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青龙血 第7节

作者:云水吟 字数:18101 更新:2021-12-28 21:36:05

    我伤势如何端的是糟糕至极,比之于他不过半斤八两,而血殇见我苦笑无言,心中应该有所了解,他低首轻叹,双侧琵琶骨处利刃已被他自己拔出过半,那伤口外翻,血流如注,实是惨不忍睹,我一时心下不忍,不由提息祭起水灵治愈术,助他解除锁灵的利刃。

    血殇万没想到我会出手相助,面上俱是惊愕之色,好容易待那利刃剥离于骨血之外,他一双眸子竟还是灼灼盯着我看,不期间我与他视线相交,直叫人好生尴尬,我转身欲往牢狱外走去,奈何本已是步履蹒跚,如今不过略略提息,却叫那血毒游窜于全身,双腿更是发软,一时不慎,眼看竟又要栽倒在地

    幸而血殇一把捞过我的腰,我方免于再次仆地的失态,而他大约久未开口言语,嗓音十分暗哑,此刻却焦急问我道,“你体内血毒发作了几次”

    我哪还记得发作过几次,只知道一次比一次厉害,愈发的噬骨灼心,我早已是不堪其扰,痛不欲生,而血殇不及我答话,伸手撩开我衣袖,探悉灵脉,片时许,他面上凝重,只一把将我带起身来,不知是安慰我,抑或是安慰自己,不住对我道,“你莫要害怕,我已于陌阳关留下幽魔刻印,君上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他会救你的。”

    我听他提及幽无邪,止不住头大如斗,此时连云山,凤百鸣还不知有没有离去,麒麟又不知何时会来,如今依这大牢内情况,想必陌阳关形势大乱,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本欲乘乱走脱,若半路真的碰上幽魔君主,岂非兜了个大圈子,仍是走不脱

    而血殇见我面色发白,仿似已知我心中所思,他一步拦于我身前,正色道,“龙帝陛下可知,这世上只有君上一人能为你去除血毒之痛,再说君上待你非同一般,自你离开九幽,下落不明,他食难咽,寝难安”

    “够了”本以为血殇冷漠寡言,不想今时境地,他竟还有心讲这一堆废话,我听在耳中,益发心烦,只挥袖径往前行,奈何这厮仍是跟在身后,甩也甩不脱,我心中恼恨,早知如此又何必助他逃脱,真是多事

    陌阳关大牢中一路行来,灵璧禁制大多处处裂纹,残损不稳,囚室中也大多空空如也,所剩的无非是为数不多的老弱病残,更令人费解的是,偌大的监牢之中,竟连一个灵兽族兵士狱卒也未曾见得,我与血殇俱是不解,不觉间已见牢门出口。

    血殇琵琶骨为生发之灵穿破,灵脉大损,眼看石阶之上便是牢门出口,他灵息却益发微弱,身形不稳,衣角发梢也仿似渐有淡去,我回身拉过他的手,只觉冰凉入骨,这才知他已是日薄西山,命在旦夕,方才能一路紧随于我,怕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精气,我心头一紧,忙停下脚步,正欲强动真力为他续命,不想他反握住我手,却道,“龙帝陛下不必为我费心,你该速速离去,君上说不定已寻至陌阳关,你快些去找他解了体内之毒”

    他说着已维持不住人形,幽魔息一再衰微,情急之下我来不及思考,掌心按于他腕侧灵脉,青光水灵源源输入,总算吊住他一缕灵息,血殇蓦然睁开双目,他现时尚余力残喘,而我却因妄动真力血毒大发,一时间只觉喉头腥甜,俯身大口吐出的俱是鲜血,我眼前一片赤红,神思不明时,只知血殇将我揽于怀中,不住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牢狱内光线昏暗,此际我抬首看牢门出口处愈发觉得白光刺眼,蓦然间但见有人拾阶而下,来人缁衣墨发,周身气息冷冽,不是幽无邪又会是谁我下意识摇头轻笑,莫非事到如今,我大限将至,竟已生出幻觉不成

    奈何这并不是幻觉,事实诚如血殇先前所言,幽无邪果然寻至陌阳关,此刻他居高临下,冰冷的目光打量于我与血殇身上,面色阴沉,竟不知心中是何思绪。血殇见幽魔君主驾临,忙强撑起身体欲要行礼,然而他担心我体弱稳不住身形,一手仍是揽于我腰身,开口却先道,“君上,龙帝陛下身内血毒发作数次,已危及性命,还望君上施以援手”

    不及血殇话完,幽无邪冷哼一声打断,他近前一手托起我下颚,强逼我抬首与他相视,一手扣于我腕上,开口语带怒意,竟不知是对谁说道,“放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我无心管他此言何意,只不愿受他禁锢半分,奈何微弱的挣扎不成,他却一把将我从血殇怀中扯开,冷冷道,“龙帝陛下不是与那羽族如歌王走了么,现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灵兽族地界,难得竟还与本尊的右护法患难相交,血殇的魂怕是都要被你全勾走了。”

    血殇听得这话,立时跪伏于地,他急急出声,只道“微臣不敢”,半晌,未见幽无邪反应,这右护法竟又进言央幽魔君主替我解毒,不想幽无邪闻言大怒,当即朝血殇喝道,“此处容不得你废话,你给我先回九幽境去”

    未料血殇立于我身侧不动,仍是请求幽魔君主施以援手,而此番幽无邪不怒反笑,扣在我腰间的手不住收紧,他俯身贴于我耳边冷笑道,“龙帝陛下真是好手段,按说你与血殇相识不过短短时日,如今竟能叫本尊的右护法如此死心塌地,莫非是给了他什么好处”

    而一旁血殇虽听不清幽无邪与我耳语是何内容,大约也能猜度几分,他见我面色尴尬,忙开口道,“君上,龙帝陛下于微臣有救命之恩,方才若不是他不顾体内血毒发作,输注水灵为我续命,如今微臣怕是只剩下一缕幽魔息了。”

    血殇自以为幽无邪听他言辞会爽快助我疗伤解毒,却不知幽无邪闻言面色愈加森寒,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看,片刻后,幽魔君主摇首轻笑,口中只道,“好,很好,既然右护法与龙帝陛下如此亲厚,本尊若是见死不救实在不近人情,不过,龙帝陛下可知这毒何解”

    莫说我不知何解,就连血殇面上也有些茫然,而幽无邪见我摇头不知,面上却是笑意愈浓,他伸手撩开我额前散乱发丝,缓言道,“要么你与我回九幽境好生调养,要么今时,你乖乖躺下,让本尊好好疼爱一回,那血毒自然就解了。”

    重逢中

    “你”

    我听他这般无耻之言,面上瞬及烧红一片,怒极不由张口结舌,半天只说出个“你”字,事实上,我从未抱过希望幽无邪能够助我解毒疗伤,然而再不济也未曾料到这厮竟会如此落井下石,且说这世上剧毒万千,解法无非用药石化去,抑或是以真力逼出,怎还会有这般荒唐一说

    一旁血殇听得幽魔君主此话,亦是一愣,我无意间与他视线相交,这右护法立时偏过头去,不知是何表情,一时间我顿觉耻意尤甚,面上大为难堪,混乱中只强行挣脱幽无邪束缚,转身便往那石阶而上。

    幽无邪如何肯放过我,他一手扣于我腕上,力道之大,竟仿似要将我腕骨捏断,而我脚下不稳,硬被他扯入怀中,这厮立时将手指探入我衣内,竟还俯首凑于我耳边,低声呢喃道,“这些天跑哪儿去了弄得这一身伤。”

    他态度亲昵,直叫我心下一惊,未及反应,这厮唇舌舔吻于我颈上,极为情亵,却是真要于此时此地逼我行那欢好之事,我气结于心,羞恼之意无以言喻,而幽无邪见我无措,笑得愈是开怀,几番纠缠,我那本已残破的衣衫已是半褪,端的是狼狈至极,情急之下,我一把拽住他手,四目相对,却只知不住摇头。

    幽无邪未料我会这般示弱,面上不禁一愣,片时,他径将我按于石壁之侧,却沉声道,“这才数月不见,不想龙帝陛下惑人的本事渐长”,他说着向身侧血殇投去一瞥,此时但见右护法低首立于一旁,目光闪烁,仿似我是什么灼人的怪物,一毫也不敢抬眼相视,我见此不由苦笑,这回只怕是丢人丢到家了。

    然而幽无邪见我示弱,更是得寸进尺,他甩开我手,鼻间冷哼,竟道,“既是希求本尊为你祛除血毒之痛,现时如何还愣着,还不近前与本尊宽衣。”

    我一听此话,真恨不得立时掐死他方解心头之恨,且道我如今落魄至斯,俱拜这幽魔君主所赐,他累我数次遇险,几番遭难,一条命连半条也不剩,现时我若再被他所辱,纵得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

    幽无邪见我半晌没有动作,眉间不耐,正是欺身往前,而此刻我体内已无真力可动,只能将五指屈曲,迅疾一掌袭于他胸口,奈何幽魔君主身形极快,我一击不成反被他扭过胳膊,按于石壁之上,不及再有动作,只听得一旁血殇高声疾呼,“君上”

    大约这右护法感念我救命之恩,此时怕幽无邪出手狠了,又累我受伤,而幽无邪周身气息愈冷,一听得血殇唤他,更是不悦,张口语气阴沉,只道,“怎么是你叫本尊替他解毒,本尊这就替他解毒,右护法大人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血殇听得这般答话,无奈噤声,而幽无邪已扯去我下身衣物,他撩开我外袍衣摆,劲长的手指直探入我双股间,肆意玩弄,此刻我面朝石壁,双手为他所制,除却浑身发抖,竟一毫不能动作,蓦然间脑中空白一片,只余求死之念。

    青光水灵氤氲,源源自我灵脉而出,而我若早知有今日结果,初时为幽魔君主所掳,便该自我了断以保全尊严,也不至于一再失足,屡遭侮辱。

    只未料现时,幽无邪觉察我有自裁之意,竟也慌了心神,他死死将我搂在怀中,又催动真力将四围水灵强逼回我体内,少时,我灵息回纳,神思稍有些清明,睁开双目只见他面色阴沉,这幽魔君主一手托在我后腰,一手抵于我胸前,开口冷声道,“当日于幽魔殿,龙帝陛下榻上承欢,与本尊何止数度欢好,也不见你寻死觅活,今时怎么,有本尊的右护法在场,龙帝陛下便要作这贞洁烈妇之态”

    不提他话中漫溢嘲讽,单是我自己心中亦对自己鄙薄万分,逃脱固然无力,居然连求死竟也不能,如今这般情态,简直卑微低过尘土,倒仿佛在他面前装可怜,我一时万念俱灰,只垂首不语,奈何幽无邪面色愈加不善,他当我对他先前所言持默认态度,下一刻竟是莫名迁怒于血殇。

    “本尊命你看守青龙帝,你与本尊看丢了,本尊又命你打探连云山秘道,你打探不利便也罢了,居然还跑到这陌阳关大牢与龙帝陛下卿卿我我,今日若不是本尊亲临,右护法大人只怕要忘了自己身份,一路跟回泱都去了”按说幽无邪性冷阴郁,并不似凤百鸣性躁易怒,今时说出这样不讲理的话来,大约已是怒极,而我见他如此态度心中不觉发笑,莫非他竟然以为我与血殇之间有什么暧昧

    血殇不语,低身跪伏于幽无邪面前,却是一副领罪的姿态,我讶于右护法竟会默认这一通莫名指责,尚不及深思,只见幽无邪挑眉看我,面上颇有些得意,他一把扯我起身,仍是贴于我耳边,低声道,“龙衍,此番与本尊回九幽境,定要将你独自囚于幽魔殿内,看你还如何惑乱他人。”

    我方才散灵求死已伤及元气,如今听他这般威胁,更是心惊,一时面色苍白,脚下不稳,竟然扑到于他怀中,而幽无邪见我荏弱,忽的就心情大好,他摇首轻笑,微叹了口气,却将我手执起,纯粹的幽魔息顺着我灵脉导引,竟是在为我祛除血毒。

    我心下不解,正是抬首与他相视,而幽无邪勾唇一笑,凑过身来于我面上轻轻啄吻,却道,“龙帝陛下莫要惊喜,本尊不过见你虚弱,怕伤了你性命,这才将血毒逼出些许,至于余毒,等到了九幽境,自有计较。”

    他说着一路将我扯上石阶,终是出得陌阳关大牢,奈何眼前所见却又叫我大吃一惊,按说这陌阳关本是依山而建,大牢亦在连云山山腹之中,如今走上石阶再见连云山,哪还是昔日巍峨壮美的郁郁苍山,此际处处火舌肆虐,弥漫于空气中的俱是上扬的阳炎炙气,不似人间,竟仿似炼狱火海。

    血殇追随身后,眼见此景,亦是一惊,而幽无邪皱眉深思,半晌,他朝我道,“龙衍,你莫非亦是为这秘道而来,怎的,你与那灵兽长不是盟友么”

    可笑他方才满脑子淫思,现时才想起问我正事,我闻言只冷哼一声,不发一语,难道实话实说,告诉他我好容易逃离九幽,不幸又栽在羽帝手上,机缘巧合寻得秘道,这才被灵兽族人逮个正着,囚于陌阳关大狱之中不成

    而幽无邪见我避而不答,更觉有异,他目光胶着于我身上,直看得我心底发毛,这厮忽而收紧扣于我腕上的五指,竟对我道,“你离开九幽后,是不是碰到了羽帝”

    这真是奇了,我与凤百鸣白牙峰狭路相逢,他如何得知,大约我面上颇露出些惊异,幽无邪更坐实心中所想,他眉间阴郁,却又道,“本尊早该想到,能叫凤百鸣亲临陌阳关,不惜放火烧山也要寻到的人,不是你又会是谁”

    我尚不及深究他话中之意,忽而天边风云色变,一时间仿似地动山摇,远处崖上凤百鸣迎风而立,炎火剑蓄势待发,再抬首只见东南方向浅色云华大盛,杀意愈浓,不是别人,原来灵兽长竟也已赶至连云山。

    重逢下

    我与凤百鸣交手不止一次,对他出手路数尚略知一二,而世人皆以为麒麟与我私交甚笃,然则事实上,我对这灵兽长并倒不是十分了解,此番他二人相争,孰高孰低,鹿死谁手还真难以预料。

    不过无论如何,此番凤百鸣燃起连云山大火,未免太过不妥,想这连云山横亘灵兽幽魔两族边境,往东南方向与岐门山相接,乃是五灵界一条重要的灵场通路,这火势蔓延,若是长时间不能止息,非但灵兽族深受其害,恐怕幽魔族,甚至连我水族也逃不了干系,他此举莽撞,岂非是公然向三族挑衅

    思及此,我不由侧身看向幽无邪,不想这幽魔君主面上一片平静,他抬首观战,正是不住冷笑,我顺着他视线望去,但见凤百鸣腾身跃起,炎火剑直取麒麟眉心而去,而麒麟立于云华之上,扬手生发之灵缚于炎火剑上,几番缠斗,难分伯仲。

    而此刻火势凶猛,直将四围一片片草木炙烤为枯枝,毕剥作响,更糟糕这连云山草木因修筑秘道之故,多为生发之灵强行聚化而成,此番遇火更是烧个干净,如此看来,即便凤百鸣不再催动炎灵,就依现下火势,陌阳关被毁却是不可挽回的了。

    而麒麟显然已察觉当下情势,只道陌阳关乃灵兽族万年基业,亦是西北据幽魔族的第一道屏障,身为灵兽长又如何能够眼睁睁看它葬送于大火之中少时,只见麒麟避开凤百鸣锋芒,略略往陌阳关退去,却是要抽取那草木灵息,缓下火势,奈何凤百鸣紧追不舍,正是麒麟分心之际,赤芒大盛,而灵兽长躲避不及,右肩处为炎火力所伤,顿时血流如注。

    我见此心头一惊,口中不觉便唤出麒麟名讳,按说此刻灵兽长与我相距甚远,轻呼一声鼎华”本不该引起他注意,然而不知是风声传音,抑或是其他缘由,灵兽长却仿似察觉到什么,他立于云端,一双眸子灼灼,直往我所立之处查探打量。

    奈何不及我再有反应,幽无邪揽过我腰身,倏忽间隐去身形,他将我强压于身下,欺于耳边冷声道,“你与那灵兽长什么关系,这声鼎华叫的如此亲热”

    我听他问话不觉好笑,只道我与麒麟什么关系,再不济纵是泛泛之交,也强过与他仇深似海。我本是偏过头去不作回答,不料这厮愈加得寸进尺,竟又将手指探入我衣襟之内,百般撩弄,可怜我早不堪其辱,现时推据尚不敢有什么激烈动作,生恐惊动了麒麟与凤百鸣,到那时,我如此不堪模样为他二人所见,岂非要成为五灵界莫大笑柄

    而幽无邪知我心存恐惧,手里动作更是放肆,我虽是心有不甘,无奈却只能任其抚弄狎玩,未料这厮见我乖顺异常,莫名又是怒气袭来,他一把扯起我发丝,冷笑道,“龙帝陛下怎么不唤鼎华了,那灵兽长近在咫尺,你该唤他救你才对啊。”

    按说今时地处灵兽族地界,原本我大可向麒麟求助,奈何现下情势混乱,若灵兽长一再分心,莫说救不了我,还累得陌阳关不保,而他与羽帝此战,最终只怕会落个两败俱伤

    思及此,我咬牙强忍幽无邪的一再侮辱,不发一言,而此刻麒麟与凤百鸣争斗已至极处,凤百鸣不惜现出真身,巨大的火色羽翼带起阵阵破风之声,直搅得连云山火势愈烈,摧枯拉朽,而麒麟亦化为本相,利齿寒光,上前竟一口咬住丹凤颈项,死死不放。

    依我对凤百鸣了解,这羽帝即使身处劣势也绝不会示弱服软,此际他受制于麒麟,非但未缓下攻势,反而愈加催动炎灵,连云山大火上扬,战局一片混乱,羽帝与灵兽长之争已毫无章法,徒剩下单纯的你死我活。

    我见此暗道糟糕,如此下去,火势不止,莫说陌阳关遭难,若坏了连云山灵场,却是百害而无一利,念及此,我不由抬首看向幽无邪,不想他倒不惧大火蔓延至九幽境,依旧一副气定神闲,此刻见我面露忧色,开口竟道,“怎么,龙帝陛下心焦了,现时看来,灵兽长大约不会落败,莫非你与那羽帝也有什么交情毕竟,他若损折于此处,也是为了寻你不是么”

    我听他言语益发荒唐,一时气结于胸,只挥袖冷声道,“幽无邪,如今火势不止,下一个遭难的必是九幽,你怎可在此胡搅蛮缠,无动于衷”

    而幽魔君主听我此言,面上表情复杂,蓦然他眉角微弯,笑意盈然,忽而低身亲吻于我面颊,却道,“好啦,龙帝陛下莫要生气了,你说,想要本尊帮谁”

    他这话问的奇怪,却仿似是在迁就于我,而我面上莫名发烫,竟不知该如何回话,极目望去,只见麒麟与丹凤俱是伤势不轻,我心中自是希望麒麟能胜,然而盼他有余力助我脱困,怕是希望不大,而幽无邪见我注目于灵兽长,久不答话,忽又生出怒气,他一把甩开我,瞬及腾身而起,不是相助灵兽长,居然是相助凤百鸣

    麒麟与凤百鸣相争,本已是扼于羽帝咽喉处,胜负立时便要分晓,不想幽无邪突然搅局,形势旋即扭转,而我虽身处战局之外,腹内却是忧急如焚,只恨自己血毒未清,灵力式微,不能相助灵兽长一臂之力。

    正是无措间,忽而忆起连云山秘道,本该有水灵稳定灵场,若无水族高手催灵,则此处必有暗河穿行,想来这暗河应起于陌阳关,终于九幽境,我虽不能借此遁去,然而略得水灵相助,总可稍缓火势。

    思及此,我闭目凝神,勉力想从这阳炎炙烤中探寻些许水灵气息,虽未曾抱太大希望,不想倒真被我探出那暗河所在,奈何尚不及欣喜,抬首只见连云山巅,灵兽长、羽帝与幽魔君主相争不休,数度交锋,少时,麒麟气力难继,身形渐缓,只得化为人形,退于陌阳关上,我见此焦躁万分,且道以当下情势,若灵兽长不能取胜,我无论是被逼与幽无邪重回九幽境,抑或是落于羽帝之手,俱是难有生机。

    而今事态既已至此,我倒不如将这暗河水灵悉数纳入灵脉之内,管他血毒发作如何,即使拼个鱼死网破,纵不能助麒麟一臂之力,全身而退,也好过继续无望的屈辱生活。

    脑中既生此念,我当即凝起青芒,正欲汲取那暗河水灵,未料身侧血殇久未言语,此际竟一把扣于我手腕,我转身与他对视,这右护法只不住摇头,却道,“青龙,你万不可妄动灵息,那血毒若再发作,你性命定是不保”

    我知他所言不虚,奈何方才我既有自裁之举,现时已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想我堂堂水灵至尊,与其卑微残喘,不如一搏以求重生,我一把甩开血殇,水灵源源由青芒而上,剑气凛冽,而血殇见我心意已决,竟仍是拦于面前,片刻僵持,这右护法轻叹一声,眸色深沉,我不知他究竟何意,蓦然但觉心头一紧,神思难明。

    血殇欺身往前,一手瞬及抵于我心脉处,幽魔息缠绕而上,并非侵入,却是导引,我不明其意,忙欲挣脱,不想他出手迅速,却一把揽过我肩,轻道,“别动,方才君上已替你打通毒血所滞,如今以我之力,替你逼去残毒应不难胜任”

    我听他此言,不觉大惊,对这血毒,我虽不明内情,但不论如何,要想彻底清除绝非易事,而血殇陌阳关遭受重创,方才还要靠我输注水灵续命,现时又如何能有余力替我逼毒

    然而我心脉处确是幽魔息丝丝渗入,运行于周身,虽甚为冰寒,所到之处却果是畅快许多,而血殇面色发白,额角淋漓俱是冷汗,我知他硬是强撑,忙伸手阻止他继续耗损真元,不想这右护法竟执意不肯,眼见他神虚气短,灵息衰微,我几番拒绝又怕水灵反噬,最后他竟是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直将我体内余毒悉数逼出。

    待我体内灵脉畅通,血殇已稳不住身形,这连云山大火之中,他衣袂飘扬,益发淡去,我一把拽过他冰凉的手,正欲祭起水灵治愈术,却发现他灵脉已碎,纵是大罗金仙亲临,怕也是回天无力。

    我心中大乱,实不知自己有何德何能,竟能叫这右护法大人不惜舍命相救,混乱之下,我只知紧紧执起他手,不住道,“血殇,方才陌阳关大牢之中,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而今你又何苦为我搭上性命,如此大恩却叫我龙衍怎生得报”

    而此刻血殇气息愈弱,他唇角略弯,勉力扯起些笑意,再开口声音衰微,却道,“不妨事的,龙帝陛下不必挂怀,我幽魔族人不比他族,万年之后幽魔息聚化,到那时你还记得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此情此景,我张口已不能言语,只知不住点头,而血殇俯身于我额上印下一吻,他身形渐逝,幽魔息忽明忽暗,终究是无影无踪。我心头一阵凄惶,不禁仰首长叹,而此刻连云山巅,相争难休的诸位大人察觉我所处之地灵场异动,一时回首,视线相交,或惊或喜,俱是难言。

    我手中凝起青芒,将那暗河水灵悉数导引至体内,一提气跃至崖上,而幽无邪不知我体内血毒已解,如今见我妄动真力,竟是满面焦急之色,他倏忽闪身于我面前,却是厉声喝道,“龙衍,你不要命了”

    且道方才凤百鸣与幽无邪合力,本已将麒麟逼至云华之下,丹凤出手凌厉,炎火剑剑气纵横,正欲往麒麟胸口袭去,如今由得幽魔君主这一声喝止,他二人俱乱了招术,那灵兽长与我泱都一别,久未谋面,再相逢不想竟是如此境地,而凤百鸣大约以为我堕入秘道,为麒麟所俘,现时见我出现于此,面上倒显出些喜色。

    未料他喜不过片时,倏忽竟又是勃然大怒,我尚未解其意,只见丹凤飞身而下,挑眉直视幽无邪,却向我道,“龙帝陛下无恙,枉我尚以为你被囚于连云山秘道,不惜纵火与灵兽长为敌,不想这才几日不见,你竟又勾搭上幽魔君主”

    重逢续

    凤百鸣话音刚落,我已是无地自容,不想下一刻,身侧幽无邪竟又一把扣住我手腕,不住收紧,这幽魔君主横眉立目,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看,竟仿似我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对他不起,我一时大为尴尬,回过神来却只知立时甩开束缚,闪身于一旁。

    而幽无邪触及我灵息,应是感觉不到半分血毒痕迹,初时他面上尚存犹疑,然而再回首寻不见右护法身影,这幽魔君主倏忽变了面色,直朝我问道,“是不是血殇”

    我本不愿与他多言,然而一提及血殇,却不由叫人心下黯然,我正是垂首不语,幽无邪却已然明了事情始末,他满面怒意,再开口端的是咬牙切齿,只道,“龙衍,你到底给血殇喝了什么汤,他为了你,竟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对于右护法,我本已是歉疚万分,而今听得幽无邪这一番质问,心中更是哀感非常,只盼万年后能与血殇再相见,到那时,但凡他心所愿,但凡我力能及,决不推辞,而幽无邪见我沉默良久,却是怒意愈盛,他步步逼于我身前,竟又道,“莫不是当初九幽境,你就背着本尊勾引血殇,也不知多少次暗度陈仓,难怪他竟会失手让你走脱。”

    我闻此大怒,正欲出言反驳,不想一旁凤百鸣见我与幽无邪纠缠,早是不耐,此刻这羽帝陛下一步上前,却将幽魔君主拦于我面前,无奈我本是话到口边,尚不及言语,却又生生咽下。

    而幽无邪见凤百鸣此举,只不住冷笑,他开口语辞尖利,仍是朝我道,“怎么,水族、羽族何时交好了亏得羽帝陛下现时还将你护在身后,只怕他还不知青龙帝水性杨花,方才战时,口口声声唤得可是灵兽长”

    此言既出,一时间凤百鸣,甚至连麒麟俱是盯着我看,目光灼灼,直叫我连耳根亦止不住发烫,我心头巨颤,面上极为难堪,盛怒之下,手中青芒直往幽无邪面门袭去,那幽魔君主闪身避过,口中仍是冷笑不止,“是不是不幸被本尊言中,龙帝陛下这就恼羞成怒了”

    我腹内怒潮汹涌,此际已无心理会羽帝或灵兽长是何反应,只恨不得一剑将幽无邪劈死,青芒剑寒,直追幽魔君主而去,不想半途竟被麒麟一手拦下,灵兽长轻按于我腕上,却道,“龙兄稍安勿躁,今时在我灵兽族境内,怎可劳你动手”

    麒麟初时与凤百鸣相争,尚可全身而退,奈何之后又遭幽无邪发难,却该是伤势不轻,虽说现今地处灵兽族境内,按常理的确该他灵兽长出手处理纷争,然而我与凤百鸣也好,与幽无邪也罢,实在俱有一番不堪纠缠,若此际再牵扯上麒麟,叫这灵兽长得知详情,岂非更为糟糕

    而麒麟见我面露忧色,大约以为我担心他伤势,不足以同时应对羽帝与幽魔君主,这灵兽长眉角微弯,却是朝我扯了个“安心”的笑容,又道,“龙兄不必担心,小伤而已,不妨事的。”

    我听他此言,心下不由一阵赧然,本欲略往后退开几步,不想凤百鸣于一旁已是愈加不耐,此际他一剑而上,横于我与麒麟之间,竟朝我怒道,“孤王不管你与他人有什么瓜葛纠缠,今时既是自秘道而出,还不过来与孤一同回九天城”

    他此话说的无理至极,竟仿似我与他关系甚密,然而话未及完,却见麒麟眉头深锁,正是回首与我对视,灵兽长眸色暗沉,既有探寻之意,又仿佛极为愠怒,竟不知心中是何所思,而我被他灼灼目光所逼,莫名便是一阵心虚,张口亦不知何从说起。

    片时尴尬,麒麟挥袖荡开炎火剑气,他鼻间冷哼,却朝凤百鸣道,“回九天莫说龙兄不会与你回去,今时只怕连你羽帝自己也回不去了”麒麟平素温和,行事稳重,鲜少喜怒形于色,如今这般杀意外露,倒叫我心下一惊,然而不及深思,他二人已缠斗至一处,几番相争,竟仿似比方才还要激烈数分。

    我本欲出手相助麒麟,然而他既是开口劝止,再加上我血毒方解,灵力恢复尚未至五成,于是便听他所言,暂不动灵息,只立于一旁观战。

    奈何这边厢灵兽长与羽帝恶斗不止,那一旁幽魔君主却好整以暇,此际他不着急相助一方,却步步朝我而来,我心中五味繁杂,尴尬愤怒种种皆有,下意识竟不住后退,而幽无邪挑眉冷笑,瞬及闪身于我面前,这厮仍是伸手便要将我圈于怀中,口中直道,“我看那羽帝与灵兽长此番都不要命了,龙帝陛下也莫记挂去什么九天城,还是与本尊回九幽境去吧。”

    他言行轻佻,只还当我灵息衰微,手无缚鸡之力,却不知我胸中怒意恨意如大潮,灵力虽未能悉数恢复,但无论如何也再不会受他所制,我屏息凝神,一手格开他横于我胸前的手臂,另一手掌心凝起青芒,开口冷声道,“灵兽长与羽帝相争,不过是因为羽帝纵火烧山,累得灵兽族陌阳关不保,倒是你我之间私人恩怨,今时虽在连云山他族领地,却也该好好清算一番了。”

    而幽无邪听我此言,面上一愣,回过神来竟是轻笑不已,却朝我道,“哦龙帝陛下想如何清算”

    我不想与他多作废话,手中青芒光寒,一剑直逼他面门而去,而幽无邪脚下移步,正是仰身堪堪避过,刚待站稳,我又是一剑横于他胸口,紧追不舍,如此这般,初时这幽魔君主尚一味躲避,并不出手与我正面相交,奈何几次三番过后,他眉间愈冷,抬手幽魔索渐次成形,却向我冷声道,“龙衍,你莫要以为血毒解了就万事大吉,再不住手,莫怪本尊伤了你”

    我挑眉与他相视,只鼻间冷哼,挥袖间青芒愈加凌厉,招招致命,而幽无邪眉间阴郁,幽魔索立时缚于青芒之上,几番绞紧,数度相持,我仍是不肯示弱半分,幽无邪显然未料及我会如此坚持,一时间满面怒色,直朝我厉声喝道,“龙衍,你还不住手”

    我对他此言不做理会,只唤起周身水灵,运力于青芒之上,倏忽间水灵光华流转,立时便要挣脱幽魔索直取他眉心而去,幽无邪见此大惊,他闪身往后退去数分,一双眸子更是不住打量于我,片刻,这幽魔君主勾唇一笑,却道,“自离灯湖初遇,只见龙帝陛下楚楚之姿,惹人怜爱,不想直至今时,本尊方知你既为水灵至尊,原也并非是浪得虚名。”

    我与幽无邪正是相持,麒麟以为幽魔君主对我不利,竟不顾与凤百鸣争斗之中,一步近前,而凤百鸣亦跟着飞身而下,赤炎炙烈,正是往灵兽长背后袭来,我见状一把扯开麒麟,袍袖中寒光忽现,瞬及弹出一道冷龙,正与那炎火息相撞,一时间白芒道道,好生刺眼。

    麒麟立于我身侧,他自嘲笑道,“原以为龙兄需我相助,不想竟还是龙兄助我。”而凤百鸣止步于我面前,眉间阴郁,神色难明,不及那白芒散去,这羽帝竟又是一剑刺向麒麟,我看在眼里,下意识便抬手以青芒相抵,而凤百鸣此番再遭阻拦,盛怒之下竟对我道,“龙衍,你居然真帮他”

    他说这话语气实为古怪,若不是我听在耳中生出错觉,竟仿似这羽帝陛下现时悲愤莫名我心下略作思考,不由顿觉荒唐,正是摇首摒去杂念,却只见连云山大火燎原,风助火势,已全然收止不住。

    那赤炎翻滚,顺着一路苍莽林木,直往东去,而此地灵场大动,炙气上扬,方才刚被我探出的暗河因大火炙烤,竟已然消失不见,无迹可寻。见此情形,在场诸位无一不知后果严重,麒麟焦急自是不提,就连幽无邪也不禁面露忧色,只凤百鸣这罪魁祸首毫无愧意,此际他提剑与我对视,眉间郁气甚浓,倒好像这一切全数因我而起。

    我心下暗骂糟糕,顾不得今时尴尬局面,且先按下与凤百鸣、幽无邪之间纠葛不清,瞬及脚尖点地,愈往崖上而去,而麒麟不解我意,抬首间满是问询之色,按说依他所思,方才见我衣衫破败,冠带不整,应是早已明了我先前遭逢大难,落魄万分,现时大约见我强动真力,他心中颇有些担心,而我知其心意,于是微弯唇角,亦朝这灵兽长扯了个安心的笑容,转身径自立于连云之巅。

    我闭目感知四围灵场,但觉火势过甚,此处通路受阻,若不能及时化解,只怕连云山崩塌亦非没有可能,不想脑中此念方才闪过,一时间地动山摇,竟真是灵场异动之兆,我心下大惊,焦急下强动真力,直将这连云山水灵悉数唤起。

    水灵聚流成河,自远处奔涌而来,瞬及水火相交,四下里“兹”声不断,空气中白雾弥漫,奈何这连云山不是泱都泽国,虽不至水系贫乏,但此处水灵荏弱,远比不上我水族境内,一番相冲,虽略略收止火势,却还不足以复原灵场。

    我依旧立于崖上,脚下风过火起,星星点点竟又是死灰复燃,而麒麟未料及我会如此耗损真元相助于他,虽说现时险情未解,他面上倒是十二分的又惊又喜,当然,那一旁凤百鸣亦未料及此事,只不过现时这羽帝面上表情复杂,心思难明,他此番不言不语,手中炎火剑赤芒大盛,扬手剑气纵横于半空中,竟化为流火阵阵,燃于这一地枯枝败叶上,瞬及又是燎原之势。

    凤百鸣自胁下忽生双翼,此际他扇动羽翼,停留于半空中,正是与立于崖上的我对面相视,这厮眉间阴沉,一双眸子满满都是挑衅,我但觉心头大怒,要知道连云山崩塌,固然灵兽族受害首当其冲,累及幽魔族与我水族亦是定然,然而五灵界如此重要的灵场受损,灵息大乱,其糟糕结果却并非我等能全然预料,到最后难道他羽族就真的能一毫不受牵连难道这羽帝陛下天生就偏好作这损人不利己之弥天蠢事

    只可恨他能不顾大局,乖张行事,我却不可意气用事,一走了之,虽说麒麟与幽无邪应是有心救火,奈何草木惧火,生发之灵助火,麒麟纵是倾陌阳关一城驻军,火势蔓延亦难控制,而幽无邪此行不见随从,幽魔息与火灵既无相生,亦无相克,叫他与火灵相抵,更是鞭长莫及。

    思及此,我不由仰天长叹,顾不得血毒方解,陡耗真力所致的心脉剧痛,挥袖青芒剑冷,直指长空,倏忽间青芒化为水灵冷龙,直将空中水气凝集,一时间,电闪雷鸣,密云滚滚,片刻后,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雨势疾狠,落于我面上,身上,周身衣物立时俱已湿透,而那火势消减,终是湮灭于疾风暴雨之中,只可惜我不及欣喜,正欲自崖上移步而下,不想却是脚下不稳,气短神虚,混乱中只知麒麟一把揽过我去,而此际灵兽族大军业已赶至,只见大火后,连云山屹立风雨中,徒剩下光秃秃焦黑一片。

    卿云

    狂风骤雨中,麒麟怕我脚下再不稳,正是一手揽于我腰身,而我只觉这姿态太过亲昵,忙不着痕迹推拒几分,不料这灵兽长平素善解人意,今时却不知怎的,我几番暗示,他仍是无动于衷,环于我腰间的手臂竟愈发收紧。

    而此际灵兽族援兵已至,光秃秃的连云山上一时俱是云纹大旗,我面上尴尬,又不便发作,大雨中抬首但见幽无邪立于远处,他目光死死胶着于我身,眉间且惊且愠,我二人相视片刻,这幽魔君主神色复杂,倏忽化为幽魔息,眨眼间已是无影无踪。

    那一旁灵麈方才赶到,此刻见幽无邪化风遁去,忙欲追赶,不想麒麟却挥手阻止,一时间这漫山遍野的灵兽族兵士全数敌意都聚于羽帝一人之身,剑拔弩张。

    而凤百鸣因疾猛的雨势收止双翼,迎风落于崖上,他应知现时情况于他极度不妙,奈何这羽帝陛下却仿似丝毫没有知觉,张口却对我道,“龙衍,你今时这般相助灵兽长,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他此话言辞凿凿,尚不及我仔细推敲,那一旁麒麟却已是杀意愈盛,瞬及,灵兽长扬手,万道箭光直指凤百鸣而去,如此情势,雷霆万钧,羽帝若不能及时遁去,难保不会落个万箭穿心的下场,一时间我念及他此番纵火连云山,的确是因我而起,无来由心下一紧,不觉竟一把按于灵兽长之手,大有阻却之意。

    麒麟显然未料及我会有这般举动,正是一丝犹疑,却让凤百鸣得此罅隙,倏忽化为赤羽火凤,直往南去。

    此一幕众人看在眼中,不过是赤芒忽现,瞬及无踪,而麒麟直视于我,面上神色大为不解,片刻,他自嘲道,“那时在泱都,都怪本座多事,阻止龙兄取凤百鸣性命,不想时至今日,形势陡转,龙兄与那羽帝倒仿似交情大好么”

    我听在耳中,只是摇头,而此际风雨渐止,幽无邪与凤百鸣俱已退去,我一时宽心,不想那强动真力的后果却立时突现,身形不稳,神思恍惚,竟一下软倒于麒麟怀中,不省人事。

    再醒来不知身在何处,睁开双目只发现自己卧于锦榻之上,周身衣物也已更换一新,我心下大惊,坐起身来却见麒麟立于榻旁,而灵兽长见我醒来,忙躬身近前,他一手环于我肩侧,焦急道,“你总算醒了。”

    我初醒尚有些茫然,抬眼间只见自己位于一处华美宫室中,雕栏玉砌,熏香阵阵,灵兽长身侧一众医官,此际见我醒来亦都是松了口气,见此情形,我心中略有些计较,想来这大约已到了莽原。

    果然不出所料,据麒麟所述,我已是昏睡数日,他星夜兼程将我带至莽原,又唤来这一众医官几度诊治,直至今日我方醒来。他言语时满面担忧之色,手下收紧,竟愈将我揽于怀中,只是这姿态太过暧昧,我心下大为窘迫,尴尬时只得略略扯起笑容,开口轻道,“麒麟兄莫要惊慌,我不过太累了,这才多睡了几日。”

    奈何麒麟仍是紧紧环抱于我,听闻此言却轻挥手示意那一众医官,侍婢退下,待这偌大宫室中只余我二人,他竟一头埋于我颈间,却道,“龙兄无恙尚好,若是此次连云山大劫,龙兄因助我灵兽族而受重创,却叫本座如何安心”

    我初时讶于他如此亲密举动,正欲推拒,然而听得这一番言语,倒不觉心下一暖,眉角微弯,只笑道,“麒麟兄言重了,此番连云山大火,已危及五灵界灵场,朕既是路见险情,又怎可袖手旁观”

    半晌,麒麟方直起身来,他大约亦觉自己失态,与我相视时面上颇带些尴尬之色,我心道这灵兽长素来稳重,今时这番情态应是百年难遇一回,想想不觉心情大好,笑意愈浓,而麒麟一双眸子灼灼盯着我看,却不知我面上是不是生出什么花来,到底有如何好看。

    一时间我二人俱是无言,空气中暗香阵阵,不觉竟生出丝丝暧昧,良久,我面上窘迫万分,不由出言打破沉默,只问他道,“麒麟兄,这宫室华美雍容,不知却是何处”

    麒麟听我此问,这才仿似回过神来,他颇有些讪讪地收回拢于我肩侧的手臂,竟答道,“这是卿云殿啊。”

    卿云殿,那岂非是灵兽长寝殿,而我一个外族君王,莫说是灵兽长寝殿,即便是凌云宫中其他宫室,亦怎能留宿,这成何体统我一听心惊,不由眉峰轻耸,正是掀开锦被,欲下床榻,蓦然才发觉自己衣宽带解,赤足散发,真真是好生狼狈。

    我顿时面红耳赤,不得已又将那锦被覆于身上,一番动作之后,却更觉尴尬暧昧,正是暗骂糟糕之际,再抬首却见麒麟神色有异,他眉间深沉,目光火辣辣胶着于我身,而我先前屡遭幽无邪、凤百鸣所辱,今时见得麒麟这般眼神,竟莫名一阵心慌。

    灵兽长半晌无言,却又是一副灵魂出窍模样,他面上神色不定,好容易回过神来,却正色朝我道,“三年前泱都一别,只以为龙兄不喜出游,正惆怅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未料今时,龙兄突然现身于连云山,直叫本座又惊又喜,只是”

    他话未完却止,眉峰紧锁,眸色深沉,不想竟问我道,“龙帝陛下身份尊贵,灵力超然,这身上如何会有大大小小许多伤痕,到底是谁能,又有谁舍得这般伤你”

    麒麟说的一本正经,听在我耳中却又勾起九幽境,连云山种种不堪往事,我正是愤恨不已,手下直将那锦被绞紧,而麒麟见我颜色有异,正是上前询问,我强按下胸中怒恨大潮,勉力平静面色,只向他道,“麒麟兄,此番叨扰,多有不便,现时我身体已无大碍,明日也该启程回泱都去了。”

    不想麒麟听我这话,竟近前一把执起我手,直道,“龙兄,你方才刚刚醒来,非但是灵力大耗之相,甚至连灵脉也多有伤损,我灵兽族最擅治愈之术,你何不多留几日,也好让本座悉心为你疗伤。”

    他是本是好意,奈何我久离泱都,早已是归心似箭,再加上连云山这一番祸端,凤百鸣与幽无邪退守一方,难保泱都不会生变,念及此,我刚欲婉谢,不想未及开口,心脉处竟突然一阵剧痛,直叫我胸中一窒,额上大汗,麒麟见状,一手立时抵于我胸口,掌心生发之灵丝丝输注,方解我疼痛难当。

    我一时歪倒于床榻之上,而麒麟替我将那被角掖好,却是柔声道,“龙兄还是不要逞强了,不过是多留几日而已,待你灵脉修复,本座自会遣人送你会泱都去的。”

    只道他既已如此言语,我一时也找不到推却理由,无奈只好略略颔首,神思不明间,竟又闭目睡去。

    这卿云殿并非我第一次踏足,想当初莽原求亲,麒麟还曾邀我殿内赴宴,他那时只当我是龙溯,却造就好一个尴尬的家宴,现时回想起来,亦叫人不免发笑。只是如今我连日宿于这灵兽长寝殿,虽说并无外人知晓,然而再如何终还是不妥,我数次向麒麟提及,不想这灵兽长固执,竟朝我道,“龙帝陛下身份尊贵,你若不住在这卿云殿,却叫本座从何变出个碧泱宫来”

    我见他坚持,想想亦不过几日之事,终是作罢,而卿云殿清静,除却几名侍剑奉茶的婢子之外,并无他人相扰,多数时光我不过静心宁神,调养灵息。

    麒麟待我亲善异常,按说连云山大劫,陌阳关遭难,此际他该是焦头烂额,物事繁忙,然而这灵兽长白日里不见身影,却真是夜夜至我身旁,亲自替我疗伤,几番相助,我灵息渐稳,灵脉渐畅,这卿云殿几日小住,除却那熏香缭绕我不喜之外,竟是诸般皆好。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5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