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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欢 第20节

作者:堂桂花 字数:14603 更新:2021-12-28 21:40:55

    听说弟弟要被害死了,小榆钱儿当即瘪著小嘴,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雾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到尉迟睿身上踢打著

    “坏爹爹臭爹爹东爷爷说你以前惹爹亲生气,爹亲才不要我的你现在又惹爹亲生气,爹亲又不要弟弟了你赔我弟弟,赔我弟弟我恨你我恨你”

    尉迟睿从来没觉得这麽难受过,身上被儿子拳打脚踢的疼痛全都百倍回到心里。

    小榆钱儿,他最宝贝最心疼当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儿子,居然说恨自己

    也许是他低估了血缘的不可分割性,但更有可能是他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

    也许小榆钱儿真的应该恨自己,毕竟是他,在儿子最幼小最需要亲人的时候,残忍的让他和净榆分开,承受离别的痛苦。

    他还愚蠢的以为,净榆已经忘了过去,小榆钱儿又那麽小,不会有一点记忆。他以为他能逃脱良心的遣责和被诅咒的命运。可是,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严重非常彻底的伤害到了他们两个人

    在这一瞬间,他真觉得自己报应来了。曾经欺骗过的,伤害过的,背叛过的,无视过的此刻如滚雪球一般造成了雪崩之势,带著刺骨的寒冷,几欲将他灭顶

    “小榆钱儿──”寿春公主站在门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是奶奶不好奶奶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爹爹,让你爹爹不敢相信别人,不懂怎麽去爱别人。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别恨他你要恨就恨奶奶你爹爹还是疼你的”

    呜呜──小榆钱儿越哭越大声,似要把多年的委屈和忿懑发泄殆尽,“爹爹最坏他不让我见爹亲他还娶了那麽多的姨娘我讨厌姨娘讨厌她们她们都欺负我欺负是没有爹亲疼的孩子”

    “小榆钱儿”尉迟睿再一次被儿子的话彻底震惊了,“她们有欺负你她们什麽时候欺负你”

    “她们嘴上不说,心里都在笑所有人都在笑我是没有爹亲疼的孩子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小榆钱儿歇斯底里的发泄著小小心眼里郁积的强烈不满。

    谁说孩子不懂事他们的世界就因为纯净无邪,所以容不得一点污垢。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让他们感知到自己是被爱著,还是被伤害著。

    尉迟睿一直以为自己将儿子保护得很好,此时却发现,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一场。伤害小榆钱儿最深的,恰恰就是他自己。

    “爹亲我跟你走”小家夥转头扑进一样心如刀割的庄净榆怀里,就算错的那个不是他,但毕竟对孩子造成了这麽严重的伤害,他没有办法置身度外,因为这也是他的孩子,他的每一分难过加诸在自己身上都会痛上十分

    “爹亲你别生气爹爹他对你不好以後我对你好小榆钱儿很快就长大了我我陪著你,我我来保护你”小家夥哭得快脱力了,说的抽抽噎噎。

    “小榆钱儿,爹亲也不好”庄净榆的眼泪也落了下来,紧紧的抱著他忏悔著,“爹亲那时怎麽能选择忘记我怎麽能忘记你,我的小榆钱儿爹亲真是个大笨蛋,我怎麽能放心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是爹亲不好,你也恨爹亲”

    话没说完,他就捂著肚子疼倒在地,眉头紧紧纠结著,整张脸痛苦得扭曲起来。过於激动与哀伤的情绪让肚子里的孩子非常难受,强烈的表达著自己的不安。

    “爹亲爹亲”小榆钱儿吓坏了,大哭不止。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的神智都清明了。尉迟睿来不及掩去脸上的泪痕,连滚带爬的冲过来,手忙脚乱的抱著他,“净榆净榆你是怎麽了”

    还是寿春公主反应得快,“睿儿你那药呢上次那药”

    “药呢药呢”尉迟睿六神无主,心智大乱,怎麽也想不起药到哪儿去了。

    “我上次见你就放身上的”寿春公主出言提醒。

    尉迟睿在自己怀里一摸,果然,那药瓶还在里面。赶紧取了一粒喂庄净榆服下,把他抱到床上休息。

    寿春公主已经到门外吩咐,“快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看著净榆如此痛苦,又取了一粒药给他服下。尉迟睿握著他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难道老天,真的要惩罚他,把这个孩子就这麽带走了吗

    若是真的,尉迟睿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一会儿,庄净榆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只是脸色异常苍白,疲倦无语。

    “大夫来了”玉茹在门外提醒。

    尉迟睿本想吩咐人进来,庄净榆却微微睁眼瞧著他。尉迟睿一下回过神来,忙把帐幔放下,只把他的手放在帐外,又用丝帕罩上,才带人进来。

    请来的老大夫可遭罪罗给的诊金虽高,却被那马车拖得一路狂奔,出了一身冷汗,老命差点吓去半条。进了这客栈,瞧这一家子行事,倒似大富大贵之家,不敢小觑,定了定心神,才进来诊脉。

    仔细的瞧过了,老大夫捋须道,“尊夫人这是动了胎气,幸亏你们先给她用了保胎药,她又长年习武,体格健壮,暂时无碍。但府上既然已经知道她有了身孕,怎麽还让她如此费神伤心这可是养胎大忌切不可如此了。我这儿再开一副方子,给她喝上两剂,好好歇上两日便是了。”

    尉迟睿望著帐内,呆了半晌,咬紧牙关,面若死灰道,“大夫,我,是我不想要这孩子。麻烦你,你”

    寿春公主在一旁听得掩面而泣。

    老大夫愣了,这种情形倒是少见。人家保胎保得欢天喜地,这一家子急匆匆的把他唤来,又说要打胎。打就打呗,为何这男人又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真是古怪

    “啊那也行吧”别人的家务事,还是少问为妙

    正要提笔开方子,却从帐子里冒了个小人头出来,大眼睛里泪痕未干,用绵软沙哑的童音道,“爹爹,呃娘说,留下弟弟。”

    第六九章 痛定思痛

    浓黑的药汁很快就熬好了,尉迟睿小心的吹得温了,才拿托盘端著送进房来,还细心的摆上一小碟雪花云片糖。略有歉意的道,

    “净榆,这里不比京师,买不到那种你爱吃的芝麻糖,你就凑合著去去苦味吧。”

    庄净榆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自己坐起身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手拈起片糖放进嘴里,半晌眉头才舒展开来,声音很轻,却冷然道,“你要记清楚,我不是为了你留下这孩子的。”

    他抬手轻抚著一旁哭得累了睡著的小榆钱儿,声音明显的柔和了下来,“我是为了小榆钱儿才留下这孩子的,我不想在他心中再留下一丝阴影。”

    尉迟睿讪讪的站在一旁,心中羞愧难当。嗫嚅著道,“对,对不起。”

    庄净榆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摆了摆手,自又转身躺下了。

    “那,一会儿吃饭了我给你们送进来。”见他不置可否,尉迟睿轻手轻脚的放下帐幔,收了空碗退出房去。

    寿春公主瞧儿子一脸沮丧,给他鼓劲,“慢慢来净榆肯留下孩子,这已经很好了。剩下总有一年的时间相处,多尽点心”

    盼了多少年,难得母亲如此用心待他,尉迟睿很是感动,“母亲,之前我那麽对您”

    “俩母子哪有隔夜的仇”寿春公主笑著摇了摇头,很是伤感的道,“应该说是母亲一直对不起你。”

    “不”

    “算了,过去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不过睿儿,你真该和小榆钱儿好好谈谈。那孩子受了这麽些年的委屈,心里有气,今天话是说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左一个右一个的纳妾,虽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确实会让他们俩心中不快。我呢,会找适合的时机跟净榆谈谈,但有些问题你也必须解决了,表示你的诚意。”

    尉迟睿点了点头,开始认真琢磨未来的生活。

    欧阳璧不知从哪里探听到小榆钱儿过生日,下午兴冲冲的备了礼物过来,还要邀他们去游山玩水。

    尉迟睿本来心情就不好,见了他更是一肚子气,刚推说净榆身体不好,庄净榆却自己开门出来了。

    “趁小榆钱儿睡著,我想出去走走。”

    见他眼色苍白,欧阳璧反过来劝解道,“净榆,你真的脸色不好,要是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

    庄净榆摇了摇头,“躺久了,很是难受。只要不是翻山越岭,走走却是无妨。”

    见他意志坚决,尉迟睿只好张罗著人给他准备马车,拨了数十名侍卫跟著,叮嘱青苔和杨商好生在一旁伺候。又把罗怀仁给的药递过去,“净榆,你还是拿著吧,有什麽不舒服,自己记得吃。”

    庄净榆微微叹息了一声,还是伸手接过了药瓶。

    欧阳璧看不瞧他们之间打什麽哑谜,怕庄净榆身体吃不消,临时改换了线路,带他到了城郊白龙河畔。

    此处视野开阔,看著大江东去,浩浩荡荡,两岸青草虽黄,霜叶正红,在秋日丽阳下,不觉伤感,倒有一种绚烂肃穆之美。

    走了几步,庄净榆只觉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见他脸色稍霁,欧阳璧才出言询问,“净榆,你这是哪里不舒服我家倒也收了不少的灵丹妙药,你说出来,也许能帮到你。”

    庄净榆微微苦笑,却忽然反问,“欧阳兄,你年少英雄,人才家世,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为何,为何那日却要对我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他真的很好奇,自己明明是个男子,为何却能吸引男人的注意

    见他问得直接,欧阳璧也不忸怩,爽朗一笑道,“因为净榆你够好啊人的情之所锺,无非是相互吸引。净榆你只看到我的好,可我同样看到了你的好。怎麽说呢你给我的感觉就好象是天边的白云,纯净高洁,却让人忍不住想拉下来拥在怀里,这种感觉,目前还只对你有过。”

    “那我恐怕要辜负欧阳兄的一番美意了。”庄净榆说得温和,语气却甚是坚定。

    “是因为那个尉迟大人麽”

    庄净榆略一踌躇,说是因为他也没有错。自嘲的一笑,“其实我没你想的那麽高不可攀,我十七岁就开始跟他纠缠不清了。”

    “净榆”欧阳璧突然打断他,眼神真诚而且诚挚,“若是你在他那儿受过伤,我愿意来帮你治愈。”

    “谢谢你。”庄净榆终於展开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可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遇到困难就不知所措的把记忆抹去的青涩少年了,真正成熟的人,该懂得如何分辨和取舍自己的感情。该争取的不会放弃,该放弃的不再怜惜。

    庄净榆想,他这个做爹亲的,也应该好好的为自己和孩子们的将来做一番打算。

    第七十章 初到边关

    尉迟睿眼见著欧阳璧带著他的净榆谈笑风生的回来,嫉妒得眼都红了。瞧著他在门口盯著,欧阳璧偏还故意又凑近庄净榆耳边不知说了句什麽,逗得他哈哈大笑。

    可跟小榆钱儿谈过的尉迟睿知道自己此刻处境不妙,再多的怨气也不敢抒发。

    小家夥可是很明确的告诉他老爹,要是不能劝得爹亲回心转意,他就和弟弟一道陪著爹亲落魄江湖去

    “因为爹亲只有一个人,爹爹你却还有奶奶,那麽多的姨娘们。我和弟弟要是不陪著爹亲,他就实在太可怜了。”

    “爹亲没有你们也会很惨的。小榆钱儿你最乖啦,爹爹一定会对爹亲很好很好的,你帮著爹爹留下爹亲好不好”尉迟睿立即示弱装可怜。

    小家夥想了半天,小大人般皱著小眉头,很是公正的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尉迟睿很有危机感,这还真得好好表现。要不到时“妻”离子散,他孤家寡人的还有什麽意思

    又休整了两日,这一家子又启程上路了。

    尉迟睿还有官职在身,不可能在路上长时间的逗留。中秋已过,冬天的脚步就近了,边关的雪更是会来得更早一些。

    不说庄净榆现在有孕在身,就是寿春和小榆钱儿也不再适合在路上长途奔波,所以一定要赶在入冬之前回到京城去,这接下来的行程就得加快些了。

    幸好有寿春公主一路精心调理著饮食,庄净榆并不觉得十分辛苦。现在身份拆穿,也不瞒他,原来伺候饮食的这俩师傅竟然是从前伺候皇上的御厨,这帝王之家的享受果然非比寻常。

    一路上,尉迟睿自然是做小伏低,端茶倒水,殷勤备至。庄净榆也由著他去,不置一词。

    倒是寿春公主,每日饭後,必要与他闲话消食一番,方放他去休息。她从不提尉迟睿之事,只是东扯西拉的讲些永安侯府的历史和朝中之事,倒让庄净榆开始慢慢了解到尉迟家在朝中的处境和为官的不易。

    西泠城离边关本就不远,走上七八日,也就到了。

    现任边关主帅正是尉迟睿那三夫人江文蕙的亲爹江元胜。一早探子得到消息,便派了副帅列队迎接,把一行人送进驿馆休息。

    寒喧已毕,寿春公主忽然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江大元帅忙於军务,还如此劳神费力的招呼我们这孤儿寡母,劳烦将军回去,代本宫向他赔个不是。”

    这还是庄净榆第一次听到寿春用如此语气说话,话虽客气,但内里的指责之意却是显而易见。他微微有些诧异,不解为何她突然发难。

    那副帅周大猷却是知道朝中规矩,今儿来时便知道这差事不好当,此刻僵著一张脸,大气也不敢出。

    且先不论永安侯,单凭眼前这位,怎麽说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姑姑,先皇的嫡亲公主,身份尊贵,非同一般。她既亮了旗号出来。只要没有战事,江元胜便该率人亲自来迎。却如此托大,指派自己前来,这分明就有轻视之意了。

    而江元胜心里也呕著一股气,他自恃拥立有功,亲女江文蕙本来是想送进京中做贵妃,却不料被宣帝指给了尉迟睿,虽有诰命在身,但只是个妾室。和尉迟睿连翁婿都算不上,若是见了面,按著贵贱官职,他还得向尉迟睿行礼,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故此,怎麽也不肯出现。

    尚有一层说不出口的理由是,尉迟家世代在边关为帅,威名远播,在军中威信很高,就是尉迟睿,虽未从武,但之前可也掌著兵部尚书一职,年初才刚刚退出。这边关虽在他这几年的经营里,固若金汤,但里面也有不少人并不卖他的账,要是自己当著众人的面对尉迟行礼,那这个面子里子可都折大了。

    尉迟睿当然深明其中的道理,此刻一笑,接过母亲的话,“周将军,虽蒙陛下恩典,但我母子来此边关祭祖乃是私事,实是不敢惊动江大元帅,就请周将军回去给问个好,带个话,我们自会行事,不劳江大元帅费神了。”

    这周大猷额上的冷汗已经涔涔而下了。

    人家这是奉旨祭祖

    连皇上都有赏赐,给了面子的,你一个燕云关的主帅居然不给面子,这不是成心拆皇上的台麽

    第七一章 忠烈祠里

    “老周将军可还安好麽那恶风之疾可轻了些去年可巧有人送了副虎骨来,我想著几位老将军用得著,便都配了酒送去。老将军用过了吗功效如何”尉迟睿关心的是周大猷的老爹,那可是尉迟临风手下的铁杆部下。

    “好很好多谢侯爷惦念,家父时常提起,很是感激。”周大猷却连背上都汗透了。要是让他那火爆脾气的老爹知道他今日干的这好事,恐怕能抄起家夥狠揍他一顿。

    尉迟睿还不肯放过他,呵呵一笑,“不知令郎在工部可好啊府上二公子也该入闱了吧可有中意的去向麽要是不嫌弃我这侯爷无用,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一番软硬兼施,摆明了就是告诉你,你一家子都在我手心里捏著呢

    周大猷两腿战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末将,末将知错了”

    尉迟睿故作惊讶,“周将军何错之有快快请起”却不伸手拉他,任他在那儿跪著。

    庄净榆在一旁瞧著,还真是受教。

    此时杨商进来禀报,“启禀老夫人、侯爷,好些将军来看望您们了。”

    “快快有请”尉迟睿急忙吩咐著,全然不理会周大猷了。

    寿春冷冷一笑,一手牵著小榆钱儿,一手拉著庄净榆先进了内堂。

    “官场之上,趋炎附势、人走茶凉虽是常事,但行事都还得有个分寸。对那些踩过界的小人,咱们可不能心慈手软,这该拿的身份一定要拿出来,否则还不得让人蹬鼻子上脸了去这打狗就是给主人看的但现这时节能主动来看咱们的,都还算是和侯府交好,懂得礼节的。这面子不能不给,咱们换了衣裳就得出去见见。净榆,你应付得来麽”

    见她目光殷切,似有深意,庄净榆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净了手脸,盛装华服,寿春公主带著他们昂首挺胸出现在众人面前,皇家高贵气质展露无疑。

    “记住,你越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就越是把你供在心里。”寿春是这麽指导庄净榆的,并且隆重介绍这是她的义子。

    见庄净榆品貌出众,这些人不知他的底细,不敢小觑,极是恭敬。

    最初来的一拨人大多是真心与永安侯一家交好的,随後有些人听说周大猷跪在了厅堂之上,忙不迭的也备了礼品赶过来。

    寿春却不再客套应酬,推说车马劳顿,带著庄净榆和孙子又回去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尉迟睿似是才发现,将周大猷扶起,“怎麽周将军如此多礼咱们两家是多少年的交情,如此见外,倒叫旁人瞧了见笑。”总算是放过他了。

    周大猷又羞又愧,肚里把那江元胜骂上千遍万遍不止。

    他跪在那时,看著人来人往,总算认清楚了一个道理。

    任你做再大的官儿,始终是皇上的臣,但永安侯却是皇上家的亲戚。就凭皇上将那江元胜的女儿塞给尉迟睿做妾,就该明白彼此地位悬殊,可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糊里糊涂接了这桩差事,被人当作靶子使。

    尉迟家自解决兵权之後,一直很小心的从不过问军政之事。而此时皇上怎麽会无缘无故派永安侯来边关祭祖恐怕其中另有别情。

    既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周大猷也不等尉迟睿发问了,立即开始表忠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尉迟睿要的就是这目的,这一晚,他可没时间再来伺候庄净榆,毕竟正事要紧,留周大猷在府上一直谈到三更天方才散去。

    当晚,江元胜得到消息,气得暴跳如雷,在帅府里砸盆摔碗。

    第二日起,就陆续有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过来探望永安侯,第一日的寒喧已然过去,现在谈的就是政事军务了。

    尉迟睿一面听取这些人各式各样的牢骚意见,一面私下派人详加打听,忙得简直是脚不沾地。

    庄净榆冷眼看著,依旧不置一词。

    寿春公主也没让他太闲著,带著他开始筹备祭祀之事。从选择祭祀的黄道吉日,到准备每一样祭器祭品,丝毫都不得马虎大意。

    为了纪念在边关战死的将军士兵,大洪朝开国之初便在燕云关建了一个忠烈祠。那些战功卓著的立了牌位,无名小卒就记载名字於簿籍,世代受人香火。

    而尉迟世家由於军功太盛,为国捐躯的先人实在太多。在忠烈祠里另辟了一殿,单独存放。

    推开那扇朱红暗沈的门,庄净榆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不敢跨进这扇大门。

    高大宽敞的殿堂里,整整三面墙,密密麻麻的牌位带给人的冲击和震撼不是一般的强烈。之前光是听说尉迟家的历史还不并得什麽,可如今亲眼见到数以百计的冠以尉迟之姓的牌位,他开始明白,富贵权力的背後,尉迟一族付出了多麽惨烈的代价

    他依稀看到,这无数的牌位後头堆积如山的白骨,无数亲人的血泪

    庄净榆忽然懂了,为什麽听说他要留下肚子里孩子,寿春公主和尉迟睿会那麽的高兴。

    第七二章 祠堂揭密

    寿春公主一入祠堂,当即眼泪就下来了。诚心正意的焚上香烛,她亲自领著头打扫香案,细心的擦拭著每一个牌位。

    没人说话,都在静默的用心做著份内的事,生怕有一点亵渎先烈。连小榆钱儿都很懂事的给大人递著抹布。

    忽然,有人发出轻轻的啜泣之声,抬头一瞧,是江陵。他爬上梯子打扫著上层牌位,却赫然发现那里竟有虫鼠啃噬过的痕迹

    寿春公主当即震怒,这是怎麽回事朝廷每年都会拨专款修缮忠烈祠,而尉迟家还会特别添上银两,管理自家这所大殿。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形呀

    不待吩咐,青苔和几个轻功好的侍卫立即飞身上梁,检视其他的牌位。很快便发现,除了底下几层打扫得很干净,上面的只是粗粗拂去了表面蛛丝灰尘,後面却是藏污纳垢。

    寿春公主瞧得脸色铁青,若不是她临时起意亲来打扫,恐怕就得让人蒙蔽了去

    这祭祀先祖,对於天下百姓来说都是极其重视。尤其是王公亲贵,更讲礼仪。象这样的失礼,将犯事者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忠烈祠的管事迅速被带了来,见事情败露,当即就哭开了,“公主殿下,这事儿这事儿真的不是小的不尽心啊”

    “那这究竟是何故”连庄净榆都愤怒了。如此的大不敬,还是对国家的有功之臣,确实太过分了。

    管事的却又不敢吭声,只拿目光左右扫视。寿春会意,吩咐侍卫做好守卫,那管事的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招认了实情。

    原来这忠烈祠以前因为朝廷重视,拨款充足,一直打理得很是干净,从没出过任何问题。

    可自江元胜上任後,没几年他就盯上了这块大肥肉。不管是朝廷拨付还是象永安侯这样各家送来的银两,统统都得先入大帅府的账,克扣大半再挤给他一点儿。

    因为老是短缺工钱,雇工们走了好多,留下的干活也都不肯尽力。尉迟家的大殿还算是好的,因为念著他家的功勋,有些将军看不过眼,不时自己私下掏钱打赏一二,让工人们尽些心力。而其他地方,比这更加破烂不堪

    众人听得肺几乎都要气炸了,这连死人的钱都不放过,还算是个人麽

    见寿春公主气得浑身直哆嗦,站立不稳,庄净榆赶紧上前搀扶住了她,寿春定了定神,却还不失理智,“那你可有证据”

    “有”那管事的一溜烟取来一个账本,双手捧上道,“自江大帅把忠烈祠的账目收归已有後,小人怕将来出事对不上账,於是便偷偷又记了本私账。每次从他那儿领出多少钱,用出多少,用往何处,何人经手,俱都记得明明白白就连平时有些将军私下送来添灯油香烛的,小人也没忘记。公主殿下尽管找人对质,若是小人在其中昧了一分一文,都叫我人头落地,不得好死”

    这个管事的虽然胆小怕事,却不失精明仔细,他和这个账目现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夫人,那此事现在怎麽办”云贵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要不要去禀报侯爷”

    寿春公主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抑住了心中的滔天怒火,摇了摇头。

    这儿毕竟是在边关重地,永安侯府名声虽隆,却也敌不住江元胜的手握重兵。对於这样的重要将领,该怎麽处理,还是得等朝廷的旨意。

    再说,现在一家子老小都在这里,要是有个什麽差池,那可是得不偿失。

    寿春发话了,“忠烈祠主事办事不力,疏於管理,现拖出去杖毙尸首扔进河里,让他死无全尸”

    那管事的吓得面如土色,庄净榆却已经会意,摆手示意他没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而不一会儿,忠烈祠的人却见管事的满身鲜血,如死狗般被尉迟家的人拖了出去。

    而忠烈祠里,打扫仍在继续。

    寿春公主处死了管事的之後,其他事宜就不再追究。还格外开恩,自拿了金银,请了许多乡邻,忙了三日,才把整个忠烈祠彻底清扫了干净。有些毁损之处,也一并请了工匠过来修缮。祭祀之事,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第七三章 阴谋暗定

    江元胜收到忠烈祠的消息,有些坐不住了,下了帖子求见永安侯。

    军人收入,除了固定的军饷,主要来源於打了胜仗,朝廷犒劳的赏赐。这是人家流血流汗拿命拼回来的,再多也无可厚非。但与此同时,边关主帅对於个人军功的上报与管理就显得尤为重要。

    江元胜最初任职时,倒还老实,有一是一,基本做到了赏罚分明。可没几年,随著边关太平,没什麽军功可建,人又大权在握,他开始渐渐的变得有些不安分起来。

    这西泠城商贸繁华,往来的富商巨贾著实不少。见别人骡马成群,奴仆列队,江元胜很是眼红。总觉得自己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就拿那麽点军饷实在委屈自己。

    人的贪念一起,邪门歪道的心思就出来了。

    他暗地里打破之前的禁令,派了心腹将士乔装改扮,埋伏到边境线上,大肆抢掠异族商旅财物。为免走漏风声,只要被他们盯上的,无一幸免,全部杀人灭口,回来还要充作军功,冒领赏赐。

    弄了几次,被有心人看出蹊跷,但他做很是小心,就是有心告发,也苦於没有证据。

    但这毕竟只能偶一为之,弄多了不仅不好看,还可能引发真正的战事。

    江元胜又把脑筋动到了忠烈祠的头上,此处受朝廷拨款,甚是优裕,这些年自己贪墨了多少,他心里自然最是清楚。

    尉迟睿来了之後,查那假军功之事他倒是不怕,因为这是军中旧有恶习,他最多就落个治下不严的罪名,伤不到他根本。

    但这忠烈祠却关乎朝廷体面,若是被他抓到什麽把柄带回朝廷,那可绝对是不可开脱的罪名。

    所以尉迟睿到来之前,他就严令那忠烈祠的管事做好表面工夫,谁知工人们积习难改,还是露了破绽。要是知道这平素胆小如鼠的管事居然还偷记了帐本,江元胜早把他碎尸万段了。

    尉迟睿见到江元胜的时候并有没难为他,还很是客气的连连告罪母亲脾气急躁,擅作主张,在他的地头伤了人命,还请他多多包涵。

    弄得江元胜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麽药。

    “元帅何需烦恼若是实在不放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手下得力副将王安游做出一个狰狞的手势。

    江元胜给吓了一跳,“这恐怕不妥吧”

    “难得他们一家子都在这里,大人您想,永安侯府可就剩下这一脉了。若是一网成擒,再把那个尉迟鼎干掉,以您今时今日的地位,很容易就保举小姐坐上侯府的当家主母之位。那时,再从您家里挑个子侄过继进去,这份富贵荣华便唾手可得小姐在那侯府中,也不用再受旁人的闲气”

    江元胜怦然心动了,女儿数次来信,皆说起在侯府中诸多的不如意。这门亲事本就结得勉强,若是真能如此,除了自家受益,倒也算是替女儿另辟蹊径。

    “但他们身边高手如云,况且边关还有这麽多双眼睛盯著,这行事实在太过冒险。”

    “当然不是在咱们这里动手”王安游附在他耳边,献上一条毒计。

    江元胜眼里渐渐透出寒光,“好就依你”

    接下来,江元胜表现得很是殷勤,好象生怕永安侯回京告状,还特意邀请他来检阅三军。校场之上,自然是盔明甲亮,进退有序。

    尉迟睿连连称赞不已。随後大帅府举办隆重的宴席,邀请他们一家参与。有些不明真相的将领以为尉迟睿被蒙蔽,很是见不惯此等逢场作戏。

    寿春悄悄嘱咐庄净榆记清众人的表情,分清真心假意。但即便是真心,也要认清有无相互利用的价值,进行取舍与予。

    “你可不要怪我教你势利,这官场上的事情便是如此,咱们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可著实不易。他们对咱们的恭敬,无非也是想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咱们却不能没有选择的收留所有的人。记住,在朝堂上,一个有用的敌人甚至好过一个无用的棋子。”

    庄净榆本是极聪明之人,一点就透了。寿春如此煞费苦心的教他,他多少也猜到了她的用意,只是她不点破,自己便也先装作糊涂。

    那边尉迟睿陪著一众将军饮酒正欢,不知怎地,忽然有人跳了出来,乘著酒兴道,“末将不才,愿意向侯爷领教一下尉迟家闻名已久的枪法,还望侯爷不弃”

    别说庄净榆,连小榆钱儿听得都愣了,我们家还有什麽家传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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