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衍跟我们Hots就是水火不容!在这个世界上,你意哥最讨厌的就是他!明白吗?”
“是……是吗?”郑宇轩的表情很犹豫,想说什么又怕颜赫打他,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
彩排舞台说来就来,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工作人员通知所有小组去演播大厅集合。
四位导师并排站在舞台下,个个表情都相当严肃,连平常最没架子的Evan都不搞怪了。
“卧槽……这这这、这么严肃的吗?妈耶我的腿、腿有点软了!”秦宋慌了,连忙扒拉住旁边的组员。
“慌什么,就跟我们私底下练的一样表演就行了!”姚宁宁倒是心大,“而且这才哪儿跟哪儿?到正式舞台时,台下黑压压全是人头,别吓死你!”
他这话一出,秦宋登时更晕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行了,宁宁别吓唬他了。”姜意笑着将手搭在秦宋肩膀上,轻声安抚道:“别紧张,你跳得已经很好了,而且不是还有我们吗?”
他的嗓音平静如水,但是却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莫名让秦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来。
第一轮彩排,《Baby》A组第一个上了。
十一人摆好初始队形,熟悉的音乐前奏响起,在练习室里重复了无数次的表演正式搬上了舞台。
将近四分钟的唱跳,台下的导师和练习生们全程眼睛都不眨一下。演播室内的气氛在C位solo表演时达到了高|潮,众人在一曲结束后意犹未尽,久久回不过神来。
“太炸了!卧槽真太他妈炸了!这个舞台不赢定了我当场表演倒立拉稀!”
“虽然我也认可这个舞台真的很牛逼,但是倒立拉稀大可不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练习生们发出一阵哄笑,乐文杰拿起话筒,“作为第一组表演的练习生,你们自己觉得表现得怎么样?”
“还……还行?”姚宁宁气还没喘匀,下意识接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小组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吧,是还行。”也许是第一组的表现让乐文杰比较满意,他赞同地点了点头,“你们的舞台编排很巧妙,完全扬长避短了。不过有几位练习生要抓紧继续练习,动作走位还是有些慌乱。”
《Baby》A组的成员们纷纷长舒一口气,只有姜意眉心微拧,神情并没有放松下来。
下了舞台,他找工作人员要了纸和笔,把舞台上发现的问题一一记了下来,甚至包括要和灯光摄像老师沟通的部分。
“啊我们有这么多问题吗?”秦宋看到纸上的内容瞬间惊了,“刚才连乐老师都说我们的表演很好啊!”
郑宇轩摇了摇手指,“啧,你不懂,意哥对舞台有强迫症,不求最完美,力求更完美!”
“哈哈,完美主义者吗?”
笔尖顿了顿,姜意抬起眼睫,“如果你们经历过混乱不堪的舞台,你们也会跟我一样。”
五年前薄队长退队时,距离Hots第一次全球巡演倒计时三天。
队内人心惶惶,但最可怕的是所有舞台都被打乱了,三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重新编排,所有人不眠不休重新分配舞台,但结果可想而知。
那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几个舞台,尽管从一开始的兵荒马乱到后面越来越稳定娴熟,但最后这次全球巡演还是以国内七场就匆匆收尾。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是恐惧舞台的,恐惧满场的嘘声,恐惧粉丝失望的眼神,恐惧那个迎面砸向他的矿泉水瓶。
但,他还是走过来了。
“好吧……”其他成员不明其中深意,自觉地探头过去讨论舞台需要改进的地方。
十个小组一轮彩排结束,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
但《Baby》A组没有离开演播厅,而是趁着大家都在吃晚饭休息的时间,再次上舞台彩排了一遍。
“啪啪啪”,音乐结束,台下响起了孤零零的掌声。
是匆匆赶回来的薄老师。
“薄老师好!”练习生们纷纷鞠躬问好,除了姜意。
“你们好。”薄衍站在台下,微微仰视着舞台上汗湿的青年,“舞台很不错,不过还有一点小小的瑕疵。”
“啊啊啊~”《Baby》A组的成员们发出了哀嚎声,“怎么又有瑕疵啊薄老师!”
“你们自己对着镜子练习时没发现吗?”薄老师双手撑在舞台上,“大概一分四十三秒那里,你们再来一遍试试。”
涉及到舞台,姜意倒是没跟他杠,“再来一遍,从一分三十秒开始。”
其他成员一听就懵了,他们哪记得一分三十秒时发生了什么?
姜意无奈地转身,想下台去重新打开音响。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这个舞台是三面延展的,姜意走到最边缘时,还没来得跳下舞台,突然打了个滑,一脚踩空。
“小心!”姚宁宁的惊叫声刚一出口,就听“嘭”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回过神来才发现地上躺着的竟然是薄老师,怀里还牢牢地护着一个人。
没有人清楚薄衍是什么时候动的,又是怎么接住从舞台上掉下来的姜意的。
“妈耶!姜意你没事吧?薄老师你没事吧?”众人连忙跳下舞台,飞奔到两人身边。
姜意脑子里一片空白,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几乎和耳畔急促有力的心跳合二为一。
“幺儿?你怎么样?”薄衍忍过那一阵头晕目眩,垂眸去看怀里的人。
姜意终于清醒过来,挣扎着从男人怀里爬起来,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我没事。”
“薄老师你流血了!”郑宇轩一声惊叫,大家才发现薄衍的右臂正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不知道是谁竟然在这里打碎了一个玻璃杯,薄衍就刚好摔到了这一堆碎玻璃上。
“我的妈呀!如果刚才姜意摔下来,很可能会正面压在这堆玻璃上,那就完了!”
众人不由感到庆幸,一时忘记了还在流血的薄老师。
姜意眉心紧拧,“先把人扶起来。”
练习生们这才醒悟,有人小心翼翼地搀起薄老师,有人去把工作人员叫了回来。
而姜意全程都没再碰他一下。
薄衍也不介意,哼都不哼一声,只在临走前低声道:“姜意,你来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姜意不得不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和他们一起去大厂的临时医疗室。
节目组的医护人员只敢做紧急止血处理,让工作人员赶紧把人送到附近的医院去。
工作人员又一窝蜂地涌出去准备车,小小的一间医疗室里,暂时只剩下姜意和薄衍两人。
“就连和我呼吸同一个空气,都让你感到这么难受了吗?”薄衍坐在白色的单人床上,修长的腿抵在地板上,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幽深的眼神依旧如影随形地黏在对方脸上。
姜意僵直着脊背,站在离他好几米远的地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想多了。”
“你就这么恨我吗?”苍白干燥的唇角扯出了苦涩的弧度,“幺儿,你是不是在想,我刚才怎么不摔死算了?”
“恨……你吗?”姜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五年了,我早就不恨你了,真的。”
男人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
五年前,人来人往的首都机场里,高大英俊的少年将哭得满脸通红的人死死按在怀里,在他耳边念咒似地说了一句话。
——恨我吧,幺儿。
恨比爱浓烈,恨比爱长久。
但如果,连恨都消失了呢?
“ 我只是觉得很厌烦而已。”姜意缓缓收起了笑意,“凭什么你薄衍想走就走,想回来就能若无其事地回来?”
第20章
“我……”薄衍的嗓音像是忽然被什么哽住了,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黑沉沉的眼眸里翻涌着痛苦的神色。
我不是想走就走,也不是若无其事地回来。
“薄老师!车来了!”节目组工作人员猛地一把推开门,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车来了车来了!我们马上送您去医院!”
姜意收回和男人对峙的目光,安静地垂下眼睫,冷冷淡淡开口道:“麻烦各位老师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继续彩排了。”
“啊?”工作人员愣了愣,连声应道:“行行行,你先回去彩排吧,薄老师就交给我们了。”
这次薄衍没再开口挽留,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离开了医疗室。
路过他面前时,染血的右臂还在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姜意只瞥了一眼,顿觉一阵头晕目眩,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他头一次发现晕血不仅晕自己的,竟然还晕别人的血。
好在薄衍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姜意在医疗室里缓了缓,然后回到了演播大厅。
其他小组的练习生们吃过晚饭回来了,彩排现场本来很热闹,姜意一出现,霎时安静了几秒。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吵吵嚷嚷。
“小意!你回来了!”姚宁宁一溜烟跑过去,“怎么样怎么样?薄老师他怎么样了?”
姜意一脸平静:“就那样吧,工作人员把他送到医院去了。”
“啊?什么叫就那样啊,薄老师看起来流了那么多血哎!”姚宁宁有些诧异,仿佛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冷漠。
“放心,没有生命危险。”姜意朝《baby》a组的队伍方向走过去,语气毫无波动:“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待会儿彩排结束后,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姚宁宁一头雾水,“不是……这这这怎么又成了我的事了?薄老师不是为了救……”
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太对劲儿,尾音悄悄消失在了空气里。
这时,尤程西也从自己的小组队伍中走了出来,一脸担忧地问道:“小意,刚才什么情况?听说薄衍为了救你受伤了?”
“我不小心从舞台上摔了下来,他刚好就在旁边。”姜意言简意赅地解释道,神情略微有些不耐烦,“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谁关心谁自己去医院看,可以吗?”
刚准备插话的郑宇轩牢牢闭上了嘴巴。
队长此刻心情很差,绝对不要触他的霉头。
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姜意回到座位上,眼神看似落在舞台,实则定在虚空中的一点。
别人心里大概正在骂他冷血无情吧,包括那个人。
但骂就骂吧,冷血无情总比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好。
时间有限,十个小组又依次彩排了两遍,很快就到了晚上九点多。
姜意对他们小组的舞台还是有一点不满意,但考虑到小组成员和工作人员都很疲惫了,也只能放弃继续彩排下去的念头。
演播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地散去,姜意盘腿坐在舞台前端,复盘最后一次彩排。
思考结束,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导师席,一时有些出神。
“别坐在这里,危险。”祁燃不知怎么半道上又折了回来。
“这个舞台其实没那么高。”姜意低头看了看身下,“就算真的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事。”
祁燃下意识张开双臂,做出要接住他的姿势,“别说傻话了,你的腰经得起摔吗?”
姜意怔了怔,随即又抬眼看向他,“你说你是我的粉丝?”
“是。”祁燃应得干脆利落,“死忠粉。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走进这个圈子。”
“三年前吗?”姜意回忆了一下,“没记错的话,三年前hots面临解散危机,我也不怎么出来活动了,你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喜欢上我?”
祁燃试图组织语言,但就像一个普通的面对偶像的小粉丝那样,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一时也很难说清楚,但、但是你给我带来了很多力量,你是我学习的榜样!”
“这样吗?”姜意的神情倏然温柔下来,甚至向对方伸出了一只手,“很高兴那时候的我能给你带来力量,尽管当时我自己都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祁燃有些受宠若惊,不自觉地蹭了蹭手,倾身过去握了握小偶像的手。
一触即分,甚至快到还没来得及感受那只微凉柔软的手,他就满脸通红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意懵懵地放下了手。
“那些都过去了,姜意。”祁燃勉强压下内心的羞涩,认真地盯着舞台上小小一团的偶像,“打不倒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今天在这个舞台上,没有人比你更耀眼。”
“原来是这样吗?”姜意弯了弯唇角,这次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谢谢你,祁燃。我也祝你,能早日实现你的梦想。”
不用任何外力支撑,他轻轻松松地站起身,像一只蝴蝶飘然落至舞台下,“早点回去休息吧,期待你的第一次公演舞台。”
“好!我会加油的!”祁燃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我不会给姜丝们丢脸的!”
姜意头也不回地冲他挥了挥手。
晚上十一点,白天喧闹的医院也安静下来,关航一只手捏着手机,一只手拎着餐盒,脚步匆匆地穿过空无一人的长廊。
推开病房的门,打眼就瞧见靠坐在床头的自家老板,脸色苍白,右臂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在胸前打了个石膏固定。
“我的天呐!要命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情绪激动地扑到病床上,“老板!你的胳膊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