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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第67节

作者:梦溪石/古镜 字数:10252 更新:2021-12-28 21:13:12

    借着喊话的这一会儿功夫,胤禩已经策马奔至隆科多身前,勒绳止步,正对着十四一行。

    “皇上有旨,命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祯入宫觐见。”

    “胤祯何德何能,竟能劳动八哥出马”十四嗤笑一声。

    胤禩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重复了一遍“皇上有旨,命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祯入宫觐见。”

    “皇阿玛已经驾崩,又哪来的皇上”十四面无表情。

    “先皇驾崩,留下遗诏,命皇四子胤禛继承大统。”

    十四愣了半晌,蓦地哈哈大笑。

    “四哥好快的动作,令十四佩服不已”

    胤禩不理会他的嘲讽,从袖中拿出一方玉印,正是康熙平日里常用的印章,以此作为信物。“皇上口谕,宣胤祯入宫觐见。”

    十四双目通红,盯着他咬牙道“八哥,我也敬你爱你,你就这么不待见我,非得看着我死吗”

    胤禩暗叹一声“十四弟言重了,你凯旋而归,本该盛大相迎,可如今先皇驾崩,诸事需要料理,故而只有我出来接你,随我进去给皇阿玛磕头请安吧。”

    十四沉默不语,晨风扬起他的衣袍边角,带起猎猎声响。

    他若就此下马进宫,意味着就此认输,接受胤禛即位的结果。

    若是抗旨不遵,则成王败寇,只怕就算留下一条命,也要被圈禁到死,不得自由。

    “新皇即位,大局已定,我携皇上口谕而来,尔等还不跪拜相迎,是想造反不成”胤禩也不逼他,转而扫过他身后的人,一字一顿道。

    讷尔苏一个激灵,看着十四毫无反应的沉默身影,又思及九阿哥那边至今毫无动静,怕是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反倒落下罪名,惹来祸患罢了。

    这么一想,他暗自苦笑,下马跪倒在地。

    “奴才接旨。”

    他这一跪,后面不知所措的人马,仿佛一下子有了依凭,纷纷跟着下马,跪成一片。

    余下十四一人独坐马上,分外显眼。

    他从小到大,备受宠爱,一帆风顺,既无哥哥们被皇阿玛猜忌的历程,又无须战战兢兢看着他人脸色,更不曾如胤祥一般被圈禁十年,磨尽锐气。

    在他身上,有的只是骄傲,属于天家的骄傲。

    他曾踌躇满志,壮怀激烈,想着凯旋归来,皇阿玛龙心大悦,从此荣宠更上一层,指不定老爷子百年之后,遗诏上就有他的名字。

    可惜,千算万算,一朝出走,回来已是风云变幻,改朝易代。

    原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转眼却满盘皆输,面目全非,让他如何甘心。

    如何甘心

    胤祯抬眼望向天际,此时云层之间慢慢分开,露出一道金色光芒,恰如预示着新朝代的来临,也宣告着自己的失败。

    愤怒,不甘,哀恸,自他的脸上一一闪过。

    最后,归于沉寂。

    下马,拂袖,跪倒。

    “臣弟接旨。”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六,康熙帝崩,皇四子胤禛继,年号雍正。

    皇帝驾崩当天,是小殓,除了撞钟以示国哀之外,还要为大行皇帝穿衣戴帽,以便收殓入棺,皇子皇孙则要戴孝。

    次日则是大殓,要将皇帝移入梓宫,还要让诸王大臣,宗室百官前来跪拜瞻仰,之后停灵于乾清宫,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家眷,皆要进行斋戒,二十七日内不得除服,不得嫁娶,百日内不得作乐。

    满人入关后,推崇以孝治天下,对这些礼节看得极重,兼之又是皇帝大行,更不能出半分差错,这么数十天下来,人人已是双目红肿,喉咙沙哑,好点的也就是精神差些,下巴长了一圈胡渣,年纪大些的老臣,有些捱不住的,当场就随着先皇去了。

    胤禛个性要强,又是想着以身作则,不落下让人话柄的机会,纵然他身体强健,也熬不住这么折腾,脸色苍白不说,双眼也凹陷进去,看起来颇为惊心。

    “臣弟拜见皇上。”

    胤禛放下奏折,起身去扶跪着的人,不悦道“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这么喊吗”

    “礼不可废。”胤禩苦笑。“十三弟已被放了出来,如今正在慢慢熟悉兵部事宜,毕竟也有十余年未曾接触了,怕是一时之间不甚熟稔。”

    “你办事,我放心。”

    胤禛握住他明显消瘦的手,没有自称朕,反而低声道“外人面前,倒也罢了,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就不能喊我一声四哥吗”

    不待胤禩说话,胤禛又黯然一笑“我也知道,当了皇帝,他们个个都避如蛇蝎,动辄跪拜,但是连你也要这么对我吗,四哥这辈子在乎的人,也就是你而”

    已字还未出口,便被一只手掩住。

    “皇上乃九五之尊,岂可说这样的话”那人灼灼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胤禩被看得周身不自在,只得屈服。

    “四哥”他有些无可奈何,这人分明半刻之前面对诸臣,还是冷厉肃穆的模样。

    苦肉计生效,胤禛转嗔为喜。“这就对了,你若私底下再喊我皇上,这帐少不得等以后我们再一块算。”

    他说得隐晦,胤禩却听出弦外之音,禁不住瞪了他一眼,又见他神色憔悴,苦中作乐,终是叹道“四哥日理万机,又要料理丧事,还请多加保重,这江山社稷,可都指望着您一人了。”

    胤禛低低一笑“也只有你会这么对我说。”

    胤禩知他所想,便安慰道“方才我进来时,苏公公还让我多劝劝你,除了他,还有四嫂呢,四哥身边,可不缺真心待你的人。”

    先前梁九功暗中给胤禟等人递信,为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结果到头来却错投了主子,胤禛念他伺候先帝数十年,战战兢兢,没出过差错,本想遣他将来去给先帝守陵,但兴许是梁九功自个儿心里害怕,当天夜里就悬梁死了,新上任的御前总管,便是原先那雍王府里的管家,胤禩方才所说的苏公公苏培盛。

    胤禛面色一柔,正想说什么,却听得外面传来苏培盛急促的声音。

    “万岁爷,奴才有要事相禀。”

    胤禩随即抽出手来,整了整衣裳,垂首肃立,胤禛笑睨了他一眼,方道“进来。”

    苏培盛急火火走了进来,趋前几步,看了看胤禩,欲言又止。

    胤禩见状正想告退,胤禛却道“八爷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能得咱这位主子说一句不是外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苏培盛虽知这两位爷自在潜邸就交情甚好,可如今一位当了皇上,却还相处融洽,就更让人欣羡了。

    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他应了一声,忙低声道“永和宫那边现下正闹着连皇后娘娘也被赶了出来呢”

    那拉氏都被赶了出来,这事闹得估计还不小,先皇刚刚驾崩,新皇生母就开闹,想来想去,只怕也就是与十四有关。

    胤禛心念电转,脸色已是沉了下来。

    劝 告

    依照礼制,皇太后本应移居慈宁宫,但德妃只说永和宫自己居住多年,不舍别居,故而执意不肯,胤禛无法,只好由得她去,将永和宫依制改为太后寝宫,让皇后嫔妃等内命妇在此请安见礼。

    此时的永和宫内静寂无声,宫人都被遣了出来,就连皇后那拉氏也站在门口踟蹰不前,双手交握,面色尴尬。

    胤禛二人赶至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那拉氏见到他们,脸上立时露出如获大赦的表情,疾走几步上前见礼。

    胤禩也忙向那拉氏行礼。

    “里面如何了”胤禛匆匆便问。

    那拉氏面有难色。“这会儿怕是皇额娘心情不大痛快”

    胤禛皱眉,隐隐猜到端倪。“怎么回事”

    她苦笑道“因着九弟和十四弟的事,问臣妾何时放人,臣妾只说自己身在后宫,这些朝廷大事一概不知,但皇上待手足亲厚,劝皇额娘放宽心,但皇额娘说”

    胤禛沉下脸色“说什么”

    “说皇上不肯放了他们二人,所以大发脾气,将臣妾赶了出来。”

    事实上乌雅氏说的是,皇上坐稳了皇位,自然要赶尽杀绝,刻薄兄弟。

    但这种诛心之言,说出来只会让原本就脆弱的母子关系雪上加霜,那拉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委婉言辞,饶是如此,仍旧让胤禛脸色越发难看。

    本朝以孝治天下,新朝登基,丧期之后,自然要奉生母为皇太后,上徽号,且大赦天下,但这些原本算得上喜庆的事情,如今却蒙上一层阴影。

    胤禛知道,他们母子二人的事情,像先帝宜妃这样的宫闱老人自然清楚,这些事情一闹,未必不是给对方看了笑话。

    但他没想到,生母疼十四,恨自己,已到了如此地步,在得知十四被软禁的消息之后,竟连那拉氏也被赶到外面。

    想及此,他只觉得一股怒气往上翻涌,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深吸口气,踏了进去。

    胤禩跟在身后,心头不无忧虑。

    前世他自然巴不得站在一边看笑话,当时皇太后当着众臣的面给胤禛难堪时,他还曾幸灾乐祸,想着能不能利用母子二人的恩怨去挑拨离间,败坏新帝的名声。如今时过境迁,却觉得胤禛与德妃的性格实在过于相像,皆是刚强之人,以致于亲生母子,竟落得恨不能不相见的局面。

    此番会面,只怕又是一番风波。

    往昔的德妃,如今的皇太后乌雅氏,正坐在殿中,见了他们进来,也只是冷冷一瞥,随即移开视线。

    太后能如此,皇帝却不能,因此胤禛憋着一口气,也得先给她见了礼。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吉祥万安。”胤禩跟在后头,也随之行礼。

    “你们还当我是太后吗,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后吗”乌雅氏面无表情,纵然站在面前的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在那双眼里,也看不见一丝温度。

    胤禛强忍着气笑道“皇额娘何出此言,大臣们上折子,说要给您上徽号,尊为仁寿皇太后”

    话未落音,乌雅氏已打断道“这些都是虚名罢了,我一个快入土的人了,本该追随先帝而去,可如今,竟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胤禛敛了笑容,淡淡道“朕难道不是皇额娘十月怀胎所出的儿子么”

    乌雅氏一滞,狠狠道“不错,你是我的儿子,可十四也是,如今你得了皇位,富有天下,十四什么也没有了,你就不能放了他吗”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十四身上,他们母子之间,除了十四,仿佛就没有别的话题。

    胤禛站了一会儿,顿觉身心俱疲。

    且不说宗室里头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就凭十四之前掌握兵权的那些事情,此时此刻也绝不可能放他出来,何况自己只是暂时将他软禁在皇宫偏殿,并没有苛待于他,这当额娘的就如此迫不及待,认定自己对兄弟不好

    “皇额娘累了,您先好生歇息,儿子明日再来请安,您若喜欢安静,不乐意那么多人伺候,儿子就让人将永和宫的人手削减一些。”

    乌雅氏一怔。“你这是想要囚禁我”

    她下意识就将事情往最坏的一面想。

    胤禛淡淡道“额娘想怎么认为,儿子阻止不了。”

    说罢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乌雅氏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发抖。“忤逆不孝子”

    胤禩见胤禛走远,脚步没随着挪动,反倒站在那里,待乌雅氏冷静一些,方道“太后娘娘,儿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那就不必讲了。”乌雅氏冷冷道,“皇帝走了,你怎么没跟着,出去,我乏了。”

    胤禩叹了口气“太后难道不知,如此只会让您与皇上越走越远,届时即便想让十四弟出来,也难了。”

    乌雅氏一愣,冷漠的面色慢慢化作忡怔。

    胤禩见状,便道“皇上虽不是在太后跟前抚育长大,可也是太后娘娘所出,论亲厚,当不下于十四弟,皇上心中对太后的孺慕之思,也不逊于任何人,只是他性情刚硬,很多事情心里虽想,嘴上也未必说,久而久之,难免让太后觉得难以亲近,此事儿臣虽是旁观,却也感同身受。容儿臣说句僭越的话,说到底,皇上与太后,毕竟是亲生母子,这天底下,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十四弟是皇上亲弟,皇上又怎会置他于死地,不过正在气头上罢了,若过些时日,太后好言相告,彼此解开心结,说不定还有转机。”

    乌雅氏听罢不语,良久方道“我一见到他,就会想起当年的佟皇后来,你说,他对我,有对佟佳氏的半分孝顺吗”

    这话胤禩却不好接,只能道“佟皇后已仙去数十年,如今皇上的母亲,只有太后而已。”

    先前的话,本是令乌雅氏有些动容,岂料胤禩此话一出,她又莫名沉下脸色,冷笑道“不错,哀家是他的母亲,可你看皇帝所作所为,又有哪点符合孝道了,只怕若不是本朝礼法所限,哀家这个太后,也是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莫说十四阿哥的事情,纵是他对佟家,也比对我要亲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乌雅氏不想着如何改善自己与儿子的关系,却总念及之前种种不痛快,这又于事何补,胤禩本是耐性极好之人,但此刻也忍不住有些火气,只是面上仍旧一派恭谨。

    “皇上事母至孝,岂会如此为之,太后乃万民之母,还请念在天下百姓的份上,多体恤皇上一些。”

    他能劝的,反反复复也就是那几句,乌雅氏能得先帝宠爱,又坐镇后宫多年,并非少了聪明或心计,只不过她与胤禛性情相似,谁都不肯轻易妥协,且心头念念不忘当年旧事,一旦有了死结,就很难再解开。

    便如眼下她认定大儿子的皇位得来不正,又将小儿子囚禁起来,在她心中,原本就疼惜的十四,此时更需要她这个额娘去营救,孰轻孰重,心里头那根杆秤自然而然倾向某一方。

    “我知你自小就与皇帝交好,如今他登上帝位,你自然更向着他说话,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哀家,想当初你额娘也不过是个出身微鄙的庶妃罢了”

    乌雅氏怒极,抄起桌上的茶盅就往地上摔去,人依旧坐在椅子上,仪态半分未失。

    碎片落在地上,又飞溅到胤禩手背,划出一道伤口,血珠立时沁了出来。

    这点疼痛胤禩还不放在心上,只是听她辱及良妃,不由也敛了神色。

    “那儿臣先告退了。”

    乌雅氏见他神色,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但她是倔强之人,绝不肯主动认错,更何况对着一个晚辈,便也装聋作哑,撇过头去。

    胤禩退了出去,却发现十三就站在永和宫门口不远处,似乎在等人,见他出来,立时走了几步,迎上前。

    “八哥”

    “怎么来了”

    十三苦笑一声“原本听说方才的事,想着能不能过来劝一劝,毕竟太后娘娘也曾抚育过我,可见你出来这情状,连八哥这般心思玲珑的人也铩羽而归,我怕是也不用进去了。”

    “太后正在气头上,现在先别进去,缓缓再说。”胤禩拍拍他的肩膀,二人并肩而行。

    “现在在兵部怎么样,还顺利吧”

    十三点点头,叹道“都十年没摸过名册这些玩意,先前一打开,就像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似的,现在可好多了。”

    胤禩抬眼,见他不过二十五六,就已现出沧桑之态,连鬓间也染了些星星点点的斑白,又想起他年幼时手里抓着蛤蟆说要送给自己的情景,心下不由酸楚。

    “十三。”

    “嗯”胤祥正兴致勃勃说着自己在兵部的事情,冷不防被胤禩打断,转过头来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光景。”千言万语不知何从说起,早已湮灭在这漫漫岁月之中,胤禩也只能感慨一声。

    十三仿佛知他所想,便笑着安慰他道“八哥无须为我担心,这几年我没少琢磨,要说伤心自然是难免的,但回过头来想想,兄弟里头,最惨的也不是我,如果成日自哀自怜个没完,还是不是个大老爷们了”

    胤禩点头道“你能这么想是好事,如今皇上登基,怕是对你要重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别闷在心里头。”

    胤祥心头一暖,嘴上却扑哧笑出声“八哥,你是不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弘旺长大,就也染了这些婆婆妈妈的毛病,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哪里会有什么事”

    二人开着玩笑,却见苏培盛匆匆忙忙往这边走来,见到他们,不由大喜过望,小步跑上前,道“两位爷,皇上正想找你们呢,快跟奴才走吧”

    “什么事这么急”

    “好像是和西北军情有关。”

    胤禩与十三俱是一愣,继而凝重。

    西 北

    当时十四奉命回京时,将大将军印务交给平逆将军延信,但是延信毕竟没有十四的显赫身份,也镇不住那些蒙古王爷,他牵制住了策妄阿拉布坦,却拦不住另外一人的狼子野心,这就是罗卜藏丹津。

    罗卜藏丹津是青海厄鲁特蒙古首领,袭亲王爵位,先前十四阿哥胤祯领大军时,曾对他拉拢打压,威逼利诱,将他稳在后方,不跟着起哄闹事,偶尔也能帮清军打打策旺阿拉布坦,但是十四奉皇命回京,接着又被扣押在京师,在前方的大军等于群龙无首,罗卜藏丹津眼见康熙驾崩,十四又一时回不来,便起了反意,鼓动策妄阿拉布坦跟着自己一起闹腾。

    此时,远在京城的这边,刚刚登基不久的胤禛见青海和硕特蒙古右翼贝勒察罕丹津护送七世有功,就将他册封为黄河南亲王,这就更引起罗卜藏丹津的不满。

    就在上个月,罗卜藏丹津乘机召集青海厄鲁特蒙古各台吉,在察罕托罗海会盟,煽动他们起兵反清。虽然青海蒙古内部并不个个都响应,特别是察罕丹津,因亲近朝廷,便与罗卜藏丹津划清界限,分道扬镳,但是其余一些部落,还是有些跟随了罗卜藏丹津,使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到河洲、西宁附近。

    西宁守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延信那边则远水救不了近火,消息以八百里加急传送至京师,已是火烧眉毛的事了。

    胤禩二人没料到军情如此紧急,待到了养心殿,看了军报之后,各自心里都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此时被召来议事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张廷玉和佟国维,这就是雍正元年的重臣班底。康熙年间的许多臣子,老的老,病的病,连佟国维也已近古稀之年,须发苍苍,不复当年英勇。

    但现在却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操心。胤禛看着西暖阁里寥寥数人,这才深感自己手头无人,至于沈竹和戴铎,却因掌握了太多机密之事,胤禛并不想让他们展示于人前。

    “你们怎么看”

    佟国维道“新皇登基,诸事未定,如今暂且不宜干戈,策妄阿拉布坦那边还虎视眈眈地看着,一旦我们分出兵力,等于两头都受到夹击。”

    胤禛点点头,佟国维这是老成持重之言。“那依佟老看,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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