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的狗?
姜意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若无其事地移回视线,“在国外时的舞蹈老师。”
“哦……那、那你们关系很好吗?”薄衍装可怜装上瘾了,小孩子一般幼稚地控诉道:“他叫你baby,他还要来找你!”
姜意冷笑了一声:“少在这问东问西的,这几年我遇见的人多了去了,你要一个个盘问下去吗?”
一句话又戳中了男人的死穴。
这下可怜都不装了,自内而外散发的哀怨之气挥之不去,姜意甚至觉得他头顶上有一朵下着雨的乌云特效。
顶着乌云大雨的薄老师一进大厅,本来正在嘻嘻哈哈互相推搡打闹的练习生们,顿时像是被一同按下了暂停键。
“薄、薄老师好!”众人习惯性地齐齐鞠躬问好。
“你们好。”薄衍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大家随便坐吧。”
练习生们渐渐恢复了原先的状态。
“怎么回事啊?薄老师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儿啊!”秦宋小声和一旁的郑宇轩念叨,“我们来之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哪知道……”郑宇轩都不太敢看他,“薄老师的心,海底的针,猜不透的……”
其实他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来的路上,队长又没给薄老师好脸色看。
“小意!这里!”姚宁宁站了起来,用力地冲姜意招手:“我们在这里!”
下一秒,姜意果然朝他们这一桌走过来了。
海晏盛世,一家高档的海鲜餐厅,薄老师大手一挥给他们包下了三楼的一个大厅。幸亏这次只有66位练习生,否则一个厅还塞不下。
“就等你了小意!”姚宁宁献宝似的拉开身旁的椅子,“我走到哪里都有在想着你哦,特意给小意你留的椅子哦!”
姜意微微一笑,“那我可真是太感动了。”
“这就感动了吗?”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略有些阴沉的嗓音,“原来小意这么容易被人感动吗?”
背对着他的姜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薄衍从来没叫过他“小意”,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直呼姓名,后来就是各种亲昵又奇怪的昵称。
现在和别人一样这么叫他,却怎么听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薄老师我们在开玩笑哈哈……”姚宁宁又是一顿尬笑,“薄老师您坐哪一桌呢?”
薄老师面无表情道:“我看你们这桌就不错。”
姚宁宁瞬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叫你嘴贱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啊!那、那那我去隔壁桌吧!刚才我室友还在叫我呢!”池安纯练习生主动站起来让位。
没办法,请客的才是大佬。
薄老师立刻向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池安纯受宠若惊地连连鞠躬,忙不迭地跑了。
于是,一桌欢乐的气氛就此别扭起来,练习生们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好在没过多久,正餐就上来了。
超大份海鲜拼盘,色泽鲜艳,香味浓郁,令人食指大动,众人顿时忘记了桌子上的人形低气压制造机。
薄老师也动了,慢条斯理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动作熟练姿态优雅地剥起了龙虾和大闸蟹,一边剥一边投喂给一旁的小猫儿。
由于姚宁宁一直在和他咬耳朵,姜意吃了一会儿才察觉有些不对劲儿,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用眼神示意可以了。
薄衍低垂着眼眸,当做没有看到他的暗示,只自顾自地又剥了一会儿,直把姜意面前的盘子都堆满了,这才罢手。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们一起吃虾蟹海鲜时,薄衍从来没有让他动过一次手。
男人似乎一直看着他进食就会感到很满足,结束后还要亲自用湿巾给他擦干净嘴巴和手指,和其他桌带着小孩子吃的妈妈们一模一样。
姜意抿了抿嘴唇,忽然把一盘子的肉端到了姚宁宁面前。
“谢谢小意,小意真好——但是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吃自己亲手剥的!新鲜!”姚宁宁在隔着一个座位的薄老师的如炬目光中,话音硬生生地拐了个弯,连连摆手拒绝。
姜意只得收回了盘子。
众人放开了吃,桌上的气氛渐渐重新活跃起来。
薄老师却开始自顾自地喝起了闷酒。
他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单手斟满了一杯酒,仰头就喝下了一杯。
“薄老师!我敬您一杯!”秦宋第一个站了起来,双手举杯发自内心道:“虽然我们大家都很怕您,私底下偶尔也会吐槽您,但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这段时间您对我们所有的指导和照顾,方方面面的!”
“没事,应该的。”薄老师淡淡地回了一句,重新斟满了酒杯,一饮而尽。
“好!”有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叫好道:“薄老师牛逼!”
薄老师抬手推了推镜框,但笑不语。
秦宋开了个头,其他练习生自然也不能落下,纷纷举杯向薄老师敬酒,个个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番不论真假的感谢。
薄老师来者不拒,化身毫无感情的喝酒机器,面不改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姜意从一开始的无动于衷,到不自觉微微蹙眉,最后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少喝点。”
敬酒归敬酒,有必要这么拼吗?
薄衍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流出来的酒液,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姜意被自己说过的话给噎住了,不由瞪了他一眼,干脆赌气地扭过脸,眼不见为净。
练习生们的敬酒没完没了,薄老师八风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直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大家准备散场。
今天大多数练习生都喝了一点酒,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亢奋。
散场时姚宁宁和秦宋他们勾肩搭背地先出去了,姜意给薛峰回了几条信息,稍微落后了一点,等到他抬起头来,这张桌子上就只剩他和薄某人了。
“幺儿。”身旁的薄衍忽然叫了他一声,嗓音低沉沙哑,性感得要命。
姜意心下登时微微一颤。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身旁的男人猛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下一秒,又直挺挺地往他这边倒了过来。
姜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一把扶住了男人沉重的身躯,“薄衍?你怎么了?”
“我……”薄衍压在他身上,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迟缓地转动了两圈,“我爱你,幺儿。”
猝不及防的告白,直白粗暴到吓人。
姜意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而后又重新疯狂地跳动起来。他做贼心虚似的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或是听见他们的对话。
好在大厅内的人基本上都离场了,剩下的三三两两的练习生也喝得东倒西歪的,根本没空管他们。
“让你别喝那么多,你非要喝……”姜意一边小小声地抱怨,一边吃力地搀扶着男人转身朝门口走去。
没得到回应的薄老师不死心,裹挟着浓烈酒香的灼热烫人的呼吸从他耳畔拂过,嗓音愈发低哑:“你也爱我吗,小猫儿?”
姜意耳边的神经瞬间酥麻,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战栗感顺着脊椎迅速游窜进四肢百骸。
白玉耳尖红得滴血。
他受不住似的往一旁侧了侧,尽力避开烫人的呼吸,艰难地试图和他沟通:“薄衍……你给我老实点,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放倒在地上!”
“放倒?”混沌烧灼的大脑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薄衍忽然低低沉沉地笑了,“不用你放倒我,心肝儿,我一见你就自己躺倒了。”
姜意:……
这人都醉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能骚话连篇?
第40章
此时此刻,姜意非常想一巴掌朝使劲往自己耳畔凑的那张俊脸呼过去,但碍着整个人都被他压着吃不上力,只能没好气地骂道:“你给我闭嘴!”
被吼了一下的薄老师缩了缩肩膀,头顶上的两只狗耳朵显而易见地搭耸下来,“幺儿,你凶哥哥……”
“我凶你算什么?我还想把你给——”狠话放了一半,姜意深呼吸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没必要,没必要跟醉酒的人计较。
“嗯?你想把我怎么样?”薄衍瞬间又来劲儿了,一双醉眼迷蒙的凤眸晕满了笑意,“我是你的,小心肝儿,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唔……”
姜意气得狠狠踩了他的皮鞋一脚,顺便抬手捂住了乱说话嘴巴。
薄衍的痛哼声被闷在温热湿软的掌心里,眼睛顿时笑得更荡漾了。
薄老师一向是自律的克制的,多年前他们在一起时,他从没见过男人喝得这么醉过。
现在简直就是……完全释放本性,放飞了自我。
“站好!”姜意松开手,凶巴巴地训了他一句。
这回薄衍倒是乖乖听话了,摇摇晃晃地试图站直身子。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仿佛一只醉酒的大型犬正笨拙地竖起前肢学着站立,隐约可见身后的一条尾巴在左右摇摆。
“笨死了!”姜意嘟嘟囔囔地骂着,“手举起来!”
薄衍乖乖地双手举过头顶。
姜意伸手过去摸他的裤兜,想把他的手机摸出来打个电话。
“幺儿,你摸我哪里……”薄唇一张,语气又是荡漾得不行。
姜意的手顿了顿,再次深深呼吸一口,极力克制住想要趁他醉酒,揍得他认不清东南西北的冲动。
“不要动!”好不容易拿到了手机,姜意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划开手机,“密码多少?”
“密码?什么密码?”英俊的面容染上了一层红晕,男人表情困惑又迷茫,“银行卡密码吗?13——”
姜意再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口无遮拦的嘴巴。
几秒后,他松开手,在男人火辣辣的眼神中试着输入了一组数字。
解锁成功。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他微微摇了摇头,翻开最近通话记录。
“喂?老板,今儿个又有什么指示?”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姜意压低了嗓音,“薄衍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他一趟。”
“等等!你是谁?我老板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上?”电话那头的人立刻紧张起来。
“不用管我是谁,如果不想你老板出事,麻烦快一点,地址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一只凭空出现的大手抢走了。
姜意眉心微蹙:“你干嘛?手机给我。”
“挂掉!”薄衍完全不管对面的嚷嚷声,毫不留情地按下了挂断键,然后张开怀抱,委屈巴巴地盯着面前的青年,“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姜意:……
这人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的?
就在两人对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薄衍!”进来收拾的服务生一时没控制住迷妹属性,捧着脸尖叫起来。
姜意在心中权衡了两秒,果断地架起傻愣愣望着他的大狗子往出口处走。
他现在还没什么名气,薄衍却是红透了半边天,到哪里都有粉丝迷妹。
他可不想和醉鬼一起上明天的微博热搜第一。
其他练习生已经坐大巴回了宿舍,姜意费劲地将沉得像一座小山似的男人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自己再打开门坐到驾驶座。
一路上,薄衍的嘴巴倒是闭上了,但全程扭着脑袋,灼热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生生烫出个洞来。
姜意被盯得面红耳赤,脑门子都要冒出烟来了,还得费劲心思避开其他人和摄像头,将男人搀扶进导师宿舍。
“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他捉住火热的大手去按门锁。
谁知薄衍冷不丁接了一句,“是我欠你的,幺儿。”
姜意怔了怔,下意识打开门将人推了进去。
然而下一秒,门后的男人反手一拉,他就撞进了坚硬发烫的胸膛里。
他从前非常喜欢薄衍身上的味道,甚至喜欢到阔别了五年,至今嗅觉仍旧记得并且迷恋。
混含了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将他完全裹起来,令他几乎瞬间就变得晕晕乎乎的。
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他心脏跟着一跳。
“幺儿……”薄衍单手将圆鼓鼓的后脑勺按在怀里,醇厚的嗓音彻底哑了,“我欠你的,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但你……你没有忘记我,对吗?”
姜意挣扎着在他怀里仰起脸来,双眸被闷得湿漉漉的,生气地大声反驳道:“没有忘记你?我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起过你!”
“你说谎!”薄衍更大声地吼道,深邃的眼眶霎时变得通红,“我不信!”
“你吼什么吼?”姜意用力挣开男人结实的双臂,冷眉冷眼道:“爱信不信!”
“我不信……”薄衍的神情瞬间又切换成了被抛弃的傻狗,眼巴巴地望着他,“你骗我对不对?”
“我骗你有钱拿吗?”姜意冷笑一声,“自恋是种病,得治。”
说罢转身就要走。
“我好难受……”身后又及时地传来了男人的低哼声,“我要死了,幺儿。”
姜意闭了闭眼睛,忍耐地转回身去,“死不了,你给我老实待着!”
导师宿舍的冰箱满满当当,姜意顺利地找到一罐蜂蜜,取出两大勺用温水冲泡,搅拌均匀后端了出去。
薄衍正靠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视线跟着他一起移动。
“喝。”姜意懒得用正眼瞧他,垂着眼睫将蜂蜜水递到他面前。
“谢谢小心肝儿。”薄衍一本正经地道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