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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宫[出书版] 第3节

作者:末回 字数:23028 更新:2021-12-28 21:25:45

    当落霞关失守的消息传至京城,举国哗然。

    那一夜,宋平安在护卫营处的房间通铺上辗转难眠,听着身边其他护卫此起彼伏的打呼声,他终是爬下床穿衣走出去。上完茅厕走出来后,在路上,他意外地看见秦公公正如一抹幽魂,静静立在阴暗处。

    若不是宋平安胆大,一定被他吓得屁滚尿流。

    宋平安暗暗吃惊,脚步却不由上前。

    秦公公宋平安顿了一下,才道是皇上叫您来的吗

    不料秦公公却摇了摇头不,是咱家私自来找你的。

    秦公公有何要事

    想让你去见一见皇上。

    我宋平安意外地瞪大眼睛。

    秦公公双眼盯着他看除了你,咱家想不出还有谁能劝一劝皇上了。

    皇上他怎么了

    皇上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秦公公幽幽说完,随后又道宋护卫,若你不肯去,咱家也不强求。毕竟这次是咱家自己跑来找你的,皇上他会不会动怒,会不会责罚我们俩,咱家不敢保证。

    我可以吗宋平安讷讷地问。

    秦公公摇头道咱家也是估且一试。

    宋平安不由沉默,可是这几天一直在他心间纠缠不已的少年皇帝抱着他时的脆弱模样此刻又浮现。他的心告诉他,不要去,你忘了那个被太后赐死的侍卫了吗皇上,不是你这等凡夫俗子可以接触的人,纠缠越深,下场就越可悲

    然而,他的身体却早一步背叛了他的心,他对秦公公说道我去

    宋平安话一落,秦公公直接从衣袖里扯出蒙眼的黑带子,宋平安对这东西从没好感,心直口快地道秦公公,为什么一定要给小人蒙上双眼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秦公公稍愣一下,摇头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至于为何,咱家也不知。

    皇上曾对秦公公说过,带他来时,就蒙上他的眼睛吧。秦公公小心问这是为何,年轻的皇帝没有回话,视线落在大开的宫殿门外。

    秦公公把人带到了一座宫殿的门外,扯下带子后,对着点灯的宫殿轻声道皇上就在里面,你进去吧,万事小心,咱家就在外头。

    宋平安走过去,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先为散乱一地的卷宗折子愣怔片刻,才抬腿走进去,小心掩上宫殿的门。

    这个地方远比之前宋平安看过的两个宫殿还要庄重宽敞且奢华,一眼望去,左右各处都没有一根柱子,唯有的四根金柱之下建起三阶高的台面,上面设置宽大精美的金龙屏风,屏风之上是一块四个字的匾额,台面左右环绕龟、鹤、曰晷、嘉量,前方还设置四座鎏金香炉,殿内铺尽明晃晃的金砖,着实让宋平安看得目瞪口呆。

    过了一段时日,宋平安才知道那四个他原本看不懂的字就是正大光明,而这个他像个乡下人一样瞠目结舌仰望的宫殿,就是内廷的正殿乾清宫,是皇帝处理一般政务、批阅奏折和接见大臣的地方,也是皇帝的寝宫。

    宋平安并没能观望太长时间,伏首冷面不断批阅奏折的皇帝一个冰冷的滚字彻底让他惊醒,不得不再次面对眼下的局面。

    这一声冻彻骨髓的滚字,若是别人听了一定吓得当真愿意滚着立刻离开,尽管宋平安胆子不小没真滚出去,但也被骇得双腿发软,差点就要转身离去。但在动身时,隔着远远瞥见高高坐在位置上的皇帝一脸青白,脚步莫名就停下了。

    站在下面的人胆敢抗旨火气正盛的皇帝一怒之下取过一边的奏折狠狠丢过去,并大骂道谁放这狗东西进来的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杖

    声音在看清站在下面的人时戛然而止,但丢出去的奏折已经来不及收回,眼睁睁看它打在宋平安的身子上,啪的一声,掉落。

    被打中的宋平安怔怔地看着皇帝,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而皇帝邵烨华恼羞成怒地拍案而起,指他大骂你真傻了,也不知道躲骂完,见下面的人还没反应,突然像泄了一身气,瘫坐回椅子上,伸出一只手撑住额头,看似疲惫不堪。

    宋平安这时才慢慢跪在地面上护卫营守门三等护卫宋平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平安中气十足,声音嘹亮。这句之前从未能说完的迟到的叩见,今日终于让他说完了。皇帝依然捂着额头,不声不响,宋平安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起来。

    清冷微哑的声音划破静谧的空气。

    谢皇上。

    宋平安这才站了起来。

    秦公公带你来的

    宋平安低头默不作声,皇帝却早已知晓答案,除了秦公公,没有人有这个本事和动机。

    叫你来又有什么用呢皇帝自言自语,说完后,自嘲一笑。

    秦公公叫小人来劝一劝皇上。

    哦那你要如何劝朕皇帝换了个姿势,拭目以待。

    宋平安无言半晌,老实摇头小人不知。

    皇帝顿时不知是哭还是该笑,静静望了会儿台下的人,他突然道平安,叫秦公公送你回去吧。

    宋平安错愕地抬头,皇帝幽声道朕不想让你看到朕现在的这副样子,至少不是现在。

    年轻的皇帝一脸平静,但宋平安却错觉般地仿佛看见他脸上的寂寥,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睛直视高高在上的帝王皇上,让小人帮忙吧

    你能做什么

    让小人赶赴战场,小人宋平安愿为保家卫国马革裹尸,誓与西狄外寇拼尽最后一份力气

    皇帝拿起一份奏折,翻开,边看边道原本共有二十万大军驻守潼关,后来潼关失守,二十万大军剩下不到十三万死守落霞关,朕接到急件紧急从各地调出兵力十五万赶赴落霞关,其后,每个上任的将领都带三到五万兵力赶至战场,前前后后的兵力加起来,已经超过五十万。可落霞关失守之后,知道还剩下多少兵力吗不到二十万

    啪的一声重重合上手中的奏折,皇帝一把丢在地上。

    我邵氏皇朝将近五十万大军竟然不敌西狄十五万兵力,可耻可笑可悲平安,你去有什么用,不过再添一具尸首罢了落霞关一失守,西狄大军稳占要塞之地,横冲直闯我朝西地边塞各城镇村落,烧杀淫掳不说,还嚣张地说我朝无能人,他们要一口气抢到京城来

    宋平安哑然地跪坐在地上。落霞关被破他已听说,但他没想到西狄人如此凶恶,当地来不及逃离的百姓,遭受的只能是地狱般的折磨。

    皇帝累极地朝他摆摆手平安,你下去吧,让朕静一静。

    抬头就看见少年皇帝一脸青白憔悴的神色,宋平安咬一咬牙,站起来,却没真的下去,而是说道皇上,秦公公说您三天三夜没合过眼睛,皇上还是休息一下吧。有了精神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弄垮了身子,才是什么都完了

    面对这样的事情,朕怎么还睡得着

    皇上

    年轻的皇帝本想让他离开,可看见他脸上不加遮掩的担忧,话到嘴边又落下,最后道你若真想让朕休息,那就陪朕睡觉吧。

    宋平安唯一的反应就是呆若木鸡。

    不过最后他还是陪着皇帝在寝宫中睡下了,因为皇帝说没有他,自己就睡不着。休息的地方就在宫殿的后面,地方很宽,莫名让人觉得一阵清凉。

    这次不用特别洗浴,宽衣解带之后,两人双双躺到床上,面对面而卧。年轻的皇帝双手搭在平安的腰上,炙热的气息在他头顶上喷洒。平安闭上眼睛躺了一阵仍没有睡意,当他小心翼翼抬头去看时,皇帝已经熟睡,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圈青瘀,是熬夜的证明。

    害怕惊扰熟睡的人,宋平安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侧耳聆听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却在不知不觉间合眼沉睡。

    皇帝醒来的时候,宋平安还在睡,他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不怎样的男子,却发现其实他的每一个部位都长得恰到好处,越看越顺眼。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气息,似有若无,需要贴近去嗅才能发觉,这股气息总令他感到心安,从第一次相遇起至今,都是如此。

    年轻的皇帝在床上看着熟睡的人,做了一个决定。

    宋平安醒来的时候,秦公公告诉他,皇上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是如今的太皇太后的住所。烨华来到后挥退左右,一个人进入新建不久的祠堂,已经满头华发的老妇人跪坐在佛前,烨华轻步走到她身边,坐到她旁边放置的蒲团上,小声喊了句皇祖母。

    老妇人一直默念经文没有搭理他,直到告一段落,才闭着眼道皇上有空来看哀家了

    烨华不搭话,老妇人睁开眼睛,看一会儿高处的佛像,才对烨华道皇上找哀家有何事

    皇祖母虽然退居后宫不问政事,但朕想,朝中上下所有事,定是瞒不住您,朕找皇祖母所为何事,皇祖母想必一定知道。

    老妇人朝烨华瞟去一眼,哼笑道皇上这是在怪哀家呢

    孙儿不敢。烨华垂下眼睛。

    老妇人执起念珠站起来,口中喃念等翅膀硬了,还有何不敢的。烨华也跟着站起来,留在原处看着老妇人从一本佛经中取出一纸信封。

    皇上来找哀家,证明皇上已经撑不下去了,国之大事,并不能事事如意,远比你想像的还要困难,经历这件事,皇上想必懂得不少。当初为早日助你夺回皇权,处死四位辅政大臣的事情是处理得草率了些,才会导致今天这场局面。哀家料想会有这一日,便也留了一手。皇上派人拿好这封信赶到北方慕容家交给慕容家主,他自会为你排忧解难。届时,不管他提出任何要求,皇上都要一一满足,不得有任何延误,事情处理完后,皇上也请从此不要再打扰慕容家。

    烨华接过信封,不由轻蹙眉头。

    慕容家族长居北方高地,向来与世无争,他们家看似也没出过什么名人,更没有在世间留下什么比较轰动的事情,说是低调处世也不为过,是很容易就会被人遗忘的一个家族。烨华有些不解为什么太皇太后会提起慕容家,并把它看得很重要。

    但既然是这个深谋远虑的人推荐的人,想必,一定有她的理由。

    慕容家向来不参与国事,若不是哀家曾经救过慕容家主,也得不来这样的机会。看他蹙眉,老妇人意味深长地又道。

    烨华拿着信封,退后一步,皇祖母,事情紧急,那孙儿就先去办事了。

    去吧。

    烨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意外地发现皇太后正站在门外。

    皇上。皇太后示礼。

    母后。烨华回礼。

    母后,朕还有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来向您问安。说完,也不等皇太后回话,拂袖匆匆离去。

    期间他一直没回过头,也不知道皇太后一直目送他离去,而后才提裙进屋,见到立于屋中的太皇太后,轻道母后。

    太皇太后轻叹一口气那孩子在心里恨着我们。

    想起之前烨华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转身离去,太后眼帘一垂,低声道母后,我们都是为了他好,假以时日,他定会明了。

    太皇太后不语,转身走向内屋,太后慢一步跟上。

    开元十五年三月,西狄将领诺塔率军二十万攻占邵氏皇朝边境潼关,邵氏大军被逼退至百里地外的落霞关。六月,落霞关失守,国土相继被占领,邵氏皇朝军队损失惨重,一时之间朝野震惊,举国慌乱。六月下旬,皇宫里一名信使快马加鞭疾驰万里换马无数送信赶至北方慕容家。七月初,慕容家主率其子与亲属共三名,接过领兵虎符,赶赴战场。

    八月,经过一个月与西狄军队虚与委蛇,于八月十七日诱得意忘形的西狄外敌进入埋伏地,一举歼没,此战大捷,落霞关夺回,西狄副将战死,将军诺塔侥幸逃离,俘虏敌兵三万,敌方战死近一万,邵氏皇朝军队伤亡共计三千名。

    二十三日,军队在落霞关处经过六日休整,于当日深夜,兵分三路突袭被敌寇攻占的潼关,敌军被杀个措手不及,尽管迅速调整,但仍不敌在慕容家主带领下取得大捷后军心大振的二十万大军。最终,占据潼关的西狄军队,被从三面赶至的军队夹攻,腹背受敌,于第二日午时被攻进潼关,整个西狄军队军心溃散,不堪一击。此战大捷,敌将诺塔领剩下不到两万的残兵退回被一条大河分隔边界的西狄国境。

    邵氏皇朝军乘胜追击,直攻入敌国边境,一连夺下敌国三处要塞。面对国土曾经被占领,国家百姓被凌辱而心存愤恨的军队,慕容家主严厉制止对敌国百姓进行报复,凡是不听军令骚扰百姓者,杀无赦

    此后,军队一路大捷,直逼近敌国国都,迫使西狄国主派出使者求和。经过数月协商,西狄国主愿意割让部分土地和每年进贡大量宝物给邵氏皇朝以换长年和平相交。

    将近半年的战乱,从一开始的节节败退到后来的一路大捷,致使西狄国主主动求和告终。

    因为夺权案而斩杀无数有志之士引起的国难,这次事件在史上又被称为四仕之难。

    经历这次事件,为佑皇朝长治久安,同年十二月隆庆帝改年号平安。

    开元十五年十月,隆庆帝下令放宽科举条件,每三年一次的会试改为一年一次,武举同例。

    隆庆帝此令让天下人叫好不已,邵氏皇朝之前一直由四位大臣专政,皇帝无实权,科举形同虚设,稍有才华又想加官之人只要有人送钱举荐就能直接跟在四位大臣左右,导致天下无数不愿同流合污的莘莘学子投报无门仰天长叹。

    慕容家主于战局稳定后不接任何功名,不收任何嘉奖,不顾隆庆帝再三挽留,还回兵符便继续退隐北方慕容家了,其子与其亲属三人则留下培养带兵能人,时日一到,也将离开赶回慕容家。

    隆庆帝对此扼腕不已却也无奈,下令此后不管朝中何人,都不能扰乱慕容家与世无争的清静。

    十七岁的隆庆帝经过这次的事件,日后处理政务更为高明圆滑,最终成为名传千古的英明帝王。

    宋平安一出宫就会去找疯子郑容贞,知道这个疯子喜欢喝酒,宋平安偶尔会带一壶酒给他,不过是一壶粗劣的杂粮酒,却也能让这个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郑容贞乐得跟什么似的。

    疯子郑容贞住的地方比宋平安家还要小还要破败,外面一下雨,他家肯定也跟着一起下个不停。宋平安曾经提议帮他修一修屋顶,郑容贞神秘兮兮一笑,道修什么,这叫与天共乐懂得不

    宋平安老实地摇摇头,道我只知道要是晚上雨水一直滴到床上,我肯定睡不着。

    郑容贞听罢,放声大笑。

    宋平安不知道他是真的疯还是假疯,有时候觉得他没疯,有时候又觉得他疯得厉害。

    他整天神神叨叨,也不像个正常人去工作挣钱养家糊口什么的,可有时候,他满口道理还真能唬人,比如现在

    放宽科举条件的确是个不错的点子,可是这治标不治本呀。

    宋平安正在给他倒酒,听完他这话,便放下酒壶问道为什么今天他们讨论的内容就围绕这个让天下读书人兴奋不已的事情。宋平安不识字,本不该凑什么热闹,但放皇榜公告这件事时,人们脸上难掩的兴奋也不由感染了他,回来跟郑容贞一说,向来对朝廷嫌弃得很的他也不由点点头,可很快便话锋一转,又挑起朝廷的错处来。

    皇帝放宽科举条件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想为朝廷多添些人才,可人才是经过磨砺,经过培养才逐渐形成的。当年皇帝一声令下,斩杀多少读书人这时候真正能用的读书人少啊,这一扩招,怕招上的多数是些庸才,要想多找些真正有本事的人,还得慢慢栽培。

    郑容贞拿起酒杯,一口饮尽,然后放下杯子示意宋平安再倒些,多倒些。

    宋平安只得又给他满上。

    那你说,如何才能治本

    郑容贞放到嘴边的酒杯一顿,随后才一口饮下百年树人,十年树木。广开学院,多收学童。战乱止息不过几十年,这时候人们多数认为读书还没多种些粮食有用,皇帝最好还是先想办法安定兴盛国家,百姓吃饱了才会想其它,届时学子自然会多起来。

    宋平安继续为他斟酒,却暗暗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后来他把郑容贞的原话同皇帝一说,少年皇帝思索良久,感慨道你这朋友还真有几分想法。只是眼下战事方休,国库空虚,我问朝中一干大臣,尽是出些增税扰民的馊主意。

    后来皇帝又问平安你这朋友叫什么,愿不愿意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劳

    宋平安一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皇帝问他为什么,他又支支吾吾答不出来,皇帝看他一脸慌乱,略一思忖,道是他不想来

    宋平安犹豫道他总疯疯癫癫地,小人怕他难以胜任。平安没敢说郑容贞对朝廷不满得很。

    哦。皇帝一声长吟,陷入沉思。

    就战事方休国库空虚一事,宋平安又跟郑容贞说了,尽管他人是经常不清不楚,但真要分析问题来,还真能说得头头是道,更何况皇帝说他看似有几分头脑,只不过这些话还不知道是不是皇帝随便一说的。

    又是一壶酒,把郑容贞乐得跟见着金元宝一样。

    等宋平安把话说完,郑容贞笑咪咪地拍拍他的肩,说他不过是一介守门护卫,竟然对国家大事如此在意看重,就这份心而言,也算是难能可贵。

    休养生息,现在朝局比较稳定,西狄损失严重,至少三到五载不敢来犯,哪个国家建朝初期不是面对满地战后疮痍虽然现在皇朝比较特殊些,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可想。西狄求和进贡,国库虽说是空虚,但一定还有剩余,若用在刀刃上必定事半功倍。嗯,现在各地人烟稀少,大片土地荒芜,我认为,朝廷若能用一部分银两购买好的粮种分给全国农户,并免去一定税收,鼓励农户大量开垦荒地多种粮食。税收名目看似减少,但因为各地农户种粮存粮的积极性提高,实际税额定然不减反增。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国库又能增加,一举两得。届时,继续发展城镇建设,兴修水利,国家逐年兴盛指日可待。

    宋平安听得一愣一愣,回到宫中等见到皇帝时,又把这话跟他一说,皇帝又是一阵沉思。

    这人真的是疯子吗皇帝长思后,不由一叹。

    皇上,这个法子可以吗宋平安眼巴巴地问。

    皇帝朝他露出一笑,值得商榷。

    宋平安不由松一口气。他什么都不懂,不能为皇帝分忧,若自己找来的办法能帮上他也是好的。毕竟皇帝烦恼的是国事,国事也是天下百姓的大事,皇帝一顺,天下诸顺。

    皇帝被他诚实的样子逗乐,一把抱过没有防备的他,趁机在他脸上亲了一记。

    皇上宋平安的脸顿时像颗熟透的柿子。

    尽管战事已休,但这段时间皇帝一直忧心国事,很少让秦公公把宋平安带过来,即使他人到来,也只是让他陪自己说说话,陪着睡会儿觉罢了。宋平安向来没什么心思,其实也就是看过即忘的类型,见皇帝举止安分没有太多不轨行为,渐渐地也放松了警惕,没了多少防备,这会儿被皇帝抱住猛亲,才突然想起,眼前此人非绵羊乃恶虎。

    只不过宋平安真给忘了,眼前这人是当今天子,是天下一人的皇帝,他就算再警惕防备也只有一个下场,乖乖听令。

    不过现在皇帝似乎并不想用自己的身分压他,而是起了兴致和他玩捉迷藏,宋平安躲,皇帝追。宋平安是真躲,不过他很快发现寝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销得严严实实,逃无可逃;皇帝是真追,笑嘻嘻地一把抓住正与紧闭的大门奋斗的人,拦腰轻松抱起,走进宫中,直接丢往床上。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是月下欲羞语,私藏声声娇。

    第六章

    清晨的时候刮起北风,随之下了一场雨。在南方,十月左右若是下雨,就证明天气要转冷。

    下雨的季节总会让烨华想起很多事情,从前的,现在的。记得,当初也是下雨的天气,突然间就烦躁起来,枯坐于桌前对着长明灯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向秦宜下了那个命令。

    带他来吧。

    当时秦宜脸上的震惊他如今还清晰记得,他没说这个他是谁,但是秦宜知道,因为秦宜也见过他。

    秦宜被太后派过来他身边时,已经三十多岁,当时的秦宜没给他留下太多印象,不过是以为又是太后派来监视他的人之一,那时的他六岁。

    他不知道其它六岁的孩子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但对他而言,连多想片刻都觉得阴郁。

    一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如今乃至尔后,烨华都只会说一句话,那就是心怀怨恨的女人是可怕的。

    怨恨已了,那两个把他当成复仇工具的女人一个开始潜心修佛,一个整天栽花裁树,看似无害,但她们手中握着的操纵他的绳索从来没有松开过。

    四仕之难就是她们在给他的一个警告,尽管他已经手握皇权,但没有她们,他将一事无成。在他什么力量也没有,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地方,她们也在经营自己的国度,暗卫、忠诚于她们的人,乃至如今朝廷中的大部分官员,甚至把西狄军队打退的慕容家也和她们有所关联。而看似权倾天下的他,除了手中的皇权,还剩下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被她们拥抱过的印象,他最记得的一次拥抱,是那个人带给他的,温暖而且让人眷恋。

    那一夜,那个人说过他可以经常去找他,可那之后,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因为秦宜总是随时跟在左右。

    那两个女人不允许他身边出现任何让他在意的东西。曾经宫里出现过一条小狗,也不知道是哪个宫女偷偷养着的,莫名地亲近他,每次睡不着的时候抱着它总能睡个好觉。

    可有一天醒来,太监送上来的早膳里多了一道狗肉,从此以后,那条总会偷偷溜进来找他玩的小狗不见了。

    她们告诉他,身为帝王,坐拥天下,却绝不能独钟一物,若太在意,便容易失分寸。天下之主,可以博爱,却不能独宠。

    她们不允许他对任何事物执着,若有出现这种征兆,便会想尽办法毁灭。

    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对那个人产生的思念是什么,只知道想去找他,想去见他,想让他再抱一抱自己。记得那一个温暖的怀抱,顷刻之间就让身上的疼痛和阴冷散去了。

    等他终于找到机会溜出去找他时,已经过了大半年,那时天气炎热得恨不能整个身子泡在冰水里冷却,即使是深夜,吹来的夜风都带着一股让人皱眉头的闷热。

    他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没等到人,忍不住去找,顺着高高的城墙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屋里,路过虚掩的门听见里头传来声响,不由透过门缝望去,眼见的一幕让他毕生难忘。

    银白的月色下,那人裸着上半身斜对自己,先从井里一桶一桶提水,然后举至头顶,然后从头淋下,清澈的井水顿时淋湿他的身体,整个背在月光的照射下呈现柔和的光芒。清凉的井水冲去身上的躁热,他的脸带着浅浅的满足,很快,又是一桶水从头淋下,滑过他结实的身体,在他的下身滴落,凝结成一圈圈水洼。

    他穿着的裤子湿水后紧紧贴住他的皮肤,圆滑的臀部完整的呈现出来。似乎觉得这样挺不好受,他一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左右瞟瞟见附近没人,便站起来一把脱去身上仅剩的一条裤子。

    夜色中,被月光拂遍的偏黑的结实身子很快便呈现在烨华眼中,当时才十五、六岁的男子身形比较瘦,但长年劳作缎炼还是在他身上留下健康稳重的痕迹。两条匀称的长腿从裤筒里分别抽出来,然后站直,提起一桶水继续从头浇上身体。

    清澈的水珠迅速滚落,银白的月色点缀湿透的他的身体如同在散发盈盈光芒,美得极致。

    烨华莫名就觉得身体发热,不是天气造成的那种闷热,而是从心底传来的心痒难耐的热。

    他一直在看,忘却一切地看,屏着息,静静地看。他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什么表情,他只知道,那一幕此后如同梦魇一般,总会时不时出来纠缠他,折磨他。

    那个人最终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离开了,而他也莫名失落地慢慢转过身,可这一回头,却吓得当时的他在大热天里出一身冷汗。

    秦宜像个幽魂一般,静静伫在他的身后,眼睛微垂,不知道来了多久,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当时的他在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包括那条最后成为一道菜的小狗,想到那个人可能会死,他顿时起了杀心。

    秦宜发觉了,他甚至没有动一下,只平静地道皇上,您若要小的死,小的绝不反抗。但小的再怎么说也是太后派来的人,事后太后知晓,定会彻查此事,届时,真的是谁都逃不掉。

    你在威胁朕

    不,小的是想告诉皇上,请您相信小的,小的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不管信是不信,当时的他只有一个选择,不能直接杀死秦宜,毕竟他说的是对的,秦宜是太后派来的人,他一死,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当时他只有八岁,是一个没有皇权,更被两个女人操纵在手中的傀儡,从来都是默默承受的他,那一刻,觉得寒意袭身。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秦宜,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和悲哀。

    秦宜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是这件事情后,他渐渐开始相信秦宜,他也逐渐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和暗卫,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在任何人都发现不到的地方。

    等烨华自往事中神游回来时,朝堂之下,众大臣还在一句一句,臣以为臣以为

    隆庆帝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全给朕住嘴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

    隆庆帝指着他们骂你们一个一个除了臣以为还会说些什么废物饭桶国事当前,朕需要你们提些能够用上的利国利民的建议,你们可倒好,主意没有一个,意见反倒一大堆,减去农户一部分税收怎么了,就算这些是祖制,但若不符合当今的国情就得改你们是不是怕税收减少了你们就赚得少了

    底下的诸位大臣一个个被他骂得灰头土脸,垂着脑袋恹恹一气,看得隆庆帝更是气从中来,一句退朝直接拂袖离开。

    走出殿外被冷风一吹,年轻的皇帝顿时冷静不少,他迫切地需要一些有用之材来帮肋出些治国良方,而且这些人要和后宫的那两个女人毫无关系,可目前

    隆庆帝闭目疲惫地揉一揉太阳穴。

    平安提过的郑容贞似乎是一个人才,虽然听平安说他是个疯子,但每次提出的建议都在点上,让人不得不在意。

    隆庆帝觉得他得找个人或者亲自去看一看。

    回到寝宫前,听到秦宜说平安还在睡,知道他还在寝宫里,原本焦躁的心顿时变得轻松。推门快步走进去,果然看见趴在床上熟睡的人。

    睡在床上的人比起皇宫的妃子和男宠来,实在算是平凡无趣,个性又愚笨木讷,可是竟让他从八岁起一直在意至今。自从被秦宜发现以后,他一直强烈地克制自己不去看他,却怎么也按捺不住思念他的心。

    他十三岁在太后的安排下,和一个受过训练的美丽女人有了关系。当时的他任由这个女人挑逗都没有欲望,可是这个女人背过身去褪下衣物露出光洁的背时,顿时让他想起当日月夜下那具矫健的身躯,下身立刻硬了。

    情欲迸发的同时,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对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思念。

    尝试了欲望却从来都不能获得满足,更多的时候,只有脑海里想起那一幕才能提起兴致,也更是强烈地想要得到那个人。

    在终于品尝到他的味道时,他才真正知道,身心获得满足是多么畅快淋漓的一件事。不再是单纯的发泄,更不再是为了留下子嗣而随便应付,那是真正的满足。

    然后从此食髓知味,更加迷恋。

    在想着这些事的同时,手已经慢慢扯下盖在平安身上的棉被,呈现在眼前的是留下点点痕迹的麦色背部,昨夜已经狠狠疼爱过这人,导致他直至现在都仍未醒来,可是现在,他又想感受他了。

    想起这人今天轮休,皇帝最终还是决定满足自己,扒下身上的龙袍和帝冕,爬上床整个身体覆在他的背上,抬高他的一条腿,轻轻揉捏他肉多的臀部,再慢慢分开露出里面红肿的穴口,摸了一下,从中还会流出昨夜纵欲过后的证明。

    隆庆帝没有多少犹豫,掏出自己早已勃发的欲望直接插入他柔软湿润的内部,感受片刻,却缓慢而温柔的抽动起来。

    宋平安是被摇醒的,醒来后眼前一边摇晃,身后微微刺痛和无比酸痛,挣扎后才发现,皇帝还深埋在他身体里,比以往都还要温柔地掠夺着。

    皇上

    宋平安不由得叫出来,只是声音早已叫哑,变得沙嗄难听。

    平安醒了。早就知道他醒来的皇帝此刻才停下来,抬起上身,亲亲他的脸,握紧他的腰,继续攻占他的身体。

    够了

    全身难受得厉害,从昨晚起就不停求饶的人还学不乖地继续求饶。

    不够、不够。

    是的,不会够,永远不够,一放手,身体立刻变得空虚,是你让我产生这样强烈的欲望,你需要用一生甚至永生永世来补偿。

    皇帝空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平安抓住床单的右手,然后陷进指缝中,与之相互纠缠,在情欲越衍越烈的时候,握得更是紧密。

    身体被持续坚定有力的侵犯,还没完全清醒的意识眼看又要陷入黑暗,这时右手传来疼痛,意识便因此而恢复了一些,视线移至与皇帝相握的手上,自己偏黑的皮肤和皇帝洁白如玉的双手纠缠,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宋平安莫名地就想起昨天的事情,皇帝把他丢往床上,赧羞交加的他欲从床上爬下,可看似纤弱的皇帝仍然轻易便拦截住他所有的退路。

    无路可逃的他只能焦急地跪在床上,不停地求饶皇上,请您放过小人吧,小人长得丑,又不懂得伺候,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办法

    皇帝没有正眼瞧他,慢条斯理地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物你长得怎么样,朕有眼睛看得见。至于能不能伺候,是朕说了算。

    可是可是

    怎么,难道是你不想伺候朕皇帝一把扯开绑在腰际的带子,同时斜过去一眼。

    小人、小人见皇帝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宋平安急得满头大汗。

    看你这么不愿怎么,是嫌弃朕所以才不愿意

    不宋平安吓得脸色大变,连连冲他磕头,皇上,小人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实在是小人是、是男人

    男人年轻的皇帝勾起唇,嘲弄一笑,难道宋护卫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娈童男色一说朕的后宫里,那些专侍于朕的男宠可不少呢。

    赤着上身的皇帝慢慢爬上铺着明黄色苏绣祥龙锦被的檀木大床,平安,告诉朕,你到底是怕什么

    被皇帝一点点逼近,平安退无可退,整个背紧紧贴着飞龙遨云的精美床壁。在皇帝威严且冷冽的逼视之下,不知所措的他咬咬牙,道小人怕死

    死皇帝一脸莫名。

    是。平安垂下眼,一脸哀伤,小人只是一介草民,亵渎龙体是死罪,小人家中只有小人一子,小人若死,家中老父老母定然悲恸欲绝小人不想死,皇上,求您饶了小人吧。

    尽管一直都是守宫门的小小护卫,但该知道的事情平安还是知道,不管亵渎龙体是否是他自愿,皇帝是绝对没有错的,即使有错也都是别人的错。皇帝兴致来了玩一玩宫女侍卫没人敢言,但若皇帝厌了,这些身分低贱的宫女侍卫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他们罔顾宫规以色邀宠亵渎龙体。

    这些罪责每一条压下来都是极刑,届时若能草绳一根勒毙还是祖上积德。

    皇帝凝视平安半晌,突然一把扯过他拥入怀中。

    平安,朕是该说你想得太多,还是该说你太过胡涂你已经是朕的人了,这不是做几次或是做一次以后不做就能够改变的,从朕第一次要你侍寝的那一天起,就成为无法逃避的事实。别想太多了,乖乖做朕的人,朕不会让你死。

    皇帝把神情怔忡的平安慢慢放躺在床上,伸手为他褪去身上的衣物。衣物快被褪尽时,平安又开始乱动挣扎。

    又怎么了向来没什么耐性的皇帝微微蹙起眉。

    平安窘迫地咬咬唇,讷讷道小人还没洗浴记得皇帝和他说过,宫里有这条规矩,曾经有无数个人告诫过他,在行差就错的皇宫,不守规矩会死得很快,所以平安向来是个遵守规矩的人。

    皇帝意外地挑挑眉怎么,你希望往肚子里灌水

    一听这话,宋平安立刻慌得连连摇头,皇帝被他的老实模样逗乐,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结实柔韧的腰侧。

    既然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洗了。

    可是尽管因皇帝的豪爽而深感意外,但宋平安心底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对了,不洗干净的话,那里不会很脏吗

    没有可是。朕都不介意你怕什么说罢,把早就胀得发痛的下身抵上他的腰侧,用行动告诉他现在自己的情况,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果然,这一动顿时让平安吓得用力抽了一口气。

    看到他发白的脸色,皇帝转念一想,善心大发地告诉他这么久没做,你后面不准备一下会受伤的,可是朕箭在弦上忍得难受,不如,平安你先帮一帮朕。

    怎么帮宋护卫傻乎乎地问。

    皇帝邪气地一笑,用手指了指他的嘴,道用嘴帮朕,像你之前做过的那样。

    被皇帝这么一提醒,宋平安脸色又白几分。皇帝没放过他,恶意地用肿胀的下身去蹭他身体最敏感的地方。

    朕其实是很想现在就进去的,不过朕的这么大,你那里又这么小,直接进去的话一定会裂开,会流很多血,宋护卫要想在十天半个月内下床活动恐怕是妄想了。皇帝把唇凑到他耳边特意压低声音坏心地说话,一下子就要休这么多天假,你们队长会扣你不少月俸吧

    若说前面的话就把宋平安打击得措手不及,那最后一句真是直接插入他的死穴了。上一次一口气捐出自己半个月的月俸,就让老父老母跟着自己吃了一个多月的咸菜和稀得像米汤似的白粥便已经愧疚得要死,这次若不得不休息导致被扣这么多天的薪津,届时又要父母同他吃苦不说,家人也肯定会担心他是不是在宫里做错事了。

    皇上平安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欲哭无泪。

    嗯皇帝好整以暇地看他。

    老实憨厚的宋平安怎么会说得过从小就被训练成人精一个的皇帝,最后他不得不妥协,并在皇帝的示意协助之下,两人摆成一个让宋平安羞耻得恨不能立刻去撞墙的姿势。

    他跪趴着面对皇帝的下身,而皇帝躺在床上摸摸他软垂的分身或捏捏他屁股上的肉

    皇上宋平安觉得更想哭了。

    快些,要不然朕就硬来了

    虽然现在的姿势诡异尴尬,但皇帝丝毫不以为然,话里的威胁根本没有一分随口说说的成分。

    皇帝硬直炙热的欲望几乎顶到他的脸颊,宋平安无奈,闭紧双眼抓住火热的肉棒,张嘴就含上。

    若是含得不够深,皇帝就会出声警告,若是有片刻分神,涂满软膏深入他体内的手指就会惩罚性地用指甲刮刮宋平安觉得这简直比受刑还痛苦,不但要专心侍候定力十足的皇帝,还得应付下身被不断撩拨的刺激。

    吞下去

    在口齿都已经麻痹的时候,终于伺弄得皇帝把元阳宣泄出来,被喷在嘴里的浊液呛住正想吐出来,一句冰冷的命令让宋平安捣住嘴困难地把苦腥之物吞之人腹。皇帝把他拉起来一看时,他泛红的眼睛里已然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也不知是被呛得还是觉得委屈。

    皇帝嘴角含笑,扯过一张帕子拭去一些沾染在他脸上的浊液,随后亲了亲他的嘴角。

    平安,你比上次进步些了。你看,你下面也被朕弄得很柔软了。说着,手指从前面滑过半勃起的分身探入底部,直接插进他柔软火热的身体里,猛地抽插了几下,引得平安难耐地挣扎起来。

    皇上

    平安是不是快受不了了呢

    皇帝拥住他的身体,在他耳边低语,同时分开他的双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探入他身后继续扩展已经柔软湿润的甬道,另一只不轻不重地握住他稍稍挺起的男根,以极其刁蛮高竿的手法揉搓,很快就让宋平安险些交代出来。

    床上之术也是媚术的一种,以媚术惑人心让其对自己忠诚也算是烨华的手段之一。只要他觉得那人有利用价值,在床上他都会多留几分心思,若是单纯的发泄,让太监和宫女把人伺弄好了抬上床直接进入,宣泄完走人便是。

    当初四仕之中的文臣赵霖之把女儿嫁给皇帝,就是意图以此牵制皇帝,让他做自己一个人的傀儡,在与其它三个大臣的夺权之争中更胜一筹,结果他女儿反被皇帝烨华蛊惑,愿意为他背叛自己的家族,把赵霖之的罪证一一交给烨华。

    至于单纯的泄欲,目前主要还是针对后宫的那两个女人选出的,认为足够条件能够为皇家留后的妃子。

    皇帝被专门训练出来的技术非一般人能比,面对平安的时候,他能不能保持冷静都是一个问题,之所以极尽温柔安抚或挑逗,完全没有任何利用之心,有的只是想看他欲火袭身时双眼蒙眬呻吟声声的样子的念头。

    想起平安之前说过的死,皇帝也是一阵迷惑。他理不清自己对平安到底是何心情,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让他死,当初秦宜知道平安的存在,他以为事情败露后平安会死时,甚至还对秦宜起了杀意。

    到底是为何,烨华目前还不知道,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好时机更何况,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去想。

    既然他已经说过不会让他死,或有一天他对他腻了时,会就这么让他离开吧。

    手中一热,低头一看,那人已经按捺不住射了出来,此刻正软软地靠在他肩上剧烈的喘息,后来又发觉不对,稍微擦干手后抬起他的脸一看,原来他一直努力忍在眼眶中的泪水最终还是在欲望发泄后的强烈刺激之下流了出来。

    被发现自己哭了,觉得丢脸的平安脸颊微微酡红,用力垂下头去伸手赶紧拭去脸颊上的泪。

    莫名就觉得他这副样子无比可爱,皇帝只觉得下身一紧,挺直的欲望直接抵上他的大腿,发现的人错愕地抬头看他,皇帝只是微微瞇起满含欲火的双眸,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之后,略微抬起他的身体,对准柔软的穴口用力一顶,就直接撞进颤抖着开启的地方,在里面横冲直闯。

    面对面坐着的姿势,在体重的压制下,皇帝的欲望进入他的身体到达一个让平安头皮发麻的深度,还没等他适应过来,皇帝片刻不停地撞击很快就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没有对比,第一次献给为了银两随便应付的青楼娼妓的宋平安会以为交欢纵乐也不过如此,而所谓销魂蚀骨看来只是人们夸大其词。但是与皇帝,他感受到的就不仅仅是销魂蚀骨了,被撩拨,被侵犯,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轻轻的抚摸,都让他全身颤栗,身体的血液瞬间沸腾,剧烈得不可思议的感觉总让他难以自抑地哭泣。

    从前的他连作梦都不曾梦过自己会赤身裸体被另一个男人恣意侵犯、玩弄,那个他自己都没曾看清过的地方,被不断的入侵占据,而他无能为力只能像个女人一样大张双腿任看尽玩遍。

    不该是用来承受这种事情的地方,每次过后都会留下难以启齿的痛苦,过程中则是异样的感受与疼痛麻痹交叠,形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会逐渐的让人沉溺,然后因而失去意识。

    每次他都会以为这已经是,但下一次皇帝带给他的感受又变得全然不同,也会让再一次他失去控制,全身焦躁炙热得恨不能放声大哭。

    折磨、折磨,也不仅仅是折磨,那一声声不可抑制从嘴里逸出的呻吟,听起来也包含无尽沉重的欢愉。

    皇帝的定力真的很好,他都泄了两、三次,皇帝还岿然不动,每次都让平安忍不住怀疑,陷入情欲之中的人是不是只有他一个。再一次被侵犯得进入短暂的昏厥,在这个时候,皇帝换了抱住他坐起的姿势,让他趴在床上,抬起他的腰,下腹垫上柔软的靠枕,膝盖分别顶开他的双腿,一只手从他被折磨得近乎麻痹的下身探入,一把握上泄过两次后疲惫不堪的分身上。

    第一次时被温柔地对待,第二次在身体深处被不停摩擦撞击下顶着皇帝结实的小腹就出来了,这一次皇帝的动作有些粗暴,不留情面的折起揉捏甚至拉扯,成功让陷入短暂昏迷的人吃痛地逐渐苏醒。

    咳皇上

    宋平安痛得想收拢双腿,可是下身插入皇帝的双腿,无法实现,他吃力地撑起前身,想从中逃避出来,被皇帝一手压在背上,他所有的努力顿时都变成徒劳无功。

    平安体力怎么变差了朕一次都还没出来呢。

    皇帝在他身后轻笑,声音听似如常,但细听之下,仍然听得出低沉沙哑。

    皇上

    夜还很长呢,平安。

    语尽,炙热的坚硬分身一举攻入平安早被体液湿润,且在他的轮番攻势之下变得柔软无比的狭窄甬道。

    呃

    猛烈的攻势让宋平安难受得拽紧手下的锦被。

    再一次为朕哭出来吧,平安。

    说着这句话的皇帝继续攻占和折磨着身下这具覆满薄汗的诱人躯体,也如他所言,他在平安身上使尽所有让人头皮发麻得连最淫荡的娼妓都会痛哭求饶的手段,为的只是想听平安控制不住的哭声。

    皇帝不停地变换姿势,宋平安身为护卫经过长年训练得柔韧无比,有时候勉强一点,甚至还能被迫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

    在皇帝的各种手段之下,宋平安哭了,哭着求饶,可不管如何,皇帝都会继续,然后在他昏过去时再想办法弄醒,接着用尽办法折腾这个可怜的人,宋平安最后哭叫得声音都哑了。

    在皇帝终于心满意足地最后一次泄在平安早被自己的浊液注满的身体里时,体力严重透支的宋平安早昏死过去了,他当时脸上挂着泪痕,嘴唇被吮咬得红肿,身体遍布密密麻麻的吻痕与咬痕,从他柔软火热的身体里抽出来时,一股浊白的液体随之从略微向外翻出的红肿洞口流出。

    皇帝疲惫地翻身躺在他的身侧,休息够时,撑着脸仔细凝视这个男人。

    真的是个平凡无奇的人,除了身子锻炼得还算令人称道外,包括木讷的个性在内,其它真的可谓是一无是处。可是,不管是哪一处,多了或是少了,或许都会令皇帝失去兴趣。

    因为长相好看或是个性圆滑,那个人就不是宋平安了。

    休息够了,烨华抱着昏睡的平安去沐浴,这次他算是把人折腾得狠了,比一开始那次还要过分,导致平安在洗浴的过程中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之所以会这样折腾他的原因烨华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在西狄这件事上,最后还是不得不向太皇太后讨教时,心中便一直埋着一股闷气,不上不下,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越是想摆脱这两个人的钳制,就越是逃不出她们的影响,是她们太了解他,还是他太不了解她们

    一开始只是想逗一逗平安,却在过程中失去理智,最后清醒时,才发现自己把人给折腾得昏死过去了。

    擦干彼此的身体,最后抱着平安回到床前时,原先凌乱且满是污渍的被褥已经被全部换下。

    烨华把人轻轻放在全新的被褥上,然后扯过锦被盖好,自己则随意披件长袍便步出外殿把秦公公叫进来。

    他后庭肿得厉害,你去找找有没有治疗的药。为平安洗浴时他就发现了,虽然还没有达到怵目惊心的地步,但方过片刻就肿得跟个小樱桃似的,还真让烨华蹙眉担心。他之前都比较有分寸,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也没想过用药调理一下。

    秦公公听到这话,稍愣了片刻万岁,太医院的确配有专门的药,只是这药有好有次好的药,材料比较名贵稀缺,是专给受宠或是有身分的妃子和公子们用的,且用后没什么影响。至于次一些的药

    没等秦公公把话说完,烨华便不假思索地道把最好的药拿来

    秦公公赶紧弯下腰去。

    是,小的这就去办。

    很快秦公公便拿着药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还带来一些其它东西,并一一展示给皇帝。

    万岁,小的去拿药时还向太医咨询了一下,太医告诉小的,说男人那里不似女子,久用的话会出现松弛无力的情况。若是想一直从中获得兴致的话,便用这个细玉浸在药水里,平常就塞在那个地方,能起到保养和湿润的作用。

    听到秦公公这话,烨华不由拿起这约有一根金钗细长的玉势仔细端详,未几,他把小玉势放回去,对秦公公勾唇笑了一下秦公公,你有心了。

    这是小人的本分。

    秦公公如今虽已是太监总管,但因为皇帝较为信任他,凡是皇帝不想让别人知晓的事情,就算是类似的琐事,还得他一一经手。

    先拿下去泡着药吧,等朕叫的时候再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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