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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医生 第11节

作者:绝世猫痞 字数:17748 更新:2021-12-28 19:40:59

    以下,十分感谢越莲越大人送给我的贺图,实在是太口耐了,星星眼,但为毛是0

    jcby43ng

    急诊飙车

    微黑的天色中,急救警报声响彻天际,几来辆救护车飞驰而来,停在天佑医院急诊大厅的门口,护工们从车上抬下一个个简易担架,担架上的人们有的哀哀哭泣,有的大声呻吟,有的浑身鲜血昏迷不醒。

    急诊外科,抢救室里气氛紧张无比,护士们熟练地清理着狰狞恐怖的伤口,医生面色凝重地操作着各种急救设施,竭尽所能地挽救着伤者的生命。

    阴雨连绵一个多月,交通事故层出不穷,这天下午七点,天佑医院附近的路段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撞车案,一辆ajero撞翻了一辆十三座的面包车,驾驶ajero的女人毫发无损,面包车里写生归来的职高学生却是两死十伤,送到天佑医院的时候,几个重伤员已经是奄奄一息。

    霍子南十几天前就被借调到了急诊外科,自然也参与了这场抢救,因为职位较低,他只负责处理一些轻伤员。

    刚刚缝合完一个伤口,外面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争执声,接着诊室的门被“嗵”一声撞开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医生被人一脚踹了进来,带翻了椅子摔倒在地上,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门口大声叫喊“他妈的这医院的大夫都死绝了吗”

    伤员吓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被踹飞的医生爬起来后躲在霍子南身后浑身发抖,霍子南只好挡在他身前问闯入者“你们是谁为什么打人”

    “我们大嫂撞了头,叫了半天你们居然没人管,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语气嚣张,“我们大风哥你们都不放在眼里”

    原来是那个肇事司机,霍子南皱眉,他本是极厌烦这种酒后驾车草菅人命的人的,但本着职业道德还是耐心地解释,“她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我们要先腾出精力来治疗比较紧急的伤患。”

    “什么紧急不紧急的,我们大嫂头疼最紧急”来人点着霍子南的脑袋,“海盛大风哥你得罪的起吗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原来是黑社会,霍子南更加反感“对不起,重伤员还没处理完,头痛的话我开个ct单给你,等结果出来后再说,现在先请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你说什么”那人大怒,一把揪住霍子南的衣领,“你他妈的叫谁出去”

    霍子南抓住他的手腕,挣了一下没挣开,厉声说“松手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叫保安”对方狠狠一推将他撞在墙上“让老子教教你怎么做事”刚抬起手来,右腕忽然被人一把握住了,怎么也劈不下去。

    “谁他妈的管闲事”那人恶狠狠地一回头,脸色刷一下变了,呐呐说“阿、阿宽哥,您怎么来了”

    阿宽冷冷瞥了他一眼,松开手,对霍子南欠了欠身“对不起霍医生,让您受惊了。”

    见阿宽对霍子南如此恭敬,那人也吓了一跳,审时度势,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帮霍子南理了理制服,又拍了拍他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对不起对不起,一场误会啊误会。”

    霍子南厌恶地闪身躲开了,阿宽推了那人一把“带你的人滚出去”

    众人退开,霍子南冷淡而客气地对阿宽说了声“谢谢”,开始收拾之前摔在地上的椅子和医疗器械。

    阿宽站着不动,霍子南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还有什么事吗哦,你是来处理车祸的吧你们那位女士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交警都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请跟他们去交涉就行。”

    “不是为了这个。”阿宽说,“刚才有人打电话说他们在急诊科闹事,我正好在附近,怕他们伤着您就过来看看。”

    “那真是麻烦你了。”霍子南微微笑了笑,一边在水龙头上洗手,一边淡淡说“我想我的日常生活你现在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其实我的日子过的很简单,麻烦你回去告诉潘先生,真的没有必要耗费资源来监视我,这没有意义,我想要做些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他不见得能够阻止,何况他高不高兴我一点也不在意。”

    “霍医生,别这样,有些话我一直想跟您说。”阿宽犹豫了一下,回手掩上房门,低声说,“潘先生他是真的喜欢您,我跟着他快十年了,从没见他这么在意过一个人。他那个人性格是独断了点,对身边的人也不算很体贴,但做大事的人,脾气难免大一些,请您体谅一下他的心情。”

    霍子南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问“是他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么”

    “不,这些话是我自己想说的。”阿宽说,“潘先生太喜欢您,您脾气又太倔,他一时转不过弯来才冒犯了您,可您现在这么恨他,您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痛苦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做事后悔过,这是头一次,他真心诚意地跟您道歉,您能不能试试把这一页揭过去”

    揭过去霍子南笑笑,他的性格其实一向是宽容的,但宽容并不代表没有底线,并不意味着就够容忍对自尊和人格羞辱。

    直到双手的水渍几乎干透了,霍子南才说“阿宽,潘先生是你的老大,在你眼里也许他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但要知道,人和人不一样,如果非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那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一种折磨。”

    “霍医生,我知道您的脾气,这个时候说潘先生的好话您肯定听不进去,可是,潘先生其实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冷酷,只是作为海盛的大哥,经历了太多腥风血雨,心肠难免硬一些。”阿宽说,“也许从你们相识之初,为了阿杰的事潘先生对您不够尊重,您对他一开始就是抵触的。可跟了他这么久,又跟您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真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潘先生需要一个您这样温柔宽厚的人在身边,在这个复杂的城市,您也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来保护和扶持。”

    “阿宽,你的话也许不无道理。”霍子南说,“可你有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彼此的爱慕和信任,从来不是因为外人看着合适,或者互相都有需求就能产生的。在我心目中,感情最重要的前提就是平等和尊重,可潘先生显然做不到,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份平淡安稳的生活,所谓位高权重之人的保护和扶持,对我来说很可能只是枷锁。”

    “是因为聂辰吗”阿宽忽然说,“您认为跟聂辰在一起,就能过平淡安稳的日子吗恕我直言,那恐怕更加危险”

    “这跟别人没有关系。”阿宽的话带着些微妙的弦外之音,霍子南立刻警觉起来,“请你告诉潘先生,不要因为我拒绝了他就迁怒于其他人。”

    阿宽轻轻摇头“霍医生,这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事情。”

    霍子南还要说话,门忽然被打开了,主任医师探头进来,皱了皱眉“霍医生,大家都很忙呢,好几个伤员要转去骨科。”

    “我马上来。”霍子南立刻答应了,对阿宽说“抱歉,我还要工作,请将我的话转告潘先生,让他别再派人跟踪我了,还有,不要迁怒于聂辰,这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失陪了。”

    虽然阿宽的话让霍子南忐忑,但这一晚工作实在是太紧张,紧张的让他根本无暇细想他话里的深意。

    凌晨一点霍子南才结束了工作,头昏脑胀地出了大门,发现聂辰的车子停在门口。

    “工作处理完了”聂辰替他打开车门,“之前护士说你们在抢救一批车祸伤员,我就没打扰你。”

    霍子南上了车,看看表,“抱歉让你等了快一个钟头。”

    “没关系。”聂辰发动了车子“怎么样,还想去看我飙车么”

    “哦”霍子南这才想起上次聂辰说过今晚要跟人飙车的,虽然身心俱疲,还是不想让他失望,“好啊,正好放松一下,反正明天休假,晚点回去也无所谓。”

    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海滨大道,霍子南一眼便看见自己曾经坐过的那辆火红的摩托车停在路当中,彪悍而流畅的机型,张扬又不失内敛的颜色,暗夜中散发着魅惑人心的桀骜之气,就像它年轻的主人一样。

    一上赛场,聂辰整个人都变了,再没了往日的冷峻淡漠,棱角分明的面孔浮上自信到嚣张的光芒,年轻、活力四射,让人怦然心动。

    聂辰为霍子南和队友们互相做了介绍,四下看看,问“阿安呢”

    “被他老妈征用了。”阿豪说,“他现在是三陪先生,这会儿正在游艇上陪他表妹打桥牌呢,十分钟前还打电话问你到了没有。”

    “晚点我们出去玩再叫他吧。”聂辰整理了装备,又走过去跟对手说了几句,两人握了握手,而后上了车“开始吧。”

    队友们纷纷给他加油,戴上头盔前,他回头给霍子南一个微笑,张了张嘴,口型是“等我”。

    身材妖娆的女孩站在两辆摩托车之间摆了几个诱人的ose,而后双臂一挥,比赛正式开始。

    寂静的夜里摩托车发出惊人的怒吼,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飞驰而去,暗夜中几乎看不清轮廓,只有尾灯的光如魅影般一晃而过,消失在第一个转弯处。

    霍子南以前只看过正式的场地赛,从没有看过这种一对一的地下飙车,没料到聂辰这样的注册车手,居然也会参加这种违法的比赛。

    但也许正因为它不合法,才显得分外刺激,分外诱人,周围的人都像在过嘉年华一样兴奋地叫嚷着,在这群活力无限的年轻人中间,霍子南也受了感染,抛下了紧张的工作和阿宽带着机锋的那番话,渐渐放松了下来。

    阿豪一直用对讲机指挥着人沿途封路,虽然他命令的有条不紊,霍子南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他们速度这么快,万一有人疏忽,会不会出事啊”

    “所有的岔道口都会有人盯着,赛程也不长,基本不影响交通。”阿豪说,“你跟辰哥很熟的吧他以前从没带人来看过比赛。”

    “呃还好。”

    对讲机里不停地传来沿途发来的战况,一开始四个路口两人都是并驾齐驱的,从第五个开始聂辰占了上风,二十分钟后终点传来兴奋的叫声“辰哥赢了”

    过了半个小时,聂辰飞快地飙了回来,一个急刹停在路边,摘下头盔和手套丢给阿豪,胡乱耙了耙头发“等急了吧大家,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遇弱则弱。”

    对手正好也到站,闻言忿忿说“别得意,下个月我大哥来过来,你有种跟他单挑。”

    聂辰毫不在意地笑笑,“好啊,但愿他能比你快一点。”

    散场后阿豪建议大家去唱k喝酒,聂辰问霍子南“想去吗”

    “我就不去了。”霍子南推辞,“我什么都不会,免得去了扫大家的兴。”

    “那算了,咱们改天吧。”聂辰说,“最近公司事情多,很忙”

    “不是吧。”队友们都露出失望的神色,纷纷说,“辰哥好久都没跟我们玩过了”

    霍子南不想聂辰因为自己疏远了大家,便说“别让大家失望,不然我也去吧。”

    聂辰一笑,“那行。”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讨论要去哪儿,忽听一个清亮的声音说“抱歉我来晚了。”

    兰安微笑着走近了,看见霍子南有些意外“霍医生,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辰哥赛车。”

    “他陪我来的。”聂辰抢着说,“正好,大家在商量着去哪儿玩呢,一起去吧。”

    “好啊。”兰安点头。

    “那你们定地方吧,车子阿豪骑走。”聂辰将摩托车钥匙扔给阿豪,大大方方地握住了霍子南的手,“我出了一身汗,要洗个澡换件衣服,我们先回家去,定好地方给我打电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霍子南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迹地甩了甩手示意他松开,他却握的更紧了“一会咱们先叫点外卖回家吃吧,今晚他们肯定要灌我很多酒。”

    霍子南不明所以地点头,聂辰挥手“我们走了啊。”又对兰安笑笑,“晚点见。”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最近负责的项目在扫尾,非常忙,所以更的很晚鞠躬

    偷袭火并

    美人港k,豪华包间内,阿豪正撕心裂肺地唱着一首烂遍大街的闽南情歌,聂辰衔着烟斜倚在沙发上,皱眉忍受着他歇斯底里的歌声。

    这儿本来是胡焕的场子,论理聂辰是不该过来消遣的,但地方是车队的人定的,又是私人活动,他也就没有太在意。

    又唱歌又划拳地闹了半夜,聂辰两眼干涩困倦不堪,转头瞥了一眼角落,只见霍子南抱着一个靠垫窝在沙发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聂辰起身过去将风衣给他盖在身上,霍子南睁眼看了看他,露出一个迷茫的微笑,便又睡了过去。

    聂辰回到了茶几边接着抽烟,阿豪终于嚎完一曲,一回头发现大家都睡的差不多了,便换了一曲轻柔的音乐,丢下话筒坐到了他身边,沙哑着嗓子问“辰哥,他谁啊你怎么对他这么好,我都妒忌了。”

    “咳”聂辰被烟呛着了,咳嗽了半天才白他一眼“他跟你可不一样。”

    阿豪撇撇嘴“不光是我妒忌啊,阿安也不高兴。”

    聂辰看了看门边,兰安静静坐在那儿,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脚边堆着一打空啤酒瓶。

    “没有的事。”聂辰说,“他只是白天当三陪累着了,十七八的女孩难伺候着呢。”

    “那有可能,他妈一门心思想让他搞定他那位财大气粗的远房表妹呢。”阿豪想了想又说,“问题是阿安成年了吗他会不会啊”

    “他快十九了吧会不会的你就别操心了。”聂辰丢下烟蒂,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我睡会儿,天亮了叫我。”

    迷迷糊糊睡了没一会聂辰就醒了,站起身想要去卫生间,门却被人在里面插上了,怎么拍也不开。

    “别拍了,阿豪都进去半个钟头了,估计是在里面睡着了。”兰安不知何时醒了,站在身后看着他,“去外面上洗手间吧。”

    “哦,这家伙真麻烦,一会还要叫人来撬门。”聂辰无奈摇头。

    穿过昏暗的过道,聂辰往公用卫生间走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老感觉背后有个人跟着,回头看了看,黑黢黢地又看不清楚。

    也许是音乐的鼓点很像脚步声吧,他想,虽然美人港的装修不错,隔音效果也很好,走廊上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客人们k歌的声音。

    凌晨时分,洗手间里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华丽的欧式宫灯低垂着,光线有点暗,聂辰在盥洗台上洗了把脸,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卫生间的灯忽然灭了,大门也被“咔哒”一声锁上了。

    情况有些诡异,聂辰侧耳静听,发现外面依旧有隐隐的乐声传进来,显然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停电,应该是有人关了卫生间的电闸。

    这里毕竟是海盛的地盘,聂辰多少有点忌惮,当下快速整理好了衣物,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隔间门的插销。

    还没来得及开门,单薄的木板门便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了,咚一下撞在了他身上,接着,一个不甚高壮的人影挤了进来,回手关了门,咔一声插上了插销。

    聂辰早有警惕,还没等对方动手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拧在身后,接着卡住了他的脖子。

    纤细的手腕,单薄的身形,熟悉的气息,兰安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手和脖子都有些发烫,不知是醉了还是被吓着了,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阿安”聂辰吓了一跳,忙松开手,“怎么是你”

    兰安一声不吭,黑暗中只看到他清亮的眸子,眼神闪烁不定,混合着矛盾、犹疑,以及某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你”

    聂辰询问的话还没有出口,忽然被他在胸口狠推了一把,猝不及防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马桶盖上。

    兰安抬腿跨坐在了聂辰大腿上,瘦长的胳膊用力搂住了他的脖子,冰凉的带着酒味的唇就这么压了下来。

    不等他的唇挨上自己,聂辰便抬手卡住了他的下颌,皱眉说“别闹了,没酒量就别喝那么多,走,我带你出去醒醒酒。”

    “我没醉”兰安仰头挣开了他的手,执意亲在他嘴角,聂辰只好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拎起来些,声音也严厉起来,“阿安,你够了”

    “辰哥”兰安被迫稍稍仰起头,眼睫半垂,深深看着聂辰,大约是醉酒的原因,平日里温和清亮的嗓音变得柔暗而沙哑,暗夜里听来有些让人心悸的低迷

    “我喜欢你”

    无言的对视,良久聂辰松了手,伸臂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拍他的背“好了阿安,我也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

    “我不要”兰安混乱地摇了摇头,“我不要你把我当弟弟,我爱你”

    “别傻了。”聂辰说,“我们是队友,是好兄弟,别提这些有的没的”

    “不我是认真的,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就是喜欢你”带着些酒醉的人特有的亢奋的蛮不讲理,兰安箍着聂辰的脖子叫,“我第一次见着你就喜欢你了,天天晚上偷偷跟着你飙车,就是一直不敢对你说,怕你看不起我讨厌我”

    聂辰的心微微有些抽痛,揉了揉他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阿安,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你还小,父母又都是政要,你要顾及他们的身份,别这么早就给自己定性,也许有一天,你会遇上真正值得你动心的女孩,然后跟她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不我知道我自己要什么。”兰安紧紧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头“我愿意跟你一起玩车队,我愿意让我所有的亲戚朋友帮你,辰哥,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我不在乎告诉我爸我妈,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温热的液滴溅在聂辰的肩头,兰安清瘦的背脊微微耸动,声音也哽咽起来“我喜欢了你那么久,像影子一样跟着你,你从来都看不见,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才认识几天,你就爱上了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别这样阿安。”聂辰扶着他的肩让他面对自己,用衣袖摸索着擦去他脸上的泪滴,“我们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的感情也绝不是一朝一夕来的我欠他的,必须用剩下所有的岁月和生命才能弥补,我爱他,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内心的平安喜乐。阿安,有一天你也会遇上比性命还宝贵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不。”兰安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些乞求的颤抖,“辰哥,我不在乎你跟别人在一起,我还是爱你,我只要你分出一点点爱给我就行”

    “别说了。”聂辰打断了他,“别再跟我提这种事,那不可能,对感情的忠诚是作男人最起码的准则。如果你愿意,今后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当你是弟弟,是好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兰安收了眼泪,暗夜里直直看着他“为了他,就算跟我绝交你也无所谓的吧”

    聂辰也看回他,轻轻叹了口气“阿安,我不会和你绝交,除非你你不想要我这个哥哥。”

    “辰哥,你好狠”兰安忽然站起身来,转身拉开隔间的门飞快地跑了出去。

    聂辰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愣了两秒才跳起来追了出去。

    “阿安”聂辰喊了他一声,兰安充耳不闻,在光影斑驳的通道拐角闪了一下便失去了踪影。

    聂辰追出了大门,只见兰安已经跳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子,忙快步赶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车门“阿安,别冲动,你喝了那么多酒,不要开车了”

    “我不用你管”兰安掏出钥匙点了火“放手,别理我”

    “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聂辰厉声说熄火,下车”

    “你心疼我吗”兰安惨然一笑,“哥哥”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车子怒吼一声冲了出去。

    聂辰被车子强大的惯性带的往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兰安的车子已经消失在了蒙蒙亮的天光中。

    兰安的性子就是这样,柔的时候像水一样,烈的时候像火一样,聂辰虽然早就料到他会伤心,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反应。

    他刚喝了一打啤酒,下过雨的路又很滑,聂辰有些担心,想要开车追他,走到车前摸遍了浑身的口袋却没找见钥匙,半天才记起来在风衣口袋里,风衣还盖在霍子南身上。

    聂辰无奈只好返身往回跑去,刚跑上二楼,忽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冲进了美人港的前门,大厅里发出一声断喝“叫你们经理出来”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聂辰不由得停了脚步,隔着设计的曲里拐弯的镜面隔断望过去,只见一楼三层挑空的大厅里冲进来一帮凶神恶煞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其中几个比较面善,好像是13k的人,为首一个光头,是査飞的左右手阿灭,此刻正扯着前台少爷的领子问话“谁他妈的是管事儿的”

    窑街是市最著名的声色场所,色情业一直是13k的天下,胡焕早就想插一脚,一年前才将自己的美人港k开在了査飞的帝豪夜总会对面,一年来双方占场子抢客源,摩擦不断。

    聂辰对此早就有所耳闻,但没料到今天赶这么巧,居然能撞上阿灭带人来闹事。

    他算是13k的当家人,自然不方便被弟兄们看见在海盛的场子消遣,当下便隐身在了隔断背后面观战。

    再说,査飞的手下到底有几斤几两,他也想看看。

    一边听着他们吵架,聂辰一边发短信给队友吩咐他盯着兰安,片刻后对方回答说他没事,聂辰这才放下心来,凝神往楼下看去。

    美人港的经理已经出来了,阿灭叼着根烟正在叫嚣“你们的小弟居然敢把车子开进我们的停车场,还刮花了客人的车,这笔账要怎么算你们懂不懂规矩”

    窑街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没两把刷子肯定不敢看场子,美人港的经理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江湖救急嘛,生意好没办法啊,反正你们的车场也空着,大不了月底我们结停车费给你啊。”

    “说什么你”阿灭身后的小弟立刻叫了起来,“什么停车费,当我们帝豪是出租行啊”

    “你的生意怎么好起来的,懂不懂行规啊给计程车司机的提成是早就订好的,你们凭什么乱提价”

    “挖我们墙角,撬我们小姐,你们活的不耐烦了”

    双方积怨已深,今晚争车位只不是个导火索,阿灭得了査飞的授权,根本就是专程来挑事端的,当下一言不发,任凭小弟乱七八糟地教训着美人港的经理。

    那经理抱着双臂冷笑着不说话,等他们吵的差不多了,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想怎么样,划出个道儿来。” 说是让“划下道儿来”,他却没有一点要妥协的意思,依旧一脸强势地看着阿灭。

    阿灭冷冷一笑“简单,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所有计程车司机的份子钱都是我们定的,你们也得随行就市,不能哄抬行情,至于车场,你们东区我们西区,车子停不下,就不要拉客人好了,还有”指了指大厅里的海报“阿娇四姐妹是我们一手捧起来的,你们挖墙脚没问题,这种贱货我们也不稀罕,想让她们安安稳稳在你们这儿做下去,行,一人两百万的培训费也不算贵了。”

    “先来后到”经理嗤笑一声,“你们13k上管天下管地,如今连小姐们的逼也要管起来了,真他妈的不嫌寒碜,八百万是吧你们查爷也不怕有命赚没命花”

    “操说什么你”见他出言侮辱査飞,帝豪的人立刻群情激奋,纷纷挥着手里的片儿刀铁棍想要揍那经理,美人港的保安早就在旁边待命,马上提着武器迎了上来。

    这儿毕竟是海盛的地盘,对方人员充足,虽然阿灭带来的都是彪悍的角色,久战之下还是渐渐露出颓势。

    阿灭等人且战且退,经理下令封门,将他们围困在了大厅内,有人要打电话叫人,又被海盛的人拦截了下来,一时间13k众人形势岌岌可危。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了大家一定要好好哈皮一下啊

    争执邀请

    对于这样黑帮械斗的场面,聂辰并不陌生,还没出娘胎,他就经历过好几次凶险的刺杀,那时候聂元宏刚刚登上13k大当家的位子,原先势力比较大的几个堂主明里暗里经常给他使绊子捅刀子,就连严坤老梁这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隔山观虎斗。

    聂辰出生那天,本来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产检的时候他妈坐的车被人撞了,要不是老刀和査飞及时赶到,肯定是一尸两命。

    出生以后,跟着老爸聂元宏,这种事对聂辰来说更加是家常便饭,可见得多并不意味着就能习惯,相反的,他烦透了这一套,尤其是学了管理,出国数年之后,对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更是厌倦无比,老一辈叔伯们引以为傲的发家史,拳脚棍棒打天下的传奇故事,在他眼中只是一帮胆大心狠的投机者钻了时代的空子罢了,在法治逐渐健全、国家机器越来越强大的今天,要是还按着过去那一套做事,迟早是死路一条。

    但想要让整个帮派完成转型,走上正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半年来对力诚的运作让聂辰更加现实地意识到,完成他和他父亲的理想,恐怕比他当初预计的要艰难的多。

    当然,转型、洗白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美人港的大厅里战事如火如荼,饶是阿灭等人骁勇,可对方人实在太多,他们渐渐落了下风,被美人港的保安迫的步步后退。

    再这么下去肯定元气大伤,搞不好还要出人命,作为13k的老大聂辰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立刻拨了阿蟹的电话,让赶紧派人过来增援。

    帝豪夜总会就在美人港对面,打完电话不到两分钟,一大群手持棍棒片刀的打手便冲了过来,撞开大门加入了战团。

    13k实力大增,阿灭等人振作精神强力反攻,美人港的人大多是以前帮胡焕拍片子销毒品的,混战打人并不算十分在行,而13k的主业则一直是看场子收保护费,揍人打群架最拿手不过,因此即使人数远少于美人港,但战斗力却要强上好几倍。

    聂辰站在隔断后看了十几分钟,13k的人渐渐挽回了颓势,一部分人在阿灭的指挥下乱砸美人港的装饰陈设,另一部分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

    今天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聂辰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七点多,天也大亮了,便回到了包间。

    队友们都醒了,有人叫了侍应生来,将睡死在厕所的阿豪弄了出来,霍子南也醒了,见聂辰回来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有人来让我们别出去,还说今晚免单。”

    “他们和对面的夜总会发生了点冲突。”聂辰简单解释了一下,拿起风衣穿上了,对大家说“咱们散了吧,天亮了,该回家的回家,该上班的上班。”

    大家纷纷打着哈欠附和,聂辰又问“阿安怎么样了”

    “不知道,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我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海滨道飙车。”一个队友说,“不过他今早有考试,十点前应该会回去学校,他要是敢旷考,他爸非杀了他不可。”

    聂辰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拨他的电话,既然说死了,就别那么矫情了,再说就算他这会儿打,估计兰安也不会接,便对那队友说“你晚点再联系联系他吧。”

    在侍应生的指点下,聂辰一行人沿着消防通道下了楼,绕开一团混乱的大厅,从侧门出了美人港,大家纷纷道别离去,聂辰也带着霍子南上了车。

    霍子南本来就有些贫血,头天上班累的狠了,又一宿没睡,这会儿脸色有些发白,窝在座位上直打哈欠。

    其实他不唱歌也不喝酒,纯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才陪着自己过来的,聂辰有点后悔带他出来,便说“下次你要不喜欢,不用迁就他们。”

    霍子南微笑着摇头,聂辰发动了车子。

    清晨,雨水洗刷过的街道纤尘不染,街边买早点的小摊子已经陆续支了起来,小馄饨的清香和奶茶的甜香飘散在略有些清冷的空气中,让饥肠辘辘赶着上班的人垂涎欲滴。

    忽然,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飞快地开了过去,几乎带倒了路边的小摊,车轮碾过一个积满雨水的小坑,泥水飞溅,脏污了好几个路人的衣裤。

    无视路人的咒骂,垮仔依然将车开的飞快,拐过一个十字,很快到达了窑街。

    “那是不是阿辰的车”后座上的査飞忽然问。

    “哦”垮仔看了看倒后镜,点头说“是,是他的车牌。”

    “他旁边好像还是那个兔爷,玩儿的还停上瘾。”査飞阴沉沉地看着窗外,“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出现在窑街”

    垮仔不语,査飞又问“刚才报信的电话是谁打的”

    “是阿蟹。”

    査飞冷冷一笑“真会找地方,他昨晚居然在美人港找乐子,吃力扒外的东西”

    垮仔不敢答话,在美人港门前停了车“查爷,到了。”

    美人港前厅。

    破了洞的玻璃大门重又被关上了,13k鼻青脸肿的打手们仍旧是一脸的彪悍之气,三三两两围着沙发站着。

    査飞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t恤牛仔裤坐在沙发里,面色虽然平静,但浑身都散发着某种让人窒息的阴戾之气,连美人港嚣张跋扈的经理也禁不住面露惴惴之色。

    査飞气定沉渊地掏出一根雪茄,身后的垮仔立刻帮他点上了,査飞喷了一口烟,淡淡说“胡焕呢”

    经理的脸色阴晴不定,对身旁的小弟耳语了几句,小弟飞奔而去,隔了不到两分钟,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走下,虽然身量不高,但体态十分彪悍,行动间显出慑人的威仪。

    看到査飞,他线条硬朗的面孔浮上淡淡的微笑“查爷,咱们又见面了。”

    上次因为霍子南的事,査飞就拜会过一次胡焕,但那次他们一个代表聂辰,一个代表潘昱雄,没有与各自利益密切相关的冲突,这次,却完全不一样了。

    心照不宣地寒暄了两句,两人各分主宾坐下了,胡焕吩咐小弟给査飞沏上茶,说“查爷,不就是占个车位的事儿嘛,犯得着派这么多人过来打半宿么大清早的你还亲自过来既然来都来了,有什么要赐教的,就直说吧。”

    “赐教”査飞冷哼一声,“堂堂海盛二当家,道上谁不知道你胡焕的威风,我老头子哪里敢赐教,只不过想请你高抬贵手,大家一起混口饭吃罢了。”

    “查爷,你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窑街一直是你们13k的天下。”胡焕哈哈一笑,“可是,这些年经济好了,有钱人多,都喜欢出来找乐子,市场这么大,你13k一家怎么做的下来我是运气好,正好有机会盘下了这个场子,不过想分一杯羹罢了,查爷你是做大事的人,不会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吧。”

    “分一杯羹我看你是想连锅端吧”

    “查爷,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我的场子新,设备好,小姐浪,客人们喜欢来,我也不能绑着他们的脚。”胡焕指了指四周的一片狼藉,“你看你把我这儿砸成这样,就算我今天不营业,你那儿的客流量能高一点,可我一两天装修完了,客人还会回来不是”说着嘿嘿一笑,点了根烟抽上了,斜眼看着査飞,“查爷,今时不比往日,咱们开场子搞娱乐业的,最主要就是搞好服务,搞好管理,让客人满意才是立足之道,别尽想着打压别人。”

    “服务业搞好管理”査飞冷笑,“焕哥真是不简单啊,想当初你连中学也没毕业,大字识不了一箩筐,现在居然也张口闭口谈起什么经营理念来了,看来你们大当家潘昱雄教导得方啊,他那些eba的概念,你照猫画虎还学的似模似样地。”

    潘昱雄掌管海盛十年以来,手下的产业多数都洗白了,只剩下软毒品这一行,因为利润太高一时舍不得放手,由胡焕掌管。尽管如此,潘昱雄深知干这个风险太大,近几年也一直在收缩,因此胡焕的势力连年来也被削减的厉害。

    査飞深知胡焕和潘昱雄之间的过节,故意说了这话来挖苦他,立时得到了效果,胡焕的笑容渐渐隐去,怒气爬上眼眸。

    “帝豪眼红我们也没有用,该装修装修,该招人招人嘛。”胡焕哼了一声,冷然看着査飞,随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差点忘了,13k姓聂不姓查,查爷你赚的钞票也得盖上聂辰的私章才能花的了吧是不是手头不方便,这些年都没好好翻新过帝豪了。”

    胡焕这番话也戳中了査飞的软肋,虽然自聂元宏死后査飞可以说一直掌控着13k的命脉,但毕竟聂辰才是名正言顺的老大,再说这半年来他不断改组和融资,将原本只有几百人的力诚保全扩张成了数千人的连锁物业公司,又拿到了管理局最高的资质评级,隐隐显出市物业霸主之势,最近刚被市政府评为什么十大青年企业家不说,老刀老梁那帮老家伙因为得了好处,对他也是越来越拥戴。

    虽然聂辰还没有开始动手蚕食査飞的势力,但他自身的壮大无疑已经威胁到了査飞在13k的地位和威信,出来混的人,大多数不是真愿意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过是因为没门路做正行,或者家里欠了债才铤而走险,现在力诚业绩好,养老有保证,社会地位又高,査飞手下好些人都想过去,査飞自己也是知道的,这么一来自然对聂辰更加怨愤。

    査飞脸色难看,胡焕挑眉望着他,接着说“查爷你与其来找我们美人港的麻烦,不如回去求求你那外甥,让他调些寸头给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笔写不出哈忘了你们不是一个姓了。”

    胡焕口气嚣张狂妄,査飞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脾气大是出了名的,虽说年过四十,火气威猛却不减当年,当下猛地一拍桌子“行,老子在窑街混了十来年,不信今天要在你胡老二手里反了天,你他妈的弄哄抬市价,撬别人墙角,还讲不讲道上的规矩”

    胡焕生平最恨别人叫他“胡老二”,闻言青筋暴跳,跟着拍了拍桌子“去他妈的规矩,也就你们这帮老家伙还拿那套老掉牙的东西摆谱,什么年代了,谁手里有钱有枪谁说了算”

    他这话说的已经相当露骨,査飞身后的阿灭立刻挥刀指着胡焕的鼻子“你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儿”

    査飞也大怒“不讲规矩是吧我倒是要问问他潘昱雄,他管不管的了手底下的杂碎”

    “呛”一声利响,不知何时胡焕已经抽出了一把金丝缠绕的缅刀,手一抖,缅刀脱手而出扎在査飞的沙发靠背上,雕着虎头的刀柄微微颤抖。

    胡焕刀法好是道上出了名的,这把缅刀据说价值不菲,利可断金,他一直随身带着,伤在其下的人不计其数,死在其下的人也不少。

    “他妈的姓潘的管的了我姓胡的事”胡焕一脸狠厉之色,怒目盯着査飞,“告诉你,窑街这碗水我喝定了,你有人看场子,我也有,有本事就往里砸钱,看谁扛的过谁”

    一场剑拔弩张的交涉不欢而散,査飞带人出了美人港。

    论人脉论经验,胡焕肯定不是査飞的对手,但他以前是做白粉的,手里有的是现金,相反査飞因为上半年投资失败亏了好些钱,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装修、买设备招小姐,这些都要钱,但让他跟聂辰老刀他们开口,却是万万不能。

    査飞心情郁闷,垮仔也不敢多说,默默开车往状元里驶去。

    在车场停了车,査飞带着垮仔拐过花园往单元门走去,刚过一株大树,忽然被一个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查爷。”

    査飞看着眼前的青年,觉得有几分面善,又记不真切“你是”

    “我叫阿宽。”青年欠了欠身,“是潘昱雄潘先生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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