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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之草原逐情[出书版]_第2分页

作者:十世 字数:14908 更新:2021-12-28 21:17:45

    久,只因生了一个好儿子。拓跋真在十年前就替他统一了西部草原,壮大了西厥声势,与东厥互成犄角,双方彼此都不敢轻易开战了。

    不过他成也这个儿子,败也这个儿子。拓跋真统一西厥後不久,与明国开战,却是大败而归,签订了十年内绝不进犯的条约。且拓跋真势力稳固,威仪已久,拓跋威对这个儿子当真又爱又恨。

    老大和老四巴不得汗王早点死,但拓跋真现在布局尚未完毕,却不希望老头子死得太早。

    有没有办法再拖一拖

    秦子业摇头,道若不是殿下去年让阿素亚老师开了一个延命的方子,只怕汗王去年冬天便已驾崩了。老师说了,这个方子能缓解汗王的病情,但却不能保命,最多延长一年寿数,已是难得。

    拓跋真去年献上这个方子和药材,缓解了汗王的病情,老汗王大喜,突然发觉这个儿子还是很孝顺的,因此将他的禁制都解了,把原属於他的封地还给了他,甚至还另给了一万兵力。

    拓跋真得了这些好处,却并没有立刻回到从前的封地,仍是留在南方,说是为了帮父汗守卫南部边线,也从侧面表明了无意与兄弟们争位之心。

    他越是退让,老汗王越是欢喜,也更加看重他。尤其老大拓跋武和老四拓跋玉在老汗王眼皮子底下闹得越发厉害,真当汗王人老眼瞎了吗

    拓跋真与老师阿素亚和心腹秦子业早已定下一计,只是尚需要时间。

    看来不能再等了。子业,索加部落的事情,现在有把握了吗

    秦子业道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有侧王妃的支持,现在已经没什麽问题了。

    拓跋真冷笑道既然如此,就开始行动吧。我也该回去看看我的好父汗了。

    言子星一早起来,穿戴完毕,与凌五吃完早饭,待了一个多时辰,一个侍卫进来传话,说侧王妃召见凌五去调香。

    凌五道这位是我兄弟,也善於调香,昨天我和王妃提过,可以一起过去吗

    那侍卫看了言子星一眼,道这个我不知道,让他先在外面等著吧。

    言子星与凌五一起来到侧妃的帐前,正是他昨夜探查过的那座,可是他回来问小五,小五说他去见王妃时并没看见什麽婴儿。

    那侍卫让言子星留在原地,只让小五先进去了。

    里面并没传话让言子星进去,他只好守在帐外,忽然看见一人领著几名侍卫,向这边走来。

    言子星认出那人正是拓跋真,不由心中一跳,低头後退,以余光注视著他。

    此时太阳高照,头十足。

    拓跋真一身传统的西厥人打扮,头发编成辫子,额上系著金珠额带,上身套著深青色锦绣西厥上衣,里面是深红色套衫,腰间束著金色腰带,别著一把锋锐的弯刀,脚上一双黑色长靴。整个人英俊贵气,锐利如刀。

    言子星不由想到,这才是他最初认识的拓跋真。是那个野心勃勃,集结大军,侵入明国,带兵追袭他千里,狠辣无情的拓跋真。曾经乌里木盆地里共患难、同欢喜,与他一起纵马奔驰、草原高歌、湖里缠绵的人,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境而已。

    言子星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落寞。

    也许狼毕竟是狼。即使失去记忆,将它混入狗群,可能一度会以为自己是狗,但时间长了,它还是会暴露出自己狼的本性。

    狼与狗,毕竟是不同的。即使它们混交生下後代,也逃不过彼此不同种族的本性。

    呵

    言子星暗笑竟然将自己比喻成狗了。不过他们北堂家,本来就是明国的忠犬,尽忠职守地守护著这个国家。而拓跋真,则是地地道道的草原上的狼。

    他退後弓起身子,和其它侍卫一起向拓跋真行礼。

    拓跋真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对旁边的侍卫问道他是什麽人

    侍卫回道回殿下。他是武威商行的护卫,来送货的。他兄弟会调香,侧妃娘娘传入帐内召见,他在这里等著。

    拓跋真没再说话,只是又看了言子星一眼,转身进了大帐。

    言子星听见里面传来几句对话。

    二王子,您怎麽这个时候过来了

    没什麽。听说你叫了人来调香这香还有什麽讲究

    自然是有的,学问可多了,您这等大男人可是不会懂的。

    呵呵,本王是不懂。不过本王知道若是调不好,有些香可是会要命的。中原人狡诈得紧,爱妃可要小心谨慎。

    这句话说得有些冷厉,显然是对小五说的。

    言子星暗暗皱眉,倒不是为小五担心,而是觉得那个侧王妃的声音有些耳熟。

    帐帘落下,里面的对话听不清楚了。刚才拓跋真带来的侍卫也散开守在门口,人一下子骤多起来,带他来的那名侍卫粗声道你先回去吧。侧王妃今日不会传你了。

    言子星淡淡道侧王妃也没说不见我。我还是在这等著吧。

    过了不久,凌五出来了。侧王妃赏了他五十两银子。

    二人回到帐篷,凌五道刚才二王子突然进来,吓了我一跳。

    拓跋真锐利的目光和锋锐的语言,带给他的压力不小。不过拓跋真只是简单问了他几句,并没有怀疑他。

    言子星道侧王妃身边的侍女有什麽线索

    凌五道她们都是西厥人打扮,不过有个人身上戴的香囊上有这个图案。

    他画了出来,言子星看了想起这是西厥索加部落的族记。

    侧王妃是索加部落嫁过来的

    有可能。去查查。

    是。

    索加是西边天山脚下西厥最大的部落,光青壮兵马就有三万之众。不过由於离大草原的中心地带有点远,一向表示中立,只有大规模的西厥人战争才会参加,否则他们宁愿与西边的其它小国交往。

    老汗王拓跋威年轻时觉得他们有反叛西厥的嫌疑,带兵征讨和威慑过。不过该部落实力不小,征讨无果,拓跋威不想挑起内战让东厥占了便宜,後来便改变政策,转为安抚。不过这个部落一直不太合群,算是西厥人里的异类。

    如果侧王妃真是出自索加,那拓跋真可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帮手。

    拓跋真在侧王妃那里用过午膳後才离开,出了帐篷,想起早上在门口遇见的那人,不知为何心头一动。

    那人虽然容貌不起眼,存在感也不强,但强烈的熟悉感却让拓跋真有些迟疑。

    他回了自己的帐篷,见赫达正盘腿坐在他的桌前,一手支腮,一手无聊地翻著桌上的东西。

    赫达,你在做什麽

    赫达看见他,眼睛一亮,跳起来叫道父王。

    他跑过来拉住拓跋真的手,道父王,太师父说我可以学骑马了。父王教我骑马好吗

    拓跋真哈哈一笑,将他举了起来我的小赫达也到了学骑马的年纪了,真是长大了。

    赫达握著小拳头,仰著脖子道太师父说我们西厥人生於马背,长於马背。赫达长大了要做父王这样的大英雄。

    拓跋真心情大好,抱著他出门好。父王今日就教你骑马。

    赫达兴奋地大叫。

    他是拓跋真的养子,原是奴隶出身,不到一岁时被拓跋真从奴隶群中抱了出来,一直由他悉心抚养。

    赫达对拓跋真十分崇仰尊敬。虽只有四岁,却十分聪明好学,而且这两年渐渐长开,个子看上去有五、六岁模样了。

    拓跋真想起自己的长子拓跋淳,夭折时也只有四岁,变故发生前也是一直缠著他学骑马,不由心里一痛。

    来到牧场,拓跋真让人牵出额娜。

    西厥人的子女是天生的骑手,他们只要与父母一起坐在马背上,随著奔跑的颠簸,自己就会领悟骑马的真谛。

    拓跋真将赫达抱在身前,骑著额娜跑向草原。赫达兴奋地大叫。

    他们在草原上转了一大圈,回来时看见有队人马赶著马车离开,拓跋真问身後的侍卫那是什麽人

    回殿下,是昨天来送货的商队,准备今天返回市集。

    拓跋真看了看,突然纵马跑了过去。身後的侍卫们赶紧跟上。

    武威商行的大管家看见二王子带著人过来,不知是什麽事,赶紧下马,过来行礼,语态恭敬。

    尊贵的二王子,草原上的搏塔图宏,很荣幸见到您。

    拓跋真没理他,抱著赫达高高坐在马背上,随意地看看他的商队,道你们商队就这麽些人

    大管家道不,大部分都留在市集,这些只是陪我来送货的。

    拓跋真忽然伸手,遥遥指向商队後面,道叫那个人过来。

    大管家毛毡帽里面的头发湿了一层,陪著笑脸道二王子,可是有什麽事

    拓跋真冷冷看了他一眼。

    身後一名侍卫上前喝道大胆。我们殿下的命令岂用你多问

    不是不是,殿下千万不要误会,是小的多嘴。

    大管家无法,冲後面招了招手。

    言子星淡然地骑著马过来,也不下马,只在马背上向拓跋真行了个西厥礼。

    拓跋真眯了眯眼。身下的额娜有些躁动,似乎想向前面的马靠过去,却迫於主人的命令站在原地不动。

    本王见过你,今早在王妃的帐外。

    言子星淡淡一笑,不亢不卑地慢悠悠道殿下好记性。

    拓跋真瞳孔微缩,扬了扬眉道王妃要的香料调好了吗

    言子星道调好了。侧王妃没有其它吩咐,让我们走了。

    拓跋真看了看他的坐骑,道本王看你的马不错,本王买了,十两黄金够不够。

    言子星定定地看著他,漠然道不卖。

    周围的侍卫怒声吆喝。

    拓跋真抬起右手,众人噤声,又道黄金百两。

    商队这边发出低低的喧哗之声。

    言子星淡淡一笑我这匹马万金不卖。

    拓跋真冷冷地盯著他好贵的马。

    蒙二王子错爱。不过一匹迟钝的老马,跑得慢脾气又倔,不过却对主人忠心耿耿,不为外事所变心。在下与它感情深厚,不忍别离。二王子还是留著黄金买其它良驹吧。

    墨风晃晃灰扑扑的脑袋,低吟一声,似乎对主人贬低自己颇为不满。

    额娜也发出一声嘶鸣,似乎知道夫妻团聚无望了,可怜巴巴地与墨风深情相望。

    拓跋真听了言子星的话,脸色一冷,眸子蓦然转得黑沈。

    言子星何等了解他,赶在他发怒前,又道何况我家这匹老马家中还有幼驹,殿下宅心仁厚,想必不忍让它们父、子、分、离吧

    拓跋真脸色不易察觉地白了一白,面色僵硬,抿唇不语。

    他怀中的赫达不明状况,仰著小脑袋,望著拓跋真问道父王,这匹马很好吗孩儿看它长得好难看。

    拓跋真低头望著怀中的养子,道你年纪小,不懂得相马,以後就知道了。

    赫达闻言,又转回头看了看言子星,道喂,你的马我父王喜欢,为什麽不卖给我父王啊

    言子星轻轻一笑,微微前倾,柔声道这匹马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感情非常好。小殿下一定也有自己的小朋友对不对如果你和自己的朋友分开,一定会难过对不对

    赫达想了想,道对。那吉和图图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和他们分开。

    言子星看了拓跋真一眼,又对赫达道而且我有个女儿,年纪和小殿下差不多大呢。她也好喜欢这匹马,每次回去都缠著我抱她骑一圈。如果我把马卖给你父王,她一定会哭得好伤心好伤心的。

    赫达是个好孩子,一听这话,登时小脸一拧,心疼地道那我们不要了,让女娃娃哭就不好了。父王,我们不要这马了好不好留给他家的女娃娃吧。後一句话他仰起小脸对拓跋真说的。

    拓跋真下颔抖了抖,脸色僵硬。

    他瞪了言子星片刻,道好,我们不要了。你走吧。说著掉转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赫达还想问问那个人的女娃娃是不是也像他这麽喜欢骑马,但是父王说走就走,他还没来得及问,不由有些遗憾,道父王,那个叔叔的女娃娃也喜欢骑马呢。

    拓跋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赫达继续道那个叔叔是西厥人吗他的女娃娃也是西厥人吧那匹马和父王的额娜一样高呢,他的女娃娃不怕吗

    拓跋真听著养子叽叽喳喳地说话,却完全进不去心里。

    回到王帐,让赫达出去玩,拓跋真有些魂不守舍,直到阿素亚进来,他才回过神来。

    老师。

    阿素亚已年近六旬,神态安雅,身形清瘦,容貌并不像西厥人。

    阿真,你心情不好

    拓跋真觉得老师的一双眼睛虽然并不锐利,却总能看透人心。

    他不想对老师撒谎,道有些心烦。

    为了什麽

    拓跋真张了张嘴,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麽,迟疑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阿素亚定定地看著他,忽然慢慢道你後悔了。

    拓跋真心中一凛。

    阿素亚慈爱地看著他,神色中似乎有某种怜悯之意你後悔了。抛弃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让你的心在疼、骨在痛。你的灵魂受到煎熬,你无法从天神那里得到解脱。

    拓跋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两步,忽然向前跪倒,扑在阿素亚膝上,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喊。

    阿素亚可以听出他的痛楚。他伸出手,缓缓摩挲著拓跋真的黑发。

    是的,拓跋真没有失忆。阿素亚三年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提起,他知道这是拓跋真心口上的一道伤,既然他想忘记,就让他忘记好了。

    可是直到言子星抱著褓中刚刚半岁的海莲娜找来,阿素亚才真正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他看著拓跋真一刀刀逼退了言子星,亲手赶走了自己的爱人和亲生骨肉。他在对对方狠厉的同时,也在伤害他自己。

    阿素亚是草原上的摩耶人。他隐隐察觉出当年那个婴儿好像不是那个男子孕育所生,但那种父女间的联系又是那麽明显,而匆匆一瞥中,那个女婴微卷的头发和深蓝如墨的眼睛,却与拓跋真如出一辙

    这是一个惊人的推测。

    也许拓跋真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世,但阿素亚却是知道。拓跋真的母亲采衣,是老汗王拓跋威从他们的部族中掠走的。当时他们的部族战败,全族沦为奴隶,采衣是族长的女儿,貌美温顺,被拓跋威留在身边做了侍妾。

    阿素亚其实与采衣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他的身世颇为离奇,乃是老族长与有夫之妇偷情所生,身世隐密,外人并不知情。

    他因学识过人,为拓跋威所赏识,但因为灭族之恨在身,不肯辅佐拓跋威。

    那时拓跋威年轻英明,颇为豪爽大度,并没有为难他,甚至将他留在王廷,做了一个小小的书吏,直到拓跋真出世,阿素亚念在他是采衣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外甥,才决定做他的老师。

    拓跋威当时子嗣单薄,前面夭折了一子一女,只有拓跋武和拓跋真两个儿子,所以对拓跋真相当疼爱。大概他也想到拓跋真的母亲只是奴隶身分,这个儿子没有母族支撑,将来恐怕难以在族中立足,所以为了让他将来可以在草原上自立,同意了阿素亚做他的老师。

    阿素亚的族人大多有摩耶人血统,采衣身为族长的女儿,也具有其血统。拓跋真幼时不显,长大後又贵为王子,身边爱妻娇妾环绕、美女如云,阿素亚也没有怎麽考虑过那个可能性。

    但是当言子星抱著海莲娜出现时,拓跋真微妙的反应,却让聪颖睿智的阿素亚立刻想到了他的身世,并由此想到了摩耶男子的体质。

    这几年的观察下来,他越发明白拓跋真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是什麽。

    看著膝前痛苦不已的学生,阿素亚摸了摸他的头,道既然如此难过,就把孩子接回来吧。

    不拓跋真嘶哑地道我不能

    阿素亚知道言子星的身分,没有问为什麽,忽然道那个人,你还爱著他吗

    不我恨他拓跋真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快速地道他欺骗了他,侮辱了我他让我丧失了尊严和骄傲,他让我、让我我恨他我恨他

    阿素亚扳住他的头,低声道抬起头来,看著我的眼睛。

    拓跋真被迫与老师视线相对。

    阿素亚静静地望著他的双眼,缓缓道我的孩子,你恨的不是他,是你自己对吗你恨自己爱上了他。

    拓跋真浑身一震。

    他猛然挣脱了老师那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目光,站起身来挥舞著双拳,用力吼道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恨他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阿素亚沧桑的双眼溢满岁月冲洗过的温暖与怜惜。他低声道他让你懂得了什麽是爱,他让你无法解脱。你现在仍然

    住口住口住口拓跋真疯狂地打断了他的话,一掌掀翻了旁边的矮桌,愤怒地道即使你是我的老师,你也没有权利质疑我的话要记住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我的话就是天神的旨意

    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

    秦子业正好在帐外,听见躁动,急忙冲了进来,然後茫然地看著拓跋真和阿素亚二王子、阿素亚老师,你们

    拓跋真怒气冲冲地对他吼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

    秦子业吓了一跳,赶紧请罪,趁机看了阿素亚一眼,见阿素亚面色平静,微微摇头示意,便躬身退了出去。

    帐内又重新剩下师徒二人。

    拓跋真冷静下来,扶著额头老师,对不起,我刚才

    阿素亚举起手打断他你是草原上的王者。记住,你永远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拓跋真沈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後悔。不後悔

    阿素亚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声音仍然舒缓而平静,却彷佛充满著某种力量殿下,不用担心什麽。等你成为草原上真正的王者,我们随时可以把那个孩子接回来。

    拓跋真神色轻动。

    阿素亚道那是你的孩子,是我们草原上的公主。殿下,等一切尘埃落定後,我会为你好好筹划。那个孩子,应该属於草原。

    拓跋真握拳,神色初时有些茫然,後来却慢慢变得坚定,喃喃道海莲娜,应该属於草原。

    海莲娜吗真是个动听的名字。

    阿素亚离开了王帐。他知道,以後拓跋真将比从前更有动力。

    第三章

    拓跋真渐渐平静下来,思索老师的话。

    当年他径自随著秦子业离去,并未回去见言子星和海莲娜一面。只因当时他猛然忆起自己的身分,被言子星欺骗所带来的愤怒,以及尊严上受到的极大侮辱,让他无法回头去冷静面对。

    在回部族的路上,他回忆那一年中的相处,想到言子星在他昏迷初醒时骗他说二人是契兄弟,并且自己是妻子一方的角色,很容易便能明白言子星当时的报复心理。

    不过是羞辱自己,想看自己出丑罢了。甚至连海莲娜的出生,在当时的他看来,都是一种欺骗。

    所以他不仅怨恨言子星,连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海莲娜,也无法坦然面对。

    抛弃女儿,对当时的他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想到女儿另一个父亲的行为,他就无法接受。

    这是一种迁怒。

    当他回到部族,慢慢冷静下来後,便逐渐感到一种无法言语的焦躁和烦恼。而当言子星抱著褓中的女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再次选择了拒绝。

    虽然当时的情况确实让他无法相认,而且他刚回到部族,面对父汗和两个兄弟的虎视眈眈,他也没法正大光明地承认女儿的存在。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借口。

    拓跋真清楚自己当时只是不想回忆那一年中发生的事,甚至希望那些都不曾发生过。他选择了刻意遗忘,连女儿的存在也一起抹煞。

    这是一种懦弱的逃避行为。

    随著时间的流逝,那些记忆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总是时不时地浮现在眼前。尤其对女儿刻骨铭心的思念,让他在夜里辗转难眠,甚至连睡梦中好像都能听到女儿的哭声。

    而对於那个始作俑者言子星,拓跋真的情感就更加复杂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恨他。可是奇异的是,抛去言子星的欺骗不提,乌里木盆地里发生的一点一滴,却彷佛都是快乐的回忆。

    他们在草原上的相濡以沫、情投意合,还有那纵情高歌、肆意奔马,甚至连那些无聊的生活琐事和打打闹闹,彷佛都被时间和记忆淬炼出一抹又一抹的亮彩。

    拓跋真以手盖住脸颊。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客观而冷静地回忆那一年。

    其实平心而论,言子星不欠他什麽。

    他们的立场互为敌对,即使迫於一时的形势而结为同盟,也不过是暂时的。北堂王派言子星去王廷救他,是出於同盟的考虑,也是相信言子星的能力,但绝不是为了让自己的亲弟弟陷入险地。

    拓跋真知道自己当时诱骗言子星一路往西走,而没有听言子星的话,直接向南与明国接应的人会合,已是背叛了双方的盟约。言子星虽然聪明,但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没有发现他的居心不良。

    当时言子星虽然自称言星,且容貌大异,但逃亡路上的相处,及不经意的闲聊套话,已让拓跋真认出了他的身分──北堂王的幼弟言子星。

    虽然老北堂王在位时没有公开过言子星的身分,但继司耀辉登基、北堂曜日掌权後,关於这点也没有再刻意隐瞒的必要,只要有心人打听,不难知道。以拓跋真的城府,当年敢潜入遥京北堂王府里绑架东方昊晔,又怎会在京城里没有暗探

    言子星当年不仅与拓跋真有互相追杀之仇,且在岩城外射死了他青梅竹马的好友、也是他最倚重的大将先翰,早已让他恨之入骨。

    二人一路被大王子和四王子派出的人马追杀,言子星所带的高手几乎丧失殆尽,这正是拓跋真的目的之一。

    他要消耗掉言子星所带的人马,引诱他进入西部草原自己暗中培养的势力范围,然後将其困为人质。如此不仅可以报当年大仇,还不愁明国不出兵出力。

    只是他盘算得虽好,却没想到大王子派出了与他积怨最深的赤木黑。在赤木黑抛出他妻儿已死,并以命相搏的形势下,他虽杀了赤木黑,却也身受重伤。

    不过最为凶险的,却是那场几乎要了他们性命的大风暴。

    拓跋真再如何老谋深算,也算不过冥冥天意。

    那场意外的风暴,让他和言子星几乎陷入绝境。

    拓跋真不得不承认,以当时的情况,言子星完全可以将重伤的自己丢下,一个人逃生。因为在大风暴中,一个人,一匹马,口粮有限,多一个伤者并不是力量,而是累赘。而且他相信以言子星的聪慧,当时肯定已经隐隐察觉出自己的图谋。

    拓跋真毫不怀疑,如果当时二人的情形对换,他一定会将那人扔下,独自逃生。因为在他心中,不管与对方有何等重要的协议,都没有保证自己活下去更为重要──这是草原之狼的生存之道。

    何况到时死无对证,言子星有大把的理由可以解释,相信北堂王也会支持弟弟以保住性命为第一要务。

    但是言子星并没有这麽做。

    是中原人所谓的仁义,还是其它什麽原因,拓跋真搞不清楚。他只知道,言子星当时并没抛弃自己。他带著自己在大风雪中艰难前行,一直到遇见乌吉,被救进乌里木盆地。

    拓跋真记得自己初醒时的那段时间,憔悴而虚弱,不要说干活,连站立都摇摇晃晃。但言子星从来没有露出过不耐或厌烦的神色,反而耐心且仔细地照顾自己。不论是食物还是衣物,最好的都留给病中的自己,并且为了给自己看病吃药,他还一直勤劳地为纳日湖的部族干活。

    拓跋真可以感觉得出当时言子星是真心实意地照顾自己,完全没有想过什麽身分和立场的问题。正是因为如此,当他骗自己二人是契兄弟时,他才会在不记得前事的情况下,那麽轻易地相信并接受了。

    呵呵

    拓跋真捂住眼睛笑了笑。

    他这一生,虽然生母身分不高,但贵为西厥王子,一直锦衣玉食、仆婢环绕。

    那些人虽然伺候他、照顾他,但都是因为他是他们的主子,掌握著他们的生杀大权。

    即使是他的嫡妻娜木纯,也是因为他是配得上她的西厥二王子,草原上的搏塔图宏,才敬爱有加。一听说他被汗王剥夺军权,囚困王廷,她的第一反应不也是带著儿子拓跋淳返回自己的母族,而不是让人将拓跋淳送走,自己留下来陪他吗

    虽然娜木纯的决定不算错,拓跋真也是暗中这麽吩咐的。但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隐隐希望妻子可以留下来与他共患难。以娜木纯的身分和背後的母族,老汗王和他的兄弟并不会为难她。如果她光明正大地留下来,也许反而不会丢了性命。

    然而,娜木纯并没有对他不离不弃。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却恰恰是他曾经的敌手与算计的对象──言子星。

    这是一报换一报吗

    其实自己也算自作自受吧。如果当时没有算计言子星,而是按照他的安排一路南下与北堂王和秦子业派来的人马会合,就不会发生後面那些的事情了。

    所以言子星其实并不欠自己什麽。他虽然骗了他,但也救了他的命。如果没有海莲娜的出生,二人也可算扯平了吧。

    拓跋真并非女子,虽然被言子星所骗而雌伏於他,但并没有什麽失身的羞耻感,只是男人尊严和面子上受到了屈辱。何况草原上的女子也没有中原那种从一而终的道德观念,对贞节并不那般看重,若是因为被掳或其它原因而委身於他人,也不会寻死觅活,将其视作仇敌。

    连女人都不看重之事,拓跋真更不会因此而恼怒。但是女儿的出生,却是他对言子星动了情的铁证

    被欺骗,不要紧,雌伏於身下,他也可以当被狗咬了一口。但是被假象所迷惑,竟然真的傻傻地爱上了那个欺骗他的人,才是拓跋真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阿素亚老师一语揭开真相,自己的心事被赤裸裸地坦白於前,因此他才恼羞成怒。

    如果没有海莲娜,一切都会简单很多。他陷害过言子星,言子星也羞辱了他。二人之间纠葛难解,不分胜负,以後继续斗下去,如此罢了。

    可是女儿的出生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不仅是拓跋真,言子星当时也是措手不及。

    拓跋真想起女儿刚出生时,小小软软的一团,一只手就抱得过来,可爱得不得了。那时他和言子星对女儿真是捧在怀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第一次给女儿喂奶,小人眼睛还没睁开。乌吉教他怎麽抱著孩子用小勺子喂羊奶,他小心翼翼地,拿著勺子的手紧张得直抖,乌吉看得直乐,言子星在对面的小榻上伸著脖子眼巴巴地望著。

    第一次给女儿换尿布,他与言子星手忙脚乱,怎麽都裹不严,生怕把孩子勒著了。他一著急,便把换下来的尿布扔言子星脸上了。

    第一次给女儿洗澡,他托著女儿的小身子轻轻放进木盆里,言子星捧著孩子的头,结果两人都不敢撒手,最後言子星急道你倒是给她洗啊。

    还有女儿第一次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

    那些记忆如此清晰,彷佛女儿小小的身子还在眼前,睁著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弯弯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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