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聂行风回办公室收拾好公事包下班,谁知刚走出公司,就见张玄立在外面的花圃旁,朝他直招手,又凑上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消夜,也真是奇怪,他明明讨厌神棍,却管不住自己,想都不想就点头应了下来。
张玄带他来到洪盛餐馆,就是昨晚李婷说的那家从公司步行只需十分钟,消夜有打折,所以即使是深夜,里面还是有不少客人。
两人各要了一个套餐,米粥可以自选,张玄点了个皮蛋瘦肉粥,聂行风则点了清粥,他用餐时才想起来,一天里他竟跟这个聒噪的家伙共餐了两次。
算了,只是吃顿饭,把这神棍当小强无视就好。
不过张玄没给聂行风无视自己的机会,他把一块叉烧夹进馒头里,用力咬了一口,问你这么讨厌算卜,是不是以前被人骗过
嗯。
听了这话,张玄立刻来了兴趣,接着问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忘了
对付张玄,这种回答再合适不过了。
得不到答案,张玄也没介意,夹起自己碗里的皮蛋放进聂行风碗里。
这家的皮蛋很好吃,你尝尝。
被他的突然动作弄得一愣,聂行风抬起头,见他正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
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吧也不问问自己喜不喜欢吃就丢过来。
不过那点儿愠怒在对上含笑的淡蓝眼眸后,瞬间不翼而飞,反而心中有丝淡淡的暖意。
这是他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关心。
嗯,这家伙除了啰嗦、贪财、怪力乱神外,还算不错吧。
吃完饭,聂行风叫来服务生买单,听他说要分开付账,一对铜铃大的x光立刻射过来。
怎么了
不好意思,请再等等。
张玄遣走服务生,对聂行风说嘻嘻,我把钱包忘在公司里了。
什麽这次轮到聂行风瞪大眼睛。
这人怎么回事,没带钱包还叫他来吃饭
你是董事长嘛,我以为你会请我吃饭呢。张玄义正辞严。
谁规定董事长一定要付账
聂行风在国外待久了,和朋友用餐一向都是各付各的,他不觉得分开付账有什么不对,可张玄现在盯他的目光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聂行风先举手投降。
好吧好吧,不过是一顿消夜,他总不能真把自己公司的职员扔在这里不管吧。
聂行风叫来服务生买了单,张玄的眼睛立刻弯成了两个小月牙,笑嘻嘻地对他说董事长,下次我回请你。
还有下次
两人出了餐馆回公司的停车场,想到张玄没带钱包,聂行风忍不住问你怎么坐车回家
噢,我开车的,是部二手车,不过勉强还能开。
被问起,张玄又打开了话匣子。
我平时很少拿钱包,因为钱在我手里不用几天就花个精光,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小职员,薪水又不是很高,所以能省就省。
聂行风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希望公司给你加薪了薪水不高还去意大利旅行,还一去就是两个星期
张玄嘿嘿笑那当然不是我自己出的钱,要是靠我那点儿薪水,我连飞机翅膀都坐不起。
他可不敢说去意大利是因为被人拜托在一栋古堡驱鬼,雇主是位华裔富豪,信不过外国那些神使,所以才托人在国内找人,让他幸运的碰上了。鬼是厉鬼,折腾了两周,他才勉强收服。
偷眼看看聂行风沉静的侧脸,张玄想如果他家董事长知道他请长假是去搞副业的话,会不会立刻炒他鱿鱼。
来到停车场,聂行风跟张玄分手上车,谁知他开车刚拐进车道,就见前面人影一闪,有人直冲到他的车前方。
吱
聂行风猛踩刹车,小跑车勉强在张玄面前停下,他的心脏已吓得怦怦直跳,一连两晚发生同样的事,就是神经再强的人也受不了。
因惯性冲力,聂行风整个身子猛向前晃,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他脑门绝对会跟车前窗做亲密接触,在看到张玄还笑嘻嘻站在外面朝他招手时,他一向引以自豪的沉着冷静,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疯了吗突然跳出来干什么
聂行风怒气冲冲跳下车,保时捷的车门在他的重力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玄聪明的向后退了一步,笑眯眯道放心,你撞不死我的。
你死不死不要紧,我可不想因为你背上撞人的罪名
冷静冷静,风度风度
没错,没必要为个白痴生气,聂行风在几次深呼吸后终于恢复平时冷静的气度,问说,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冲出来
我刚刚发现车钥匙是跟钱包放在一起的。
那又怎样
见聂行风脸色越来越冷,张玄害怕地缩缩脖子。
就是说车钥匙也被我忘在公司了,公司现在已经上锁,所以我才急着来找你,你的跑车开的这么快,我要是不快点冲出来,一定会被你甩掉的。
那就去找保全要他开门
董事长,你认为公司警卫会为我一个小小职员开门吗你帮我找人开门好吧要不就送我回家,我家其实也不远。张玄小心翼翼提出请求。
聂行风沉默半晌,说出两个字上车
去找保全开门太麻烦,还是赶快把这个包袱送到目的地比较好。
生怕聂行风反悔般,张玄几乎是在他点头的同时就钻进了他的车。
坐我的车可以,条件是不许说话
张玄连连点头,并用手指在嘴巴前做了个x的手势。
总算找借口坐上招财猫的车了,果然不出所料,他车里有异样,不过却不像冤魂作祟,而是一种古怪气息,跟刚才在大楼里感觉到的一样,那是什么
张玄拍拍脑袋。
拜托这个时候别短路啊,这case要是接下来一定会小发一笔,所以为了金灿灿的将来,灵感快来啊
聂行风哪里想到张玄此刻脑里转的念头,见他一副老实模样,心总算放了下来。
至少这一路他不用被烦了。
庆幸之情没保持多久,聂行风就发现他又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似乎他跟张玄在一起时总会判断失误,不是他的判断力有问题,而是张玄的行事作风完全脱离正常的思维轨道。
他刚才忘了问张玄家的地址,等他想问时,张玄已歪在助手席上,睡得天昏地暗。
喂,你家住哪里
张玄嘴里嘟囔出一系列的奇怪符号,然后侧了侧身,继续睡。
你到底住哪里
聂行风在同一天里开始了第n次暴走。
霞飞路这一次张玄总算捧场。
霞飞路离这里不远,而且也靠近他的公寓,聂行风二话不说马上把车开到了霞飞路,问霞飞路几号
张玄,你是不是要我把你从车里踹出去
霞飞花园六路
什么
一声怒吼声传数里,只可惜张玄正在梦乡畅游,雷打不动。
霞飞花园和霞飞路虽然只有两字之差,可地点却南辕北辙,聂行风瞅瞅身边这个睡得一塌糊涂的人,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整自己。
他睡得好香,却让自己堂堂聂氏财团的董事长为他开车到处兜风,连自己以前的女朋友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张玄,我再问一次,你要嘛马上把门牌号码讲清楚,要嘛马上给我滚下车
聂行风将车停到路边,伸手揪住张玄的衣领,却被他一巴掌甩开。
拜托,这么晚了,你让我睡觉好不好,我白天都为你工作了一天,为什么三更半夜还要被你剥削劳动力
气的差点儿吐血,聂行风立刻猛踩油门,往自己的公寓开去。
不管了,再跟这个人说下去,他一定会爆血管的。
回到公寓,聂行风下了车,张玄也睡眼惺忪的跟着下车。
到了,回家回家。
是到我家了,你可以在我车上过夜,我不习惯带陌生人回家,喂
张玄身子向前一倾,靠在了他肩上开始发出鼾声。
这家伙绝对属马,连站着都能睡着。
聂行风转身就走,张玄晃了晃,还好没倒下,揉揉眼睛,乖乖跟在他身后来到他家。
聂行风打开房门,想了想还是让张玄进屋里,他倒不是好心,只是想到要是张玄守在门口不走,回头可能会被警卫询问,再被住在对面多嘴多舌的弟弟看到,到时又要多做解释了。
张玄走进房间,抬头扫了一眼客厅摆设,便熟门熟路的进了卧室,脱掉鞋,飞身一跃,跳上那张kgsize的大床。
你给我节制点,这是我的床
聂行风被张玄的举动弄得火冒三丈,已经没心思去理会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卧室所在,上前一把揪起他,谁知他拼命往被里钻。
我知道这是你的床,只是借来睡睡有什么关系
聂行风连拽了他几下,直到听到甜甜鼾声响起后,终于放弃。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让总务部长开除这个好吃、嗜睡,不懂察言观色却大力推崇玄学的神棍
被鸠占鹊巢,聂行风忿忿不平的去浴室洗了澡后,跑到另一间卧室休息,躺在床上,没用五秒钟就进了梦乡。
一定是被张玄折腾的,这个该死的神棍
在聂行风怒气冲冲离开卧室后,只说他把卧室门关上后,张玄立刻睁开眼睛,x光在室内做了个彻底扫描,手摸摸下巴。
卧室冲南,床位三面靠墙,易藏风聚气,好风水,难怪聂氏总是财源广进了,这次该收董事长多少费用才好呢
边说着话,边屈指连弹,将几枚金刚护法咒射进四壁。
跟他最初的推想一样,这里风水很好,没有阴浊之气,看来缠上招财猫的跟乔扬的应该是同一人,不、同一鬼也不是,谁知道这次是什么东东,反正都来自公司,还是等明天去公司看看有什么线索吧。
张玄伸了个懒腰,脱下外衣,正式钻进被窝入眠。
平时可没机会睡kgsize的大床,他发了声感叹有钱真是好啊。
叮咚
聂行风蜷在小单人床上睡得正香,听到门铃传来,他下了床,睡眼朦胧的去开门。
聂睿庭满脸堆笑的站在外面。
我今天要去爷爷那里,可能要晚一点儿到公司,来跟你打个招呼。
你有事打我电话就好了,何必特意跑过来。
我刚晨跑回来,就顺便过来了。
聂睿庭一身休闲运动衫,还做着原地跑步动作,笑道我还想过来跟你联络一下感情,你却跟我说这种见外话。
大清早的是谁这么吵张玄从卧室里走出来,揉着双眸嘟囔。
清晨初醒,他的微蓝双瞳变成了漂亮的湛蓝色,里面还隐隐漾着一层雾水,脸颊嫣红,一头柔顺秀发被折腾成鸡窝状。
聂睿庭立刻张大嘴巴,看看张玄,又看看聂行风,喃喃道你手脚也太快了点吧
你在胡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了,大哥,大家都是男人,我明白我明白,怪不得你一脸怨夫相,原来是怪我打扰了你的鸳鸯梦,我马上就走。
喂,你明白什么,我们昨晚
门被很体贴的关上了,让聂行风的解释半路夭折。
气急败坏的人只好把怒气全发在张玄身上,大声吼昨晚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现在为什么醒得这么快
张玄莫名其妙地看他。
你的起床气好像很大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我也不想早起可是没办法,要上班啊,现在找份好工作不容易,我可不想因为迟到而被炒鱿鱼。
你不迟到我一样可以炒你鱿鱼
你这样做是违反劳基法的,我可以去工会组织投诉你
你去死好了
好心情再次被张玄破坏的一点都不剩,聂行风憋了一肚子的闷气终于爆发出来。
从昨晚他就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帮他付饭钱也就算了,还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回家,更气的是还让他背上个性好龙阳的罪名,现在还敢跟他提什么劳基法
张玄被聂行风的暴怒吓到了,歪头想了想,然后向他摊手,一脸无辜。
死对我来说有些困难呢。
手机铃声响起,及时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是总务部长魏锋给张玄的电话,因为陈雪儿一直无故缺勤,总务部从上星期便想找人去她家询问,可大家都以工作忙的理由推掉了,现在张玄放假回来,这种跑腿的差事自然就非他莫属了。
魏锋不知道聂行风现在就在张玄身边,他把陈雪儿的住址告诉张玄,让他查访完后再去公司。
张玄接完电话,看着聂行风,一脸讨好的笑。
那个董事长,你知道我身上没带钱的,出了门寸步难行,可不可以借给我一点点钱
钱没有,不过我可以带你去。
虽然前一刻聂行风还发誓今后绝不和张玄再有接触,但是当听了陈雪儿的事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在停车场给自己报表的女生究竟是不是陈雪儿她是失踪还是在故弄玄虚,聂行风很想知道,不过钱他是绝不会借的,如果没计算错误,钱借给这个小神棍,绝对是肉包子打狗。
于是张玄又有幸免费乘坐跑车了,还让聂氏财团的总裁给他当司机。
陈雪儿的家好像就在这附近,你把车再开慢一些,让我看清门牌。
我现在已经开的比脚踏车都慢了,你到底会不会看地图
保时捷的所有效能全无用武之地,龟速一样的向前爬,聂行风的回答也有气无力。
再度失策,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玄是个路痴,不过是一个住宅小区,他就让自己开车整整转了两圈。
这一带的街道门牌都长得一样,当然不好找好像就是这里,停车停车
聂行风在附近找到车位,把车停下,和张玄走进住宅区。
张玄说得没错,这片住宅区的门牌编号的确很混乱,有些地方甚至没有门牌,杂物垃圾胡乱堆放在道路两旁,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几个坐在外面闲聊的老人看到他们,死死盯着不放。
张玄拉拉聂行风衣袖,小声嘟囔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好像在看外星人。
和张玄相处了两天,聂行风已经习惯了对他的白痴问题听而不闻,这一带的建筑物相当陈旧,说是贫民区也不为过,突然间多出两个西装革履的不速之客,自然比较显眼了。
走进昏暗的走廊过道,张玄啧啧说道看不出陈雪儿那样时髦的女孩子,居然会住在这里。
陈雪儿跟她姨婆住在一起,这里应该是她姨婆的家。
聂行风看过陈雪儿的档案,知道她父母早年离异后,她就随姨婆一起生活,而她的孪生姐姐陈冰儿则被社会福利机构收养。
陈雪儿的家在四楼,张玄按了半天门铃也不见有人回应,他又试着敲敲门,过了好久才听到脚步声,房门一开,一个佝偻成c字形的老婆婆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人昏黄的眼神打量他们,找谁啊
张玄露出一个非常有亲和力的笑,婆婆,请问这是陈雪儿的家吗我们是她的同事。
雪儿是啊是啊,你们请进。
老人颤巍巍把房门打开,让两人进屋,房间里有股很浓烈的秽浊气,张玄的通灵体质有时敏感的不得了,立刻被呛得一阵咳嗽,向聂行风悄声道这里很阴。
聂行风狠瞪了他一眼,用冷厉眼神作回复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看风水的
老人带他们来到客厅,慢慢挪到一张藤木摇椅上坐下,摇椅在她身下发出吱吱呻吟。
聂行风问婆婆,请问陈雪儿去哪里了
老人垂着头半天没说话,张玄嘟囔道她好像睡着了。
聂行风将他拉到一边,却见老人抬起头来,道雪儿在上班啊。
婆婆,陈雪儿这几天没有去上班,所以我们特意过来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雪儿有上班,下班回家还带水果给我
她指指旁边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水果袋。
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会回来,雪儿很孝顺的,她说一定会回来陪我
问话不得要领,张玄拉拉聂行风,又指指头部,示意老人多半是糊涂了,让他趁早放弃。
聂行风皱皱眉,看着那袋新鲜水果,有些奇怪。
张玄转身去了旁边的卧室,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
卧室很小,仅摆了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窗前衣架上挂了很多套装,几乎将阳光全部遮住,使整间房显得很阴暗。
一阵气闷涌上,是阴气和死气的感觉,他现在不用掐算也敢断定陈雪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到她的魂魄所在按理说人无妄而死,一定不舍离去,气息会在熟悉的地方不断徘徊,家是最常见的地方,若是冤死,便会在死亡之地,可公司没有魂魄的气息,这里也没有,难道陈雪儿是在其他地方出的事
心口突然一悸,冷汗冒上来,聂行风正好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忙扶住他。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脏病
张玄没好气的白了聂行风一眼,考虑到他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脏字吞了回去,道没事,我的体质有时很敏感,就像现在这样,跟心脏没关系。
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手抚胸口,很明显心脏有问题。
聂行风嘴上不说,心里却仍保持怀疑,他松开手,问对什么敏感
阴气,你不觉得这里阴气很重吗我想陈雪儿可能已经不在了。
我只觉得这里很潮湿。
聂行风对张玄的胡言乱语已经有些抵抗力了,他很平静的走到窗前,将遮住窗户的衣服向两旁移了移,道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水果也很新鲜,陈雪儿应该有回来。
也许是别人做的。
这里只住着陈雪儿和她姨婆,没有别人,那位婆婆虽然糊涂,还不至于把自己孙女搞错。
可是
张玄挠挠头,一时想不出辩解之词,只好作罢。
衣服被移开,露出平放在窗台上的一个粉红相框,聂行风拿起来,见里面没有照片。
张玄的不适暂告一段落,重振小强雄风,也凑过来看。
陈雪儿为什么把照片抽掉了
为什么说是陈雪儿抽的
除了她还有谁
如果是她自己抽的应该再换新照片,而且相框也不会特意摆放在窗帘后面。
但是,如果照片是她和男朋友照的,两人闹翻了,她一气之下,一定会把照片抽出来撕掉,并把相框塞到不显眼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张玄越说越觉得自己判断正确,笑嘻嘻拍拍聂行风的肩膀,董事长,说到逻辑推理,你一定要甘拜下风了,当年我可是在征信社里打过工的,推理判断超一流。
聂行风笑了笑,问那你说陈雪儿的男朋友是不是公司的人
这我可不知道,我每天都努力工作,哪会注意那些八卦,去问问财务那帮女生,也许她们知道。
这个任务交给你,回去查一下。
没问题,不过嘻嘻,有没有小费
被聂行风冷冷目光横扫,张玄立刻掉转口风,当我没说咦,这是什么
他从床脚捡起一张纸,翻过来一看,是张旅行社的宣传单,看看上面的旅费报价,他咂咂舌。
是天易旅行社,这家的票价好贵,难道陈雪儿是去旅游了在旅游途中被杀那最大嫌疑说不定是她的男朋友
张玄瞅着手里的宣传单,开始天马行空的幻想。
聂行风握握拳头忍住扁人的冲动,将宣传单拿过来看了看。
票价的确不便宜,陈雪儿的生活看起来并不富裕,家里还有个半痴呆的婆婆,她会去旅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们去旅行社问一下。
两人向老婆婆告辞离开,出门时,聂行风突然听老人喃喃自语不是雪儿,她不是雪儿,雪儿不会回来了
第五章
天易旅行社门面很大,外面摆着列满广告宣传单的架板,聂行风随便看了看,然后走进去。
服务台的小姐见他衣着雅贵,人又长得帅气,眼里立刻粉红色的泡泡乱冒,笑的发腻,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想去哪里旅游,是单人还是跟家人或女朋友
抱歉,我不是来咨询票价的,我想问一下,前几天是否有位叫陈雪儿的女生在贵公司订过票
服务小姐笑容一僵,对不起,先生,有关客户的个人资料,我们不可以给第三者,这是我们公司的制度。
可是
张玄把聂行风推开,在他身旁坐下,将手里的证件在女生面前一晃,郑重道小姐,我们是市警局的便衣警察,现在正在追查一起金融诈骗案,情况紧急,请给予合作。
聂行风看得清楚,张玄用来唬人的证件是他们公司的职员证,他用手抚住额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回头建议张玄改行去征信社好了,绝对比他在聂氏有发展前途。
服务小姐还真被唬住了,匆匆跑去柜台后,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过来,请他们来到后面办公室,小心翼翼问警官先生,我是这里的主管,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张玄朝他笑了笑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希望你们能有关陈雪儿预订的日程资料,你放心,除了用于正常司法程序外,我们不会把个人资料随便外泄。
主管立刻让那小姐去查,其他几位员工也跑来帮忙,充分发挥警民合作的热情,心里却都在想现在选拔警察的条件有一项一定是相貌,要不怎么这两名警察一个赛过一个的英俊。
主管又亲自奉上香茶,张玄翘起二郎腿正要喝,小腿肚被聂行风踢了一脚,用眼神警告他适可而止。
女生在电脑前查询了半天,向他们摇头,对不起,最近几周里没有有关陈雪儿这位客户的资料,既然是诈欺犯,会不会用的是假名警官先生有没有她的照片如果没有照片,画图也行。
这位小姐一定是警匪片看多了,在那里天马行空的自行想象。
张玄看看聂行风,我只会画符,不会画画。
聂行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向主管要来纸笔,他工笔画功很好,几笔便将陈雪儿的轮廓勾勒出来。
几名女生都凑过来看,其中一个突然道我记起来了,她一个多星期前有来过,不过不是订票,而是改票期。
改票期
是啊,她说男朋友因工作日程变动,要改机票日期,我帮她调出资料后,她又说不改,匆匆走掉了,当时她举止有些怪异,所以给我印象很深。
那你还记得她男朋友的资料吗
记得,请等一下。
女生很快把资料调出,列印出来,看到上面写着乔扬的名字,张玄挑了一下眉。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聂行风看看日期,是上周五飞往美国的航班。
这位先生票订的很急,所以我们发的是电子机票,可是我们收到的讯息是,他并没去机场领取机票,也没有再跟我们联系。
乔杨匆忙订机票却没有搭机,是什么事让他临时改变了计划
他一个人订的机票
是的,一个人,单程票。
出了旅行社,聂行风开车回公司,坐在车上,张玄不甘寂寞,道平时没见乔扬和陈雪儿有过接触,没想到他们会是恋人,我看不用特意去查了,半个大脑就能推理出来,乔扬背着陈雪儿劈腿,想一走了之,谁知被陈雪儿发现了,争吵下他失手杀人,所以昨天他才会在电梯里被吓到,那一定是陈雪儿的冤魂作祟。
虽然昨天没有在电梯里感觉出冤魂的阴气,不过这一点张玄自动忽略,反正他的灵感时灵时不灵,可能当时正好是不灵的时候。
劈腿的话,应该是两个人订机票,为什么是一个人而且,你一直说陈雪儿已经不在人世了,理由呢
可能女方先去了美国,在那边等他,所以乔扬才定不准回国日期,没有买来回机票。陈雪儿死亡是我的通灵第六感了,绝对没错,董事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瞥了一眼身旁摩拳擦掌的人,聂行风心想,这小神棍只怕只对金钱通灵吧。
如果陈雪儿已经死亡,那他碰见的女生又是谁那绝不是什么冤魂作祟,这一点他也很坚信自己的第六感。
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不过他有些明白那几张报表的含义了。
回去后,这件事不要对其他人说,我自有安排。
了解,董事长如有差遣,我一定效犬马之劳,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幻想着招财猫周围闪耀的金元宝,张玄心花朵朵开,决定在今后的人生中,死也不要跟聂行风分开。
回到公司,聂行风立即进入公司的财务网路,把之前看过的账目全部调出重查,这次不是看数据,而是资金的调配方式,这一关有特殊的密码程式,不过难不倒聂行风,很快金额差异便显示了出来。
他实在太笨了,在陈雪儿给他报表的时候,他就该明白出问题的不是数据,真正被动手脚的是资金的运转。比如说,配给a方金额分数次转账,其中可能只有第一批资金进入a的账户,之后的部分被转账的人从中提出,那份差额再由配给b方的金额移出填补,如此类推,b的再由c填补。每份账都没有错,数据自然不会错,因为是分数次进行转账,所以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但时间一久,窟窿会越来越大,而要填补这个窟窿,需要有人作假账,负责最后账目处理工作的是陈雪儿,这一关没有她帮忙根本不可能成功。
能让陈雪儿这样做的一定是乔扬,女人只有在爱情面前,才会变得盲目冲动,甚至不择手段。
可惜,账做得再巧妙也有曝光的一天,可能乔扬得知自己被调回总部,怕公司内部变动,会重查账目,所以买了机票准备跑路,可是却被陈雪儿发觉了,那么之后呢是不是真如张玄所说的,失手杀人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遇见的女生是谁乔扬杀人后,要做的应该是立刻离开,为什么反而留下来
聂行风从陈雪儿的联络地址里找到她姐姐陈冰儿的电话,那是陈冰儿的公司电话,接电话的人说陈冰儿一周前去外地出差了,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了聂行风。
聂行风把电话打过去,犹豫着该如何跟陈冰儿解释有关她妹妹的事,可惜手机一直不通,只有个甜甜的电子音让他留言,他想了想,关了手机。
这么复杂的事,留言是说不清的,而且,既然陈冰儿在外地,即使联系上也没有实际帮助,反而会让她担心,还是等她回来后,再慢慢解释吧。
当天下午,聂行风召开财务紧急会议。当看到聂行风指出的资金漏洞后,所有人都异常震惊,聂睿庭更是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作声。
把所有事情释明后,聂行风眼神扫过在座所有人员,副部长李顺长倒还镇定,周言却是面色焦黄,握钢珠笔的手发着轻颤,聂行风看看他做笔记的那本黑色簿子,眉头微皱。
乔扬今天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是不是他知道贪污一事会暴露,所以潜逃了我们要不要报案
异常沉闷的空气里,一个小职员战战兢兢向聂行风请求指示。
聂行风点点头,对聂睿庭道报案的事你跟周部长去处理,李部长,你负责把两年内所有账目重新整理一遍,有遗漏处直接向我汇报。
傍晚,聂行风的办公室传来敲门声,聂睿庭探进头,小心翼翼看看他脸色,这才垂着脑袋走进来。
聂行风看了他一眼,白痴弟弟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进房先敲门,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看来挪用资金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很大。
财务出现纰漏,是整个公司管理不当造成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淡淡说了句安慰的话,立刻被聂睿庭扑上来抱个正着,大哭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爷爷那边你一定要记得帮我说几句好话。
别把鼻涕眼泪蹭到我身上
这招装哭的把戏聂睿庭从小用到大,半点儿长进都没有,想不吼他都难。
果然,大吼之下,聂睿庭立刻跳到一旁,给了他一个大哥好无情的眼神。
聂行风只当看不见,问警方那边有什么行动
已经派人搜索乔扬的行踪了,说好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我们。
聂睿庭说完,停了停,又道不过,大哥,我们公司内部也需要重新整顿了,乔扬一个人,没胆子敢贪污这么多资金,后头一定有人。
谁最有嫌疑
嗯,周言就很可疑啊,乔扬调进财务是他推荐的,他又是乔扬的顶头上司,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他一点都不知情而且今天他跟我一起去警局时,一直都心神不定。
聂行风摇摇头。
没有根据的事别胡乱发言,尤其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周伯伯是三朝元老,我相信他的为人。
聂睿庭有些不服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下班后,聂行风直接把车开去乔扬家,乔扬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妹妹在外地上大学,他住在公司的单身公寓里,平时没什么嗜好。
这些都是聂行风从乔扬的简历和财务人员的叙述中得知的,警方通知他们,暂时追捕不到乔扬的行踪,推测他可能已经携款潜逃,所以聂行风决定亲自走一趟。
乔扬房里的家俱摆设很简单,不过看得出价格不低,东西摆放整齐,不像是仓皇出逃的样子。
聂行风走到桌前,看到桌脚的垃圾桶里有一小片灰烬,不过纸角没有燃尽,他拈起来,看纸张似乎是照片的一角。
原来把陈雪儿的照片抽走的是乔扬,既然知道事情早晚会败露,为什么他还要一直留在公司,直到现在才仓皇逃离
外面传来脚步声,聂行风忙闪身避到门后,等那人走进,立刻探掌扣向他咽喉,对方伸手格开。
董事长,是我啦。
看到张玄一脸笑眯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聂行风突然有种想把他当小强一样拍死的冲动。
怎么又是你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为什么我去哪里,都能碰上董事长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缘分如果可以这样使用的话,创造这个词的先人一定会气得活过来聂行风冷冷抛出一句,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帮你追凶手啊。听说乔扬贪污资金,携款潜逃,警察还没捉住他,所以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可以用寻人咒找人,不过需要跟他有关的物品,发丝之类的最佳。
怪力乱神的话聂行风已经懒得再去追究了,只问乔扬的事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尚在保密范围,他相信财务那些人没胆子跟张玄说,唯一的可能就是
你弟弟呀,他一听说我要帮你,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聂行风苦笑一声,他怎么会有这么个白痴弟弟,看来要让他相信自己跟张玄毫无关系是不太可能了。
张玄跑到床边找了几根头发,屈指一弹,荧蓝火苗腾空燃起,发丝被烧成灰烬,蓝火却不见灭,在空中飘动,他喝道天地有令,神砚四方,金木水火土,尊吾寻令,敕
那团小小蓝炎在空中一阵轻微摇动后,迅速飞出屋外,张玄忙拉着聂行风追出去,直追到他车前停下。
开车,只要跟着那团火炎开就好。
见张玄在自己车门前待机,正经八百的吩咐,聂行风认命的上车,把车开了出去。
你搞追踪,怎么没开车来
我那辆破车恐怕跑得还没有寻人咒炎快,所以我坐公车来的,本来是打算长跑的,没想到,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