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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 第27节

作者:priest 字数:11397 更新:2021-12-28 21:10:39

    奴阿哈进来,便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噼里啪啦大串,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巫童您可有日子没回自己家吧该您拿主意的事,您都撂挑子啦

    乌溪就皱皱眉,景七却在边笑出声来“行啦,回去看看吧,会约人,也有事,不练。”

    乌溪才站起来,又不放心,回头对景七道“想多练练功夫,强身健体总是好的,可得陪着,省的受伤,还要喝什么凉的冰的作践自己身体。”

    话虽不好听,景七还是领他的好意,笑眯眯地点头。

    乌溪走两步,忽然觉得要离开他一会,心里就很舍不得,便又转回去,当着奴阿哈的面,揽过景七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才觉得够本。

    奴阿哈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巫童淡定地过来,甩下句“走吧”,便先走出去的样子,忙给景七补行个大礼,追着屁颠屁颠地跑出去。

    心想大庆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巫童果然是英明神武,好几年,可终于得手。

    景七敛去笑容,低头看自己掌心的纹路一会,将温热不大爽口的酸梅汤饮尽,才吩咐道“平安,更衣,叫人备车,要出门一趟。”

    平安应声,吩咐下去,景七整理好自己,换身不打眼的长袍,从书房里抱出卷画轴,钻进马车。

    路到个门槛破旧、四处漏风、门庭冷落的小酒楼,景七才从马车里出来,进二楼的雅间,轻敲三下门。

    门应声打开,里面个青衣人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立刻将他让进去,将门关上。

    所谓“雅间”,其实也不过是多闪嘎吱嘎吱响的破门,旁边有半扇关不上的窗户,且不隔音。

    那青衣人正是宫里的小太监王伍,他多年来仗义本分,自有自己的人脉,会悄无声息地混出宫来。

    两人谁都没话,景七直奔主题,默不作声地将画轴展开,画还是老王爷亲手画的,落款处盖他的私章,写着“甲申年三月初七,赠爱妻”的字样。景七抬头看着王伍,神色很是凝重。王伍仔细盯着那画看片刻,缓缓地点头。

    景七神色阴晴不定,看不出喜怒,目光闪闪,低头,缓缓地将那画轴收起来,从袖中掏出个荷包,塞到王伍手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竟对他长揖以谢。

    王伍是个奴才,自然不敢受他这么大的礼,忙往旁边退一步。景七才摆摆手,叫他自行回宫,自己坐下来,叫人上壶酒,小菜。

    王伍来去匆匆地离开,像他来的时候这样,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入手的荷包分量很重,摸起来似乎和往日金银不同,王伍出门以后偷偷往里看了一眼,里面竟是满满袋子的猫眼石。他轻轻地舒口气,诚惶诚恐地仔细收好,知道礼其实都不重王爷给的谢礼,谢的不是这个消息,而是谢他救自己这条命。

    景七怀里抱着画轴,叫平安等在那辆不起眼的马车里,自己靠着破败的窗口坐了一会,就着那小碟子有些糊的花生米,喝半壶劣酒,才撂下酒资,悄然离去。

    几百年,他头回知道那早记不清面容母亲和今上的关系。景七自嘲似的苦笑声,心道“糊涂成这样,景北渊可死得不冤。”

    登上马车,悄无声息地回去。

    第六十七章 血色之夜

    赫连沛的神智越发不清醒,先前病的那场已经将他仅存的底子掏空,一惊吓,竟似要他的命一样,白日里清醒的时候也少,每日听赫连翊说话,都要强打精神,大多数时候,赫连翊话还没完,他就又昏昏睡去。

    众人看得分明,太子眼下还住在东宫,可大概用不多久,就要换地方了。

    于是在赫连翊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家国天下事就起以这种异乎寻常的凌厉姿态压在他的肩膀上,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一下十分风光,先帝的时候给败去一半,传给赫连沛,也算能勉力支撑,赫连沛在位三十六年,不负众望地将另一半也败去,到赫连翊手上,简直就不知该何以为继。

    不知是他时运不济,还是他本人便是因为世道而生。

    然而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在赫连沛床下发现的那幅画,便成压在赫连翊心上最重的块石头。他这些日子几乎总是下意识地去看景七,从各个角度去观察那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容颜。

    许是看得太多,许是心理一直有个暗示。看来看去,竟觉得自己仿佛从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的人脸上瞧出些许端倪来。

    以前只觉得他眉眼像王妃,口鼻像王妃,连脸型都随去,叫当年的故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谁的儿子,可现在,赫连翊却莫名地觉得,这人竟也有几分像赫连沛,尤其是他惫懒发呆的时候。

    心里便越来越忐忑。

    他想,如果那人只是景北渊,虽渺茫,可自己到底还是有几分希望的,可万一那人真的是他血脉相连的兄弟呢

    理人伦,血脉纲常,是可以逆转罔顾的么那是他的亲兄弟啊

    古人,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原是这般滋味。

    念头先是猜测,最后在他一回又一回的思虑里慢慢加深,慢慢地,变得仿佛像是真相一样,便从心里生出那么股子绝望来。

    然而感受只能在他心里,却无人与说。

    若是只有他个人心中郁结与此也就罢,眼下世道纷乱,别人不定还注意不到太子的私心,可偏偏景七知道,偏偏每次赫连翊看过来的神色,他都注意到。

    眼见着赫连翊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复杂,景七边装作没注意到,心里也在这边慢慢地往下沉,这世,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退让上,自己早没半野心不算,还恣意自污名声二十年。

    前世他是众人眼里精明神算的南宁王,今生他却成京城荒诞不经的第一纨绔,太子殿下还想要他怎么样

    就连泥人都还有三分土性,自己遭尘世行走,将不该干的事都干全,这样处心积虑,难道仍讨不得好去

    便是他不再过分亲近赫连翊,毕竟也是从小起长大,这些许年来共患难的交情,却仍是因为一副不知真假的画,一身不知何起何来的血脉,而容他不得么

    太子殿下,是多大的疑心哪

    这么一来,那本来不大坚定,还颇有些度过眼下的难关后,便混是的心,就全散尽,景七终于不再摇摆,他想远远地离开个冰冷彻骨的是非之地,等大庆的危机尘埃落定,西北的狼烟扫除空,那便是一死,也要死在京城之外,再不回望月河畔的伤心场。

    可叹白无常徘徊阴间千百年,见惯红尘魂魄飘摇而过,却仍是不明白人心最可怕处,无外乎“无中生有,以己度人”几个字,赫连翊和景北渊,一个多疑一个多心,真真假假间,恐怕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痴心的那个自顾自地痴心,疑心的那个,也自顾自地疑心。

    前世负,今生负。便是那三生石畔苦等三百年的景北渊,旷世情痴的一颗心冷下来,也不过剩地七上八下、百般揣摩的灰。

    性之所致,哪来的七生缘定不过不知道是哪一遭结下的因果,忽悠一应,纠缠几百年,各还各债,好叫那些个悟性不够的痴心鬼神妄加揣度。

    赫连翊每夜必要忙到三更半夜,才能合眼会儿,一宿恍惚间,竟梦见景七。

    那人于他梦中仍是那么身广袖翩然的青色长袍,长发未束如少年时,就那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对他微微笑着。他走上前一步,那人便退后一步,追得紧,便被风吹起来似的急速后退。

    赫连翊急,忽然明白何为咫尺天涯,好似触手可及,又永远无法抵达,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带着那么副轻描淡写、若有若无的笑意飘然远去,心中大恸,忍不住大声声“北渊”

    随即脚下一空,如堕深渊,才自午夜醒转。赫连翊伸手摸摸自己的眼角,竟惊觉湿意。

    守夜的于葵正偷偷打盹,被他惊醒,忙过来道“太子殿下被梦魇着”

    赫连翊“嗯”声,自床上坐起来。

    那声“北渊”,于葵听得真真的,心里忐忑,不敢言声,只在旁边默默地侍立着。

    赫连翊便突然待不住,也许是梦里那种悲怆的悸动太过真实,叫他更迫切地想念看得见摸得着的景七,便起身道“更衣,孤要出宫。”

    于葵一怔,试探地道“殿下才刚过四更。”

    赫连翊顿顿,仍是道“孤要出宫。”

    于葵无法,只得伺候着他更衣,谁知才将赫连翊的腰带系好,寝殿外边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

    “太子殿下,八百里加急”

    千里之外,整个西北的天空,都已经教战火燃起来。

    那夜星月隐于云后,空压得极低,隐隐的有风雷闪动,些日子直都好像憋着场大雨似的,然而几日过去,却仍旧是闷热,不见雨星,晚上阴沉宿,打几个雷,第二白定然来阵风,再将那云彩吹走。

    四周群山环绕,不知其止其终。大庆官兵已经和瓦格剌族人在此对峙大半个月,离京时的斗气早已再衰三竭,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粮草大营守夜的老兵抹把汗,低低地咒骂声鬼气。忽然,远处响起一声闷雷,仿佛在这边似的,轰隆隆的,他没能瞧见那微弱的闪电光。而雷声,掩盖了一个重物倒地的动静。

    老兵没能听见,继续兢兢业业地巡查着。

    他转了一个圈,却正好和个衣冠有些不整的大庆官兵打个照面,那人见老兵微微一怔,主动打招呼笑道“起夜的。”

    老兵头,没吱声,走两步,又觉得不对劲,起夜起夜怎么起到这里他停下来,叫住那人,问道“是哪个营的”

    那人脚步顿,陪着笑道“是骑兵营王都尉的手下。”

    老兵举起手上巡夜的微末灯火,仔细地在他脸上照下,狐疑地道“王都尉的手下是受刀伤才转过来的,之前也是骑兵营的,怎么见眼生”

    那人笑容僵住,低声道“老哥离骑兵营可有些日子吧是新调进去的。”

    老兵才头,又看他眼,转身要走,忽而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问道“叫什么”

    那人一怔,眼睛在老兵身后扫了一下,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道“叫”

    他后边声音太低,老兵没听见,便伸长脖子“什”声音忽地没,他背后忽然身过只手,脖子上划过丝肃杀的冷意,老兵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自己颈子上的血喷出去,他往后退两步,睁大眼睛,想要喊叫,却发现自己被割破喉管。

    火龙凭空落下,片刻不到的功夫,东风捣乱,整个大营竟成片火海。

    有人尖声大叫“有敌夜袭有敌夜袭”

    句句地像是带着恐慌绵延而出,顷刻间静谧的大营鸡飞狗跳起来。随后喊话的人声音戛然而止,被不知何处射出的冷箭生生钉在地上,头歪,不动。

    白日里和瓦格剌军长大光明的对战是,在赫连钊等诸将的指挥和人数众多的倚仗下,大庆官兵尚可用,此刻惊慌失措起来,些平日里养尊处优、仓促集结的军人,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

    人马慌作团,不知潜入敌人有多少,却有不少人是在这样混乱的夜里被自己人踩踏而死伤的。

    赫连钊听闻喊声便从大帐里出来,眼见眼前些好容易赶到他面前的将领们,只觉怒不可遏“炷香之内,谁的兵马不能集结整合完,就把谁给就地正法”

    “大将军大将军殿下,敌军乃是们后边杀来的,不知多少人,也眼下营地竟有半已经化为火海,那边那边喊杀声震,可不是是蛮子的援军到吧”

    赫连钊冷冷地看眼扑到在他面前的参军,目光阴鸷地望眼火光冲的大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过几个宵小夜袭,传的命令,有敢妖言惑众、妨害军心者,有敢无令退散、胡乱奔逃者,杀无赦。”

    他的侍卫毕竟还是看将军的脸色的,登时架起大惊失色的参军,利落地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出去。赫连钊大声叫道“备马备马”

    他早年在西北历练过多年,军中之事不可谓不熟悉,听阵仗,心里便知道绝不是几个敌人深夜放火,赫连钊明白他的参军是对的,多半是正三路行军的瓦格剌族聚拢到起。

    然而他也知道,大庆大军早已经不是当年虎狼降般的神兵,他自己不乱,尚且能镇住场面,若万他表现出些许的不确定,二十万人,也不过哄而散的帮乌合之众。

    一匹马忽然停在眼前,马上人翻身下来,盔甲上全是血污。赫连钊定睛看,竟是贺允行。贺允行抹把脸上的血汗,沉声道“将军,火势看着吓人,眼下已经控制住,方才派出的斥候回来报,有三路人马正往边来,末将恐怕是蛮子想趁乱夹击,回倾巢而出。”

    赫连钊不动声色。

    贺允行又叫道“请将军示下”

    赫连钊的战马已经牵过来,他翻身上马,执长刀在手,一字一顿地道“小侯爷,眼见秋凉,蛮子们没粮没食,怕过不得今年秋冬去,他们也急。而今、大庆的生死皆在此役,若是”

    他微微笑了一下,脸上劲是强硬的狰狞“若今日谁败退步,便自裁在做里,以谢下吧”

    第六十八章 尽忠职守

    贺允行跨上战马,紧紧地跟在赫连钊身后。那刻他们之间的恩怨忽地烟消云散,硝烟四起,早年直憧憬着戎马倥偬的小侯爷,在随大军出征仅仅数月里,飞快地长大成人。

    血与火铸成铁般的摇篮,将望月河边沾染的脂粉气,彻底从他血肉里洗去。

    那马当先的人胸膛里发出野兽样的咆哮,铁衣在夜色里映出冷冷的光,月色悄无声息地冒下头,随即隐没无声。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赫连钊什么人都杀,虎狼样的蛮子被他刀下去,斩断头颈,溃散奔逃没头没脑地撞上来的大庆官兵,叫他抬手用几十斤的马刀刀柄狠狠地砸在头上,当场脑浆都喷出来。

    不过片刻,那雪亮的甲片便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身血污,身上和战马样肮脏,神色却依然冷厉凝滞,匹枣红色的马横插过来,来人回头,叫贺允行看清,是崔英书。

    崔英书狠狠地喘口气“殿下,右翼撑不住”

    赫连钊只看眼,便淡淡地道“叫中军弓箭手顶上,箭射完就扔石头,石头捡完就扔尸首,便是用尸体砸,也得把蛮子给砸死在里。”

    他扭过头去,狠狠地盯着崔英书,目光像是毒蛇样,字顿地道“崔将军,不是当年我们冯大将军横扫南疆的时代,明白么”

    崔英书怔怔地望着仿佛地府来客般的赫连钊,只听他冷笑道“当年算计死他,活该今日替他卖命。”

    他话里隐隐地带出一股子不详的意味,贺允行忍不住开口打断他道“殿下。”

    赫连钊没回头看他,只是平静地道“我们能撑下去,便是因为这些兵心里还有倚仗,知道我们的几十万大军乃是朝廷精锐,知道无论如何出不了差错,可如今,若是连念想都破了,还剩下什么呢”

    崔英书脸色沉下来“是,末将明白。”

    赫连钊笑笑,用力将马鞭甩在战马上,马当先地冲出去。

    所有人都惶惶然的时候,唯有他身先士卒,一举一动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瞬间便叫看见的人心里安定下来,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迎上瓦格剌族锋利的爪牙,像是从混乱的人群里撕开一条口子,漩涡样地将越来越多的人整合起来,归流成一个方向。

    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生地之间,犯山河者,必当诛之

    人没命的敛财、勾结贪官、鱼肉百姓,不计后果地排除异己,残害忠良,甚至临走的时候,都不忘不怀好意地在太子和南宁王中间埋个离间的种子贺允行狠狠地抹把脸,怒吼声紧紧地跟在赫连钊身后。

    电光石火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支冷箭,准确无误地射到赫连钊的马头上,战马登时长嘶声,竟险些将他生生翻下来,往前冲两步,轰然倒地,赫连钊滚落马下,冷箭像是长眼睛样地悠忽又到,他躲闪不及,险些中招,幸而被随即赶来的贺允行眼疾手快的刀劈下来。

    赫连钊落马的刹那,便有个声音高喊起来“大庆的熊包主帅死,大庆的主帅死”

    赫连钊骂声,立刻拉过匹战马,将马上的人生拖影拽的扯下来,便又要上去“老子娘才死了。”

    贺允行心思转念,忽然明白他这样拼着命把自己当靶子是为什么,几乎吓出身冷汗来,忙也跳下马来,一把拉住他“殿下,殿下请后撤,万一有些闪失”

    赫连钊把拎住他的领子,和他对视片刻,松手,将他往后搡两步,轻笑声道“那便回去,向我的太子弟弟报喜去吧”

    随后他翻身上马,大叫道“来啊狗蛮子们”

    贺允行视线模糊,他用力抹一把,竟发现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赫连钊是用性命支撑起行将溃散的大庆官兵的精气神,宿命,血流成海。

    一直到朝阳破晓,从浓云迷雾里挣扎出那么一条缝隙,将晦暗的阳光洒下来,而战斗仍在继续。满地人的尸体,马的尸体,贺允行肩上挨刀,尽管盔甲卸下大部分的力,却还是流了不少血,将他的身体和战衣紧紧地黏在一起。

    他有些脱力,可依然咬着牙,凭着股子意念死死地攥着佩刀不愿意放手,耳朵里全是巨大的轰鸣声,使得他的头脑都不大灵便起来,右手的虎口撕裂开,极短的时间内便被磨砺得粗糙不堪的手掌上尘埃和血色混成黑陈的污垢,尘土灰漫。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火器打完,弓箭射净,瓦格剌族人带着那么一股子豁出去一样的尽头,前仆后继地涌过来,和大庆人硬碰硬,他的视线因为过度疲惫而有些模糊。

    忽然,一个人连滚带爬地奔到他马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泥猴似的,贺允行分辨半晌,才看出他是赫连钊的卫兵,心里登时沉了下去。

    卫兵仰头望着他,忽然双臂撑在地上,头死死地埋下去。

    贺允行张张嘴,嗓音却已经干涩得无法再发出声音。

    “侯爷,侯爷哪”

    贺允行险些从马上掉下来,身体晃晃,死死地攥住缰绳,半晌才能勉强说出话来“八百里加急,告诉皇上和太子”

    东宫中,赫连翊手上的茶杯落在地上,摔成三瓣。

    城关破,染血的外族人正如入无人之境地想着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而来京城。

    景七一早就明白,自己准备逃走的功夫,可以先省省。

    此时赫连沛彻底地陷入昏迷,全靠太医拿药吊着口气,有进无出,只是个活死人。金銮殿上,终于再没人争吵。

    赫连翊自上而下,高高地看着些朝臣,就连他心里也不确定,是什么人误国是他的父皇是些个文武百官是他两个哥哥

    可他那如狼似虎的长兄,都已经死在西北的战场上,连尸体都拼不出一副,那难不成是他自己么

    想来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赫连翊发现自己除了争权夺势,什么都没做成,他原本想着等他自己登基,定然要重整旧河山,可不知为什么,老天却卡着时间不给他机会。而今,他终于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却已经为时已晚。

    忽然,朝臣中人出列,赫连翊目光木然地扫过去,见那人却是昔日的户部侍郎、而今的户部尚书赵明迹,干瘪老朽的人深行礼,朗声道“太子殿下,臣有本上奏。”

    赫连翊抬了一下手,示意他。

    赵明迹掏出张折子,双手举起,王伍见状忙接过来,呈给赫连翊。

    悄无声息地,又有不少人出列,站在赵明迹身后,只听赵明迹道“太子殿下,臣昨夜夜观象,白虎夺紫薇光,帝星不详,而今逢乱世,皇上龙体欠安,臣等,斗胆恳请太子殿下继承大统,登基为帝,此其一。”

    赫连翊默默地看着站出来的诸位重臣,等着他的其二。

    只听赵明迹缓了一口气,又道“今兽族瓦格剌无人可挡,京城以北,北防全破,国库早空,而精锐折损殆尽,如今这仗,再不能打下去,还请太子早日定夺。”

    赫连翊轻笑声,低声道“敌人犯疆土,伤我百姓,是孤不打,便能不打的么”

    赵明迹又道“为今之计,唯有派出使臣议和,给其所需,太子殿下,需忍得此时啊。”

    赫连翊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仍是轻声问道“赵大人的意思,是割地赔款,将半壁河山拱手送人,也在所不惜么”

    赵明迹跪倒在地,给他磕个头,一字一顿地道“太子殿下,不可逞时之勇,臣等恳请殿下下旨,南迁国度,避其锋芒,他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啊”

    赫连翊头,没什么,目光低低地垂下,落在手上的折子上,落款处,六部九卿多半都签名字,再抬起眼,扫了一眼跟在赵明迹身后跪下的众人,叹口气,将折子丢在王伍怀里,站起身来,背对着众人,立会儿,仰面望着大殿上的依然光辉如旧的金匾。

    “好。”他轻轻地摇摇头,笑了一声。

    赵明迹还以为他答应,才要叩首称圣明,却见赫连翊转过身来,望着他道“好,赵大人出的好个祸国殃民的主意。”

    随即他甩甩袖子,淡淡地吩咐道“将赵明迹及身后诸人拿下,给孤拖出去。有有再提迁都事者,请诸位,好好掂量下项上大好人头。”

    京城大片平原,若京城失陷,则北半江山最后的关卡也崩溃,和亡国又有什么区别

    赫连家的人纵然都不是好东西,可也不是孬种。大皇兄、大哥若还有在之灵,别笑话兄弟自不量力啊。

    赫连翊连下三道谕令,京城戒严,最后的御林军严阵以待,日发出数条令箭,分派去两广、南疆之地。雷霆手段将所有敢提及“迁都”半个字的人全部下狱发落,打算背水战。

    朝会后,景七被他留下来。

    赫连翊才叹口气,软软地坐下来,好像筋骨已经不足以承受压力似的,半晌,才轻轻地道“北渊,坐。”

    王伍忙搬来椅子,叫景七坐下来。景七谢坐,等着赫连翊开口,那人却像是神游外样,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半晌也没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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