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弄那个吧。”
“啊……”钟闻答应着,回头对着后面俩人笑笑,“你们也一样?”
“一样吧。”李晓远抢答,“我也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面了,还怪想的。”
“不行,”迟淮一盆冷水泼下去,“以后闻闻只能给我做饭吃。”
“……”面对人家男朋友的霸道要求,李晓远连个屁也没放得出来。
憋了半天,他自己走进厨房弄了碗酱油汤。
迟淮坐在狭小的客厅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庭跟着钟闻走进厨房,但没阻止。
江庭帮忙切着葱花,他看着钟闻忙来忙去,紧紧皱着的眉头一刻也没松开:“你和他,真的只是因为合约在演戏吗?”
钟闻抿得嘴唇发白,不知道要怎么说。
以前的确是这样,可那天晚上之后,“合约”已经被撕得粉碎,他们之间的界线也因此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钟闻。”江庭放下菜刀,一步走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
“江庭!”钟闻堵住他的话,喉头一滚,一口津.液咽了下肚:“在高铁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江庭一怔,问:“那你和他呢?合约结束后会撇清关系吗?”
“闻闻,好了没有?”迟淮从门口走进来,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钟闻看到他的一瞬立即从江庭的掌心抽.出手,从案板上抓起一些碧绿洒在面条上:“好了。”
“好了就去吃饭,这里太热,下午我让人来装个空调。”迟淮端起碗就往外走。
钟闻也捧着碗,在经过江庭的时候顿了顿脚,终究什么也没说,径直出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钟闻已经烦恼好几天了。
按理说,合约已经结束,他们的关系也该结束了,那现在维持着的是什么?在来川海的路上,一直盯着手机,又是在期待什么?和迟淮……会撇清关系吗?
四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嗦着面条,除了李晓远以外,其他人几乎都没吃出个什么味道来。
到了下午,李晓远的家门口果然来了辆卡车。
李晓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工人搬着三台空调往屋里走。
“钟闻,这……”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贵不贵啊?”
“可能吧,”钟闻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就当见面礼,你别有心理负担。”
“真没事儿?”李晓远不确定地问。
“真没事儿。”钟闻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盘算着这些大概多少钱,还是得还的。
不一会儿工人们就把空调分别安在李晓远家的两个卧室和厨房,通电开了会儿,原本像蒸炉一样的屋子瞬间凉快起来。
“谢谢迟总。”李晓远不住地说。
“不用客气,”迟淮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闻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事打电话。”
李晓远虔诚地接过名片,不禁觉得这一张小卡片比刚刚装好的三台空调还要沉重。
他收好小卡片,对着钟闻一通挤眉弄眼:你真他.妈走运了!
钟闻两手一摊,悄悄叹口气。
这时候,在院子里接了半小时电话的江庭匆匆进来,神色紧张地说:“医院里有点事,我恐怕现在就要回去。”
“怎么了?”钟闻问,“严重吗?”
“嗯……”江庭点点头,交代钟闻,“有事给我电话。”
“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迟淮冷笑一声,“有我在闻闻身边,不会有事。”
“就是有你在,我才更担心。”江庭没给好脸色。
李晓远也不是个反应多迟钝的人,这么大半天看下来他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连忙打着哈哈,拉住江庭:“我开电瓶车送你。”
江庭说了声谢谢,又多看钟闻好几眼后才心事重重地坐上李晓远的小电驴走了。
李晓远的爸妈吃过午饭就干农活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那俩人一走,狭小的卧室里就剩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怎么看都觉得气氛怪尴尬的。
“闻闻……”
“淮哥……”
俩人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异口同声。
迟淮笑了笑,敛去方才语气里的凌厉:“想好了吗?”
钟闻本来想装傻,但这事躲是躲不掉的,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时间,让他能把《一地鸡毛》的所有抛去后弄清楚自己想法的时间。
他思忖了一会儿,浅浅笑着说:“等我家里这件事过去之后再说吧。”
迟淮轻应一声。
这样的节奏让钟闻松下一口气,他最怕像江庭那样的步步紧逼。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把沙子,无比渴望广阔无垠的天空、沙滩,要是有人非要把他抓起来攥紧在手心,只会让他越流越快,越紧越想挣脱。
江庭和迟淮都是把他抓起来的人,不同的是,江庭想要攥紧他,迟淮只是将他托在掌心而已。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闻声,钟闻抬起头看着迟淮:“嗯?”
“你家的事,我觉得一次性解决比较好,所以我私自让华铤找到了你的生父,已经和他交涉过了。”迟淮说。
“啊?”钟闻诧异地问,“什么时候?”
“昨晚。”迟淮说。
难怪他是今天一大早来的川海,这么说……他为了自己的事一夜没睡,都在奔波?
操,这下欠得更多了。
钟闻皱了下眉头,谨慎地问:“给了多少?”
“没多少,从《一地鸡毛》的薪金里扣了。”
“卧.槽?!”钟闻心疼地掐着手指。
这欠一点,那扣一点,什么时候才能在元城买栋房子?
“淮哥,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谈一下。”钟闻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什么?”
“以后我的钱,能不能给我自己管?还有,就是……花钱的时候,是不是该跟我说一声?”钟闻咬咬牙,“我觉得,有些钱其实是可以不用花的。”
迟淮松了口气。
就只是为钱啊……小财迷。
他看着钟闻的眼睛带着笑。
“行,以后所有支出全都告诉你。”迟淮爽快答应。
“谢淮哥!”钟闻的心半放回了肚子里,他把床一铺,“淮哥请。”
“嗯?”迟淮眯了眯眼。
“你不是一夜没睡吗?补个觉吧。”钟闻说着,顺手把窗帘也拉了起来。
小家伙还挺有良心。迟淮想。
第四十六章 在坟地谈恋爱?……
江庭回到元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连包都没来得及放回家,一下高铁站就打车去了医院。
“病人在哪?”他气喘吁吁地走到主任办公室问。
主任眼神闪烁,含糊其辞:“你刚回来?先去吃个饭吧。”
“不饿,病人呢?”江庭又问。
主任含着下巴,低头看着手中一个病历本,踌躇了几下推到江庭面前。
江庭放下包,拿起病历本翻了两页,难以置信地瞪着内容:“只是普通的肠炎?!”
“啊……是这样。”主任抬了抬眼镜。
江庭急了:“可中午打电话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肠癌啊!”
“是……误诊。”
误诊?!怎么可能!
看着主任有些怪异的表现,江庭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他把病历本一合,只见本上两个赫赫大字:华铤!
是迟淮干的!就是为了支开自己,好跟钟闻独处?!
“江庭啊……”主任咳嗽两声,拍拍他的肩膀,“别较真,其实医院真的挺忙的,你这两天假休的的确不是时候。”
江庭卷起病历本往一旁的垃圾桶里一扔,咬着牙说:“我知道了。”
拎起包,风尘仆仆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迟淮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才伸手往床边上摸,一条白嫩的手臂就伸到跟前。
“是华铤的电话,不知道急不急。”钟闻说。
“嗯……”迟淮接听电话,大拇指摁着手机侧边的音量键,将听筒声音尽量放到最小。
“迟总,江庭已经回到医院,医院也给他销了假,是不会再回川海的。”华铤说。
“知道了,订两张高铁票,明天我和闻闻一起回去。”迟淮说。
钟闻诧异地看着他,用唇语交流说:“你怎么知道明天就能回去?”
迟淮勾了勾嘴角,吩咐华铤一些其他事情后才挂断电话。
“要是明天还没谈拢呢?”钟闻问。
“那就不谈,回元城,”迟淮起床说,“总不能为了他们,打乱自己原本的生活节奏。”
“可是……”钟闻欲言又止。
“放心吧,有我在。”迟淮背过身,把睡觉穿的短袖脱了下来。
完美的后背线条展露无遗,钟闻有些艳羡这样的好身材。
“哗啦——”一声,迟淮已经换上一件黑色衬衫。
“钟闻,吃饭啦。”李晓远在门外喊道。
“哦……好。”
在迟淮回头前,钟闻连忙收回目光,匆匆开门而去。
晚饭过后,大家逐一洗了个澡,天就已经黑了。
小镇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以往钟闻都是不爱出门的,可今天迟淮在,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窝在房间里陪自己看综艺,得找点乐子才行。
“李晓远,那池塘还在吗?”钟闻突然问。
李晓远愣了一下:“在啊,怎么了?”
“家里有网吗?没有的话绳子也行。”钟闻说。
李晓远顿悟:“你不会要去抓黄鳝吧?我靠,多少年没玩过了!”
“重温一下嘛……”钟闻坏笑着看向迟淮,“淮哥,捉过黄鳝泥鳅吗?”
“……”迟淮满脸写着拒绝,“滑不溜秋的东西,有什么好捉的。”
李晓远吃口西瓜,阴笑着说:“这可不一样。”
说完,还和钟闻心照不宣地击了个掌。
“我们以前用的网还在,就是有点破,我去拿。”李晓远放下西瓜,直奔院外堆满杂物的小隔间。
“……”迟淮很不想参与他们这些幼稚的活动,宁可拿着手机刷无聊的短视频。
不一会儿,李晓远就拿着一条灰不溜秋的网走进来,抖掉灰的网还是附着着难闻的霉味。
钟闻满脸兴奋地走过去,两条手臂在网间穿梭,不一会儿就把破了的网扎得有模有样。
“明早正好能吃爆炒鳝鱼面,你妈的手艺我可馋很久了。”钟闻说。
“可不是,我也好久没吃了……”李晓远把网一扛,又拿起个红色的塑料水桶,把三个手电往桶里一放。
出门前,钟闻故意逗了逗迟淮。
“淮哥,你真不去?”钟闻眨眨眼。
“不去。”迟淮头也不抬。
“啊,那我和李晓远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迟淮问。
“不一定,”钟闻笑眯眯地说,“快的话两三个小时,慢的话……”
他顿了顿,看了眼手表:“凌晨吧!”
“啪!”迟淮把手机反拍在桌子上。
“嗯?”钟闻笑看着他。
“走,早去早回。”
“哦……”钟闻表面云淡风轻,心底里早乐出了花。
迟淮这人一点也不禁逗嘿!
三束光在昏暗的小镇里照来照去,很快,他们远离了盖满房子的地方,周围开始变得荒凉。
迟淮闷声跟他们一起走着,要不是担心钟闻,他才懒得跟过来。
“嘘……前面就是墓场了,得虔诚点。”李晓远装模作样地在胸口画个十字。
钟闻一脸鄙视:“基督教能压得住中国的鬼?”
“啧……意思意思嘛。”李晓远大步往前。
迟淮的眉头皱得更紧:“在这儿抓?”
“对啊,不然呢?”钟闻拉着迟淮,“别看这地儿荒,看上去怪瘆人的,池塘里的泥鳅啊,黄鳝啊,别提多肥美,我和李晓远小的时候经常来。”
走到土牙子上,迟淮拿着手电筒往前一照,一个个小土堆看的他有些头皮发麻。
倒不是怕,就是觉得他放下公司,大老远来这陪钟闻在坟地抓什么泥鳅……挺有病。
李晓远已经把网放了下去,换上套鞋直接下水抓起了泥鳅。
钟闻也撸起袖管,可他看着迟淮不动,不禁调侃:“淮哥你怕啦?”
“……胡说八道。”迟淮阴着脸。
“哎!”钟闻把手电筒换了个方向,直射迟淮的脸,“真的吗?”
刺眼的光让迟淮抬手挡住眼睛,一手将他反扣在怀里,压低嗓音在耳边轻吹:“别闹。”
温热的气流在耳边滑过,钟闻身体一僵,腮帮子也跟着热乎起来。
操!在坟地里,还能有这操作?
应该是诡异的气氛,怎么好像变了味?
池塘里的李晓远还没见那俩人过来,用手电光在他们俩人脸上扫来扫去,忙喊:“你俩来这谈恋爱?不嫌慎得慌?”
钟闻脖颈一热,一把推开迟淮直往塘里跑。
谁跟他谈恋爱了!
迟淮不肯下水,便帮着俩人做起了照明工作。他远远地看着在池塘里欢快蹦跶的钟闻,竟一点也没觉得四周的漆黑有多阴森。
第一次晚上的钟闻、星启舞台上的钟闻、甚至是《一地鸡毛》里的,都不如这一刻的他来得真实、可爱。
就像是被绳索拴住了心,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淮哥!拎着!”钟闻踩着水跑出来,把手上沉重的水桶递给迟淮。
“大丰收啊,哈哈……”李晓远跟在后头,笑着说,“不过比起小时候,差远了。”
“能有这些不错了,你还真把我这双手当叉子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