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烨。”端木琏抬起头,看着自己等候了一整晚的人终于回来,略显激动的抓住皇甫天烨的手,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反而急急的问道“人抓到了吗”
“你只顾着别人,怎么都不好好照顾自己呢。”皇甫天烨脸色一沉,并不回答,反而是责问端木琏,“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天烨”
皇甫天烨那带着丝丝疲惫的话语让端木琏心里一颤,不明白出门时还好好的人,怎么一回来,整个人就好似被人抽光了精力一般,显得精神萎靡
“难道是人没抓到,反而让你被皇上责骂了”甚少见他这个样子,端木琏怀揣着忧虑猜测道。
皇甫天烨松开他,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许久,皇甫天烨轻轻摇了摇头,道“人虽然溜走了,但是父皇也并不在意,只是这一次,都是因为我的责任才会让人逃走”
闻言,端木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全都是因为自己的隐瞒才导致皇甫天烨错过了最佳的抓捕时机。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自己,然而,却要让心爱之人背负这一份自责。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跟你无关。”
皇甫天烨再次拥住他,阻止道。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再发生事情,别再自己藏在心里,有我替你分担。”
轻轻的、低柔的,带着丝丝柔情的话语飘进端木琏的耳中,让他湿润了双眼。
“嗯。”重重应了一声,回拥着皇甫天烨,端木琏将自责埋藏在心底,默默告诫着自己
两人静静的抱着对方,许久之后,皇甫天烨再次开口道“陪我睡一会吧,我有点累了。”
那一夜抓捕的事情再未被提起,而端木琏也将这件事放在心中,尘封了起来,过着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
毕竟有三个小捣蛋在,想要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之上还真不容易。端木琏每日所能够做的,也只是陪着三个儿子。
燥热的夏日过去,迎来了秋风送爽。
闲来无事,珞王妃带着小世子前来烨王府做客,巧的是,云曦梦也在。于是乎,三个大人,加上五个小娃在院子里赏景,玩乐。
金秋之际,自是少不得糕点月饼,铺了大大一块布匹,三人围坐在一起,微风吹拂,带来丝丝凉爽,看着五个孩子开开心心的玩闹,随意聊着。
五个孩子里面,最大的轩辕倾云已经五岁半了,接着是四岁半的皇甫景星,三个小不点年岁差不多,也都已经一岁半了。
两个半大的孩子带着三个小不点玩在一起,笑声不断。
“唉,云儿这才五岁半,都像个小老头了,也只有跟景儿一起玩,才能有点生气。”云曦梦看着自家儿子此刻脸上露出的笑容,轻叹一声,感慨道。
明明小时候是个爱笑的娃,怎么越长越乖巧越安静了呢。但凡学会了一件事,就不喜欢让下人们伺候,非得自己做。一想到现在连替他洗澡,自己都会被赶出房门,失去了玩弄儿子的机会,云曦梦一下子觉得这日子无趣了啊。
看看另一边玩闹着的五个孩子,端木琏与司鸿敏对视一眼,笑看云曦梦。两人可没少听云曦梦抱怨这事,也已见怪不怪了。
“还是景儿好,爱玩爱闹,还爱撒娇,这才像个孩子嘛。”再看皇甫景星那时不时皱眉,又时不时撇嘴,脸上表情丰富,模样俏丽可爱,云曦梦实在是喜欢的紧。
“那是你没瞧见他生气哭闹的时候,怎么说都劝不住,脾气多变,还真是难伺候着呢。”端木琏微笑着打断云曦梦继续对着皇甫景星做出诡异神情,却也是说的实话。
有时候三更半夜会偷偷跑进自己的房间,不是缠着皇甫天烨讲故事,就是缠着自己撒娇。且往往是在自己与皇甫天烨浓情蜜意之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景儿有特殊的感应,几乎每次来都让他们不得不收起了各自的情欲,只为了皇甫景星的一句“我寂寞了。”
搞不懂一个才四岁的娃,真能懂得寂寞的意义吗
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然而,作为父母,总是会想着别人家的孩子才是最好的。看着两人为了自家孩子烦恼,司鸿敏微微咧嘴轻声笑着。
眼神飘到皇甫锦鸿的身上,一岁半的皇甫锦鸿已经能走的很稳了,跟在皇甫麒阳跟皇甫麟月的身后,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玩着,时不时倾泻出来的笑声更是感染了司鸿敏。
“鸿儿真是乖巧,不哭不闹,粉粉嫩嫩的招人喜欢。”云曦梦跟端木琏自然注意到司鸿敏嘴角的笑容,感叹道。
“哪像麒儿跟麟儿,两个人整日凑在一起,捣蛋一块,哭闹也一块”端木琏也在一旁感慨,然而嘴上这么说着,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毫无不满,反而是眼中盈满了浓浓的宠溺,看着两个孩子左右牵着皇甫锦鸿,躲避着皇甫景星的伸过来的手。
司鸿敏收回视线,看向两人,云曦梦与端木琏脸上的笑意让他一愣,摇摇头,“你们呐”瞧出两人对自己的调侃之意,司鸿敏无奈的笑笑。
想他自己的脾气并不好,即使这两年做了王妃也依旧是这个脾气,时不时的动气、怒骂,跟皇甫音珞争吵。而皇甫音珞的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爱说爱笑,两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乖巧文静的儿子呢
皇甫音珞还曾怀疑过鸿儿是不是女娃,被自己一巴掌拍开。
自己生的孩子还能搞错性别吗
虽然他也觉得鸿儿太过乖巧,不过小孩子安安静静的,也很不错,至少省下了许多精力。一想到要整天哄着一个哭闹不停的小娃娃,司鸿敏还真怕自己被惹急了,不耐烦之下,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孩子
三个说着话,另一边,皇甫景星的小身板最后被三个更小的身板压倒在地,气的他咋呼起来。
“云哥哥求我爹亲救我”
皇甫麒阳跟皇甫麟月最为默契,一人头一人脚,分别压住皇甫景星,只留下圆溜溜的小肚子让皇甫锦鸿坐。
皇甫景星被人这般一压制,可是气的不轻。轩辕倾云站在一旁,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不帮,少不得之后要被皇甫景星气的一同发泄,虽然他并不介意皇甫景星对着自己生气耍脾气,因为那时候的皇甫景星可爱模样也让他十分喜欢。
帮,皇甫麒阳跟皇甫麟月必定会立即楚楚可怜的用泪眼攻势,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的小脸在自己的面前伤心的哭着边抽泣边落泪,他还真舍不得。
就在轩辕倾云犹豫着是该出手帮皇甫景星呢还是暂时旁观之际,端木琏他们瞧见了皇甫景星被压倒在地,呼声求救的可怜模样,纷纷笑了起来。
“麒儿、麟儿你们给我起来”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救自己,皇甫景星一个怒吼,只是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却是显得可爱极了,更是惹来众人的笑声。
“不要。”
“不要”
两兄弟异口同声的拒绝道,说完,皇甫麒阳与皇甫麟月对视一眼,半大的孩子十分默契的乐开了怀。
皇甫锦鸿瞧见两个小哥哥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小屁股蹭着皇甫景星的肚皮,咧嘴也一同笑了起来。
皇甫景星看不到笑容,却能够听到耳边传来的清脆笑声,气呼呼的一嘟嘴,嚷道“云哥哥”
听到皇甫景星带着撒娇般的调子喊着自己,轩辕倾云无奈的耸耸肩,小小的人儿似模似样的说道“乖,都下来,云哥哥带你们吃好吃的去。”招招手,用着食物诱惑三个小不点。
欢声笑语伴在身边,这才是生活的乐趣所在。享受着孩子们的笑声,时间转瞬而过,又是一年冬又是一年春。
泰和三十二年春,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改变了许多人的境遇,也改变了许多人的结局一切的一切,源自于一个人
99、故人
这一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快,积雪刚刚才融化,柳枝就开始发芽,春燕吱吱喳喳的飞舞在碧蓝的天空下,带着春日的暖阳,迎来了又一个春天。
站在院落里,端木琏抬头看着刚刚抽芽的柳枝,心绪却是飘向远方。皇甫景星一身宝蓝色的锦衣将他本就漂亮的脸蛋衬托的更加可爱,遥遥看到端木琏站着发呆,小家伙捂嘴一笑,左右看看,无人,踮着脚尖,慢步走过去。
一把抱住端木琏的大腿,皇甫景星仰着头,脆生生的唤道“爹亲”
端木琏正想着数日前收到的书信,却被皇甫景星的叫唤声吓了一跳,低头,只见儿子正仰着头对着自己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显然是为了刚刚捉弄了自己而开心不已。
“景儿”端木琏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心中却是想着,若是让他知道他的伯伯又为他添了一个弟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一年多,端木琏与皇甫临清虽未失去联系,却也甚少有对方的消息,好不容易收到了书信,也只是得知对方目前一切安好,再多的信息,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探知。
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侄儿,端木琏可是充满了好奇。只可惜
自太子假死脱离皇族一事之后,明帝虽知道来龙去脉,但因为端木文清的一番奚落与嘲讽,大病了一场。身体虽无碍,心里却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近段时间,明帝渐渐将朝政之事分摊给两个儿子去处理,只是皇甫音珞虽已贵为王爷,却性子太过直率,担当不了大任,这皇位的最终归属,已是毫无疑问。
众朝臣自然都明白这其中的利益瓜葛,巴结、奉承皇甫天烨的更是趋之若鹜。皇甫音珞还为此大夸皇甫天烨,要不然就该他天天应付这帮子趋炎附势的小人了。
这一切的发展,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容妃。虽然皇甫天烨还未被封为太子,但皇位迟早都会是传于他,容妃以对太后宝座觊觎许久,在后宫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够动摇。
暂且撇开这些不谈,直说今日早朝,大殿之上朝臣分排而立,左文臣,以皇甫天烨为首,右武将,以轩辕莫宇为先。正中,明帝高高在上,俯视众人。
这时,一内官高喊“西蒙使臣觐见。”
带着尖锐嗓音的话语在大殿上响起,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殿门。
在殿外准备许久的西蒙国使臣缓缓踏入大殿,为首一人,身材壮硕,脸色刚毅,态度不卑不亢,脚步稳健有力,走到殿中心,向着明帝鞠了一下躬,“西蒙国来使郝雷参见东皇陛下。”使臣脸色正然,字句铿锵有力,嗓音浑厚凌然。
在来使身后,十数位健硕的大汉抬着数个大箱子登殿,就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随着大箱子一一被打开,郝雷再次开口,恭敬道“奉我王之命,特来此请求和亲,以促进两国友好关系。”
西蒙国来使的一番话,朝堂顷刻哗然起来。
皇甫天烨与轩辕莫宇对视一眼,神情中带着一抹深意,只听着众人的喧哗,静静候立在大殿之上。
早已过了下朝之时,端木琏久候不到皇甫天烨,却也不再等候。草草用过午膳,带着三个儿子回房午睡。
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午后小睡一会,也更是为了养足精神,好应付午睡后三个精力十足的小家伙。
只是,这一日,端木琏才刚刚哄了三个孩子入睡,就有一下人拿着一封信进来。
看完信,端木琏皱了皱眉,回头看看三个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孩子,眼中一柔。
再转头,对着下人问道“送信的人呢”
那下人低垂着眼,答道“回主子,送信的人只是将信交给奴才,就走了。”
端木琏略一沉吟,挥手,道“你立即去准备辆马车”既然他们就要离去,端木琏决定先去告声别,毕竟也算是熟识。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自烨王府门前离开,而在马车离开不多时,皇甫天烨回了王府,神情却有些凝重。
端木琏并不知道不久前朝堂上发生的大事,手中抓着那封信,只一心想着信上之事。
“想不到二王子这般有才情,画好诗好人更好。”
欧侯明低头看着那铺展在桌面上的画作,画中,乃是一女装美男,浅笑盈盈,玉姿仙态,人间绝色亦不过如此,又哪比得上画中人的天资绝美。而让欧侯明最为吃惊的,莫过于画上之人,亦是他相识之人。
那多年前的一番偶遇,欧侯明对那人确实动过心,只不过,动心并不代表爱恋,那只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喜爱之情,那一时兴起的调戏已足够他回味多年。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让这人对那人动了心思。
这一次出使东皇,既没有他欧侯明的份,更没有赫连奎的事,和亲一事,西蒙国主全权交由使臣郝雷。而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此刻,欧侯明却是完全明白了缘由。
只是一想到这人竟然是动了这般心思,欧侯明暗暗惊讶之余,抬眼看了屋内站在墙角的那两个身影。
心里微微叹气,原以为让她们在这里安家就能够平安一生,却不想还是被赫连奎遇上。难道真是天意吗
欧侯明在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赫连奎依旧低着头,双眼紧紧盯着画上之人,头也不抬的说道“只可惜,他是个男人。”
语气中不见丝毫惋惜,只仿佛在说着最为寻常不过的话语,嘴角勾起的一个弧度,泄露了赫连奎的好心情,却也让欧侯明微微蹙起眉来。
端木琏急匆匆的下了马车,等不及敲门,就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微微一愣,抬眼,端木琏看着带着微微愁容的雷诺,问道“怎么突然就决定要搬家了呢”
正是接到了雷诺送来的信,端木琏才得知他们竟然要搬家的事,而且是毫无预兆,这才让他无法等待,急匆匆赶来。
雷诺抬头看了端木琏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琏哥哥,对不起”
端木琏蹙眉,看着雷诺,对于他的反应有些疑惑,“你娘呢”
“她”雷诺吱吱唔唔,说不清话。
就在雷诺犹豫间,端木琏抬眼望向屋内,因为四周的窗门紧闭,屋内的光线并不通亮,端木琏只依稀看到屋内还有其他人的身影,只是看不清那个身影是谁,却能够看出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姿,只因为那比寻常人还要高大的身型。
“谁”端木琏低声轻语,问的是雷诺。
雷诺抬头,看着端木琏,眼中有着丝丝愧疚。在端木琏还未弄明白他那神情的意味,就被一道并不陌生,却也不算熟悉的声音惊到。
“美人,多年不见,风姿依旧啊。”
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欧侯明,借着说话的当口,欧侯明朝门口走去,却正好挡住了赫连奎的视线。赫连奎抬眼看向屋门,眼稍稍眯起,射出的目光却如利剑般,直刺欧侯明的背后。
对上欧侯明,端木琏一个怔愣,待反应过来,却看出欧侯明正对着自己使眼色。正在犹豫不明间,端木琏后退一步,原先进屋的打算改而转为撤退。
五年前,那个谈笑风生的男子与此刻眉间带着忧色的男子合为一体,光阴虽过,容颜未变。端木一眼就认出了欧侯明,同时内心也是一颤。
他怎么都不会忘记,那一年,红绡因此受了重伤,险些丧命。那一年,他被人狠狠屈辱,身受重伤。
欧侯明看出他对自己的一丝防备,瞧见他后退的动作,心中一松,再看,却慢了一步。
端木琏一认出欧侯明,就想要转身离去。只是,才一个转身,就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一把擒住了手。
想要挣扎,却徒劳无果。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一坐,我们也好叙叙旧。”就在端木琏慌张挣扎中,一道凛冽的声音自屋内响起,却也让端木琏挣扎的动作一滞。
赫连奎踱步而来,脸色平静无波,双眼却是紧紧盯着门口被自己的手下擒住了的人,眼底,隐隐泛起一丝笑意。
端木琏看着自阴影处逐渐现身的人,内心的震撼却是越来越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欧侯明,眼底却是有了一丝了然。但相应的,也多了一道惊惧。
自赫连奎靠近,欧侯明又恢复了一派怡然自得,完全不见之前的忧色,有的,只有脸上带着的那一抹看好戏的浅笑,侧过身,让出部分空间给予赫连奎。
“既然二王子想要跟老朋友叙旧,那在下只好暂且等等。”欧侯明偏过身,转而靠着灰褐色的墙壁,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
赫连奎瞥了欧侯明一眼,走到门口,站定。高壮的身形与端木琏纤细的身姿一比,立见差距,也显得赫连奎更为英伟不凡,一双鹰般的眸子里透出利芒,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与轩昂,高高俯视着端木琏。
被人挟制住,端木琏无法逃离那双锐利的眼,却也不显惊慌。只因为,此刻的惊慌已是多余,唯有冷静,才是上策。
“你果然来了。”上下打量一番,赫连奎缓缓开口,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抬手一拍雷诺的肩膀,“听话的小孩果真好用。”
100、挟持
若问端木琏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是什么,他现在立刻就能回答“最后悔救了赫连奎。”
他本是不喜多事之人,却又无法视而不见,见死不救。仅仅这么一次,就给自己带来了无法预计的后果。是命亦或是劫
轱辘辘的车轮在道上滚动,马车上,端木琏侧身躺着,面对着车厢壁,闭着双眼。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自那日接到雷诺送来的书信,然后前去打算送行,却无端遇到那个让他心存畏惧之人。而那人,竟将自己挟持。
一路行来,对于时间,早已经失去了感知能力,基本上每日昏昏沉沉。一想到自己无端失踪,端木琏最为担心的还是心头的三个孩子。也不知,他们睡醒之后,见不到自己,是否又哇哇大哭呢
再想,皇甫天烨的脸出现在脑海中,也不知,此刻的他是否因为自己的失踪而惊慌失措的寻找着自己呢
烨王府里,自是因为端木琏的失踪而掀起了不小的动静。
午睡醒来,皇甫景星揉揉眼,看着同样揉着眼从床榻上翻身坐起的两个弟弟,三人小小的玩闹了一会,才惊觉少了什么。
爬下床,皇甫景星跑出了房间,却怎么也找不到端木琏的身影。逮了个下人,询问无果,皇甫景星立马不乐意了。
而皇甫麒阳跟皇甫麟月久等不见爹亲,小脾气一上来,就哇哇哭了起来。
等到皇甫景星拉着刚刚回府的皇甫天烨回房,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两个弟弟,扁扁嘴,眼圈也红了起来。
瞧见三个宝贝儿子都哭的伤心,皇甫天烨哄人也来不及。直到派去寻端木琏的下人回报,才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
只是,那时,端木琏早已被赫连奎弄晕,并动作迅速的带着一干人等离了京城。本就是行踪隐秘的入京,此刻又乔装打扮,离京之时,竟也是无人起疑。
等到皇甫天烨带人赶到雷诺的家时,面对一屋子空寂,皇甫天烨恨不得将挟持了端木琏的人狠狠鞭笞一顿
端木琏不明白那人挟持自己作何更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何雷诺会跟他们是一伙的若不是因为雷诺,他亦不会急匆匆出府来找雷诺,却不想,那人竟然会利用雷诺,将自己挟持。
想来那人也已知晓自己的身份,莫不是想要拿自己来当作人质
幽幽想着,端木琏紧紧皱起双眉。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行而摇晃,却始终不想面对身后之人。
赫连奎静静坐在马车内,看着那背对着自己,始终不开一言的人。
离了喧闹的城市,四周除了马车行进的声音,几近无声。带着东皇的王妃,赫连奎再自大也不会挑选明目张胆的大道,此刻行走的道路是极为隐秘的路线,在东皇的人马追寻过来之前,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逃开追兵的搜寻。
至于眼前这人,赫连奎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端木琏。
端木琏能够感受到身后那人炽热的目光,这些时日,每每感受到他那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就有一股刺人的寒,让他不自觉的冷颤。
身上被下了药,整个身躯连做一个简单的翻身动作都是奢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正是因为知道,他在无力抵抗的过程中,既不挣扎,也不配合。
想要逃离,却对于他而言,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毕竟,比起武功高强的异族之人,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难道只能等
“我知你醒着。”身后,赫连奎突然开口,让端木琏几不可见的微微一颤,听着身后之人继续说着“怎么,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何将你挟持吗”
自是好奇。端木琏在心中回答,却闭口不开
赫连奎也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说道“我知你身份,却也不仅仅是因为那一个身份而挟持你,至于真正的原因,你很快就会知晓了。”嘴角含笑,定定的凝视着那背对着自己的人,心情却是十分开怀。
端木琏睁开的眼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再度缓缓闭上。对于那个真正的原因,端木琏在心底排斥着。
车厢内又陷入寂静,车轴的滚动声渐消渐停之际,端木琏再次睁眼。
“主子,到了。”马车外,传来海宁恭敬无波动的死板声音。
除了一开始数日陷入昏迷,端木琏不清楚时辰与地点,这两日,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神志清醒,他还是能够通过细枝末节推算出他们的去向。
只是,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远,端木琏的心底却也渐渐浮现无力感。
“下车。”
赫连奎一把抱起端木琏,说了一句,车帘自有人从外面掀起,方便了赫连奎抱着人下马车。
出了马车,端木琏才看清原来已经入夜,黑夜中,一间宅子灯火通明,门口,站着的三个身影分别是欧侯明、雷诺、芸娘。
两人一下了马车,海宁带着马车进了一边的偏门,宅子是海波寻的,原本的主人早已经被安排去了别处。此刻,大宅子里,只有他们七人。
赫连奎带着端木琏进了房,端木琏被放到床上,手脚无力的他,一接触到床榻,只得一个翻身,躲到了床的另一头,却也耗尽了他一路积攒的所有力气。
赫连奎瞧见他躲自己如避蛇蝎,只是笑了笑,却也不在意。
“不用躲得这么远,今晚我没空给你喂饭,一会我让雷诺过来伺候你,不过你也别想着逃,方圆百里只有这一处人家,就算你逃出去,也没命活着回京。”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赫连奎边说边拍着床,欣赏着端木琏对自己的那一丝毫不遮掩的惧意。
端木琏闭上眼,不去看那人脸上可怖的笑容。
直到房门开了又关,房间里少了一个压迫人的气势,他才缓缓睁开眼。
身上的药劲还未过去,却也不如白日里那么强烈,端木琏微微动了动手脚,软趴趴的,依旧无法自由行动。
在床上躺了一会,似又恢复了些许力气,端木琏正欲爬起身,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开门声。
“琏哥哥,我给你送晚饭来了。”雷诺端着托盘,轻轻推开门,又关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面带愧疚的低下眼。
将饭菜摆弄好,放在床榻边的矮凳上,自己则坐在床榻边。
自那一日之后,两人未单独相处过,此刻,端木琏看着他,原本的不解与疑惑在瞧见雷诺眼底的深深歉意之后,心情好了些许。
“雷诺,我问你,你跟那人究竟什么关系”沉默了许久,端木琏还是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双目炯炯的盯着雷诺。
雷诺抬头对上端木琏,却又逃避似的垂下眼,低声道“他是我的叔叔”
话语虽轻,却以足够让端木琏震惊。
“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偷偷望了端木琏一眼,雷诺又补充道,“琏哥哥,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
想到因为自己,害的他被抓走,雷诺小小的心里止不住的泛起罪恶感,更害怕的是让端木琏讨厌自己。只是碍于赫连奎,他一直无法接近端木琏,更是没有机会向他表明自己的歉意。
默默无语间,端木琏摇摇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无力又疲倦的开口,端木琏躺回床上,闭了闭眼,神情颇为黯然。
雷诺看着他,咬咬唇,不知如何是好。
“琏哥哥,饭菜都快冷了。”注意到饭菜已无热气,雷诺不得不开口唤醒闭着眼的端木琏,一室寂静,让小小年纪的他感到十分无措,借着喂饭,驱赶那空寂的氛围。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饭,雷诺端着托盘离开之际,端木琏幽幽开口,道“你不用自责,我并不怪你。”要怪要怨,也都是那个人,因为他,才会让自己遇到这种事,不得不被人带离京城,带离孩子们的身边,带离心爱之人的身边。
雷诺整了整精神,冲着端木琏道“琏哥哥,我会想办法的。”说完,就急匆匆的出了房。
留下端木琏独自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暗道“我怎么可能让你为了我犯险呢。”
另一个房间里,赫连奎看了收到的信息之后,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意让一旁的欧侯明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赫连奎将刚刚写好的一封信交给手下。
海宁拿着信笺退出房。
房间里独留两人,欧侯明这才动了动身体,挑了个舒服的位子,对着赫连奎说道“你真打算将人这样一路带回国”
对于端木琏的性别,欧侯明倒是无所谓,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不得不让他多虑。将一国王妃掠走并带回国,只怕不仅西蒙的百官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又将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赫连奎抬眼瞥了他一眼,面露嘲讽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面对赫连奎的讽刺,欧侯明耸耸肩,语气轻松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你无所畏惧,那我就等着看好戏吧,到底是二王子你厉害,还是东皇的王爷为了爱人更疯狂。”
“皇甫天烨吗我倒是很想再会一会他。”眯起眼,赫连奎舔舔唇,眼底,是浓浓的杀意,与兴奋之感。
101、蒙都
雷诺翻来覆去的思索了一晚上,也想不出一个确保的方法救端木琏。一大早,芸娘又被赫连奎叫走,等起身准备妥当,雷诺跟着欧侯明站在马车旁,左等右等也不见其他人出现。
欧侯明看出他的焦虑,摸了摸他的头,“你很担心你的琏哥哥吗”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检查马车的海波,欧侯明压低声音道。
雷诺仰头,因为背光,他看不清欧侯明脸上的表情,但是雷诺知道,明叔叔是好人,而自己那个亲叔叔,才是让他恐惧,让他害怕的坏人。
于是点点头,同样低声道“担心。明叔叔能救救琏哥哥吗”比起自己瘦弱的身体,雷诺更相信欧侯明的本事。
只是,欧侯明摇头拒绝的动作让雷诺失望至极。
“你别担心,你的琏哥哥不会有事,自会有人来救他。”安抚着那面露失望的小男孩,欧侯明笑着说道。
他是一个局外人,只负责看戏,并不参与戏剧。此刻的剧情还轮不到他来参与。
虽然让这个孩子失望了,但欧侯明还是稍稍透露了些许信息,让雷诺不至于太过担心。
“真的会有人来救琏哥哥”听到他的话,雷诺重新打起精神。
“嗯,会有人的,一定会有人的。”点头,回应着小男孩的期待,欧侯明笑了起来。明亮的笑容让雷诺犹然升起希冀,期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一大早,端木琏就被人一番折腾,身上的衣服全被换掉,发髻被人打散。等到眼前的女子替自己整理完一身行头,才听她开口道“全弄好了。”
端木琏眨眨眼,对上赫连奎带着惊讶又泛起惊喜的眼神,心里疑惑。
瞧出端木琏的疑惑,赫连奎低笑出声“拿镜子过来。”对着一旁的芸娘吩咐道,双眼却是盯着端木琏直瞧。
“真真是生错了性别,若真是女子,该是多么极致的美人,惑人心神。”看了许久,赫连奎发出一声感叹。
芸娘拿着镜子捧到端木琏的面前,端木琏疑惑的神色在瞧见镜子里的人时,哑然无声。
那是谁那不是自己,不是
镜中人本就美丽的脸庞经过一番妆容,更加美丽,只是,再美,那也不再是原本的端木琏。只因为,镜中人那妆容完完全全是女子的妆扮,虽美艳动人,却让端木琏心头一片震怒。
“你”气愤的怒瞪赫连奎,不懂他为何要这么戏弄自己。
看着他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的身体,赫连奎带着笑容的面上全然无视他的愤与怒,一把搂住端木琏,低声道“就连这身最普通的女子裙装也这般适合你,你说,你若是一个女子,该多好。”
伴着赫连奎的笑声,端木琏怒极,却又拿他无法,被重新下了药,他只余下被人摆弄的份。然心中的愤恨早已经溢满了心,几近决堤。
临近边境,出关的检查变得频繁,赫连奎带着端木琏做了乔装,并与欧侯明等人分道行动。一国王妃失踪足以引起朝堂震荡,皇甫天烨派下大量官兵出动搜寻,待寻到边关一带,赫连奎带着人已经踏上西蒙的国土。
回首,看着千里之外的东皇国土,无声的嗤笑。
一进入西蒙国界,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不再继续赶路。
赫连奎挑起窗帘,看着窗外风景,那是阔别了近三个月的家乡,车外隐约传来轻幽的歌声,伴着夏风徐徐入耳。不知名的歌声让端木琏睁开眼,透过车窗,入眼的是浩瀚无边的蓝天白云。
注意到端木琏的变化,赫连奎放下窗帘,改儿挑起车帘,进入端木琏眼帘的是一大片草原,在夏风的吹拂下,草叶摇摆,宛若壮丽的草海,一望无垠,却又让人感觉到大自然的勃勃生机。
“这是我族赖以生存的草原,孕育了我们这个庞大的族类,生生不息,繁衍不殆。”望着车外那一片草原,赫连奎油然而生民族的骄傲。
端木琏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外面的风景,心中想到的却是,离京已经两个月了。
车内恢复了寂静,归乡之情,让赫连奎的心情更加愉悦。时而凝望车外风景,时而凝视车内之人。
一路无语,当周围渐渐响起阵阵人浪声,马车已经接近城门。
从草原到戈壁,绿色到黄色的过渡,让端木琏暗自体味着这个民族的不同之处。城门上,蒙都二字,让端木琏明白此刻身处之所,对着这个黄色的戈壁桶,端木琏知道,要从这一座天然的堡垒之城逃离,已是难上加难。
负责守门的侍卫看了海波手中的令牌,立即恭敬的对着马车一拜,随即放行。
马车进入城门,入眼的是一片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欢迎到蒙都,我亲爱的王妃。”
对于赫连奎极尽暧昧的在耳边出口的话语,端木琏撇过头去,皱起眉。
见他闪躲,赫连奎也不在意,轻轻挑了他的一缕发丝,缠在手指上把玩。
赫连奎带着浅浅笑容把玩着端木琏的发丝,而端木琏一脸气愤又无法的怒视着他,直到马车骤然停下。
车外,海波低声请示“主子,大王子在前面等候多时。”
把玩的手一顿,继而松开发丝,瞧见端木琏略微松口气的模样,赫连奎轻笑一声。
掀起车帘,赫连奎对着车外那高大的身影喊道“让大哥久候了。”放下车帘子,独自下了马车。
端木琏依旧待在马车内,刚刚那一瞥,让他注意到车外那停留着的一小队人马,居中站着的一个男子,身形高大,神情正然,只不过,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突然想起皇甫天烨对自己所说过的一段形容西蒙国大王子赫连政看似蛮横,实则为人正直。
据悉,这一代西蒙国主虽子嗣众多,但真正有所作为与能力的,却唯有大王子与二王子。
只是,当年的那一战,赫连政落败受了重伤,却不想多年来一直未恢复。那高大的身型不复矫健的体魄,显得有些虚弱,这样一副模样,已与王位失了竞争之力。
现如今,最被看好的自然是西蒙的二王子,赫连奎。
端木琏不知道马车外发生了什么,等到赫连奎再次回到车上,也只过了短短一些时辰而已。不想理会那人,端木琏再度闭上眼。
“已经到了,你难道想一直待在马车上吗”瞧见他那模样,赫连奎低低笑了一声,随即对上端木琏羞愤的目光,一愣。
“别这么看着我,小心我忍不住”边说,边舔了舔唇。
那暧昧的话语与动作让端木琏一惊,收回视线,不予理会。
赫连奎也不再捉弄他,弯腰抱起他,低声道“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我们呢。”瞧见他眼底的疑惑,赫连奎只是回以一笑,并不解释。
直到端木琏被抱下马车,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刚刚瞥见的那一小队人马已经不见,端木琏没有瞧见大王子,却是看到了站满了府邸门前的一干男女老少。有衣着光鲜的,也有衣着普通的,各人各貌,神情或好奇、或恭敬、或惊艳、或嫉妒
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端木琏一下子红了脸。即使他现在身着女装,但他毕竟是个男子,更何况他不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还是一国的王妃。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另一个男人横抱着。如此让他感到羞愤之事,让他无法再听他摆布,“放我下来。”低声怒道,端木琏表达着自己的羞愤之情。
“以你现在的身体,你认为没有我,你还能站得住吗”并不是调笑,赫连奎说的是实话,被下了药,端木琏一身瘫软,简单的动动手脚都很困难,更遑论要下地行走。
“你”怒道,却又明白是事实,“把我身上的药解了。”想了想,又道。
赫连奎低声一笑,“可以,只不过不是现在。”笑着拒绝,让端木琏有气无处发。
不远处,那些静立着等候主人归来的一群人遥遥看着两人站在马车边低声说着话,同时,赫连奎脸上那浅浅的笑容看在某些人眼中,充满了艳羡与嫉妒。
争执无果,端木琏最后还是被赫连奎抱进了府里。
对于那些尾随在后的人,瞧见他们眼底的各色眼神,端木琏无意探知。被放在了房间的床上,赫连奎只留下一句“有事要办”跟一颗药丸就离开了。
少了赫连奎,端木琏也落得清静。细细看了看四周围,一间十分雅致的房间,地上铺着一层雪白的羊毯,在这初夏的季节里,不会给人燥热之感,反而添了一丝柔软,心情也跟着软了起来。
将药丸服下,端木琏静坐了一会,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渐渐恢复,挣扎的起身。无心再观察房间的摆设,端木琏转身向窗户走去,稍稍推开些许,俯身向下张望,小半个府邸尽现眼底。
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景致,在心底暗暗记下。一转眼,却正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藏在假山后面,正抬头看着这边。
端木琏微微蹙眉,再看,那小身影竟又消失不见。
就在端木琏疑惑之际,传来了敲门声。
一个丫环打扮的人端着东西进屋,对着端木琏福身,“主子命奴婢给姑娘送”话未尽,却被眼前人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也掉在地上,摔了粉碎,一室弥漫开来的味道,更是刺激了端木琏。
“呕”
102、禁忌
端木琏一听到姑娘二字,心头就冒起怒火,却来不及发泄,就被她端来的东西散发出来的羊骚味刺激的扑到窗外狠狠吐了起来。
直吐得肚里泛起酸水,端木琏才几近虚脱的软倒下来。房间里弥漫的羊骚味让他胸闷难受,直犯恶心的感觉让他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丫环瞧见端木琏那模样,吓了一跳,顾不得打翻了一地的汤水,急急的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拽着一中年男子进屋。
“姑娘,您怎么样,女婢找了大夫给您瞧瞧。”那丫环凑过来搀扶,却被端木琏闪躲开,却也无异状,只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端木琏坐倒在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子与那中年男子,瞧见中年男子背着的药箱,端木琏摇摇头,无声拒绝。
已无力气去替自己辩解他并不是她口中的姑娘,端木琏选择用沉默来作为回应。其实他只需要开口,嗓音的不同就能够替他澄清一切,然而,此刻的端木琏,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个上面,心中想的,是更为重要之事。
那丫环劝说无果,只得带着大夫离去,又唤来其他下人,将一室破碎的瓷碗清理掉,命人再去准备食物。
赫连奎夜半回来之时,听了下人的回报,沉着脸去了端木琏的卧室。
推门而入,空气中弥漫的一股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微弱的烛火下,瞧见端木琏趴在墙角吐得撕心裂肺。
眉宇皱的更紧,赫连奎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端木琏那虚弱不堪的身体,怒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根据下人的回报,这人不吃不喝,但凡有人进屋,就一直呕吐,以至于下人们怕伤了客人的身体,不敢再入屋。就连大夫前来,他也一并赶走。
而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形,更是激怒了赫连奎。
端木琏本就吐尽了肚腹中的一切,滴水未进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赫连奎那大力的一扯,身体不受控制的软倒,显露在烛火下的脸色憔悴不已,让赫连奎怒火之下,又不免泛起心疼。
一把接住他软倒下来的身体,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放下。抚了抚他那虚弱憔悴的脸庞,放低了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若是身体难受,我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不要”端木琏抓住正欲离开的赫连奎,艰难的摇着头拒绝。
不能,他不能让大夫替自己把脉,不能
赫连奎蹙眉看着那人,身上依旧穿着那一身女装,在微弱的灯光下,透露出一丝娇柔,也带着柔弱无力的虚弱,让人想要好好抚慰,又忍不住想要好好欺凌。
甩甩头,甩去心头冒起的一丝念想,赫连奎沉着脸,说道“既然我将你带来这里,就不许你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你若是想用这样的办法博取我的同情,进而放你归国,那都是妄想。”
对于他冷漠的话语,端木琏选择无视。
“我看中的,即使毁了,也不会让它逃出我的控制。”俯下身,凑近端木琏的耳边,冷冷低语道。
端木琏瞥了他一眼,对于他霸道强硬的语中意思,皱了皱眉。
胸口处,那恶心的感觉依旧存在,只是面对着那个人,端木琏却也不想表现出自己虚弱的一面。
“我没事,你可以出去了。”不想理会他,端木琏径自闭上眼,压下恶心感,冷着声赶人。
直起身,凝视了他一会,赫连奎又放软了声音“我让人准备些食物,吃完再休息。”也不管端木琏拒绝,赫连奎唤来下人,吩咐了一声。
再回到床边,对上端木琏,却听了他一句“我不想吃。”
“不吃饭,难不成你想成仙”赫连奎反问道,想了想,又道“还是说,你吃不惯西蒙的食物放心,我让厨房做些东皇的食物,自会和你胃口。”
对于他的自作主张,端木琏不置一词。
两人默默不语,直到有下人送来了食物,才打破了一室的诡异对视氛围。
从下人手里接过食盒,赫连奎挥退下人,房间里又恢复了两人时的默然。
拿着食盒,在床榻上一一摆开,赫连奎看着端木琏,“药已经解了,也用不着我喂你了吧。”将筷子递给他,淡淡开口。
端木琏瞥了一眼饭菜,挣扎着坐起身,夺过筷子,端起碗,挑了些清淡的蔬菜吃了起来。毕竟肚腹中早已空荡荡,端木琏也着实饿极了。
瞧见他肯吃饭,赫连奎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见他只吃菜不吃鱼肉,又有些不满,“多吃点肉,瘦不垃圾的,一点份量也没有。”
夹菜的手顿了一顿,端木琏依旧夹了一筷青菜,不理会赫连奎的不满。
正欲再吃,却被人夺了筷子,一块白花花的鱼肉送到眼前,入鼻的鱼腥味让端木琏忍不住又感到恶心,丢下饭碗,转而爬到床边呕了起来。
床榻之上的菜盘子也因此掉落地上,散落一地。
这一情景,看的赫连奎怒极,一把丢了筷子,吼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