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七爷 第28节

作者:priest 字数:11951 更新:2021-12-28 21:10:39

    等好半,景七才低低地轻咳一声,提醒他道“太子”

    赫连翊才回过神来似的,“嗯”声,眨眨眼,神色清明起来,抬手揉揉眉心,叹了一口气,道“孤昨夜宿没睡,精神有些不济。”

    景七默然这些日子里整宿睡不着的,绝不止赫连翊一个人。

    赫连翊勉强笑笑,也不知道是对景七说,还是自语道“这是到决定生死的时候,京城可要有一场恶战,已经到了步田地,急也没法子,可得养好精神,才好兵来将挡。”

    景七见他神色有异,有些摸不准他要说什么,便应了一声。

    赫连翊看着他,极轻缓地道“巫童是南疆之人,算来也该到我们归还质子之时,此乃大庆的事,犯不着连累他这个外族人留在京城”

    景七忽然愣住,双桃花眼登时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赫连翊。

    只听他接着道“孤是分不开身来,趁着瓦格剌族还没有兵临城下,替孤将他送出去吧。”

    第六十九章 红纱帐里

    景七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半晌没回过味来,只愣愣地望着赫连翊。

    赫连翊轻笑一声“怎么了,表情这么呆”

    景七张张嘴,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赫连翊便抬起手往下压了一下,截口道“孤不是在跟你商量巫童虽是质子,可以他的品级,来时既然有父皇接见,去时也不该太过寒酸,所以令你送一送。”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低声道“眼下父皇这个样子,孤脱不开身,别人恐怕品级不够,你尽快动身吧。”

    赫连翊抬眼瞟了一边站着的于葵一眼,于葵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捧过一封圣旨。景七反射似的站起来,跪下去。

    赫连翊亲手将圣旨接过来,要交到他手上,说道“也是父皇的意思,令你亲自送巫童一程,他老人家旨意孤便不念了,你早些回去,打点好便是。”

    景七眉间轻轻地蹙起来“殿下”

    赫连翊面无表情地举着圣旨道“怎么,现在这时候还抗旨么”

    赫连沛早就人事不知了,下的哪门子旨意

    赫连翊想起,那时候在王府后院,听见乌溪说出那句惊世骇俗的宣言,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他当时还觉得可笑,觉得乌溪是白日做梦,堂堂大庆南宁王爷,跟一个穷乡僻壤之地来的外族人能有什么关系

    他那时候只天真地觉着,除了这望月河畔,天下哪个地方足够的富贵能养得活那人,养得好那人现在看来,竟全是可笑。世事无常,等闲间尚且平地起波澜,遑论这凄惶乱世

    朝中可用精锐,尽数折在了甘肃,从南疆驻地、两广之处调兵,那是猴年马月才能到的日行千里的瓦格剌虎狼之师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时间京城一役,多半成死局。

    赫连翊忽然就想明白了,无论这个人和自己有没有血缘关系,自己都是那么深刻而难以言喻地将他放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又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看着他和这繁华落尽的城池一起沦落在外族的手里呢

    他那么个芝兰玉树、谪仙似的人,也该轻歌换酒、无忧无愁地了此一生。

    南疆虽远,巫童毕竟是将来的大巫,也该不会太亏待他,那里虽云烟瘴气,听闻也是有青山美人的。赫连翊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稍微抬高一点,便带出哽咽的味道,控制不住自己事不关己的口气,冷硬地道“接旨。”

    景七抬头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赫连翊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割舍,那是想到即将舍之,便心如刀割,抬起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景北渊,接旨”

    景七轻轻地合了一下眼,缓缓地伸出手来,双手接过那封圣旨。

    赫连翊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到看不见的地方,这才脱力一样地整个人摔在龙椅上。缩成一团,肩膀弓起来,将脸埋在臂弯里。那龙椅宽大、辉煌、透出股子珠光宝气的阴冷和肃杀,将他衬得愈加消瘦憔悴起来。

    于葵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人,一声叹息吞回了腹中。

    景七回到府上,直奔书房,手扶上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古旧的小柜子,默然站了一会,用贴身带的钥匙打开了上面的三道锁,将圣旨扔了进去,又取出一个小瓶子。

    随后转过身,往外走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他脸上那种凝重、空洞、肃然像是一张面具一样,轻轻一抹便瞬间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留下,叫人一看,依然是带着微许笑意的、满是不正经的一张脸。

    自从那日景七被半夜宣进宫去之后,不用他说,乌溪也知道,是出了大事。这几天来王府出奇的安静,时不常地过来喝酒的周子舒等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景七自己也是来去匆匆,早晨很早便离开王府,有时候掌灯了人还没回来。

    这会儿天还没黑下来,乌溪正在院子里练功,景七遣散了左右,一个人走了进去,也不出声,只是靠在一棵大树下,双手抱在胸前,在一边看着。

    乌溪练功的时候十分专注。景七最喜欢他那心无旁骛的样子,像是天塌下来都不理会,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心里就只有什么,即便是在练武,也莫名地就给人一种,他是“静止”着的感觉。

    因为心静。

    小半个时辰以后,他才收功,一抬头看见景七,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笑容也真,让人看了,便忍不住被他带动地一起笑起来。

    乌溪走过来,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景七扬扬眉“太子把嚷嚷着要迁都的人都砍了,没人吵架了。”

    乌溪一愣,对这个倒是蛮赞同,于是点头道“若是我,早将他们都砍了,哪有仗还没打,就要跑的道理”

    他关心的事有限,只限于南疆相关,关心的人更有限,只限于眼前一个,单知道京城附近有军营,具体有多少人,靠谱不靠,是不清楚的,大概是眼下京城为数不多的仍天真地乐观着的人。

    景七无意明说,便点头笑道“你们二位想法倒挺一致,将来大庆和南疆倒省得打起来。”

    他说着话,眼睛却眨也不眨地凝视了乌溪,本就长了一双桃花眼,这么大喇喇直勾勾的看人时候,带了种说不出的意味,乌溪只觉得他那眼神像是有小钩子一样,勾得人心驰荡漾的,便干咳一声“你你怎么这么看我”

    景七无声地笑起来,眼睛微微弯起来,因睫毛浓密,眼线好似被墨迹描过一样。前些日子京城一场大雨落下来,初秋已至,天气微凉,他却仍是夏日时的打扮,领口的扣子不知是跳开了还是没系好,露出格外白皙的颈子。

    乌溪刹那间便感觉到了心脏抽搐似的停了一下,随后明显地感到口干起来。

    景七忽然伸出手,用两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了,像是调戏小姑娘似的,低低地道“我看你好看呀。”

    乌溪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哭笑不得,低低地叫了一声“北渊你别闹。”

    景七低低地笑起来,一把搂过他的腰,两人的位置飞快地调换了一下,乌溪的后背抵在树干上,这回无处可退,景七几乎是贴在他身上,轻轻地捏着他的下巴,拖着长音调笑道“那天是谁很有气势地威胁我说,凡我喜欢的人,一个不剩地都要杀了的这会你害什么羞”

    任谁叫心爱的人压在大树上、这样撩拨也受不了,何况是乌溪这么个方知何为情,尚不解何为欲的年轻人,他只觉血气一阵一阵地上涌,局促地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脑子里空空一片,只会说一句话“北渊你别闹了。”

    景七目光流转,指尖拨弄着乌溪鬓角的头发,瞄着他的领口,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乌溪耳边道“因你一句威胁,怕闹出血溅三尺的事本王不知睡了多少天没人暖的冷被子了,巫童这样不厚道,便连点补偿都没有么”

    乌溪脑子里轰的一声,勉强结巴出一句话来“北北、北渊,这这不对,你我、你我尚未正式成亲,不、不应该这样。”

    景七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终于破功,趴在乌溪的肩头大笑起来。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奇葩,而这样的人,又怎会偏偏被他遇上景七一开始觉得这是老天爷在补偿他,可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老天这是换了一种法子在耍他

    不叫你求不得,便叫你爱别离。

    他笑音突然止住,低着头,乌溪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有些心慌,犹豫了一下,握住景七的肩膀,问道“北渊,你怎么了”

    景七摇摇头,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忽然扳过他的脸,直白地问道“我想要你,你给不给”

    乌溪喉头不自然地动了动,愣了一会儿,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这是不对的,可在景七那仿佛有种蛊惑一样的眼神注视下,那声音越来越弱,终于缓缓地点点头。

    景七笑起来,咬着他的耳朵道“晚上我去你房里。”便放开他,径自转身走了。

    乌溪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还觉得有些虚幻,同手同脚地梦游似的飘走了。用晚膳的时候因为走神走得厉害,连着掉了两副筷子,最后竟连碗都失手打破了,怕他住在王府不便,特意跟过来伺候的奴阿哈只觉得自家巫童是中邪了,一张脸时而凝重,时而飘红,时而又露出难以言喻的傻笑,分外诡异。

    好容易吃了一顿惊心动魄的饭,恐怕他连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乌溪早早地便让奴阿哈给他打热水来洗了澡,奴阿哈惊悚地问道“巫童,晚上不练功了么这么早便要休息了么”

    乌溪答非所问地道“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吧,我这不用你了。”

    奴阿哈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于是认定他是中邪了。

    月上柳梢,乌溪心神不宁地拿起本书,从头翻到尾,也不知道看了什么,脑子里跑马车似的,天色越暗便越不着边际,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门从外面“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乌溪立刻抬头。

    就见景七只松松散散地批了一件珍珠白的袍子,头发披散着,似乎才洗过晾干,不慌不忙地对他眨眨眼睛,回手将门拴上,向他走过来。他每走近一点,乌溪的心跳便快上几分,等到景七靠过来,将他怀里的书挑起来丢到一边的时候,乌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已经快不会跳了。

    第七十章 生离死别

    景七一条腿蜷起来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抬起乌溪的下巴,看进他那双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的眼里眼,只觉得他那眼珠生得像是传说中大海里那种最最难得的黑珍珠,没有一点杂色,盯着看得时间长了,竟似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便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指刷过乌溪的睫毛。

    乌溪十指紧紧地攥着床单,身体僵直,那人身上方才沐浴后的淡香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笼罩进去似的,一面心驰荡漾,一面努力克制。

    南疆比扭扭捏捏的大庆要痛快得多,喜欢什么人,就要什么人。可乌溪还是觉得这不应该,他读大庆的书,知道“礼”是第一等重要的东西,知道这边的未婚男女在洞房花烛之前,是连多看彼此一眼都不行的。

    虽然他是个男的,可

    乌溪一把抓住景七已经在顺着他的领口往里钻的手指,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摇摇头“北渊,我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在这天以前,景七还是一直自认为是个“虽然偶尔鬼混,但大部分时候洁身自好”的人,可他忽然发现,和这位巫童比起来,自己少年时那乱七八糟眠花卧柳的日子,简直称得上是糜烂了。

    纵然不算热衷这些声色之事,逢场作戏的手段是少不了的,乌溪只觉得景七的指尖像是游鱼一样滑不留手,轻而易举地便从他掌心脱出来,挑开他的衣襟,沿着他的锁骨轻轻划过,皮肤上就像是燃起了一串看不见的小火花。

    景七漫不经心地问道“哪里不合适”

    他故意慢条斯理,一双咸猪手将乌溪从上到下摸了个遍,见这人手忙脚乱局促不已,一边享受着调戏的乐趣,一边慢慢地将自己身上也玩出了火。

    他单膝跪在床上,几乎整个人压在乌溪身上,乌溪不得已,只得一只手撑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搂住他,竟被他将身上衣服剥了大半,狼狈不已,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们的圣人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景七在他胸口上拧了一把,惊得乌溪险些弹起来,撑在床上的手一软,便直接躺下了,只听景七低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

    乌溪没词了圣人没说男男授受不亲。

    他只觉眼前有东西一闪,便看见景七那件本就松松垮垮地披着的白色锦袍落了地,景七欺身过来,随手将床幔放下,朦胧的灯光透进来,他那袍子下面竟然什么都没穿,皮肤像是比最好的锦缎还要细致,颈子上的脆指环垂下来,低着头,长发落下来停在乌溪的耳边。

    乌溪简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景七笑眼弯弯地低声问道“乌溪美人,要么你给爷叫声非礼听听”

    理智终于飞了,乌溪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将这混蛋的笑声堵了回去。

    这世间总有那么些事,叫人若干年后回忆起来都刻骨铭心,大悲者如生离死别,大喜者如芙蓉暖帐。梦中流连了很多年的场景突然成了真,那人的体温清香都萦绕周围,怀里充充实实的,然而又忽悠觉得不真实起来。

    王爷自然算是风月老手,又有耐性,床下花言巧语的功夫、床上磨豆腐哄人的功夫可都是一流的,又碰上这么个雏儿,便愈加好性地想叫他好好舒服。

    乌溪觉得隐隐地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脑子里一团浆糊地忍他施为,直到景七四处点火的手伸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脊椎骨揉揉捏捏地往下走。他再不明白,这时也明白了。有些难耐地挣动了一下,抬起眼却正好瞧见景七的目光那人的眼神说不出的柔和,偏柔和里又带了些被情欲燃起来的幽深。

    他觉得景七此时此刻,眼睛里终于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抛到一边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便觉得怎么样都行哪怕现在就为他死了,也无怨无悔了。

    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他这异常幸福的一笑,却叫景七微微愣了片刻。景七忽然住了手,他想,如果真的这么一路做下去,等这小毒物知道自己是安了什么心,不叫他恨死自己么依这人那么激烈又认死理的性子,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景七的经验是,万事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否则将来可有的要倒霉,要是一死了之殉国什么的也就算了,若是偏偏剩了一口气,可再到哪去找这么个人电光石火间他便微微一皱眉,做了个决定

    想象中的刺痛没有来,乌溪却觉得覆在自己身上的身体略微离开了一会,随即,灼热的欲望慢慢地被温暖紧致包裹,他猛地睁开眼“你”

    景七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有些打颤“先别动,你先别动。”

    他死死地咬住牙,慢慢地坐下去,钝痛便如同骨肉遭到凌迟一样,从未有人敢叫南宁王做这种事,他原本是按着乌溪,却慢慢变成了靠他支撑着自己。

    疼得紧了,忽地手肘一软,扑到乌溪身上,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乌溪忙伸手接住他,只觉这人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打着颤,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有小心地搂住他,近乎虔诚地亲吻安抚着他的身体。

    夜空红鸾,悄然升起,而又悄然落下。

    第二日乌溪仍旧很早便醒了,他睁眼的刹那,几乎有些分不清那一宿缠绵是梦境还是真实,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见景七发丝有些凌乱地躺在一边,半个肩膀从锦被里滑落出来。

    乌溪便无声地笑了,轻轻地将一边的被子给他拉上,也不急着起身,便侧着头看着他。

    一辈子也看不够他。

    这不是梦原来最美的从来不是梦,梦里没有那样真实而浸入灵魂的快乐。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深情,竟生生地将景七“瞧”醒了,景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嘀咕了一句“天还没亮呢”,便要翻个身接着睡,这一动,才发现身上有种形容不出的酸痛,他轻哼一声,眉头皱起来。

    乌溪立刻翻身坐起来,紧张地问道“疼么哪里疼”

    景七深吸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吩咐道“水。”

    乌溪立刻批衣起身给他倒了碗水,端过来,亲手喂给他,景七喝了两口便又不肯喝了,将茶杯接过来拿着,又道“衣服咳,衣服给我拿过来。”

    乌溪赶紧将他前一日晚上落在地上的袍子捡起来,却不给立刻给他,而是塞到了被子里,柔声道“衣服凉,暖和暖和再穿你还要什么我我昨晚弄伤你了么”

    景七倚在床头,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见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分明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便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乌溪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见他眼中还带着水光,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潋滟一片,分外好看,便也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

    景七抬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笑什么笑,去,叫人上热水,我要洗澡。”

    乌溪得了命令,乐颠颠地跑出去,亲自给他挑热水。

    景七这才轻叹了口气,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低头看着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泛起波纹的半碗水,出了会神,随后将乌溪塞进被子里的袍子抽了出来,从袍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苦笑了一下,将瓶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倒进了茶水里入水即化,无色无味。

    乌溪乐得亲自伺候他,将热水放好,一回头,景七已经将外袍披起来了,正低着头喝水,他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北渊,水放好了。”

    景七却忽然对他笑了笑,猝不及防地搂过他的脖子,唇齿纠缠上来,玩闹似的将嘴里的一口水全度过来,迫得他吞咽进去,才放开。

    乌溪呛咳了一下,无奈地道“你怎么又”

    他这句话没说完,忽然觉得不对起来,愣愣地看着景七脸上玩笑的表情消失不见,静静地坐在那看着自己,好像想要挤出一点笑容,却不知为什么,眼角眉梢都是悲意。

    乌溪瞬间明白了什么,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坠了下去,眼睛竟有些挣不开。

    他猛地站起来,踉跄地往后退了半步“你”

    景七避开他的目光,那一刻这人低垂的俊秀眉眼竟让乌溪心里升起灭顶的绝望之意,双腿似乎撑不住他的重量,乌溪膝盖一软,便往下倒去,被景七一把揽在怀里。

    “景北渊景北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攥住景七的袍袖,奋力睁开那双已经涣散的眼睛,“我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我恨你一辈”

    意识终于再难以挣扎,乌溪的眼睛缓缓地合上,手指松开,无力地垂下。

    景七将他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细细地描画着他的五官,忽地一笑,轻佻的桃花眼中仿佛有光碎在里面,那一刻万般繁华落尽了,前生今世,竟全消失无踪。

    耳畔只有那一个声音说,景北渊,我恨你一辈子。

    城郊有个破败的酒楼名唤长亭,离人到此各自分别,烟尘萧萧咸阳道,从此天涯两不闻。

    阿伈莱无数次从车里回头去张望那个坐在马背上的影子,而巫童在马车里,大梦不觉醒。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不明白,问奴阿哈,奴阿哈也不明白。

    王爷只说,大庆要打仗了,瓦格剌人要打到京城来,让他们回南疆去,安全。

    阿伈莱想追问为什么王爷不跟他们一起走,被奴阿哈拉住。奴阿哈像是刚哭了丧回来,脸上带着麻木的悲伤,问了也不言语,只是摇头叹气。

    到城门,车马鱼贯而出,而此时斜阳方将没。

    景七勒住马,翻身下来,掀开车帘,定定地看着乌溪愣了一会,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只让人觉得那样子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随后低声道“此去路远,诸君保重,我把上回剩下的醉生梦死全都放在水里了,他这一睡,只怕要十天半月,你们快马加鞭些说不定也能到了。”

    奴阿哈低声道“王爷”

    景七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又飞快地隐没,将车帘子放下来“行了,别废话了,去吧。”

    奴阿哈眼圈一红,景七却不再看他,兀自牵着马往回走去,奴阿哈忽然从车里跳出去,大声喊道“王爷”

    景七没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挥了一下“等你家巫童醒了,便跟他说,今天我欠的,他日若有相逢时,定当还了他便是,去吧。”

    一朝踏上咸阳道呵

    景七独自一人牵马回城,走得极缓极慢,身后车马的声响,辘辘地响,辘辘地远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却发现南疆诸人早已看不见了,那辘辘的声响,不过他意识里的幻觉罢了,好像那人还在,好像

    他苦笑了一下,翻身上马。

    路过长亭酒楼的时候,却见那酒楼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架眼熟的车撵,景七一怔,勒住马,片刻,便见那车里出来一个人。

    赫连翊和他对视了半晌,才轻声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一起走”

    景七笑道“臣已遵旨将巫童送出京城,只是眼下非常时间,便少不得失礼一回,恕不远送了。”

    赫连翊呆立良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景七道“没什么用,只是不得不留。”

    他只着了便服,一袭宝蓝长袍,宽大的袍袖滚着银边,随风而起,肩背挺得很直,在风中,就像一棵怎么都不肯弯腰的竹子。

    然后在夕阳中,一字一顿地说道“景北渊,生是大庆的人,死是大庆的鬼。”

    第七十一章 最终之战 一

    到此时,朝中再无人敢提南迁。赫连翊这看起来温和敦厚了二十多年的年轻人,终于在世人面前露出了他铁血酷厉的一面。然后在这一盘死局、在这每个人都想要后退的时候,叫礼部匆忙地准备一下,近乎仓皇地接过了大位。

    深宫中,赫连沛鼻息微弱,已而灯枯油尽,而如今这家国天下,要父债子偿。

    这一年,赫连翊二十八岁,改年号为荣嘉。

    此时的京城,挑头说要委曲求全地议和的,都身先士卒地做了炮灰,其他人在赫连翊的高压政策下大多沉默了下来,然而也只是迫于无奈地沉默从朝中众臣到最后的御林军,个个人心惶惶,御林军原本只有不到六万人,一部分被赫连钊借调出去了,如今余下的只有不到三万人。

    他们昔日是精英,然而这个时候,听到那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却因为畏惧而变成了狗熊。

    京城周遭,山东,河南等地能调用的,也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之类后备队伍,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被赫连翊全数调集起来,剩下的,如南疆边守、两广之地等,虽明知远水解不了近渴,却也在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赶。

    陆深全权接掌了户部,第一个决定,便是规定来京队伍自西要过绵州,自南要过沧州,这是离京城最近的两大粮仓,叫军队经过,自行携粮草进京先前准备的军备早已经全数葬送在西北战场,这会再次筹集必然来不及了,绵州沧州等地离京虽说是不远,却也有一段距离,眼下这么个乱七八糟的世道,恐怕有失,只得叫来京部队身兼数职。

    而景七和周子舒,在做另一件事

    自大庆初建始,京中便有设有专门操持春市事宜的机构,叫做“来北司”,原本归鸿胪寺卿辖制,可后来为了办事方便,来北司中便多了不少瓦格剌族官员,慢慢地也便从鸿胪寺下脱离出来,成了一个独门独户的部门。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32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