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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 第31节

作者:云水吟 字数:15334 更新:2021-12-28 21:36:30

    虽说争权夺位最看重实力,而如今风微澜朝中坐大,此一点已不成问题,但名不正言不顺继位,必会落人话柄,终为不美,只是这罡风阵,当年风痕既然留下这罡风阵,想必他自有考量,可是为何时至如今,他身后子嗣,竟不见一人能解

    接到书函后,我心头几番犹疑,当即命臣下备办重礼,于一月后启程,亲往风神都,我此行除却观礼,更是希望亲自去看一看罡风阵,最好能助风微澜取下风神杖,顺利登基。

    数千年前翼王城一行,彼时我实在年少,化作龙身,甚至连头上一对角都不曾完全长成,而今时再临风神都,那澜亲王亲临城下相迎,此际随身侍从替我卷起车帘,我不觉举目远望,但见得眼前,风神都依旧是风息不止,依旧是屋宇出尘,一时间止不住心下感怀,只仿似怅然若失

    而澜亲王不知我心中所思,方才他与太傅本立于城楼之上,而今急急下得城楼,小亲王身姿挺拔,眉宇间亦早褪去十数年前稚嫩之气,此际他见我躬身下撵,竟是一步上前,直将我紧紧拥抱,口中直唤道,“表哥,你终于来了,这十数年来,我天天都在想你”

    真是,亏我方才还在心里夸他长大成人,不曾想这才不过片时,即将继承王位的亲王殿下竟还如此小孩子气,我当下无奈笑笑,不由只问道,“微澜,月余后即是你登基大典,除了风神杖,可是万事皆备”

    小亲王与我久别,大约还想扯些闲话,此际他见我一开口即问起政事,一时间面上表情复杂,竟说不上是失望抑或是其他,半晌,他点头闷闷只道,“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没用了,就连父王的半分也及不上”

    这叫什么话

    小亲王言出好生郁闷,而我见此当下摇首,不由笑道,“微澜,短短十数年,你能从年少无势直到今天这般成就,已是相当不易,再说如今你即将登临风灵尊位,又怎可如此妄自菲薄”

    我一语本意劝解,实未料此际,澜亲王闻听竟露出些了然笑意,他连连摇首,不觉间一叹莫名,却朝我道,“表哥,我明白,在你眼里,我本来就不能与父王相提并论,表哥,我,我先送你去驿馆吧。”

    作者有话要说夺位至此结束,下章风小七继任典礼;

    陛下会去碾风山吊唁九翼王,当然,典礼上,自然还会碰到故人。

    155、风神上

    说是驿馆,但抵达时我却见得四围秀壑峰峦,曲水流觞,远山薄暮下秀荷亭亭,微风轻动中竹涛阵阵,这里,这里该是碾风山

    碾风山乃是有翼族皇家别苑,当年我与九翼王相遇,即在此处论书画,品诗酒,想不到时隔这许多年,我竟还能故地重游,而今时再见如此风姿雅韵,我不由得连声感慨,直问身侧澜亲王道,“微澜,若是我没记错,碾风滨水,这里应该还有一处竹舍,对不对”

    而风微澜不知我来过此处,此际他见我一眼道出碾风,不由惊讶,只点头道,“表哥说的可是后山水滨那是我父王生前钟爱之所,四围风灵禁制,平素纵连我等也不过远望几眼罢了,怎么,莫非表哥来过”

    我是来过,算了,往事如风,再提徒余惘然

    我当下只是轻声一叹,并未就此事再作多言,而当晚下榻碾风山,正是与澜亲王仔细商讨他登基前种种要务,想来此次小亲王之所以能够顺利逼退他两名兄长,得羽帝相助至关重要,此际我念起羽帝曾发兵于边关牵制风飏,当下即问道,“微澜,你此番登临大宝,可曾对羽帝陛下表示谢意”

    听我提起此事,澜亲王一时颔首,却朝我笑言道,“表哥,羽族与我有翼族本是多年交恶,说实话,此次丹凤帝能发兵助我,我想都没敢想,不过他羽族兵将骁勇善战,的确名不虚传,边关一战,羽帝调遣羽族大司马咏王相助,才不过短短时日,我即可顺利逼退三皇兄,此次我登基继位,自然也邀请了那咏王风神都观礼”

    澜亲王言未及毕,而我听他提及咏王,当下心头一颤,直打断道,“微澜,你说什么咏王也在风神都”

    我言辞急切,直叫小亲王闻听一惊,此际他眉峰轻耸,急急问我道,“怎么了,表哥,莫非我此举有什么不妥那咏王还未抵达,我”

    没什么不妥,只是我与咏王之间,我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到他,算了,这一段纠缠又是难堪无解,算了算了

    我一时呢喃,不知在念叨些什么,而风微澜见我面色不对,当下又欲询问,此际他满面疑惑,一双眸子里俱是探询,直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当下只得讪讪道,“没什么,没什么,表哥不过是,真的没什么”

    当晚,小亲王粘在我身侧,竟仿似有说不完的话要对我说,而我听他细述这十数年来夺嫡之战,或扬眉吐气,或十万火急,端的是喜忧参半,感怀万千,直至夜深,太傅前来寻我,这澜亲王方才万般不舍道别离去,而我见他面上不情不愿之态,一时好笑,止不住微微摇首,连连轻叹

    其实太傅寻我原也无事,此际他行礼叩拜后,总仿似欲言又止,按说螭烺性格直来直去,在我面前,再大逆不道的话他也说过,实不知为何,今时却变得这般支支吾吾起来,而我只以为他心念泗水姑母,又不便明言,一时了然会意,直笑道,“太傅放心,澜亲王登基大典,姑母不会错过的,她启程比朕略晚些,过几日就该到了。”

    我言出,太傅难得面上发红,他一时点头,一时又摇头,却忽而对我道,“陛下,微臣不是问这个,陛下,微臣只是有话要对你说。”

    哦

    又有何事

    闻太傅所言,我心中疑惑,当下扬手示意他有话直说,却不想此际太傅见我表态,一时竟将我几番打量,一叹莫名道,“陛下,那澜亲王,陛下,你可曾发觉,那澜亲王对你,他对你是不是太过亲厚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言出,我好生不解,一时皱眉只答道,“太傅此话怎讲澜亲王,朕既是他兄长,他待朕自然要比他人要亲厚些,太傅,你说这话,朕不是很明白”

    我满腹疑问,此际言未及毕,太傅已是面上焦躁,他半晌盯着我看,好几番踌躇后,竟一挥袖朝我道,“龙衍,你可是真不明白太傅言至此,你怎么还不明白当年那九翼王对你什么心思,现在澜亲王也是,你明白了么”

    什么怎么可能

    风微澜才多大年纪,太傅莫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这真是,真是胡说八道

    此际我为他高声一吼,反应过来面上烧烫,当即只愤愤道,“太傅,你当朕是什么人,又当澜亲王是什么人,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我不住摇头,连连否认,奈何口中说的多了,心下竟莫名有些不安,而此际太傅见我面色涨红,极为恼怒,当下也未再多话,他一时仰首长叹,转身离去时只留下一句道,“龙衍,太傅不会骗你的,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早些寻个适当机会,断了那小亲王的荒唐念头,莫要等到以后,再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太傅话音落,径自退去,而我闻他所言,好半晌呆愣不知所措,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夜休寝不得心安,次日晨起,那小亲王果然拜见的早,而我昨日见他,只当他是年少尚显稚嫩的小表弟,今日再见,却因太傅一席话,好生好生不自在,一时与他交谈,不免有些刻意疏离,甚至还屡屡走神,好半晌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澜亲王察觉我心神不宁 ,他以为我是旅途劳顿,身体抱恙,一时面上紧张,连声直问我道,“表哥,是不是昨夜休寝的晚了,身体不适,我这就叫御医来看。”

    此际他愈是紧张,我便愈是尴尬,当即摇首推辞,好容易按下心神后,忙问起风神杖一事,而风微澜听我提起此议,一时与我略作探讨,即引我前往风神殿

    风神殿气势恢宏,此际我等未至殿前,衣袍已为风息所动,猎猎飘扬,而澜亲王引我踏入殿内,入眼高门华阁,正面但见风灵环绕,一柄银色嵌玉权杖高悬于顶,灿烂明华,正是九翼王身前所执,风神权杖。

    此际小亲王立于我身侧,他仰首注目于风神杖,面上颇有些无奈窘迫,一时只询问我道,“表哥,要不我再试一次”

    他话音落,我微微颔首,一时沿这罡风阵四围查探,但见得澜亲王催灵辟开外围禁制,直往入内,按说他近年来灵息大涨,早非是当初五灵会盟时灵力不济,再者今时又在风神都,风息极盛之地,实在没有道理还破不了罡风阵啊

    今时我于一旁驻足观望,小亲王连下三层风灵网缚后,额上已有些薄汗沁出,他一时微喘,在离那权杖寸步之遥处几番努力,奈何权杖通体银光大盛,无论如何终也是可望不可及,不对,不对劲,好像这权杖生来排斥他人,根本就碰不得一般

    我目不转睛注视于风神杖,直至澜亲王颓然踏出罡风阵,于我身侧垂头丧气道,“表哥,我”

    小亲王言出又止,好生颓唐,而我脑中不住思量风灵之力,不由直问他道,“微澜,你父王生前说过什么没有有关风神杖,或者有关风灵神力”

    我问的急促,而澜亲王闻听半晌思索,他不住摇首,好生茫然道,“没说过什么啊,父王故去匆匆,若非他留下遗诏,我还以为他没有去世,只是闭关清修而已,至于风灵之力,他以前倒是提起过,风灵本无形,易化散,催灵重在,重在相融贯通”

    小亲王言至此,我心中忽有计较,正欲开口教他换种破阵之法,实未料此际不及我言出,他却已先朝我无奈道,“表哥,我知道相融贯通啊,若不是这十数年来风神都风息历炼,我也不至于灵息大涨,可是这罡风阵,初几道禁制还能勉强辟其前行,可是一旦到最后风神杖处,无论你前时再如何顺利,到时候他也必定会调动全阵的罡风之力与你抗衡,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竟会如此莫非风微澜还是灵力不够

    我闻他所言,一时略略颔首,片刻思忖后只安慰道,“微澜,莫着急,今时你若不介意,不妨让表哥试一试,可好”

    我此言其实甚为不妥,只道这罡风阵乃是他有翼族宗庙法阵,我一介外人本不该轻易涉足,奈何如今澜亲王既是遭遇困境,我只想稍加查探,浅尝辄止,但愿能发现其中奥妙,也好破阵取杖。

    澜亲王听我一言,不觉略有迟疑,此际他眉间忧色,只朝我道,“表哥,罡风之力是最纯粹的风灵神力,今时你贸然进入这罡风阵,会不会有危险我担心”

    见他忧色,我一笑示意无妨,当下安慰道,“无妨,若有不妥,我会即刻退回的。”

    言毕,我尽量敛去周身水灵龙息,自罡风阵入口处提气而上,而罡风烈,道道禁制错综于前,犹如刀锋剑网,然即便如此,我心下计较,无论如何决不出手与其抗衡,只一味躲闪避让,少时,入得第二重风灵网缚,罡风愈烈,任我身形有多迅疾,若再不催灵已难往上

    我当下匆匆思绪,片刻后下定决心,再敛周身灵息,我几番移步,借得第一重第二重风灵助力,瞬及自袖中弹出青光冷龙,直取风神杖而去,自然,这必定失败,但可喜的是,因冷龙对风灵禁制未有一分对抗,虽然方触及风神杖已为风灵网化散不成具形,但无论如何,风神杖并未像方才澜亲王碰触那般,直唤起全阵罡风之力来抗衡,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阵中罡风愈烈,不宜久留,而我探得奥妙后返身直回,此际正是出得法阵,小亲王已然急急迎上,他见我右臂因方才催动冷龙为罡风所伤,当下大惊小怪道,“表哥,你受伤了我,我真是没用,想不到今时在我族风神之地,竟还要你为我涉险”

    他说着自责不已,忙是催灵欲替我疗伤,此际他紧紧将我手攥于掌心,面上表情之紧张,已叫我心感不妥,而我一时念起昨日太傅之语,不由得又是尴尬难堪,当下只得不着痕迹抽回手来,无奈笑道,“没事没事,不过一点小伤而已”

    我言出澜亲王不依,他当即祭起风灵治愈术,细心替我化去伤口,而我心下好生无奈,一时只朝他道,“微澜,方才表哥法阵中一探,在我看来,这罡风阵破解之法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不妨化作风息之态试试,千万切记,对于这三重风灵网,不可以蛮力对抗,能化解则化解,不能化解则避让,只要你不触及禁制,风神杖即可取下,你明白么”

    话音落,小亲王一点即通,他当下恍然道,“表哥的意思是,只要我一直以风息之态顺风灵网前行即可,这罡风阵辨别的是纯粹风神之力,父王要的是嫡血之后,自由掌控化散风灵的继任 者,是不是”

    孺子可教,而我听他答话,自是颔首以示赞同,然一时又想起他灵力中尚有三成属水,不由又嘱咐他道,“微澜,今日风神杖一议暂且至此,你随表哥回一趟碾风山,表哥有东西要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风神杖应该是没问题,但是问题会随之而来,今晚风神下,不管如何得结了这一段;

    咏王,陛下你早晚有一天会囧死

    龙弟弟差不多该放出来了

    156、风神中

    碾风山,我唤侍从取来当初九翼王赠我的飐风带,而小亲王一见这匣口九翼纹饰,银色发带风息轻动,当即惊道,“表哥,这是九翼飐风带,你何从得来”

    飐风带为有翼族贵族发丝所结,依品级而论,九翼乃是极贵,此际我将那发带轻轻自匣中取出,一时叹道,“微澜,这是当初朕登基继位时,你父王送来的国礼,其内风灵之盛,应可抵过你体内三成水灵,今天,朕将这飐风带转赠于你,希望你能得其所助,成为名副其实的风灵至尊。”

    我言出,扬手示意风微澜近前取过,实未料此际小亲王闻听我言,一时竟是好生怒气,他当下挥袖将匣盖复合,直朝我道,“表哥,这是我父王赠给你的,我怎么好接受表哥,那罡风阵我已领会,我一定能取下风神杖的,表哥,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济了”

    九翼飐风带世间罕有,其内蕴风灵神力之盛,对他来说是难得一求的珍宝,再说这飐风带本就是他父亲所有,我今日之所以转赠,原也是想助他一臂之力,这有何不可

    此际我见他怒气,心下不解,正是欲要开口劝说,实未料未待我出言,澜亲王忙又道,“表哥,九翼之尊的确罕见,我有翼族近数代以来,唯父王一人,但是而今,我已经长大成人,我不需要任何外力相助,我本来就是名副其实的风灵至尊”

    澜亲王高声朝我,只仿似宣言一般,而我闻听止不住摇首,却说这是他父亲之物,又怎么谈得上外力相助,这小亲王到底怎么了

    此际不等我言语,澜亲王急急转身离去,口中直道,“我这就去取下那风神杖”

    他匆匆而去,我在身后唤也唤不住,真是,却说他明明历经夺嫡之战种种严苛争斗,怎么时至今日,在我面前还这般少年心性,要知道一国之君的高位不是儿戏,更不该逞强好胜,多一分助力,即多一分胜算,这有什么不好

    我思虑至此,连连摇首,当然,方才经我一番提点,即便是无飐风带相助,想必澜亲王也该顺利取下风神杖,但他执意不愿接受我转赠之礼,这未免有些太过任性,唉,找个机会我再与他说说吧。

    我心中正是将此事按下,却未料那日小亲王匆匆离去后,竟是好多天再无讯息,我心下但觉有异,只当他登基前事务繁杂,一时也不便过多问询,直至数日后太傅来见,他告诉我澜亲王已将那风神杖取下,登基一事已是万事皆备,只待大典

    如此甚好。

    听得这般讯息,我总算放下心来,正巧是日,泗水姑母一行也已抵达风神都,此番琳琅随侍而行,算来她离开翼王城已逾千年,今时这丫头初抵故土,即匆匆赶来碾风山拜见于我,满面欣喜直道,“陛下,风神都好不好我已经一千多年没回来了”

    而我见她柳眉弯弯,笑意盈然,不觉亦跟着心情大好,一时兴起,只笑答道,“风神都自然好啊,哎,琳琅,正好这几日无事,你不妨陪朕城内随意走走,可好”

    琳琅性喜繁华,而这千年来她寓居深山别苑,就连泱都也不曾好好游玩过,今时听得我一语,立时欣喜道,“真的陛下要去城中随意走走,好啊好啊,奴婢这就替你寻件便服换上,我们这就去”

    风神都繁华,往来行人无不衣袂飘扬,步态风流,而琳琅久别故土,此际她随我步于街市,屡屡驻足,一时朝我道,“公子快看,那桥边的桃花好看”,一时又道,“前面没几步,我记得有家胭脂铺”,她说的正是兴起,然一见我摇首轻笑,又觉自己逾越,忙低声道,“陛下,奴婢逾越了。”

    而我见她垂首敛眉,好一番认罪态度,一时更是好笑,不由打趣道,“胭脂铺有什么好看的,朕的琳琅就算不着脂粉,也是世间绝色呢”

    琳琅听我调笑,当下粉面泛红,她不由得直跺脚嗔道,“陛下”

    街市上琳琅不敢高声唤我,一时间我与她谈笑,不觉却道,“琳琅,你知不知道数千年前,我也来过风神都,只不过那时候着急寻飐风带,好多好多东西连个大概都没看清楚,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再回来”

    我正是感叹,酒肆店铺前缓步而过,不觉间忆及过往,一想到彼时我傻兮兮将衣饰系带上颗颗明珠摘下,差点换一条次品而归,便不由得茫然失笑,恍惚中只仿似自己一转身,九翼王还会于我身后出现,他峨冠博带,容止清扬

    我不觉晃神,思绪渐远,而琳琅正是拽过我衣袖示意时辰不早,一时间我因她提醒,正有意回返碾风山,实未料此际,尚未待我二人转身,却忽见得面前临街大道上,仪仗华盖远来,羽族卫兵两侧随行,金羽大旗随风飘扬,不好,是咏王

    我一时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心头大乱,当下揽过琳琅腰身,转身直往街市之中,而琳琅不知我心中尴尬,正是犹疑不解,片刻间我二人穿行于来往路人中,我只觉身后有人紧紧相随,当下方欲催灵前行,实未料来人竟展开身后羽翼,烈焰之气呼啸而来,直堪堪落于我面前,阻拦去路,而我一时避无可避,无奈抬首,却见得来人金衣锦带,白玉覆面

    我当下惊异,此际与他对面相视,不由问道,“你的脸。。 。”

    咏王见我惊色,却也不知道是何表情,良久他立于原地未动身形,只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看,而我为其注目好生窘迫,当下方欲转身离去,实未料此际,他却冷冷道,“我的脸没事,我之所以以白玉覆面,只不过是不想这世上除了你之外的人,再能见到这张如歌王的脸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jq就快来了,不过只能明天了

    陛下当街,神思恍惚怀念九翼王,一转身九翼王没出现,咏王出现了

    这叫怎一个囧,怎一个囧啊

    陛下看到咏王,基本上连话也不会说了。

    157、风神下

    风神都街市上与咏王相遇,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对我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又对他说了些什么,只一路拽着琳琅,逃也似的逃回了碾风山

    返抵碾风别苑,我方踏入室内,实未料此际,那数日未见的澜亲王正巧拜访,今时风微澜见得琳琅随我身侧,又见得我二人好似远处而来,不觉竟敛眉道,“琳琅,父王当初将你送往泱都,难道教过你不懂礼数,教过你带着龙帝陛下随处乱跑么”

    澜亲王言出语气不善,而琳琅一听不由得略略一愣,此际她拽过我衣袖方欲言语,不想澜亲王见此竟更是不悦,当即又道,“你先退下,本王有话要与表哥说。”

    琳琅不知亲王殿下因何怒起,一时看我,好生委屈,而我心下对小亲王如此态度亦有些不明所以,今时却也只得略略颔首,示意她先行退去。

    琳琅退下后,澜亲王好半晌不见言语,此际他上下打量于我,大约见得我一身便服,更要以为我与琳琅不顾身份,四处闲逛,而我为他注目不觉略有些尴尬,一时只得讪讪笑道,“微澜,琳琅久别故土,朕不过是随她城中四处走走罢了。”

    我话音落,澜亲王当下摇首,直朝我道,“表哥,翼王城内人多繁杂,你也不与我说一声,也不带半名亲卫侍从,这一身便服就到城中去,万一碰到什么危险,这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他一言煞有其事,年少面庞上亦是一派严肃,竟好似在训诫于我,而我闻他所言不觉好笑,危险我还不至于这等不济,大街上闲逛几圈就能遇到危险,不过此行,危险没有,尴尬倒真是尴尬至极

    此际我念起方才与咏王相遇,心头繁复,面上难堪,一时与这澜亲王相视,不由得自嘲笑道,“好了好了,表哥知道了,下次出行一定先与你报备,行了吧”

    我言出,小亲王不知因何,一时又是灼灼注目于我,半晌他却莫名奇妙道,“表哥,我从来没见过你便服出巡,你就算不着龙袍玉冠,还这么好看”

    这叫什么话

    今时我听他此语,当即心下一凛,片刻反应过来,忙扯开话题问道,“澜亲王,你方才不是说有话要对朕讲么朕听闻那风神杖你已顺利取下,莫非登基前还有什么要务”

    我一问急促,风微澜回神只是摇头,他一时欲言又止,却朝我茫然笑道,“万事皆备,无甚烦务,只是,表哥,我只是,我大概真的很没用,我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咦

    他今天端的是有些古怪,莫非因为年少,历经这十年相争,等到一朝真登临大宝,还是有些胆怯,心下准备不足

    见他如此,我不觉忆起当初我登基之前,一朝家事国事生变,说不心乱倒也是假的,此际我略略叹息,不由安慰他道,“微澜,一国之君重责在肩,登基之初有些紧张也是正常,不过,真等到你立于高位,接受万民朝拜时,你反倒就不紧张了,没事的,表哥相信你,朕的表弟,日后一定会是一代有为君王。”

    话音落,澜亲王表情复杂,他当下不知念起些什么,一笑又是一叹,却朝我道,“表哥,你对我真好,不过,我不是紧张,我只是,表哥,我”

    他言语支吾,实不知到底想说些什么,而我心下犹疑愈甚,正是欲要询问,倒不想此际小亲王忽而起身,一句话也未留,便匆匆推门而去

    这七殿下到底怎么了

    时间转瞬即逝,自那次碾风拜会,澜亲王又是数日未见,而三日后即是他登基大典,我总觉得这亲王殿下近日来言行古怪,多有不妥,因此只想待他继位后,早些启程回泱都,只不过,我既是远来翼王城,总仿似还有些心愿未了。

    大约因日日闲居碾风别苑,这些天来难得悠然自在,我心中许久不曾有的诗情画意竟不觉一发不可收拾,直至是日,澜亲王登基前夕,我心头莫名有些奇怪感觉,说不上是喜,亦说不上是忧,或许就是那说不出的感慨万千,而当晚我已打定主意,待得小表弟登基典礼结束,即刻启程回返泱都,只是今晚,我还想去碾风后山看看

    后山乃九翼王钟爱之所,他故去后早该成为有翼族皇家禁地,而今时我意欲探访,非但不便与澜亲王提起,更不得惊动任何守卫侍从,其实我心中明白,我贸然擅闯,再怎么说也是于礼不合,即使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我真厚着面皮与澜亲王提起,这也算无理要求,奈何今时,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一念起,纵是再努力想要压下此念,终也不得法,此际月上中天,我屏退左右,终是一咬牙推门而出,只在茫茫夜色中借水灵隐去踪迹,直往后山

    后山清幽,竹舍滨水,此际我绕开山下层层守卫,避水而至,而那四围微风轻动,风息轻柔,并非我如想象中罡风道道,禁制森严,我当下缓步而前,注目于此,但见得秀荷风举,清竹水映,眼前之景一如当年

    周遭夜色,静谧无声,我一扬手轻轻推开门去,只在掌心燃起微微水灵之光,移步轻探,此际灵灯下室内一一呈现,虽说九翼王故去已有二十余年,但这室内因常年风息,所陈所具并无一丝尘染,入眼琴台卧榻清简,那书案上散乱十数枚东海明珠 ,大约因这许多年来常有人把玩品鉴,故而颗颗圆润,光华柔敛,而我曾听太傅说过,当年我留在碾风山的一十三枚东海明珠早成了风痕珍爱,当初一闻,已止不住心头繁复,如今一见,更是不由得连连叹惋

    我近前轻触明珠,一时间怀思渐远,好半晌方才回神抬首,此际我掌灯仰望,只见得侧壁所悬画卷并非当初山水致远,今时四壁简约,唯榻旁壁上高悬一副人物画卷,九翼王丹青妙笔,画中人亦不是他人,正是年少无状的我,唉

    我真不知道自己有哪一处好,直叫他记挂这许多年,而今时再仰首注目画卷,除却无尽感怀,亦不由得连声赞叹风痕用笔之传神,只道彼时的我实在年少,衣袍上暗隐龙纹,系带侧九珠衔绕,眉目间懵懂不知所谓,谈笑中更是任性妄为,我,真不怪当初父皇屡屡训诫于我,我还真是顽劣不堪。

    一时间我叹息不止,掌心水灵跃动,映见画中落款,只见风痕字迹疏洒飘逸,他仅题了四字,却道,“旧梦难衍”

    旧梦难衍,旧梦难衍,也许真的是旧梦难衍吧

    我当下又是摇首,又是长叹,一时见得书案上笔墨纸砚如旧,不觉竟是落座案旁,情思起时,挥袖壁上灵灯通明,我当下落笔描画,记忆中九翼王峨冠博带,银发鲜衣,他眉梢唇角温存笑意,目光如水倜傥风流

    笔画勾勒,只可恨我不若风痕万般其一,擅丹青,长诗画,更兼这许多年政务繁杂,早早磨去了年少时仅有的风雅情致,今时我手下拙于表达,只怕自己不能够描摹九翼王神韵,只怕这一幅拙作不能等大雅之堂。

    许久我伏案专注于画作,竟不曾想到此际竹舍灯火明光,会惊动山下守卫,而今时此念方生,我才发觉门外早有人驻足,正是尴尬不知所措时,却见得明日即要登基继位的澜亲王推门而入,此际风微澜眉间似笑非笑,他见我手中画卷几已完成,直问我道,“表哥,你不是说下次出行前,先与我报备么怎么今夜我去寻你,你又不见了”

    此情此境,我擅闯碾风后山为他撞破,已是大为窘迫,再闻他此一番问责,更是面上挂不住,不由得连声抱歉道,“微澜,我,我只是想来凭吊你父王”

    我言出澜亲王不知是何表情,他一时近前,注目我笔下画卷,一笑却道,“表哥,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如此擅丹青书画,这笔触柔情似水,这画中我父王栩栩如生,你与他,真的就只有一面之缘么”

    他一问语气不善,我闻听先是莫名其妙,后又顿感不安,正欲开口应答时,不想他又见得我方才所提落款,一时直念道,“风过无痕,风过无痕”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你真是一点岔子都不能出,现在好了,这叫什么,这叫啥啥被抓了个现行

    我真是绝望了,写着写着就收不住手了,传说中的jq啊,已到了当口

    158、前夕上

    “表哥,你知不知道,这竹舍雅韵,父王从不喜他人踏足,因此多年来总有人传说,说他在这里藏了一位绝色美人,从来都舍不得给旁人看,连一眼也不舍得”,此际小亲王眉间轻笑,语气古怪,他说话间又抬首看那壁上画卷,一时目不转睛,竟朝我道,“表哥,那时候你才多大薄眉润唇,明眸皓齿,这一笑傲然中几多风情,难怪我父王一生迷恋”

    澜亲王言辞似赞叹还似调笑,他话语间略带轻佻,当下叫我面上发烫,几多不自在,我一时搁下手中画笔,开口不由尴尬道,“微澜,表哥与你父王不过是莫逆之交,当年碾风山一遇,我”

    “你刺伤了他的眼睛,对不对”

    我言语支吾,实未料小亲王当下抢白,直又问我道,“表哥,当年你与我父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竹舍内,他对你做了什么,竟叫你出手致他左眼失明”

    澜亲王说话间愈往近前,他不住问我道,“表哥,你喜不喜欢我父王现在我父王他过世了,你喜不喜欢我”

    “不许胡说”

    风微澜一语我心下大惊,反应过来立时喝止,而澜亲王闻我厉声,竟是丝毫不以为意,他当即又道,“表哥,你喜欢我父王,是不是,是不是”

    小亲王问得我好生窘迫,回神只知急急辩解道,“微澜,朕以你父王为知交故友,今夜擅闯,目的只为凭吊怀思,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言出,本以为他不会再作纠缠,谁曾想今时,澜亲王竟是眉梢微挑,他当下注目于我,却又笑讽道,“是么只是知交故友若只是知交故友,表哥又何必大半夜偷偷摸摸避水至父王故所,见得这案上明珠,看到这壁上画卷,或喜或悲,或惆怅或叹惋,好一个旧梦难衍,好一个风过无痕”

    “微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澜亲王言出似带怒气,此际他见我连声辩解,竟更是挑眉一笑道,“表哥,我不小了,我都明白的,想我父王风流多情,性喜美人,他既是见得表哥这样的世间绝色,还不是连魂都要掉了其实当年,在这滨水竹舍,表哥与他,根本就是一宿春宵,几度缠绵,对不对”

    “放肆,是谁教你这么说话朕与你父王,朕与你父王是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君子之交你出手伤他眼睛哦,我明白了,莫非当初是父王唐突佳人,表哥,他是不是强迫你了”风微澜愈问愈是无状,而我闻听面红耳赤,气恼之至,方欲出言呵斥,谁料想他忽而一步近前,竟勾起唇角,好生轻佻道,“表哥,你脸红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太不像话,实在太不像话

    我当下怒起,一时挥袖直往门外,而小亲王瞬及阻于我面前,他一把环抱于我,口中连声直道,“表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就像父王喜欢你一样,表哥,我好喜欢你”

    他紧紧抱住我,不住胡话,而我闻于耳中,不由得又气又急,却说他小小年纪,怎么就真能被太傅言中,妄提情爱,胡言乱语,我当下恼恨,只知怒声道,“微澜,我与你父王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还年少,你不明白”

    我言出忙欲扯开他脱身而去,实未料这小家伙不知哪儿来的蛮力,他死死纠缠于我,直将我按坐于那书案旁,连声道,“表哥,明天我就会继任下一任有翼族族长,明天我就是风灵至尊,我早已经不年少了”

    他说着一挥袖唤起风息,却将我方才所作九翼王图卷高悬壁上,正与那幅我年少画像并列而置,而此际我正是顺其动作抬首注目,却不想小亲王当下一口吻于我面上,嗤声直道,“年少若真论及年少,那当初在这碾风竹舍,与父王春宵缠绵的表哥,岂不是更要年少”

    他言出更是俯身往下,一手探于我衣襟处,即要撕扯,而我心头大乱,只道是若要在以前,我为他人纠缠不休,总不免心中怒意,奈何今时为这年少无状的小表弟胡乱表白,我难堪之际竟不觉有些好笑,当下一手推开他去,直摇首道,“微澜,不要胡闹,再闹,表哥要生气了”

    我推开他去正要起身,奈何这澜亲王不知发了什么疯,今时他竟凝起风灵禁制,直将我手腕扣于身侧,这厮一把扯开我前襟,口中直吼道,“表哥,我没有胡闹,我说我喜欢你,我像父王一样喜欢你,你听到没有”

    他掌心风息大动,短短时日内只好似灵力又上了一层,而今时混乱,我忙于挣脱腕上禁制,奈何尚未及得脱,风微澜竟欺身于我面前,他唇舌自我面颊一路舔吻,喃喃直道,“表哥,当年我父王怎么对你的,我也怎么对你,好不好”

    他唇舌游移,暧昧粘腻的触感直叫我又是心惊又是羞窘,混乱中我强硬挣开禁制,只知高声朝他道,“我跟你父王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言出面上涨红,而风微澜见我恼怒,竟还是不以为然道,“表哥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害羞到连耳朵都红了,还要骗我”

    他话音落,手下动作愈加放肆,此际沿我腰际游移,竟忽而一把掐在我大腿侧,暧昧揉捏,而我因他动作心下大骇,一时间止不住身体一颤,正是羞窘到脑中发嗡,浑身火烫时,这厮竟更是欺身往前,口中调笑道,“表哥真是迷人,却说方才我在门外,看到表哥怀思父王,一笑一叹间几多撩人心痒,想不到今时表哥在我怀中”,他言至此,语无伦次只仿似再难言述,这厮一低首益发放肆,却不知从何学来的轻佻浮浪道,“表哥,你抬头看看我,我是不是长得很像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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