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架下,男人递给了他一颗葡萄。
那天早晨,男人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住在这座庄园里”。
……
许许多多。
让郁蓝心中的爱慕都喷涌而出。
他的灵魂仿佛被男人狠狠碾碎了,又温柔地拼凑了起来,重塑了一遍。
一切感观都轻易被男人撩动,不能自已。
这一次临时标记异常漫长,结束时,郁蓝靠在了前座椅背上,喘着气。
而男人也靠在他的背上。
他们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纠缠,两人都有些回不过神。
片刻后,男人道:“这里都被你挠红了。”
“一直都很痒……”郁蓝带着点鼻音,软软地说道。
“应该是你这次使用抑制剂的缘故。”邵铭聿蹙眉道,“阿蓝,不管什么原因,不能再不听医生的话了。”
郁蓝抽了抽鼻子:“嗯……”
邵铭聿将他抱回去,转成侧坐在他怀里的姿势,顿了顿,低声道:“别哭了。”
修长的手指从郁蓝的眼下拂过,触到的全是泪水。
郁蓝第一次哭成这样,有点懵懵的。
他蔫蔫地坐在邵铭聿怀里,还有点没回过神,这会儿流下来的眼泪也纯属无意识之下的反应。
邵铭聿:“……”
他有点没辙。
但人是他惹哭的,除了心疼也没别的想法。
于是只能抱怀里轻声细哄。
保镖们把会所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把最开始护送郁蓝过来,又被拖走揍了几拳的同事给扶了出来,就见黑车还停在门口没开。
保镖头头疑惑道:“邵总还不走?”
充当司机的那位保镖抽着烟,摇摇头。
登时,所有人朝车子那儿看去。
这么长的时间了,在干什么呢?
总不见得是在等他们。
嗯……
保镖们登时眼神深沉。
……也没见车子摇起来啊???
过了好一会儿,车窗才被摇下来,男人对他们道:“走吧。”
保镖们看着缩在boss怀里的小o,登时目光如炬,燃起了八卦之火。
郁蓝泪眼迷蒙地注意到外头那个送他来的保镖司机,坐直了点身体,探头出去哑声道:“你没事吧……”
靠,眼睛红了,声音哑了,这有点不得了!
保镖们内心激昂。
那名保镖连忙道:“我没事!不用担心,郁先生。”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郁蓝软软道。
保镖深吸一口气,心都化了。
邵铭聿把郁蓝拉了回来,对他道:“今天辛苦你了,以防万一还是去医院检查下,休息几天再上班吧。”
“好的,邵总!”
等到车子开启,郁蓝就又重新缩了回去,蔫巴巴。
邵铭聿叹息,不断轻揉着青年的脑袋,柔声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别难过了,好不好?”
郁蓝抽了一下鼻子,点点头,但就是不吭声。
邵铭聿:“……”
让小宝贝开口跟他说句话好难。
郁蓝其实是还有点不舒服。
而等到回到家,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发情期还没彻底结束。
邵铭聿刚把他抱下车就察觉到不对,来不及和迎出来的刘叔江姨说话,就把人快速抱回到了他的房间里。
郁蓝软在了床上,信息素疯狂溢出,他痛苦的低吟着。
男人紧锁着眉头,覆在他身后,又一次给他做了临时标记。
这个夜晚注定了不会平静。
隔一两个小时,郁蓝就会发作一次,他的身上全是汗水。
而看着他这副模样,邵铭聿的眉头也没有松开过。
联系了医生,医生表示只能这样挺过去,现在这种情况,靠任何药物都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于是关上门,合上窗。
郁蓝在煎熬中挣扎了一整晚。
也在男人的怀里渡过了一整晚。
他止不住地哭泣,被子不知何时被掀到了床下。
而男人给他的是轻声细语,头上的轻抚,落在额头的吻……
后颈一次一次被咬住,信息素也不断地被注入到身体里,一切都好混乱。
郁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叶子,在空中不断飘荡,颠覆。
他又惶恐又晕眩,但是有一只手始终被十指相扣,紧紧握着。
在这一场颠覆中,他得到了最为温柔的安抚与保护。
不知道过了多久。
郁蓝终于感觉到整个人缓缓陷入到了平静。
他疲惫地掀开眼帘。
视野之中,阳台的门开了一半,清晨的微光投射进来,窗帘被风轻轻撩动。
而男人靠在栏杆上,隐有烟气袅袅。
邵先生……
在充盈着男人气息的环境下,郁蓝陷入了昏睡。
他做了个梦。
梦中,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他落后女人半步,而女人牵着他的手。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女人的裙摆,差点吹走她头上的帽子。
女儿缩了缩脖子,连忙按住了头顶的草帽,而郁蓝“咯咯”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女人回过头来,低头看他。
面目是模糊的。
然而阳光之下,他能感受到,女人也在微笑。
郁蓝还听到了一个稚嫩的男声。
说是稚嫩,但其实比梦中的他至少还要成熟一些。
对方认真说道:“就这样一按,整个飞行器系统就会崩溃。这是老式飞行器的bug,现在市面上的飞行器都没有这种问题了。”
郁蓝似懂非懂,只感叹道:“哥哥,你好厉害!”
对方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听懂了嘛?”
“听懂了!”郁蓝积极道,又看了眼CAO控盘,弯着眉眼道,“也记住了!”
郁蓝醒来时,一时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等到回过神时,他发现……
自己睡在邵先生的房间里!
他猛地坐起身,身体还有一阵酸软。
房间里依稀残留着一丝男人的气息,但是男人不在房间里,只有郁蓝一个人躺在床上。
郁蓝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伸手摸了摸后颈,被吓了一跳。
后颈都有点肿起来了!
啊……毕竟邵先生昨晚咬了那么多次,虽说咬得没有那么用力,但毕竟……
郁蓝一时不知道是该羞耻还是该羞愧。
五味杂陈了片刻,他下了床。
身上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睡衣,郁蓝脸一红,反正肯定不是他自己换的……昨晚他根本没力气了……
回自己房间换好衣服,洗漱完下了楼,郁蓝小心翼翼觑了觑客厅,没看到男人的身影。
刘叔刚好经过,见到郁蓝,眼神复杂道:“醒了?”
“啊……嗯……”郁蓝讷讷点头,“……邵先生呢?”
“在呢,没去上班,应该在小树林里。”刘叔对郁蓝招了招手,等他走过去后把桌上的一盒药膏给了他,说道,“邵先生说等你醒了让你赶紧擦一下后颈那个地方……”
郁蓝把药膏接过,涨红着脸道:“我知道了,谢谢。”
刘叔:“中饭吃什么?”
已经是中午时候了。
郁蓝犹豫了一下,说道:“等会儿吧,我、我去找下邵先生。”
他走出了别墅,外面阳光灿烂。
郁蓝眯了眯眼,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清晨的那个梦境里。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做那个梦了。
有些怪异,明明梦中那两个人的脸他从未看清过,但即使梦醒之后,郁蓝依稀觉得那两个人于他而言很熟悉。
他一边慢吞吞地想着,一边往树林里那边走去。
直到在葡萄藤架旁看到了男人。
那儿有一个手工做的秋千,只是平常似乎没有人去坐,郁蓝也只有偶尔遛小火星时会在这里休息一下发发呆。
而此时此刻,男人坐在那儿。
牧羊犬蹲坐在男人身旁,男人低垂着眼帘,伸手揉着牧羊犬的脑袋。
察觉到郁蓝的到来,男人转过头来。
那双沉静又温柔的黑眸让郁蓝一阵心跳。
沉默一秒,邵铭聿开口道:“刚醒?吃过中饭了吗?”
“还没有……”郁蓝走了过去。
该解释的昨晚已经在崩溃中解释了,男人也哄了他一晚上。
郁蓝不知道找到这个男人之后还能说什么,只是一醒来就想要见对方而已。
邵铭聿也没说什么,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子。
郁蓝乖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邵铭聿看了眼郁蓝的后颈,蹙眉道:“药还没擦?”
“嗯……”郁蓝转头看着男人,不知怎么的,一阵恍惚,喃喃道,“哥哥……”
邵铭聿一顿,随后呼吸一窒。
他盯向郁蓝的双眼,喉头发紧:“你叫我什么?”
第24章
“哥哥——”郁蓝下意识又叫了遍,话音刚落地,强烈的alpha信息素就扑面而来,登时把郁蓝弄得浑身都软了一下。
被男人的信息素安抚了整整一个晚上,郁蓝几乎觉得自己快和对方融为一体了,对对方的气息敏感到了极致。
绯红蔓延了开来,郁蓝眼神湿润,又慌张又羞赧:“邵先生?”
“抱歉。”邵铭聿深吸一口气,立刻转过头去,闭上眼揉了揉额头,把失控的信息素克制了下来。
“邵先生。”郁蓝犹豫了一下,愧疚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休息好,才会……”
虽然昨晚的记忆在混乱中零零碎碎,但郁蓝能感觉到男人应该一整个晚上没躺到床上来休息过。
郁蓝这会儿大概也知道这次的发情期变得难以处理是那针抑制剂导致的后果,心里更加后悔。结果被发情热逼到崩溃的时候还委屈、控诉,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让邵先生又是帮他做临时标记,又是道歉安抚,他的心里真的非常过意不去。
郁蓝蔫蔫道:“对不起,都是我做错了。”
“阿蓝。”他听到了身旁男人的叹息声,随后一只手轻按在了他的脑袋上,“你知道做临时标记的时候,alpha也会有感觉吗?”
“什么?”郁蓝茫然地抬头。
男人看着他,嗓音微哑:“整整一个晚上——我也会失控的,和有没有休息没有关系。”
或者说,正因为濒临失控,他才更不能和郁蓝休息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邵铭聿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种感受。
如果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昨晚有好几次,他真的差点忍不住。
喜欢的人就在自己的床上,释放着甜腻的信息素,嗓子哑哑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而郁蓝心脏忽然一跳。
失控……
这一瞬间,昨晚某些零碎的片段闪过脑海。
等等,昨晚有几次,他好像确实察觉到邵先生的反应——
“轰”一声,郁蓝红成了番茄脸。
他结巴道:“对对对对不起,我——”
“道什么歉。”男人反而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伸手道,“药膏给我,我帮你上药。”
郁蓝刚才是手里捏着药膏,恍恍惚惚走到这里来的。
闻言,他红着脸讷讷地把药膏递给了男人,随后转过身,低下头。
脖颈露了出来,纤细白皙,然而腺体所在的地方却红通通一片,微微肿起。
看到这副景象,邵铭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再次深呼吸一口气,不禁苦笑。
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定力如此差的人。
郁蓝低着头,感受到一根手指带着凉凉的膏体在他后颈那儿涂抹了开来,轻轻按摩。
有些刺痛,也有些痒。
但是邵先生的动作很温柔。
正如昨晚,即使是在失控边缘徘徊的时候,邵先生对他依旧是温柔的。
郁蓝的心里就像是被羽毛拂过了一样,轻飘飘的,又非常触动。
“别再为昨晚的事情道歉,更何况我也错怪了你。”一边涂抹着药膏,男人一边轻声说道,“但是阿蓝,我曾经跟你说过,以后感到任何痛苦,即使只有一点,也要告诉我。”
郁蓝鼻子一酸。
他还记得那句话,只是到头来,有那么一丝胆怯,让他不敢真正践行。
“被银月族的事情困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真的觉得我会讨厌你吗?”
郁蓝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邵铭聿的语调很舒缓:“确实有很多银月族自甘堕落,但并不是所有银月族都那样,没必要把你自己和那些自甘堕落的人扯上关系。你和他们完全不同,你遭遇的一切,都是被迫的。”
这个青年过去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被动承受。
然而经历过这么多,还能拥有那样一双纯净又充满朝气的眼,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丑陋。
“邵先生……”郁蓝低低叫道。
男人在他身后缓缓道:“记住我的话,不论什么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漂亮的。”
“小葡萄,我只会心疼你。”
郁蓝一颤,睁大了眼睛。
他的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那两个字眼,让他连头发丝仿佛都尝到了甜意,灵魂都要飘荡起来。
……邵先生!
困扰了他许久的痛苦,只要男人简单一两句话,就被轻松瓦解。
正如他背负了二十二年黑暗的人生,原以为需要很久才能彻底走出来,然而男人牵着他的手,轻易地就带着他走到了阳光之下。
邵先生邵先生!
郁蓝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