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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 第7节

作者:priest 字数:13132 更新:2021-12-28 21:10:21

    乌溪知道自己有很多事情不懂,也从来不会对别人的事情多嘴。

    突然,乌溪一把拉住他,猛地把他往身后一拽,景七晕晕乎乎地回过神来,只见他刚刚站的地方,有一柄闪着些许蓝光的箭插在地上。

    第十七章 夜行刺客

    景七的眼神立刻就清明了。

    他方才没留神,这会儿才注意到,一行人这是转到一个小巷子里来了,年夜晚上京城热闹,万人空巷,这些地方如同灯下的影子,越发人迹罕至了些。

    阿伈莱怒吼一声“巫童,你们先走。”

    他的样子似乎很愤怒,一伸手,将背在背后一直隐藏在衣服里的一把样式古怪的刀抽出来,景七瞄了一眼就明白了这帮人是冲乌溪来的,看这反应还不是第一次。

    于是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乌溪抿抿嘴,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硬拉到自己身边,这方才还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少年脸上倏地升起一股子戾气,没有回答景七的问题,只是说“别害怕,和你没关系,你往回走,那边人多,他们不会追你的。”

    他话音还没落,几道人影蹿出来,都蒙着脸,手上的武器和阿伈莱如出一辙,刀柄上缠着五颜六色的线,背上背着小弩,看样子刚刚那道毒箭就是用那东西射的,一行人衣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五毒。

    景七眯了眯眼是南疆自己的人南蛮子果然胆子不小,行刺都行刺到天子脚下来了。

    以前听乌溪说过,阿伈莱虽然看着愣头愣脑的,却是南疆族里第一武士,还真是有几把刷子的,几个刺客立刻被他劫住了,乌溪用力把景七往身后一推“快跑,回去人多的地方”

    这少年平时看着不言不语挺好欺负,一出手力气却不小,把景七推得踉跄了几步,险些撞在墙上。

    小紫貂从景七怀里冒出头来,焦急地“吱吱”叫着。

    景七轻轻地用手掌盖住它的头,低声“嘘”了一下,柔声道“没事,别怕。”

    阿伈莱被几个刺客缠住了,猛然间另一个方向又有刺客出来,阿伈莱余光瞥见,却已经来不及了,来人直接忽略了景七,扑向乌溪。

    乌溪大大的眼睛猛地一眯,突然矮下身去,像是凭空缩到地下一样,闪过这一击,刺客用力过度,再回手已而慢了半拍,电光石火间,乌溪突然从一个诡异的角度伸出手来,指甲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光一样,一把捏住刺客的喉咙。

    刺客的动作猛地顿住,几乎是瞬间,一团黑气就漫过了他全身,把他露在外面的手和额头上的皮肤都笼罩到了,眼睛凸出来,喉咙里发出几声响动,手脚抽搐,随即倒在了地上。

    一股臭气传来,乌溪越过尸体,抬头向刺客们看过来。

    不过片刻,地上的尸体竟然化成了一滩尸水。

    景七脸上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无意识地拍拍小紫貂的头,心说这么多年了,还以为这小毒物改邪归正了,敢情变本加厉倒是真的,下手这么狠,他也不嫌恶心。

    这一招还真把刺客给镇住了,乌溪看过来的时候,几个刺客竟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半步。

    景七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里大概有了些底,乌溪看见他还没走,有些急了,偏过头瞪了他一眼。

    景七却旁若无人地走到尸体身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说道“几位倒真有南地朋友本色,一时半刻也等不得,逮着机会就出来杀人,李道长若是知道了,还指不定心里怎么呕呢。”

    领头的刺客眼睛睁大了,惊异不定地望着景七。却见这文文弱弱的少年混不在意地把外面的罩衫脱下来,拿在手里,叠了几层,隔着衣服拾起了打斗的时候摔在尸体旁边的南疆小弩,“啧啧”两声,叹道“好东西。”

    然而他话音没落,突然出手如电,拉开小弩,瞄准都不曾瞄似的,利箭便脱手而出,和他正对面的南疆刺客显然没想到,这斯文的少年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动手杀人,一时反应不及,竟被他从前胸到后背射了个对穿,倒在墙角不动了。

    景七摇摇头“哎呀,疏于练习啊,那点骑射功夫都还给先师了,这么近都射不准。”他眯起眼睛笑了笑,对另外一个刺客说道,“我本来瞄准的是你来着。”

    这回连乌溪都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望着他。

    景七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难兄难弟模样,摇头叹息道“我还以为内斗这种事,是我们大庆特产呢,你那里也有啊,这波兄弟是谁”

    乌溪说道“是黑巫一族和你没关系,你退开。”

    “和我没关系”景七长眉一挑,慢悠悠地说道,“大庆京城,天子脚下,公然行刺嗯本王也算是个朝廷命官吧,致使年夜见血巫童说,和本王没关系”

    他冷笑一声,一手隔着外衫端着弩箭,一手背在身后,平素嬉笑怒骂的脸绷出凌厉的弧度。

    刺客相互看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景七听不懂的话,一边的乌溪立刻紧张起来,挡在景七面前。

    这时景七从怀里掏出一支刚刚集市上买来的小烟花,用箭头插上,对天射去,一簇小烟火在空中徒然爆开,倒是还蛮好看。

    南疆众人不明所以,冲着两个人就扑过来,乌溪从怀里掏出一只钩子,小臂长短,像蝎子尾巴似的,不用说也是剧毒的,刺客们对他的武器还颇为忌惮,两方缠斗在一起。

    只听景七在一边以一种不快不慢、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的口吻道“黑巫是什么玩意,我是不明白的,可是诸位,你们可知道,就算几位今日得手回去,只怕也要被头人惩戒的,若我没猜错你家主子不能下这种命令,是哪位自作聪明地自己带人出来的吧”

    果然有刺客因为他的话分神,被乌溪一钩子勾中了脖子,猛地一拉扯,头掉了一半,血喷了好几丈,景七连忙往后退了三四步,仍被血喷上了整个前襟,他“啧”一声,胸口躲着的小紫貂立刻用力甩甩毛,跳起来,三两下蹦到他肩膀上。

    只听景七接着道“不明白为什么我今天晚上找巫童出来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想是刚刚遇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特别着人往我府上报信,才叫整个王府的人知道我不在府上了吧你们未卜先知似的在这里埋伏,岂不是直接告诉我,我府上,有二皇子赫连琪埋下的桩子”

    景七知道府上有赫连琪和李道人布下的眼线,一直不好打草惊蛇,却不想这回被这帮笨蛋刺客暴露了出来,正好就坡下驴。

    他早见惯了大场面,生死一线不知有多少回,虽然身手不济,几个南疆刺客却也不放在眼里。冷笑一声继续道“可怜见儿的那赫连二,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在王府布下点眼线,本王回去只要问问谁入夜后出去过,自然有分晓,你说他和那牛鼻子老李怎么会怎么琢磨不怕害得你家主子失宠吃不着骨头”

    这话是胡诌,王府今夜出门的人多了,景七心里有数,是他早知道府上有这么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刺客气急,企图越过乌溪,景七等的就是这个,他自知拳脚功夫拿不出手,早把小弩上的毒箭装好,只要他过来,就是下一个对穿的。

    却不想,这刺客半途中便被乌溪劫住,这小孩好像认定了他没有反抗能力似的,拼命护着他,一钩子捅进刺客胸口,内脏都被勾出来了。

    不过他这么一回身,却在身后露了个破绽,一个刺客立刻逮着机会立刃下劈,他们动作实在太快,以景七的眼力已经看不大分明了,乌溪用力往前一扑,只见刺客又追至,景七立即将小弩上的箭从一个很刁算的角度射了过去,那刺客一心要杀乌溪,没提防他冷箭,躲了一下没躲过,肩膀中了。

    可这毒箭实在太毒,中箭的刺客往前蹭了不到半步,便摔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架打得够惊险,景七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若无其事地道“这位怎么这么大气性本来么,你家主子认那赫连二做干爹,一个没配合好,倒成互相拆台了,有你们这种下人,想来你家主子也高明不到哪去。我要是你,干脆自裁于此算了,何苦回去给人家添堵”

    正这当儿,只听巷子里回荡起一队人的脚步声,刺客们悚然一惊,景七摇头笑道“可算来了,怎么,大概几位远道而来有所不知,京城民居甚密,为防走水,逢年过节,要点花放炮须到街上河边去,巷陌不得放花的禁令已经出台好些年了,金吾卫终于来带人逮本王这违令者了。”

    随即朗声笑道“南宁王在此,何人敢造次”

    来人愈近,脚步更急了些,好像就隔着一条巷子。刺客头领虚晃一招,撮指为哨,尖啸一声,几个刺客齐齐罢手,跳上墙逃了。

    景七罕道“哎呀,不自裁啊好走不送。”

    小紫貂蹲在他肩膀上,特别配合地跟着甩了甩尾巴。

    乌溪这才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景七突然一把拉了他,冲阿伈莱摆摆手,低声道“快走。”

    阿伈莱不明所以,问道“为什么要走不是金吾卫”

    “我顺口胡诌蒙他们的,先回去再说。”景七压低了声音。

    阿伈莱一边跟着他跑一边回头望去,问道“那来的人是谁”

    景七道“窄巷子里不放烟火是民间街坊们约定俗成的规矩,从来是各家看好各家的孩子怕走水,我刚才那一下也就是引起些街坊们的注意,都是附近住的百姓,过来教训在这放花的不长眼的孩子的,刚才那么一嗓子估计还把人家激怒了,所以脚步更快了些,再不走要赔钱”

    他话音突然顿住,因为乌溪晃了一晃,竟一头栽在他身上。

    景七后退了半步才扶住他,只觉放在他后背上的手上湿漉漉的,心里就一紧“你受伤了”

    乌溪咬着牙半晌没吱声,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气息粗重,良久才缓过来一点,按着景七的肩膀勉强站直“我没事,不疼,也有解药,不用扶着我,可以走。”

    这孩子比活驴还倔,景七懒得理他,直接对阿伈莱道“背着他。”

    阿伈莱这个听话,不由分说地强行将乌溪背在背上,三人都带着一身血迹地回了巫童府。

    当晚乌溪便发起烧来,用毒这方面,他敢称第二,估计整个大庆也没人敢称第一,几个守着他的南疆武士见了也都说没事,是服下解药的正常反应,烧一宿就没事了。

    小貂巴巴地蹲在主人的床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又用小脑袋去顶乌溪,见主人不理它,便“吱吱”地叫起来,瞅着实在可怜。

    这巫童府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连个侍女都没有,景七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是个看孩子的命,遂留下来,叫阿伈莱找个人去王府找平安知会一声,又嘱咐转告平安,从现在起,王府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府,一切等他回去发落。

    完事后景七在一边坐下来,把小貂捞起来放在怀里,叫人端了盆凉水,浸湿了巾帕,放在乌溪额头上,给他降温。

    外面阿伈莱在和其他人交代晚上的事,叽里咕噜的用的是南疆话,景七听不懂,不过猜也能猜到他们说什么,也没去管,坐了一会,有些迷糊起来,于是靠在床边上闭目养神。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乌溪忽然睁开眼睛,他一动,景七就醒了,伸手试试他的额头,发现仍有些低烧,知道他身上肯定是不舒服的,便问道“你还疼不疼,喝水么要用什么药不用”

    却见乌溪一副怔怔的样子,像是被梦魇着了似的。

    景七轻轻拍拍他“乌溪”

    乌溪呆呆地望着他,哑着嗓子说道“我刚才看见你了”

    景七一愣。

    只听他道“我梦见你满头白发地坐在一块大石头前边,我跟你说话,你却不理我”

    第十八章 王府森严

    景七闪了一下神,很快地反应过来,伸手在乌溪眼前轻轻地晃了一下,这才发现,他其实只是睁开眼睛,并没有真的清醒,眼睛的焦距都没有对太准,说完刚才那句叫景七心跳漏了一拍的话以后,头往旁边一歪,又神志不清了。

    将要破晓,小紫貂四仰八叉地在睡在乌溪旁边,景七却批了一件平安托人送过来的淡青色长袍,睡意全消。

    满头白发坐在三生石畔。

    他几百年游荡在阴间,规矩多少也知道些,比如生魂不得入内,比如路过他身边的那些饮过孟婆汤的死灵,都已经被忘情水洗得干干净净懵懵懂懂,绝迹不会记得他端坐三生石畔的样子。

    那么乌溪前生,如果不是鬼差就是勾魂使了。

    恍然间想起转生池处,那勾魂使说的“因我之故,坏你命盘,叫你无端辗转世间,受尽苦处,如今别无所偿,便倾尽修行,换你来世青丝”,逆转阴阳,有违天道,难道他是当真倾尽了修行么

    景七轻轻地抬起手,指尖点着自己的眉心,好像那里还留着一抹血痕似的,半晌,才回过神来,坐在床边,神色复杂地望着躺在那里低烧的少年。

    “虽说是强买强卖,可我毕竟也算欠你一个人情”他轻轻地摸摸乌溪的头发,觉得这世间造化实在神奇,黄泉下相见,竟也能让他在茫茫人海中重新遇着。

    景七宽大的袖子坠下来,在小貂身上划了一下,小貂机警地睁开眼,见了是他,又闭上眼睛,团成一个毛球,往他袖子里拱了拱,睡去了。

    景七叹了口气,伸手捏捏自己的鼻梁“也就是我还记得那些个前世今生的牵扯,这一世这一世尽我可能保你平安就是。”他皱起眉,挑剔什么似的将乌溪打量一番,撇撇嘴,“一根筋的小兔崽子,你说将来我若不管你,以你这驴脾气能活多久”

    乌溪很少有发烧的经历,只觉得全身的骨头缝里都在往外泛酸水一样,乱梦一团,根本就记不得前因后果,等到神智有些清明的时候,隐约觉得身边有一个人,他心里很害怕,弱势的时候,对周遭一切都充满了戒心,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人在那里,想聚集起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死撑。

    可是那人身上有种特别好闻的味道,淡淡的,有一点甜,清清凉凉的,有一只温暖的手一直放在他的头上,很轻很柔。

    乌溪奇异地慢慢放松下来,也可能是烧得有些糊涂,或者身体太过劳累,他竟产生了一种,和这个人在一起很安全的错觉,就像是小动物从杀机四伏的林子里穿回到地下深深的洞里那样,可以合上眼睛度过整个长夜,做一个关于温暖的梦。

    等他彻底退了烧,清醒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时候的事了。

    一睁眼,就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掌心向上,放在眼前,紫貂半个身体都挤在他的袖子里,青色的袍子松散地系着,景七半靠在他的床头上,头歪在一边,一缕头发散落下来,从下巴下面穿过去,搭在胸前落到床上,发梢的地方好像随着他的呼吸轻微地飘动一样。

    乌溪呆了一会,好像从来未曾认识过这个人似的,睁大了一双极黑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景七。

    他想这个人这么好看,想原来是他,昨天陪了自己一宿,想他为什么晚上遇刺的时候,没有害怕,也没有逃走。

    他想这个人是他到了大庆后,整整五年的世间里,遇到的唯一一个朋友。

    于是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轻轻闭上眼睛。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景七已经离开了。

    景七靠了一会,差不多醒过盹来恢复了些精神,便把一头扎在他袖子里的小紫貂揣起来,和阿伈莱交代了一声,回府了。

    毕竟王府还有些正事要他处理。

    平安亲自迎出来,呈上府里下人的名册,告诉他说,所有人按名册点起了,都集合在院子里等着。

    景七扫了一眼那名册,又递回给平安,嘴角带了点笑意,大步进了前院。

    有事没事喜欢聒噪两句的平安也低头安静了,他忽然觉得,小王爷踏进门口的那么一瞬间,好像变了个别的人似的,那常年带在身上的那种,仿佛生在他骨子里一般的懒散气,竟像一层伪装的皮似的,轻易便能揭下去。

    仍旧是那张脸,自然是说不上凌厉,轻描淡写地在别人脸上扫一圈,却让人脊背发凉。

    像是一只懒散安静的猫,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一只冷冷地扫视着猎物的虎。平安心说,要是这位爷平时也这副模样,借他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在小王爷面前喋喋不休的。

    景七在众人面前站定,却不看他们,只是微垂着头,注视着地面。平安立刻将他平日里常坐的躺椅搬来,叫他坐下靠着。

    景七坐下来,有些随便地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带着点笑意,晦暗不明地望着满院的人,开口道“昨儿晚上,太子殿下叫人来通知你们,说本王跟巫童在外面。”

    平安低声道“是,太子殿下说主子在外面转转,吩咐奴才们备好了热水换洗衣服之类,等主子回来好伺候。”

    景七点点头,这是规矩,不用说王府,就是京城里寻常的士族大家,主人也没有不带个牵马倒水的下人,自己出门的道理,被人发现了,是十分有失身份的,昨儿赫连翊三言两语间已经带上了责备。

    大庆的贵族圈子里,讲究轻、缓、稳、不武、不嗔。

    轻,是要峨冠博带,要体态孱弱,说话时声音要轻柔低弱,带着些许气血不足之感,才是文雅人的做派;缓指清贵之人,走路要缓缓而行,骑马要度度慢走,这才是有教养;稳,则说的是,有身份的人,遇事要无动于衷,悲欢喜怒不得形于颜色,这是有身份;还讲究贵族人家的儿子不能习武,那是粗俗野人的行当,不得嗔怒作色,与人争吵,那是市井小民的水准。

    当然,以上种种崇尚病梅的风尚,其实就是一些歌专门培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和小白脸的规矩。

    赫连翊是按公卿世家的方法处理,在外面碰见了没有仆从的贵族子弟,要着人对家里人报平安,以表关照,也叫家里人放心的意思。

    景七就着平安的手喝了口茶,抿抿有些干的嘴唇“哎,你们都在这站着干什么怎么的,跟我要压岁钱”

    众人一大早叫平安集合了在这,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见主子没事人似的,都松了口气。

    吉祥是个机灵的,可这会,觑着他的脸色,也看不出心情好坏来,便试探地说道“主子,各家大人送的礼,如何回的,管家和奴才都整理成册,放在您书房了,一会看看不”

    景七道“不看,一堆一堆的,看了脑仁疼。”

    吉祥点头称是,又道“您看,一大早管家便将大家都叫来,也不知道什么事,如今主子回来了我们也放心了,大家便散了该做什么活计做什么活计去了。”

    景七点点头“嗯,有事忙的忙去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便要散了。

    却正这时候,又听得这位爷慢悠悠地开口道“要是没事不忙呢,不妨留下来听本王说个笑话。就昨晚上的事,你们可知本王昨天晚上和巫童,遇上了些什么人”

    连平安也是不明所以,昨晚上巫童府的人过来,只是说太晚了,王爷在那边住一宿,平安听了他的吩咐,虽然知道这中间必定是出了事的,却不明白具体是出了什么事情。

    景七笑了笑,眼睛在人群里扫了一周,每个人都生出一种,“他是在看着我”的错觉来。只听他说道“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刺客。”

    平安一惊,细长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两圈“遇刺主子可有碍,有受伤么要传太医么”

    景七从他手里把茶碗自己接过来,掀开盖子啜了一口,说道“不必,别大惊小怪,不过是几个叫什么黑巫的南蛮子,顺手杀了就是。”

    他嘴里说出“顺手杀了”四个字的时候,语气愈加轻柔,却带起一种叫人战栗的血腥气来,正巧这时,小紫貂从他袖子里钻出来,小家伙昨日被溅了一身血,也没来得及洗净,半个身子斑斑驳驳的,配上贼亮的眼睛,竟有些诡异吓人。

    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觉得腿软了,心说这位这脸变得也忒快了,刚才还和风细雨的,这会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听景七继续道“咱们这里面,有位本事大的兄弟,一接到消息,立刻觉得是件难得的机会,急急忙忙地便去告诉他的嗯,主子。谁知道这主子爷没见着,倒见着了那位爷的干儿子。”

    景七轻笑一声,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他吹着茶碗里的热气“那位倒也没说什么,反而是底下的几个弟兄坐不住了,居然这个时候来刺人,倒腾了一圈,别的好处没有,死了几个人,还叫本王重新认识了咱府里这位来头大大的”

    他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电似的盯住一个人,笑道“怎么,坏了二殿下的事,我都替你着急,你倒宽心么”

    他话音未落,那角落里站着的一个灰头土脸,蜷缩着肩膀的男人突然变了张面孔似的,极敏捷地向景七扑过来,期间骨头“嘎嘣嘎嘣”地脆响几下,再一看,此人哪还是那畏畏缩缩又瘦又小的扫院子的张老头,分明是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

    平安情急之下一把把手里的茶壶丢过去,照着那大汉的脑袋便砸,一边叫道“刺客,保护王爷”

    那人躲过,屈指直扣向景七的脖子,变故太快,侍卫们反应不及。然而那人的手才要触及景七的脖子,就听见“吱”一声,只见那人猛地退后一大步,惨叫起来,死命甩手,小紫貂敏捷地跳起来回到景七的肩膀上站着,摇着尾巴,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那大汉的手已经紫了一片,那紫气迅速地往上走,顷刻便攀上了整条手臂。

    景七有些意外,偏头看了一眼舔着爪子的小紫貂“这么厉害”

    被小看了的小紫貂呲牙“吱”

    景七笑起来,回过头去,侍卫们已经把那大汉拿下了,将他按在地上,他却来不及争辩,只是抱着粗了好几倍的胳膊哀哀地叫,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紫气顺着他的脖子往上攀,喉咙里“嘎嘎”作响。

    景七摸摸下巴,问平安道“你看他能撑多长时间”

    平安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指着地上已经在抽筋的人说道“这这张叔”

    景七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挥挥手道“散了吧散了吧,平安,回头叫账房给大家一人封个红包,就说我说的,过年给大家添个彩头。”

    说罢便往书房走去,平安忙追上“主子,那个那个”

    他指着地上已经不动了的张老头,看了一眼又受到了惊吓似的把头扭过来“那个张叔,咋办”

    景七脚步没停,吩咐道“把人烧了,衣服扒下来,叠好熨平了,回头连着给二皇子的礼,一起送过去。”

    平安目瞪口呆。

    瞧这位桩子的水平,就可知赫连琪以前是多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景七轻轻地笑了笑,本来不想招惹你,都是你自己的人坏事,看来,这回咱们得走着瞧了

    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

    乌溪被平安请进去的时候,正听见王府里一个女人的歌声和着琴音悠悠地飘出来,他脚步一顿,就听出了这个唱歌的人,正是那天望月河上的月娘,毕竟有生以来,他从未听过第二个女人,能把歌唱得那么美。

    凝神细听,只听苏青鸾唱道“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

    一抬头景七从亲自迎出来,笑眯眯地拉了他“正好有位稀客,你有耳福了,快进来一起坐。”

    小紫貂从他袖子里蹿出来,一见乌溪特别亲,立刻抛弃了现在好吃好喝供着他的人,扑向乌溪怀里,景七笑骂一句“没良心的小畜生。”也就随它去了。

    乌溪问道“是月娘吗你叫我来干什么”

    “哎呀,你倒听出来了。”景七冲他挤挤眼睛,他第二个问题只当没听见,“怎么,吾家少年初长成,开始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了不成”

    乌溪没听懂他说得什么意思,看他猥琐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好话,于是直接忽略,问道“她唱的什么”

    “好曲子。”景七轻轻地笑了一下,“前人遗韵,亡国之音哪。”

    乌溪不明白为什么“亡国之音”是好曲子,景七却已经将他拉入了小园中,园子中间坐着一个弹琴的素颜女子,周围围坐了几个人,正中央是赫连翊,旁边的,除了那天晚上认识的周子舒,还有两个陌生人。

    一个容长脸,白面,书生打扮,一席蓝衫,另一个身长八尺有余,铜铃眼,宽肩膀,虽也作书生打扮,腰侧却挂了一把佩剑。

    见他来了,除了赫连翊,都站了起来。

    乌溪觉得自己来得有些不是时候,无奈这个时候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一路被景七拽了进去,在门口对赫连翊微微低了下头“太子殿下,还有周”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周子舒。

    景七接道“大侠。”

    周子舒笑道“草民可万万当不起小王爷这声大侠,不过一届江湖草莽。草民在家行三,巫童叫我一声周三便是了。”

    乌溪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周先生,你是有本事的人,应该尊敬的。”

    景七道“在座诸位除了区区不才在下,恐怕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位”他指着那位蓝衣书生说道,“这位乃是今科的新科状元,陆深陆大人,如今暂时屈于翰林院,是我大庆未来的栋梁之才。”

    他倒没吹牛,前世他死的时候,记得陆深已经是当朝宰相了,眼下在翰林院做些打杂抄书的事,确实是委屈他的。

    陆深其实是陆仁清的侄子,自小有神通之名,虽说论学问本事,当个状元也名至实归,却奈何文人相轻,总有那些个爱背后嚼舌根阴阳怪气的。况且人们明里暗里提起他来,都爱在前边给安一个“陆大学士亲侄”,好像他借着叔叔东风上位似的。

    所以这陆状元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起他叔叔,偏这话不孝,又说不得,暗暗郁闷良久。却听见景七介绍他时虽极尽推崇,却丝毫不提陆仁清,只觉比什么都受用。

    当即忙低头道“不敢,王爷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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