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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 第16节

作者:月莲冰 字数:23938 更新:2021-12-28 21:27:06

    “啊”

    突然,一阵惊叫声传来,惊醒了端木琏,吓到了云曦梦。

    两人急急起身,朝着声音来源而去。谁知,赶过去才发现,惊叫声竟是从书房传来。

    除了打扫的下人,平日里不允许下人接近书房。而此时书房大门敞开,地上散落着各类书籍,更有被人撕破的书页散布。

    端木琏紧蹙眉宇,冷声道“怎么回事”

    刚刚的惊叫声出自门口颤栗着的婢女,那婢女途经书房,正是看见了书房里那混乱的情景而惊叫起来。听到主子的问话,她摇摇头,“奴婢不知。”不得允许是不能擅入书房的。

    一旁云曦梦同样皱着眉。

    这时 又从书房传来一些声响,端木琏与云曦梦对视一眼,踏进房门。循着声音,竟然在书架后面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

    蓝衣的小娃躺在书堆里,脸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面具,仔细一瞧,竟是麒麟神兽的图案。而另一个青衣的小娃手上拿着撕碎的书页,正在往空中抛撒,地上都是一片一片的碎纸。

    “云儿。”云曦梦看到自家儿子的行为,惊怒道。

    轩辕倾云瞧见来人,赶紧扔了手上的纸片,小手用力一推书堆,把皇甫景星从里面拉了起来。

    而皇甫景星还不知道两人做错了事,顶着一张大大的面具,被轩辕倾云拉的一个趔趄,噗通摔倒在地。

    端木琏呆呆的看着皇甫景星,直到哭声传来,他才惊醒过来,抱起皇甫景星,拿着那张面具,质问道“这个面具从哪里来的”

    65、意外

    端木琏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思念那个记忆中的人,曾经的年少恋慕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消弭,被新的爱恋所取代。

    自从爱上皇甫天烨,端木琏更是将心中那份不该期冀的恋慕埋藏起来。在皇甫天烨温柔体贴的爱慕下,他亦是全身心的投入在那人的身上,久而久之,端木琏不再去回忆,不再去思念不该有的情意。

    不是不再喜欢,而是明知无结果,不该期待。端木琏不会将年少时期的那份感情彻底放下,他只是将它尘封了起来,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而此刻,那份被埋葬的感情再次蠢蠢欲动,却是因为眼前的这张面具。

    十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忘记当年记忆中那张精致的面具,尤其是,曾多次出现在他年少的睡梦中,只是从未揭开过,那张面具就成了他幻想的对象,想象着面具底下的人有着怎样的一张容颜。

    微微颤抖的手抓着面具,端木琏双眼紧盯着它,似要从那面具上看出些什么,然而面具底下,却是空空如也。

    失了主人的面具就那样被端木琏抓在手里,时间并未将面具丑化,依旧是记忆中那样光鲜精美。

    皇甫景星哭了一会,却不见爹亲安慰,小人儿伤心的抽泣着,因为摔倒,鼻子被压的有些发红,一张小脸皱着,对于爹亲的无视,让他气愤。

    小手一抓,就想要去抢夺面具,只是被端木琏举高。

    抓不到面具,皇甫景星跺跺脚,“爹亲坏。”气呼呼的嘟着嘴。

    端木琏的心思全在面具上,也顾不上皇甫景星的怒气,抓着他就追问“面具哪来的”

    皇甫景星拧着嘴,不说。

    得不到答案,端木琏急了,眉头一皱,怒视皇甫景星,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说,面具哪来的”

    皇甫景星扁着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仰着头看着端木琏,因为那明显的怒气,皇甫景星有些害怕,只是他依旧倔强的闭口不答。

    就在端木琏气急之际,云曦梦拉着轩辕倾云站到他的身边,指指书架下方的柜子。

    顺着云曦梦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柜门大开,小锁掉落在地,而轩辕倾云正低着头,一脸认错的模样。

    “两孩子看到了这本书,学着书里的图案将书房里的书摆成一圈,而那把锁的钥匙正藏在这本书页里,面具应该就是从柜子里找出来的。”

    云曦梦将一本书递给端木琏,对于两个孩子的调皮行为,让她也有些无奈,只是孩子尚小,他们又何如理解书里的东西,而她又如何舍得因此打骂他们呢。

    端木琏接过书,那本书讲的是西南边境的一个民族,而翻开的那一页图案上正是介绍了那个民族的殡葬之礼。死者头戴面具躺在棺木里,周围的族人跪地拜祭,其中一人正撒着冥币,白色的冥币撒落四周,带着族人的虔诚祈祷护送死者入墓。

    而此刻书房里的情景俨然与书中图案相似,原本就因为担忧而情绪不安的端木琏看清两个孩子所做的事,怒气伴着忧虑只朝心头而去,愤怒的瞪视皇甫景星。

    初见皇甫景星躺在书堆里的情景与今早梦中的情景想叠加,让端木琏害怕最后会变成让他不安的梦境。

    皇甫景星忍着的泪水在端木琏的怒瞪下,终是掉落了下来。

    “哇哇”皇甫景星伤心的哭着,小手抱住端木琏的腿,扬起头,泪水掉落的更为凶猛,“爹亲坏爹亲不要景儿了”

    云曦梦见他不安慰景儿,有些心疼的上前去抱皇甫景星,只是小家伙不依不饶,小手抓着端木琏的裤腿不肯松手,云曦梦怕伤着他,也不敢用力。

    端木琏冷眼看着皇甫景星那伤心哭泣的模样,心中却是为他的不懂事气闷。

    “什么都可以玩,为什么要去碰这种禁忌的东西呢”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候,端木琏心中的担忧与气愤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原谅他们的行为,即使他们并不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的是何意义。

    拉开皇甫景星抓着自己裤腿的手,任由皇甫景星哭的伤心。云曦梦抱住皇甫景星,只是他挣扎哭闹,让云曦梦有些为难。

    忌讳的一幕摆在眼前,多多少少让云曦梦也有些生气,尤其轩辕莫宇也同在战场。

    书房门外一群下人围在门口,却是不敢踏进半步,唯有红绡听到哭声急急冲了进来。看着满室的混乱与哭的伤心的小世子,红绡面露惊讶,惊讶过后则是满满的心疼,上前去安抚,却得到皇甫景星的拳脚踢打。

    端木琏拿着面具走到柜子前,柜子不大,里面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泰和十九年上元夜”八个字。

    心中的忐忑在瞧见信封上的字时,整个人一怔,拿着信封的手颤抖不已,略显慌张的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

    当看完整个内容,端木琏早已被震惊。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紧紧抓住信纸与面具,端木琏喃喃道。此刻他恨不得立马跑到皇甫天烨的面前追问信中所写的内容是否属实他是否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意外的发现让端木琏难以保持冷静,摇晃着身体靠在书架上,心里泛起的是阵阵惊喜。

    云曦梦与红绡疑惑于端木琏的神情,只是皇甫景星哭闹的厉害,无法上前询问。

    “爹亲爹亲”皇甫景星大声的哭着,对于云曦梦与红绡的安抚十分排斥,小小的身子胡乱晃动,只想着要去找端木琏。

    红绡见小世子哭的伤心,却是几番安抚都不见效,只得冲端木琏唤道“公子,公子。”

    端木琏沉静在意外的惊喜之中,对于皇甫景星的哭泣声与红绡的叫唤视若罔闻。直到腿上受到撞击,他才稍稍回神。

    “琏叔叔。”轩辕倾云扬起头看着端木琏,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拉着端木琏的裤腿,想要把他带到母亲的身边。

    “公子,你快安慰安慰小世子吧,再哭下去会伤身的。”红绡心疼的说道,皇甫景星哭的双眼红肿,哽咽着接不上气,却依旧抽泣的哭着。双手双脚不停的晃动,几番动作都险些让人抱他不住。

    入夜,哭了一个下午的皇甫景星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端木琏,小手紧紧的抓着端木琏的衣角,不管端木琏走到那里,他总是迈着短小的双腿跟在一旁。

    草草的吃过晚膳,端木琏抱起皇甫景星回了房,皇甫景星抱住端木琏的脖颈,死活不肯松手。端木琏在床榻边沿坐下,拉拉皇甫景星的手,“放开。”

    皇甫景星扁扁嘴,摇头,手却是抓的更紧,“爹亲不要景儿了吗”委屈的眼泪又挂在眼眶中,只要端木琏一说肯定的话,就要掉落下来。

    一见端木琏蹙眉,皇甫景星更加害怕,抓紧了端木琏,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不松手,大叫起来“爹亲不要景儿了”

    听着他有些沙哑的哭声,想到自己一下午都放任他哭泣不去安慰,这才觉得教训够了。端木琏有些心疼的拍了拍皇甫景星的背脊,轻声安抚道“好了,不哭了,爹亲没有不要景儿。”

    抱住那小小的身体,端木琏柔声哄着,直到再三保证不会不要他,皇甫景星才肯抬起头,只是小手依旧紧紧抓着端木琏不放。

    “呜呜爹亲坏爹亲凶景儿景儿难过”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皇甫景星伤心的控诉端木琏的坏。

    “爹亲凶景儿,那是景儿做错事。”端木琏拍拍他那肉乎乎的小屁股,佯怒道,“景儿怎么可以把你父王的书都撕破呢书是用来学习知识的,你们那样玩,怎么不让爹亲生气,就是你父王看见了,也要生气的打你。”

    皇甫景星扭扭屁股,想要躲避开端木琏的手掌,“景儿学了,学画画上做的。”

    端木琏一瞪眼,怒道“那种东西也是可以学的吗”如此忌讳的事情,端木琏如何能够释怀,一听皇甫景星的话,心头又有些怒火。

    皇甫景星怯生生的低下头,“景儿不懂。”

    看着他害怕自己的模样,端木琏微微一叹气,“爹亲不是要怪你,爹亲是担心你父王,而你又做了错事才心情不好。景儿不懂以后可以问爹亲,但是今日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做了知道吗”

    皇甫景星并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点点头,“景儿听爹亲的,景儿乖,爹亲不能不理景儿。”凑过去噌噌端木琏的脸颊,皇甫景星亲昵道。

    两父子的小矛盾就此化解,而端木琏时常抚摸着面具,静静的等着皇甫天烨的回归。然而就在三日后,皇甫音珞突然从宫里跑了出来,带着一个让端木琏无法镇定的消息,“皇兄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初闻那消息,端木琏只觉天地晃动,无法冷静自持,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端木琏抓着皇甫音珞的衣襟,急急问道“怎么会受伤怎么会昏迷”

    明明答应了我不会冒险,不会让自己受伤,为什么最后我还没等到你回来解答我的问题,你却先陷入了危险中呢

    “是在战场上,被敌军主将一箭射中胸口,流血不止”

    66、相见

    冰冷的上弦月挂在漆黑的夜空中,夜风在空中肆虐的狂吹,驿站里,二楼的厢房内,明亮亮的照出一个孤寂的身影。

    自得悉皇甫天烨在前线受了重伤昏迷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十日。这十日的时间里,他无法静下心来,心中时时刻刻想的都是皇甫天烨的伤势。

    深深的一道褶皱在眉间凸显,忧虑占据了端木琏所有的心神,临窗而立,双眼直直的盯着外面漆黑的夜幕,也不管夜风直吹在身上,冰冷的寒意却引不起端木琏的退缩,因为他需要用这股冷意来保持心神。

    门被人推开,端木琏也不回身,依旧看着窗外。

    皇甫音珞端着饭菜进来,对于端木琏那属于自虐般的吹冷风行为十分不高兴,将饭菜往桌上一摆,冲到窗边拽着端木琏走回桌边。

    端木琏任他将自己拽到桌边,看着皇甫音珞关上窗,而视线却依旧望着窗。

    “别看了,琏哥哥,我可是亲自把你带出来的,要是让皇兄知道我把你饿瘦了,非得跟我急不可。”皇甫音珞往桌边的椅子上一坐,指着饭菜,“我可都亲自送上门了,给点面子吃了吧。”

    端木琏无甚胃口,晚膳都未用就回了房,皇甫音珞可担忧着他的身体,一点也不敢怠慢。

    自那日皇甫音珞带着皇甫天烨受重伤昏迷的消息赶到王府,端木琏受刺激下,险些昏倒。稍稍镇定之后,端木琏无法坐等消息,而是决定亲自前往溯凤关。

    皇甫音珞也没反对他的决定,并回宫去求得明帝的圣旨,带着端木琏一同前往溯凤关。

    “音珞,谢谢你。”看着面前的饭菜,端木琏由衷的感谢道,感谢他对自己的关心,更是感谢他带自己前往溯凤关探望皇甫天烨。

    皇甫音珞摆摆手,不在意的回道“这有啥好谢的,你是我王嫂嘛,我自然是帮着你的。更何况我去找父皇的时候,太子哥哥也在一旁帮腔,要不然也没这么容易讨到圣旨。”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你也知道是我把你带走的,景儿可是恨死我了。”皇甫音珞说着说着就皱起眉来,一想起离开前皇甫景星那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那个心疼啊。

    听他提起景儿,端木琏未曾舒展的眉宇更是紧皱,小小的人儿得知爹亲要离开,抱着端木琏不撒手,但是又不得不将人留下,端木琏想到自己亲自扳开皇甫景星那双小手时,儿子哭的伤心的模样,就心疼不已。

    微微叹息,端木琏轻声说道“景儿他有曦梦跟红绡她们照料,不会有事的。”

    第一次离开儿子的身边,端木琏嘴上说着不会有事,但心里依旧担忧。没有自己在身边,景儿是否乖乖吃饭是否安然入睡是否哭闹不止

    一颗心好似被分成两半,一半担忧着皇甫天烨,一半担忧着皇甫景星,这两个在端木琏生命中占据了最为重要位子的两个人,已然成为了他生活的中心。然而要暂且放下一个人,就好似割开了心脏,那般疼那般痛。

    而在将军府的厢房里,皇甫景星哭肿了双眼,小手紧紧抓着轩辕倾云的衣角不放,两个小人儿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自端木琏离开之后,明帝本想接了皇甫景星入宫,只是小家伙哭着闹着要爹亲,愣是让明帝劝不住哭闹,最后只能由着云曦梦带去将军府。

    过了十日,皇甫景星哭闹的举动也少了许多,只要别让他想起爹亲,还是很听话的一个孩子。

    “云哥哥,景儿要爹亲。”圆滚滚的脸蛋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泛着红肿,眼角挂着泪水,白嫩的肌肤在火光的映射下透着粉嫩,嘟囔着嘴,一脸伤心难过。

    轩辕倾云翻了个身,小手搂着皇甫景星那圆乎乎的身体,亲亲他那双泪眼,安慰道“景儿乖,琏叔叔找你父王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快”皇甫景星扁着殷红的小嘴,急急的问道。

    轩辕倾云有些烦闷的抓抓头,他也只是听他娘这么说,于是拿来安慰皇甫景星,他又怎么会知道很快有多快啊。

    “唔等景儿长的像我这么高的时候就回来了。”小脑袋想了想,最后说出这么一个解释。

    “云哥哥骗景儿,景儿长不高。”说到这个,皇甫景星又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一见他又要哭,轩辕倾云慌了,手忙脚乱的替他擦去眼角滑落的泪珠,亲亲他的脸,“我怎么会骗你呢,景儿以后会长很高很高,比你爹亲、比你父王还高。”比了个手势,安慰道。

    皇甫景星扁着嘴,一副“我不要相信你”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说道“景儿只要比云哥哥高就好了。”

    “比我高比我高,景儿以后肯定比我长的高。”轩辕倾云赶忙应道,他可不要看见他哭,“娘说要长高就要多吃多睡,我们睡觉吧,睡醒了景儿也就长高了。”拍拍皇甫景星的背,轩辕倾云打着哈欠说道。

    皇甫景星用他那双小胖手圈住轩辕倾云的脖子,瞪着大眼睛说道“不准骗景儿,不然咬你。”皇甫景星扑上去咬住轩辕倾云的唇,气呼呼的瞪着他,咬了几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嘴,“景儿困,要睡睡。”

    云曦梦看着两个孩子相拥而眠,替他们盖好被子,出了房间,抬头看着夜空中的上弦月,眼中却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端木琏不知道皇甫景星的境况,也无力去想起皇甫景星是否乖巧,在他因为路途遥远又拼命赶路的情况下,端木琏惨白了一张憔悴的脸。当看见不远处的城墙时,想到终于能够看见皇甫天夜,端木琏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虽浅,却也带着一丝宽慰。

    因为双方主将都受了重伤,两军一直未曾再交战,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少了许多,只是四周残破的城墙与房屋依旧让人感到悲伤。

    因为皇甫音珞带着圣旨前来,众人顺利的进了军营里。只是在撩起帐帘的时候,端木琏颤抖着手不敢掀起,最后还是里面的人先一步撩起帐帘。

    两人一个照面,皆是一愣。

    那人看着端木琏身后一大批的人员,其中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脸孔。略带疑惑的眼神在那些人的身上一一扫去,最后回归平静,侧身让出位子,启口道“王爷刚刚换了伤药睡下。”低低的声音,有些清灵,却又带着一丝淡漠,让人不易亲近。

    端木琏并没有看他,双眼紧紧盯着那躺在床榻之上的人,眼眶竟热了起来。

    身后皇甫音珞轻轻推了推端木琏,他才回过神来,抬脚踏了进去。

    随行而来的两位太医本想上前,却被那人拉住,于一旁说话。皇甫音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正对上那人回瞪过来的视线,皇甫音珞微微一愣,却正好瞧见那人眼底的轻蔑。

    轩辕莫宇接到手下的通知急急赶回军营,撩起营帐的布幕进来,就对上一窝子的眼睛。暗自愣了一下,冷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在看见皇甫音珞的时候,才有了一丝温度。

    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皇甫音珞与端木琏。

    “你们怎么来了”轩辕莫宇微微蹙着眉宇,对于两人的出现有着不解,尤其是端木琏的出现。

    “皇兄受了重伤,琏哥哥怎么能安心呢所以我跟父皇讨了圣旨,带着琏哥哥来这里了啊。”将随身携带的圣旨扔给轩辕莫宇,皇甫音珞笑呵呵的说道,随即又略带埋怨的看着轩辕莫宇,“你也真是的,皇兄受了伤也不告诉我们,只知道给父皇发密函,要不是被我偷听到,只怕等打完仗回来,我们都不知道皇兄受过伤。”

    听到皇甫音珞的解释,轩辕莫宇眯了眯眼,伸手就是一个暴栗,“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都敢偷听,也不怕皇上惩罚你。”

    “父皇才舍不得。”皇甫音珞哼了一声,毫不介意自己的偷听行为,反而对于轩辕莫宇的隐瞒有些不满。

    轩辕莫宇又怎么会不清楚明帝对皇甫音珞的宠爱,虽然皇甫音珞刚刚成年,但明帝宠爱他,都未让他出宫设府,而是继续留在宫中,伴在身边。

    瞪了他一眼,轩辕莫宇这才打开圣旨看了看,里面也无其他,只交代了皇甫音珞带着物资与太医过来,并强调必须医治好皇甫天烨的伤。

    将圣旨收好,轩辕魔域看向端木琏,却见他坐在床沿边,满脸担忧的看着皇甫天烨那略显苍白的脸。

    皇甫音珞拉拉轩辕莫宇,两人出了营帐,独留下端木琏陪着皇甫天烨。

    手伸出去,却不敢轻易触碰皇甫天烨,端木琏心中的担忧在见到皇甫天烨那苍白的脸色之时更为沉重。

    抓住皇甫天烨的一只手,相触的双手让端木琏真实的感觉到他的虚弱,从来都是温暖的那双手,此刻并不比自己暖和,端木琏难过的看着他的睡颜,低声道“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为何要失信于我”

    泪水伴着话语自眼角滑落,滴在皇甫天烨的手背上。仿佛感觉到端木琏的悲伤,皇甫天烨竟睁开了双眼,在看清端木琏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轻声唤道“琏。”

    67、坦言

    皇甫天烨那温和的笑容看在端木琏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刺眼,耳边听到他那虚弱的声音,更是引得端木琏泪流不止。

    皇甫天烨看着他默默流泪的模样,心头一慌,顾不得自己那虚弱的身体,硬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胸前的箭伤岂是那么容易痊愈的,随着他的动作,刚刚才换上的新纱布立马见了红。

    “别,别动。”端木琏心头一惊,压住他想要起身的动作,眼圈却是更加红了。

    扶着皇甫天烨重新躺下,端木琏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胸前。因为受伤,皇甫天烨的上半身并未穿着衣服,只是用纱布包裹着,除去胸口上那个大伤口,赤裸的手臂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的端木琏心疼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答应了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却还是要让我伤心让我难过”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掉落,一点一滴都落在皇甫天烨的心头上。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难过了。”抬起左手替他拭去眼泪,因为牵动伤口而让皇甫天烨露出些微痛苦的神情,但他毫不在意,一心只想着要安慰眼前的人。

    那张数月不见依旧美丽的容颜此刻带着风尘仆仆,略显憔悴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而自己竟是引起他伤心的罪魁祸首,皇甫天烨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让心爱的人伤心难过。

    端木琏抓住他替自己擦拭眼泪的手,紧紧握住,抬起眼直视皇甫天烨,沉声道“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皇甫天烨怔了怔,嘴角扯出一丝弧度,说道“战场上本就刀箭难防,被流箭所伤,只是伤在胸口,才稍稍严重了些。”皇甫天烨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却不想这样的解释只会让端木琏更为担忧。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上阵你原本跟我说只是在后方指挥而已,为何要冲在前头”端木琏满脸哀怨的神色看着皇甫天烨,为他不曾遵允所言的话而感到难过,“你知道我听到你受重伤昏迷的消息时,是何心情吗那种心碎到仿佛天塌下来般的无助你能够明白嘛”

    说着说着,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滴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带着灼热般的温度,灼疼了皇甫天烨的心。

    “琏。”心疼之下,用力一拉,将人拥入怀里,顾不得胸口的伤势,只想要安慰他,“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再也不会让你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别再哭泣了好吗”紧紧拥抱着他,皇甫天烨忍着伤口的疼痛,低声安抚着端木琏。

    “放开我,这样会压着你的伤口。”端木琏推推皇甫天烨,硬撑着身体不敢压在他身上,那已经染上了一层红的纱布,刺疼了端木琏的双眼,瞧见越来越多的血染红纱布,端木琏惊跳起来,想要去叫太医。

    “别走,这点血不碍事的。”皇甫天烨拉住他,不让他叫人进来。

    “不行,你没见血又流出来了嘛,你想要我心痛死吗”端木琏气愤的瞪向皇甫天烨,为他的不知爱惜身体而愤怒。

    知他是担心自己的伤势,皇甫天烨扬起嘴角,却在端木琏看来那笑容十分让他胸闷气结。指指床头的柜子,道“里面有金创药跟干净的纱布,你替我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好吗”

    端木琏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床头的柜子,对于他近乎讨好求助的语气,舒缓了眉间的褶皱。默默地站起身,从柜子里取了干净的纱布与金创药,重新坐回床边。

    瞧见他眼角犹自挂着的泪珠,皇甫天烨替他轻轻拭去,端木琏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给他剪开纱布。

    “琏,你怎么会在这里”皇甫天烨看着低头正替自己解纱布的人,这才想起一直被他忽略了的问题。本该在王府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军营里

    端木琏拿着剪刀的手停顿了一下,闷声道“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出现”

    “不,怎么会呢。我很高兴你能陪伴在我的身边,但是溯凤这里战事未了,很不太平,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受苦。”皇甫天烨忙解释道。军队的生活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更何况是端木琏这样的贵公子。

    “我听到你受伤昏迷的消息,心慌意乱之下,还是音珞求得皇上旨意,带着我前来探望你。”想起听闻皇甫天烨受伤昏迷的消息之时,端木琏整个人惊慌失措,以至于连景儿哭了都没有心思去安抚,最后还是皇甫音珞帮着想了办法,他才有机会出京来找皇甫天烨。

    皇甫天烨听出他话语里的担忧,溯凤处于东皇的边境,离京陵隔着又岂是十天半个月的路程,这一路从京陵赶过来,期间又是满怀担忧,看着端木琏那眉间浅浅的褶皱,皇甫天烨心疼的说道“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端木琏抬眼看他,“知道会让我担心,就别再不顾及自身了好吗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跟景儿,为了我们,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皇甫天烨点点头,“为了你们,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轻轻抓住他的手,皇甫天烨郑重道。

    “连你也不在王府,那景儿他”一想到儿子,皇甫天烨担忧起来。

    端木琏想到被自己留在府里的儿子,眼露忧色,“景儿我让曦梦代为照顾,应该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皇甫天烨又岂会不明白自己那宝贝儿子的脾气,景儿尚小,一下子双亲都不在身边,只怕有的哭闹。

    端木琏不语,抽回手继续手上的动作。

    纱布全部除去,露出胸口那深深的一个伤口,翻卷的肉与暗红的鲜血看的端木琏心痛不已,忍着眼眶中未落的泪水,小心翼翼的替他换好纱布。看到他因为疼痛,额迹渗出些许汗水,端木琏拿着干净的帕子替他一一拭去。

    皇甫天烨瞥见他眉间淡淡的疲惫,心疼道“上来休息一会吧,若是你累着了,我会心疼。”说着往里面挪了挪,留出些许床位让端木琏躺上来。

    端木琏确实疲惫,怀着忧虑一路赶来,精神早已超过负荷,现在见着皇甫天烨,也微微安下心来。两人并肩躺着,鼻间除去淡淡的血腥,那另一道让他安心的味道伴在身边,端木琏忍不住闭上眼陷入睡眠。

    皇甫天烨侧头看着端木琏,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却惊见他突然睁开眼。

    皇甫天烨还来不及反应,只见端木琏惊坐起来,心慌手乱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对着自己说道“天烨,这是你写的吗”

    端木琏刚微微阖上眼,心头一跳,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这才急急忙忙的起身,手中拿着的信封是他离开王府之时特地带在身上的,只为了确定他心中的想法。

    皇甫天烨接过信封,拿到眼前一看,整个人一怔。

    端木琏看到他呆愣的表情,心慌起来,急急抓着他问道“这信纸上的内容是你写的吗”

    “泰和十九年上元夜。”望着信封上写着的字,皇甫天烨喃喃念道,转而对上端木琏那带着急切的目光,轻点下头,道“你去了书房。”这封信是他锁在书房的柜子里的。

    “景儿跟云儿跑去书房玩,无意中找到了那张面具,我才发现的。”瞧见他点头,端木琏忍着心中的激动冷冷的说道。

    皇甫天烨轻笑出声,“景儿倒是越来越会玩了,该不是把我书房里的书都撕了拿来玩吧。”想起心爱的儿子,皇甫天烨在心中想象着那小家伙的破坏力,倒也不心疼自己的藏书。

    “为什么”端木琏没有回答,而是问出疑惑。

    皇甫天烨转头看他,不明意义。

    端木琏抬起眼,直视皇甫天烨,抓着他的手紧了紧,“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早就认识了”

    在他心心念念当年的少年而不可得之时,他却只能遵照圣旨下嫁。在他为了年少的感情而一再拒绝他的时候,他却不告诉自己真相。在他埋葬了前情转而接受他的时候,他依旧将真相封锁起来。

    曾为了舍去心中的爱而伤心难过,端木琏只觉得自己真是又蠢又笨,然而更是可笑。原来心心念念的人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却不知道。

    曾经的纠结与难过是为了什么

    “琏。”皇甫天烨唤道。

    “为什么”端木琏依旧问着,只是泪水却是迷糊了他的双眼,带着喜与怒,质问皇甫天烨“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想你念你爱着你多少年了吗”

    “琏。”

    “我以为你忘记我了,要不是看了纸上写着那一夜的事情,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一直殷殷期盼的那个人就是你。”

    “我我没有忘记你”皇甫天烨想要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我以为你忘了我,忘了我们初见的那一夜,忘了月下的那一吻。”

    “我没有,我从未忘记过你。”闻言,端木琏猛摇着头,声音不自觉的抬高。

    “新婚夜,我问你是不是第一次,而你没有反驳,我以为你忘记了月下的那一吻,我才将一切埋藏了起来。我怕你真的忘记了我,而只有我独自记得。”那一夜,自己的询问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皇甫天烨心里是悲伤的,但是他将心情全部隐藏了起来,只用笑容来掩饰心情。

    “不不是那样的”端木琏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而我又必须嫁给一个陌生人,想断又断不了的伤痛,我只能默默忍受。你不知道,心中爱着一个人,却要面对另一个人对我的情意对我的好,那样的心情是多么的纠结。”

    “我一再的拒绝你,却不知道我竟是在拒绝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想到两人最初一年的纠葛,端木琏就心痛难平,“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们又何必浪费了那么些岁月。若不是我再次爱上你,只怕我们就要错过。”

    听着端木琏的话,皇甫天烨早已惊呆,“那一日回门,我看到你跟你父亲在静心轩发生的一些事,我以为你有了其他喜欢的人,而对于婚事十分抵触,才会对我那么冷淡。”想起心中一直介怀的事,皇甫天烨问道。

    “静心轩”端木琏喃喃的念道,这才惊觉,急急解释道“我把莲灯放在静心轩,那天不小心把它摔坏了,才会心情不好,才会对你说出纳妾的话”

    68、面熟

    两人的这一番坦言皆让对方惊觉自己错失了什么,兜兜转转,竟是一再的误会了对方的心意。而最让皇甫天烨后悔的就是自己的误会将真相隐藏,却是导致了两人互相隐瞒真实的感情,而这一隐瞒,竟是将最初的一年在互相伤害中度过。

    若是端木琏没有被他的真情打动,那是否两人在还互相伤害与排斥中磨合着呢

    更甚者,自己会一怒之下,以纳妾的行为来伤害他。

    轻叹一口气,皇甫天烨闭上眼,深吸一口,再睁开之时,眼中竟然隐隐闪现泪光,“对不起,都是我的误会才会将事实隐瞒起来,要不然,我们”

    “不。”端木琏同样眼中带泪,阻止皇甫天烨的自责,“只叹命运的安排吧,但也是上天给我们机会,才会让我们再次相见。”

    若不是因为那一道圣旨,两人也没机会再次遇见,更没有机会相知相恋,有了相知相恋,才有了景儿的出生,而景儿也算是两人互相坦露真情的契机。如果不是景儿好玩,端木琏也不会发现那被锁在柜子里的面具与信件,也不会发现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是皇甫天烨。

    皇甫天烨摇头,抓住他的手握紧,道“若是说赐婚的事,那是我亲自去求父皇得来的。”凝视着端木琏,皇甫天烨缓缓说出他藏在心中的另一个秘密。

    闻言,端木琏满脸惊讶的看着皇甫天烨,原本以为只是皇上给适婚的皇子赐婚而已,正巧选中自己,却没想到,那道赐婚的圣旨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过程存在。

    “你怎么会亲自去求”端木琏有些困惑,随即眼神一变,莫不是

    “你知道我的身份”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端木琏看着皇甫天烨点头承认,整个人瘫软下来,脸上止不住的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那时候我们明明没有表明”各自的身份啊心中的惊讶与困惑一同涌上心头,端木琏再次问道。

    皇甫天烨伸手抚摸着那张面带惊讶的脸,竟是微微一笑,回道“那是因为我认出了你那件衣服上的金线,那是制衣局新制出来的,当时使用那款金线的衣服都记录在案,而我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使用了同一款金线。”

    那时候夜半的天色本是认不出衣服上的金线,只因为自己在借机亲吻他的时候,那似曾相识的触感引起了皇甫天烨的注意,更何况他自己本身就身着那一款的衣服,只是因为端木琏的羞涩,那时候皇甫天烨还来不及询问他的性命,就被他逃了。这才只能通过金线来寻找那一夜月下的少年郎。

    “金线”而在端木琏听来,却是完全不明所以,那一件衣服是新制的,他只是恰好穿上了,没想到竟是那样被他得知自己的身份。“我从来都没想过这样也可以找出我的身份。”端木琏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有何不可以”皇甫天烨笑着反问道。

    是没什么不可以,只是端木琏正点头承认,转而一想,发现其中的不对劲,急忙抓着皇甫天烨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不早些来找我,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的身份”有些生气的吼道,对他的一再欺瞒有些愤怒。

    如果早些得知,那自己这些年的相思又是为何

    皇甫天烨一手拍拍端木琏的背脊,尽力安抚着,说道“我以为你完全没将那夜的事放在心上,而且那段时候你都是待在祭祀殿里,想要单独找你也并不容易,这才一直没机会说出口。”

    那时候皇甫天烨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皇子,本身能够出宫的机会就不多,好不容易查到端木琏的身份,却因为端木琏被选为祭祀的候选人而整日在祭祀殿内学习,这又让皇甫天烨接近他的机会少之又少。

    就这样一来二去,一直寻遍不着适当的机会,而皇甫天烨只能将他放在心上。最后在自己成年离宫独立设府的时候,向明帝提出了赐婚的要求,这才抱得美人归。

    只是让皇甫天烨没想到的就是,他以为美人真的忘记了他,唯独他自己一直守着这份从少年时期就一直存在着的爱慕直至成为今日的爱恋。

    “就因为这样”端木琏痴痴地问道。

    “嗯。”未成年的皇子本身就没有多少自由,更何况那时候母妃看得紧,皇甫天烨也只是偷空溜出宫才摸进祭祀殿。只是祭祀殿并不是寻常的地方,皇甫天烨又摸不准端木琏的身处之所,两人可说在互相未见到对方之前,遇到了诸多的阻隔。

    若不是今日一切爱恋得到回应,只怕两人会一再错过,最终成为路人。

    端木琏突然有些无力,心中的激动在这一番坦白之后,变得有些寂寥。哀怨的瞪了皇甫天烨一眼,幽幽说道“我以为你很有些能耐,却不想竟只是一个无所能力的小皇子而已。让我空等了这么多年,还让我以为你不再记得我,不再出现,就在我即将死心的时候,又派了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兜兜转转,竟是我们自己错过了对方这么多年。”皇甫天烨略带失落的说道,坐在床上,伸手搂住端木琏的腰身,低声的话语透着年少时期的无力为之,却也为能够再次拥有怀中人而感到高兴。

    “好在,最终我们还是能够再见,不然,只怕要遗憾终身了。”端木琏侧头靠在皇甫天烨的肩头上,同样无奈又带着高兴的回道。

    互相坦白之后,端木琏怀着欣慰的笑容在皇甫天烨的怀里睡去。再醒来,已是入夜十分。

    自床榻起来,端木琏亲自张罗着换药的工作,本想要将药也亲自煎了,却被随伺的云飞阻止,他可不敢劳烦王妃亲自动手煎药,抢回了蒲扇,认真的煎着药。

    药房就在军医营帐的旁边,皆属于军营的后方位子。这一日,端木琏入了营帐,却不见云飞的身影,炉火上药差不多煎好了,端木琏只得自己倒出药汤。闻着药味实在是苦,让端木琏有些难以忍受,于是在营帐里找寻能够解苦味的东西。

    正寻遍不找之时,帐帘被人撩起,营帐外进来一人,看见端木琏四处寻东西的模样,怔了怔。

    “需要我帮忙吗”来人正是端木琏初到军营时碰见的那个人,此人也恰恰是随军的一位军医。

    “有什么能够解苦味的例如蜜饯之类的东西吗”也不能说皇甫天烨怕苦,实在是端木琏有些心疼他天天当作三餐一样的喝着这些药,每次瞧见皇甫天烨喝药的时候皱起的眉头,他才想着替他寻些蜜饯。

    司鸿敏背着药箱进来,刚刚去受伤的士兵那里转了转,替那些伤兵换药清理伤口,身上沾染了些许血腥味,也不顾端木琏在场,放下药箱,解开染了些血迹的外衫,寻了件青色的长袍穿上。

    原本带着些疏离清冷气质的人,因着新换上的长袍显露出几分柔弱书生气,衬着他那张俊秀的五官,让人惊叹他那别致的美。

    端木琏转过身看清来人,微微一怔。直到司鸿敏穿好衣服,端木琏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怔怔的看着司鸿敏,却又满心的困惑不解。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司鸿敏瞧见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扫视了自己一眼,疑问道。

    端木琏回过神来,眼中依旧带着疑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面熟而已。”

    “呵呵,我当是什么事呢。”司鸿敏突然一笑,说道“会觉得面熟,那是因为你见过我爹亲。说起来我还应该叫你一声琏表哥呢。”

    “你爹亲”端木琏听到他的话,依旧疑惑,想了想,突然惊讶起来,“你是雁宸表叔的儿子”

    端木雁宸是端木一族中旁支的一员,按辈分算起来,是端木文清的表兄弟,于是端木琏称呼一声表叔也不为过。

    而端木雁宸下嫁与司鸿家,做了男儿媳,而司鸿敏则正是端木雁宸的儿子,且是司鸿伦太医院首最心爱的孙子。一身医术得传自司鸿太医的亲自教导,医术了得。只是他的性子奇怪,不爱同族人一般入太医院,而是转投军医。

    端木琏见过端木雁宸,自是对端木雁宸的长相有所印象,而司鸿敏的容貌与端木雁宸十分相像,这才会让端木琏对他有些莫名的熟悉,但又一时想不出来他是谁。

    司鸿敏见他认出自己,微笑着点头,那笑靥看在端木琏的眼中,着实与端木雁宸相似,让他微微呆了呆。

    “我叫司鸿敏,是我爹亲亲生的哦。”司鸿敏,脸上的笑容扩散开来,带着趣意介绍自己。

    “不好意思,我一开始没认出你。”端木琏略带歉意的说道,其实他最初的疑惑也在担忧皇甫天烨的情况下被挤到一旁,自然也不会在意除此之外的事情。

    “没事。”司鸿敏不在意的摆摆手,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找了些蜜饯交给端木琏。

    端木琏接过蜜饯,道了声谢谢。

    正打算告辞,门外又进来一人,洪亮的嗓音比身影早一步到达,“琏哥哥。”来人正是被皇甫天烨打发来找端木琏的皇甫音珞。

    一进营帐,原本的笑容在看清里面的另一个人时,收了起来,嘀咕一声“这家伙怎么也在。”

    而司鸿敏看见皇甫音珞,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冷漠的一双眼直视门口的皇甫音珞。

    69、记忆

    泰和十六年,在司鸿敏的记忆中发生了一件让他记恨了一辈子的事,而那段记忆被司鸿敏牢牢的印在了心中,每次一回想,就让他咬牙切齿。

    那一年,京陵遇到了一场罕见的大雪,虽说京陵城靠近北方,但也是四季分明,而每年的大雪却是必不可少,只是那一年的雪大的有些出人意料。

    鹅毛的雪花飘落了整整三天三夜,人们只能待在家中无法外出。直到雪停的那天,明晃晃的太阳俯照大地,人们才迎来了外出的机会。

    而因为大雪,司鸿伦院首被困在太医院无法外出,而司鸿伦那时已经开始传授才六岁的孙子,也就是司鸿敏医术。小时候的司鸿敏长的娇俏可爱,经常被人当作女娃,真真是男生女相,又十分讨喜可爱,深得大人的喜爱。

    因为大雪一同留在太医院的司鸿敏好不容易盼到雪停,对于爷爷让他回府的决定十分不满,非得留下来玩雪。于是司鸿伦只得派人回府报信,让心爱的孙子玩够了再回府。

    司鸿敏别看才六岁,却是十分乖巧懂事。司鸿敏虽不怕他只顾着玩,忘了功课,于是就交代他先将每日该学的功课学好,才能出去玩。而他自己,则是被小太监请去替德妃娘娘看病。

    被单独留在太医院里的司鸿敏,也没忘记学习功课,只是外头白茫茫一片,心中想着玩的事情,他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坐着看了会医书,又站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看外头的积雪。司鸿敏左右看看,最后跳下椅子,偷偷溜出了屋。

    太医院的后院有一大片空地,是平日里众位太医自己种植草药的一片园地。草药都被积雪覆盖住了,但司鸿敏知道这些草药的珍贵,自然不会去碰它们。于是中间那一片空地,正好被他拿来玩耍。

    小时候的司鸿敏总是被司鸿伦带在身边,也没多少机会接触其他同龄人。加之身份高贵,一般小孩子也不敢轻易去接触他,可说小小年纪的他,要么是跟着爷爷学医术,要么就自己跟自己玩。

    他倒也不怕寂寞,一个人在后院的空地上堆着雪人,一双小手被冻得通红,因为兴奋,小脸也泛着红晕,一双大眼睛更是灵动般不停的转着。感觉到冷了,就呼呼手指。费了不少时间,终是让他堆起了一个同他那般高的雪人。

    看着自己的成果,司鸿敏别提多开心了。只是一歪头,觉得少了些什么。灵光一闪,噌噌噌跑回屋。不一会,带着一些小道具出来。

    从他爷爷的围棋盘里拿了两颗黑子给雪人当眼睛,又咬下胡萝卜尖尖的一头,插在雪人头上,立刻变成了红鼻子。又咬了一口,安在鼻子的下面,一看,发现太大了,只得将它咬的稍小一点。

    给雪人安上了眼口鼻,看着更似模似样了,司鸿敏开心的直拍手。可又担心等爷爷回来雪人会被太阳晒化了,他又跑回屋去取纸笔,想要画下来,还可以带回去给爹爹与爹亲看。

    只是当他拿了纸笔出来,雪人竟然不见了。地上散落着他刚刚安上去的胡萝卜与黑色的棋子,他还将用剩下的胡萝卜插在雪人的腰上,当作武器了,而那根胡萝卜此刻滚到了稍远的雪地里。

    司鸿敏扁扁嘴,心里有些伤心,正想着重新再堆一个,耳边竟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原来是你堆的啊,怪不得堆的乱糟糟,我还以为是谁那么没道德,在路中间放一堆雪呢。”略带鄙视的语气,正是出自皇甫音珞之口,那时的皇甫音珞,不大,正好与司鸿敏同龄,只是互相并不认识对方。

    皇甫音珞人小鬼大,因为连着下了三天雪,被憋坏了的他一见雪停,就急冲冲偷跑了出来。趁着母妃还在午睡,他可得好好玩玩。

    于是一路躲开宫女太监,一路跑,就跑进了太医院。正好太医们都不在,整个太医院很是安静,他就沿着路一直往里走,走到后院的园子里,就瞧见了那个司鸿敏花了不少功夫堆好的雪人。

    只是在他看来,那如果被称之为雪人,简直就是玷污了雪人二字,于是二话不说,先推倒之。

    于是当司鸿敏拿着纸笔出来,就面对着那一地散落的积雪,却独独失了他好不容易堆出来的雪人。

    听到自己的辛苦成果被人嘲笑,司鸿敏气呼呼的转身,怒瞪着身后悠哉靠着柱子的人,怒道“是你把我的雪人弄坏了”

    皇甫音珞上下打量司鸿敏,瞧见眼前的人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皇甫音珞生的也俊秀,只是没司鸿敏来的粉嫩。看着眼前那小孩生的白皙俊秀,因为气愤鼓着脸,秀气的脸上红扑扑的,十分诱人,让皇甫音珞想起他最爱吃的红苹果。

    啧啧嘴,皇甫音珞走上前,左右转转,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发现还是自己稍微占了点优势,咧嘴一笑,道“哎哟,你也好意思说那是雪人啊,感情你是没见过雪人长啥样吧。”说着小手在胸前一交叉,微微扬起下巴看着眼前随着自己的走动而转过身来的人,眼带鄙夷。

    那话一出口,就激的司鸿敏生气的一把扔掉手中拿着的纸笔,气呼呼的说道“你个坏小子,让你弄坏我的雪人。”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

    皇甫音珞也没防备他会有此举动,傻愣愣的被司鸿敏扑倒在地,忘了反击。直到被司鸿敏扔了两把雪在脸上,才被冷醒过来。

    两人年纪相同,但身形上司鸿敏弱了一些,而皇甫音珞刚刚开始学武,对付一个比自己小,还不懂武功的小孩,他也没费多少劲,就把司鸿敏推开。

    当然,皇甫音珞也不会白挨了那几把雪,一个翻身就骑在司鸿敏的身上,按住胡乱挣扎的人,笑呵呵的说道“臭小子,敢扔我雪,看我自己整治你。”

    松开一只手,从旁边抓了一把雪,就往司鸿敏的脸上抹。

    冰冷冷的雪接触到肌肤,司鸿敏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只是被压制住了,起不来身,他只能手脚并用,口中嚷着“放开我,你个坏小子。”

    因为开口,一部分雪跑进了嘴里,司鸿敏甩着头,只觉冰冷异常。

    “哼,敢叫我坏小子,就让你瞧瞧我到底有多坏。”皇甫音珞却也不生气,因着平日里得到明帝与容妃的宠爱,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阴险的一笑,皇甫音珞又抓了一把雪,另一只手掀开司鸿敏的衣襟,将手里的雪往他衣服里塞。司鸿敏整个人一激灵,胸口被塞进一把雪,虽然皇甫音珞人小手小,抓不了多少雪,却也足够司鸿敏冷的直打颤了。

    被人这么一欺负,毕竟只是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司鸿敏张嘴就哭了起来。

    见人被自己弄哭了,皇甫音珞这才收手,拍拍两人身上的雪,拉着司鸿敏坐起身,眼瞧着司鸿敏衣襟大开,还有不少雪在胸口,只得好心的帮他把雪弄掉,“哭什么哭啊,我不给你塞雪不就得了。”

    拿掉雪,发现那胸口有些被冻红了,皇甫音珞摸摸它,“给你暖暖,别哭了,是不是男孩子啊,玩闹一下就哭,比小姑娘还不如。”嘴上不饶人的说着,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小手不停的摸摸司鸿敏的胸,好心帮他取暖。

    司鸿敏坐在雪地上,刚刚被坏小子欺负了,现在还被他摸了自己的胸,想着心里就委屈极了。气愤的一推,怒道“不要你管。”转而骑到皇甫音珞的身上,小手抓住掉在地上的胡萝卜,抡起来就朝皇甫音珞的身上打去。

    “哇,好大胆子,我可是当今五皇子,你这是以下犯上,我让父皇治你罪。”皇甫音珞抬着双臂遮挡着,身上虽然挨了不少打,因为冬天穿的厚,倒也不觉得疼,只是觉得面子失了,这才气呼呼的嚷起来。

    只是司鸿敏才不管他是五皇子还是六皇子,拿着胡萝卜就忿忿的打他,都忘了胸前衣襟大开,还没来得及拉好。

    皇甫音珞挨了不少打,最终气呼呼的推开身上的人跑了,离开前大叫着“你小子给我等着,哼。”

    两个人在那一日结下了一段小小的过节。只是皇甫音珞一回去,就被容妃抓着,关起来不准他出门玩。而这一关就关了半个月,等他再放出来,就被太子带来的小玩意吸引走了,早就将那段小插曲忘记了。

    而司鸿敏没那么好命。因为在雪地里又滚又爬,还被皇甫音珞塞了不少雪,当晚就发起高烧。一病就病了三天才降了热度。昏昏沉沉的他躺在床上,一边咬牙一边咒骂那个欺负了他的坏小子。直到病好,他更是记起了皇甫音珞自曝家门的五皇子称号,自此,东皇尊贵的五皇子就在司鸿敏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坏印迹,那就是嚣张的坏小子。

    十几年后,两人再次碰面,皆未认出对方。只是当司鸿敏得知了皇甫音珞的身份,心头那被压抑了十几年的恨意涌上来,没有冲上去直接爆打皇甫音珞一顿,已经是十分忍耐了。

    而皇甫音珞则对于这人从见面起就一直丢给自己的冷眼十分不爽。

    这不,两人互相丢着不爽的冷眼,相互较劲的模样,让夹在中间的端木琏有些疑惑。

    70、跟踪

    出了营帐,端木琏端着药汤走在前头,身后皇甫音珞低着头跟着,微微蹙起的眉宇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皇甫音珞回头朝出来的药房看了看,却不想正对上掀起幕帘冷眼看着自己的司鸿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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