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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 第47节

作者:云水吟 字数:21961 更新:2021-12-28 21:36:41

    。

    闻言我初是一愣,反应过来还真是怒笑不知,其实如今的我早不像从前,一闻荒唐即要面红耳赤,怒极跳脚,如今的我历经情仇,再闻荒唐,也不过心中唏嘘,无奈无语,而此际为幽无邪所拥,我当下扯开他双臂,回身之际不觉一笑摇首,再开口只道,“幽无邪,为了能让麒麟同意你我澧水一见,你是不是不惜以九幽弱点为制,让他灵兽长深信幽魔族离不开灵兽族固壤守护,让他灵兽长彻底打消疑虑,认准了你是真心与他结盟又或者,他若不与你结盟,不肯带你前来澧水,那你就威胁他说要不顾一切,再取陌阳,是不是”

    一语推测,幽无邪微笑颔首,此际他见我不曾因他先前荒唐之言恼怒,反倒问起幽魔灵兽争端,当下竟更是口无遮拦道,“龙帝陛下果然聪明,如何,现在知道本尊待你好了吧,为了你,本尊可真真是下了血本,我是不是比凤百鸣还要好我比他好一万倍,是不是”

    又在与丹凤较劲,他大约也当我与丹凤有私,唉

    止不住摇首笑叹,不错,此番这幽魔君主待我的确不薄,不过自古道大恩不言谢,这恩德我自会铭记于心,至于私情,,算了,如今说也说不清,一切待尘埃落定后,再细细清算吧。

    一时间我二人未再言语,此际幽无邪注目于我,视线胶着,而我为他所视,虽不至手足无措,但仍止不住面上发红,其实要说今时的我心中无一丝羞恼,那必定是假,其实我不过是在刻意忽略,唉,这简直是,真叫人想不明白

    夜色下寒水精兵随冰刃同来,甚至舅父与龙溯亦化人形自云端而落,此际舅父一路近前,直往我与幽无邪藏身之所,糟糕,莫非他竟是发觉了什么

    还好还好,他大约只是心有感应,还不至于真的发觉我与幽无邪行踪,而我见此,心下紧张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盼他找寻无果,快些离去,奈何今时,舅父大人顽固异常,他非但久久不去,来回查探,甚至还一挥袖灵息大涨,却来唤我道,“龙衍,你是不是就在此处舅父告诉你,你不能去龙池,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你快些出来,舅父这就带你回北境,我会助你好好养灵,快点,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我啰嗦,这已经是最后一折一波

    小幽又开始自我感觉良好了,私奔,囧rz,每次都能囧到陛下无言以对啊,哈哈哈哈,不过真的挺像的,舅舅不同意他们的爱情,于是只好私奔了,再次被囧到 ,无视我的胡说,自拍

    230 歧路中

    养灵养灵,至多也不过能恢复三成,今时先不说幽无邪与我龙池之约,我一定要守信,就算没有龙池之约,我也要再化真龙,因为这世上还有许多事待我完成,我必须要恢复真龙之身

    脑中思虑,我拒不现身,而今时幽无邪一手探过来与我紧紧交叠,虽说他体温寒凉,但此刻这幽魔君主死死攥着我手,十指交扣,竟叫我生出许多莫名心绪,一时间我侧身与他相视,四目相对,我只略略摇首,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良久,舅父在这山梁上遍寻无果,奈何遍寻无果他仍然固执不去,他好像认定了我就在这山梁上,就在此处,甚至直到一旁搜寻的龙溯近前回禀,舅父仍未见一丝放弃之意,反倒是龙溯面上颇多惧色,半天小心翼翼开口道,“舅父,山梁上到处也找不到,皇兄他是不是走远了我们是不是该往远处追”

    龙溯一言,舅父当下敛眉,他一甩袖直喝道,“混账,找不到也要找方才澧水下,灵息一动才片刻,你以为你皇兄能走多远再者,你我疾行追赶,一路未再见灵场之动,他们肯定还在此处”

    真糟糕

    冰刃包围,时间久耗,依如今之状,舅父非但要在这里再次搜寻,甚至他还祭起水灵法阵,自澧水岐门一路探查灵息,天哪,这算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历经千辛万苦,好容易等来了脱困之机,到最后,竟是舅父他前来百般阻扰

    本以为搜寻不及,北境长老会先往岐门而去,哪料到今时他寸步不移,害的我与幽无邪就连转道泗水之机都难以寻及,而舅父灵力之盛不下父皇,若今时强拼,肯定死路一条,若是空耗,这

    大乱之际,灵兽长强兵下嘉迎是必然,再者,如今九幽灵场弱点受制,幽魔君主也必定心焦万分,果然,此际幽无邪一见舅父久久不去,耐不下性子直问我道,“龙衍,你这舅父大人好生厉害,怎么办,难道我们这是要一直等,等到他等不及了再说么”

    一直等只怕我二人等不及了,舅父他也不会等不及,怎么办

    片刻思绪,当机立断,我回身只朝幽无邪道,“不能等,这样,你我分开走,你现身先往岐门,引开我舅父,我转道泗水再往龙池,记住,与北境长老只可周旋,不可硬拼”,言出未半,哪料到幽无邪立时打断,此际幽魔君主表情奇怪,他忙是一把拽过我手,大惊道,“什么,你要自己一个人去龙池龙衍,你是不是脑子都急糊涂了你现在无法御风,这一路崎岖,你想走到什么时候再说,一旦不在我身边,你就连形迹都无法隐藏,不行,这行不通,这不行”

    灵力俱丧,无法御风是不错,不过幸得九翼之灵相助,疾行如风,一日千里尚不在话下,再有,反正如今我因龙角之失,龙息式微,舅父他根本无从感知我所处,其实如此说来,只要幽无邪能够顺利引开北境长老,顺利引开这一众寒水精兵,我一人去往龙池反倒还方便些。

    脑中所思,我俱告知于他,然幽魔君主沉思不允,此际他眉头紧皱,双手死死扣在我腕上,只沉声道,“不行,万一在半路碰上谁怎么办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还有,龙池隐秘,虽说临行时,本尊已下令血祸等人其旁守候,但其中幽魔刻印,你又怎么打得开”

    一路山村野地,碰上谁倒不大可能,不过他既道幽魔刻印,想必一定需要他幽魔君主亲临方能打开,如此看来,依今时之势,我能否前往龙池,关键就在幽无邪能否顺利引开北境长老,当然,引开北境长老后,他还要龙池与我会合,这,这又在给他出难题了

    思至此,我抬首看向幽无邪,显然此际,这幽魔君主已然明白我意,片刻,他自嘲失笑,却是张开双臂揽我在怀,一叹承诺道,“龙衍,你放心,本尊自会拼尽全力助你前往龙池,其实那龙池幽魔镜,事关我幽魔一族命运,甚至九幽灵场也全系于此,龙衍,倒是你,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言至此,幽无邪益发收紧双臂,他一吻我面上,喃喃又道,“按说本尊一度流亡,素来多疑善变,可是每次国之危急,千钧之刻,本尊都不得不仰仗你,不得不信任你,是的,以前是不得不信,如今我却是真的信任你,龙衍,我的宝贝,有时候我真想你只是青龙衍,不过,唉,你却不能不是青龙帝”

    一通言语尚不及我反应,幽魔君主最后附在我耳边,留下一句“一路小心”后,即催灵现身引开舅父,而此际拿捏到位的灵息之动果然引得北境长老一路追去,只不过,当舅父与一众寒水精兵直追幽无邪时,龙溯却并未如我想象中跟随而上,少时,我藏身于丛生草木之后,只见得定域亲王化龙一声清啸,腾身却往泱都方向而还

    泱都之乱,乃至五灵之乱,如今已一发不可收拾,想来龙溯应还有自己的算盘,抑或者,这其中还有他事,不过今时今地,实在不容我再作分神,我应该快快转道岐门

    一路疾行,飐风之力果然名不虚传,如今崎岖山路如履平地,甚至当四围天光渐亮,当我一抬头已见朝日东方时,我早离开了澧水之境,今时连绵不绝的岐门山脉横亘眼前,龙池所处应已不足百里

    岐门为界,其南为我水族之境,其北即是幽魔领地,而龙池虽在岐门之南,但其邻近九幽已不足十里,也就是说,如今我愈近龙池,即是愈近九幽,虽说百余年前,那幽无邪曾绑我此处,当初岐门山就是一片荆棘,人烟俱无,但如今我再抵此处,一路往北,却发觉愈往北,灵场愈不稳,灵息愈暗淡,四处皆为一副大耗之状,莫非那幽魔镜长困龙池,正是这一切因由,抑或者,极北灵息的大耗,与天南风息的不稳,也有什么相关

    再往北,我愈加小心,因为再往龙池前行,就只有一条路,也就是说,幽无邪与舅父若要在我之后,还不算糟糕,如若他二人在我之前,那岂不是又要狭路相逢当然,无论如何,幽魔君主说过会拼尽全力阻拦舅父,那我现在脑中再多繁杂也是白搭,不如一门心思前行,速速前行

    因灵场不稳,行路开始变得艰难,而遍布的荆棘也益发茂密繁杂,从先前的没过我双膝到如今堪比一人高,甚至我走不得几步,衣袍磕磕绊绊,手肘足踝早就被划的处处伤痕,唉,幽无邪不是说那血祸在龙池旁守着么那现在他在哪儿啊,这龙池隐秘,又有幽魔之隐,他倒是快些现身,倒是快些引我前去啊

    足下艰难,不觉间我竟开始心焦气躁,甚至今时别无他法,我还必须徒手拨开丛丛荆棘,沿记忆中龙池之路前行,唉其实也怪我,多少年来这么重要的水族圣地,就因为其神秘禁忌乃至于不祥,我竟不曾一查到底,或者说这百年间,我也曾遣人查探过一二,但每每下属回禀,俱道不见什么洞穴,更不见游龙刻印,莫非今时,我也见不到龙池了

    好容易穿过重重荆棘迷雾,我方想寻一处略高山丘,放眼看一看这龙池所处,不曾想此际我方一仰首远目,竟发觉苍空上赤羽流火,山风中凤鸣声声,是百鸣兄,真的是他他怎也会寻至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鸟并不知道陛下要去龙池,其实小鸟是怕小幽拐走了陛下,于是他就在水族往幽魔族的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不知道飞了多久,好,这下小幽去引开舅舅了,小鸟筒子找到陛下了

    本来也许只有小幽,舅舅说不定还能拦下陛下,这下好了,小鸟也来了,这下拦不住了 ,宿命

    具体请看下章,今天双更本来可以再早更一点的,实在是被某个很要命的脑残恶心到了,说的话太不像人话了

    其实这章小幽有一句话很无奈,却很现实大家都想陛下只是青龙衍,但陛下却不能不是青龙帝

    231 歧路下

    我努力登上一处略高山丘,方欲挥袖呼唤丹凤,不过他羽帝陛下目力是何等锐利,今时尚不及我出声,他已然收止羽翼,落地复作人形,百鸣兄,真的是百鸣兄

    眼见羽帝赤衣,疾步而来,这一时间我真真是多少心绪上涌,四目相对时更是不知言何,直至丹凤他近前一把将我拥住,我尚不知回神,此刻我下意识与他紧紧相拥,张口明明有千言万语,可谁曾想到最后,我竟至于语出哽咽,只知颤声道,“百鸣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紧紧相拥后,羽帝闻我絮语,今时他又见得我这一身狼狈凄惨之状,衣衫破落,处处伤痕,不由急声问道,“龙衍,你怎会一个人在此该死的,我就知道幽无邪那厮没安好心,是不是他从麒麟手里救你脱困,却又想乘乱劫持你去九幽,是不是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偷跑出来了天哪,这一身的伤”

    羽帝一语急声,此际他一手抚上我臂上伤痕,甚至不及我回话,忙又道,“宝贝儿,没事的,没事的,来,不用管他任何人,孤王这就带你回泱都”

    言出,羽帝环抱过我,即要展翼催灵,而事实上,事实并非如他所想,故而此际我忙是推开他怀抱,急急言明龙池一议,然而龙池秘境,丹凤闻所未闻,今时这羽帝陛下见我语出急切,一时不觉有惊有异,少时待我言毕,他颔首示意明白,出言却道,“是吗这世上果真有如此秘境所在不过龙衍,当初孤王离开澧水后未有几日,玄天苍鹔曾携龙珠入你水族朝中,他直言道你龙帝陛下澧水落难,唉,反正今时你水族朝内大乱,众臣已不知何为真,何为假,万般该死你那不成器的死弟弟,不知因何他竟能够得到你水族长老首肯,这些时日来,你若再不现身,孤王只怕他狗急跳墙,这就要强行继位称帝了。”

    哦竟有此事

    多少事一桩又一桩,一桩一桩俱已刻不容缓,而今时最紧迫我只望入龙池再复龙身,只不过如今,幽无邪呢他为何还不到

    正是心焦如焚时,四围总算出现幽魔行迹,也许因羽帝火灵息极盛,那守候龙池旁的血祸方才察觉异动赶来相见,而此一时幽魔左护法现身,他不见幽魔君主,却见羽帝与我并立一处,当下面上疑惑,张口即问道,“龙帝陛下,我们君上呢”

    想必今时,幽无邪还在与舅父周旋,不过事不宜迟,如今不妨先叫这血祸引我去龙池,然后再作他议,既如此,我匆匆与左护法言明概况,正待他前行引路,不过今时,这左护法显然对羽帝颇有顾忌,虽说他面上不曾顶撞,但行事犹疑我已然看在眼中

    不过这也对,龙池秘境,事关重大,虽说幽魔族与羽族相隔甚远,平素并无积怨,但这等关系一族命运之大事,如今左护法未见幽魔君主,大约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当然,今时我心中固然明白,此情此境,羽帝欲往龙池俱不过因我而起,决非想要与他幽魔族任何不利,但是,以那龙池水息之盛,又处处透露出禁忌不祥,那百鸣兄既为炎灵至尊,只怕还真不宜贸然前往。

    正是略见僵持时,岐门路上忽有灵息大动,此际青空上冷龙疾行,冰蓝鳞甲,一身寒意,而他颈间身侧暗色幽魔息缠绕,不错,正是舅父与幽无邪,今时舅父为幽魔息所阻,几番催灵龙身翻腾,而幽无邪不是舅父对手,幽魔息本已呈大耗之状,如今再经此一路周旋,幽魔君主只怕已到强弩之末

    争斗至极处,幽无邪复作人形,他气息不稳,冷汗淋漓,唯手中幽魔索暗色愈浓,杀意顿生,而舅父见此亦自青空而下,此际北境长老身侧不见有任何兵刃,他一眼见到我后直喝道,“衍儿,你还不过来”

    狭路相逢,我心中无底,尚好今时有羽帝在侧,我还算略略安心,此际一闻舅父所言,我拒不近前,张口只质问他道,“舅父,如今朕龙角不存,灵力俱丧,而这世上唯有龙池能助朕再复真龙之身,若是今天不去龙池,难道你想叫朕往后一辈子都只是个废物么”

    我一言冷声,舅父却避重就轻,此际他步步近前,又朝我柔声哄道,“衍儿,舅父带你回北境,好好养灵后你不会一成灵力都没有的,你会恢复的”

    我不要养灵,不要去北境,不要他骗我

    思及方才凤百鸣所言,却道我水族长老首肯龙溯继位,再加上今时又看到舅父百般阻扰我去龙池,我心中真是愈想愈气闷,抬首之际不由朝他怒道,“舅父,你千方百计阻我龙池再复真龙,到底是为何为了让龙溯登基继位舅父,你知不知道龙溯那畜生就快败光整个水族江山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连云山嘉迎关,那灵兽族必定强兵百万,说不定连壅涉关都已经告急了”

    “江山江山,你就跟你那该死的父皇一样,满口的帝王策略,满口的雄图霸业,你知不知道当初你根本就不该登基继位,你本就该随我冰海清修,现在好了,一难接一难,一祸再一祸,你以为龙池是什么地方龙池是龙神之墓,你真要去了,会有更大的灾祸”

    我一言怒声,哪料到舅父闻言竟仿似比我还要火大,今时他一番抢白,又是灾祸又是龙神之墓,甚至还要质疑父皇,还要质疑这么多年来,历代龙帝所求

    帝王策略既无咎,雄图霸业又何错既然身为帝王,哪能不谈江山,再说我继位千年有余,从来不曾妄作杀伐,我努力的不过是五灵制衡,四海昇平,而如今,龙溯自毁社稷,水族一乱,则五灵皆乱,难道我就该一任往后战火连绵,生灵涂炭,那灾难岂不是会更大

    舅父之言我无法赞同,当然,现如今我也不指望他真的能说出那所谓的灾祸到底会是什么,因为神鬼之说素来难料,虽然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再者唯今之计,除了龙池,我早已经没有退路,所以,就算真的会有天大灾祸,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时对峙,舅父不见我回话,他当下不管不顾羽帝与幽魔君主在旁,竟是瞬及移步,一手扣上我右腕即要将我拽过身侧,而我一毫灵力俱无,今时退无可退,下意识只知往羽帝身后避去,开口急声道,“不入龙池,朕决不跟你回去”

    情急下我一手拽过丹凤衣袖,闪避于他身侧,而今时今地,凤百鸣本不知北境长老身份,如今他一闻我二人交谈,反应过来忙是一挥袖炎火力成屏障,直直将我护在身后,甚此际时,那一旁灵力大耗的幽无邪见此,亦是闪身而前,此际幽魔索再起,幽魔君主一眼扫过舅父,又愤愤瞥向凤百鸣,张口竟冷笑道,“龙衍,有句话本尊可要告诉你,现如今这一群人都nnd没安好心,本尊虽然也不是君子,但至少如今,我幽无邪是真心想助你恢复十成灵力,至少日后你还有能力自保,若是今天,你真的随这长老大人同回北境,往后一直都这般楚楚之态,撩人心痒,别人先不说,就说你这好舅父,说不定他先将你揉圆搓扁了”

    幽无邪此一语太过放肆,莫道我听在耳中已然惊怒难抑,而舅父闻言则更是火冒三丈,今时北境长老催灵一剑挑开幽魔索,张口即喝道,“放屁”

    舅父大怒,出手愈显杀招,而幽无邪一再耗灵,如今竟仿似连躲避也颇有些吃力,不过这幽魔君主素来口无遮拦,今时他见得舅父怒意愈盛,竟更是嘲讽道,“长老大人这么生气做甚莫不是被本尊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什么与你回北境,什么养灵,什么冠冕堂皇,你这老匹夫若没有私心,你扶什么定域亲王上位你的宝贝衍儿若真要随你回北境,他这一辈子就被你困在北境了”

    幽无邪愈说愈不像话,而我反应过来只觉难堪至极,其实百年前我大病一场,舅父就曾经提过我不该登基继位,再说他不愿我执政江山不止一天两天,甚至他也早说过我该随他北境清修,不管如何,舅父他是我水族九代神官之首,更是母后的嫡亲兄长,又怎么会如幽无邪所言不堪这,这简直莫不都怪我这些年来太多荒唐纠葛,到如今竟至于累得舅父面上难堪

    回神过来我羞怒难当,一发觉如今羽帝之袖还被我攥在掌心,不由得更是自我鄙夷,无地自容,而今时乘乱之际,我讪讪放开羽帝衣袖,方欲开口向他求助,不曾想此际百鸣兄未卜先知,他当下再将我拥入怀中,炽热的掌心抚过我面颊,只一笑安慰道,“宝贝别担心,孤王明白,你需要幽无邪助你入龙池恢复龙身,至于这长老大人,孤王替你拦住他”

    言出,羽帝催动炎芒,闪身加入战局,而幽魔君主方得片刻喘息,忙是抽身后退,一把拽过我衣袖即往龙池前行

    按说羽帝十成炎火力,与舅父的冰海龙息孰胜孰负难以预料,不过今时,舅父已然为幽魔君主一路缠耗,就算凤百鸣也不是他北境长老的对手,但不管如何,要丹凤为我赢得片刻时机,那绝对不在话下,而此际我摒去脑中种种杂念,转身再见一眼火凤冰龙缠斗苍空,百鸣兄,拜托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幽这张嘴,舅舅真恨不得撕了这张嘴

    其实舅父大人还是无私的,他想带陛下回北境,主导思想是为了帮陛下避祸

    小鸟的出现,让陛下倍感安心,说实话,到了如今这步境地,这世上对于陛下来说,最靠得住的就是小鸟了,不提情爱,至少这兄弟之情不假;小幽的确是毒舌,不过也的确犀利,他那一句“nnd这群人没一个安的好心”,一听这话,舅舅毛了,而俺们的小鸟筒子马上就表态了,我是真心的,我是好心的,哈哈哈哈

    主要就怪陛下拽过小鸟的袖子,这一副可怜模样,直接导致了小幽的炸毛

    小幽在心里叨咕特么的,老子费了这么大劲头,好不容易带他跑到这岐门山,你特么的凤百鸣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冒出来还像个救世主,特么的小宝贝儿还往你身后躲,老子不爽

    232、开启

    再入龙池,一路秘境,此际我随幽无邪步步疾行,眼见他打开重重幽魔刻印,片刻间已至当初青光壁,而青光壁道道龙纹,游移不定,其后一汪深潭,静水无波,福祸难测

    立于光壁前,我方欲走近查探机关,实未料此际幽无邪因灵力大耗,他撤去最后一道幽魔刻印时,竟是一步不稳,踉跄跪倒在地,而今时这厮一手尚扣于我腕,拉扯之间,不由得亦将我一同拽倒

    狼狈起身,我忙欲扶他站定,哪料到此一刻千钧之际,幽无邪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他非但一把将我拽于怀中,甚至这厮一语不发,忽的就发了狂般啃咬在我唇上

    该死,这种时候,他发的什么疯

    幽无邪狠狠揉我在怀中,蓦然而来的唇舌交缠直叫我又惊又怒,甚至今时,不及我推拒斥责,这厮得寸进尺,他好像等不及了一般将手探入我衣襟,轻重揉捏,状若疯狂,更有甚者,他还就着我二人拉扯之势,一把掐上我腰臀,疯了,这厮难道疯了不成

    惊怒之下,我奋力推开他去,转身直往青光壁,而此际于我身后,幽无邪未有片语,他当下起身站定,阴沉却又灼烈的视线死死胶着我身,这,这厮我真是没空与他计较

    此时此刻,秘境外舅父与丹凤必是争斗不休,而秘境内机关前,我一手抚上青光壁,但见壁上游龙,道道蜿蜒,而其中一道骊龙颌下有明珠,时隐时现,唉,想来百年一去,多少事端,唯此处一尘不变,只不知现而今,这机关是否仍需我九成灵力,还是说,这光壁本需我灵本之血

    掌心与明珠相触之际,身后幽魔君主忽而开口,今时幽无邪一步近前,他眉间忧色难掩,却问我道,“龙衍,本尊记得你曾说过,这光壁需要你九成灵力方能打开,如今,你要如何开”

    若有九成灵力,我又何必耗用来动这龙池机关,而唯今之计,光壁上骊龙龙珠隐现不定,那我也只能强催灵本之血,一试天命了

    自龙角之失后,从强动心脉余力直至耗用灵本之血,一而再,再而三,我这破败身躯屡屡受创,甚至如今再动灵本,我都怕自己会承受不住,会不会索性真元耗尽,一命归天,不过,既然太傅曾说过龙池是恢复龙身的唯一希望,既然都已经费尽心力从澧水赶至岐门,纵是死路,我也认了

    再动灵本时剧痛难忍,而我掌心所催青锥滴滴碧血,血流下落于骊珠,即刻化散,今时随着血流输注,那明珠渐亮,青碧如蓝,然不知是否因龙血未满,抑或是其他缘由,这光壁竟然一如前时,纹丝不动

    胸口剧痛,我一身冷汗,而青锥散乱,血渗不止,要命,莫不是今天如此情境,竟是要耗尽我这心脉残血还是说舅父所言,这就是祸

    浑身冰凉,大约我面色已至惨白,而今时一旁幽魔君主见此,不由得一步近前,他眉头紧皱,满面忧色,张口竟朝我道,“龙衍,不要勉强”

    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勉强不勉强

    凉意彻骨,剧痛难忍,到最后我几至神思不清,我只知死死盯着面前光壁,直到青锥下骊珠血满,光华大放,直到光壁上游龙蜿蜒,入龙池深潭巨浪

    光壁不复,机关开启,一时间这龙池内巨浪迭起,四下里龙啸如雷,而扑面而来的龙息之盛,已然叫人无可形容,龙池龙池,真不愧为“一滴龙池水,海内凭潮生”

    因灵本之耗,我本有些身形不稳,踉跄于地,而今时我正是于深潭前扶地起身,尚不及真的一脚踏将进去,却未料此一刻,一旁幽魔君主竟忽而近前,一把拽过我,死死箍在怀中,他收紧双臂,喃喃絮语,甚至不顾那龙池内水波成龙形,獠牙利爪,在我身侧不住翻腾,幽无邪只揽过我一步退后十步远,这厮,这厮又怎么了

    龙池近在眼前,难不成他幽魔君主竟是临阵打起了退堂鼓

    幽无邪死死揉我在怀中,绵密的吻落于我耳廓面颊,急切,焦灼,甚至还混杂着种种说不出的难舍不安,而此时此刻,幽魔君主一改往日阴冷自持,张口竟朝我道,“龙衍,这不对,你有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这一池的水怎么就跟你的血一样,不对,本尊心里怎么这么难受”

    他满口的不对,甚至还有拽着我一路落荒而逃的动向,而我心下诧异,一抬首只见他真的满面慌张,竟不觉一时好笑,此际我一把推开他去转身往回,实未料幽无邪竟不知从何而来的坚持,这厮五指如钳,死扣于我腕上,连声唤道,“龙衍”

    一直以来,舅父言说的不祥,一时之间,幽魔君主莫名的不安,再加上这一池水碧透如我心脉之血,这深潭四围龙啸阵阵,震耳欲聋,若说此际我心中不紧张,那必定是假,可是退无可退之境,却容不得我再有片刻犹疑。

    腕上为幽无邪所制,我回首一笑,是无奈或许是不知所谓,我开口只道,“幽魔君主,你还要不要幽魔镜了”

    提及幽魔镜,幽无邪眉峰一敛,此际如雷的龙啸声中,他万般艰难放开对我的禁制,一时对视,幽魔君主不住摇首,却对我道,“龙衍,你要知道,本尊是真心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我说也说不清,其实真正算来,千百年间你我见不上几面,可是这一天一夜的龙池逃亡,龙衍,我的宝贝,说实话,我真希望你我一辈子都能这样,你需要我,你是我的”,言至此,他落寞摇首,苦笑连连,接口忙又道,“龙衍,你说今时今地,我们算不算是共患难幽魔镜,天知道那幽魔镜若非关系一族命运,本尊宁可不要,宝贝儿,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龙衍”

    幽魔君主莫名而来的迟疑不定,龙池内愈加翻腾的龙息盛极,甚至今时,这秘境内突如其来的灵场强动,竟是羽帝拦不住北境长老,冰龙火凤前后闯入,此际舅父一眼见得龙池机关已开启,一眼见得深潭内水波成龙形,翻腾往复,龙啸不断,一时间北境长老落地作人形,竟是一语不发,或者说,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舅父面上那叫什么表情,当然,我也再顾不得其他,转身之际,即踏入深潭

    巨浪迭起,倏忽平静,龙啸声声,瞬及死寂,而一当水波没过我周身,我竟发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自今日起停更,按我的龟速,干脆就在国庆贴结局,2011101复更貌似时间长了点,不过到时候可以一下子更好多囧rz

    重大选择的面前,大家都很焦灼,但是命运天注定,舅舅都没话说了

    233、终局1

    入龙池,再复龙身,今时这一池碧水,或者说这一池碧血根本是与我血脉贯通,一当灵息汇聚,体内灵源复本,因龙角之失所致的灵源冲突,奔涌不尽的痛楚瞬及自我头顶传至全身,骨骼迸裂,血脉逆流,顷刻之间,片片鳞甲覆于我身,五指成爪,骊珠盈光,我这是在化形,我又恢复了龙身

    深潭游弋,逐浪长啸,虽然头顶仍是剧痛不已,但光华璀璨,因血而生的是我的一对青龙角,此时龙角复生,满池的龙息源源不断入我体内,随水波翻覆,我脑中思绪种种,这一瞬之间,停不下的灵力贯通,停不下的灵息奔涌,停不下的龙池九渊,碧泱锦澜,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灾祸

    片刻自龙池出,青龙长啸,复作人形,而一当落地后,我挥袖身后一池水褪尽碧色,复归平静,而此时此刻放眼再看,失了龙息蕴藉的龙池已如同一汪普通的深潭,甚至这玄冥洞中,龙池所在沉沉死寂,虽然没有立时乱石崩塌,灵场大动,但灵息的瞬及抽离,一片无声之中,相信不只有我,眼前羽帝、幽魔君主,还有我的舅父大人,他们都该明白,这恐怕不是什么祥瑞之兆。

    而我,半晌立于龙池畔,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我正在渐渐忘去,又有什么东西,我却在慢慢想起一时间如水波不定的思绪中,我面无表情,良久良久,先是那幽魔君主近前一问,“龙衍,你”

    也许现在,他根本不知道该问我什么,而我回神过来,一见这幽魔君主面上不安,不由得一笑挥袖,片刻,龙池水再掀轻波,池中央漩涡顿生,而那幽魔镜,他幽魔族用以压制灵场异动的传世之宝,在数百年前乌応亲王内乱中不慎落于龙池的幽魔君主信物,此刻正由水波所载,缓缓升起

    龙息消逝后,幽魔息益发浓重,此际幽无邪难掩面上兴奋,他回身目视于我,似有征询,而我见此微一颔首,开口只笑道,“幽魔君主,朕凡事说到做到,既然幽魔镜本为你幽魔族所有,既然日前,朕曾一力答应为你入龙池取这传世之宝,那现在,你尽管放心去取,又何故再来看朕”

    其实幽魔之秘,我心中已有了然,虽然不是幽无邪亲自告知,可是一入龙池,有许多事我竟仿似突然恍悟,我知道这幽魔镜原为近千年前幽魔族乌応亲王内乱,不慎陷落龙池,还知道这幽魔族传世之宝本为镇灵所用,失了幽魔镜,极北灵场异动不止,尤其是近百年来,九幽灵息之不稳,已累的幽魔君主耗灵不断

    唉,也难怪前时澧水下再见,幽无邪即是一副大耗之相,更难怪他在我面前多次提及幽魔镜,却始终疑虑重重,不肯实言相告,只因这幽魔君主生性多疑,他是怕我以此做挟,到时候他一族利益全系我手,呵呵,这真是天注定的僵局,天注定的宿命

    思绪渐远,我止不住微微摇首,而这片刻间,幽无邪已将幽魔镜取回,正当此时,一见幽魔息离开那一汪深潭,我当即祭起水灵宗法,扬手须臾,这世上再无龙池,再无这灵息盛极,再无这龙神所在

    身后深潭消逝无声,数不清的奇珍异宝亦随之埋葬,无迹可寻,而此刻,面前北境长老大惊失色,他近前跪伏于地,我知道,今时今地,我这舅父大人已经不敢肯定我是谁,是青龙衍,青龙帝,还是

    说实话,此一事就连我自己,都开始不清楚,不确定

    体内龙池赋予的力量熟悉而强大,奔涌于灵脉之内的远不止千年万年灵息聚化,可是我知道事情远没那么简单,因为我在不停地忘却,我越来越不肯定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千年过往,一肩江山,为尊位所缚之青龙帝,还是多时憧憬,无拘无束,江海余生之青龙衍。

    此刻脑中若用繁杂来形容,莫若说是随波逐流更贴切,略略收回心神,我一步近前扶起北境长老,开口只道,“舅父,朝内无主,边关告急,龙池实在不宜久留”

    言出未完,舅父满面惊异,此际他抬首望我,面上竟不知是何表情,直至半刻后,长老大人好容易找回自己声音,却问我道,“你你还唤我舅父”

    呵呵,他是母后的兄长,不唤舅父,那我该唤他什么

    转身往外,抬首又与羽帝相视,而今时情境,凤百鸣面上也颇有些不安,此一刻羽帝目视于我,似欲开口相询,而我心头百千繁杂,面对他时竟不知言何,片刻,我一笑颔首,不知是说与他听,还是说与自己听,只安慰道,“百鸣兄,别担心,我没事儿。”

    言毕,我化龙直往玄冥洞外,九霄穿行,云间俯瞰,只见岐门往北,灵息暗沉,而连云向南,烽烟四起,此刻我身后,幽魔君主急于稳定极北灵场,想必是先携幽魔镜返抵九幽,而羽帝这多日来为助我脱困,多方奔走,费力尽心,既是而今,我一身灵力俱复,那实在是不敢再累他久离羽都,多作劳碌。

    思至此,我回首低吟,示意丹凤先行回九天好好休整,至于我自己,九霄上一望泱都,风雨中疾行如电

    岐门向南,连云往东,愈近嘉迎,灵场愈动,甚至在云间远目,我已然看到嘉迎易帜,壅涉毁榻,唉,实不怪澧水下我终日心忧,其实自落难那天起,我早就料到会有如今这一幕,只是想不到,想不到那处心积虑的灵兽长,这才短短时日,他果然投重兵压境,不留片刻喘息之机,而如今之境,一旦他灵兽族拿下壅涉,那我水族千里腹地悉数曝于人前,再加上地势西高东低,水灵极难往上,这一丢,丢的怕不是壅涉一关,丢的可是千里河山

    俯视目下,但见壅涉西向,万千兵士搏杀,灵兽族以草木固壤,繁杂的生发之灵压制水灵,一路往下,而我水族催灵,流水利下不利上,以目前看来,单是强撑都仿似万分吃力,而当初嘉迎关守将是我自岐门亲调的厖夷,虽说自厖夷驻守此处,我从不曾怀疑过他的忠诚与勇猛,可是此一时朝中大乱,兵力不能及时增补,这一仗壅涉之争,早已至一发千钧,万分危急。

    壅涉关如利齿嵌入群山之中,眼看大半已落入灵兽族之手,而我水族节节败退,如今不过是固守最后一道山隘,甚至在气势正盛的灵兽族军中,道道云纹旗迎风,嚣张跋扈,哦,想来今时,那灵兽长必是亲临前线,好,那正好无须多费心思,今时就在这血肉疆场,我正要与他麒麟鼎华,尽算前耻,一决雌雄

    此时此刻,频频而起的生发之灵,催动山石草木成险峰崖壁,处处阻隔贯通流泻之水灵,而两军阵前,厖夷手执寒冰利刃,殊死一搏,今时他已多处负伤,堪堪即要化形真身寒水兽,而灵兽族兵将步步紧逼,崩塌巨石而下,灵兽长果然亲临阵前

    厖夷灵力不支,已至持刃跪地,而正是此刻,麒麟身旁灵兽族主帅厉声劝降,狂妄之徒大言不惭,张口竟道,“水族厖夷,你知不知道如今你泱都朝内,定域亲王继位在即,这嘉迎壅涉迟早归我灵兽族属地治下,你以为现在就凭你残兵三千,还能有什么作为枉你寒水厖夷号称当世名将,想不到竟会如此冥顽不灵,难不成直到现在,你还指望你们亲王殿下能够调兵增援,还是说,你一直在期望什么神迹哈哈哈”

    残兵三千

    壅涉嘉迎,驻兵不下四十万,想不到这数月战事惨烈,到如今竟只剩残兵三千

    灵兽族主帅口出狂言,甚至我于云间穿行,眼看即至之刻,这山梁上生发之灵已然杀招,厖夷几至命悬一线,而我见此腹内忧躁,白光起时,云上龙啸,瞬及九霄雷动,暴雨如注

    云间现身,青龙长啸,此际壅涉险峰上,一众兵士无不抬首仰望,而厖夷一见我真身利爪,鳞甲寒光,今时这暴雨中将军仰首,他面上早就不辨是泪水还是雨水,而今时今刻我自云端化形直下,只听得耳畔我水族兵士无不惊唤道,“陛下,陛下”

    千丈水灵壁如刀锋斜插而起,瞬及阻开山梁上两族对敌,此刻我复作人形,电闪雷鸣中背立崖峰,我但见厖夷近前,这一时年轻的将军泪水止不住,直朝我哽咽道,“陛下,朝内盛传你已不在人世,可是末将不相信,陛下,无论如何,末将也不相信,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陛下”

    厖夷连声唤我,他面上泪痕血痕蜿蜒,而我心中明白,厖夷年少勇猛,忠诚无畏,想来这数月死守,自嘉迎退守壅涉,眼看灵兽族强兵压境,朝内却始终不见援兵,这一仗,这一仗实在是艰苦惨烈,这一仗俱因我落难不在朝内,又牵累得我水族多少兵将儿郎葬身疆场,唉

    水灵壁旁,我颔首示意厖夷先行一旁略作调息,而此刻阵前,灵兽族三军无不大惊,甚至不及灵兽长有何反应,那灵兽族主帅,该是同章吼一系的灵兽族名将按不住心中惊疑,竟是一步近前,半为讶异半为犹疑,直朝我道,“青龙衍”

    “放肆是何人教你如此大胆,竟敢直呼朕之名讳”

    他一言方出,我扬手催灵,如今这三军之前,一剑青芒立取彼之面门,寒光闪处那将军额冠落地,断发如断首

    转身面对灵兽族千军万马,我正是与灵兽长四目交接,今时水灵壁横阻,冷风中我二人衣袍猎猎,那麒麟挥袖示意身后兵将莫要惊慌,自己却是几步近前,直将我上下打量,此际灵兽长面上惊异,他怕是未料及我既有龙角之失,又如何会突然恢复十成灵力,不过这厮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今时今地,他片刻收起惊异,张口径朝我道,“龙衍,你知不知道今日辰时,你那宝贝弟弟即要登基继位,以如今之势,此处我灵兽族百万将官,你水族不过残兵三千,你还想怎样,力挽狂澜么”

    呵呵,百万将官,百万将官又如何在我眼中,百万将官也不过一瞬枯骨

    麒麟言出,我挑眉冷笑,今时我二人对视,我一挥袖不答只问,“灵兽长,你还记不记得多年前你我泱都相遇,那时候你麒麟鼎华口口声声说此生不愿与朕为敌,那好,既然如此,今天朕就给你个机会,你现在退兵,好不好”

    一言轻笑,面对灵兽长我低首微弯眉角,而如今之境,我忽而问出此般话语,且莫道麒麟诧异,就连我身侧厖夷闻听也不免疑惑,今时崖峰上,我执剑青芒冷冽,崖峰下,灵兽长令止云纹飞扬,片刻,麒麟死死盯着我看,却摇首嗤笑道,“哦龙帝陛下现在想起本座的话来了那当初毁我秘道,占我嘉迎,那时候的你怎么没想起来如今你水族兵败存亡之机再来说此话,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晚其实我并不知什么叫晚,只是脑中一念,往事纠缠,想来我与这灵兽长自莽原初会,所谓爱,所谓恨是不是有许多事,我已经开始记不明晰

    目视灵兽长,我脑中多少往事浮浮沉沉,从百年前云澜囚锁,到之后冷牙之误,再到百年后龙角大恨,深水折辱,他麒麟鼎华从来都是口口声声真心爱我,可事实上,呵呵,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水族江山的觊觎,更甚者他还一次又一次践踏我身为龙帝的尊严,万般可恶,这厮总还有理,他还总是满怀情伤,一张口俱是我对不住他,笑话,这根本是天大的笑话

    崖峰对峙,我摇首轻笑,而半刻间无人言语,众目视于我,或惊或疑,实可笑那方才为我削去额冠的灵兽族主帅见得灵兽长晃神,居然张口叫嚣道,“族长,大好时机不容有失,你可千万不能再被他青龙帝所惑啊”

    满口胡柴,自以为是,他以为他们灵兽长是何等心性又以为我青龙帝是何种为人,他莫不是以为我在恳求麒麟,还是说这厮根本在当我空口说笑

    剑锋森寒,狂风大作,一时间我立于崖峰,心头几度茫然,竟不知何感,片刻过,我只朝麒麟一语道,“鼎华,你知不知道为何当初,你会几次三番在我面前强调说什么此生不愿与我为敌,其实那都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明白,因为你灵兽长早就明白,此生你我,注定为敌对不对”

    千钧之际,多言无益,如今之战势,甚至不及麒麟再有反应,我当即一挥袖荡开剑气,万千兵马前祭起水灵宗法,成败存亡,生死一隙

    一人之力,何以当千军万马

    连云山地,何以来巨浪滔天

    事实上,壅涉险阻,扼于连云,往西至嘉迎,这一路高峰无数,今时这最后一道山隘前,奔腾之水由青芒所引,沿陡峰倾泻,如沧海横流,而山隘下灵兽族兵将层列,他等未料及突如其来竟会有如此大水,一时闪避无处,阵脚大乱

    不过,灵兽长擅催生发之灵,草木固壤,山石成壁,而如今之机,麒麟立时凝起云华,一剑抢上,瞬及云华与青芒相抵,灵兽长意在拦下大水之势,再有此时此地,往西处处绝壁相阻,那灵兽族诸兵将回神得令,无不催灵化水,固守山梁。

    道道山梁相隔,水波受阻翻覆成浪,不得再前,而灵兽族兵马众多,生发之灵氤氲,灵缚之下水势渐缓,不妙

    见此势,我正欲催灵再唤大水,而灵兽长近前相搏,此一时兵刃相交,剑气激荡,麒麟催云华化散青芒之力,而我则一步抽回青芒,反手剑锋斜上,直取灵兽长咽喉要害,生死相搏,刀剑无眼

    此刻,云华如练处处相抵相缚,青芒成冰时时入骨森寒,争斗中我与麒麟视线不过片刻相接,我始终面无表情,步步杀招,而灵兽长眉峰深敛,面上竟是说不出的愤恨怒伤以及种种不知所谓,咦,奇了怪了,难道时至今时,他还有什么怨懑不成

    一剑错身,麒麟回首横抵青芒,张口径朝我道,“龙衍,这么多年来,本座待你一片真心,若非你从不把这份情意放在眼中,那你我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今日之境,不过迟早,两族相抗,存亡一搏,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他言出,我片语未答,壅涉峰上青芒浅光,瞬及百招千招过往,而麒麟见我仍是无动于衷,不由得面上郁色渐浓,一时间青芒紧逼,灵兽长闪避无路,他令起壅涉峰下兵马待动,却又厉声朝我道,“龙衍,任何人纵灵力再高,也休想以一人之力当百万雄兵,这根本就不可能今时你如此步步紧逼,难不成是真想鱼死网破再说你我之间,你何至步步杀招你对本座,你对我,当真就一分情都没有”

    青芒斜下,言语间正是一剑横扫麒麟衣摆,而这剑势凌厉,灵蕴贯通,此一时灵兽长不及闪身,已然为我斩下衣袍一角,片刻间,七色云纹断于青芒之下,灵兽长一见大惊,瞬及,他反身退后直往崖上,一语竟朝我吼道,“青龙衍,你可是真要逼我”

    对敌千招,麒麟几度问责,而事实上,自方才从龙池出,有许多事我脑中已然模糊,而此际愈动真力,我则发觉自己思绪愈加难定,此一时我收回青芒,持剑与灵兽长直直相视,步步近前之际,往事片断,历历目前,该死的麒麟鼎华,正是他害我龙角之失,历尽磨难,更甚者他还以我为娈宠玩物,百般辱没

    心头大恨,怒潮难抑,此际不及再作他议,我一扬手青芒化冷龙,益发狠厉,而今时今刻,灵兽长见我手下无一丝留情,他步步后退,令起崖峰下兵马强攻,山石崩塌,草木盛极,好,好,凡占我寸土者,必死无疑

    壅涉上下一片混乱,白浪破空,巨石雷动,百万与三千相抗,天渊之别,而灵兽长手中云纹正是与青芒相抵,灵蕴翻覆,冷光四溢,今时这厮见得崖峰下灵兽族兵将一时占得先机,却又来朝我高声道,“龙衍,你放眼看清楚如今情势,困兽之斗又有什么意义”

    战势一边倒,灵兽族兵将已有跃上山梁,而我脑中不甚明晰,一动真力后更是说不出的漠然无绪,我听不进灵兽长几番威胁警告,更无从体会他是何心情,我只见战况惨烈,兵败在即,一瞬间腾身天际,复作龙身,狂风暴雨

    大雨倾泻,山石瓦解,崖峰下众多兵将因水势所阻,不得已直往后退,而我穿行于云间,龙身翻腾,厉声长啸,转眼间草木俱为洪流所没,山石止不住大水,崩塌开裂,而眼见如此巨大灵场之动,那灵兽长早不知是愕然还是惶惑,片刻闪神,麒麟仰目于我,这灵兽长当即亦作本相,真身麒麟,灵息盛极

    自九霄俯冲,青龙伴雷鸣而下,立连云险峰,麒麟踞山壁固守,而此一时,周身血脉内灵息奔涌翻腾,我甚至都觉得自己有可能控制不住这过盛的力量,正是龙尾横扫山梁,大水愈甚时,那灵兽长仰首嘶吼,一刹那山石道道成绝壁,阻隔水灵,而我,忆及离灯湖底,忆及澧水之下,这厮多少次亵辱玩弄,多少次祸患我江山大好,我说过的,只要有一天再复龙身,那我一定要活活咬死他

    五爪如钩钳制于麒麟背脊,今时我与灵兽长真身搏杀,已然全无章法,灵兽长声声怒吼,地动山摇,而我不管不顾山梁下灵兽族多少利箭来袭,箭雨中挟带多少凌厉杀意,一刻方过,麒麟脊上血流如注,已为我撕下片片血肉,而我在万千生发之灵围杀之中,周身护体青光大盛,我真的开始控制不住体内灵息,我忆起了当初百年朔夜,龙角被生生拔除的痛彻心扉,头痛,为何今时,我忽又这般头痛

    真力剧动,脑中恍惚,一时间不知所谓的头痛直叫我一把甩开麒麟,再次腾身九霄,穿行似闪电,龙啸如雷鸣,今时今地,倾泻而下的雨势已远远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或者说,这根本是沧海倒挂,转瞬汪洋

    连云山山体开裂,草木山石俱没于洪流之中,千里奔涌,这顷刻之间,险峰夷为平地,高山变作大川,也许日后,这世上再无高峰陡崖连云山,徒留惊涛骇浪连云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还要补情节,所以明天贴 下章收拾龙弟弟,终局下完了再加一章尾声,然后就都是番外了。其实陛下没有对麒麟说笑,他是真的给了灵兽长一个退兵的机会,但是麒麟又一次没有珍惜,于是,整场hod不住了 连云山啊,横亘五灵界第一山脉,居然彻底崩塌变江海,这下好了,陛下这次的外挂不是盖的

    234、终局2

    灵力大耗后复作人形,我一时足下不稳,不得已只能持剑稳住身形,而此际放眼再看,洪流如利刃辟开整个连云山体,灵场之动想必已经波及整个五灵界,然我脑中一片混沌,至于他灵兽族怎样,那灵兽长如何我已然无暇理会,甚至今时,就连厖夷近前掺扶,我也仿似浑然未觉,半晌,我勉力压下纷乱思绪,转身只留下句道,“厖夷,如今山地成江海,借水灵之势,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朕守住这壅涉关”

    满目汪洋,我心中一念,只知速返泱都,而今日辰时,无论龙溯继不继位,那汲月潭下法阵万万不可任其妄动,九渊龙印,万万不容有失,思及此,我方欲御风离去,实未料此时此刻,蓦然间我竟发觉自己已无须催灵御风,但随心之所动,一眨眼间,即至碧泱宫外

    数月困顿,不见天日,今时举目一见宫门辉豪,气象万千,我竟说不出自己心下何感,再一念数千年过往,我出生于此,成长于此,锦澜风和,泊光千波,父皇,母后

    我脑中越来越模糊,此际临门远观,显然碧泱宫中业已大乱,宫门外兵将层列,剑拔弩张,非止御林精兵,亲王近卫,甚至还有诸路勤王兵马,各色大旗迎风飘扬,血肉相搏一触即发,只不过此一时,他等目视我自远处行来,面上或惊喜或骇异,莫辨其一。

    我仔细分辨各路兵马,泗水郡王,涉川郡守,漓城九婴,东海虺己,却说他等中不乏有人真心为我帝位尽力,但只怕亦有多少鱼目混珠,一图私利,而此际大乱之中,按说那泗水郡王本来年事已高,但他是泗水姑母之父,即是那七翼王外祖,想来当日七翼王脱身后,已将澧水下诸般事宜相告,故而老郡王顾不得年高劳顿,泱都勤王

    再者漓城九婴,这镇海将军千年镇守漓城,劳苦功高,而如今水羽盟好,边境安定,将军怕是闻听朝中大乱,又有龙溯栽赃嫁祸,混淆视听,想来他百般思虑进退不得,边境万不可擅动,然朝内又久无声息,这才北上勤王,一表忠心。

    至于那东海虺己,哼,当年龙溯困囚东海,若说这厮对亲王殿下无一丝相助,只怕是自欺欺人,任谁也难相信,至于今时,这厮退居众将之后,态度不明,他不知是想支持亲王夺嫡,还是欲要勤王已表忠心,罢,这厮先且不提,最可恶是那涉川郡守,却说涉川紧邻壅涉,眼看兵祸紧急,战况惨烈,他非但不知及时起兵相助,反来泱都添乱,这该死的东西莫不是收受了灵兽族多少好处,还是说,这厮什么时候也与龙溯沆瀣,想上位做什么开国元勋不成

    一时间我愈往近前,众人面上各色愈浓,泗水郡王与镇海将军均惊喜拜伏于地,直呼万岁,而虺己混迹人群,面露惶惑,至于涉川郡守,这厮早已满面惊惧,不知所措,呵呵,现在知道怕了既然现在怕到两腿发抖,那当初又何必心怀不轨,犯上作乱

    涉川郡守直直目视于我,他面上发白,眉间惊骇,我知道,如今的我双眸赤红,杀气漫溢,如今的青龙衍,早非是过往等闲指点江山,谈笑五灵为尊的青龙帝,如今的我,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是谁,如今的我挥袖即利剑,瞬及青芒刺破这厮咽喉,血光四溅,灵本无踪

    出手如此狠辣,决非我一贯作风,然今时今地,连云一役险峰成江海,我压不住腹内怒潮汹涌,手下灵息盛极,心中漠然无绪,此际我眼看那涉川属下诸将,无不惶恐拜伏,无不声声告饶,一时只冷笑道,“诸将何故如此惶恐郡守犯上,尔等不劝止,不上禀,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尔等究竟该当何罪”

    言出,不待任何人反应,我扬手青芒作冷龙,直将这一众兵士围缚绞杀,瞬及众人灵息湮灭,甚至连嚎哭都不及,而今时宫门外惨况如此,且莫提那虺己已然稳不住身形,惶恐大骇,就连一旁泗水郡王与镇海将军也不免大惊失色,而我见此,微挑眉角,开口只冷声道,“众将无须惊慌,自古欺君之罪只有死,这涉川郡守驻防壅涉之南,明知前线有难,他非但放任战况,同族不援,致使壅涉嘉迎数十万战将惨死沙场,更甚者这厮包藏祸心,泱都作乱,简直罪无可赦至于其属下将官,不知忠君明辨是非,更不知报国对敌疆场,统统都该死”

    一言怒斥,我回首冷看虺己,却说方才,这东海郡守本还有意死撑,如今他眼看涉川将官瞬及魂灭,不由得双腿发颤,抖抖索索跪伏于地,哼,身为一方重臣,却屡屡骑墙摇摆,不错,这些年来,我是从不曾重用过他,可是他这般心性处事,如何值得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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