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别急。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好不好?我来安排,全部交给我,你就告诉我你要什么效果,嗯?我来想办法。”
嘴里哄着别人,男人的眼神却精锐而专注地落在赵守玉身上。
他被看得浑身发热,一股一股的甜蜜在他血管里奔腾,他甚至没办法控制两只手去解腰带的动作,那枚金属扣“咔哒”开了,这条沉重的黑蟒从他的腰腹游走脱落在地板上。
凝视的目光一路向下走,然后露出微微赞赏的意思,鼓励他继续。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是还有我嘛,我的宝宝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西装裤堆叠在脚边,两腿只觉得一凉。
赵守玉急促而拼命地呼吸,脑袋眩晕,视线是模糊的。
袁冲怎么能这样,他不能一面对着爱人甜言蜜语,一面玩弄别人!
对方反倒更放肆,所幸坐下来欣赏曼妙的表演,甚至用手指了指内裤,提醒表演者。
赵守玉怕了,他下意识要去并拢双腿,这个站姿实在是太别扭了,简直像个丫头,但他已经兴奋起来了。
甚至这兴奋都带着悲哀的意味。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撒什么娇,袁冲的声音越发醇厚温柔——
“……胡说八道,我还能丢下你不管么?咱们是一体的……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最后一道防线突破了。
空调的温度太低,赵守玉打了个哆嗦绝望地闭上眼睛。袁冲肯定看到了,看到他不争气的、可怜的身体,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下还是会兴奋,还是能有反应。
对话戛然而止,然后有人缓缓靠近他。赵守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只手伸过来摸到他冰凉的脸蛋,捞到一手的湿气。男人仿佛有点懊恼,玩得过分了:“哭了?”
赵守玉撇过头去,声音是哽咽的:“要做快做。”
手指轻轻刮掉他脸上的泪痕,袁冲叹气:“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时候很好看。”
赵守玉忍不住反讽:“你就不怕你的‘宝宝’知道了伤心?”
袁冲也恶笑:“你呢?听我和别人打电话,这么兴奋,嗯?喜欢刺激要不要录个视频?”
赵守玉睁着泪眼,咬牙没接话。这样的袁冲,他本能觉得害怕。
袁冲放开手,懒得再看一眼:“贱货。”
他头也不回从包厢离开,没让赵守玉看到自己扭曲的脸。
上了自己的车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进裤子里。他必须强迫自己睁眼,不然脑袋里就全是赵守玉噙泪的眼睛,那样子他只想把人就地办了。
不是只有赵守玉贱,他袁冲也一样。
星期一早上刚回公司,袁冲就被叫到合伙人办公室去。
合伙人很严肃:“人家现在要告你性骚扰,媒体要是知道了,整个机构都跟着倒霉!”
袁冲愣了:“说清楚,谁?”
合伙人叹气:“还有谁?那个小实习生,蔡思嘉。人家现在律师都已经到了!”
袁冲大惊。会议室里就听到蔡思嘉哭哭啼啼的声音,小实习生眼睛都肿了,一见到袁冲就往椅子后面缩。女律师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姿态心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哄:“小嘉不怕,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我也在,你就说发生了什么事就好。”
小实习生怯生生的:“袁老师那天晚上十点半突然给我打电话,要到我租的房子里来。我们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但他是公司的大领导,我很怕,也不敢拒绝他,就让他进来了……”
“他不是提前跟你约好的?”律师问。
“没有……而且……而且他还喝了酒……”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
“他一见我就说什么‘领导很重要,领导喜欢你和不喜欢你是有差别的。’后来……后来就说到实习转正的事情,说可以在转正考核上帮忙,还说……还说能不能转正,要靠我自己了。我怕他是在暗示我,我就假装没有听懂……”
“你觉得他在暗示你什么?”
蔡嘉抿着嘴,眼泪开始往下掉,“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女律师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给合伙人:“这是小嘉为了以防万一,那天晚上录下的关于贵司袁先生的口音,您可以亲自听一听,他没有说谎。”
录音里袁冲的声音很清晰,但对话不完整。
袁冲已经怒极,仍然极力克制:“蔡思嘉,我都不知道你能耐这么大,还专门录音呢。”
蔡思嘉吓得脸都白了:“是因为……之前学姐说她也被骚扰过,会教我们怎么防着……”
“那怎么不把录音放全了呢?明明是你自己先向我提你想要转正。”
“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想到工作上的事情……”
“呵,行啊。你说我骚扰你,我可没碰过你一根汗毛,倒是你那天晚上主动亲我。”
“我没有!”蔡思嘉尖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我没有!是你晚上来找我,你吓唬我!”
他情绪很激动,连女律师脸色都沉下去:“袁先生,他才是个实习生!他能对你怎么样?这种职场性骚扰的案子我见多了,大部分侵害人都会说是受害者主动勾引。你能拿出证据吗?你说小嘉亲你,你怎么证明?空口白舌地泼人脏水,这就是你们所谓首席分析师的做派?”
袁冲维持镇定:“我没碰过他。这几句话就能定我性骚扰?”
女律师觉得他太傲慢:“你该庆幸你还没和他发生关系,不然他可以告你人身侵害!那就不是拘留个几天的问题了,我能让你把牢底都坐穿。”
这太荒谬了。袁冲说:“第一,他的这段录音是剪辑过的,这不是完整的对话,所有关于转正、讨好领导的话题都是他先提起来的,我还劝了他。你可以问他要录音完整版。第二,我不仅被他亲了,他还当着面想脱衣服来着,我拒绝了。我拿不出证据是因为我没想过设局害人,没有这个提前录音的准备。真的要告性骚扰,也应该是我来告他。”
蔡思嘉哭得更委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袁冲很失望,懒得再和他较劲:“我自己干了什么我很清楚,你说了多少谎你心里明白。小嘉,我当晚劝过你,看来你是全抛在脑后了。是我看走了眼,我袁冲向你保证,无论你能不能告我成功,机构里都不会有你的位置。”
他愤然从会议室离开,只有合伙人追上了他。
“到底怎么回事?”合伙人还是倾向于相信他。
袁冲简单把事情重复了一遍:“这小鬼是因为我不帮他所以报复我呢。”
合伙人却想得更深:“恐怕他还想威胁机构让他转正呢。只要给他转正名额,他就撤销性骚扰的告诉,机构就不会出现丑闻,他也能达到目的。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可小觑了。”
“我承认,我那天情绪不太对,冲动了,那么晚去找他。但除了这件事,我一个过分的字眼儿都没说过。总不能他妈的因为我十点钟去他屋子里坐了半个小时,我就成骚扰了吧?”
“你怎么了,好好的情绪就不对了?”
袁冲失笑。他总不能说他是看见了赵守玉和杨羚拥吻才失了分寸。
“可能是这几年和黎恩在一起习惯了,突然一个人不太适应。”他随口扯了个谎。
但合伙人吃了这一套:“我理解。”
袁冲也有点不好意思:“给机构添麻烦了,事情到底是我闹出来的,有责任我来担。”
合伙人倒是不担心:“我还以为你是真碰了他,那就比较麻烦了。没事儿,这都是小事,能不能立案还不好说呢。”
“他还不敢。”袁冲冷静下来:“如果能立案,他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我估计就是不能立案才找个律师来吓唬人,以此谈条件。我去联系几个媒体朋友打个招呼,别把事情捅大了”
他这几年因为工作关系和媒体走得很近,手上的资源和渠道多,合伙人不用担心。
“最好能把原版的录音找到,他这是诽谤,我还要反告他呢!”袁冲咬牙。
事情闹出来对袁冲的名声到底不好,连带着机构里的人看到他眼神都不对劲。
蔡思嘉是实习生,袁冲是机构首席,权力地位相差悬殊的两个人,怎么看也是袁冲更具优势更能欺负人。即使蔡思嘉告不成功,常人心里的一杆秤已经偏向了弱势一方,难免对袁冲的风评就有影响。他这个首席刚刚坐稳,再上一步就是合伙人了,现在出了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升不上去了。
第20章
杨羚将近一个星期没见到赵守玉的人,好不容易等人回来了,赵守玉见面就是一句:“我们分开吧。”
他甚至把后路都给杨羚铺了:“你要是愿意,公司会继续和你合作,不用担心,有困难也可以来找我。这套房子留给你,过两天你跟着安娜去房产局办手续就是了,车你也留着吧,没车你也不方便。家里还留着一点现金,自己规划着用,别大手大脚都花出去了。”
杨羚不愿意:“我不要这些东西,我不要分手!”
赵守玉叹气:“阿羚,我当初就说过,我们只是暂时做个伴儿。”
杨羚慌了,把人抱在怀里:“是不是因为我去找了袁冲?你还在生气?那我去给他道歉好不好?我对你是真的,你不能这么把我丢下了。”
赵守玉揉着眉心:“我没有生气,分开吧,我累了。”
杨羚闹了起来:“赵守玉!你有没有良心?我跟你这么多年你一定要这么绝情?”
“那你呢?”赵守玉冷淡地说:“有些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我不知道。”
杨羚一僵,竟然没接上话。
“年初你去上海出差,跟着人家小指挥在酒店玩儿一晚上,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我那是喝多了,就那一次!只有那一次!”
“你拿着我的钱,给乐队唱歌的小姑娘买包,也是只有一次?”
“她……给了我灵感,我总要谢谢她。”
“放你娘的屁!你要灵感?你他妈怎么不去玩群交?”
杨羚如困兽犹斗:“我要写歌我总不能一直呆在房间里,你总要理解我,我又没真的和他们有什么。我总要交朋友呀,你不能不给我交朋友。”
赵守玉不知道应该觉得他可笑,还是自己可笑:“我是认真的,阿羚,我们分开吧。你也年纪不小了,不能总是靠着别人,该自己出去独立了。”
杨羚红了眼睛,很愤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和袁冲纠缠不清?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一直就只想着他,我才是你男朋友,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你想得太多了,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承诺,”赵守玉脸色沉下去:“所以你背着我跑出去玩,我也就算了。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你哪次捅娄子我没给你收拾过?你自己说说我还不够对你上心吗?”
杨羚自嘲:“你对我上心?呵,我生病了你打个电话就算完了,袁家那个小丫头有个不舒服,你他妈班都不上恨不得24小时守在病房门口!”
“那是我欠他的。”赵守玉木着脸:“我对不起他,补偿他是应该的。”
杨羚崩溃了,他心里只有怨气:“赵守玉,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他。你毁了他的梦想,毁了他的人生,把他逼成他最不希望成为的那种人,你觉得他还会爱你?”
赵守玉一巴掌扇了过去:“轮不到你来置喙。”
杨羚歇斯底里:“他只会恨你。没有人会爱你。赵守玉,我诅咒你,诅咒你孤独终老!”
外头瓢泼大雨。安娜在车子上等得烧心,她担心老板发起脾气来会出事。
赵守玉反倒很快就出来了,上车就交代:“你这两天注意着他一点,别做什么傻事。”
安娜知道这是分了,安慰他:“过了这个坎儿就好了。您对他好,他一定会记得。”
赵守玉两眼失神,摇摇头。他不指望杨羚惦记着他好,他也没有对杨羚多好,但他有段时间确实是挺喜欢杨羚的,那孩子那么小,又活泼又有创造力,笑起来暖人的心,他就觉得留在身边是一种安慰。
杨羚是搞艺术的,他不专一是赵守玉预料之中,他也没指望杨羚真能专一。他想着,就是个孩子,喜欢玩就玩吧,毕竟他又不能给他任何承诺。
杨羚还年轻,没有了他赵守玉,还会有别人,等再过两年,说不定也就把这段往事忘了。
“您晚上还没吃,要不叫饭店送一碗海鲜粥去家里?”安娜担心老板的身体。
赵守玉不想回家,他觉得冷清:“去‘小杏园’吧。”
警方认定性骚扰证据不足,不予立案,罪名到底是没有成立。
袁冲接连两天跑警察局跑得糟心,这个结果并不让他满意。虽然案子立不成,但蔡思嘉那段没有被剪辑的录音恢复不了了——小实习生做事倒是绝,原来的数据全部被删除销毁,电脑里一干二净搜不出任何东西来,没有那段录音,袁冲始终无法“洗清冤屈”。
混了十几年,在一个小实习生身上摔一跤,袁冲做梦都没有想到。
他不甘心,联系律师要反告蔡思嘉名誉侵害和诽谤。法院接案子的动作很快,传票发出去没过几天,蔡思嘉就主动找上门。
“你不能这样,是你先对我图谋不轨。”小实习生很愤怒:“你敢说你没有任何歪脑筋?”
袁冲不得不佩服强盗逻辑:“我在脑子里怎么想那是我的事,我还想过杀人呢。”他顿了顿:“我给你道歉,那天晚上不应该那么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