前面有几名女子正在聊陆氏一案的八卦,一个说听说就连方术大师都不知道陆家杀人用的是什么邪术,又是火又是水的,最后还都变成了骷髅,好恐怖
电梯到了一楼,张玄随人潮出去,当走进停车场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又是火又是水的,最后还都变成了骷髅
等等
韩潍死于火灾,赵渊死于冰冻,但冰也可以说是水,老汪死后全身骨骼都渗进泥土,是死于土,最后是陆天安,被木屏风砸死,是死于木
火、水、土、木
他想起来了,那个传说中的五行照灵术,五行杀人,生生不息,难怪招不到他们的魂魄,原来是被古犀照灵摄魂。不对,这个咒术中还少一个金,还是不对,陆天安虽然死于木,但后来并没有化成白骨,跟之前三人不同,为什么会有例外
脑里一片混乱,似乎觉察到什么,一时间却又摸不清头绪,张玄皱起眉,突然想起聂行风说过女鬼化作白骨消散的事。
明白了,的确有人死于木,但不是陆天安,而且五行未结,轮回不休,接下来一定还有金术杀人,不好,招财猫有危险
张玄急忙掏出手机打给聂行风,电话一接通他就叫董事长小心
一道凌厉金光突然从前方射来,张玄只觉眼前景物瞬间变成灰白,他摇晃栽倒,摔在一旁的手机被人上前用力踩住,折成了两半。
喂,喂
听不到声音,聂行风忙将车里的音乐声拧小,却发现电话断线了。
是大哥吗坐在旁边的小狐狸问。
嗯,可能线路不好,断了。
聂行风没再打过去,心想反正快到家了,等到了之后再联络也不迟。
车开到上次自己见鬼的地方时,他下意识的放慢车速,把视线投向窗外,这段道路偏僻荒凉,两边古木森森,似乎是见鬼的最佳场所,不过这一次,女鬼没有出现。
事情已经结束了,她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聂行风自嘲的笑笑,忽然想起一事,问正在后座睡觉的小猫,小白,你知道相思犀角的传说吗
自从上次见了那个古犀,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后来上网查询才知道原来收藏犀角的大有人在,可惜最喜古董的爷爷却没有收藏古犀。
小白一只猫占领了后座整排位置,仰面躺着,还学人的模样把猫爪搭在脑后打瞌睡,听了聂行风的话,牠懒洋洋地说知道,晋书有记载,说一个家伙吃饱了饭没事干,点了犀牛角跑去水底下躲猫猫,结果看到许多奇形怪状的神怪,说白了,点犀牛角跟在眼皮上擦牛眼泪的作用一样,可以看到鬼怪。
不,我是问相思犀角,据说对着古犀角不断倾诉喜欢意念的话,对方就能感受到那份情感,达到互通相思的目的
千万不要那样做小白打断聂行风的话,急忙说犀角的邪恶跟灵力一样强大,尤其是上古灵犀之角,我以前曾听师父说过以犀为灯,照灵摄魂;以犀为刃,斩神杀魔,喵呜
急刹车下,小白一个前滚翻摔了出去,还好猫科动物反应灵敏,及时抓住前排的座椅套,一个秋千又荡回后座。
董事长你见鬼了,为什么突然刹车
不理会小白的抱怨,聂行风忙问你说的照灵摄魂,难道点犀角真的能照出阴魂怨灵吗
我说的照灵不是传说中那个意思,而是被犀灯所照的人会被照散魂魄,五行相杀相克,循环不息。
五行
聂行风心跳起来,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喃喃道是哪里不对,哪里出错了
霍离还是没听懂,继续问小白你说犀灯能照散魂魄,那点灯的那个人不是也会死掉吗
小白伸猫爪挠挠耳朵,一时间竟想不出该如何应答,反骂我怎么知道这只是传说,你刨根问底问那么多干什么
点灯的人死掉糟糕
聂行风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慌忙拨打张玄的手机,可惜听到的却是无数遍的关机留言。
聂大哥你别急,也许大哥忘记给手机充电了,他一向都这么糊涂,说不定他比我们先到家呢。
不,昨晚他给自己手机充电时,顺便也帮张玄的充了,张玄没有关机的习惯,除非手机坏掉,或是他出了事。
来不及细想,聂行风猛踩油门冲向聂宅,小白没防备,喵呜声中再次被甩了出去。
张玄并没有先来聂宅,倒是聂睿庭一早就到了,见聂行风一回家就跑到客厅不断拨打电话,奇道大哥,你太紧张张玄了吧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走丢别忘了他可是天师,能拐走他的人不多吧
玩笑没引起共鸣,聂睿庭看看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爷爷,闭上了嘴。
一小时后,聂行风把可能联络到张玄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却依旧没有他的消息,手机也接不通,再看到自己腕上的s印记越来越浅,他心慌得厉害,知道张玄一定是出事了。
该死,他该坚持自己的想法,让颜开一直陪着张玄才对,而不是被他几句话就说软了心,撤了对他的保护。
主人,你不要自责,如果那个人可以对张玄不利,那我在不在他身边都无济于事,因为他的道术比我要厉害得多。
感应到聂行风的不安,颜开现身出来,不过聂氏祖孙看不到他。
查不到他的方位吗
聂行风现在心很乱,顾不得有人在场,直接问颜开,得到的回应却是摇头。
大哥,你在跟谁说话
聂睿庭心惊胆颤地四下望望,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有时看不到比看到更恐怖,他立刻感觉身边冷气飕飕,阴风阵阵,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了事。
聂翼起身倒了杯红酒递给聂行风,轻声道记住我带你进商界第一天说过的话,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保持冷静,否则你已败了一半。我看张玄是富贵之相,不会有事,你静下心好好想想有谁会对他不利。
聂行风道了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努力去想最近发生的一切,客厅里很静,只听到时钟发出沉闷的滴答声,一声声,不断催促他,要他赶紧理清思绪。
张玄满身鲜血的画面又浮上脑海,聂行风用力摇摇头,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定要尽快找出破绽来,否则小神棍会有危险。他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拥有不死之身,他也会死亡,只要用对办法。
睿庭,马上打电话去圣安医院,看看程菱情况怎么样
聂睿庭很快就打完了电话,对聂行风说护士说程菱跟往常一样,服了镇定剂后就睡着了,她刚才查房时有看过,睡得很香。
会不会是陆婉婷又复活了恐怖片里都这样演,坏人不容易死透。
实在受不了沉闷的气氛,小白忍不住发了话,聂睿庭立刻又四下张望,是谁在说话
霍离慌忙捂住小白的嘴,把牠抱进怀里,说是我,我想说程菱也许会有危险,要不要找人去保护她
聂睿庭没怀疑,问聂行风,要不我们报警吧
聂行风摇头,报警没用,警察还没神奇到能捉鬼,看来只有自己想办法,他站起身正准备出去找人,电话响了起来。
聂睿庭拿起话筒听了后,忙递给聂行风,大哥,是找你的,说有张玄的消息。
聂行风抢过话筒,只听对面传来阴恻恻的笑声,聂先生,你的情人现在在我手上,不想他出事,就照我的话去做
声音听不出男女,显然对方用了变声器。
聂行风强压住心头惊喜,冷冷道你说。
我要五千万,明天准备好去指定地点交货
五千万赎一个人你在开玩笑吧
我知道你能拿出这笔钱,没有漫天要价,不过如果你不在意你情人的性命,那我也无所谓
五千万还说没有漫天要价张玄不过是我的一个床伴,你认为为一个床伴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那人有些恼火,立刻问你不肯就不怕我撕票
无利可图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情人没了可以再找,没必要特意花大笔金钱去赎人,不过如果你肯降到两百万,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霍离在旁边听得清楚,见聂行风不肯花钱赎人,他急了,正要插嘴,被小白蹬了一蹄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且,我要听到他的声音,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对方好一阵的沉默,聂行风攥话筒的手微微发颤,就在他撑不住想开口时,对面传来了张玄的骂声。
聂行风你这个大混蛋,混蛋无情到这种程度,亏我每次救你都用尽灵力,现在你居然说要找别人,你要真做到这个地步,我一定拉你下地
话筒被拿开了,嘶哑声音说你听到了,他很有精神。
两百万,付钱交人。
好,明天我会再联络你,记住,不许报警
电话切断了,霍离急忙拉住聂行风的衣袖道你一定要救大哥,最多以后我还你钱
放心,我会救他。
聂行风向聂翼告辞离开,老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却没有多问,只说一切小心。
聂睿庭也跟着喳喳呼呼说大哥,这么晚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帮你一起去找人
不用。
救人只需他和颜开就行了,其他人去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因为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人,而是厉鬼。
天应景的下起了雨,好像又回到了那晚他被人催眠的场景,也许从那晚起,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戏剧就拉开了帷幕,他们所有人都是戏里的一个角色,看似在照自己的想法演,但实际上他们的行动早就被别人安排好了。
这也是整个事件中他一直感到自己处于被动的原因,他从来都没有找出真相,他找到的都是别人故意让他发现的。
主人,我们去哪里
程菱的别墅。聂行风把车飙得飞快,闪电落下,映亮他阴霾的脸庞,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尽你所有的力量保护张玄
第九章
跑车很快就到达了那栋海边别墅。
别墅独耸于山崖一端,里面没有亮灯,暴雨中显得异样的阴森冷清。
聂行风用铁丝开了门锁,自嘲地想,最近自己这门技术越练越熟练了,看来张玄建议开征信社的事也不无可能。
暗夜中的房间透着冰冷寒气,藉着划过的闪电光亮,聂行风来到客厅一角,开始在书架上寻找机关。
之前他在查看陆家的房屋结构时,顺便也查过这栋别墅的建筑图,这栋楼有地下室,水管电路的配置说明了这一点,按照图纸标注,开关应该设在书架的位置上。
很幸运,开关很快找到了,书架移开,一条黑漆漆的楼梯展现在聂行风面前,他打开手机,藉着微弱灯光走下去,楼梯尽头是扇贴了封条的门,封印在黑暗中隐隐散着金光。
主人,密室被陆婉婷用符咒封住了,如果开门的话,一定会惊动她。
聂行风手擎到符纸前,犹豫了一下,随即将它撕下,我等她来
他推门走进去,里面是间宽阔大厅,四壁金碧辉煌,吊灯的微弱光芒在金壁上反射出妖异灿色,正前方摆着香案,张玄就蜷躺在案旁,似乎睡着了。
聂行风心猛跳起来,冲过去抱起他用力摇,张玄张玄
轻点摇,我现在头很晕,你就不要再火上加油
张玄手脚冰冷,在呼唤下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聂行风,他苍白的脸上浮出微笑,来得好快,我还担心以你的iq无法理解我的意思呢。
聂行风没好气地扶他起来,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别忘了我是你的董事长
张玄全身虚软,索性靠到聂行风身上,笑道喂,你别无时无刻不忘强调自己的身分好不好
紧密的相靠让聂行风的心稍稍安定,问她伤着你哪里了
哪里都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被犀灯照到了,还好我聪明,及时用法术护住心脉,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堆白骨了。
不许胡说
张玄的话证实了聂行风的猜想,也让他明白对手的厉害,此地不可久留,他扶着张玄准备马上离开。
门口灯光一暗,有人走进来,窈窕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她看着聂行风,幽幽道你不该来的。
呵,来得好及时,飞毛腿导弹都没你飞得快。即使不舒服,张玄也没让嘴闲着。
女人漠视了张玄的讥讽,只慢慢向他们走近,高擎的右手里握着那柄虬曲古犀,犀角在黑暗中泛出阴戾蓝光。
张玄忙把聂行风挡在身后,小声问其他人呢
什么其他人
老天,你不会只带了一个背后灵来吧
看看在半空忽悠忽悠飘荡的颜开,张玄眼前一晕,重又摔进聂行风怀里,呻吟道我以为你听懂了我的话,至少也会找几个骨灰级法师来
时间这么紧,他上哪儿去找法师,还骨灰级
女人在他们前方停下,看着聂行风,笑得一脸无奈,原来你在电话里的交涉都是在算计我,还说不在乎他,现在却又为了救他连命都不顾的跑来。
你不是也一直在算计我吗程菱
短曲金发下是程菱那张白皙脸庞,没有在病房时的虚弱,而是一脸阴冷淡定,你怎么猜到张玄在这里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聂行风冷冷道你太心急了,更不该对付张玄,否则我未必能想到一直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是你
程菱奇道他告诉你的什么时候
就是张玄在电话里骂他的时候,不过聂行风没打算解释,那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张玄从没叫过他全名,生气或讨好的时候会叫他招财猫,平时叫他董事长,所以当听张玄那样称呼自己时,他就留了意,第一句话的最后重复了两遍混蛋,那是在告诉他注意每句话的倒数第二个字,连在一起谐音就是程菱别地下。
时间不够,张玄大概是想暗示自己被程菱关在海边别墅的地下室里,他本来就已开始怀疑程菱,在听了张玄的暗语后,之前所有想不通的一下子都明白了。
聂行风扫了一眼身旁的桌案,案上胡乱放着一些小木俑,看到其中一个木俑上刻的名字,他轻声道其实陆婉婷回国不久就死了,她根本从来没在我面前出现过,所有一切都是你一个人在自导自演是吗
他想起来了,程菱在大学里是戏剧社的,最擅长的不就是演戏和模仿吗
其实在那个暴雨夜他被催眠后一直纠缠他的女鬼才是真正的陆婉婷,也许说她是女鬼言过其实,那只不过是无法舍弃的一缕执念,她每次出现,不是杀人,而是在向他们示警,所以那天她才会不顾一切的找上他,让他去陆家救人,可惜到最后他都没明白对方的用心。
是,警方在海里打捞到的那堆白骨才是真正的陆婉婷。
你杀人后,为什么还要用犀灯照散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无法轮回
因为我需要他们的灵魂,还有,害我的人我不想让他们死得那么轻松
不要为你的罪行找藉口
程菱脸色发白,恨恨道为什么你要指责我这根本不是我的错,是陆天安先要杀我的,他设计车祸害我,如果当时车上没有古犀的话,我早就死了
你本来就已经死了
点犀灯的人之所以不怕法咒,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死人,陆天安只不过是在杀一个死人。
我死了
程菱想起那场车祸,眼前一阵恍惚,她其实并没从车祸里逃出生天,而是当场死亡,血滴在身旁的古犀角上,染红了冰冷古器。
大火中她朦胧看到有个神秘男人向她走来,利用古犀的灵力重新给了她灵魂,令她复活,并告诉她五行诅咒的咒语,点犀照灵
那个男人听了程菱的喃喃自语,聂行风疑惑地问是他教你法咒,让你胡乱杀人
不是胡乱杀人程菱大叫陆天安一次次想杀我,甚至还想把罪名推到你身上,韩潍对你催眠,赵渊威胁你,既然他们为了钱可以毫不犹豫出卖自己的灵魂,那我取来有什么不对
那老汪呢
老汪不是我杀的,是韩潍,目的是为了让你更相信自己杀了人,我只不过是之后取了老汪的魂魄,再把陆天安的钮扣塞给他而已。
那陆婉婷呢陆天安要在宴会里害你的事是她透露给你的吧她好心帮你,为什么你还要杀她
这是聂行风的猜想,因为没有陆婉婷的示警,程菱不可能对陆天安的行动了如指掌,可是她却杀了她,那些加工了一半的雕塑不是陆婉婷为了实行计画而暂时放下的,而是程菱根本不会雕塑。星期五出品
因为我嫉妒啊
程菱大笑起来,昏暗灯光让她的表情看起来阴森无比。
陆婉婷对她的确很好,还为了调和陆天安和她的矛盾,特意回国居住,可是陆婉婷越这样做,她就越嫉妒,在进陆家之前,她从来不敢奢想像陆婉婷那样的生活,陆婉婷幸福得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而她却每天为了生计奔波,老天根本就不公平,所以她发誓,那些本来属于她的东西,不惜花任何代价,她都要拿回
古犀赋予了她新的生命,并给了她诅咒的力量,从那时起,她就想着要如何把陆家所有财产都夺过来。机会终于来了,那天陆婉婷跑来向她透露陆天安的计画,很完美的计画,她想,是自己动手的时候了。
她用木棍敲碎了陆婉婷的后脑,并用犀灯木咒摄取她的魂魄,将她的尸骨藏在这间密室里,然后很配合的请聂行风和韩潍来参加酒宴,后来事情发展跟她预想的一样,陆天安在酒宴后掐死了她,又用催眠术控制聂行风,让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陆天安弃尸后,让赵渊在聂行风衣服和车上蹭了血迹,并打电话恐吓他,后又利用征信社给警方透露情报,好让他们怀疑聂行风,可惜聂行风拿出了有力证据为自己洗脱嫌疑,让他的计画落了空。
程菱于是趁机扮成陆婉婷的样子装作跟聂行风偶遇,让聂行风对陆家的人起疑,同时又以程菱的身分在警局出现,可想而知,当看到原本应该已死的人突然在眼前出现,陆天安该是怎样的惊恐,而韩潍和赵渊的离奇死亡更加剧了他的恐惧,那时程菱只要在陆家摆几个木俑,再装神弄鬼一番,就可以轻易把陆天安逼到恐惧的顶峰。
你故意在我面前露出各种破绽,就是为了让我认为你不是程菱,而是陆婉婷假扮的,我们亲眼看到陆婉婷落下悬崖,后来在密室中发现了严重脱水的你,很自然就认为你一直被囚禁在那里,根本不可能怀疑到你,不过你为什么到了医院后还一直假扮虚弱
为了杀张玄而不被怀疑,你们现在看到的我只是魂魄,我的身体还在医院沉睡,所以不管之后发生什么变故,都没人会怀疑到我身上。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把我的名字列在死亡名单里,真是万分荣幸。张玄不甘寂寞地插嘴。
是啊,你死了,我才能跟风重新在一起。
程菱看着聂行风,眸光柔情似水,风,我依旧喜欢着你,让我们再重新开始吧。杀了他,让这件事永远成为秘密好吗陆家的人都死了,属于陆婉婷的家族股份还有他们的巨额保险金都将是我的,如果我们联姻
程小姐,请称呼我全名。聂行风淡淡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又费尽心机把罪名都推到他们身上,无非是为了钱,不过很抱歉,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对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更不感兴趣
可你以前说过爱我的
以前
暗室里一阵死寂,良久,程菱缓缓道你会死的,你宁可放弃永远享受不尽的财富权力,也要陪他一起死
聂行风笑了笑,没人不喜欢钱,不过如果条件是每天都要面对你,我想我还是死掉算了。
原来招财猫刻薄起来一点儿都不输于他。
看到程菱死青的一张脸,张玄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程菱气得发抖,立刻高举手中古犀,嘴里念念有词,见过犀灯的厉害,看到犀角角首亮起赤火,张玄笑不起来了,挣扎着挡在聂行风身前,却被他反拉到身后。
每次都是你救我,这次让我来救你
赤红火光向他们扑来的同时,银光一闪,颜开跃身挡在他们身前,口念避火咒,想阻止灵火焚噬。
犀利火光穿过颜开的身体,烈焰瞬间将他围在当中,他的银发在火中燃起,发出荧蓝光芒,聂行风大叫快闪开
颜开没闪,而是合掌将火焰笼于全身,向程菱慢慢走去。
咒语更加快速的念动起来,四壁在火中闪出金黄妖异的光彩,颜开的身影愈来愈淡,在火焰中飘摇。
知道他拼了全力,张玄忙趁机捏指诀,喝乾坤借位,雷电齐行,神兵疾火如律令,祈火,诛邪
符咒念完,却半点威力也没发挥出,当机当得彻底,张玄反倒被犀光射中,摔向后面墙壁。
张玄
聂行风忙上前扶住张玄,张玄冲他一声苦笑,董事长,这次我罩不住你了,我跟颜开断后,你快跑
他不会扔下张玄独自逃命的。
转头看冲天火焰,颜开身形在火中摇曳,已淡成透明,看来撑不了多久,聂行风焦急中突然灵光一闪,生死关头也管不了许多,忙咬破食指,在左掌飞快写了两个字,冲上前向程菱亮出。
两柱金光自聂行风掌中射出,恢宏光下,烈焰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程菱惨叫一声,犀角脱手抛向空中,犀泛七彩,将偌大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颜开再也禁不住凌厉犀光,闷哼一声跌了出去,浅淡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空中。
你破了五行禁咒
程菱发出凄厉嘶叫,失去了灵犀护持,她无法再聚成实体,立刻化为魂魄飘荡,急切间想去取回犀角,谁知犀光忽坠,落到了聂行风手上,角身之间黑白两道灵光游走,如柄犀利短刃。
用犀刃破她的魂魄
张玄手捏指诀,想定住程菱的魂,谁知那魂魄突然向他冲来,侵入他身躯。
张玄刚才被犀光所照,体质极虚,竟被程菱一招得手,栽倒在地。
他随即站起,看着聂行风,脸露微笑,别担心,我没事。
马上离开张玄看出张玄神色有异,聂行风心一跳,厉声喝道。
为什么婉转声音从张玄体内传来,你不是喜欢这具躯体吗今后就让我代替他陪伴你好不好
不好张玄先聂行风之前做了回答没人会喜欢替代品,是不是,董事长
他两手交结并伸,画圆反向内扣,呈天罗地网式,将程菱的魂魄强拘在自己心口,对聂行风道动手
聂行风手握灵光犀刃,愣愣看他,却没任何举动,张玄急叫还不快动手我撑不了多久
程菱的灵力来自古犀,她的魂魄可以随便占人躯体,要是让她逃走,以后要找她就难了。
趁她愚蠢地上了自己的身,正是杀她的大好时机,可惜张玄吼叫了半天,却惊讶地发现聂行风紧握古犀的手居然放下了。
我不会杀你的
张玄气得吐血,大叫谁让你杀我我让你杀这个恶鬼
可是你会死
眼前浮出自己曾无数次恍惚见过的画面,聂行风握古犀的手不断颤抖,一定还有别的降魔之术,不值得为了她把命拼上
笨蛋招财猫,你不动手,她会一直占着我的躯体,那我跟死有什么区别
体内似乎有股无穷邪气在不断奔腾游走,张玄捂住胸口,湛蓝眼瞳因痛苦泛出瑰丽的光芒,喘息道我真的撑不住了,这女人的力量比我们想像的更邪恶
张玄
不忍见张玄难过,聂行风走到他面前,见他凝视着自己,鼓励般地冲自己点头,轻声道相信我,我不会有事,动手
话语被另一个轻柔声音打断,风,我知道你不忍心动手,如果你真爱张玄,就不会舍得伤害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