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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情之思情[出书版]_第10分页

作者:蛾非 字数:14922 更新:2021-12-28 21:21:51

    上的皇帝成了一个傀儡,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此际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凌青问阮素雪道,姐姐,我们是不是要下琰帝陵看一下,如果那个真在那里的话

    阮素雪抬手摇了摇,不要下去,也不能下去,如果他们真是冲着琰帝陵里的九鼎去的,那么到现在都没行动恐怕是不知道也不敢去找琰帝陵,如果我们一去,岂不是给他们带了路

    那姐姐,你的东西凌青想,辽人主帅已失,又没有办法去琰帝陵,现下几乎如被逼至绝路,说不定正筹谋着要如何来抢夺这两张东西,若真如此,那阮素雪就等于身处危险之中,况之前已有人夜袭过主帅营帐。

    阮素雪却示意他不要担心,就算找到我这,也找不到他们想要的

    话音未落,营帐外头横空响起一阵空灵清越的笛音。

    凌青一紧手里的剑,是他们东离大哥你护着姐姐,我去看一下嘱咐完,便提起剑撩开营帐的门帘走了出去。

    燕云烈也听到了这阵笛音,但这声音并不是天绝教用以联系的,他走出营帐想听个仔细,不知会不会是天正圣教间的信号,但眼角一瞥,却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轻盈如燕,几下纵过营帐的帐顶,逸进浓重的夜色里。

    燕云烈立时一股怒气自心底喷上来,这种笛音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故弄玄虚了,凌青那家伙竟然还会上钩。

    早已忘记两人之前还闹得不欢而散,燕大教主这会儿心里什么家国私怨都没了,只想着去把凌青给找回来,但是正要追过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又一道黑影一晃而过,似乎是向着副将刘平的营帐而去的。

    燕云烈看看凌青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刘副将营帐的方向,犹豫了一下。

    凌青循着声音到了驻地外头,还是上次的那片石林,远远的就见一抹红影坐在其中一块石头的顶端,夜风里墨色的发丝共袂裾飘扬,凌乱肆意,鬼魅似的。

    见到来人,殿瑶放下手里的笛子,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语气很是惋惜,哎,这里风大又冷,结果偏偏还来了一个自己不想看见的人。

    凌青将手里的玉剑一横,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别再打燕云烈的主意。

    殿瑶身上那件袍子的下摆开得很开,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长腿来,两条腿正交叠在一起,但是烈心里怎么想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哦。

    凌青眼神一凛,剑尖一转,一道剑气出去,将殿瑶坐着的那块石头劈成了两块。

    在剑气撞上石头时,殿瑶倏然跃起,从腰际抽下一条红绸啪的抖开甩向凌青。

    凌青执剑而起,玉润的剑光与灵蛇似的红练再次交缠在一起,周围风化成各种怪异形状的巨石,被纷乱的剑气与飘忽的红绸扫断。

    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忽地在凌青身后驻地的方向升起一枚烟火弹,森冷苍蓝的焰芒照亮了半边苍穹。

    殿瑶悠然落地,手里的红绸缠着凌青的剑身,嘴角勾起笑,成了。

    凌青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暗道不好,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

    殿瑶手腕一转,缠住太上忘情的红绸尽数松开,被殿瑶收回手中,一大团的捏着,像朵艳丽绽开的红莲,既然想见的人没见到不如早点回去睡觉。接着下巴朝着驻地那边扬了扬,你还不回去那里说不定已经乱作一团了。

    凌青执剑的手抖了抖,收起玉剑,转身折返回去。

    燕云烈追着那道黑影到了刘副将的营帐前,停下脚步,抬头看看驻地外那片深沉无垠的夜空,这显然是有人调虎离山,而且调的就是对笛音还分不太清的凌青。

    虽然他担心凌青的情况,但要是营地里有什么事,凌青必会自责。燕云烈打算先把这里解决了,然后马上去找凌青。

    突然营帐里传来一记扑通,有重物闷声落地。燕云烈撩起帐帘走进去,豆大的烛火窜跳了两下,他看见薛寄风正掌着灯盏翻找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见到来人脸上也丝毫没有紧张之色,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燕教主这么晚了也不睡

    燕云烈的视线在他身侧扫了一下,发现刘平正面向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薛寄风,谁派你来的

    薛寄风双手一摊,没人能指使我。

    那你为了什么

    薛寄风摇头,不为什么,真要说的话我倒挺想看看一向风光无限的燕大教主落魄起来的样子说着,从腰际掏出一枚烟火弹,点燃之后往上一扔。

    砰烟火弹在半空炸开,一道白光破开帐顶冲向天空。

    燕云烈放下遮在面前挡住强光的手臂,惊见薛寄风手里握着一团布帛。

    燕云烈想起阮素雪曾道,若有人想要琰帝陵的图,在她那里是决计找不到的。而当初让薛寄风和刘平住一个帐子的时候,刘平百般拒绝,想来有重要公文是借口,是因为琰帝陵的图在他这里,故而才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见薛寄风要走,燕云烈伸手一拦,把东西留下,你不是我的对手

    薛寄风手指夹着那团布帛扬了扬,哦那倒未必。退后一步,左手在身前打了弧,右手跟上,手臂划过搅动了身边的气息,一圈圈一弧弧,似有风生。

    燕云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上的肌肉抽动,天绝剑

    这个疑惑刚起,薛寄风突然伸平手掌斜向一划,挥出一道掌风,直朝向燕云烈扫去,燕云烈后踏一步,侧身,掌风刮过他的衣袖留下一道狭长的口子,切口平整如剑割,一直深及底衣。

    这确确实实是天绝剑,且薛寄风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燕云烈不敢轻敌,挥出掌风和他对战,掌风虎虎作响,胡乱飞扫,割破了营帐,打翻灯台,灯油洒落在散乱一地的公文上,一沾灯油呼啦全烧了起来,而刘平倒下的地方正在火海之中。

    刘将军

    听到声响的将士冲了进来,燕云烈正欲回头让他们把刘平从火海中带出去,谁想薛寄风霍地贴上来,燕云烈架住他一条手臂,薛寄风也不急着挣脱,反是笑,若我要下琰帝陵,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自觉自愿的带路

    燕云烈知其有诈,欲将他手腕一折擒下,却见薛寄风另只手横里一扫,啪啪两声,固定营帐的木桩被打折,冲进来的人还不待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就被铺天落下的油布盖住。

    接着嘶啦作响,帐篷撕开两道口子,燕云烈和薛寄风先后跃出来,薛寄风一手胳膊底下挟着刘平,另一只手里擎着先前没看到他拿的那把宽刃长剑。

    刘将军刘将军那些被帐篷埋在下面的人用刀割破油布爬了出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去刘平倒下的地方找人。

    刘将军在这里。薛寄风对他们道,将刘平往那些将士怀里一抛,手里长剑一横,燕教主,不要一时执迷不悟,误入歧途。

    燕云烈总算明白薛寄风这唱的哪一出戏了,难怪他刚才会说那番话,原来偷图是假,欲以嫁祸自己是真

    火势蔓延到倒下的帐篷上,烈烈的火光灼得人脸上发烫,燕云烈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拳头,指骨喀嚓作响,别以为你这点雕虫小技就能骗得了人。

    薛寄风一派势在必得的模样,骗不骗得了人,燕教主不如亲口问你的凌青凌少侠就可知了言罢提剑而起,挥剑直扫向燕云烈。

    燕云烈隔空用掌风撇开他的剑,侧身时看到一抹白影正朝这边而来,一手五指成鹰爪,运足内力将薛寄风的剑往自己这里一吸,另一手一掌打在薛寄风胸口上,控住他剑的内力一撤,翻掌甩手背又补了一下,将薛寄风震到几丈外,重重摔在地上。

    转身正欲唤凌青,忽地,他带在身上的那些蛊都蠢动起来,还不及他控制,纷纷挣破竹筒袭向凌青。

    凌青回到营地远远地就见有火光冲天,很多人往刘平的营帐跑去,他便提起轻功自营帐顶上几下跃过,接着便见有两人站在刘平倒塌且已经烧着的帐篷前,拿长剑的是薛寄风,还有一个是燕云烈。

    凌青心里一沉,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偏偏燕云烈也在那里,还未靠近,看见燕云烈用掌力将薛寄风带到身前,在他胸口上连击了两掌把薛寄风震飞出几丈外。

    燕云烈的内力有多深厚,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这两掌看似用尽全力,薛寄风吃了这两下子定然受伤不轻。

    凌青从一侧营帐顶上跃下来,正要揪住燕云烈问个究竟,却见燕云烈转过身来同时,从他衣袖中飞出一团团萤光闪闪的东西,朝着自己直直扑过来。

    凌青愣了愣才意识到那些是什么,虽然知道燕云烈带着身边的蛊虫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威胁,但一想到肚子里还有孩子,就不免背脊生寒。

    燕云烈竟然对自己下手

    那些东西像是有人指使着全朝着他这边来,凌青退后两步,正要用剑去挡,一道黑影从旁跃出,挡在他的身前。

    小心

    凌青抬头,就见东离暮云挡在自己身前,眉头皱紧,再看他背后,几只黑黝黝长相怪异的虫子已经钻到他衣衫底下,只剩半条还在外面扭动,拼命往底下钻。

    凌青伸手要帮东离暮云把那些虫子取下来,被东离暮云手一横阻止,先别管我,看看燕云烈是怎么回事。

    那边驻地上的将士看到燕云烈将薛寄风打伤,又放蛊袭击了凌青,执起刀剑将燕云烈团团围住,有人对凌青大声道,凌少侠,他还打伤了我们刘将军

    凌青一听,脸上的表情沉冷下来。想起来阮素雪说过,琰帝陵的地图和机关图并不在她这里,有人要想在她这得手也不可能,便猜测也许是放在别人那里,于是心里顿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刚才那阵笛音以及殿瑶的表现看起来,根本不是叫燕云烈出来,况且自己和他缠斗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燕云烈的身影,那样子反倒更像是把自己给引出来,然后让什么人便于在自己不在时动手。

    成了

    想到殿瑶无意脱口的话,像是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凌青只觉心口那里一阵阵抑制不住地作痛,有气血在经络血脉中肆意窜行。

    凌青,即使你已经让怀蝶把思秦接走,但天绝教上下都还在那里,我不会放任他们身处危险之中。

    你的家国也好,你的河山也罢,不该拿天绝教当赌注,天下百姓的命是命,我天绝教的人之性命也不该如此轻贱

    我燕云烈做事,从不讲究道义

    他一直以为,经历过之前那些事情,燕云烈会懂得收敛自己一意孤行的做事态度,会懂得凡事三思而后行,却没想到他依然还是这样,向着曾经犯下过错的那条路上义无反顾地再次一头扎了进去。

    凌青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有怒气,更多的是失望,他知道天绝山上的教众对他很重要,但若是让铃钧和卫禹知道他们的性命是用天下存亡来换回的话,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那将会成为一个梦魇,纠缠着自己,扎根在内心的最深处,然后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那种折磨宛如用着细如牛毫的针,在心尖一寸寸扎过,疼不到极限,却永无止境。

    不行

    要阻止燕云烈

    自己不能看着他一错再错

    执剑的手微微翻转,火光下,如雪白衣与温润玉剑都镀上了一层血红的光亮,透着浓烈的杀气。

    凌青,你听我说

    燕云烈想要解释,但那些将士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众人一哄而上企图将他拿下,燕云烈被逼着动手反抗,又不能伤到他们,招式间倍受阻碍,身上手臂上被错过的刀剑划开好几道口子。

    眼见人越来越多,无法再只守不攻,燕云烈擒住一剑刺上来的那人的手臂,五指扣住,将他一拉,另一手提住他的腰带,将他拎起来后抛向其他人。

    眼见自己同伴要撞上剑尖,那些将士纷纷收剑,但是撞上来的力道太大,致使好几个人都一起跌倒在地。

    燕云烈如法炮制又抛了两人出去挡住攻势,围着他的人少了一些,他转身正打算再次向凌青解释,却有什么冰冷透骨地贴上自己的颈脖。

    火光映照下,凌青脸上冰冷无情,燕云烈,不要再错了。

    这句话,就和此刻贴在自己颈上的太上忘情一样的冰冷。

    燕云烈脑中有灵光一闪,凌青此刻的表情和记忆里的某个画面重合在了一起,那样的凌青他怎么会忘记拾君山上他以秦林的身分向自己相邀,意欲和自己同归于尽时,那样冷冽肃杀的表情。

    凌青,你听我说

    燕云烈伸手要将他的剑拨开,没想到凌青剑尖一抖,唰一道红印留在他颈间,有温热黏稠的液体顺着颈间皮肤流下来,燕云烈要去拨开剑尖的手僵停在半空中。

    解释什么解释你盗帝陵图的原因吗

    燕云烈仿佛能听到薛寄风此刻在自己身后偷笑的声音,他以为凌青至少不会单凭眼前的状况误会自己,但显然在凌青心里早已认定自己会为了天绝教而背叛他们的人。

    他知道凌青有时候很固执,只要他心里认定的事情,很难再动摇到他,但他又不愿就这么放弃了解释的机会,凌青和自己处了这些时日,他觉得凌青应该只是一时被这情况迷惑住了,只要说清楚,他一定会相信自己的,毕竟薛寄风和他们认识不足一个月,来路也未经查明。

    凌青,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若是要拿帝陵图,我不会用这种方法。

    凌青看着他半晌,火光留在他清澈的眼眸中,熠熠闪闪的,像是月华落下的幽潭水面,却看不见底下的暗流汹涌。

    凌青就这么看着燕云烈,仿佛过了漫长的时间,凌青才淡淡开口,你是不需要这么做

    燕云烈只觉松了一口气,心里大喜,果然凌青更愿意相信自己,但却听到凌青紧跟着说道你大可直接来向我索取。

    燕云烈只觉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一吸气就有冰冷的风往气道里灌,割得胸口生疼。

    他到现在才明白,那道横在他和凌青间的伤,永久不消,于是也总有那么一部分心意被隔断在两边难以互通,他们都选择了无视过去,或者刻意的不去碰触,但那些没有办法互通的心意越积越多,直至遮蔽了其他的情意,将两人又分作两端。

    燕云烈,停下吧

    这句劝慰在他耳中几乎成了最大的嘲笑和讽刺,铃钧说得对,自己终会体会到报应的,终会体会到的

    哈哈哈哈哈燕云烈仰首笑了起来,但表情却凄惨至极。

    凌青看他这样,微有些不忍,想先把燕云烈擒住再细细盘问,便将玉剑收了起来,谁知燕云烈翻手一掌,凌青侧身一避,燕云烈见机转身就走。

    拦下他

    周围将士听令将去路层层堵截住,但燕云烈不似之前那样留情,每一掌都发起狠来。发髻被削到,头发散乱下来,加之他一双充血发红的眼眸,就像只被逼至绝境已经发狂的野兽。

    眼见驻地的将士一个个被他的掌风扫飞,凌青想不能再让他这么继续伤人,眼角余光一扫,瞥到一旁挂在木桩子上两头带勾刺的铁链,凌青看了那个一眼,又看向燕云烈那边,心一横,取了下来。

    燕云烈红了眼,一心要从这种情况下脱出,那一个个阻拦他的将士变得模糊不清,又仿佛幻化成另一批人,个个杀人不见血的,却为了某个目的不得不去和他们为伍。

    他恨那时候的自己,所有人都劝他,他却依然一意孤行,他以为这样子才能让秦林看到自己的痴情,但没料到事实是把自己和所爱的人都推向万劫不复。

    耳边传来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哪里来的孩子

    是思秦

    思秦乖,爹爹在这里。

    不对,思秦在挽月山庄那是谁的是凌青肚子里的

    对了,他要找凌青,要告诉他薛寄风有问题,要他小心

    凌青凌青

    拨开眼前一团团黑影,他看到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青年温淡如玉,也醇如陈年美酒。

    凌青凌

    肩上一阵刺痛让他眼前清醒过来,铁链哗啦作响,一头在凌青手里,另一头却是从他肩上延展出去,左手顷刻失了气力,低头,铁链一头的勾刺穿透皮肉勾住了琵琶骨。

    我不能让你再伤人

    凌青一扯铁链,肩上的疼就椎心刺骨的,燕云烈抬起还有气力的右手要将勾刺取下来,凌青却将铁链往他右手上一绕,再转到他身后,将他的右手反绑在身后,趁他还没挣开另一头勾刺猛地扎进右肩。

    凌青凌青凌青啊啊啊

    燕云烈猛地吼出声,像只被擒住无法动弹只能咆哮的狮子,挣扎中牵动身上的铁链,让燕云烈整张脸都扭曲了,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滚。

    凌青看着他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走上前,伸手点了燕云烈的昏穴。

    对不起

    不知这句是对着燕云烈说的,还是对着他自己。

    刘将军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昏了过去,之后又吸了点烟尘,但是找遍了帐篷的灰烬,都没有找到阮素雪放在他这里的琰帝陵地图,那块布帛经过特殊的处理不怕水火,不该毁于火海,只是燕云烈身上也没有,不过幸而机关图本来就不在刘平这里。

    相较于刘平,东离暮云的情况反而更糟一些

    啊呃――

    伴随着一阵皮肉烧焦的声响,烧红的刀尖一挑,半只乌黑的虫子啪嚓落在地上,还在扭动弹跳,阮素雪连忙洒了火油,用火折子点燃。那虫子在火焰中剧烈扭动,最终化为一小团焦黑,冒出一股浓烈的腥臭,这样烧死的蛊虫在地上有好几只了。

    凌青抬手抹了一下额上的汗,但额发和鬓发早已汗湿,东离大哥,再忍一忍,没剩几个了

    东离暮云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背脊和手臂上鲜血淋漓,脸色苍白,嘴唇早已失了血色,但神智还保持着清醒。

    他回过来,嘴角微微弯起,勉强挤出一抹笑,让凌青放心,但说话的声音气虚衰弱,显然是在硬撑着,没事,凌青你继续这点痛大哥都不能忍,岂不让你笑话

    凌青抿了下嘴唇,将手里的匕首再放到火上烤热,然后对着他肩头那里刺了下去,刀尖一转,钻入皮下的那只蛊虫被剜了出来

    东离暮云背上的肌肉一阵抽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实在忍不住才闷着声音低哼一下,安阳王和寅虎一边一个按住他,此刻也都满头大汗。

    燕云烈虽是天绝教教主,但他却并不太用蛊,带在身上的那些大多就是凌青看到过的什么引路、拂澜之类的,却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毒的蛊,如果当时不是东离暮云替自己挡着,恐怕自己没办法能护得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周全。

    但是现在仔细回想一下,燕云烈当时怎会有这般举动他应该是看清楚自己的

    又花了会儿工夫才将东离暮云身上那些蛊虫取下来,上了药,把伤口都包扎好。

    东离暮云已经失去了意识,阮素雪正要叫人一起帮忙把东离暮云搬到榻上,凌青伸手去扶,没想到安阳王直接把东离暮云打横抱了起来。

    安阳王和东离暮云之间的纠葛凌青是早就知道的,从当时偷听到的字里行间里,他觉得应该是安阳王出于什么目的,以自己的性命安危要胁东离暮云屈从于他,有可能当时下在自己身上的及第就是因为这样。

    但安阳王有时有意无意对东离暮云表现出的关心,又让他怀疑那个猜测。

    凌青正低头收拾东西,突然一个药瓶被递到自己面前,抬头,发现是阮素雪。

    阮素雪伸着手,示意一下外面,我想他现在比较需要这个将士们的伤都不致命,严重一点的就是折了腿脚,相比较下来,你出手算重了。

    凌青伸手将那药瓶接了下来,然后捏在手里,望着身前的地上愣愣出神

    当时一心要让处于癫狂状态下的燕云烈冷静下来,便没有顾及到方法,之后燕云烈就被押了下去监管起来,而他则忙着处理东离暮云身上的伤,一直没顾到他。现在念起来,略略有些担心之余,却又发现自己不知要如何去面对他。

    阮素雪又道,现在找不到刘平保管的那份地图,虽然没有机关图会增加风险,但不敢确定拿到图的人会不会仅凭这个就下到陵墓里。

    凌青回过神来,姐姐,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能需要下陵一次。

    跟着阮素雪他们走出东离暮云的营帐,此时外头天已大亮,一夜闹腾,除了巡逻的将士,其他都疗伤的疗伤、休息的休息,熄灭的篝火腾着袅袅的青烟。

    凌青微微眯眼,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亮,不远处的薛寄风见到他,跑了过来。

    东周王没事吧哎,小心。薛寄风手一抓,从凌青的袖子上摸下什么来,重重往地上一扔,好一条漏网之鱼。

    凌青看过去,发现被薛寄风扔在地上的是一条蓝脚金头的蜈蚣,薛寄风一脚踩了上去,那蜈蚣露在靴子外头的部分拼命乱扭,高高仰着脑袋,看起来很恶心,想来是刚才帮东离暮云拔蛊的时候躲在哪里没能找出来,之后沾在他袖子上带了出来。

    凌青只觉胃里翻腾,拧着眉头捂住嘴走到一旁。

    凌青,你没什么事吧

    凌青摇摇头,薛大哥,你受伤不轻,不宜出来乱走。

    薛寄风抬手揉揉胸口,痛是还有点痛,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你要我躺在那里不动才真是要了我的命。

    凌青只是报以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但是嘴里满是翻涌而上的苦涩,压也压不下去。

    燕云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院里,周围的景物有几分熟悉,没有看见有什么人在,但是小孩子的啼哭声,一声声地传来,撕心裂肺的。

    他转身,看清楚面前这栋房子,才想起来这是哪里

    他疑惑着往房子里走,房间里很暗,光线自窗格透进来,落在墙上和地上都变成一块一块的,墙上到处血迹斑斑,最里面的墙壁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燕云烈一直走到最里面,耳边的哭声越来越清晰,闹得他脑中嗡嗡直响,他一心只想看清楚这个人是谁,便耐着那凄厉的声响靠过去。

    那人穿着一身几乎被血浸染透了的白衣,脑袋和手都无力地垂着,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容颜,但是看那柄自他右肩穿过将他钉在墙上的银剑,便知道他是谁了

    燕云烈张了张嘴,凌青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令他自己也快听不出来。

    这就是横在他们彼此间的那道伤,鲜血淋漓的,只有痛苦、悔恨和悲伤。

    孩子的哭声响亮到几乎刺耳的程度,燕云烈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缓缓抬手,将那人脸颊边的发丝都捋到了耳后。

    凌青轻声唤道,手贴上他的脸颊。

    那个时候的凌青,不知承载了多少哀痛与绝望。

    在手贴上他脸颊的时候,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一点一点,燕云烈心里想着,凌青,我们就不要逃避了,这道伤我陪你一起来面对,你若是真承受不了,就割我的肉,喝我的血,但就是不要再独自折磨自己。

    那个人将脸完全抬了起来,同时,孩子的哭声几乎刺穿耳膜,燕云烈只觉脑袋发胀仿佛就要裂开一样,而那个完全抬起头来的人

    却是自己

    凌青端着一个碗,里面搁着几个馒头,走到一个重兵把守的营帐前。

    里面怎么样

    守在门口的侍卫回道,一直都没有声音。

    见凌青伸手撩帘子要进去,不无担心道,凌少侠,要不多带几个人

    凌青摇了摇头,撩开帘子略微低下身便走了进去。

    营帐里面很暗,掀起帘子才得以有点光线进入,这个营帐里什么都没有,中央立着一根木桩子。

    燕云烈低头坐在木桩前,身上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铁链,和他身后的木桩缠在一起。

    凌青端着手里的碗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片刻才出声唤他,燕云烈

    燕云烈闻声震了震,抬起头发乱蓬蓬的脑袋,凌乱的额发挡在面前,从发丝间泄露出的眼神,有点受了伤的委屈。

    凌青从碗里掂个热呼呼的馒头递到他面前,饿了吧

    燕云烈看看面前的馒头,又看看凌青,锁链哗啦一阵响,他抬手要去接,但手抬到一半却因为锁链的限制而落了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眼见勾刺穿过的地方又有殷红的液体渗出来,凌青将那个馒头凑到他嘴边。

    燕云烈愣了一下,盯着面前的馒头咽下口水,然后张嘴就着凌青的手吃了起来,一口接一口,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的。

    凌青就这么默默地看他吃,喂完了一个又拿了一个给他,说道,我知道你是为着天绝山的人考虑,但是男儿当以国为家,国不在,何来家

    燕云烈咀嚼的动作停了停,接着像是泄愤一样将凌青捏在手里的馒头大口吞进嘴里。

    你曾经说我心里有魔障。凌青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问你时,你说你心里也有燕云烈,你心里的魔障是什么

    燕云烈张着嘴抬头,嘴里未及嚼碎咽下的馒头落了出来。

    两人这么对望着,仿佛四周有什么正缓缓的一点一点地沉淀下来。

    你燕云烈回答道,因为嘴里有东西而含糊不清,但是凌青却听清楚了。

    伸出的手微微打颤,凌青收回手侧过脸去,深深沉了一口气,将还剩几个馒头的碗搁在燕云烈身边,接着伸手入怀掏出那截燕云烈给他的短笛。

    我已经向天绝教众人下令

    燕云烈的视线从笛子挪到凌青的脸上。

    自今日起,天绝教和天正圣教再无关联,也不再听从天正圣教的号令,若天正圣教欲意威胁江湖武林,天绝教当和其他武林门派一同,群起而剿

    燕云烈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但随后便很快敛去,化作一片漠然。

    凌青知道此举过分了,不经燕云烈的同意就擅自决定天绝教的命运,但即便让江湖人不齿,他也不愿看着燕云烈和天绝教再次走上背信弃义的错路。

    见燕云烈不说话,凌青便要起身,过几日,我会亲下琰帝陵一次,确认九鼎安然,之后我会陪你一起回天绝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说完刚要站起来,耳边突然响起铁链的声响,回头,就见一团黑影扑过来,同时腰上被人一拽,凌青重心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

    燕云烈将绕在他身上和那根木桩绑在一起的铁链拉开绷紧到最大,穿过琵琶骨的两枚勾刺深深陷进皮肉下,自伤口涌出的鲜血再次浸染了衣裳,顺着铁链滴落下来。

    凌青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以为燕云烈趁自己转身偷袭,抬手翻掌就要拍上去,却看见燕云烈只是抱着自己,脑袋贴着自己的腹部本欲打下去的那一掌被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我听到孩子在哭燕云烈将脸贴着凌青的腹部,喃喃着说道,哭得很大声很大声我想去抱抱他哄哄他,但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孩子在哪里

    凌青微微愣住,低下头,便只能看见燕云烈头发乱蓬蓬的脑袋,身上袍子满是血迹干涸后留下的褐色痕迹,虽然被锁了琵琶骨,但是忌惮他的武功,军营里拿来锁住他的铁链有儿臂这么粗。

    明明是他打伤了这么多人,刘将军还没醒过来,薛寄风也受了内伤,东离暮云更是为了护自己而被蛊虫噬咬,但看到此刻这般模样反倒让人觉得他很可怜。

    本欲一掌拍开他的手放下来,凌青犹豫了一下,手抚上燕云烈头发乱糟糟的后脑勺,用手指顺了顺他凌乱的发丝。

    他一直都很乖但现在还听不到什么动静。

    埋在他肚子那里的脑袋晃了晃,有,他有在叫我爹爹。

    凌青噗嗤一下轻笑出声,为着他有点孩子气的回答,顺着他发丝的动作变得格外温柔。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先前刚经历一场纷乱,明明自己对于燕云烈现在所处的立场抱有警惕,但仅仅因为这个融合彼此血脉的生命,却让那些肃杀紧张的气氛都统统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种血脉相连的温馨。

    他这么乖,会不会比较像你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难怪思秦这么小就喜欢围着美人转凌青这样说着,想起小思秦捣蛋或好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

    思秦就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对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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