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雍正]山河望断 第28节

作者:寻常巷陌 字数:18053 更新:2021-12-28 19:41:56

    “四哥远在西北,五哥从不管事,胤祥还年轻,根基尚浅”

    “八哥已经被您踩进泥里,陷害他,没有任何必要,反而白沾一身骚”

    “四哥不是二哥,他耐心很好”

    “您知道的,四哥待您,是何等的情分,您待我,又是何等的情分”

    康熙费力的咽下最后一口药,闭上了眼,胤祥驯顺的告退,最后替他掖了掖被角。

    在即将出门前,再次听到那个含糊的陌生的声音,生硬、冷酷、不带有半分情感,却令人觉得斩钉截铁的不可违逆。

    “既然如此那就记住这件事永远跟你们无关,永远。”

    胤祥最后躬了躬身子,转身离去。

    胤禛三天的路程用一天时间快马加鞭就赶了回来,唯一能与之相比的大概也就是十岁那年从蒙古回京时的狼狈了。

    滚鞍下马一身泥汗顾不上洗,就像泥人一样冲进了紫禁城。

    他知道,他的父亲,一生镇定,若非己力不能维持之大事,断然不会叫外头的人火速回京。

    可见,出事了。

    当胤禛风尘仆仆跪在暖阁里时,眼里只有安静躺在榻上的父亲了。

    安静的,沉默的,死气沉沉,简直像是了无声息。

    惊恐划过心脏,带起尖锐的疼痛。

    这许多年来,他有很多报复、很多理想,但睿智而顽固的父亲都挡在前头,他珍惜这段父子情缘,但不得不承认,偶尔潜意识中也会期盼前头的那个人倒下,让出那个地方,毕竟,时间如此紧迫,他不知道再一次四十五岁登基,还能不能做完他想做的事。是的,极偶尔的,真实的,盼望过,他的离开。

    但现在,此时此刻,那个人,那个他称作父亲的男人,一动不动的无助的躺在那,孤独瘦弱的像是被压垮,仿佛整个天地间一切沉重的事物全部朝他压迫下来,将他完全地笼罩住,笼罩在阴影下,喘息不得,只能承受。

    胤禛突然生出山崩之感。

    他无比真切的感受到,那是一座山。

    或许因为自己的成长与强大,面对父亲,不再有无措的惶恐和扭曲的疏离,反而更真实地看到一代帝王的喜怒哀乐。他似乎有能力在一切困难面前坚毅不屈,在一切混乱面前镇定从容,他带给所有人心安的力量,让一切难题迎刃而解,是臣民心中最坚定的存在,能够带领他们走下去。

    即便他不是羸弱婴孩,他是铁血强势的雍正帝,对他来说,皇父也是一座山,一座起码在政事上能够让人放心依赖的山。

    如今,这座山倒下了。

    胤禛安静地走进去,安静地在他榻前跪下,安静地握住他的手,风尘仆仆,满脸泥污。

    “阿玛,儿子回来了。”

    康熙翻开眼皮,看他一眼,用半边脸挤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反手握住他的手。

    一动不动。

    但胤禛明显感觉到,父亲的精神在那一瞬间松弛下来,不复之前紧绷如弦的样子。

    父子俩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难以言喻的默契在静谧中流淌。

    胤禛跪了足足一个时辰。

    他伏在塌边,整顿疲惫混乱的神智。双腿发麻,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

    康熙一直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突然掌中虚弱的手指动了动,胤禛看向苍老的父亲。

    “你,去吧,洗洗干净。”

    “是。阿玛保重。”

    康熙再次握了握他的手,在那一瞬,胤禛真切的感到一种使命的传承与延续。

    仿佛通过这样,父亲就将一些东西交给了自己。

    彻底的放下了。

    胤禛一出宫门,就见到候在外头的弘晖和胤祥,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样什么也没说。

    弘晖急忙上前扶住走路都有些不稳的父亲,胤祥亲自打起轿帘,胤禛弯腰,突然又转过身来,在弘晖肩上按了按,半闭着眼点了点头,似是夸张似是认可,然后方才钻了进去。

    那拉氏将府里打理的很好,根本用不着他操心,回府沐浴更衣,便直直倒在榻上,后来福晋替他脱靴盖被,都毫无知觉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

    第三天上午,圣旨传诸皇子、诸王大臣、六部主官入宫。

    康熙倚于榻上,招手着胤禛出列。

    言语虽艰难,却十分清晰,史官在旁记注,关键只此一句,“朕病体不能视事,决议退位,择日传位于雍亲王皇四子胤禛。尔等日后需谨遵教诲,忠君劳事。”

    胤禛当即跪下,身后呼啦啦跪倒一片,胤禛还要请辞,康熙却用力摇了摇头,“自家父子,不必搞那些,三请三辞,的幌子,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决心已定,不必再劝。”

    九日,大朝于太和殿。

    上乘龙辇入。左右侍从扶掖就皇帝位。

    宝座前设拜垫,宝座东侧案上陈放传位诏书和皇帝玉玺,雍亲王西侧立,侍卫近臣分立太和殿内外,大殿前广场文武百官按文东武西原则,分班肃立。朝鲜、安南、暹罗、缅甸等属国也派使臣前来朝贺,场面极为庄严、壮观。

    康熙命礼部尚书取诏书,文渊阁大学时李光地宣诏,诏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朕年已六旬,在位五十五年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历观史册,自黄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余年共三百一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朕临御至二十年时,不敢逆料至三十年,三十年时不敢逆料至四十年,今已五十五年矣凡帝王自有天命,应享寿考者不能使之不享寿考,应享太平者不能使之不享太平,朕自幼读书于古今,道理粗能通晓,又年力盛时,能弯十五力弓,发十三握箭,用兵临戎之事,皆所优为。然平生未尝妄杀一人,平定三藩,扫清汉北,皆出一心运筹。户部帑金,非用师、赈饥未敢妄费,谓皆小民膏脂故也,所有巡狩行宫不施采缋,每处所费不过一二万金,较之河工岁费三百余万尚及百分之一今身体羸弱,疲病缠身,不能理政,君者,一国之定心也,国不可一日无君,政不可一日无主,朕决议效仿三代,行禅让事。昔梁武帝亦创业英雄,后至耄年,为侯景所逼,遂有台城之祸;隋文帝亦开创之主,不能预知其子炀帝之恶,卒致不克令终,皆由辨之不早也。朕之子孙百有余人,朕年已六十,诸王大臣官员军民与蒙古人等无不爱惜。朕年迈之人,能远离案牍,得享天伦,令国有所掌,朕亦愉悦至矣。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康熙五十五年五月九日卯。”

    雍亲王率众臣接诏,受玺,三跪九叩,雍王起,面诸臣,文武百官行礼如仪,山呼万岁,礼成。

    诏次年正月,改元雍正,称雍正元年。

    雍正帝告庙,祭天地祖先。

    礼部鸿胪寺官员诣城楼,恭宣雍正帝帝钦奉太上皇帝传位诏书,金凤颁诏,宣示天下。

    135、改元

    新帝即位,尊康熙帝为太上皇,破例尊佟佳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尊德妃为圣母皇太后。

    太上皇自称朕,下诏约敕。

    雍正元年。

    皇十四子胤禵率大军扫除最后一股叛乱势力,彻底平定西北、西南蒙藏地区,凯旋而归,六部主官以下奉命迎接,以西征功封太上皇十三子贝子胤祥、太上皇十四子贝子胤禵为郡王,主理户部、兵部事。

    命诚亲王主理校勘康熙字典。

    命恒亲王主理徙八旗非军户子弟填东北,发放粮种、农具、耕牛,使自给自足。

    命怡郡王主理治理永定河等直隶水患,大阿哥胁从。

    雍正二年。

    命催缴国库欠款,非特殊情况,一律不予宽容。

    扩大密折直奏范围。

    豁除乐户、细民、佃仆、贱民、海上疍户贱籍,销册为良,与齐民共同编户,工商子弟允许参加科考。

    雍正三年。

    册封大阿哥弘晖为贝勒。

    设立军机处,事无巨细,决断于上,大臣有参议之权,无处置之权。

    调原陕西提督潘育龙入军机,总揽汉军八旗整顿事务。

    推行摊丁入亩、耗羡归公、高薪养廉,怡王全权掌总。

    雍正四年。

    命大贝勒弘晖在京畿附近试行农田水利改革。

    整顿监察院,设立司法部,主管大清律制定、修改、监督执行。将以上两部官员自吏部剥离,自成体系,直接对皇帝负责。

    徇郡王胤禵主掌监察院,川陕总督年羹尧调任兵部尚书。

    命鄂尔泰自川贵地区始推行改土归流。

    雍正五年。

    设立译书局,译介西洋书刊,年希尧入职。

    命淳郡王胤祐负责研制火器,加大投入,注意存放与监守。

    设立驻藏大臣,推行金瓶掣签制度。

    命怡郡王查看盐税、海关情况。

    国库充盈,为贺太上皇诞辰,免江南三省赋税。

    雍正六年。

    改革初见成效,监察院运作有效,庶民家给人足,称“雍正一朝无贪官”。

    皇权达到顶峰,全国各级官员令行禁止,如臂使指,莫敢不遵。

    推行慈善之业,在北京彰义门外设普济堂,收养孤寡老人、无业病人,每月派大臣视察。扩充广渠门内育婴堂,由顺天府尹负责,除官府拨款外,号召京中贵族、官僚、士人、商贾加以资助,收养弃婴。

    上执宰六年,每日赴太上皇处问安,风雨不辍,亲奉汤药,恭敬更甚以往,上皇每见帝与大阿哥辄笑,世人以为纯孝。

    年末,太上皇薨。

    胤禛在奉安殿内磕下最后一个头,久久不起,目送七十二抬的棺木远去,带着那个瘦小干枯、弱不禁风的躯体,带着整个帝国的灵魂和梦魇渐行渐远,听着大殿阖门的嘲哳之声,他知道,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属于他的时代真正来临了。

    雍正七年。

    晋淳郡王、怡郡王、徇郡王为和硕亲王。

    怡亲王任议政大臣,总理朝政,赐交辉园,与上比邻而居,一衣带水。

    挪先皇大阿哥、二阿哥出宫,以民王奉养。

    以孔尚任女孙,大贝勒府孔氏有子,恩旨册侧福晋。

    在京畿建园林,品貌精致,罗列珍宝,应有尽有,徙满洲王大臣入住其中。

    接见英吉利并法兰西大使,许诺通商事宜,开放通商口岸,禁止鸦片入境,大贝勒弘晖全权负责此间事宜。

    雍正八年。

    设外务部,统揽外事,翻译局列入其下。

    命遭海船,装配火药,以备不虞。

    强力推行官绅一体纳粮之策。

    雍正十年。

    设工商总局,监察工匠商贾,并保护其权益不收官府侵害,久,天下工商皆倚之如一家。

    上与先皇九阿哥胤禟密谈三刻钟,胤禟出。

    月后,胤禟并年希尧携传教士及水军率船队出海。

    上以满汉皆为华夏,天下一家,非有高下贵贱之分,废左右官制,除个别官职外,一岗一官,满汉之事不再分设。

    庶民称颂,而满洲旧族皆有怨,而不能作为。

    因此海内盛传,早年间喧嚷一时的天下篇确实为当今圣上在潜邸所作,方家大儒以为今上满汉一家之心可为世之表。

    雍正十二年。

    西学渐浸。

    官府出资扶植各地书院、官学。

    重新修订官学四书五经,改革科举,以八股、策论、诗文为大科,另设算学、工学诸学科。天下沸腾。

    农业大兴,特选各省勤勉老农授八品官称,上亲授衔。

    晋大贝勒弘晖为端郡王。

    上幸西郊火器营,与怡王亲试之,盛赞,传勋遍赏。

    赐怡亲王带核樱桃形状珐琅一盘。

    雍正十五年。

    以果郡王允礼主外务部,胤禟佐之。

    胤禩胤禟上表称颂圣德,上先皇八子胤禩虽行为不堪,然终为手足,不忍也,命移出宫,以民王奉养。

    法兰西等国遣使臣来访,朝野就其礼仪进行讨论,终以其非属国,而行外邦使臣之礼。

    西学研究成风,多在其器,偶有研其政者,不过闲暇玩意,译书局译家辈出,中华经典播诸海外。

    新舰成,再派商队出海。

    因内斗惨烈,天灾人祸,朝鲜皇族一时殆尽,国之耆老联名上书请归宗主国治下,解民倒悬,雍正帝以嗣不可绝辞之,然万民上表以请,终不能辞,故设朝鲜都督府,以流官协同地方治之。

    黄河大治。

    上驭极十五载,天下承平,海晏河清,家给人足,四海之内归于王化,礼部大臣上书请登泰山封禅,诸王大臣和之。

    上谢之,然以天子承天景命,合该平章百姓、治国安邦,当战战兢兢敬始善终,不可自矜攻伐。

    雍正十六年。

    年初,命钦天监制定新元,历朝历代一以贯之,就自何始,掀起儒林大讨论,主流为炎黄论、尧舜论、三代论三派。呈于御案,上钦定自黄帝始,请名教方家推算得黄帝四四二九年。令自明年起,两历并行。

    晋端郡王弘晖为和硕亲王,协理政务。

    封皇三子弘时、皇四子弘历、皇五子弘昼为贝勒。

    再次修订完善官制并官僚体系。

    新政天下服膺,渐趋驯顺,商贾渐起,旧王没落。

    国子监设立新学部,教授西学,数年后通过考核者可赴西洋留学。

    雍正十七年。黄帝4430年。

    重设内阁,佐理事务,票签行政。

    解禁部分图书,开放言论,除邸报外领办官报,允许士人投以策论。

    雍正十八年。黄帝4431年。

    以怡亲王胤祥理政近二十年间忠敬诚直勤慎廉明,令和硕亲王衔世袭罔替,命建生祠,以昭崇报。

    雍正一朝,重臣高才辈出,命建忠臣祠,绘怡亲王、鄂尔泰、张廷玉、年羹尧、策凌、蒋廷锡、尹继善等十二人像于其中。

    以彰后世。

    命端亲王弘晖掌西山健锐营。

    雍正二十年。黄帝4432年。

    上以圣祖禅让,开千年之先例,朕虽不肖,愿仿之以成制。

    端亲王弘晖年居嫡长,深肖朕躬,久有贤明,可为继。

    命钦天监择吉日,行禅位礼。明年起,改元景初,称为景初元年。

    景初三年。黄帝4435年。

    怡亲王请辞,上苦留无果,谢之。

    “寿棠今日喝了酒吗”

    “啊什么”

    一身富绅打扮的中年人仰在躺椅上,被暖洋洋的太阳一晒,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突然被一个微凉的声音打断,抬眼看看倚在船舷边钓鱼的年长着,很有些莫名其妙。

    年纪稍长的仔细辨认倒也像是上了年纪,但整个人仍显出一股蓬勃生气,看上去也不过中年人的模样,倒不像个绅士,更有种常年大权在握形成的威势,如今回头看着睡眼惺忪的弟弟一笑,却让人觉得这种沉重的端凝气派一点点裂开,被逐渐融化瓦解,露出里面的松快愉悦来。

    胤禛看着自家弟弟面上被阳光晒出的红晕,心中微笑,摇了摇头,“没什么,睡你的吧。”

    抬头轻笑。

    蓝天有如冻玉,银杏业已阑珊。

    景初五年的初秋,已经五十五岁的祥弟仍然陪在六十三岁的自己身边。

    有灾无难,天下承平。

    胤禛夫复何求。

    回想这漫漫一世,已经退位五年的雍正帝,为万民称道的雍正帝,在士大夫之间褒贬不一的雍正帝,感到一种莫名的复杂心绪,感慨,怀念,满足,期待,一言难尽。

    这辈子他做了许多事,许多他想做的,甚至是他未曾想到要做的,也有许多不能做、做不了的事,但他确信弘晖和他的子孙会继续做下去。官绅一体纳粮、通商口岸、平等外交、改革科举、重视工商、打击勋贵、废除八旗供养,都是引起一时朝野议论、激起学潮动乱、甚至为千夫所指的事,祥弟他们虽然日日对他说万姓感恩、黎民称庆,但他知道,他在士林和老臣之中的名声,糟糕的很,围绕在他身上的争议比上辈子只多不少,甚至同样有各种流言蜚语传播。可那又有什么呢,天下权力归于他手,他们只能抱怨,只能诉诸口头和纸端,不过那又如何,他做了他该做的,他做了他想做的,身前身后,任由人说去吧。

    再次回头看看胤祥,他眯着眼睛睡得正香,午后的阳光在他睫毛处镀上了一层金光。这是是他的骨血手足,他的左膀右臂,在这饱受非议的二十年,这顶着整个朝野、世族、士人、贵戚、王公、老臣骂名的二十年,胤祥一直与他站在一起,替他奔波劳碌,替他抟和左右,替他沟通朝野上下,替他出面做那些不能做的事,好在几个兄弟还能分担些,但仍是整个雍朝大半的压力汇集在他身上,夙夜难眠,祥弟前几年因为操劳,身体有些虚弱,养了几年,便好多了,简直回到了当年弯弓伏虎的时候。

    这辈子,没有宇宙全人,没有血泪巾帕,没有虎形祥云,没有金碧辉煌的涞水阴宫,却让他从心底里感到踏实、满足。

    上一回,他兄弟俩清风霁月棠棣情深,他毫不在意的展示着他们之间的情分,展示着他对于王子的宠信,无数逾矩之物流水般往来,胤祥虽接了他给的权,却辞了他的封赏,他们甚至整天都在为此置气。但这一世,许是他更成熟了,许是他的表达更慎重了,许是他心中真的存了更微妙的心思,行事反而谨慎起来,他甚至让胤祥从贝子到郡王再到亲王,一步步跟在哥哥们后面晋封上来,他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关于他的一切赏赐,他不愿在为了一己之情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他不愿为了让他一时煊赫而将他的子孙置于尴尬危险之中,他是两世的帝王,他明白帝王的忌惮,他确实要让他一伸襟抱,光彩照人,但他更要让他的祥弟平安喜乐,世代安然。

    景初五年的秋天,风正轻,天正蓝,只余两人,比肩同看,盛世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136、终章

    景初帝弘晖在位二十三年,布义行刚,置舰队,下南洋、东洋。

    遣使探索。

    为防军士疲糜,遣将出征印度南越等地,以为属国,北境自尼布楚外延数百里。

    自日本、印度,至于南洋皆奉中华正朔。

    景初帝无嫡子,以孔氏子最贤,欲立之,满洲勋贵以其生母汉女,有异议。而清议许之。

    孔氏女为衍圣公嫡系,故天下多附之。

    其后世旧俗渐改,多以孔氏嫡女为皇子嫡福晋。

    皇权多赋内阁,阁首可议,皇帝不可立。

    商道渐立,试参与政事。

    海军强盛,多得海外异宝而回。与诸国瓜分澳洲、非洲、南美、东欧等地,掠夺人口财富,为后世所非议。

    百年后民主思想盛行,清帝被迫试行君主立宪制,设内阁全权负责政务,清帝为国体象征。

    清帝以满人治汉,然皇后必出孔氏,天下咸与。

    后世治清史及近代史者,皆以雍正帝为分界。

    当是之时,中华帝国雍正帝与法国路易十四,并称“天空中两个太阳”,又称“双日时代”。

    因雍正帝一生极为神秘多彩,或褒或贬皆沸沸扬扬,是以百年后雍正帝研究成风,称之为“雍学”,与同时代“红学”研究并为文化研究中两大奇葩,时人多有雍蠹、红蠹之讥评,谓其吸食古人也。

    一众清代小说、清穿电视亦多以康雍年间为主,雍正一代帝王,常为儿女情缘所借,人常戏之。

    今薄文以记之,后之览者,或哂或笑,或有感于斯文,非笔者之力也。

    至此缀笔,顺颂祺安。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缓了一口气来写后记。

    一日之间,挑战极限,一万八千字,成就感和满足感还来不及浮现,就被疲惫和麻木压了下去。

    现在才逐渐松动,一点点喟叹和感慨破土而出。

    这篇文章拖了将近一年,耗了我不少精力,耽误了不少事情,也费了大家不少时间,感谢大家。

    我拖拖拉拉,时断时续,自己也知道很糟糕,但是感谢一直支持和鼓励我的亲友,感谢一直追文认真给评的读者,感谢每一个弃了或坚持下来的,每一个认同或不认同的人,谢谢你们。

    这只是一篇小说,写的不仅是雍正帝,更是康熙、是怡亲王、是各型各色的皇子和芸芸众生。

    我试图还原他们的风采,给每个人更好的结局,即便是我不赞同不欣赏的。

    他们生在那个时代,生在那个家族,是其幸,亦是其不幸,并非我所能够置喙,但我仍是写了,只是源于个人的一点点私心和遗憾,历史最大的悲剧在于其不可逆转,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有价值的东西被撕毁,而无能为力,只得在历史的背后用一点点文字聊作精神的鸦片,抚慰自己,愉悦他人。

    一切的动力只在于“历史本可以更好”,这一点在我写到“改元”一章时感觉尤为深刻,那些我一条条一年年罗列出的事项,实际上绝大多数并不是我的幻想,而是四哥、十三和无数臣工一项项提出来、一项项做下去的,即使是开通商口岸、重视工商、推行慈善事业也是雍正朝真真切切发生的事,而因为他们超前的卓越的眼光和坚定不移的意志,使得其后新政的折损更令人遗憾和心痛。

    我只是一个历史的旁观者,他们才是真正的大手,他们用自己一日日的操劳,日更万字的朱批真正改造着这个国家,正如付松岩所写“当曹雪芹披着衣服在小说里感慨命运的无常时,他会听到,社会上开始流传“雍正一朝无官不清”的说法。此时,雍正朝进入了清代十三帝中最富足的时期。”

    这是历史,也是我之所以敬仰敬重他们的理由。

    并不是因为那sy,那些冷笑话,那些冰山下的“火种”,而是因为他们披肝沥胆真正完成了政治家的使命和责任。

    常常忍不住想,如果历史改变一点点,如果雍正皇帝有一个更好的继承人,如果他的为政理念被延续下去,这个国家可能就完全不是现在的模样。

    于是有了这篇文。但我明确的知道这些花哨的文字只是yy,衬托的自己更加无力的yy,我甚至原本打算在最后一章让四爷在雍正十三年醒来,打破这一场幻梦。但笔记他们说的对,这篇小说,本就是虚构,本就是幻想,又何必非要画蛇添足,于是放弃,在新年的第一天,送一场好梦给大家。

    但想来,四爷是不会在乎的。

    毕竟,无论是美好的,惨淡的,相濡以沫的,纵情山河的。

    无论是高潮还是低谷,他们一同走过。

    而现在,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

    新年快乐。

    愿世事安好,天下承平。

    完结

    山河望断番外

    1、帷幕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昨天是个好日子,为了避免被祥瑞,还是写个东西送给四哥

    四哥生了那么多,太不公平了,13也该你了大家自己避雷吧

    雷霆炸响,却了无人声。

    胤祥从昏睡中惊醒,头晕脑胀,身体虚软,一时想不出身在何方。

    透过轻薄的帷幕,影影绰绰可见外间昏暗的烛光下,一跪,一立。

    那身形伴了三十年,闭着眼都认得出。

    浓云暗滚滚伏在天上,压的那一豆灯光越发怯懦了,心里一急,胤祥挣扎着想要拨开那层层帷幕。

    玉带金钩受了牵引,哗啦啦,相击洒下一片碎玉声,消瘦的皇子戛然止住。

    他记起来了。

    莫名而来的怒火,所有天子之子跪成一排,连带着自己这个废疾无用之人,雪花结了冰晶落在肩上,却无人敢去拂。

    四哥担忧的目光一直凝在自己身上,寒冷疼痛缩成一团,却只能笑着摇头,要他放心,不成想,最终人还是抗不过天,一头栽倒在雪窝里。心惊胆战的眩晕中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四哥惊恐地朝自己扑来。

    他还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

    “孽障禽兽”康熙皇帝几年之间似乎全然老了,须发皆白,面容中透出一股衰朽颜色。只不过,暴怒中仿佛又回复了几分当年驰骋征伐的气派,左手使劲一挥,一案的金樽玉盏孔雀杯尽数朝儿子低伏的额发飞去,又噼里啪啦在地上碎成一片。

    “禽兽还知道个伦理纲常,混帐东西,你根本连禽兽都不如”

    康熙看见这个儿子伏在地上,却仍是肩背如铁,半点不肯软了筋骨,越发觉得一股火气直往脑袋上冲,冲的人头脑昏昏,冲的人形神不再,冲的人冲的人

    胤祥透过帷幕,看见一道刺目的暗红从兄长饱满的额头缓缓的滑下来,落在地上,仿佛能砸开一个坑。

    心里一紧,指甲死死的掐进手心里,人,却缓缓地躺下了,隔着一道帷幕,两心悲伤。

    那些词句,加诸于他刚毅清明的兄王身上,如此不堪入耳,令人不忍与闻,像一个个鼓槌擂在自己心里,逼着他如儿时一般出去辩白争执。可他知道,这个场景,出不去了,两个儿子威胁般并肩跪在地上,只能将事态恶化。

    他如今,没有任性的资格。

    外间两人,都听见凝滞空气中鲜明的带钩相击声,却都不曾理会。

    “说话怎么不说干得出来却不敢说”怒火中烧的皇帝现在面膛如火,哪有半分龙钟之态,几步跨了过来,一脚将儿子掀翻在地,那道暗红色渐渐侵染了一小块儿黑发,伴着老皇帝凄凉的叫骂,“你们是兄弟啊”

    儿子一手撑着地,仰面看着父亲皓首白发,心中惨淡,终于也不过是敛了目,“阿玛息怒,总归是儿子的错,您想怎么处置儿都认了,您保重身体”

    几乎听不见调的一句话却突然戳破了康熙胀满的怒气,火气一泄,才满心凄凉颓唐之感,背过身去一手死死的按着檀木小几,“老天哪,朕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啊,竟养下这么一窝禽兽不如的牲畜啊”

    胤禛在背后看他身子打晃,站立不稳,一惊之下也顾不上什么礼法规矩,爬起来冲过去扶住父亲,“阿玛保重”

    康熙木然的倚在他臂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屋角,突然绽出一股狠厉之色,死死的捏着儿子腕子,“胤禛,告诉阿玛,这事儿不是你干的,这孩子不是你的。”

    “汗阿玛”

    “你只是替人顶缸对不对”康熙转过头,瞳孔收缩,戾气混着急迫扎在胤禛脸上,“是谁是不是胤禵他是你亲兄弟,你回护弟弟,阿玛不怪你”

    “”胤禛怔了一下,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老父。

    “要么就是胤禩,胤禟你与十三要好,不忍他被牵连”

    胤祥心里一点点冷了下去,皇父皇父,毕竟现皇后父,当年为父子时自己荣宠不衰,如今作君臣时倒是舍卒保车的路数,半点犹疑没有的。他与四哥贴心,自然清楚如今皇上身体愈发不济,右手颤抖竟难以成字,奏折大半却已是雍王代批,显然圣心默定,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当口事败阿哥,弟弟终究是害了你

    帷幕一档,便自成一个空间,外间的一切都渺远起来。

    胤祥完全感觉不到手心和牙关的痛意,只知道,兄长终究没有让皇父如愿以偿,不曾开口,只是脱了他手,住了他口,再次缓缓撩袍跪下,贴着那龙袍金靴,将一身钢筋铁骨付诸人手。

    康熙心力一驰,整个人瘫软下来,萎靡落在榻上,明晃晃金座,倒衬得他面色入土,一刻十年。

    “朕以为你二哥荒唐,想不到你竟一般无二,了不起呀,了不起,好这口的不是没有,老三还养着戏子呢,谁倒如你一般做下这等悖逆天理伦常之事”康熙再一次觉得自己一生戎马,此刻面对几个逆子,却全然失了心力,端起茶杯就往下灌,没想到茶水还滚着,一口烫的掀翻了杯盏。

    胤祥在帐内看着那一杯热茶朝兄长泼了下去,猛然从床上弹起,眼前一阵阵发黑,慢慢扶着床沿缓了过来,却只是静静坐着,看着灯光摇曳,觉得心神都被攥紧了,屏住呼吸,一声不敢吭。

    胤禛闭了闭眼,由着那股淋漓的茶叶茶水浇在自己身上,才觉着那一团搅在一起堵在心口吞咽不得的心思被冲的淡了些。

    “阿玛,”垂了头,浑身僵硬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坚定回道“儿子不好那口。”

    “你”康熙气的浑身发颤,张口连讽带骂,又突然见那一盏热茶,自己也惊得愣在那,看着儿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万千思绪才刚刚涌上,就被他一句话截了回去。

    “儿信十三弟如一人,非为此也。”

    康熙听他淡淡说出这句话,竟是怒极反笑,按着几案的手上绽出青筋,“没看出来你竟是个情种”

    “怎么着,雍王爷也准备为美人舍了江山”他一生以其父为戒,绝不为情爱干了江山社稷,没成想这孽根终究是落在了自己儿子头上,气到极致,却仍是力图挽回,这话已说的很明白了。

    胤禛跪着,心里一跳,胤祥坐着,满头冷汗,虚张了张口,手攥得更紧了些。

    “启禀皇父,子臣幼承庭训,深明公器为重之理,不敢当此言。”

    这是这半日以来,父子庭对,最正式的一句话,胤禛声音沉甸甸的,有些沙哑。

    康熙胤祥同时微松了一口气,还算明白。

    “那就该为江山抛弃前情,你做你的朝廷肱股,他为他的闲臣逸子,两厢安下,朕既往不咎。”

    胤禛沉默以对。

    “怎么,舍不得,”康熙讥笑,字字如箭“莫忘了你刚才言语。”

    “阿玛,若当真昭君之时,割情断爱,儿绝无二话,只怕祥弟倒比儿更决绝,可眼下兄弟肱骨江山社稷并无冲突,更有珠胎在结,皇父倒是何苦为难儿子们,也为难您自己。”

    “好一张利嘴,你打小儿的能言善辩,朕不与你说,只说一句,这孩子”

    “阿玛”

    “胤禛”

    胤祥隔着帷幕,不愿看见,却总是看见,仍是一坐,一立,各自腰杆挺直,不让分毫。

    这回事太过离谱,初时连他自己也是不信的,一时心思,瞒了不曾叫四哥知道,不料却在这天子明堂之上暴了出来,置兄王于措手不及之中,一问一喝,俱是口随心动,没得半点准备,只把他看得冷汗涔涔。

    第三次轻轻揭开帷幕,垂足坐了片刻,重新躺下,静静聆听。

    “四阿哥”康熙好不容易平复下去些许的怒气再次溢了上来,一砸桌角,“你莫贪心太过”

    “阿玛息怒,”胤禛此刻也是紧攥着一把汗,小心陪了不是,“儿臣非为此逆天之子,实是不愿为此舍了十三弟这栋梁之才。”

    父子对视,康熙目光炯炯盯着他,瞳孔里燃着两簇火苗,“您也听见了,刚才太医说,阴阳交合,繁衍众生乃天道,今男身结胎,实乃百年不遇之事,生产艰难不在话下,若要强堕,则恐怕是一身两命”

    目光闪了一下,瞥眼扫了内室,看老父神态有许松动,向前膝行两步,扶着康熙裤脚,才仰面接道“以前额娘常与儿言,天家皇子,坐享尊荣,万千奉养,合该立功立身,为民为国,您给十三阿哥判了酷戾考语,可其人其才终究是人中龙凤,况且父子之缘,自幼承欢,您就当真舍得”

    “巧言令色”

    康熙瞋目怒骂,他知道这个儿子在赌,赌他的心思,赌水之归下,他也知道,他赌对了。

    病弱虎兕出柙,亦能咆哮山林,儿子,他舍得,可一手备下的架梁托栋之才,他暂且还舍不得。

    想想再说,想想再说。

    “你当真舍得那孩子”

    “子臣舍得。”

    胤禛咬紧钢牙,强忍着浑身的战栗,吐出这句话来,只换得天子一声冷哼,两人俱是意义不明地扫向内室,那道若隐若现的帷幕,隔着他们的儿子、兄弟、爱人。

    “待那孽障生下再并罪论处”

    2、帷幕中

    一只手轻轻将帘子撩开一道细缝,被层层薄雾遮住的三分光景凝住了帘外人十分执念。

    腕上的六道木数珠如同嗤笑般轻轻滑动。

    “乍暖还寒的天气,王兄立在外面做什么”

    闷闷的一声从榻上看似昏沉的身子里传来,仍是朗然的,只有胤禛这般熟到贴心贴肺的至亲才能听出那里面依稀带着沙哑的酸涩。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30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