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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 第23节

作者:云水吟 字数:17061 更新:2021-12-28 21:36:24

    而我对于她如此大惊小怪稍有不悦,一时皱眉,只淡淡道,“没什么大碍,你快些去沏壶茶来。”

    碧螺领命而去,我斜倚于榻上,昏昏沉沉之际,想睡睡不着,欲醒又醒不来,茶沏好后置于一旁,我尚未饮便觉得自己口中发苦,实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非连日劳碌,诸般不顺,我竟是生病了不成

    直至翌日清晨,我不适仍未有半分消减,当下正欲唤碧螺传御医来见,不想尚未及碧螺应下,竟有舅父大人不请自来,且道锦澜殿不比钦天监,纵是九层水灵壁,网缚不住他北境长老,但殿门外侍卫决不会轻易放行,不过所幸他身为大神官,尚知晓守皇家礼仪,一时并不曾硬闯。

    而此际我闻听当值侍卫通传,应下后方欲起身整衣至前厅相待,不想这舅父大人来的实在迅疾,尚不及碧螺替我束好冠带,他入得锦澜殿后竟不顾宫人拦阻,一路径至我卧榻旁,开口直道,“龙衍,你可是生病了”

    想来当初年少,我若是为父亲知晓有一日贪睡懒起,有一毫冠带不整,则必定少不得一顿严辞训诫,而今时抬首忽见舅父闯入,我实在是好一阵不自在,一时挥袖示意碧螺退下,回神只答北境长老道,“舅父无须紧张,朕并无大碍。”

    我言出,舅父大人一声轻叹,他许是见我满面倦容,一时却问我道,“昨夜为救龙涟,你可是又费尽心神”

    且道我一夜昏沉,此际尚不曾念起龙涟已至东海,今时为他一提,不由得心下一凛,反应过来立时怒目道,“舅父,这次龙涟幸得羽帝相助,不曾殒命,朕可以对你前时所作所为不予计较,但你若是冥顽不灵,还想要对龙溯龙涟下毒手,那到时候,休怪朕冷酷无情”

    我言毕,北境长老苦笑不止,他本是一手搭于我腕上,正欲替我把脉,不想今时忽见我厉色,他开口却道,“龙衍,你知不知道,非是舅父冥顽不灵,是你自己冥顽不灵啊”

    他感叹后大约又要与我提那一套宿命之论,奈何我实实是不想听,一时软下语气,半是央求半是威胁道,“舅父,神鬼之说不可不信,亦不可尽信,你也知道龙溯龙涟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就因为你一句话就擅自定夺他二人生死前程今时我狠话不说第二遍,舅父,你若是还想对他二人不利,那我就亲自去北境,连同那剩下的两盏水灵灯一并灭了去,你信不信”

    话音落,舅父大人片刻愣神,他反应过来竟于我面上狠狠拧了一把,直骂道,“该死的小东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想当初你年幼在你母亲怀中,舅父逗你哭就哭,逗你笑就笑,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却说我与这舅父会面尚无几日,幼年时记忆模糊,只仿似他从未存在过,如今忽见他这般举动,又听得这一番言语,实叫我反应不及,张口结舌,说是愠怒不是,说是难堪亦不是,真真是好一番不知所措。

    片刻,他见我神色窘迫,面上略有些笑意后又是连声叹息,一时只道,“万般皆是命,即使舅父身为大神官,又何尝不在命运掌控之中,我此番欲取龙涟性命,自以为能助你逃脱劫数,殊不知,殊不知这也许根本亦是命运中一环,唉”

    他这一叹意味深长,扣于我腕上的五指亦不由收紧,甚至叫我有些吃痛,而此际我起身未及,尚于榻上,好半晌,舅父大人叹息完毕,竟一把拉过衾被覆于我身,直道,“龙衍,你生病了,这几日好好躺着。”

    算了,他说我病了就病了吧,我早没心思再与他争论,只要他肯放过龙溯龙涟,早些回北境去,也许我这病就好了。

    奈何不幸的是,舅父此言言中,少时,御医来见只道我气脉不和,神虚体乏,的确是身染病恙之兆,也不知开了多少杂七杂八的药方,竟叫我卧榻静养,不可再妄动神思,妄自催灵,而我闻此这还了得,却说自数月前我大婚以来,羽帝因我诸般缘由,久滞泱都,我心中早是过意不去,若今时我再如此一病,卧榻休养,那告祭盟誓又待何时

    我当下心急,听不得御医絮絮叨叨,正欲前往钦天监寻北境长老议定承天告祭一事,不想方出得锦澜殿内堂,却发现舅父大人竟未曾离去,此际他见我眉间急色,却仿似早已了然,一时只笑道,“可是着急寻我”

    我听他一问,忙点头道,“舅父,前时我与你提起”,且道我正欲重提祭典一事,未料舅父大人闻此仍是一副了然之态,他一时摆手示意我无须多言,开口却答,“水羽相争,千万年有余,今时你在位能与羽帝结盟,这无论于我水族,于他羽族,甚至于整个五灵界都是莫大功德一件,你放心去做,至于祭典一事,待你养好了病,舅父挑选吉日,亲自与你主持,龙帝陛下可满意了没”

    说实话,我本以为他不愿见我与羽帝结盟,没想到他竟然欲要亲自为我主持祭典,我一时惊讶,回过神来实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是不想让他主持祭典,但一时又苦于毫无理由推脱,当下无奈,只在心中腹诽道,“你不回去,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我自有记忆以来,从不曾病榻缠绵,如今时这般总是昏沉思睡,神虚无力,实在是难受的紧,我虽心中焦躁,但苦于无法,只得听从御医之言,连日静养,辅以汤药,而羽帝那边,只能遣人送去诸多珍宝,万年珊瑚树,翡翠碧琳琅,权当表我一片歉意赔礼。

    且不论卧榻静养已是无聊之至,亦不提每日饮食汤药更叫人难忍至极,只道这舅父大人近日来总伴于我身侧,他有时于榻旁静静看我,半天也无一句言语,莫说碧螺青玳对此深感不适,实在是我自己,好生好生不自在,我几番出言欲请他回钦天监,奈何他丝毫不作理会,最后我无法只得闷头大睡,一梦醒来却听得他幽幽叹道,“龙衍,水灵灯灭一盏,你就莫名其妙一场大病,若是,舅父真不敢想象”

    我昏沉中亦不觉跟着叹息,清醒后忙起身朝他扯出些笑意,一时只道,“舅父,我这只是微恙,哪谈得上什么大病,你不必过多担心,再说那水灵灯又不是今时才灭的,数日之前,我一直都很好啊。”

    奈何我说他是杞人忧天,他却当我是自我安慰,鸡同鸭讲,总也讲不到一起,讲不到一起又是无语,他一派泰然,我则无尽尴尬,却说我本就不是什么善言之辈,此际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语相商,坐思良久,忽念起当初龙池一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龙池究竟是个什么所在,也不知道幽魔镜到底又是何物,想来舅父身为我水族大神官,说不定他会知晓一二

    我念此忙出言相询,实未料此际北境长老一听我提及龙池,当即变了面色,他眉间除却大惊,竟还仿似难掩惧色,他一时近前直将我紧紧揽于怀中,良久也不答片语。

    莫非他又想起了什么预言宿命莫非这龙池于我又是什么灾祸连绵

    唉,再说如今我早已成年,他待我却怎么总还像是我年幼无知,尚于襁褓之中,我尴尬时只见碧螺青玳识趣退下,胸中几番愠意又不好发作,半晌过后,他总算放开我去,只艰难扯了丝笑意,竟仿似劝哄我道,“龙衍,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龙池,那都是你父亲胡乱告诉你,逗你玩的。”

    且道北境长老一身冰寒,从来俱是面无表情,此际他忽而这般和颜悦色,想必其中有异,而我又不是傻瓜,就算是再笨也知道他这在骗我,我当下郁闷,不觉颇有些愠意道,“舅父,如今我继位已逾千年,很多事自有决断,再说这龙池一说并非父皇告知,前时我落难,还曾经亲自去过”

    “那就再也不要去,再也不要提起”

    不想我话未完,他忽然又是暴怒,而我为他一吼实在是忍不住几日来心下闷气,一时下得床榻,直怒道,“舅父,朕是青龙帝,龙池是我水族皇家圣地,朕问几句都不行么你告诉我,那龙池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还有那幽魔族的幽魔镜,又是个什么物件,可真是陷落于龙池之中”

    我言出,北境长老显然体会到其中怒意,他一时与我相视,沉声只道,“幽魔之事我不了解,但那龙池于你,决非什么善缘福地,你知不知道,龙池实际上是”

    舅父欲言又止,此际他见我满面急切欲要问询,竟一挥袖直往门外,而我见此立时紧随,只在其后高声唤道,“舅父,朕要你实话告诉朕”

    北境长老为我一喝身形微顿,他背对于我,良久只摇头道,“神官眼里没有龙池,龙池就是,龙神之墓”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上,俺有很多话要说

    小鸟怎么办陛下要当他是兄弟,小鸟表示无比郁闷

    舅舅彻底对陛下无语了,应该说宿命就是宿命,任谁也不能改变,就算舅舅是九代神官之首,就算他知晓陛下命中几处劫数,比如弟弟妹妹,比如龙池,但是他不能完全预知,更没办法改变,就像他自己所说,身为神官本身亦是命运中一环,舅舅这次出手要龙妹妹的命不成功,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命,于是他再也不敢妄动了,只怕陛下会因此更悲催

    陛下问出龙池,舅舅心惊胆战,可能正一步一步印证某些预言宿命

    欠抽的s其实筒子们不必过于紧张,且听下回分解下回舅舅就回北境去了

    再s一下陛下不想让舅舅主持歃血盟誓的祭典,他怕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呢,他潜意识里是怕小鸟当众发抽,要是因此被舅舅知道了自己和一堆男人牵扯不清的xx情事,那岂不是完蛋了

    再欠抽的s一下陛下这场病明显是被气出来的

    120、病愈

    那日因龙池一问与北境长老不欢而散,而我一听他道出“龙神之墓”四字,立时心下一凉,虽说我并不是很明了其内含意,但隐隐只觉得这必是个禁忌,我一时并未多问,却未料那之后竟总也神思恍惚,当晚病况就莫名加重,高烧不止,咳喘难息。

    短时内每况愈下,实在是昏沉时多,清醒时少,而那日舅父因我屡屡顶撞忿然离去,两日后他再来锦澜殿探我时,青玳正于榻旁侍奉汤药,彼时我因高烧早已汗湿重衫,半倚于榻上甚至连多言几句都深感吃力,而药汤难饮,连日服食也未见一丝好转,我腹内实在躁郁,愠意无处可出,一时竟至于迁怒左右,一挥袖直将那药盏掀翻在地

    药盏落地,正为北境长老收于眼底,奈何此际我半卧于榻上,闭目喘息,一时并不知舅父已至,片刻,只感觉有人以绸绢轻拭于我面上,温凉柔情,而我本当是青玳所为,不想睁开眼来,却见得舅父正以衣袖为我拭去汗水,他眉间忧愁愈浓,更显心事重重,此际一见得我睁开双目,倒勉强扯了丝笑意,却问我道,“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而我本是心焦于自己何时才能康复,今时一见榻旁之人竟原是舅父,当下好生尴尬,回过神来只知低声恼怒道,“都是庸医,都是次药”

    不想舅父大人闻听我这般言语,一时竟调笑我道,“哦,你不是继位已逾千年,早长大成人了么怎么今时堂堂五灵至尊还如此任性,若是这一众皇家御医都还是庸医,碧泱宫内多年珍藏的名贵仙草俱还是次药,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名医灵药”

    他言出,我偏过头去拒不答话,而舅父见此更是发笑,一时只唤青玳道,“来人,再去熬一碗药来”,他话至此见得我里外衣衫俱为汗水所透,忙又道,“再取一套干净衣衫,替陛下换上。”

    却说青玳本因我莫名发怒正不知所措,今时一见得北境长老解围,立时领命而去,而汤药难制,衣衫好取,片刻青玳手奉绸衣绣袍至于榻旁,尚不及开口请示我是否现时更衣,不想一旁舅父大人却接过衣物,他一手掀开锦被,竟是欲要亲自替我更换,我见此大惊,且道这等琐碎之事如何敢劳烦他北境长老,在长辈面前袒露身体,叫长辈侍奉我更衣,这,这于礼不合。

    我当下慌忙推却,出言只知道,“叫青玳来就好,叫她来就好”

    而舅父低首见我面色涨得通红,却像是故意要捉弄于我,他一时摇头失笑,出言却叹道,“龙衍,有时候舅父觉得你长大了,执掌江山万里,开创盛世千年,不想如今看来,你竟比年幼时还要”,他言未尽止不住长叹,片刻回避后,又亲自喂我饮下汤药后方才离去。

    只道年幼时母亲诸多精力用于照看龙溯龙涟,而父亲严厉不近人情,早早将皇储之位冠于我身,我自年幼修习无非自立自强,及长时更是早离泱都,诸般磨砺,直至今时,方才从这久未谋面的舅父身上感受到丝丝宠溺之情,一时竟至于不惯,实在是好生好生感慨

    那之后,舅父时时守候于我身侧,而我连日药石相养虽不至病况愈重,却总也不见好转,舅父初时尚能安慰我几句,奈何随着时日渐长,一众御医又束手无策,只怕他内心忧急尤甚于我

    如此下去实在不妙。

    是夜,我一梦醒来莫名烦躁,翌日却又因为不见舅父锦澜探我而好一阵失落,正是心下不悦时,不想却接到北境长老一封书函,他留书匆忙,只道我此番大病并非是因为第一盏灵灯灭,实在是今时,第二盏灵灯业已明光不再,晦暗不定,他因此这才不辞而别,连夜赶回北境冰海,只希望能以玄冰之力延续灵灯明光,也好助我渡过此难,他言辞凿凿,字里行间漫溢对我的切切爱意,而我阅毕感动之余,真真是好生复杂,虽说我平素不信神鬼之力,但此一病实在莫名奇妙,今时我灵脉俱畅,灵力无损,不知何故就是高烧难止,头晕昏沉,莫非这真是我命中一劫

    舅父离去后,我坚持下得床榻,只想去汲月潭理气吐纳,希许能够早日病愈,然而实未料自己一化作龙身潭底休憩,不过方才片刻而已,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复作人形,一连数日潭底昏沉,半梦半醒之际一时念起舅父于北境冰海,数千年为我守护那三盏灵灯,一时又念起玄冥洞中深潭几许,光壁上数道游龙,忽明忽暗

    不知觉间病况好转,十数日后我一梦竟仿似身至北境,虽说我从未踏足冰海,也不知那灵灯究竟何种模样,但恍惚间灵灯历历眼前,以玄冰为座,以水灵为芯,其上龙纹盘覆,灯顶青色明光在北境长老的一再催灵下复为绚烂

    梦止于此,也许并非是梦,而我醒来自汲月潭出,复作人形伫立于冷风中,一夜未眠,有些事仿似想通了,有些事又仿似更想不通,翌日晨时,我挥袖散去汲月潭边迷蒙雾气,反身回抵锦澜殿,当下唤来碧螺为我换上朝服,立时赶往泊光阁,我当下摒去胸中诸多繁杂,只一心处理政务,不想方阅得几折,竟俱是羽帝来函询问我病情,一折比一折急切,一折比一折焦躁,我明白他因我缘由久滞泱都,在这即将盟誓之际,忽又闻我急病缠身,难保心下无底,顿生犹疑。

    我当即拟书复函,片刻后唤来钦天监、司礼监大小官员筹备盟誓相关事宜,而钦天监神官回复,只道北境长老于前时早将一切准备停当,并交代水羽盟誓应待我病愈后第一个望日,于浣风山祭台举行,且道若是以往,我大约又要腹诽舅父不征询我意愿,只知敬鬼神为尊,然而今时我心下知晓,舅父纵是蛮横霸道,原也是一切俱为我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病愈后歃血

    陛下最近是有点那啥,病好了就好了

    121、歃血

    望日之浣风山,未至酉时,赤阳中天,自山脚往山腰祭台,一路上水羽两族亲卫并列,祭台上两族神官分别以两族之礼告祭真神,我水族燃水灵灯,引泉水润化,他羽族则燃火灵灯,焚沉香熏蒸

    祭典前,我一整日于浣风山深潭理气,心下屡屡犹疑,实不知北境长老为何会以酉时为今日歃血盟誓之吉辰,且道酉时日落,万物俱寂,这难道不会不吉么当然,既然舅父大人,我水族九代神官之首亲指此时此刻,想必自有他的道理,而神鬼之说,从来俱非凡俗能窥探丝毫,那今时我又何必妄作推测,自寻烦恼

    不觉时辰渐近,已有神官近潭告禀,只道两族重臣皆至,诸般祭礼俱备,正是催请我亲临祭台,我闻此自浣风山深潭而出,尚为真身,一时穿行于云间,引颈长啸。片刻,我于祭台四围架起一十二道水灵桥,薄暮下流光溢彩,而此际羽帝正是远来自青空而下,丹凤赤羽,流火阵阵,我一见羽帝已至,当即复作人形水灵桥下伫立等候,而凤百鸣见此亦收止双翼,他化去火凤之态落于我身侧,赤衣羽冠,丰神俊朗。

    丹凤一见我,又是久久注目,好似我大病一场后他已不识一般,此际羽帝张口唤我名讳,不知又有何肺腑之言急切欲诉,而我见此忙摆手打断,淡淡一笑后示意他随我一同踏上水灵桥,当下只道,“百鸣兄,请”

    正对祭台,两道水灵桥凭空而立,丹凤于我右侧水灵桥拾阶而上,此际祭台上两族祭司早已就位,一见得我与羽帝踏上前来,瞬及水灵火灵灵灯明光冲天,薄暮余辉掩映不住,实在是好一阵炫目。

    祭台上一应俱毕,我一时远目祭台之下,但见两族朝野重臣并列成行,我族诸臣因我一场大病而月余未行朝会,今时甫一见我,不由得俱是目不转睛观望,而我心知不管是厖夷等少壮,抑或是大学士等元老,原本对此番水羽结盟均有腹诽,只盼今时歃血祭典能出现什么神迹,也好叫众人心悦诚服。

    一时再看羽族文臣武将,想来既是两族积怨千年万年,他羽族不好战者又有几何而此番能亲临泱都观礼者,想必俱是丹凤悉心挑选,他朝中鲜有之主和派。此际我目光轻扫于诸臣面上,只可惜大多俱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如今能识得者实在寥寥无几,我蓦然间心下一叹,不觉又念起金羽翩翩如歌王,且道今时暂不论腹内诸多怀伤,我只盼今夜水羽联盟,世代不战,能告慰他在天之灵

    回神祭典已始,我与羽帝并肩而立,此际两族祭司于我二人面前跪呈礼器,金盘中真火短剑盈盈红光,玉匣内玄冰利刃幽幽蓝芒,在祭司的引导下,我当即挽起衣袖,袒露右臂,一手自金盘中执起真火短剑,以剑芒炽焰刺破血脉

    苍穹上赤阳如血,祭台下鸦雀无声,一时间血流顺我右臂而下,落于早已备好的漆槃之中,漆槃木制以玉为饰,血流其内殷红夺目,片刻,血满近半,一旁祭司立时近前以水润为我止血疗伤,至此我方才放下衣袖,却未料一抬首正与羽帝视线相交,此际丹凤目光如炬,灼灼于我身竟仿似片刻不曾游移,他眉峰轻耸,神色痴迷,实在叫人好生尴尬。少时,直至他羽族祭司近前,这羽帝陛下方才回神,他当即自玉匣内取出玄冰利刃,如我前时一般,取血做引。

    且道羽帝以玄冰利刃取血,正因为玄冰冷冽,能化去他血中阳炎至盛,恰如我使真火短剑,中和血内过盛水灵,如此,今时丹凤之血流于漆槃之中,方能与前时我血脉相融,丝丝混合。

    至此,漆槃内血引已成,祭司当下佐以醇酒,奉之以酒器,复呈于我与羽帝面前,只见酒器内血酒水火相交融,非是其他,正是我与丹凤盟誓之证,我当下取左侧青玉斝,在祭台上两族诸位神官祭司,祭台下诸位朝野重臣见证之下,以双手举过头顶,出言高声道,“苍天在上,我青龙衍在此立誓,今朝满饮此酒,只要朕在位一日,以羽族永为盟好邻邦,待羽帝永为生死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今生有违此誓,甘受苍天惩戒”

    我言毕当即满饮血酒,酒液入喉,竟不知是冷是热,片刻酒尽,我将玉斝递于祭司之手,又以衣袖拭去唇上血痕,而此际羽帝见我立下重誓,一时表情复杂,他敛眉执起右侧赤金樽,当下如我一般指天立誓,只道丹凤不吝惜诸多陈词一再表明他羽族盟好之决心,甚至不惜以严辞强调渝誓所致灾祸重重,然而他终是决口不提他凤百鸣以我为兄弟,肝胆相照,誓言出,落地有声,羽帝当即饮尽血酒,一时间我二人对面相视,丹凤目光热切,半是期许,半是惆怅,而我见此心下繁杂,无奈无谓之际,只盼他千万莫在祭典上失态难堪

    歃血毕,礼成过半,祭台上司礼神官执水羽盟书而前,只道今时水羽两族诸般盟约,均以赤金书于玉简之上,司礼神官当下将盟书置于至高处,祷告上苍以求真神见证

    盟书所在正是水灵润化,火灵熏蒸,今时莫提祭台下多少目光汇聚此处,纵祭台上神官祭司,连同我与丹凤俱目不转睛注视于此,一时间,我等皆仰首注目于盟书流光,不想竟发觉此际浣风山苍穹之上,日渐西斜,皓月东升,日不落,月已升,竟是天地共誓,日月并辉之像

    且道日月交替,昼夜更迭,这本是亘古不变,实未料今时恰逢水羽联盟,浣风山便出现日月并辉之奇景神迹,勿须多言,这必是真神护佑,更是万向所归

    一时再抬首,仰望苍穹,如血赤阳并皎皎月辉共存,灿烂明华流泻于盟书之上,即是真神与我辈同盟共誓,永以为证

    我见此心下无限感慨,不觉正与丹凤相视一笑,而此际司礼神官已将盟书取下,先行呈于羽帝之手,凤百鸣当即将盟书展于面前,以炎灵刻印加于其上,重重火纹,激越嚣狂。

    片刻,盟书又经神官之手呈于我前,但见得玉简金文,熠熠生辉,我阅毕立时扬手催灵,以龙纹为印,将盟约字字深锁于书简之上,盟书既成。

    至此,盟约定,祭礼毕,浣风山祭台四围,群臣叩拜,无一不心悦诚服,山呼万岁,而我兴之所致,不觉竟催灵化龙,云间长啸,实未料羽帝见此,立时随我身后,他复作火凤,展翼苍空,一时间高山深谷,龙吟随风,凤鸣逐火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和小鸟基本上都处于不知所谓状态,已经开始对吼了汗

    北境长老作为大神官果然不是盖的,对于选日子神马的,很有心得笑

    作者最近忙到跳脚,又遭遇jj大抽,于是这章就,磨到了现在

    基本上这十天内尽量保证两天一更吧,日更神马的做不到了

    122、夜谈上

    望日浣风山,月满如银盘,今时祭典礼毕,来日尚有千波殿国宴,款待远来之宾,而今夜无事,我本欲返抵碧泱宫,香甜一眠,奈何丹凤始终紧随身侧,步步不离,我只道前时曾允他祭典后详谈肺腑,既如此,想必这羽帝陛下心切

    我思至此,无奈一叹,浣风山深谷中落地复为人形,转身之际已见羽帝随我而下,疾步近前,凤百鸣一时又是目光灼灼,当下却唤我道,“龙衍,连月不见,孤王闻你缠绵病榻,实在是日思夜想,万分挂念”

    他言出直白,直叫我闻听一惊,反应过来面上不由自主发热发烫,我当下无言以对,只得低首一笑道,“百鸣兄说笑了,只道朕连月抱恙,累你白沙滞留,尚未及一表歉意,既是今时祭典礼毕,你我本该有一番深谈,如此,不若就在这浣风山上寻个僻静之所,朕请百鸣兄品茶论剑”

    言出,我引羽帝愈往山中而去,且道浣风山距泱都百里,洗月轩地处深谷,本是我水族一处皇家别苑,前时我曾赠灵灯,叫幽魔君主下榻于此,只怕盟会之期他于泱都城内生事,不好收拾,而今时洗月轩宾客尽散,正是清幽无扰之所,恰适我与羽帝长谈。

    少时,泉引墨竹,独辟蹊径,洗月轩几许灯火掩于夜色之下,已然眼前。按说这别苑久置,本不该会有太多亲兵守卫,却不想我经年未至,今时一挥袖散去山前重重迷雾,竟发觉洗月轩深苑中庭,皆有精兵逡巡

    我蓦然一念,这才想起前番五灵盟会落下帷幕,幽魔君主离去匆匆,而我病中忽闻鲲寒鳞来报,只道那有翼族小亲王屡屡出逃生事,囚于牢狱不妥,安于泱都又好生麻烦,然我念他父亲旧情,再者他母亲更为我血脉同宗,故而早有心助其夺位,无奈何五灵会盟后诸多繁杂,水羽盟约未成之际,我又缠绵病榻,因此只得先遣臣下打探风神都动向,此一议暂且按下,未曾再提。

    莫非那时,是我命人将这澜亲王软禁于洗月轩了

    真是一病糊涂,竟至于此事尽忘,而今时洗月轩门前,亲兵守卫一见我亲临于此,立时近前叩拜,而我见此忙摆手示意无须多礼,一时只吩咐道,“今夜朕与羽帝陛下后山长谈,只须琳琅随侍即可,尔等不可惊动他人,亦不可擅自相扰,可听明白了”

    话音落,一众亲卫领命退下,我则转身示意丹凤相随,一路幽径,直往深处

    后山水滨,雅舍清幽,此际羽帝随我步入其内,迎面正是一阵清风,却说此地山高谷深,夜风凌波,风过于水,丝丝濡润,故有浣风一说,而我今时兴高,当下一挥袖卷起道道珠帘,一任月光倾洒于室内,一时竟回身对羽帝道,“百鸣兄,此处虽没有九天似锦繁花,亦不比泱都金碧辉煌,只不知这浣风洗月,水木清华,你觉得可还好”

    事实上,我这不过是应景一叹,实未料羽帝闻此,立时扬眉一笑,他近前顺我视线远目窗外,竟柔声答道,“好啊,当然好,这世间万物,但凡你龙帝陛下喜欢的,孤王就喜欢。”

    凤百鸣话音落,我哭笑不得,一时摇首,只得讪讪道,“今时盟誓既定,祭典方成,百鸣兄此言可是急于践约,要与朕好恶同之”

    我言出自欺欺人,只道丹凤言语直白,屡屡明示,今时我哪还有可能不明白他腹中所思,果不其然,此际我话音方落,凤百鸣立时皱眉,这羽帝陛下面露愁苦,当下只问我道,“龙衍,时至今日,你当真还不明白孤王心意”

    丹凤一问不及我作答,一时门外风声伴环佩玲珑,想是琳琅听唤而至,而琳琅本为我登基时,九翼王随那飐风带一同赠予的贺礼,想来九翼王好风月,他大约也当我爱美人,故而有此一举,只可惜我生性冷淡,欢情凉薄,千年来实在冷落了这绝色佳人

    琳琅芙蓉玉面,弱柳身姿,容貌之美自是不在话下,更难得她性情可爱,一手茶艺妙绝天下,因此这千年来,我虽不好风月之道,待她却是极为恩宠,而此际琳琅已至雅舍门外,一见得我立时面露喜悦,娇声怨道,“陛下,你许久未至洗月轩,奴婢都快以为你忘了我了”

    琳琅言未尽,一抬眼见有外人在旁,忙噤声与我行礼,而我见她秀眉微颦,似有忐忑,不由微微一笑道,“琳琅,这位是当今炎灵至尊,羽帝陛下,还不快快行礼”

    琳琅闻言向凤百鸣躬身问安,奈何这羽帝陛下大约有千言万语要诉于我听,此际正恼怒于为人打断,他一时急急挥袖示意无须多礼,一双眸子只死死盯着我看,仿似片刻又要怒起,而我见此实在好笑,当下邀凤百鸣落座茶案旁,只吩咐琳琅道,“琳琅,今夜朕特地邀羽帝陛下洗月轩品茶,你快去引山泉净水,为羽帝陛下沏一壶上好的月眉来。”

    且道今时若无羽帝在此,琳琅大约还要赖在我身侧,撒娇温存几句,奈何凤百鸣实在不讨佳人欢心,此际琳琅领命而去,转身时一双美目颇有些嗔意,只怕是在责怪我请了位毫无情趣的客人

    待琳琅窈窕倩影远去于月色之下,凤百鸣果又是迫不及待,他张口忙问我道,“龙衍,你到底明不明白孤王心意”

    明白,当然明白,若此际我还说不明白,那不是傻瓜便是矫情,再说今时我已当他作同盟至交,有些话早就该敞开心扉,说个清楚透彻,思至此,我一手引水灵将面前茶案仔细润泽,回首答他道,“百鸣兄,你的心意,朕明白,但是有许多事,朕真的不明白”

    凤百鸣不知我言出何意,这羽帝陛下一时望我,眉目间颇有些不解之意,而我见此一笑,不由茫然道,“朕以为自己纵谈不上什么英明神武,风流倜傥,但再不济亦是一国之君,水灵至尊,为何你会对朕,生出这般喜爱之情莫非朕平素真的有什么举止不当,惹人误解”

    我言出止不住苦笑,一时未闻丹凤答话,正是于茶案上丝丝水纹中瞥得自己倒影,不觉竟自嘲道,“如何看,朕也是眉目疏朗,英俊挺拔,怎么到了你们眼中,就成了,唉”

    我这一叹几多失态,本以为丹凤必会嘲笑不已,不曾想他一笑复杂,接口却道,“龙衍,你知不知道方才于水灵桥下,孤王远来只一眼,见得你大病初愈,楚楚撩人,便已然控制不住心动万分,只道这才月余未见,你竟仿似比前时还要惑人心神,孤王,我,早已经神魂颠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

    他的确是丰姿俊朗,们的确也十分乐意投怀送抱,但是

    小鸟可爱,贵在直白

    这一番话,陛下又要羞窘了

    123、夜谈中

    丹凤话音落,我面上火烫,一时羞窘,只知挥袖怒道,“百鸣兄这说的什么胡话朕又不是女子,哪儿来什么楚楚之态”

    我言出恼怒,奈何凤百鸣丝毫不以为然,此际他注目于我,眉梢眼角俱是笑意,而我见此实在气急,不由愤愤道,“羽帝陛下什么话也不必多说,你的心意荒唐至极,朕不会接受,也不可能接受”

    “为什么”我话音未落,凤百鸣立时起身,他近前一把强硬拽过我身,迫不及待又道,“龙衍,孤王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一天不见你就难受,喜欢到一见你又紧张,孤王爱上你了,我真的栽在你手里了,你知不知道”

    他说着愈将我揽于怀中,炽热的掌心抚于我面上,直叫我尴尬无措,我一时慌忙挣脱他怀抱,只知急声道,“百鸣兄,你别这样,朕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朕没什么好爱的,你明不明白”

    “孤王不明白,孤王只知道我爱你,我想吻你,我想抱你”丹凤言出愈往近前,他目光炙热执着,竟至于叫我无所适从,片刻我回神领会得他话中之意,瞬及满面赤红,我怒起时言语不利,半天结结巴巴,不知所谓,良久,直至这厮近至眼前,我方才找回自己声音,一时只知暴喝道,“凤百鸣,朕是男子,朕是你姐夫”

    奈何我如此严词厉色,羽帝竟是置若罔闻,此际他步步紧逼,直向我道,“男子又如何,如歌还不是一样爱你孤王会像如歌一样爱你,不,孤王比如歌还要爱你,龙衍,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他八成是疯了

    却说今夜,我之所以邀丹凤洗月轩品茶,原本就是想就此事说个清楚明白,实未料这厮无状,一番表白强词夺理,竟叫我有口难言,思至此,我不由连连苦笑,缓下神来只答道,“百鸣兄,感情之事不可勉强,如歌于我,那不一样。”

    我闪身避过羽帝怀抱,一时复落座于茶案旁,淡淡只道,“今夜,朕只想与百鸣兄平心静气长谈一番,你若是不愿听,那明日酒宴结束,便尽早回九天去吧,朕,朕实在不希望你再有任何不切实际之念”

    言出,羽帝好生不甘,他随我落座于茶案侧,一时又问,“为什么,为什么如歌可以爱你,孤王就不行龙衍,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几问我心烦意躁,当下敛眉怒道,“没什么为什么那今时朕问你,你我夙敌千年,你怎么莫名其妙就喜欢上朕了这是为什么”

    我话音落,羽帝一时语塞,好半晌我二人俱是无言,四围气氛尴尬到极点,良久,凤百鸣眉峰轻耸,似要开口,而我见此忙出言打断,急声直道,“百鸣兄,朕爱如歌,不代表朕就会爱男子,再说朕与如歌相交,决非如你想象中因使然,如歌于朕,是知音,是至爱,你明白么”

    听我此言,丹凤眉间愁色愈浓,他不答我上下,竟自顾自道,“如歌是你知音,如歌是你至爱,孤王承认,可是,如歌他已经不在了,龙衍,你告诉孤王,你都喜欢些什么,孤王会努力,孤王也会成为你知音的,你给我一次机会”

    却说羽帝素来嚣狂倨傲,他说爱我已是不可思议,不想今时,他竟然,他这算是,在求我

    真是叫人好生头大,我当下又是想哭又是想笑,一时与丹凤对面相视,连连摇首,“百鸣兄,朕说了,此生以你为生死兄弟,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朕之心意再说朕”

    实未料此际,我言未毕,已为凤百鸣匆匆打断,他好似根本就不在听我说话,张口竟问,“龙衍,是不是当初连云山孤王太过鲁莽,到现在你还恼恨于我”

    简直是,愈说愈不像话

    此际一提及连云山,我当即面色一变,而羽帝察觉的快,他苦涩一笑后决口不提此事,奈何今时我心下尴尬,面上难堪,片刻沉默后竟不觉冷声道,“百鸣兄,前时朕落难辗转,或因情势,或由误会,的确曾有过太多不堪,然而今时,你我既已结盟同好,那朕不妨实话告诉你,不管是麒麟也好,幽无邪也罢,朕对他们一毫无暧昧之情,即便是当初连云山偶遇如歌,朕也决不曾如你所想,以媚色惑人,朕堂堂水灵至尊,从来都不存在任何以媚色惑人”

    我言出颇带怒意,而凤百鸣闻此好一阵窘迫,此际他接过话去,急声辩白道,“龙衍,孤王明白你的意思,孤王以前总是误会于你,其实,你并非什么以媚色惑人,实在是你龙帝陛下太过迷人,一举一动,或喜或悲,一笑令人迷醉,流泪更叫人心碎”

    这厮中邪了

    他到底怎么回事却说今时闻他所言,我面红耳赤,几多难堪,本来欲要撇清的诸多繁杂竟是一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当下气急,脱口竟道,“百鸣兄如此言语,莫提现时朕的确哭笑不得,实在是朕哭也不敢哭,笑也不敢笑了”

    不觉又是沉默,难堪至极,少时,我好容易收拾起一片混乱心情,实在是勉强扯了丝笑意,开口重又道,“百鸣兄,你今夜所言,朕深感意外,当然,朕也很,很感动,但无论如何,百鸣兄终究还是有所误解,事实上,朕性冷情淡,实不比你羽帝陛下,风流多情,男女不忌,我爱如歌,只是爱如歌,朕,朕并没有龙阳之好,再说,朕与你同为国君帝王,手段决绝,冷酷无情,决无一丝柔情媚意,你实在是表错情,爱错人了”

    我自以为此一番话讲得透彻明了,谁曾想凤百鸣闻此,竟是愈加迷茫,此际羽帝面上复杂,一时张口,欲言又止,而我止不住远目窗外月色流光,颓然一声长叹后,不觉笑笑道,“百鸣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可知朕年少时候,最喜欢谁”

    大约窗前月色太过迷离,而我大病一场后又好生多愁善感,今时竟不知觉在这羽帝面前诉起衷肠,当然,这原也无妨,反正我既以他为兄弟,有些事情开诚布公,也好彻底打消他心头荒唐之念

    此际我一问神思渐远,而羽帝与我并肩落座于茶案侧,我二人间不过一臂之距,他目光灼灼于我身,似欲近前又恐我不悦,一时好生尴尬,却只得讪讪问道,“年少时候,你龙帝陛下喜欢的,孤王可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小鸟心声谈个啊,孤王想吻你,孤王想抱你,让我抱一抱

    陛下心声我不是同性恋,你们都搞错了

    陛下就差对小鸟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都改

    写的俺崩溃了,下章陛下要爆料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动心史了,囧,您还是闭嘴吧,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不是大白,拭目以待

    今天二更

    124、夜谈下

    羽帝一问,我略略摇首,此际见得他眉间又是探询,又是不安,我无来由一阵赧然,一时微哂道,“其实,朕自年幼,一直以来都最喜欢,我一直都喜欢自己的母后,年少情窦初开,心中一念就只想着待我成年,定也要娶母亲作皇后”

    我言未毕,羽帝愕然,而我见他满面惊色,不由更是愧赧,我当下好生自嘲,只又道,“百鸣兄可是觉得朕实在太过无状其实朕年少任性,若非父亲玄龙帝严加训诫,今时还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模样。”

    我言出感慨,片刻沉默,不想这羽帝陛下忽而扬眉一笑,他直朝我道,“龙衍,孤王也喜欢自己的母妃啊,你这不过是年少无知,误以为心动,真是”,他言至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直道,“龙衍,无怪乎外界传言,青龙帝不解风情,你简直就是糊里糊涂,糊涂至极”

    凤百鸣言出无奈一叹,而我一阵苦笑后颓然摇首,“百鸣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年长饱读诗书,自然知晓自己的想法有多罪恶荒唐,然而愈是明白母亲不可能成为我的新娘,我便愈是难过悲伤,竟至于一度心灰意冷”,我言至此不及自怨自艾,实未料丹凤闻言竟是好一阵失笑,此际羽帝陛下笑得开怀,却道,“龙衍,孤王若没记错,你我生辰年月只差三天,你不过比孤王小了三天,怎么今时说话,不像是五灵至尊青龙帝,倒像是个情智未开的傻瓜少年”

    我闻他此言当即怒起,不由斥道,“凤百鸣朕说的都是实话,哪里像什么傻瓜少年了”

    奈何我这一番怒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今这厮依旧满面笑意,言出三分取笑,七分劝哄,竟朝我道,“好了好了,孤王明白你的意思,你喜欢你母后,喜欢她唱歌哄你入眠么”

    这厮简直太可恶他话音落,我面上红白交加,几番欲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而丹凤见我难堪,得意之际竟故作恍然,却叹道,“龙衍,你这哪是什么性冷无情,你根本就是傻到家了”

    我,我真是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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