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喝了酒,我知道那样很吓人,这确实是我的不对。如果你受了惊吓,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妥当,你可以跟我说,或者,你可以投诉上级要求处分我都不为过。只要你实事求是,我袁冲绝对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
“你明知道那样根本不可能对你造成威胁。”
“那你就要捏造事实诽谤我?”
“是你说你可以帮我……”
“我没说能帮你转正,我只说能帮你问人力的考核标准。小嘉,你只想利用我拿到一份体面的工作,那就不要说我性骚扰,因为你根本没有觉得自己被骚扰,你倒是很乐意用自己换点蝇头小利。我不肯帮你,你就扮受害者、装可怜、搏同情……”
小实习生仍然信誓旦旦:“你撤回告诉,要不然我就把事情闹到网上去,你看人家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到时候机构也不能再偏袒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逍遥自在!”
袁冲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年轻的自己和赵守玉,二十几岁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得不到就要毁掉,不是自己要的结果就要闹得全世界陪葬。
可总有一天,蔡思嘉会明白,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没有人有义务帮助他,更没有人应该喜欢他。毁誉皆是正常,人生总有遗憾,不是所有故事的结局都必须按着他想的来。那种“我不高兴我就要所有人不高兴”的想法,既恶毒又幼稚。
“你回去吧,我不会撤销告诉的。”袁冲觉得没意思,他不想和一个小孩子较劲了。
蔡嘉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你!”
袁冲同情地看着他:“市里和省里的大部分有影响力的媒体我都有联系,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工作。所谓‘十万加’的自媒体每天找他们诉苦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只会挑有故事、有噱头的,你这种起承转合都凑不齐的平淡情节人家看不上。”
……
“退一万步,就算你最后把事情闹大,只要警方的调查细节一公布,你就是‘散布谣言’,只会更利于我打官司告你。官司期间,你找不到工作,甚至行动不自由,等官司结束了你就可以进去坐牢了。你自己想想清楚,要不要走这条路。别说我没有给过你建议。”
蔡思嘉被吓到了。
“当然,还有一条路,”袁冲说:“你把手上的录音销毁,给机构写公开道歉信,登报纸三天的那种。我撤销告诉。你以后在这个行业说不定还能混碗饭吃。”
蔡思嘉目露恨意。
“小嘉,社会就是这样的,你也该学学规矩。不要拿你的小聪明和我玩儿,你还不够格。”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话。
公开道歉信登了三天。合伙人很高兴——
“你是受委屈了,该庆祝庆祝,今晚我请客吧,咱们去好好喝一顿。”
袁冲疲惫地摇头:“改天吧,我先回去了。”
从办公楼出来他驱车回公寓。机构给他在商业小区里安排了一套复式房,各方面条件都是最好的,就是装修还没完全到位,大量行李堆积在客厅里没有整理。一来他工作忙,二来实习生的事情折腾得他头疼,没心思搬家,公寓里现在还乱糟糟的,就一张床勉强能躺。
他想着狼藉的居室就烦,车子拐偏了道往小巷子里走,直觉往安静、私密的地方找去。
“小杏园”是私人的会所,藏在东街一排漂亮的小红楼里,赵守玉以前喜欢带他来,楼下的酒吧人少清净,隐私有保障,楼上客房都是长期包给了固定客人的。赵守玉给他在这儿开过一张卡,经理也认识他,许久没见他来,突然见着了很惊讶。
袁冲把外套脱了找了个吧台位置坐:“马天尼,不要橄榄。”
酒保也还是从前的酒保,熟络地聊天:“袁先生的口味倒是没有变。”
袁冲笑一笑。他的口味他自己有时候也摸不清楚。
酒保以为他和赵守玉还有关系:“您是约了赵总么?他来了有一会儿了。”
袁冲一愣,顺着酒保的目光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柩边。
赵守玉上身嵌在雪白优美的玻璃窗叶里,照得他皮肤洁净发亮,净到了极致又有一种空寂的静美。这个人确实长得好,即使是皱着眉头,也是尽态极妍的,他们最初好的那一阵,袁冲也曾管不住自己,赵守玉身上衬衫稍微薄一点,他就只想把衣服撕了抱着人往死里操。
他甚至天真地想,是他占了便宜,赵守玉这样好的条件怎么轮得上他。
后来互相伤害,也欢喜也怨恨,兜兜转转一大圈,蹉跎尽整个青春。
非要搞得遍体鳞伤,然后扬言是成长。
察觉到异样的视线,赵守玉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相撞。
袁冲已经靠近,来到他身边,他试探性抬手碰了碰赵守玉的脸,赵守玉本能往后缩了缩,却没真的躲开。袁冲捧住了他的侧脸,感觉到他用脸颊轻轻蹭动掌心。
袁冲拨开他鬓前一绺碎发,额头顶着他的额头,鼻尖磨蹭鼻尖。他们像动物一样试探靠近。
有人先叹了一声,说:“我好累。”
袁冲碰到温凉的嘴唇,他停了停,等了两秒,等理智被疲倦完全冲垮。
然后他再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第21章
客房的隔音能力是一流的,门一关一点声音都漏不出去。
袁冲就把人顶在门板上,双手托着两条腿仅用腰力操,门板纹丝不动。赵守玉发出哽咽的呜鸣声,醉得面色驼红,胸口两片深色的乳晕催开娇嫩的花蕾。
这个姿势对赵老板来说实在太没有优势,他腰眼已经麻了,背上磨得生疼,他是不甘心的,下头的快感越大,不满也跟着水涨船高。他泄愤地揪着袁大分析师的头发,狠狠对着袁某人的嘴唇咬下去。袁冲“嘶——”一声,疼得皱眉,随即反扑,接个吻像斗殴。
赵守玉斗不过他就耍赖:“呜疼……我不要!不要!”
袁冲亲他的唇角,知道把人弄狠了,托着赵老板湿淋淋的小屁股就往床上走。他差点被脚下的裤子绊一跤,这才反应过来衣服都没脱完,快四十的人了毛躁得刚开荤似的。
赵守玉看他脱衣服看得脸红,袁冲温暖的身体栖上来,皮肤贴着皮肤,微薄的汗液缓冲润滑了两人之间的摩擦。赵守玉捧着他的脸献吻,他们不知道接吻了多少次,却是情事中他最喜欢的部分,巨大的愉悦远远超过身体的结合。
“要什么?说。”袁冲在他唇间呢喃。
赵守玉被他顶得魂不守舍,身体一阵一阵战栗,一开始还坚持,袁冲力道越来越大,他就咬着唇哭,伸着手要抱要亲:“要你……要你……”
袁冲满意了,毫无顾忌扣着他的腰挞伐,整个下半身被他抬着几乎悬空,赵守玉吓得尖叫,激烈的撞击仿佛要毁去他的灵欲,神形俱灭的快感一下子冲到顶端,袁冲这是要他的命。
他怕了,本能地要逃,身体往回缩,要把袁冲弄出去,袁冲一双铁掌死死将他锁在原地,哪里让他能真的跑掉。赵守玉挣扎起来要推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道谁的手机这时候响。
袁冲一个激灵手上力道松了松,赵守玉脚上顺势一蹬踢开他就往床下爬,两步没爬开就被扣着着肩膀拽了回来,身体都还没来得及翻个边,就着跪爬的姿势那东西就闯了进来。
赵守玉仰着脖子凶叫,像发了情的动物,袁冲只感觉里头一阵紧似一阵,这是在和他较劲呢。
他一手探到下面捞着赵守玉的阴茎玩,赵守玉倒抽气,疯狂摇头。
“你放开!放开!”他被袁冲控制着,憋得难受。
袁冲动得更起劲:“不放!”他喘气粗重:“就只能听你的,就只能按你的脾气来,你要什么就得是你的,不要了就要毁了,你自己说说,哪有你这样的?”
赵守玉被他玩得头昏脑涨、狼狈不堪。奈何袁冲仿佛铁了心要逼他:“还要不要?嗯?”
赵守玉理智全无,终于崩溃了,缩着肩膀低低地哭。
袁冲没听清他的呜咽:“什么?”
赵守玉两只眼睛神都散了,只会拼命往床头缩:“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哭得打嗝,一张脸皱皱巴巴的,袁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咬牙就到了顶。
赵守玉呜一声浑身发抖,鼻涕眼泪全抹在他胸口上,整个人都昏了头了,袁冲揉了揉他的后脑,有点后悔。他不是想让赵守玉认错,赵老板要面子,这是要给人家添阴影的。
这一觉睡得安稳,只是第二天起来就很尴尬了。两个人都仿佛昨晚没发生过任何事。
赵守玉头疼欲裂、腰酸腿软,在厕所里磨蹭了快半个小时还没能出来,袁冲在外头听到一记闷响,终于没忍住去开门。赵守玉摔在在洗手台前,疼得龇牙咧嘴。
“要帮忙也不会叫人。”袁冲把人扶出来,擦头发吹干。
赵守玉低着头像是还没睡醒:“没看到地上的水。”
袁冲发出闷笑,吹风机的嗡鸣缓解了微妙的气氛。
楼下送来早饭,两个饥肠辘辘只剩一肚子酒的人吃得很愉快。
“一会儿我送你吧,回公司还是回家?”袁冲是开车来的。
赵守玉这才想起来:“哎,早上有个会,得回公司。”
早上环市立交上连环撞了三辆车,堵得水泄不通,车子上个坡上了起码二十分钟还没上去,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吵得人神经疼,车子里这两个人倒是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袁冲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开车窗点了根烟,听赵守玉抄着电话劈头盖脸地骂人。
袁冲耐心听完:“你想做《星之塔》的第二部 ?”
赵守玉仿佛想起身边还坐了个人,表情一变。袁冲就知道话说多了,他毕竟不是公司的人,这是赵守玉自己的事情,赵老板一向说一不二,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过问。
他刚想补个道歉,赵守玉转过脸来,轻声问:“你觉得……可行吗?”
袁冲一愣。赵守玉这是在问他的意见?
只听赵守玉说:“资方其实不太看好《星之塔》,他们觉得故事晦涩了,虽然概念是有意思的,但这样的先锋作品,不一定能被主流接受,所以销售成绩不一定能保证。但是我和团队都想把这个系列做完。第一部 其实还没把故事讲全,只是个楔子,第二部开始才会将整个世界观比较完整地呈现出来。”
“看出来了。”
“那你的想法呢?”
“从市场分析的角度去给意见的话,我必须提醒你,这个作品做下去有风险。游戏市场在变化,我不说国内,哪怕是从全球整张图去看,《星之塔》的概念也是走在前面的,但也要看这种概念能不能符合市场流行的价值。很多先锋游戏当时做出来的时候具有巨大的前瞻性,回顾历史来看它们都是能载入史册的,但就因为抓不住当时市场的胃口而流产。《不可能的任务》、《音律》、《赫尔佐格?泽维》……各个都是经典例子。”
赵守玉又问:“那从你个人的角度呢?”
袁冲笑着把烟捻灭:“从我个人的角度我是支持你的。系列作品首先对于公司制作风格的确立和长远发展路线都是有好处的,我们今天看到的真正首屈一指的游戏公司,没有哪一个是没有系列作品的。成功的系列作品能让玩家一辈子记得你,记得这间公司。”
......
“再者,从《星之塔》目前的口碑来看还是不错的,很多玩家也期待着能在目前的格局和世界中进行深挖,第二部 的这个故事如果真的能够对概念进行深入探讨,做出有意思的东西来,这个作品的意义和地位会完全不一样,它甚至可以进入国产游戏的历史。”
赵守玉眼神微微点亮。
袁冲看得有两秒失神,他不太熟悉这样的赵守玉:“当然,我不是资方,资方肯定会提要求我也是明白的。有什么要帮忙的,你都可以找我,写两篇软文还是可以的。”说完,他半开玩笑:“不过现在能让我写软文的价钱可不低。”
赵守玉微笑起来,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议。
袁冲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他冲动地问出口:“为什么……一直做游戏?”
这个问题他问过同行,问过安娜,问过新来的制作总监,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样。他想知道赵守玉是怎么想的,这个对二世祖来说只是试水娱乐的项目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赵守玉平静地反问他:“你觉得呢?”
袁冲被问得卡壳。车子下了桥转个弯就到公司,安娜提前接到通知已经门口候着。赵守玉开车门前又有点犹豫:“周末……你有空吗?”顿了顿,又补一句:“有些游戏上的事情想讨论讨论,你的意见还是专业一些。”
袁冲心跳快起来:“好。”
周末早上袁冲先去接小外甥女到医院复查。袁春临时出了状况,她承接了饭店的蔬菜供应,送货的师傅却请病假来不了,东西送晚了她怕要赔偿,只能自己开车去送货。
儿童医院人满为患,走廊里乌泱泱的小脑袋和大脑袋把白炽光都要压下去一头。哭闹声一刻不停,我方唱罢他登场,这些害怕的小生命用动物一样警惕而恐惧的眼神看一切,大人不比他们更坚强,他们疲惫又心惊胆战,唯一应对世界的方法只有一副木然的、混沌的表情,好像一块闪着红灯亮起警告的绪电池,以省电模式竭尽全力地运行着。
袁冲没找到位置坐,拉着外甥女的手找了个角落等叫号。安安表现出奇异的镇定,这个七岁的小丫头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