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了一种惹人怜惜的娇美。
到那眼睛下方的那一颗泪痣又是极其妩媚的,勾人摄魄般的艳丽与眼尾上的湿润羽睫组合在一起,于不堪忍受的娇美之中又平添了一种让人想要狠狠凌虐的昳丽。
图坦卡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喉咙,他现在很紧张,莫名上涌的情绪让他的心脏跳动得仿佛马上就要炸掉一样。
图坦卡蒙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
此刻,他只觉得视线中的纳芙蒂蒂很好看,好看到褪去了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好看到让人想要靠近他,触碰他,然后用嘴唇轻轻亲吻他的眼睛,亲吻他眼下的那一颗妩媚的泪痣。
这种想法在脑海里产生之后,图坦卡蒙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抬起手臂,将掌心对上屋内的纳芙蒂蒂,然后五指缓缓收拢,做着虚握的动作。
还在成长期的少年,掌心还很单薄,虽然五指修长,但是还远没有日后的宽大。此时,他的手在空气中这么一握,仿佛与纳芙蒂蒂的距离在这一刻变短,就像是要将纳芙蒂蒂整个人抓在手心一般。
但是图坦卡蒙很清楚,他和纳芙蒂蒂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远。选到这样的他,根本没有进入到纳芙蒂蒂的眼底。
耳畔处响着从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
图坦卡蒙抬起手,指尖微微往下,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在错落的角度之下,手指顺着纳芙蒂蒂眼睛下方的泪痣一路描摹到纳芙蒂蒂的下巴。
再继续往下,是纳芙蒂蒂的脖颈,修长而又纤细,就连那因为脖子上仰而微微凸起的喉结,都无不透着一种精致的美。
图坦卡蒙的肤色在埃及众人里已经算是比较白的了,但是纳芙蒂蒂的皮肤是真正的白皙无瑕,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
图坦卡蒙的手还在继续往下,但是脖颈之下的画面,却刚好被雕刻着莲花的木栏挡住了。
在这样的视线盲区下,图坦卡蒙的目光没有再继续往下移动,他抬了抬眼皮,转而顺着他父亲埃赫纳顿的手臂一路来到那双手钳制的地方。
那是一双十分精致的脚,指尖漂亮,指甲粉嫩圆润,异常白皙细腻的肤色昭示着脚的主人正是纳芙蒂蒂。
他看到他的父亲的大手握着纳芙蒂蒂的脚踝,偏黑的小麦色和白色形成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对比。似乎是因为过于热烈的力道和冲刺,他父亲的手背上爆出了并不明显的青筋,然后很快,他看到他父亲的手腕移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双漂亮到没有任何赘肉的小腿就出现在了图坦卡蒙的视线中。
是他的父亲,用钳制着纳芙蒂蒂脚踝的手移动了,让纳芙蒂蒂的脚跟贴着背脊来到了自己的腰部位置。
图坦卡蒙的脸早已经是滚烫一片,尽管他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具体的什么,但即便如此,对于现在图坦卡蒙来说,也已经足够让他头脑发热,紧张又无措。
图坦卡蒙讨厌这种感觉。
但是他明明可以立刻就转身立刻,却又不想挪动脚步。
他仍旧固执的站在窗前,固执的将目光放在房间里。
[小红,图坦卡蒙还在那里。]
弱鸡系统那独特的机械式嗓音在付臻红的脑海里响起。
[嗯…]付臻红回了一句,更多的,还是将注意力放在埃赫纳顿的身上。
八年的时间,曾经的阿蒙霍特普四世改变的不仅仅只有名字,还有手段和思想。
他的性格依旧是凌厉的,但是在充满着攻击性之余,却又有一种无形的内敛和强大缓缓流露而出。
也或许是因为八年来,埃赫纳顿只能偶尔在阿顿神庙看付臻红几次,所以时隔多年再次与付臻红亲密的埃赫纳顿,才展现出了仿佛要将付臻红整个人都融化进自己骨子里的热切。
付臻红看着埃赫纳顿那被汗水打湿的英俊眉眼,他那湿润的黑色鬓发黏在两侧,呼吸低促的模样性感而又耀眼。
埃赫纳顿是法老,是太阳神之子。
他也正如那皇冠上的雄鹰一般,侵略性十足,满带着直撞人心的冲击性。
他的眼底全是付臻红的容颜,眸中的色彩像广袤无垠的星空之下,被照耀的尼罗河的生命之水。
而照耀这水的光,便是付臻红。
是诚如纳芙蒂蒂这个名字的含义一般,这世间最美的人。
“…纳芙蒂蒂…”
“纳芙蒂蒂…”埃赫纳顿不厌其烦的念着付臻红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每念出一声,就是一次以行动为主的强而有力的表白。
付臻红感受到了埃赫纳顿火热无比的情感,他没有回应埃赫纳顿在他耳畔处带着轻喘的喃呢,他只是抬起了手,抚去了有些遮住埃赫纳顿眼睛的湿润黑发。
即便付臻红什么话为没有说,埃赫纳顿也爱惨了这样的他。他知道此刻,自己那满腔的情意被纳芙蒂蒂深深感受到了。
纳芙蒂蒂接纳着他,埃赫纳顿一把抓住了纳芙蒂蒂的手,然后微微偏头吻了一下纳芙蒂蒂光洁的手背。
“…夜色下的尼罗河
有风,有云,有星星
在这圣船之上
我以阿顿之神的光辉
拥抱我最爱的人…”
第128章
“…我以阿顿之神的光辉
拥抱我最爱的人…”
当埃赫纳顿用那低沉磁性的声线将最后一个音说完之后,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一阵极为缱绻的呼吸平复声。
图坦卡蒙收回了看向屋内的视线,他微微垂着眼眸,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一部分头发。这被他仍在地上、随后又很快捡起的金面具,他本不打算拿着,但是在出自己休息房间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拿着金面具斜戴在了头部。
纯金打造的金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了一种十分有质感的冷冽寒关,而金面具所投射在图坦卡蒙面部的黑色阴影让图坦卡蒙的脸仿佛被光与暗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在光与暗的虚幻交界处,是图坦卡蒙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里正浮动着非常明显的怔然,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浩劫的小兽,尚且还很稚嫩的瞳孔里还沉浸在直撞心尖的紧绷情绪里,未曾回神。
图坦卡蒙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奇怪。
他的身体很热,脸颊发烫,就像是刚刚从一口热锅里逃出来一样。明明四周正吹着晚风,图坦卡蒙的汗水却打湿了鬓发。
砰砰砰……
是图坦卡蒙紊乱的心跳声,跳动的频率很快,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嘣出来一样。
他抿了抿唇,紧绷着因为房间内的所见所听而莫名热意上涌的身体,有些僵硬地转过了身。
最后,图坦卡蒙说不出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回到房间的。他重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船蓬顶端。
金面具被他压在了枕头下面,图坦卡蒙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掌心之下的心脏仍旧就在急促的跳动着,并没有因为他远离了那旖旎的环境而减缓分毫。
图坦卡蒙觉得喉咙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一样,让他感到有些难受,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很难平静下心绪。
图坦卡蒙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今夜的月很圆,月光也格外明亮。图坦卡蒙不知道圣船中心的那个房间是不是还会继续着那让人心跳不止的情事,他用指甲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想要也用疼痛来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扰乱他思绪的画面。
图坦卡蒙以为自己后半夜会睡不着,然而在手上的疼痛感逐渐消失之后,图坦卡蒙也陷入了睡梦当中。
梦里,他见到了纳芙蒂蒂。
梦里的他,拥有着如父亲一般伟岸高大的身躯,他长大了。
然后用结实的手臂牢牢抱住了衣衫半褪的纳芙蒂蒂,就像他的父亲那般今夜对纳芙蒂蒂做得那般,对他父亲的王后、对他的继母纳芙蒂蒂做着香艳无比的事情。
他的五指穿插进纳芙蒂蒂的金发里,略微施力让那纳芙蒂蒂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猛烈的攻击。
梦里的他,眼睛变成了两种颜色,左边的颜色是红色,右边的颜色是黑色的。脸上带着掠夺,带着嫉妒,和愤怒。
图坦卡蒙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诡异而又色气的梦,梦里的他,像他,却又不像他。
等圣船到达尼罗河东岸的时候,独属于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在暖暖的光晕之下,图坦卡蒙从梦中惊醒。腿间黏答答的不适感让图坦卡蒙瞬间回忆起了梦中的那些画面。
他垂着头,双手攥紧着被褥,既羞愤恼怒又尴尬不安。
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图坦卡蒙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发涨的脑袋,想要借此将梦中的画面摒除,而这时,房间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
“殿下,该回宫殿了。”隔着一扇门,侍女恭敬的声音传进了图坦卡蒙的耳朵里。这一瞬间,仿佛像是怕被人发现自己那近乎是背德且可耻的秘密一般,图坦卡蒙有些慌乱从床上起身,一边让侍女就在门外等候一边迅速脱下了已经脏掉的裤子。
负责图坦卡蒙起居的大侍女,虽然不明白以往都是她亲自服侍的殿下为何今日不让她进屋,但也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老实的站在门外,依照吩咐静静地等待着图坦卡蒙出来。
而等图坦卡蒙终于穿戴整齐,接着又迅速把脏掉的裤子处理好之后,他打开门面对大侍女时,脸颊还有些红红的。
图坦卡蒙的皮肤比一般人要白,所以脸颊上浮现红晕的时候也更容易被人发现。大侍女是琪雅身边的,作为从小将图坦卡蒙照顾到这么大的人,她与图坦卡蒙的关系也较为亲近。
大侍女发现图坦卡蒙的脸颊有些不正常的微红之后,出于一种关心,便自然的问出了口:“殿下,你的脸……”
然而大侍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图坦卡蒙打断了:“没什么。”图坦卡蒙说完,似乎是怕侍女再问,于是又很快说道:“不是说该回宫殿了吗,那走吧。”
话落之后,图坦卡蒙率先迈出了脚步。
但图坦卡蒙这才刚了没几步,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顿住了,接着他迅速转身,快步倒回房间,将枕头下方压着的金面具拿了出来,作为一种装饰佩戴在了头部。
在下圣船的时候,图坦卡蒙正好碰到了刚刚从圣船走到岸上的纳芙蒂蒂。
或许是因为昨夜那不光彩的偷窥,又或许是因为后半夜那隐秘又刺激的梦。
图坦卡蒙再次见到纳芙蒂蒂,眼里闪过了一抹慌乱,在感觉到纳芙蒂蒂的目光移向他这边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本尊的图坦卡蒙,猛地侧开脸,避开了与纳芙蒂蒂的目光对视。
付臻红看着图坦卡蒙的侧脸,目光在图坦卡蒙那红透了的耳根处停留了片刻,有些兴味的挑了挑眉。
这一幕,走在付臻红前方的埃赫纳顿并没有看到,但是却被站在图坦卡蒙身后的侍卫长加里看到了。
加里的目光里有了一丝思索,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同,不过作为侍卫长,那些事情并不是他能考虑的。
“纳芙蒂蒂。”埃赫纳顿回过头,对着付臻红喊了一声,“我们回宫殿吧。”他朝着付臻红伸出了手。
付臻红也没有拒绝,而是将手放在了埃赫纳顿的掌心里。
作为埃及法老的埃赫纳顿和作为王后的纳芙蒂蒂上了马车之后,图坦卡蒙等其他人才陆续进到自己的马车里。
三圣像被僧侣从船上抬了下来,整个队伍有条不紊的往埃赫纳顿新修建的阿顿宫殿行进。
付臻红在阿顿神庙,与医者们一起,花了近八年的时间找到了根治阿拜多斯疫病的药水,而作为法老的埃赫纳顿,也用了近八年的时间,将神明信仰彻底变革。
新的宫殿在新的首都,比之从前的底比斯宫殿,还要金碧辉煌。
由埃赫纳顿领头,所有的王室陆续搬迁到了这里,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曾经最热闹辉煌的底比斯,就变得了与众多城市一般平凡。
而卡勒的接班人,新任大祭司卡尔斯伏恩并没有过多抗拒,就顺应了新任主神。有了卡尔斯伏恩做开头,原本的那些阿蒙祭司阶层,有八成以上的祭司也跟着卡尔斯伏恩一起,归于太阳神阿顿。
在新的宫殿里,付臻红与埃赫纳顿共同坐在高位之上,不再是从前那般,他的位置要微低于埃赫纳顿,而是完全意义上的平起平坐。
现在的付臻红,不单单只是作为神的使者,作为法老的王后,更是作为一个和埃赫纳顿身份对等的———埃及的统治者。
他与埃赫纳顿共同摄政,甚至拥有处死敌人的权利,而这项刑法权利,自古以来便是只有法老才有的权利。
埃及的民众们为了表达对纳芙蒂蒂的倾慕和敬仰,更为了感谢纳芙蒂蒂在阿拜多斯的疫病上做出的贡献,开始在众多庙宇中修建起了纳芙蒂蒂的肖像。
不过,尽管上下埃及的大部分民众们已经开始在信仰阿顿主神,但是仍旧有一些人在各个地方发起暴动。
虽然规模并不算大,但是分布乱散,所以也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将这些发起抗议的人全部抓拿。
而在埃赫纳顿一边追查这些人一边不断集中王室权利的同时,与埃及邻国的赫梯这边,曾经作为赫梯王子的苏庇路里乌玛已经正式被授予赫梯王座之位,成为了赫梯的新任国王苏庇路里乌玛一世。
而苏庇路里乌玛一世的双生子弟弟乔特雅诺,则作为赫梯的大将军兼外交大臣,亲自率领赫梯军队一路朝着地中海和幼发拉底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