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前这帮人来的十分突然,且行事十分古怪,但眼前这领头的青年似乎并不像坏人。武田心里琢磨着,初始的恐惧已慢慢消散,满肚子的疑问却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黑衣人笑着回答“你们不必多想,我们没有恶意。大叔你可记得那哥哥当时是什么样子么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
“啊我想起来了”武田一拍大腿,“那天雨下得很大,那哥哥是被他弟弟扶进来的。一晚上都没说过一句话。模样么,倒是好看得很,可惜脸色不太好。说是路上遇到流寇,被打劫了,受了伤。”
黑衣人听到这里,眼珠一动,还待继续再问,身后有人迅速跑来,附耳低语了几句。只见黑衣青年眼神越来越亮,听到最后,脸上已出现了几丝喜色。
吩咐手下继续问两人问题,燕三跟在后面进了院中一间土屋。
几只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蜜蜂,浑身血红,此刻正嗡嗡的飞舞在床铺之上。
“三哥你看。”立在床边的两人之一将先前的发现展现在燕三眼前。
床上铺着的厚厚的褥子被拉开,露出砖石砌成的炕面,只见原本应该平整的地方,赫然有着几个不自然的凹陷圆点。
燕三凑近,仔细观察了,又伸出手指细细摸索了一会,点头低声道“我们得立刻回石芜。”
旁边的男人见他这样,便知道事情有了进展“阁主说了什么”
那几处凹陷,在普通人眼里只是平凡无奇的几个圆点,但在贯日阁的杀手和暗卫眼里,却是传递信息的暗码。圆点大小、深浅、相互之间的距离每一种情况下都有一套可用的规则。
燕三看了他一眼“阁主暂时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另一人抱起双臂,目光扫向那些圆点,有些了悟,却又不想相信,“难道真被那罗青凌制住了”
“不管如何,我们马上走”燕三转身出了屋子,心中染上几丝忧虑。那些圆点中,有几个十分浅淡,凭南啸桓的内力,断不会如此。若他没有弄错,怕是阁主现在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此时,距上次攻下无阖,又过了七日。这七日,对巫烨来说,着实算不上好受。他总算尝到了七大毒药之首遗情的厉害。每隔一日的遗毒毒发,都是一次浑身燥热欲望难解的痛苦折磨。就算倚雷能配制出压制欲望的药出来,也不能阻止它的发作。更别说那情毒隔三差五的发作,每次都以疼痛与冷汗,以及暮云萧为他助功为暂时的休止。
快把人给我找回来我可不想整日将内力这样浪费在你身上
冷冷挑眉,口气不善的暮云萧的耐心也快到了极限,巫烨十分肯定,若再这样继续下去,最多两次,暮云萧就要甩袖走人。
找回来
巫烨望着漠北一望无际的荒野,内心却是一片恍惚。过去了这么多日,他才有了一点点的真实感。
那人是真的没有在他的身边了。
每日睁眼,没有那人虽冷硬如刀,却依旧赏心悦目的面孔入眼。每次回身,没有那人无声沉默的保卫守候。更别说寒冷寂寥的夜晚,无人可拥入怀的寂寥。
巫烨自认不是个软弱的人,也绝不是个会去依赖别人的人,然而这一次突变,他才蓦然发现,他远比他原先认为的,还要陷的深。
那人不在自己身侧的事实,实在让他无法容忍
纹身
清秀的红衣少年们从门外鱼贯而入,伴着幽幽香气,司皇寒炼缓步走在最后。
自从南啸桓首次清醒,已过了三日,这是三日来,司皇寒炼第二次走进这里。
粗大的铜质烛台上,蜡泪汩汩而下,数簇火焰聚在一起,照亮石室内每一个角落。有少年搬着椅子和小几进来,放在靠外的一侧,又陆续摆放上点心酒食,这才恭敬的齐齐对座位上的司皇寒炼行了礼。
“开始吧。”司皇寒炼品着刚从属国进贡来的美酒,目光都动都没动的扬手吩咐。
即刻便有两名红衣少年走到床边,一左一右,将盖在南啸桓身上的被子一寸寸向后揭起,慢慢露出那缠满绷带的身体,从锁骨、肩膀到胸膛、下腹
四条玄铁制成的锁链从墙壁床角延伸而出,束缚住床上男人的四肢。少年开始解那绑在男人身上的绷带。
不过一小会,绷带覆盖下的精壮躯体便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王爷,请过目。”一个少年手中将一个红木雕漆盒子捧到司皇寒炼面前。
司皇打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安静的室内,一切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
仿佛整个室内只有自己一人,全身大字型躺在床上的人在整个过程中睁着双目,目光直直看向上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从木盒中拿出银针碰触上时,他连手指动也未动。
床前拿着器具的两个少年对看一眼,一人点头,在南啸桓胸前俯身,手中银制的夹子将麦色肌肤上突起的一点紧紧夹起。
从敏感处传来的冰凉,让南啸桓心中一动。下一瞬,眼前人影一动,一阵火辣的疼痛便从那一点扩散开来。
冰凉的银环穿透乳首,被精雕细刻的小小圆球拧扣围合起来,几滴血珠沾在圆环上,摇摇欲坠。
仔细擦拭掉血迹后,少年们重复刚才的行动,很快,另一边便戴上了同样的银环。
收拾了器具,少年们行至在一边饶有兴趣观看的司皇寒炼面前“王爷,弄好了。”
从司皇寒炼这个角度看过去,檀木大床上的男子身体的线条极美,麦色皮肤上无数的细小狭长的伤口刚刚结痂,那粉嫩的颜色映在烛光下,显露出无比的诱惑。让人不禁想看更多的伤痕出现在那具身体上
喉头动了动,司皇寒炼收回火热的目光“把他清理干净。让袁叙准备准备”
“是。”少年们躬身轻声答道。
接下来,一盆盆清水被端进石室。四人一组的少年们用巾帕擦拭南啸桓赤 裸的身体,一遍完毕,下一组便走上前来,继续擦拭每一存皮肤。就连私密之处,那些少年也极尽职责的将之清理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南啸桓全身皮肤被擦得通红,才停下手来。
杯中的美酒已经喝尽,司皇寒炼站起身来,朝床边走去。司皇寒炼的目光在南啸桓身体上一分一寸的来回逡巡,慢慢溢出的欣赏下是隐匿的暴虐欲望。
少年们跪倒在地,全身趴伏于床前的地毯上。
司皇寒炼缓缓勾起嘴角,目光落在床上男人胸前的两点“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真是诱人。”
低哑的嗓音含着几丝兴奋,司皇寒炼伸出手指,朝挺立的乳首探去。
“呃”在那纤长的手指开始按压,勾动圆环后,南啸桓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不发一声。
“戴上这个之后,你可就是本王的宠物了。”司皇寒炼另一只手猛地拉住南啸桓的头发,强迫他朝自己转过头来。
即使全身,即使要害被制,那双长眸中还是一片冷寂,没有任何情绪。
司皇寒炼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薄怒,摩挲的手指勾住圆环猛地狠狠一扯。脆弱的地方受到如此的对待,立刻渗出几丝鲜血出来。
这下,他终于看到了男人眼中闪过几丝疼痛,然而那淡淡的情绪却同样很快消失。
“真是不知趣的宠物啊”
一滴血珠沾在指腹之上,司皇寒炼垂下眸,半晌,悠悠开口。声音中蕴满冰冷的不悦。
南啸桓没有说话。
“不过没关系。这样的训起来,也颇有一番独特的滋味。”
收回手,司皇寒炼伸出舌头轻轻将手指上的血迹舔舐入唇,末了,羽扇般浓密的睫毛忽的一抬,露出其下黑若深潭的双眸。
一个中年男子在他身前停步。
看到那张陌生的面孔时,南啸桓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
没有食物,没有药物,没有衣物。严重的内伤得不到治疗,被凑合接上的断臂依然作疼,身体状况极度不好的情况之下,他再一次不断徘徊在黑暗的边缘。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太过漫长的昏迷以及不见天日的软禁让他对时间长短失去了准确的估计,只能从少年们给他喂水的次数来大概推测。
入目的依然是模糊不清的云龙雕刻,一个中年男人俯趴在他上身,仿佛火烧一般的疼痛从皮肤上刺激着他的大脑,密密麻麻,从前胸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浑身无力,大脑难以思考,几瞬过后,铺天盖地的黑暗再次侵蚀他的视野
昏昏沉沉之中,他听到铁链的响声,他感到自己被人翻转过来。然后燃烧在身上的大火烧到了背部。
冰凉的液体漫入喉咙,仿佛从天而降的甘霖,缓解了干得几乎冒烟的嗓子。
嘴唇无意识的翕动,渴望着更多。
司皇寒炼含笑坐在床沿,一边给昏迷的人喂水,一边打量着视野中男人的身体。
麦色的肌肤满是红晕,从左肩起始的繁复图案覆满了整个胸膛,隐约延伸至后背。那是一副精致的百蝶绕花纹身,花朵雕饰的栩栩如生,一只又一只的蝴蝶交错重叠,蜿蜒在花丛中,配着复杂精细的装饰线条,从前到后,几乎布满了整个上身,映在结实富有弹性的布满伤痕的身体上,形成一副极具震撼力的画面。
旁边的少年在南啸桓身体上涂抹着不知名的药剂,水润般的光泽衬托下,那纹身越发清晰。
司皇寒炼吐了一口气,转头满意的赞道“你的手艺真是愈发进步了啊”
“王爷过奖了。”中年男人一个弯身,虽然嘴上说着谦逊的话语,欣赏着纹身的双眼中浮出的自得却说明了他对自己这次作品也同样满意至极。
“赏”司皇寒炼看他一眼道。
“多谢王爷。”男人跪地。
司皇寒炼挥挥手,让房内的多余人全部出去,只留下两个涂抹药剂的少年。
药剂涂抹完了,再过了一会,那纹身竟慢慢的从皮肤上消失了。
司皇寒炼手指一寸寸沿着消失的纹身滑过,过了一圈,又回到带着圆环的一侧乳首“给他准备点吃的。”
“知道了。”少年轻声答道。
这个时候,石门外走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王爷,大皇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司皇寒炼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出石室,石门在他背后轰然合上。他看了一眼身侧的管家,带头朝前走去“知道是什么事么”
“回王爷。大皇子所来似乎和”他朝石门里示意了一下,“有关。”
“寒炼,你老实告诉我,你把暮寒仲身边那侍卫怎么了”
司皇寒炼一入座,司皇寒宇就急急开口问道。
“怎么”司皇寒炼一挑修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早些时候不是告诉大哥你了么。”
“他真的死了”司皇寒宇眼睛不觉睁大了几分,一副不肯定的怀疑模样。
“他的尸体刚刚才准备处理,寒宇哥哥你要不要看看”司皇寒炼笑问。
“不不不用了”司皇寒宇急忙摆手,然后长长吐了一口气,“我这几日眼皮老跳,心神不安,晚上也老做噩梦为兄这不是担忧出什么纰漏嘛嘿嘿。”
“哦”司皇寒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还好寒炼你下手快,杀了那侍卫,这下暮寒仲就必死无疑了”得到眼前人的肯定回答,浑身终于放松下来,他瘫倒在椅子上,感叹道,“没了他的支持,寒鸿那小子也根本不足为惧”
“这几日父皇病情愈发重了。”司皇寒炼淡淡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突然转了话题,“大哥你等会回去可得赶紧进宫。晚了可就坏了。”
“什么晚了就坏了”司皇寒宇还没反应过来,呆呆问道。
看到他那副样子,司皇寒炼无奈的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沉默了许久,才抬头对他微微笑起来“今晚三更我就带兵入宫,你等会不去,晚了可进不来了。”
初雪
云庆十七年十一月下旬,烈帝病重。同月底,天降祥瑞,烈帝下令早朝罢退,全宫戒严,着和硕王侍奉榻前。
胤史
玄朱城的第一场大雪在子夜时分忽然而下,鹅毛雪片模糊了视野,短短半个时辰,地上便积了厚厚的雪层。雪中的玄朱仿佛一幅浓重的水墨画,雕梁画栋的巍峨殿堂在琼林中若隐若现,伴着城中数万百姓睡梦中的呼吸声,显得无比安谧。
司皇寒炼推开窗户,冷冽的寒风呼啸着涌入。
一侧的司皇寒宇猛的打了个寒颤,睡眼惺忪的咕哝了几句。
司皇寒炼回身,任冷风充斥温暖的室内“大哥,去看看父皇。”
司皇寒宇扁扁嘴,不情愿却不得不从铺着厚实垫子的软榻上起身,和司皇寒宇一起出了房间,向旁侧的殿宇走去。
撩开厚厚的明黄绸帐,两人走入司皇云逸的寝宫。扑鼻而来的浓郁药味飘散在房内,混着角落雕狮金炉中溢出的宁神香,形成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中央的龙床前,三个眉发皆白太医打扮的老者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三人急忙回身行礼“见过两位王爷。”
“阿嚏”司皇寒宇摆摆手,刚想张口说话,就突地打了个喷嚏。
面前的三人脸色一僵,离得过近的结果,便是三人被喷了个正好。
“都起来吧。”身后的司皇寒炼轻扫了三人一眼,走了过来,“父皇还是那样”
三人急忙掩饰脸上的表情,齐齐点了点头。
司皇寒炼几步走到床前。
倚靠在床头的男人,面色枯黄,脸颊深陷,哪里还有几月前的丰神俊朗,只有一双长眸,依稀还留着几分神采。
“父皇。”司皇寒炼低低叫了一声。
司皇云逸淡淡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头,靠在床头,继续保持几日来的沉默。
司皇寒炼也不在意,拿过旁边侍女手中的巾帕,一撩衣袍在床沿坐了下来,继续侍女未完的工作“父皇您面色越来越差,那些庸医真是无用,孩儿提议不如将他们全部杀了喂狗,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一听这话,旁侧的三个老者身子一抖,哗啦一声,就全部跪到了地上,声音颤抖“武晋王饶命饶命啊”
司皇云逸动也未动,半晌,才淡淡开口“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要做什么朕是拦不住了咳咳咳咳”
嘶哑的嗓音到最后,转变成撕心裂肺的低咳。
司皇寒炼笑笑,手中巾帕来到那枯槁面容的脸颊上“怎么会父皇英明神武,在孩儿心中,可是一直宛若神明。只要父皇答应孩儿那件事,那么其余的,孩儿又怎敢忤逆父皇。”
司皇云逸没有回应,落在旁侧的目光动也未动。
嘴上的笑容依旧,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双眼直直盯着司皇云逸的侧脸,精致容颜上,双眼中初始的一丝阴狠不悦却逐渐晕散开来
安静的室内愈加压抑,就在快接近极点时,喀拉一声突然响起。跪在地上的三个太医忍不住猛颤了一下身子。
司皇寒炼缓缓回首,看向身后手中捧着的茶盏掉落在地,此刻僵在那里的侍女。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甫一接触到司皇寒炼的目光,侍女宛若看见了恶鬼,惊恐万分的跪地,不住颤抖的趴伏在地上,“王爷大人有大量,就饶恕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司皇寒炼静静盯了她一会,忽的起身,走至侍女面前蹲下,双手拉起侍女,精致的脸上上展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没关系。”
侍女全身无力的被拉起,不小心接触到司皇寒炼的目光,下一刻眼中极度的恐惧闪过,颤如筛子,双腿一软,又瘫软在地。
司皇寒炼微微蹙眉,转身不再去看她“来人,把这三个无能的废物拖出去斩了。”
“王爷,饶命啊”
跪在地上的三人大惊。
司皇寒炼双手负后,头也不回。
门外的侍卫纷纷而入。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临死前的惨叫,皑皑积雪上,再次被鲜血染红。
靠在床榻上的男人垂眸,仿若静立的木偶。
崇政殿前的宽阔空地上,从前至后,几十朝臣跪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
北风呼啸,吹落他们身上覆盖的雪花。
司皇寒炼从旁边走过,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
远远瞟了一眼那些跪地的大臣,司皇寒炼淡淡问道“今日最长的跪了多久了”
“回王爷,王尚书最早,大概跪了有一个时辰。”
“哦。”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在脚下响起,两人继续前行,然而没几步,跪在最前面的官员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了过去。为首的一倒,身后的人立即围凑起来,顿时大呼小叫,一阵嘈杂。
周围的卫士依旧面无表情的守卫在侧。
司皇寒炼见之,嘲讽的低笑出声“没好身子骨,就别学史书上那些所谓忠臣,哼,还雪地进谏,真是笑话”
身后的小太监低头不敢应声。
罢退早朝后几日,当枢密使有军机要务,意欲进宫觑见,却被禁卫阻拦在外后,朝中敏锐的官员,已经察觉到欲来的风雨。
随后,内廷就传来全面戒严的消息,无皇帝谕旨,任何人不得入宫出宫
这时,再迟钝的人在看到大批围满内廷的禁卫时候也知道,在那深宫重闱中,历史上某些情景再次重演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有某些自诩忠臣的官员,包括一些在全国各地都颇有名望的大儒与几代重臣,兀自坚持要面圣。皇帝没有任何回应,他们便长跪不起一日一日,每日都有人跪倒昏倒后被人抬回去。
想必,即使是历史上有名的寡情帝王云烈帝,若看到这种情况,也是绝不会不做任何回应的。
然而,现在掌控这偌大玄朱宫的人,却已不是他,而是武晋王司皇寒炼
大雪飘飘扬扬,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出宫,回府,用膳。
回房休息的司皇寒炼休息的并不好。也许是大雪的缘故,许久未曾出现的梦境再次将他缠绕。
睡醒后,他躺在床上,睁着没有焦点的双眼望向不知名的角落。
“王爷。”红衣少年推门入内,打断了他的思绪。
秀眉轻蹙,司皇寒炼起身:“怎么了”
眼前的人只有在那边出了状况才会出现,司皇寒炼心中一动。
“他高烧不退,已经大半日了。”少年服侍司皇寒炼束发,柔声道。
“”司皇寒炼一怔,许久,开口,“喂他点药。”
“是。”
少年躬身退出房间,只留司皇寒炼一人继续沉默的坐在那里发呆。
被束缚在木架上的高大男人,拥有一副极富美感的身体。粗实的绳索交错叠加,紧紧的嘞进全身的皮肉中,将泛着不正常红晕的麦色的肌肤分成一个个交错的小块,加上覆满上身的百蝶群舞纹身,在火光下无比惑人。
用鞭柄托起南啸桓下巴,司皇寒炼另一只手探上他的额头“居然还这么烫”
南啸桓显然烧的不清,往日冷若寒冰的双眼现在一片迷离,红晕爬满他的全身,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
司皇寒炼目光移到近在咫尺的银色圆环,眼神一动,轻笑了一声“算了,这样也好。”
说罢,放开南啸桓,退后几步,转身在一侧的石台上挑起道具来。
这间小小的方形石室,和之前那间相邻。是司皇寒炼用来宠物奴隶的专用的房间。此刻,他正在挑的,便是待会使用的鞭子。
浑身酸软无力,被束在木架上的男人,对自己将要遭遇的事情,一无所知
唯一之主
司皇寒炼挑拣好一把长余四尺的蛇鞭,将其放到一边的石台上。又从木盒里翻出几只细长的蜡烛,点燃,放置在特制的雕花烛台上。
做好一切准备活动,司皇寒炼手里拿着烛台几步来到南啸桓面前。
他静静端详了一会神色迷离的南啸桓,忽的嘴角一弯“知道我第一次知道这蜡烛的妙用,是什么时候么”
没有回应,只有不稳的呼吸声。
“是我九岁那年,在七皇兄那里。”目光落到蜡烛之上,烛火之下,透明色的烛泪已经快要从凹陷处溢出。
“说起来,在这方面,他可算我的老师了。”
话语不停,司皇寒炼手微一倾斜,一滴烛泪啪的一声从空中滑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男人胸膛上的一处突起。
“唔”
南啸桓不自觉的皱眉,那般奇异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昏沉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是什么东西,下一滴滚烫的液体就落了下来。即使身体的感觉已经因为高热迟钝了不少,这番突如其来的刺激,还是让他低哼出声。
“哦”发出说不清意味的低语,司皇寒炼眼神一动,拿着烛台的手继续倾斜,汩汩而下的液体宛若断线的玉珠,一滴一滴交叠着,短短一会,液体变白变硬,包裹起深色的乳首。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用另一只手大力揪过南啸桓满头黑发,脸孔贴上去,低着声音,一字一句不容拒绝的道,“好好看着,不准扭头。”
南啸桓被迫拉近,两人面孔相距不过一寸有余,贴的极近,也因此,那乍一看仿若无物的黑潭的眼眸最深处,隐匿的几丝疯狂从眼角处一丝丝开始蔓延。
他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司皇寒炼盯着他许久,终于放开手。
接下来,他又换了另一只蜡烛,将蜡泪滴满南啸桓胸前另一侧的挺立。
每一滴滴落,都仿佛一道通体电流窜过全身。那诡异的感觉,从胸前两点迅速蔓延开来,痛楚之余又夹杂着几丝快感。
南啸桓被扣在木架上的手指握成拳头,关节发白,他狠咬着下唇,以痛楚唤回一丝意识控制力。
看见他竭力忍耐的模样,司皇寒炼勾起唇角,忽的伸出手,手指探上面前赤 裸的胸膛,开始大力按捻着被凝固蜡泪包裹住的两点。
“呃”
双眼突的睁大,南啸桓发出一声悲鸣。
司皇寒炼手下不停,带着笑意,双手在绑着绳子的躯体上一寸寸暧昧的游走,一寸寸开始点火。
发热中的人本就敏感异常,更何况司皇寒炼下手的地方刚好是他身上最易受到挑逗的地方,因此,只不过短短一会,南啸桓的分 身就微微抬了头。
司皇寒炼自然也看到了。灵巧的手指沿着绳索一路滑下,最后停在下腹处“呵这么容易就兴奋了不要心急,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一边低声细语,司皇寒炼一边伸手,探到南啸桓身后,将绳索慢慢解开,然后丢到一边。
绳子的淤痕十分明显,此情此景之下,配上那布满红晕,百蝶飞舞,肌理分明,线条优美的身体,却是说不尽的暧昧色 情。
司皇寒炼静静看了一会,隐藏眼底的欲望和暴虐一丝丝蔓上。
展开手中长鞭,司皇寒炼凌空挥了几下,试了试手感,然后忽的又停下,开口对南啸桓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不杀你么明明你活着一天,大哥和我就多一分危险。”
木架上的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双眼中一片氤氲,他喘着粗气,暗暗运用内力压下身下的反应,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司皇寒炼到底问了什么。
“因为你愚蠢的忠心,让我不得不想起一个人。”
“明明,永远都不想想起的”
他微微仰头,声音恍惚飘渺起来,目光落在南啸桓身上,却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夏夜。
相似的情景,不同的人物。那时,他躲在门外,整个人趴在门后,双目仿佛被钉在前方,根本无法转移。他小小的身体不住颤抖,呼吸急促,脸色潮红。
不远处昏暗灯火下,七皇子司皇寒峰背对着他,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上身的健壮男子,紧闭着双眼,说不清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也许是愉悦,也许是痛苦,或者两者交杂司皇寒炼记不清楚,只记得当时那人美的让人心惊。
当七皇子最后从身后贯穿那人时,他只觉一阵颤栗直击全身,那一瞬间他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身下却高高挺起。
那一夜,他在那人的呻吟声里达到了他的第一次高 潮。
“噼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回响在石室内。
一道红色血痕立时在麦色的肌肤上浮现。
司皇寒炼嘴角含笑,看也不看,随后顺势就又是一鞭。
长鞭如蛇,残影交错,根本无法预知下一鞭会从哪里击来,只听鞭声不断,充斥石室。
南啸桓喘着粗气,胸膛不住起伏,高高绑起的手臂上青筋突起,狰狞可怖。
噼啪噼啪,落鞭声不绝入耳。
司皇寒炼嘴角的微笑越来越深,眼中的暴虐已经攻占了之前的理智,夹着疯狂,用鞭子发泄出来。
眼前开始模糊,疼痛也渐渐麻木,南啸桓大脑一声嗡响,无力的闭上双眼。
“真美。”
不知何时,司皇寒炼丢下手中长鞭,一步步走进,静静的看着鞭痕交叠,鲜血满布的身体。他宛若自语的叹道,精雕玉琢的面孔上的笑容,带上了一丝格外诡异的痴迷,看在人眼中,不再赏心悦目,反而多了一些狰狞和阴森。
而那几乎要穿透南啸桓身体的目光中此刻充满欲望。那是远远不满足、想要更多的、愉悦的、痴迷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自拔沉醉在某种东西中的目光。
“和我想象中一样美。”他忽的弯腰,张唇,伸出舌头,从南啸桓腹部缓缓舔舐鲜血,一寸寸向上滑去,鲜血染红了他月白的长衫,沾染在他白玉般光洁的面部。 の夣
他却毫不介意,只是仿佛品味着什么上好佳酿似的将南啸桓上身的血迹一点点舔舐干净。
南啸桓长眸中一闪而过几丝惊愕,他紧咬着下唇,凭借着所剩不多的意识就想将身上的少年推离,然而全身被缚的事实让他无法动一根手指,只能任司皇寒炼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很快,即使再不情愿,那刚刚才因鞭打疼痛而熄下去的欲望又再次涨大挺立。
“啊啊”
最终,当司皇寒炼用牙齿撕咬胸前的银环时,南啸桓身体剧烈一抖,破碎的呻吟从喉间溢了出来。
“这个环上,刻着炼字”吐出银环,一只手在南啸桓双腿间肆意摩擦,司皇寒炼将头抵在南啸桓腹部,笑道,“代表着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便死,我让你生死不如,你便生死不如,我让你登极乐高峰,你便能登上极乐高峰”
话落,另一只手同时摸上双腿间挺立的硕大。
这一下,消散的意识飞快的回归,南啸桓惊的一声大喝“你”
“呵。”司皇寒炼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屈膝下南啸桓身前跪下,灵活的双手极快的开始撸动南啸桓的硕 大。
他手法极好,不过短短几下,之前已受挑逗的人就已到了极点,眼看着滴滴白液从顶端溢出,司皇寒炼眼神一沉,下一刻,便掐住了南啸桓分 身的顶端。
“呼呼”
浑身起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滴滴鲜血从细小的鞭痕中蔓出,混着层层汗水,南啸桓整个人宛如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
体内灼热无比,欲望折磨着他的身体,不得释放更是让南啸桓几欲发狂。更别说他此时眼前一阵发黑,若非绳子缚着,怕是早就一下子趴倒在地了。
司皇寒炼忽然直腰抬眼,目光如电一般射向垂着头大口喘气的南啸桓“叫声主人,我就让你射。”
他眉眼弯弯,仿佛天真无知的稚子。嘴角极美的笑容极具蛊惑性,怕是任何人看到了都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更别说对于一个在最后关头被迫停下的男人来说。
南啸桓身体一抖,呼吸却一下下平稳了下来。半晌,他长吐一口气,扭头回视。极短的时间内,长眸中已恢复了几丝清明,连带着面部的表情也被他一寸寸压回了不久前滴水不漏的空白。
“我的主人只有暮寒仲一人。”
嗓音暗哑,气息微弱,却是咬字清楚,坚定不移。看着他的双目,没有一丝疑惑与动摇。
司皇寒炼脸色一僵,缓缓垂头。
似乎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就在南啸桓双目开始慢慢涣散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低低响起“你还是如此。”
“主人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低低的冷笑渐渐转成疯狂的大笑,司皇寒炼刷的松手起身,长臂一展,放在一侧的长鞭已经入手。瞬时只听刷的一道破空之声,撕裂空气,直直朝南啸桓抽来。
“”
南啸桓低哼一声,这一鞭下去,顿时胸前就再次裂开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迸溅而出,劈头盖脸的飞溅了正前方的司皇寒炼一脸。
他低头用手抹开鲜血,再次抬眼,阴森森的直直瞪向木架上的人。
那眼神,已然是完全的疯狂。再无一丝理智,双眸中,漫天怒火熊熊燃烧、席卷
“好,很好,你一直都很好”一边狠狠抽着鞭子,司皇寒炼大骂出声,“忠心无贰终身侍主哈哈哈哈,明明是个喜欢被男人操的烂货,却偏偏喜欢说那些毫无意义的屁话”
“主人只有司皇寒峰一人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噼啪又是一鞭挥落。
“本王今日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鞭子挥得更急,一时之间,破空之声不断,残影交织。
南啸桓浑身鲜血,紧闭双眼,奄奄一息的吊在木架之上,嘴角一股黑血正在缓缓流出。
此刻的司皇寒炼,仿佛是从地底爬出的修罗,精致的面容狰狞若鬼,双目赤红。
一鞭又一鞭,扬起落下,落下扬起。
终于,司皇寒炼力竭,直直的站在那里,大口喘着气,没有焦点的双眼直直盯着木架上的男人。
眼前的情景与记忆深处那张虚弱苍白,染满鲜血的脸渐渐重合。恍惚间,周围一下就冷了下来,白茫茫的大雪从阴霾的天空飘落。
一只布满伤痕的手臂出现在雪地里。
恐惧瞬间朝他袭来,他用尽全力,深一脚浅一脚的连跑带爬,路上不知跌了多少次跤,终于来到他的身边。
男人还有着呼吸,尽管很轻很浅,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宛若寒冰。
他伏在那里失声痛苦。一只手臂忽然轻轻抚上他的背。
殿下对不起属下再也不能遵守那个誓言了
狂风卷着雪花,那人最后的话语,深深的烙进了他的脑海。
接连好几日,他都宛若丢了魂一般,整日窝在屋子角落不出门不见客。
直到七皇子司皇寒峰上门。
呦,十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啊,你说那个侍卫是我让人做的,怎么
喜欢他笑话,不过是条忠心的狗。玩腻了,自然也该丢了。
狗是么
哈哈哈。狗这偌大皇宫,在他看来, 也不过都是一群疯狗为了骨头在互咬罢了。
他想起男人温柔的替他擦着湿发,轻声回答着他的疑惑,更没有忽略,在说到自己主子时,那张俊朗面孔上的表情。
他终于知道为何那笑容中的绝望是什么滋味。
又一个夏夜的夜晚,他冷笑着,将手中长剑一寸寸刺进司皇寒峰的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又见到了极其相似的两人
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忠心侍卫冷硬如刀。
会有什么不同么
该是一样的吧
啪的一声。
手中的长鞭终于断成了两截。
充血的双眼一滞,渐渐的,红色消退,理智一丝丝回归。
他解下染血的外衫,扔到地上,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走去。
木架上的人呼吸微弱,一动不动。
“唯一的主人么呵”
意外
大雪纷纷扬扬,连下了两日。
子时,玄朱宫中皇帝寝宫崇德殿一片忙乱。皇帝病情突然加剧,吐血不止,数次昏迷。
太医、侍女进进出出,上下一片忙乱,司皇寒宇坐在司皇云逸床前,目光盯着那昏迷中人好长一会 ,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转向身后站着的少年“寒炼,父皇这次看上去”不太妙啊话未说完,少年就已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