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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出书版] 第3节

作者:末回 字数:26388 更新:2021-12-28 21:32:10

    任鹏飞一头雾水什么

    鬼婆婆冷淡地扫他一眼,这几日我不会去哪,你要是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疼得厉害,叫一声我就过来。

    说罢,起身出屋,不一会拿进来一堆东西,在小屋内不停捣鼓,很快,木头方桌上就整齐堆放满各种各样的东西,有药,也有任鹏飞曾经见过的那套闪着寒光的刀具。

    任鹏飞的视线渐渐移到挺得又圆又尖的肚子上,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过难不成,他要生了

    身体顿时无力,直接重重倒在床上。

    当晚,任鹏飞努力压抑却仍痛得发颤的喊声划破静默夜色。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白天听完鬼婆婆的一席话,他的心思就没平静下来过,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低头看自己的大肚子,想像自己生出来的到底会是个什么鬼东西,晚上食物也没吃下多少,光喝下两口冬瓜炖肉汤为确保他能生下孩子,鬼婆婆在吃的方面真没亏待他。

    到了傍晚,夜还没全黑,肚子就开始疼了,有点想上茅厕的感觉,之前也这样痛过,一开始任鹏飞并没怎么在意,以为忍一忍便能过去。可是疼痛却不曾减弱,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

    熬了大半宿,实在痛得受不住,才强忍着痛苦开口叫人。鬼婆婆一阵风似地便过来了,点亮油灯,在他小腹上摸了一阵,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要生了。

    任鹏飞疼得忘记鬼婆婆尤其痛恨男人碰触自己,一把揪住她的手,吃力地道婆婆把他弄出来

    鬼婆婆用力甩开他的手,若不是看他快生了,肯定用药把他这只脏手化掉。她伫在一旁冷眼看着任鹏飞痛得全身汗水淋漓,半晌才吭声是不是很疼

    任鹏飞敏锐地察觉鬼婆婆周身弥漫的寒气,此刻生死全在她手上,半点不敢废话,只吸进一口冷气,眨眨眼睛任覆在眼帘上的汗珠滴落。

    鬼婆婆幽幽地摸上任鹏飞圆滚滚的肚子,我当时一个人在那间破屋子里,很疼很疼,恨不得马上去死

    任鹏飞疼得死去活来,见她兀自沉浸在回忆中,愣是不敢出声惊扰,鬼婆婆的喜怒无常手段毒辣他早见识过了,要不然他会在这里哼哼唧唧痛得半死么。

    好在鬼婆婆也没想多久,很快便有了动静,从一处拿来几根绳子把任鹏飞的四肢绑紧。

    婆婆这是干什么

    我怕你待会儿忍不住,乱动。

    说罢,在任鹏飞嘴边递上一块软木,咬上。任鹏飞低头瞄一眼,不多废话,张嘴咬住。待鬼婆婆转身拿来了把锋利的小刀时,他惊骇地瞪大双眼。鬼婆婆一眼看穿他的恐惧,悠悠地转动手中的刀子,这次就不用迷药了,要疼就疼到底,你说是不说完,走上来用剪子把他身上的衣服剪开,露出浑圆的大肚子。

    鬼婆婆在他肚子上抹上凉凉的药膏,闪着冷光的刀子在眼前直晃,任鹏飞再大的世面都见过,唯独开膛破肚,尤其是在自己身上开膛破肚想都没想过,见鬼婆婆再次举高刀子,实在忍不住闭上眼睛撇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过程实在不欲多想,任鹏飞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没有昏过去,即使痛得浑浑噩噩全身冰冷,他还能清楚感觉鬼婆婆在自己被割开的肚子里掏东西,只觉里面一空,紧接着啪一声脆响,便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听到这个,任鹏飞浑身一颤,意识顿时溃散,昏迷之前,他错觉一般听见鬼婆婆抖动的声音悲切地传来青青我的孩子

    这次任鹏飞真的是去掉半条命,整整昏睡五天六夜才终于幽幽转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上小腹,鼓起的圆肚子蔫了下来,但还是像怀有三四个月身孕微鼓,不知道鬼婆婆用什么缝的,上面只余下一条娱蚣似的伤痕。

    身体虚弱无力,任鹏飞仍然只能躺在床上,但此刻,因为还能醒过来,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鬼婆婆过来为他把脉,淡淡道你能醒来这道坎就算过去了,只是你现在的身体比平常人还要弱些,不适合再练武。

    任鹏飞愣了好久。

    鬼婆婆又道你要见孩子吗是个女孩。

    任鹏飞忆起昏睡过去前,听到鬼婆婆喊的那一声青青。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婆婆,您能为我弟弟去蛊了吧。

    鬼婆婆起身就走,到门口时,停下来,说你不要这个孩子,就留给我养,正好我也需要收个传人。

    鬼婆婆没有毁诺,任程飞在任鹏飞能够下地行走时,终于苏醒。任鹏飞坐在床边借他靠在肩上,一遍一遍用手梳理他有些枯黄的头发。

    身体才好些,任程飞倚靠在兄长怀里,眼睛又似从前那般滴溜溜贼兮兮地在简陋的小草屋里乱转,不时和兄长搭话哥,你知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羞点被吓死,这世间怎么有这么可怕的人啊,该不会是鬼吧。

    任鹏飞轻拍他的脑袋,口气微重不要乱说话,你还想再闯祸一睡睡个一两年

    任程飞可爱地吐吐舌头,哥,这里不好玩儿,咱们什么时候走呀

    等你身体再好些。

    无趣。

    任程飞瘪起嘴巴,任鹏飞正欲说什么,屋外突然传来孩子的啼哭声,任鹏飞身子一震,任程飞则好奇张望怎么有孩子的哭声。

    任鹏飞口气有些冲管这么多干什么,好好休息你的。任鹏飞平常对待任程飞都是好言好语,唯有被他闹得怒不可遏时,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所以任程飞被放回床上时,不解地眨眨眼睛,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任程飞才醒来不久,身体虚弱,尽管孩子的哭闹声吵个不停,在床上和兄长耍赖一阵,仍抵不住倦意沉沉睡下。

    看着弟弟睡熟,任鹏飞望望窗外,有些心神不宁,犹豫一阵,低头给任程飞掖好被子,朝传出哭声的屋子走去。走到虚掩的门前,任鹏飞没有进去,一来这是鬼婆婆一开始便禁止他进入的禁地,二是心里实在挣扎,有个念头鼓舞他进去看一眼,至少要看一眼,可心中又有个想法,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孩子,又何必多此一举,断得一干二净不是更好

    就在任鹏飞的迟疑之间,孩子的哭声逐渐变小,鬼婆婆安抚的声音传出青青不哭,青青不哭,娘在这,娘在这青青孩儿,娘的心肝,娘的宝贝

    任鹏飞转身离开。鬼婆婆搂着孩子一边轻摇着低声哄,往虚掩的门瞄去一眼,回头再看看孩子的小脸蛋,甫出生时又红又皱像只猴子,可第一眼,她就被震住,和刚出生时的青青一模一样,手抖着把孩子背过去,上面出现的一小块胎记也一模一样。

    一定是青青不舍她这个娘回来找她了,一定是

    当晚的鬼婆婆热泪盈眶,再也不肯撒手。她早看出任鹏飞不想要这孩子,现在更是称了她的意,这一回,她要好好把青青抚养长大,她要给这孩子世间最好的一切。

    看着怀中的孩子,一滴泪从鬼婆婆眼中滴在她稚嫩的小脸蛋上。

    第五章

    又是一个月过去,任程飞在鬼婆婆的治疗之下已经能跑能跳,就是容易气喘疲累,鬼婆婆说他身体已经被蛊啃得元气大伤,要想恢复如常,至少要慢慢调理两三年,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必要留在万恶谷。

    任程飞的身体己无大碍,最不想待在万恶谷的恐怕是任鹏飞,恨不得立刻飞出去的他仍毕恭毕敬地问鬼婆婆需要什么报酬,鬼婆婆冷笑道不必了,只要你永远不要再见孩子便可以了。

    任鹏飞没有多想,点点头,任程飞在兄长身边古灵精怪地看看这个瞄瞄那个,听见这句话,扯扯他的衣袖,问哥,什么孩子啊

    任鹏飞权当没听见。

    哑姑送吃的进来,顺道把这两个人带出去,同样是给他们两个人每人一个药囊,然后把他们的眼睛蒙上。任程飞眼睛蒙上前,眼睛溜溜一转,任鹏飞头疼,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重重道程飞,至少在这里乖乖听话,算哥求你了,好吗

    倨傲的任鹏飞用这般求饶的语气说话,恁是任程飞也罕见,颇为惊讶地抬头一望,看见他脸上的憔悴和无奈,眼底深处的些许脆弱和担忧,任程飞过了良久,轻轻应一声嗯。

    任鹏飞长吁一口气。

    就这样,任鹏飞与任程飞还算平安地离开了他们待了将近十二个月的万恶谷,坐上马车离开这片诡秘的山林前,任鹏飞揭开帘子最后看一眼灰雾弥漫的万恶谷,便放下帘子,此后绝口不提万恶谷中的事。仿佛在谷中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醒了之后,一切也便随之消失。

    纵然已经安排不少人手管理渡厄城,但很多事情仍然需要城主亲自裁决,这一年多积压下来,足够任鹏飞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连回忆万恶谷诸事的闲情都无。

    这次任程飞闯出大祸差点连命都玩丢,任鹏飞不敢再放纵这个顽皮小子,一回去就派去几位合适,看起来也能压制这小东西的人管教他。专门的仆从嘱咐喝补药,专门的武者教他习武健身,专门的夫子盯他识字念书,可把任程飞憋闷得看见墙就想撞。

    可就算兄长不言,鬼精灵的任程飞也看得出,这次哥哥为他真是遭上大罪,脸上的青灰气色比他有过之无不及,甚至某日偷偷奔去哥哥办事议会的书房想拿出城的权杖出去消消闷儿,没曾想偷听到哥哥对心腹说道武功尽废,千万不能为外人知道的吩咐和安排,霎时颓下腰板怏怏回房。

    父母去得早,兄长在他心里就是一座能扛起自己的大山,任他在外头风雨招摇,翻翻手掌便能摆平。从小便过着蜜里调油的滋润生活,便习惯什么都心安理得接受,根本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兄长为救他连武功都废了,他都没半点愧疚那不叫没心没肺,根本就不是人。

    所以,这次回来,尽管任鹏飞待他如此严厉,每日的生活都这般枯燥无趣,任程飞还是尽量收敛脾气,乖乖听哥哥的话,让他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捣乱不添忙不惹事不闯祸,直把平常那些个熟知他的人惊得直呼肯定是有人冒充他。

    任程飞在万恶谷时曾哭着说自己错了,当初任鹏飞并没放在心上,毕竟本性难移,他能稍稍收敛一些他这当哥的便心满意足了,可现在看他像换个人似地,任鹏飞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中途被调包了,可马上又摇头苦笑否决,他弟弟身上的每根毛发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要是真被调包,他不可能一点异样都没发现。

    任鹏飞一回城里,便叫渡厄城中信得过的大夫给自己号过脉,知晓自己如今真不适合再习武时,沉默良久才淡淡道,真没其他办法可想了么

    大夫迟疑着回答,城主,您先把身体养好,再且看。也只能如此了,任鹏飞点点头,找个人随大夫去拿药。

    此后,任鹏飞把城中大小事还是交由亲信手下,实需他裁决之事才交由与他,这段时日,除好好监督检查收敛许多的任程飞的武术功课外,便是静下心来好好养身。

    渡厄城不缺好药,经过一段时日调养,任鹏飞兄弟的身体的确有起色,只是任鹏飞依然内力空虚,怎么练都没半点成效,最后他索性慢慢练些简单的武功招式,一点一点坚持不懈,慢慢地倒也能和一般的高手过招,只是内力不继,在持久战上,差些火候。

    反倒是任程飞,与兄长的动能补拙不同,他底子向来不错,只不过从来都不肯好好专心去学武。以前家里有兄长这个武林高手罩着肆无忌惮,如今知道哥哥武功尽失,心底多了份内疚更多了些责任,想着以后干脆由自己保护哥哥得了,使命感倍增,于是习武时便更为用功,加上有渡厄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指导,这才两年余,武术心法与内力突飞猛进,任鹏飞在一旁满意之至。

    这一处,渡厄城在城主任鹏飞回来之后,一切慢慢步入正常轨道,仍旧平常如昔;而另一方,鬼婆婆正忙活着给青青过两岁的生辰,早就吩咐了哑姑记得在今日买些好吃好玩的进来,至于青青的新衣裳,是鬼婆婆早些天一针一线亲手给缝制的绸缎短袄,上面绣着精美的小碎花图案,一朵连一朵,又可爱又漂亮,一大早给青青换上去,乐得这孩子咯咯咯直笑,精致得和个小仙童似的,鬼婆婆在一旁看得心满意足。

    青青周岁时鬼婆婆按习俗在席上摆上一大堆的玩意儿,什么医书棋盘古琴毛笔,什么胭脂小鼓元宝,能想起的通通摆上,结果青青坐中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涎着口水扭着小屁股直接爬到一本医书前,咯咯咯地翻开,乐得鬼婆婆抱起她猛亲。

    从此,鬼婆婆就决定将来一定要把身上的那些功夫全传给她。

    给青青穿好衣裳,鬼婆婆正眯笑着呢,屋外飞进来两只小虫儿,鬼婆婆一见,笑意一收,骂咧咧地取过一瓶药,正要走出去,想到屋里就青青一个,她不怕万恶谷会来人,可青青这么小,谁知道一眨眼工夫她能蹭到哪去,若是跑到危险地方,她找谁哭去,索性抱起小姑娘,直奔后山的那个从来都是烟雾飘渺的地方。

    鬼婆婆放下青青,走到山谷边上,一边打开瓶盖一边骂这次干脆毒死你算了,三不五时就闹着想爬出来,老身现在没什么闲工夫和你磨了

    手上的东西才倒一半,后面的青青突然叫了一声娘娘,鬼婆婆手一抖,赶紧转身去看,见青青正在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以为她被什么吓着了,药也不倒了,马上去抱孩子。

    青青,怎么了

    被抱住的青青一边娘娘地叫,一边朝山谷里看去,伸出小白嫩手指过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张小嘴高高噘起来,拍拍鬼婆婆的肩,又指指那边,不停地说娘娘喏、喏娘娘

    怀里的青青蹭着想下来,知道她想过去,鬼婆婆心里一慌,也顾不上什么,把孩子直接抱回去了。

    都说母子连心,父女看来也一样,青青这么着急地想过去,让鬼婆婆多少察觉什么。离开前看一眼这个山谷,鬼婆婆目光里有说不出的复杂。

    也许是在山谷底待久了,多少对毒物有些免疫,那日鬼婆婆倒下去的药并没有坚持多久,在青青快满三岁的那天,山谷底的人又有想出来的迹象,好在那时正是深夜,青青睡了,鬼婆婆索性把她专门培养的剧毒无比的毒虫放进去螫人。这次过了许久,谷底那人再没有动静,鬼婆婆在谷底也放养一些虫子,只要谷底那人试图出来,这些虫子便闻风而动,出来报信,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又一年过去,这些虫子都没有再出现于鬼婆婆眼前。

    鬼婆婆便认为他终于消停了,估计被她放出去的毒虫螫死了,看向青青的时候,心里方才逐渐平静。

    万恶谷四处长年毒雾萦绕,潮湿阴冷,地处温暖的西南,终年无雪,一年里,只有冬季最冷的那几日,会下几场大雨。瓢瓢洒洒满山遍野,一整年的雨全在这几日下尽,不可谓不壮观。任鹏飞曾在这住过一年,也曾见过这等壮景,只不过那时怀胎已有九月,身子浮肿,疼痛难忍,心情郁结,当时他心中只想起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几天几夜的大雨下完后,天气便逐渐暖和,雨停的当晚,鬼婆婆先哄青青睡下,拿出几块棉布找出针线,走到油灯下坐好,欲给青青缝几件春天的衣裳。

    鬼婆婆的针线活很好,绣功也相当精湛,这是曾经专门学过的手艺,在她还是大家闺秀时。

    鬼婆婆缝得认真,时不时抬头往向睡在小被窝里的孩子,暖暖一笑,心中一片柔软,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也压根没想到,如霜般的月色之下,一只布满伤疤枯瘦的手蔫地攀上山谷边缘。

    雨于傍晚停止,此时的夜风比往常还要烈还要冷,把门窗关紧,便是想挡住这场刺骨的寒意。也许是晚些时候窗未关紧,一阵风猛然袭来,窗吱呀打开,鬼婆婆微微蹙眉,见孩子还在熟睡,便欲起身关窗,这时,又一阵风吹进屋中鬼婆婆动作一顿。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难闻的,血腥味。

    从万恶谷的边缘,到这间小屋,到处都是毒物,没有鬼婆婆亲自配的药,进来人只有死路一条,这股难闻却不陌生的血腥味让她以为,来人是除她以外,唯一能出入万恶谷的哑姑。鬼婆婆倏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她猜哑姑被谁伤了,而胆敢伤她鬼婆婆的人,不管对方为谁,她都要让他生不如死。

    鬼婆婆把门打开,微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的黑影,可当看清站在院中的人,她有一瞬间愣住。

    清冷的月光之下,这个周身是伤,披头散发,长须遮面的人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盯视她,宁静得就像一座石雕,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人如同负伤的野兽,正伺机而动,一招致命,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只有无情的杀意。

    他出来了

    这个念头方闪过鬼婆婆的脑海,藏在袖中淬过毒的三根针已经射向来人,黑暗里,这三根针一闪而过,对方看见了,眼睛中一道冷光快速掠过,却没躲或者可以说,躲不过

    针上的毒只需一根,便可以让一头大象马上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可这三根针射入这个人身体之中,却如同射入棉花内,无声无息,没有丝毫回应。

    鬼婆婆片刻不停,掏出一个竹筒,打开,两只青绿色的小虫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闪电般朝这个人飞扑而去,停留在他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上,把尾针深深刺入肉中,同时射入更毒辣的液体。

    那人终于有了些许动静,他沙哑地嘶呼一声,低头在刺痛处用手狠狠拍了几下,那些毒虫像螫人的蚊子一样,立刻被拍得支离破碎。

    鬼婆婆面不改色心中却惊疑不定,没想到连这样的毒,对这个人也完全没用了。在把他丢进谷底时,得知他没有死去时,她当时就隐隐察觉这个可能性,只不过从未深想,只想,他出不来就没事,在谷底就这么死去也罢。可如今,他出来了,出来了

    鬼婆婆眼皮一跳,再次望向这个人时,开始明白自己当时心软是错,放任鹏飞下去是错,如今不察让他出来更是错

    鬼婆婆运气于掌,当掌心发热之时,倏地朝这人扑过去,全力于这一掌,她要让他一招致命她不能一错再错

    一掌重重打在这人心口之上,力道之大,任是武林高手也难敌,中这一掌只能口喷鲜血骨头尽碎,可鬼婆婆这一掌下去,却心呼不好,这人的身体在与她接触的刹那之间,化为一块强大的磁石,把鬼婆婆身体中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吸收进去。

    鬼婆婆欲抽手,但一只枯瘦却有力的大手已然抓住她的手腕,任她怎么挣扎都不能移动分毫。鬼婆婆难免急躁,没有多想,另一只手举掌又朝他挥去,可两只手同时接触的结果,是真气成倍的消失。

    两只手都被抓住难以移动,真气如滚沙般急速流失,不止是失力,更是一股难忍的痛楚,鬼婆婆禁不住唉叫一声,凄厉的划开夜空,不过片刻,她便颓然如耄耋之龄的老人。她的真气将近枯竭,但这人还是不肯撒手,鬼婆婆的身子如摧枯拉朽之势迅速老化,眼见整个人如干蔫的植物枯萎消损之时,清冷夜色之中,一道童稚的声音突地传来。

    娘娘

    意识逐渐溃散的鬼婆婆浑身一凛,吃力地扭头去看,青青正揉着眼睛站在门边叫她。

    鬼婆婆再往面前这人看去,当见到他泛红的眼中残忍的血腥之气时,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反手一抓,并对孩子吼道青青快跑,听娘的话,快跑

    被奇怪的声音吵醒的孩子被这么一吼,顿时吓醒,看清院里的场景,就算小小的脑袋里什么都不懂,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

    娘娘

    听娘的话,快跑啊鬼婆婆双目含泪,话中带着鼻音。不能,她绝不能再让这个孩子出半点差错

    青青又惊又怕,换了个方向赶紧跑。

    发觉身边的人想丢下她去追孩子,鬼婆婆拼死去拦,可她的真气全无,毒物不管用,如今甚至连个古稀老人都不如,这人被挡住去路,眼底恨意一掠而过,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只听喀嚓一声,鬼婆婆的身体便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她的眼睛一直睁开,倒映着那人朝孩子扑去的身影

    很多年以前,有个心里有恨的女人把一个六岁的孩子带回万恶谷,她对着这个负心人与其她女人的孩子,心中太多太多的恨,她把这孩子当成药人,一遍又一遍的试毒,又一次又一次地救活。

    孩子被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在一次中毒之后,孩子的脑袋出了点问题,他变傻了,不再说话,也不记得从前的所有事情,总是用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后来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看着这双眼睛,她再也不忍心拿他试毒,更不忍心杀他,最后眼不见为净,把他丢进那个到处是毒物的山谷之中,任他自生自灭

    孩子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一脸惊恐地盯着面前高大的黑影,一步一步后退,这人只冷冷地看她一眼,伸出手直取孩子细嫩的脖子,也不知是对她大意,还是孩子比较敏捷,身子一缩,竟然躲了过去,也不敢多待,撒腿就逃。

    这人微微眯起眼,眼中的肃杀更甚,他举起掌,几步逼近孩子,掌风之下,孩子的身子凌空而起,几个翻滚,直接落入漆黑一片的泥坑之中,他站在坑外看着里面的一道白影,确定她不会再起来后,似身体的力气突然被卸去,脚步蹒跚地一步一步后退,消失在夜色之中。

    咳咳江南咳江南依旧远

    风中,一道如同撕破喉咙发出的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响起,些许寂寞,些许哀伤,些许痛苦

    任鹏飞作梦了,醒来之后甚至分不清是个什么样的梦,只有胸膛留下的余悸与紊乱的呼吸相随。翻过身本欲换个姿势放松一下,突如其来的刺痛却自小腹间传来,手情不自禁去抚,指腹停留之处,缝针之后留下的纹路隐约可触。

    任鹏飞极力遗忘万恶谷中诸事,他身上的伤疤也在日渐淡却,可是有些事情,真是除非失忆不能忘,越是特意去忽略,便越是容易想起。

    就如同这个夜晚,望向窗棂之外的霜白夜色,不由地去想那孩子,该五岁了吧。

    点苍山

    天气就是这样怪,上午还阳光普照,下午便乌云密布,风卷黄沙,烈烈而来,片刻之间,豆大的雨珠铺天盖地倾盆而下,打在人身上,刺刺生疼。

    这样的鬼天气,是个人都不愿意出门,守山打猎的王猎户同样只能骂咧咧地窝在一个山洞里等待骤雨停止。他在山里设了陷阱,每天都会去看有没有野兽跑进去,今天照例要进山去看一看,结果不巧,赶上下大雨了。

    不下雨时,植物茂密的山林湿润得都能拧出水来,这么一场倾盆大雨下完,地面变软不说,一不小心踩上流动的沼泽,十条命都拉不回来

    王猎户一边骂,一边想自己设下的那个陷阱该不会被水冲垮了吧这些天庄稼收成不好,就指望着能逮上些个野味换钱养家糊口了。

    好不容易等雨一停,王猎户揣上自己带上山的拐杖往自己设的陷阱小心走去,毕竟是长年在山林中打猎的,哪条道比较安全心里多少有些谱,等接近陷阱了,王猎户敏锐的发现,前面有动静。

    难不成真有中招的野兽

    王猎户双眼顿时发亮,拨开滴水的杂草叶子,上前一看,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面无血色。

    一个被雨浇得湿淋淋的人正背对他生吞一只野猪的血,从树上不时滴下的雨珠与野猪身上的血混在一起,把这人附近的地面染成血红一片,分外狰狞。这人许是听见声响,扭头过来,黑发黑须挡面,只露出一双黑黑的眼睛和淌血的嘴

    王猎户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还是抵挡不住强烈的恐惧,尖叫一声,鬼啊随即转身慌不择路而逃。

    留在原地的人似乎被这一声惊天吼叫吓到,稍愣一下,随即以快得让人只觉得眼前一闪的速度朝王猎户跑开的地方追去。

    王猎户挤出吃奶的劲儿往村庄里逃,压根没想到有一个人紧紧尾随其后,这个人在山林中转了许久,都未再见过一个生人,此刻得见,只需刹那,便想出跟随这个人出山,就像那时,跟着谷底的那些动物们,找到很多食物一样。

    这段经历实在难以遗忘。第一次离开万恶谷,便被世间之大不可预料而震惊,便被村人如见鬼魅拿刀抢棍棒追着打而不知所措,遍体鳞伤跳进河里顺流而下被一个好心的老渔夫所救,带回另一个小渔村里。

    一段时间的养伤之后,一能动弹,他又急着想去找江南,老渔夫问他,你知道江南在哪吗他摇头,老渔夫就指着遥远的东面告诉他,一直朝那走,总能见到江南。

    老渔夫说他的胡子太长,也太乱,像个乞丐,便拿一把小刀帮他刮了,刮完后,直直看着他的脸,半晌才说道长得真好啊

    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脸,些许不适应,但却记得那个人进谷时,也是没胡子的,从天而降,像个仙人似的。

    只不过,自从他刮胡子之后,村里的孩童和姑娘不再怕他,然后躲躲闪闪,反而想方设法接近他,讨好他,就算他不会说什么话,声音粗糙得跟磨刀石似的也不介意了。

    老渔夫曾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什么当时的他只能傻怔怔地摇头。老渔夫叹息,看你又不像个傻孩子,怎么会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不如,以后就叫你小江好了。

    小江

    他于心中念着这个名字,看见老渔夫浑浊的目光望向江面,不知道在思念什么。

    直至后来再回去找这位老渔夫,知道他已经病逝时,才打听出他姓江,人们叫他老江,叫他在一次出船打渔后再没回来的儿子小江。

    他要走的前一晚,老渔夫弄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有一坛米酒,从老渔夫这里,他尝试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吃熟食,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有了名字,第一次知道怎么与世间的人交流

    第一口酒,呛得喉咙又辣又烫,老渔夫在一旁哈哈大笑,说,是个好汉就得会喝酒

    第二口酒顺喉,第三口酒上瘾,此后,饮遍天下佳酿,却再没喝过比这更好的酒。

    他走的时候,老渔夫把能给的东西都让他捎上,他默默收下,再趁老渔夫不注意,偷偷放回去,走了老远,他还能听见老渔夫用苍老的声音骂他呔,傻孩子,东西没拿

    小江当然没回去拿,哼着牧童常用短笛吹的曲儿轻快地朝前走。

    那时的小江没想过去闯什么江湖,他心中只有江南,那个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成为他追寻的方向。偏偏江湖与小江似乎有脱不开的干系,又或者是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小江按老渔夫指点的方向顺着一条官道一直走,在黄昏之前,总算见到了老渔夫所说的,这附近最热闹繁华的一个小镇。

    在这个镇上,他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房子,这么多的东西,尤其很多路过的人,都会不时回首看他,一些姑娘还会遮遮捂捂地不断对他指指点点。

    小江没太在意,因为老渔夫说过,因为你好看,所以大家才会看你,小江想起见到那个人时,也因为他长得好看,便喜欢待在他身边,总也看不够。

    他没从天上掉下来时,小江只有一个人,他来之后,小江的世界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消失之后,把小江的世界也带走了,不顾一切也要爬出来,为的就是再把他找回来。

    小江满怀信心,以为到了江南一定能见到他,便喜孜孜地朝前走,万万没料到,暗中有一人,早不怀好意盯上他多时。

    天色不早,街上摆摊的小贩商人与路人纷纷撤离返家,这种时候,赶路的小江本该找个地方打尖留宿,老渔夫也交代过,等他赶到这个小镇约莫天色已晚,顺便在这一宿,养好精神第二天再继续赶路。可当下,小江丝毫不以为意,观察够了这个小镇里形形色色的建筑之后,方才收起好奇之心,笔直走出这个不算大的小镇。

    除却一些上路必备的干粮衣物,包括碎银子在内,小江全塞回给老渔夫了。他现在知道,在世间走路,少不得一样东西,银两。吃穿住行,生老病死,哪一样不需要花钱,现在他身无分文,拿什么住店反正早已习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生活,再继续这般下去也没什么。

    他前脚才踏出小镇牌坊外,后脚便有人唤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小江压根没想到是在叫他,依旧在前头快步走他的路。

    哎,前面的公子公子,请等等,等等

    后头的声音由低到高,由谦和到略有些气急败坏,小江完全充耳不闻,后面的人也顾不上装模作样,提裙跑上前来,直接拦住小江去路。

    小江定睛一看,拦他前进的原来是个妇人打扮的女子,乍一看和一般的平民女子差不多,可细看还是有些不对劲,他眼前这位妇人,过于美艳,过于跳脱,眉眼之间,不时透着些狐媚,朱红的唇向上面一颗黑痣在白皙细嫩的脸上不显突兀,反而增添一份让人看得心痒痒的诱惑。

    光是小江打量她的短短工夫,这女子就不知道朝他抛出多少个媚眼,若是寻常男子被这么美艳的女子光明正大的引诱,怕早乐得神魂颠倒全身酥软了。可小江看不明白,在他心里,这女子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除了较其他人显眼外,还真没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注意到她的眼神,还以为她眼皮抽搐了。

    这位公子,这么晚了还要赶路,怎么不留在镇上住一宿再走呀

    眼前女子细白的手指不停缠绕丝帕,黑白分明的杏眼不住的上下打量小江,暗地里不知道惊叹过几次见过俊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俊的在街上甫出现,顿时眼前一亮,当下就决定一定要咬住不放。

    公子小江因她的话稍有些困惑,正想纠正她,他不叫公子,叫小江时,女子又故作娇媚地用丝帕掩住嘴角的笑纹看公子不是本地人,怕是不知道吧,出了这个镇,往前近百里地内可没个村没个店了,还不如在镇上住一晚,准备准备明天再赶路比较好,免得到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餐风露宿,忍饥受冻啊。

    见小江还呆呆地,女子似忆起什么,哎呀一声,又道公子不必惊慌,妾身是镇上的一名嫠妇,方才在街上见公子不似本地人,这么晚了还要赶路,怕公子是以为前面还有住的地方便好意上来提醒一番,免得公子错过投宿之处,在荒郊野地受寒生病,无人照料说罢,声音变得缱绻,眼神一勾,带电一般直直抛过来,可接收之人,仍然莫名其妙。

    还是没反应女子眼珠子一转,正欲再开口劝说,企图把人拉进自己家里时,小江沉默多时之后,哑哑地开口说了两个字江南。

    江南女子一时不解,转念之间领悟过来,眉开眼笑道公子难不成是要去江南

    小江点点头,女子笑得更是娇艳哎,真是巧了,妾身出生地便是江南,早些年才嫁到此地来的。江南的事儿,问我,准没错

    小江闻言,黑黑的眼睛顿时发亮,些许激动地道去江南

    原来公子真是去江南啊,哎哟,这路可就远了,没两三个月还真赶不到,公子今晚还是找个地儿休息休息,否则累坏了身子可就去不了了。

    小江一听,双眼有些黯淡没银子。

    没银子女子一愣,上下看小江一身贫苦人穿着,霎时明白,掩嘴笑道,没银子没关系,丈夫逝后,妾身一个人住着一个大院子有好几间空屋,公子住一宿,家里可以熟闹一下,妾身还求之不得,不收你银子。

    真的小江睁着清亮的眼睛看向这位笑得尤其狐媚的女子。

    难道公子怀疑妾身女子压低声音,斜过眼睛,万种柔情千种风姿的娇艳一笑。

    小江从头到尾没有怀疑过,也许,是此刻的他心里没有怀疑这种情绪,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这个女子回到她家,受到无以伦比热情的招待,甚至在小江被推去沐浴泡澡时,她还以送干净衣裳为由进到浴房,原本以为能欣赏美男漂亮的身体,反倒被小江一身丑陋伤痕给惊得围着浴桶啧啧称奇,当然,时不时动手在没有防备的小羊身上揩几下油。

    主人太过热情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在小江以为终于能够消停躺下睡觉的时候,门口吱呀一声,被人由外推开,女主人站在屋外手执烛台,明灭火光之下,遮不住丰腴胴体的透明纱衣随风飘荡,一双硕大饱满的玉乳似要挤破缠在胸前肚兜,再往下,肚兜底恰好隐在胯间,黑色之处随时可现

    若是一般的男人,至此也明白眼前这算什么事儿了,若是急色些的男人,恐怕此刻早饿狼扑羊冲上前去吹灯拔蜡了,可惜小江不是一般男人,并且他的第一次对象也不是女人,完全不能理解女性之美,更不能理解男女交欢之欲,看到此等绝对会让其他男人喷鼻血的诱人美景,他唯一的反应,只能是呆若木鸡,莫名其妙。

    但推门进屋的女主人丝毫不以为意,反手关上门,放下烛台,把呆坐在床边的小江一把推倒,在他坐起来前爬到床上,爬到他身上,一只手勾住小江尖尖的下巴,与之四目相对。

    真是个俊美的公子啊。女主人欣赏之余,再次忍不住感叹,看得妾身,心痒身痒,下面更痒

    随即拉起小江的一只手,直接按在自己一颗饱满的肉乳之上,抓着他的手用力揉搓,发出畅快的嗯嗯啊啊声音。

    嗯公子,想要妾身么妾身都给你,全都给你快啊,用力,想做什么都可以嗯啊

    一只手犹嫌不够,还抓住小江的另一只手放在身上,相较于她的全力勾引诱惑,小江清明的双眼丝毫没染上其他杂质,而是略有些不快和异样手中软绵绵的感觉,让他想起以前杀过的兔子,饿的时候,抓住它的脖子手用力一捏

    嗯啊啊啊啊

    大胆淫妇,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和女人尖叫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破门而入的人发出的喝骂声,原以为屋内又是一场无知少年被拐吸阳的惨剧,结果倒在床上翻滚的却是近年来作恶不断的祸首,着实让破门而入的数人呆愣在原地。

    第六章

    噗哈哈哈哈

    师妹

    哇哈哈哈哈

    越警告笑得越大声,最后干脆捂住肚子不顾形象坐倒在地上抹着眼角飙出的泪水狂笑。

    叶青城实在无奈,手上的剑换另一只手握紧,向师弟窦涛和陆伟使个眼色,先把受伤后乖乖束手就擒的凤娇娇押出去,他则留下善后。美艳寡妇凤娇娇原来的装束较为非礼勿视,在后来被绑时叶青城找了件长袍给她裹上,在被押出大门时,已经缓过劲儿的她突地停下脚步咬牙问在屋内傻傻干坐的某人我明明已经在你吃的食物里下迷药,你怎么还有力气反抗

    热情的女主人突然翻脸用怨毒的眼睛笔直扫射过来,让一脸呆愣的人更是一头雾水。

    一个娇小的身影倏地窜到凤娇娇面前,挡住她杀人的目光,以非常之不客气,兼非常之嘲弄的口气说道淫妇,你以前为了增强功力保持美貌不知道残害过多少青年才俊,现在栽在男人手中,而且是以抓爆你最自鸣得意的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停留在凤娇娇的胸前,嘴角又有上扬失控之势,这里收场,就叫恶有恶报,看你以后还拿什么摆来摆去卖弄凤骚

    凤娇娇气得双目尽裂,咬牙切齿只是受伤而已,受伤

    小姑娘双手叉腰,踮起脚尖挑衅就爆了怎么样,就爆了,爆了

    没爆没爆没爆

    爆了爆了爆了

    两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嚷,比魔音穿脑更甚,在场的其他男人都恨不能一掌拍死她们,连小江此刻都受不了的堵住双耳,叶青城忍了又忍,忍无可忍,都给我住嘴

    男人的爆发也是可怕的,叶青城这一声堪比狮子吼,成功让两个斗气的女人同时闭嘴,世界一下子清静了,两个师弟同时向他投以崇拜敬佩的目光。

    快把凤娇娇带出去

    她们嘴虽然闭了,看向彼此的眼神都电光石火天雷地火,十成有九成还会有再接再战的可能,杜绝这个可能的最佳方法,就是先把另一个撤离

    两个师弟心有同感,赶紧毫不惜香怜玉地把凤娇娇给押出屋外。好在师妹白妍没有追出去,朝凤娇娇踉跄的身影不屑地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身面向屋内,一看见坐在屋中的某个呆子,双眼一亮,嘿嘿笑着走上前去。

    就像一匹饿了好几天的狐狸,终于发现一只待宰的小羊羔,涎着口水围着转圈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琢磨着怎么吃比较香,怎么吃才好入口,直看得小江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看得叶青城实在看不下去了够了,师妹,别吓唬人家

    小狐狸顿时不满我怎么吓唬他了我这是欣赏的目光,欣赏

    真看不出来叶青城黑脸。

    不理自家死板的大师兄,小狐狸白妍甩着尾巴嘿嘿嘿地笑对干坐在凳子上的小江你可真厉害,居然做了一件让我佩服得不得了的事情,嘿嘿嘿,居然把那凤娇娇的胸脯给抓爆了,嘿嘿嘿,你可真是英雄,大大的英雄,我崇拜死你了

    自古天下女人一个样,胸小的羡慕胸大的,胸大的刺激胸小的。白妍和凤娇娇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被凤娇娇以她的胸小为由堵得面红耳赤,最终诅咒凤娇娇终有一天会自食其果,今天愿望终得实现,让她如何不要帮她实现愿望的小江

    白妍兴奋激动得一张包子脸微微泛红,显得尤为可爱健康,她不拘小节地拉过一张板凳径直坐到小江旁边,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一副准备与他促膝长谈的雀跃模样。

    大英雄,你告诉我,你是以何种心情,何种本事,这么一抓,就把凤娇娇引以为傲的两颗大肉丸子给抓爆的

    小江傻傻地看一会儿白妍,又傻傻地伸出右手,做出抓的动作,生涩地道抓软软的兔子

    啊白妍歪着脑袋看着他伸出的五根手指。

    看她不明白,小江有些为难地抓抓脑袋,小姑娘白妍看着小江的一举一动,看得目不转睛,一开始并没太注意他的长相,现在对着火光仔细一看,真是挺清秀的,不得不说凤娇娇眼光一向不错,引诱的少年都是些美男子。

    叶青城向来关注师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把她此刻的神情尽收眼底,突然有些急躁地走上前来一把拉起白妍,并斥道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和陌生男子保持点距离,矜持点行不行

    白研一把甩开师兄的手正因为陌生才应该多聊聊,不然怎么熟悉呀

    师妹叶青城皱眉。

    白妍不理他,朝小江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江。小江缓了半晌才答。

    白妍看他一脸呆样,噗哧一笑叫什么小江呀,看你这么傻,叫小呆瓜差不多,干脆就叫你小呆瓜吧,好不好

    然后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一个劲儿小呆瓜小呆瓜地叫。

    叶青城也不说话,就在一旁看着,脸色有些难看。

    后来叶青城才向小江一一道明,说他们是青山派的弟子,凤娇娇恶名在外,一直拐骗年轻的男子让他们元阳增加修为保持美貌,直至这些男子精尽人亡。凤娇娇向来行踪诡秘,官府也不是她的对手,江湖中人看不下去,武林盟主遂向各个门派发出逮捕令,只要抓住凤娇娇,不论生死,皆得上千两赏银。

    凤娇娇被武林中人追得紧,最近才躲到这个穷乡僻壤来,而他们门派花费无数人力财力终于找到她的行踪,一直伺机以待,等她找到目标动手没有心思旁顾左右之余,再开始行动抓人。

    其实就算向小江解释清楚他也听不太懂,一直对着灯火呵呵呵地傻笑,小师师白妍也不知怎地,就是喜欢看他一脸傻亲,端着小脸蛋也看得呵呵呵直乐。

    叶青城看她这样直皱眉,好不容易说完话,向小江告辞之后拉起她直接走。

    白妍不肯走师兄,就这样把小呆瓜丢下吗

    那你还想怎样叶青城斜眼看她。

    白妍甩开他,跑到小江面前小呆瓜,你要跟我们走么

    小江冲她咧开嘴傻笑江南

    你要去江南

    小江点点头。

    那你知道怎么去吗

    小江睁着澄清的双眼看她,白妍不由得意地一笑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走吧,我带你去。说罢,不由分说拉起他。

    叶青城拦住他们师妹,我们要回去了,不去江南

    师兄你们可以先回去,我和小江去江南。

    胡闹叶青城黑脸,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和一个大男人单独出门,像什么话

    我不怕,我有武功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要你管

    一提她武功不好小师妹便炸毛,推开他拉着小江就走。

    小江被拉走好远,回头看时,叶青城正站在原处咬牙切齿瞪他,一张脸黑得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此去江南路途遥远,且不说安全与否,首要问题便是路上的盘缠肯定要带足,小江身无分文,小师妹白妍搜遍全身上下也才找出几块豆大的碎银子,买些小零嘴,上饭馆吃一两顿家常便饭管够,走不到一两天肯定捉襟见肘,无以为继,十有八九会饿死在路上。

    白妍并不真想去江南,只不过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实在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带小江去江南只是借口,趁机到处游玩一下倒是真,更何况她对小江呆呆傻傻的模样尤为喜爱,有他相伴,想必一路上肯定乐趣不断。

    盘缠的问题,白妍跑去找下山后掌管他们的财政大权的大师兄解决,也不知怎地,平常她随便撒个娇,这个面冷心慈的大师兄肯定会依了她,可这次一听她说要盘缠是去江南,脸顿时拉得老长,死活不同意,还一板一眼地道这次下山师父就给了这么些银两,这段时日在路上吃喝住宿早花得差不多,剩下的就算全给你,恐怕也不够,更何况,给了你,让我和你三师兄六师兄怎么办

    小师妹噘嘴不快,赌气不理大师兄,叶青城最怕她不理自个儿,可又不能真把银两给她,让她到处跑,想了又想,想出个办法,便安抚道师妹,干脆这般,你先和我们把凤娇娇押到点苍山武林盟中,换得一千两赏银,届时你再从这一千两中拿出一些做盘缠不就行了,并且点苍山正好与去江南同个方向,不会耽误什么。

    叶青城心里想的却是,抓到凤娇娇去换赏银的事情肯定要通知师父,此等为门派添光的事情师父如何能不在场他们去点苍山,师父接到消息也会赶去,等他们会合,师妹有师父亲自监督,还如何能任性地想去哪便去哪自然是乖乖地回青山派。

    白妍哪有叶青城这么多心思,一听到有赏银可拿,顿时乐得蹦起来,赶紧去和小江说明先不去江南的原因了。

    小江哪管其他,一门心思只想去江南,白妍好说歹说他都不肯答应,白妍最后有些气急跳脚,可一看小江一张无辜的脸,顿时什么气儿都没了,继续好声劝说没有银两哪能上路啊,你听我的没错,去了点苍山才能去江南

    后面这句小江听懂了,上路前,老渔夫就指点他,不懂路就找人问,不要一个人埋头硬闯,否则走了冤枉路都不知道。这也是他之前为何轻信凤娇娇的原因,他需要有个人为他指路,现在白妍说去了点苍山才能去江南,对此事全然不懂的小江也只能点头。

    于是便这么着,青山派弟子一行四个人,带着小江押着被五花大绑狼狙不堪的凤娇娇上路了。

    这一路并不漫长,再如何拖拉,半个月肯定能到达目的地,但这一路,叶青城憋了多久气,可不是一眼能看出的。

    白妍小师妹是门派里罕有的女性,又是年龄最小的,打小门派里的男丁们对她拿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般疼爱,久而久之,她自然养出一身骄纵之气,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可如今,对一个皮相虽然不错,却呆呆傻傻的小江,却是左右跟随费尽心思的关照。

    有好吃的,第一个给他,有什么好玩的,第一个想到他,对别人都是没好脸色,转个脸儿一对小江,顿时笑得人比花娇,一口一个小呆瓜。

    若说这个小江有些本事巧舌如簧讨人欢心也便罢了,偏偏他连话都说不清楚,偶尔还呵呵傻笑一下,实在是想不通白妍看上他哪一点。

    叶青城对小师妹的心思整个门派谁人不知,并且白妍的父亲也便是他们的师父同样暗暗默许,叶青城与小师妹的关系基本上算定了。叶青城更没想过小师妹有天会喜欢上别人弃他而去,如今看到小师妹对小江千依百顺,心中真是翻江倒海,看小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巴不得一掌把人给拍到九天云霄之外,再也没办法出现。

    凤娇娇受伤被缚,看似无害地待在一旁,可心里头的想法可从来没停过,正所谓旁观者清,更何况她这个存了心思的。眼睛瞄瞄这个瞅瞅那个,很快把他们当中的矛盾看个一清二楚,思绪百转千回之下,计上心来。

    某日在野外赶路累了停下暂时休息,其他两个师弟去找水,小师妹拉着小江不知道跑哪去逛了,留下叶青城坐在原处,全身被捆得结实的凤娇娇则坐在地上,看着黑着一张脸来回擦剑的叶青城,左右看了看,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便柔着嗓音道叶大侠,叶大侠

    什么事叶青城冷冷地瞥一眼过去。

    凤娇娇丝毫不介意,不急不缓地轻道看叶大使近来心中不痛快,想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凤娇娇笑了下对付女人,首先是要哄,哄不行,就需要用些手段。女人嘛,只要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你,日后也只能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叶青城挑眉,眼底有些冷意你是想让我对师妹强来这可真是个馊主意,他叶青城再不堪也不会用这种下流手段

    凤娇娇却摇头这般不惜香怜玉的法子,很有可能得不偿失啊,我可不建议使用,我的意思是,可以给叶大使一样东西,只要让你师妹喝了,保证让她再不看其他男人,眼底,只有你一个。凤娇娇的眼角微微上扬,眼神一勾,狐媚异常。

    叶青城起了兴致什么东西

    凤娇娇神秘一笑好东西。我凤娇娇非万不得已绝不舍得用的好东西。

    叶青城往她移过去一些,盯了她许久后道你想让我放了你

    凤娇娇笑得更媚看叶大侠觉得值不值得了。

    叶青城也笑,笑了良久,坐回去我不相信你。

    那就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等我凤娇娇一死,可就没有人知道了。

    叶青城望着某个方向,过了一阵,方道你到底想如何

    我现在武功被废,也跑不掉,只要叶大侠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我把东西给你,如何

    叶青城思忖良久,最终走到凤娇娇身上,用剑割开她的绳子。凤娇娇从头到尾只是勾起朱唇浅浅地笑,看起来无害而温顺,等双手松开,先埋怨似地瞥了一眼叶青城,才把手移到发鬓之间,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叶青城面前就是这个,拿好。

    叶青城正待凑近一看,凤娇娇手一扬,一团带着浓香的粉尘顿时扑鼻而来,下意识闭气逃开,可仍多少吸入一些,还未抬头看清凤娇娇,人便已经颓然倒下。

    叶青城还太年轻,也太低估凤娇娇,认为她武功被废便无害,却不想凤娇娇浸淫江湖多年,用少年性命练就的一身邪毒武功与千奇百怪的用药手段不知让多少武林高手闻风丧胆,会让小江伤了自己,实在是没料想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青年居然有如此体力,更没有中她下的迷药,要不然哪会轻易被缚,其他一直想到抓住凤娇娇领取赏银的江湖中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一招得手,凤娇娇没有急着逃离,而是偷偷隐于暗处,等待其他人归来,被小江伤自己最爱惜呵护的双乳,她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哪会轻易放过他。

    这次,她定要那个混小子生不如死

    叶青城倒在地上,凤娇娇不见踪影,取水回来的两位师弟顿时心惊欲上前查看,结果异香扑鼻,相继倒地,凤娇娇见不是自己在等的人,冷哼一声,又躲于暗处。

    再过盏茶工夫,白妍拽着小江蹦蹦跳跳地回来了,一见倒在地上的三位师兄,脸色乍变,扑到离自己最近的叶青城身上使劲摇晃大师兄,你怎么了,大师兄

    小江慢慢站在原地,瞥见有什么朝自己飞来,想也没想闪身躲开,再看一眼,原来是一把簪子,顶头尖利无比,闪躲不及刺人身体,不死也半残,抬头往簪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凤娇娇正望着他,双眼满是恶毒之色。

    凤娇娇白妍也见了她,双目一瞪,恨恨地放下昏迷的大师兄就要冲过去,小江下意识伸手一拦,随后越过白妍奔向凤娇娇。

    凤娇娇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小江跑过来的时候,扭身跑向林子深处,小江紧随其后,白妍本欲跟去,但一望见倒在地上的三位师兄,跺一跺脚,停下来想办法先唤醒他们。

    许是中迷药颇深,怎么唤都唤不醒,白妍慌乱之下,顾不上其他,两巴掌狠狠甩在叶青城脸上,直把两边脸颊打出两道手掌印,叶青城才悠悠转醒。见他终于醒来,白妍一喜,丢下他一边跑一边道师兄,你把三师兄六师兄叫醒,我去追凤娇娇,小江不会武功,会出事的

    方刚转醒的叶青城想拉她,却只摸上一片衣袖,随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然而最先找到小江的却不是急忙赶上去的白妍,她跑错地方,而没办法叫醒两位师弟又担心她的安危的叶青城却在找寻她的途中无意间,见到了让他震惊万分的一幕。

    凤娇娇心计歹毒,引了小江一个人入林中,只想逮住他好好折磨一番,小江未经世事不懂深浅地盲目追赶上来,结果一个不慎,被凤娇娇用头饰制的利器在胸前划开一道约半尺来长的伤口,顿时鲜血喷涌,痛不堪言。

    凤娇娇一招得手,还未来得及得意,只见小江低头见身上不断流出的血液之后,一直澄清的双眼慢慢袭上血色,再抬头时已像只受伤的野兽,一直呆呆傻傻的表情不复存在,只剩下让人头皮发麻的狰狞神色,这个时候的他,不再像个人,更像一只甫从地底爬出的恶鬼,全身上下只剩下血腥、残忍,和冰冷彻骨的寒意。

    这个可怕的表情,令凤娇娇下意识地收起脸上的笑,不禁后退一步,她的武器上淬了毒,中此毒的人会痛得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生不如死,可小江看起来不仅没事,还打算反击。

    凤娇娇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最好马上离开,可就在她的脚不由自主地打算再退后一步与这个人保持一定距离时,只是一闪,小江已经消失在眼前,一只如冰一样寒冷的手几乎在同时,紧紧掐住她保养得当、细致柔韧的脖子。

    一身诡谲的武功配上超乎寻常的用药手段,这个让不少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凤娇娇还未来得及惊呼,只听喀嚓一声脆响之后,就此断送性命。

    叶青城没有看到这一幕,等他躲在树后看向前方时,凤娇娇的尸首软趴趴地倒在小江脚边,而他,什么也没干,就这么闭目站立,静静地,了无声息地,像睡了般,又像是失了魂般。可他身上那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在这个过程中,不可思议地止住血,接着逐渐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

    叶青城觉得自己的手像刚洗过一般,湿得能滴水,他觉得难受想擦一擦,可心底的惊恐,让他连动,都不敢动,一直就这么躲着,站着。

    凤娇娇死了,她死不死其实没多大关系,反正都有赏银可拿,并且死了的凤娇娇还不会再逃跑,更不会再下迷药,让人放心。

    可白妍不这么认为,小江不会武功,但他杀了凤娇娇,一个让她看得很不爽的女人,而她的其他师兄,却在屡次与凤娇娇交合时让人跑掉,还因此受过伤,这一次,甚至还差点让人跑了。

    孰劣孰优在这个小姑娘心里已经分出高低,看待小江时,更是崇拜欢喜,也更加的不喜欢和叶青城说话。

    叶青城对小江,有说不出的恐惧,他觉得小江不是人,至少,不是一般人,正常的人受这么重的伤,别说杀人,连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还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可是小江的伤却不可思议地在片刻工夫之间,化为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伤疤。

    叶青城曾偷偷拉过小师妹,让她离小江远些,告诉她小江不寻常,白妍斜眼对大师兄说你是嫉妒他,才会这般中伤他

    嘲弄的话语,还有鄙弃的眼神犹如一根刺深深扎入叶青城的心,很痛很憋屈,看待小江,更加的痛恨。可他潜意识地又害怕小江,只能离得远远地,看自己心爱的小师妹整天欢天喜地的围着小江,一口一个小呆瓜。

    你这个怪物,一定会不得好死

    站在远处的叶青城,内心阴暗地诅咒着。

    终于到了点苍山,与师父白川会合之后,叶青城松了一口气,见师父对小江颇感兴趣,叶青城再也憋不住,于夜晚,把他曾看到的事情一一告诉师父。

    白川闻言异常震惊,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却不断地呢喃竟真有此事,竟真有此事

    师父

    叶青城狐疑,白川深吸一口气,告诉他,世间有一种奇药,吃下去之后,不仅有起死回生的效果,还能强身固体,只要身体受伤都会自行愈合,最重要的是,这种药会使人功力倍增,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奇珍异宝,可惜,至今还未听说有人见过。

    是什么药

    白川望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一字一字地说回天珠果。

    师父,你怀疑那个小江就是吃了这种东西

    白川望着灯火陷入深思,最后,呢喃一般道找机会,再多试几次确认一下。

    白川的血液流得飞快,心脏也怦怦直跳,已经年过不惑的他控制不住接连不断涌上心头的激动,若小江真的是吃了回天珠果,那他实现愿望的那天指日可待。青山派一直是中流门派,于江湖众多门派之中,可有可无,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多少人知晓,而白川的愿望是让青山派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他则成为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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