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抬头向寺庙方向张望,正好看见梁起失魂落魄走出来。额上偏向右边眉头处,一点淡紫福印。
凡是赐福的哥儿,额上福印均是在两侧眉头边,天赐的哥儿就是在额上正中间,好辨认得很。
“大神喜欢你。”贺小虎快步上前,搀扶了梁起。这人现在不一样了,成了哥儿,得小心护着。“一进去就送了你福印。好事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梁起失神地不断自语,“怎么看上我了怎么看上了”
“大神喜欢你,是好事。说不准我们的孩子也因为大神的青睐它们阿么,而得些好处呢。”贺小虎柔声安慰梁起,“什么都别想了。我给兵部写份折子,说说我们的事,等圣上准了,咱们立即成亲生娃。”圣上不可能不准,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写信回家向两家的么么解释。
贺小虎心里想的,手上动作不慢,小心翼翼扶了梁起上马,又跟着骑上马匹,坐在梁起身后,又叮嘱他坐好。
梁起浑浑噩噩地一一应了,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好好的自己怎成了哥儿了。大神怎看上自己了
直至回到安华城,贺小虎又要扶他下马时,梁起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是被赐福了,但不是手脚断了,更加不是那些自小娇养着的小哥,贺小虎这样抱上抱下的,都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梁起果断怒了,一巴掌推开贺小虎,“我自己来。”说着,飞身下马。
贺小虎揉揉被拍疼的手背,“好好好,你自己来,我这不是怕你摔着了。”
梁起气得一瞪眼,“从前怎么不怕我摔着了”
“从前你不是哥儿呢,现在是了,自然要顾忌些。”
梁起顿时无语。
梁起被赐福的事,不过一天功夫就传遍了安华城每一个角落,大小官吏寻了借口,或是交接公务,或是询问城防,说话时,眼睛就往梁起的额上瞄。梁起被人瞄得脑门生烟。
贺小虎交接公务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黄云要拉上自己,边说边用眼睛瞄他还向他示意,自家的夫郎在家里很空闲,随时可以过去找他。自家一个武官,找一个只懂穿针引线的夫郎作什么
城防那去找主管城防的官吏,跑到县衙来做什么跑来县衙,还要专门跑到后院找城防官,还有更加离谱的借口吗
还有那帮子侍卫,平日找他们练武,一个个生龙活虎,打上数十回合。现在找他们舞两枪,一个个不是说有事,就是肚子疼。逮住一个,耍了两个回合,就扔武器认输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成了哥儿,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吗
梁起忍了又忍,不到外面走动,把后院院门关了,还是有人跑上来敲门。梁起气得想拿起长枪,把人统统扫走。奈何不了别人,梁起唯有一个人生闷气,提了长枪在后院舞得虎虎生风,贺小虎远远看着,近不得身。
贺小虎也不急,人都成了小哥儿,还能跑到哪里去。回书房写好了奏折,派人快马送到皇城,上禀天子。又写了家书,分别送给梁秀和杨燕儿。
给杨燕儿的信,只说自己和梁起两情相悦,梁起自愿赐福为哥儿,好让两人结百年之好。给梁秀的信则是,则含蓄一点,只说事实和两人已经上禀朝廷,只待朝廷下旨,择日成亲。
两份家书同时送出,令人先送回贺家,再送到梁家去。
两位么么收到家书,如何反应就是后话了。
当今天子的恩准令在十天后送到安华城,随同而来的还有悦亲王。天子考虑两人的爹么远在南河村,没人主婚,特令悦亲王为两名守卫安华城有功的臣子主婚。又下了一道旨意,两人的官位不变,倘若梁起怀了孩子,恩准回家休养两年,等孩子出生了,再回北大营效命。
贺小虎喜出望外,梁起则面无表情。
梁起也想高兴来着,但是如果成亲讨夫郎的人是自己,梁起一定笑得合不拢嘴,但是为什么,偏偏被讨的人是自己啊梁起纠结了,梁起想不通。
想不通,还是得嫁。悦亲王都亲自来主婚了,还能不嫁吗
因两人都在任上,仪式一切随简。择了日子,就在县衙衙门摆了十桌宴席,又在衙门外的大街上,摆了一天的流水宴席。安华城中各式人等只要上门说一句恭喜话,都能坐下来喝酒吃肉。一时间,衙门门庭若市,人人称颂贺小虎,梁起天作之合。
大红金银丝裙子放在红绸托盘上,送到梁起面前,梁起纠结了,眼睛瞪着裙子,恨不得烧出两个洞。“我,我穿裤子就好。”
“这是圣上令悦亲王带来,作为恭贺我们成亲的礼物。你要是不穿”贺小虎坏心眼地没往下说。
梁起一咬牙,眼睛一闭,“我穿”
穿上裙子,戴上花冠,盖上红布,贺小虎绕着夫郎走了两圈,啧啧称赞了一句,“夫郎真漂亮”
梁起一跺脚,“你还拜不拜堂不拜堂我脱衣服了”
贺小虎仰天大笑,领了新夫郎,走出后院,在众人的恭贺声中,面向南方磕头,又向悦亲王下跪磕头。夫夫交拜后,唱喜么么一声,“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贺小虎搂住微微发抖的梁起一步一步走入新房。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人的亲热事,这里就暂且不提了。
真是应了贺小虎那一句,梁起是受到大神眷顾的。不过两个月功夫,等杨燕儿和梁秀赶到安华时,梁起已经被诊断出喜脉了。
梁秀大受打击,好不容易熬大了小子,好不容易熬过了生死关头,竟然栽在贺家二儿子手上,栽了还要挺个肚子,一脸羞涩来迎接自己。梁秀一口气喘不过来,当即昏倒在县衙大门口。
番外梁贺的烦恼
四岁的梁贺最近很苦恼。为什么要苦恼啊
梁贺扳手指头慢慢数,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阿爹,一个武功很好的阿么,有一个天天做好东西给自己吃的太么么,有一个天天给自己做小衣服穿的婆么么,似乎样样都很好啊,但是为什么依然很苦恼
梁贺想了想,事情还是因为阿爹和阿么带自己回老家省亲开始说起。
梁贺一直很奇怪,太么么和婆么么都是那么慈祥的人,怎么每次见面都吵架呢。太么么的眼刀子,嗯,应该是眼刀子,三叔叔形容过,梁贺确定自己没有记忆错误。太么么的眼刀子,只要看见婆么么,就啾啾地往婆么么那里飞去。婆么么那瘦小的身子,平时看着,好像没什么,关键时刻,居然一扭,哎呦,太么么的眼刀子就射错地方了。恩恩,最后中招的通常是自家阿么。
阿么总是苦着脸对太么么说,“这都多少年了,两家还是亲戚呢,难道出门都不说话,让人知道了,不是存心笑话吗”
太么么一拍桌子,“亲戚,谁跟他们是亲戚,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小子,一转眼,一转眼,就这样,就这样给了人。我,我还要不要活啊”太么么又是捶胸口,又是跺地板。
“小虎不是让孩子随了梁姓吗阿么,咱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大神的安排。阿么,梁家有后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你这傻孩子,就算两情相悦,你也得让贺小虎去赐福啊,怎么自己那么傻啊”又是一轮捶胸口,跺地板。
梁贺很疑惑,阿么和太么么,每次都说这些话,不闷的吗如果是自己,先生天天给自己说一样的故事,顶多两次。梁贺伸出两根手指头,想想,又竖起一根手指头,顶多三次,自己一定睡着了。
虽然阿么和太么么的行为很古怪,但是小梁贺没放在心里,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难得阿爹和阿么回到老家,一个叫南河村的地方。虽然看着不如安华城繁华,但是这里好多小孩子呢,天天和小孩子玩,多好啊。偷偷去爬那个叫竹山的地方,悄悄地去据说曾经出泥怪子的地方摸鱼。
梁贺乐滋滋地想,要是天天这样过日子,那得多好啊。
但是但是生活总是让梁贺常常感到苦恼。
例如到了婆么么家,婆么么一定要梁贺称呼自己做太么么,还说梁贺的名字应该叫贺梁才对。说着,又把自己拉到水盆边,指着水里面的小孩子对梁贺说,“看看里面的小子,和我家小虎长得一模一样,斯文秀气。哪里像梁家那小子,当了夫郎的人了,还天天弄刀弄枪的。”
小梁贺鼓起小脸,不明白为什么婆么么要这样说啊,梁贺,贺梁,有分别吗还不是两个字。还要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字啊。还有自己长得像阿爹,不像阿么,那和阿么天天练武功,有什么关系啊
梁贺很纠结。
梁贺翻出两个字的卡片,先放梁,再放贺,看一眼;换转过来,先放贺,再放梁,看一眼,没区别啊。小梁贺只觉得脑袋瓜不够用了。
好吧,想不出来就要问人。梁贺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孩子,不明白,不懂要多问。三叔叔不是经常这样说吗那先去找三叔叔问问。
“三叔叔,我是梁贺,还是贺梁啊”
三叔叔叫贺小花,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连天上的星星都比不上三叔叔的眼睛好看。
“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三叔叔奇怪地问。
“我就是想知道嘛,三叔叔,你说嘛说嘛。”梁贺钻进三叔叔贺小花的怀抱里,扭起麻花来。
“那你阿爹,和阿么怎么说的”
梁贺抬起小脑袋,看见漂亮三叔叔在笑,这笑容里面有些东西是梁贺看不明白的。“阿爹说,我是梁贺,但是婆么么说,我长得像阿爹,应该是贺梁。”
贺小花把梁贺转过来,翻过去,看了好一会儿,叹气,“壳儿确实是该姓贺的,可惜芯儿还是随了姓梁的。”
贺小花的丈夫穆晟听了,顿时哈哈大笑,笑得连捉住的笔都掉地上了。
梁贺很疑惑,什么壳儿,芯儿的,还有三叔叔那个做大生意的丈夫,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啊。三叔叔说的话很好笑吗小梁贺觉得原来已经是一团乱的脑袋,更加混乱了。
找不到答案,又被三叔贺小花笑得脸红,梁贺唯有跑到阿爹书房求安慰。“阿爹”梁贺拖长了声音,把头埋在阿爹小腹,蹭啊蹭啊。
“怎么没出去玩”贺小虎摸摸小孩子的脑袋,这小子回到村里,上山爬树,皮得很,今天居然跑到自己这里撒娇来了,看来是碰上什么了。
“阿爹,我是梁贺,还是贺梁啊”梁贺闷闷地问。心里却想,要是阿爹给不出答案,自己就去找阿么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听见阿爹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梁贺不敢再撒娇,乖乖把婆么么的话,三叔叔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说完,眼巴巴看向阿爹,“阿爹,我到底是谁啊”
梁起苦笑不已。当年自己为了让梁秀安心,也为了梁起没后顾之忧,提出让梁起生下的孩子,不论小子,哥儿,均随梁姓。梁秀尽管不满意,但没办法之下,唯有接受。杨燕儿却不愿意了,好好一个孙子,就这样随了别姓。杨燕儿说什么也要贺小虎把孩子要过来。许下的诺言哪能轻易改变,而且贺小虎也不愿意改变。贺家还有小柱生的孩子继承,梁家却只有梁起一个孩子了。
为了让杨燕儿安心,贺小虎又许了一个承诺,等梁起生第二个孩子,就随贺姓。正好一边一个。
梁秀一听,不乐意了,要闹梁起生的孩子都得随梁姓。
杨燕儿一听,也不乐意等第二个小孩梁起都二十多的人,才去赐福,有一个孩子已经是幸运,有两个那是大白天做梦
两个么么都不乐意。一闹就是四年,四年里,两人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觉得你碍眼。明明一条村子的人,偏偏一年都没见着一次。要不是这回梁起和贺小虎回家省亲,怕是两个么么都不会碰面。
想起前事种种,面对儿子求知的眼神,贺小虎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含糊应了,“在婆么么那里,你就对婆么么说,你是贺梁,回到太么么那里,你就对太么么说,你是梁贺。就这样。”
梁贺愣住了,阿爹说了一段话,但是却没说自己到底是梁贺,还是贺梁。想再问问,梁起已经挥手让梁贺出去。
梁贺只得垂下小脑袋,闷闷不乐回去找阿么。
赖在梁起怀里,梁贺不敢直接问,用脑袋蹭梁起的手臂。梁起被蹭得不耐烦,提起梁贺领子,丢到院子里,“蹲半个时辰马步。明明是小子,学什么小哥儿做的事去去,练功夫才是你该做的。”
梁贺被打击得脑袋垂得更低了。乖乖到院子里找一个阴凉的地方扎马步。小腿叉开,小拳头握紧,放在腰间。
这动作真累啊。还要坚持半个时辰。
但是梁贺觉得自己的脑袋瓜更累自己到底是梁贺,还是贺梁啊
梁贺很苦恼,真的,真的很苦恼。梁贺的童年就在梁贺,贺梁的苦恼中挣扎着熬过去。直至梁贺提了考篮,进场参加童生考试,贺小虎再三叮嘱,梁贺不要把名字写错的时候,梁贺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真的是梁贺。
但是为什么婆么么那么坚持说自家是贺梁啊嗯,可能是婆么么年龄大了,记错了事。
梁贺好不容易坚定信心,自己就叫住梁贺。但是很快新的问题又浮出来了。为什么自己随了阿么的姓了为什么比自己少四岁的弟弟反倒随了阿爹的姓呢
哎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发生了一件事,小柳有些失望,有些伤心。幸好,现在调节过来了。小柳现在在等待一个结果。希望结果是好的。如果不好小柳心态很好的,挫折当鼓励。
小柳明天就要搭飞机到国外去了,要到十月8号才回到国内。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都没办法更新了。编编的建议是小柳先放存稿箱。但小柳这个人就是存不住东西,写好了立即就发出去了。所以,这段时间,真的要断粮了。
如果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影响了大家看文,小柳回国后,一定第一时间处理好滴。大家不要抛弃小柳啊。握拳,发誓,只要妹纸们不抛弃小柳,小柳就让大家看梁起反攻,好不好啊
番外梁起的苦恼一
“悦亲王,你,你在说什么”梁起掏掏耳朵,一脸不相信看向笑眯眯的悦亲王。堂堂亲王不在皇城办差,跑来这里做什么呢。安华这地方一无景色,二无特产,悦亲王居然说要在这里小住数月,观赏宜人景色亲王要小住,梁起拦不住,但为什么小住要住在县衙后院啊。那里是自己和贺小虎的家呢。有一帮子外人跑进来住,自己和贺小虎还要不要过日子。
“那个,悦王殿下,这安华城外就是大草原,唯一说得上好的玩乐就是打猎。但是现在又是夏天,打猎最好的时间就是秋天,现在来”是不是早了点啊梁起尽量含蓄提醒悦亲王。
“不早不早刚刚好。”悦亲王摇摇扇子,摇头晃脑。“将军三天后,带同随从到达,请梁将军通知贺大人一声,房间呢,不需要多,只收拾出一半的房间就好了。位置嘛。我和将军的房间就在梁将军和贺大人房间旁边吧。”
梁起一下噎住了。好吧,你是亲王,你比我官大。你做主。
梁起气哼哼地把事情丢给管家,自己带上儿子梁贺到后院练武。梁起最近新教了一套拳法给梁贺,但梁贺怎么学,都只学得形,而没习得其神。梁起看不过去,天天有空闲,就捉了儿子去练拳。梁贺苦了一张小脸,奈何阿爹天天忙公务,身边又没有年龄合适的小孩子在一起玩,只能天天跟这梁起练武。
梁起把一套拳法耍得虎虎生风,收拳挺胸,眼睛一瞥,见儿子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小公鸡似的,梁起看见心里就有气。正要喝令儿子抬头挺胸,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猛然觉得小腹一阵抽搐。
梁起疼得脸都白了,但是院子里只有自己和梁贺,梁贺又低着头,在地上数蚂蚁玩,竟然没人发现梁起的异样。梁起疼得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了肚子里的肠道似乎打了结,一头在扯,一头在拉,好像要把人分成两半。梁起弯下腰,捂着肚子。脑袋里乱哄哄的,今早吃了什么小米粥,生肉包,都是贺小虎从外面买回来的。肯定是他不知道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自己吃,害自己肚子疼。
不行,今晚要找他算账。
梁起迷迷糊糊,眼前一阵发黑,身体软绵绵地,像飘在半空。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动动身体,身体半分力气都没有。梁起惊讶,难道自己拉肚子拉得那么厉害,竟然连动动手脚的力气都没了想到这些都是贺小虎害的,梁起更加生气,撇着了劲,睁大眼睛,他要好好教训那个人。
“你,你做的好事”一开口,梁起就觉得不对。这声音是自己的吗沙哑无力,好像大病一场的人似的。语气上无能,梁起唯有用眼睛对付那个“该死”的人。眼珠转了一圈,终于发现趴在床头,一脸惊喜看向自己的“罪人”。
“你,你”梁起惊讶看着贺小虎两眼布满红丝,两边脸颊凹了下去,下巴上黑漆漆的一片。贺小虎是一直守着自己,所以才成了这副模样的想到这里,梁起的怒气平息了一些。好吧,看在你也知道错,勉强接受你的道歉。
“你,都怪你”
“对对都怪我。都是因为我,累你受苦了。”贺小虎小心翼翼扶起梁起,又拿一个大枕头垫在梁起身后,“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了我找大夫给你把把脉”
梁起想豪气地挥挥手,但手臂像注了铁似的,抬不起来,“不用找大夫,只是吃坏了肚子,熬几天就好。”眼珠转转,没看见梁贺,“儿子呢,跑哪里去了这几天有没专心练武”
贺小虎听得脸都白了,“吃坏肚子”
梁起听出贺小虎话中有话,连忙扭过头问,“不是你买的生肉包子害我吃坏了肚子吗难道是中毒”梁起眼睛兀然瞪大,“原来是胡人偷偷下毒。我就奇怪了,怎么好端端地吃坏了肚子。那帮浪子野心的胡人,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着,梁起想动手动脚,可惜手脚晃了晃,就软绵绵垂下来。梁起自己没觉得怎样,反而把贺小虎吓傻了。
“来人快快请大夫”
守在门外的仆人急忙请了大夫过来。大夫被贺小虎一手扯到床边,“快,快帮我夫郎看看。”
梁起瞄瞄那大夫,贺小虎居然给他请了一个专门给夫郎哥儿看病的大夫。梁起脑门生烟,小小问题,随便找一个草药大夫看就是,再不济,还有北大营的大夫,那些都是看铁打,中毒的好手,照一个专给夫郎哥儿看病的大夫来做什么
梁起再不乐意,也被贺小虎把手按在床边,让大夫把脉。大夫上了年纪,一双眼睛浑浊不清,梁起连连看了好几眼,这样的一个大夫懂医治中毒吗
“你家夫郎没事,肚里的孩子虽然动了胎气,但是胜在地盘好,服药两天,在床上休养半月就好了。”
贺小虎笑得合不拢嘴,找了小厮拿方子,拿药材。又转过身来,给梁起压压被子,“你怀了孩子呢。这些天好好在家里休息,北大营那里,我替你送条子请假,还有梁贺那,你也别管,我看着他念书。保准不到外面学坏。”
梁起张大嘴巴,嘴唇动了又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傻了。”贺小虎接过仆人送过来的汤水,用勺子勺了一些,在嘴边吹凉了,送到梁起嘴边,“来,喝口汤,你晕了一天了,都没好好吃东西。先喝点滋润的,等肠胃适应了,再等你做好吃的。来,张大嘴巴,啊”
“贺小虎,你这个混蛋”梁起挺挺腰肢,想扑过来,给贺小虎一顿拳脚。贺小虎吓得把碗往旁边一放,坐上床抱紧梁起。
“我的好夫郎,你这是怎么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
“你就念着你的儿子”梁起瞪眼,想凶贺小虎,只是刚清醒过来的梁起,一脸苍白,两眼无神,这副模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贺小虎又怎会害怕呢。
“我的儿子还不是你的儿子。”炸毛的老虎都顺毛摸,贺小虎深得其道,又是哄,又是劝,好不容易把梁起塞回被窝里。
“你说,我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怀上啊”躺在被窝里,梁起开始为小问题纠结。不是说年龄大的小子被赐福,怀孩子很难的吗自己怎么生了一个又怀一个啊。
“你可是被大神看中的人。”贺小虎随口应了一句。
梁起想起当年求赐福的事,脸上微红,咬咬嘴唇不说话,手偷偷摸上肚子,又怀上了,这次孩子姓贺吧。
梁起怀了身子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安华城。当然,远道来观光的悦亲王夫夫也知道了。等梁起身体好了一点,能坐起来待客了,悦亲王拿了各式礼物,敲响了梁起的房门。
两人一阵寒暄。梁起上阵杀敌,沙场练兵是好手,但是夫郎间聊家常这些却是愣头青。说了两句,竟冷场了。
悦亲王也不和梁起东拉西扯了,单刀直入,“贺么么是不是吃了宝物,嗯,就是帮助怀孩子的宝物”
“啊没啊。”
“贺么么,梁将军,我是真心诚意来请求你的。我和将军成亲都十年了,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我都四十多了,现在还怀不上,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我没别的希望,但是将军家就他一个独苗,我总不能断了将军的血脉啊。想着替他讨一个侧夫郎,谁知道将军一口拒绝,说是孩子天定,他不强求,我还能有什么话说。贺么么,看在大家都是熬过来的人,你就帮我想想法子啦。”
堂堂悦亲王遣退了仆人,用帕子捂了眼角,向梁起哭诉求助,梁起只觉得耳边好似有无数只苍蝇在飞啊飞啊,嗡嗡叫得梁起心烦,“孩子”“怀孩子”“帮我怀孩子”
梁起猛一拍床板,“给我闭嘴”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那个,我也不是有什么好法子,就是当年去赐福的时候,大神看中我了,喜欢我,所以,嗯,可能就这个原因,孩子容易怀上了。”梁起不想和悦亲王扯个没完,直接丢出“原因”。
悦亲王也不哭了,帕子收起来,脸上的妆容还是那样精致。“大神喜欢你了你怎知道这些的”悦亲王眼珠转转,没听说梁家或者贺家的人和神庙里的人有牵连啊。
“上了岁数的人到大神庙里祈福,大神要看着喜欢你了,才给你赐福的,不是每一个人到大神庙,大神都会顺应你的请求。”梁起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啊。悦亲王也被赐福了,说明大神也应该喜欢他啊,语气一转,柔和下来,“说不准很快就能怀上了。大神给殿下赐福,肯定喜欢殿下的,殿下再等等,一定能有的。”
悦亲王听得晕乎乎地,什么是大神不喜欢不赐福,什么赐福是大神喜欢。哪里来的论调。悦亲王仔细想了又想,神庙里的那些主持真的,从来没这样说过啊。
“殿下要是不相信,那问问贺小虎。这事他最清楚。”梁起说得肯定。
悦亲王是什么人,眼珠一转,马上想明白了,立即气得拧紧帕子,一腔苦心跑到边境小城,原来换来这么一个谎话。凑到梁起身边,小小声说了几句。
梁起不可思议看向悦亲王,“殿下,你,你说的是当真”
“神庙里的主持,我可熟着呢。这些事,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梁起咬牙切齿,“贺小虎你这个混蛋,居然敢骗我”
悦亲王看看梁起的肚子,坏心眼笑了。这一趟可不能白来,怎么都得讨点利息回去。扬扬帕子,不轻不慢地说,“你现在也是双身子的人了。这事也别太气了。好歹你们还有一个儿子”
梁起听了,更是生气,虎了脸,不答话。
悦亲王也不敢多说,也怕说多了,梁起一下气坏了,肚里的孩子没了,这就罪过了。挥挥帕子,说一句,“你好好保重身体,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便离开梁起的房间。
梁起一个人留在房间生闷气,捉了枕头过来,当成贺小虎的脸,一拳一拳用力打,可拳头打在棉花芯的枕头,软绵绵地,半点不受力。梁起的满腔怒火统统落在空处。
“贺小虎,你给我等着”
县衙花厅内,贺小虎和神威将军喝了一壶又一壶茶。悦亲王要和梁起说说体己话,自己就只能陪住神威将军在花厅喝茶。茶了是喝了一壶又一壶,后院聊天的悦亲王还半分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能说的话题,贺小虎早就翻出来说了一遍,剩下的,不是不能说,就是说了神威将军也接不下去。但两人就这样干巴巴坐着,似乎更加不妥当。
贺小虎用眼角扫一眼神威将军。神威将军坐得笔直的,嘴唇抿紧,小虎皱皱眉头,怎么今日觉得神威将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贺大人。”
“将军。”贺小虎马上打起精神应对。
“贺大人,本官有一事想求。”
贺小虎不但打起精神,更是把眼睛瞪大,耳朵竖起。
“本官,本官和悦亲王成亲多年,但是膝下仍虚。听闻,贺大人和梁将军也是以二十之龄求得大神赐福。如今已育有一子。本官想请教贺大人。烦请贺大人指点一二。”
一串话说下来,贺小虎张着嘴,却不知如何往下接。神威将军是说了一身轻松,两侧绷得紧紧的肩膀,一下松下来,整个人神色宽松了许多。
“这,这,将军言重,这孩子的事情”
神威将军一侧脸,目光直直落在贺小虎脸上。贺小虎表情一僵,这话要怎么说啊,说梁起得到大神偏爱,那不是暗指悦亲王不得大神喜爱。说自己撞了好运,那不是暗指悦亲王夫夫没运气。这话怎么说都是错的。贺小虎急得额头冒出一排细汗。
梁起生了一个,又怀一个,这是喜事啊,要说原因,贺小虎怎么知道呢。两夫夫该做的事情,做了,孩子就这样有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贺大人的祖传秘方,本官定必守口如瓶,绝不外泄。”
“这,这,下官确实常吃用一道菜。不过,下官不翘得是不是这种菜能帮助夫郎怀孩子的。就是下官和夫郎都喜欢吃这种蔬菜。”紧要关头,人总能发挥无穷的潜力,贺小虎突然想起小花说起的一种植物,“安华城郊有一种野菜,名为香菜。冬天,这香菜混了麻油吃,口感好,味道佳。下官和夫郎是天天都吃的”
“好,本官立即命人摘回来”神威将军大手一挥,重重落在贺小虎肩膀上,“这事成了,本将军一定重重酬谢贺大人”
贺小虎青了一张脸,“将军,这菜是下官和夫郎喜欢吃,也不知道有没效果”丑话说在前,别到时候生不出孩子还找麻烦。
“贺大人,你能告知此事,本官已经感激不尽,孩子天定,本官只想再尽一点力罢了。”
神威将军立即令人到后院请了悦亲王出来。悦亲王出来时,神色有些慌张,衣袖里露出一点布碎。趁着没人注意,悦亲王又把东西往衣袖里塞了塞。夫夫两人不多话,辞别贺小虎,一个命人立即到城郊采香菜,一个命人急急回府。
送走了两人,贺小虎挂念后院的梁起,急急让人盛了养胎的汤水,捧了到后院,准备好好照顾自己的夫郎,却不知等待他的不是梁起的柔情,而是一双几乎喷火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小柳明天就要上飞机了。今日三更,妹纸们,小柳给力吧。
番外u梁起的苦恼二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贺小虎小心翼翼问,梁起怀了身子啊,气不得。
“哼”
贺小虎心里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