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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嗅蔷薇 第7节

作者:月下金狐 字数:27321 更新:2021-12-28 21:51:54

    徐长清手里这些银子乍看很多,但若不花在刀刃上,来往间几个回合就得花光了,所以,靠别人给,或是只花不赚是不行的,他要用这些钱,去赚得更多的钱,有了充裕的银钱资产后,再慢慢考虑在京城里做些生意以求立稳脚跟。

    现在大宛的商人不似以前地位低下,现在国泰民安,有钱人是可以买官来做,官见有钱人也是高看一眼,钱权就是手心手背,得一便有二。

    毕竟朝廷的俸禄是有限的,大户人家处处都需要用钱,只靠那些薪奉根本就不够用,放眼看哪个官吏家里没有几个店铺支撑生计,徐长清暗自琢磨了这些日子后,脑中也渐渐有了些想法,不过一切还要等过了年以后再慢慢来。

    时日已近春节,书塾放假,徐长清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书房,将夫子留的课业一一完成,府里的下人也是极为忙碌,年关将近,府邸要彻底清扫一遍,费时费力,还要采购制作各种食材以备过年时用,最近管家送来的食物也开始丰盛起来。

    不止是这段时间,徐长清细细想来,从他下厨开始给银狼做宵夜起,厨房里的食物就慢慢的多了起来,无论是干菜果疏还是各种丰富的鲜肉鱼类,厨房从来就没有缺过做菜的食材,徐长清无奈的想,大概是因为厨娘见自己晚上还要吃一顿宵夜,所以跟管家如实禀明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有多能吃,其实那些肉大多都是进了银狼的肚子里,暗叹,这家伙确实是有口福的。

    除夕那天很快便到了,外面鞭炮齐鸣,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宰猪杀鸡、备好佳肴美酒,热闹非凡,晚上府里人还要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以前过年这几天,都是徐长清最为难受的时候,虽然可以缩在墙角不看不想,但却不能不听,因为那鞭炮声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故意往你耳朵里钻一样,就算是堵上了也仍然能听得到,令他厌烦至极。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对它没什么好感,虽说今时不同以往,但那声音给他留下的印象和感觉,恐怕真得不是一时之间能改变得了,所以除夕这天他几乎都没怎么出屋,早上留在书房里练字,下午则练满了两个时辰的养灵术,直到精神饱满后,才勉强在小厮的催促下换上新衣,去大厅吃团圆饭。

    大厅位于中府,一进去便觉得阵阵热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冷迥然不同。

    因为云姨有孕在身,受不得冻,所以今年府里格外多多采购了不少石炭木炭,专门用来取暖,用昂贵的石炭是因为木炭燃烧时间太短,还总是往外蹦火星子,所以惭惭的就被石炭取代,自然价钱也更贵些,徐长清也跟着沾上了光,书房里放上了两盆,即使下了几场大雪,火炭的热度仍然使屋内温暖如春。

    大厅空间大,按说不会这么暖和,但他不知道,厅内设有火墙,屋里还生着个大火炉,连门口都放了两盆火炭,徐长清扫了一眼后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会热浪扑面呢,舍得了烧柴才能取暖,这将军府里光这一天烧木炭加石炭的钱大概也要几十两银子,这哪是烧炭,这就是在烧钱。

    徐长清思绪略微撇了下,在见到大厅的人后,意识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人,也是最小的,立即收回心不在焉,按照书塾先生所教授的礼数谦逊且不卑不亢向战老将军,尤参军,云姨一一行揖问候。

    最后才轮到战无野,不过他与战无野是平辈相称,倒也不需行什么大礼,微微拱手随意问候下便罢了。

    行完揖走过去时,无意间的用眼尾扫了战无野一眼,倒是没见到将军应该穿的紫袍玉带,只着了一身平常的普通黑衣,与平时并无两样。

    见他过去,战无野立即拉开了他身旁的檀木椅,徐长清见状却是移开脸,装做没看到的将目光转向云姨那边,看是否有空位。

    让他失望的是,椅子只有五张,首位是战老将军,战老将军左面并排坐着尤参军和云姨,而右面下首就是战无野,及战无野旁边的位置,寻了两眼后,似乎除了那个位置,自己再无处可坐,不由的缓下脚步,抬眼又看了眼战无野。

    战无野似乎察觉出他的心思,慢慢收回手有些似笑未笑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云姨可以有两个结局,一是得到幸福,二是永远消失,

    写一的话,以后就要时不时的写她,因为主角还在少年期,云姨是他去奋斗的精神支柱,是与战家联系的桥梁,

    写二的话,就要不断的渲染她的好,把幸福放在她手心里,让她先得到,然后再狠狠的敲碎,悲剧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只是写二的话,小受就更可怜了,但是跟小攻的互动会更多

    第三十九章 无耻

    战老将军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端量着徐长清,续而拿着眼捎着自己的孙子,不由的笑得意味深长,然后抬手招呼着徐长清赶紧入座。

    此时桌上已经摆满了冷菜及热菜,和各种荤素甜咸点心,中间是四道冷菜,烤全羊儿、溜蟹腿、白斩鸡、炸排骨,甜食是杏仁儿茶和糖蒸八宝饭,点心是芙蓉糕,油炸荟子,外围是酱豆腐肉、红肘子,煨羊肉、酱羊肉、五香羊肉等

    徐长清坐下来后几乎看花了眼,有些吃食以前光听老乞丐说过做法,但没有食材也就没机会试做,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如今看到后,不仅有些手痒,很想知道其做法是不是与老乞丐说的一样。

    盘中的食物样样精致,摆得也甚是好看,浓得淡的红的绿的,色香味俱全。

    小厮又送上来两只酒坛子,此酒是京城醉乡酒坊二十年的梅花佳酿,本是不卖的,专门送于老将军品尝,甚是珍贵,不过云姨及徐长清不能喝酒,也就无缘品尝了。

    战老将军让人满上一杯先尝了一口,随即点头直道不错,酒味甘爽,入喉回香。

    战老将军与尤参军用得是酒怀,而旁边的战无野却是直接拿起坛子倒了一大碗,倒得有些猛,酒滴溅到了徐长清的手背和脸上,他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但这酒香闻着却是很不错,因为曾住在酿酒作坊隔壁,所以与伙计闲聊时对酒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听说梅花酒是用梅花、松子、桂花三样和着米酒酿制而成,喜欢甜味可以多加些冰糖其中,战家这坛闻着气味浓郁,应该是偏烈,米酒多些。

    徐长清喝紫紫酿的果酒已有些时日,现在光闻着洒香味就能嗅出点门道,这二十年酿的梅花酒虽说不错,但其中蕴含的灵气浓郁上比自己的果酒还是远远不及的。

    因为桌子比较宽,摆得菜色很多,所以身后有小厮专门给夹菜,云姨知道徐长清喜欢吃清淡的,便让人取了点焖笋给他,本来徐长清面前摆的是几盘鹿肉和羊肉,看着极不错,但挟一些吃在嘴里却是极为油腻的,徐长清吃了几口后也就没什么兴趣了,正好小厮送来焖笋,就着饭倒是冲淡了嘴里的肉腥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练了养灵术的关系,以前还能够吃两口的肉,现在却是半点也不想了。

    上首战老将军笑呵呵的挟菜入口,并不住的称赞着味道不错,而旁边的战府老管家,则是让小厮挨样布菜给老将军品尝,并时不时的给奉上酒,笑呵呵给老将军介绍着菜色。

    徐长清瞅着那老管家在旁边毫无怨言的尽心尽力,及老将军一脸得意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不由的想到这等侍候人得排场,估计皇帝也不过如此了吧。

    随即目光看向对面的尤参军和云姨,云姨有孕,最喜欢吃酸一些的凉菜,尤参军自己不吃,亲手把菜一一挟到云姨碗里,徐长清正拿着筷子细心看着呢,冷不丁旁边一双筷子挟了些芦蒿到他碗里。

    徐长清见是芦蒿炒香干那道菜,不由的眼前一亮,云姨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芦蒿刚才还眼巴巴瞅着呢,只是离得太远,不太好起身挟。

    随即回头笑着看了小厮一眼,谁知道一瞥之下,发现挟菜的竟是旁边的战无野,有些膛目结舌。

    战无野收回筷子,面色如常的问他“你喜欢吃清淡的”

    徐长清的笑容凝固到脸上,随即“哦”了一声,移开视线,把菜往碗边随意的拨了拨,言不由衷道“我不太喜欢吃芦蒿。”

    闻言,战无野夹菜的手一停,扭头看了他一眼,故意低声问“哦不喜欢的话,那你刚才直勾勾的盯着芦蒿做什么”

    战无野喝完了梅花酒,靠近徐长清时带着些酒气,湿热的呼吸不断的落在徐长清的脸上,他不由的涨红了脸,忍不住与他拉开些距离,表情有些恶嫌的看向他,随即抬眼瞅了对面云姨和战老将军一眼,见他们没注意这边,便立即不悦的瞪着战无野,“我盯着芦蒿关你什么事”

    战无野似乎极喜欢他现在横眉竖目的样子,竟是不恼,而是又挟了一筷子鹿筋给他,“既然不喜欢清淡,那就多吃些肉,唔,这个筋味道不错,吃吃看。”

    徐长清盯着那筷子鹿筋,脑子想的却是,把它缠到战无野脖子上,然后勒住他心里这么想,眼神也是这么做的。

    战无野盯着他冒着火的大眼,笑得更甚了,甚至还得寸进尽的凑到他跟前轻声的再填上两把火道“你不喜欢鹿筋,那白肉怎么样或者驴肉鹿尾套肠儿”

    徐长清听着有些忍无可忍,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面前这个人早就千疮百孔了,他拿着筷子戳碗,勉强挤出几个字道“还是不劳烦将军,我可以自己挟”

    战无野却是不以为意的借着酒劲,伸手一把揽徐长清的肩膀道“什么将军我们如今是一家人,我是你兄长,你是我贤弟,一起同桌吃团圆饭,兄长照顾贤弟为其挟菜,也算是天经地义,是不是啊清贤弟”

    战无野身上的气息极为醇厚,热度如火炭一般,只呼吸间便使得徐长清脸色及耳朵一片烧红,也许落在别人眼里,他们这是兄友弟恭的表现,但是实际上,战无野的手臂环绕他肩膀,让他有些呼吸不畅,听到战无野肆意的话更是气不顺。

    尤其是清贤弟这三个字,徐长清是怎么听怎么觉着戏谑,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与战无野两人岂能不清楚他姓战,自己是姓徐,嘴里说是兄弟,但实际上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突然间一口兄长贤弟的话,岂不是在暗讽他的身份。

    徐长清一只手拿着筷子,眼睛盯着碗脸色半白半青,另一只手却想要无声息的扒开肩膀上战无野的爪子,夫子曾教导君子应守礼而不妄动,他又不是街上泼皮贪乐之人,随便的被人勾肩搭背,算作什么样子

    左手刚一动,却是被战无野握住了,就在徐长清忍无可忍时,却听得战无野一本正经向的问道“清弟,你想吃哪道菜为兄给你挟来。”

    徐长清立即警觉的抬头一看,只见战老战军,尤参军,云姨都向他们望来,战老将军一手抚须,笑眯眯的看着他与战无野,目光让徐长清说不出来的别扭。

    而尤参军在旁边也适时插嘴笑说“真是少见无野会跟人这么亲近”

    喂,这话听着实在很奇怪啊

    云姨看着两人也是一脸的欣慰,她曾一度以为清儿跟无野关系不太好,如今见两人相处融洽,自然是即放心又欢喜。

    徐长清有些欲哭无泪,此时在众人和云姨欣慰的目光下,他能够用力挣开战无野的手吗能够扒开他的爪子吗能够怒瞪着他大声呵斥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答不能

    于是在一片和乐融融的目光下,他边用力的抽着被某人在桌下握死紧的手,边向众人尴尬的笑笑,刚要泄气的随便说了一个菜应付时,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闷,丹田里的灵气一阵动荡,杂乱无章起来,似随时有崩溃四散之象,徐长清大惊失色之下,未经思索的用手在腹部迅速结了一个手势,这手势是那本手抄本上记载着用来防止像现在这种灵气四散时所用的固气首起势,能够在短时间内稳住体内灵气。

    同一时间,不仅是徐长清脸色一变,战无野也同样面色一凝,手掌顿时向下一拍,整个椅子瞬间碎成粉末,他站起身手臂当空一横,夺魂之剑白光一闪出现在他手中,随即双手握柄猛得朝空中一斩,剑气如虹当空划过,顿时如撕裂了空气一般,在头顶发出了一声裂帛之音。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一气呵成,几乎是眨眼之间完成,徐长清虽是闭目,但却清楚的感觉到那剑气划过后,搅动丹田的诡异气息便弱了大半,随即缓了口气,耳边却听到对面云姨的一声惨呼,刚刚缓和的心又立即崩紧,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云姨,只见她正用手捂着腹部倒在尤参军怀里,面色痛苦难当。

    “姨娘”徐长清顾不得自己丹田的灵气猛得冲了过去,尤参军一脸慌乱的搂着云姨,并向后面小厮大吼“快拿安胎丸来,快”

    小厮见状个个脸色苍白,没命的往门外跑,尤参军半抱着云姨,脸色灰白,他继承的贪狼血脉不及大哥,更不如无野,无法像无野那般用夺魂撕裂威压救人,而战家的功法又太过刚猛,不能渡给妻子,尤其还是有孕之身,所以当时他只来得及将云姨护在怀里,全身运起血盾,用身体替她遮挡,但还是动了腹中的胎气,此时见妻子痛苦的样子,内心悔恨难当,几欲仰天咆哮。

    而坐在最上首的战老将军,在挡住了大半的威压后,看到儿子痛苦,儿媳腹中胎儿不保,老脸已曾紫色,胡子愤怒的乱抖,一头白发在身后无风自起,忍无可忍的张扬开来。

    “无耻道人,老夫今日若不将你剁成八块来祭我重孙,我战浩天的名字任你撒尿倒着写”说完怒发冲冠的一拍桌子冲天而起。

    第四十章 报复

    原本这件事来的蹊跷,战无野和战老将军的举动也是极为异常,但徐长清一心着急云姨,并未深想,而云姨也是痛的满头大汗,浑身无力,目光有些涣散。

    徐长清见状便知情况不妙了,这是精气在体内快速消散的预兆,而尤参军却是紧紧搂云姨,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让她尽量保持清醒。

    这时小厮已将保胎丸拿了过来,徐长清立即转身快走几步接过,趁回身的间隙用衣袖遮挡,倒出药丸迅速的往上面涂了三滴绿液,然后回身急急的用手喂云姨吃了下去。

    片刻后云姨的疼痛感便减轻了少许,这是补充了些精气的缘故,也慢慢有了点精神,只是全身依然沉重无力,面色苍白。下腹还伴有阵阵抽痛,尤参军知道久站不益,起身将云姨一把抱起,匆匆走向离大厅最近的房间。

    大概是那绿液及保胎丸的效果,云姨躺在床上时,已觉得腹痛减轻,盖上棉被虽觉得全身发冷,却是比刚才要好得多了,而尤参军心里焦急,屋里坐不下,一直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走,并不时的在门口张望,等着大夫前来,那大夫已近七十高龄,就算有心快些,却因腿脚不便快不起来,若是遇上急病,真得能急死人,奈何这上街只有他的医术最是高明。

    此时屋里有几个妇人正照顾着云姨,徐长清倒了怀蔷薇花茶,往里面掺了五六滴绿液,他心中此时是极为后悔的,因为贪练那养灵术,将以前积下的一瓶绿液都耗光了,只留了几滴,虽然暂时能解些燃眉之急,但是终究是不够,也不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丹田的灵气仿佛要被吸走一般,几乎就要四散顺着经脉溢出体外,他况且如此,更何况是云姨和她腹中的胎儿。

    精气没了可以再练,但孩子却是不能,若此胎保不住,这对云姨来说究竟会有多大的伤害,徐长清不敢想象。

    思及此,便顾不得他想,立即来到床边,就着温花茶让云姨喝了几口,云姨体内缺少精气,闻到蔷薇的精气身体自然产生需求,多喝了一些,脸色也有了些精神,一口气喝完后才放开杯子。

    徐长清手中再无绿液,而其它有灵气的一是紫紫酿的灵酒,再就是蔷薇花茶,但是水喝多了不免要解手,而云姨此时不宜乱动,实在是很不方便,于是他在小山的山洞里寻觅一番后,最后停在花瓣酱上,虽然花瓣酱的灵气不如花茶,但是胜在有营养,极为补身,最适合精气不足的时候吃,不由的转身到厨房拿出只空碗来,云姨的厨房里本来就有一坛蔷薇花瓣酱,因为上次云姨吃过后一直对此念念不忘,嫁入战府不久,便将那小院里的蔷薇花移进府,事先将花瓣细心摘了下来,按徐长清说的方法洗好与蜂蜜腌渍了一小坛。

    徐长清顺着这个借口,从小山取出了一大碗花瓣酱,因为渍的时候久了,花瓣已经被蜂蜜浸透,整个成了晶紫色,入口即化,非常香甜,一拿出来便是香味扑鼻,徐长清未敢多待,立即拿了勺子回到卧室,那几个妇人见云姨的身下已经见红了,个个面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见徐长清此时拿了不知什么东西来,本想阻止,但此事非同小可,都怕被迁怒也就不敢作声了。

    徐长清让人半扶起云姨,用装了五彩凤羽的垫子给她护在腹部,那碗花瓣酱已被他用热水隔着碗烫了下,并不凉,云姨此时精神已好了一些,也感觉到极饿,身上精气被一掏而空,自然会觉得饥肠辘辘,闻到花瓣酱的香气后便立即睁开眼,徐长清把碗拿到她面前,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了过来,用勺子舀吃着。

    而徐长清却是坐在床边,看样子是偎着云姨,但实际上却是将手放在云姨背上,慢慢的运转起养灵术。

    他丹田里的灵气之前已消散了十之一二,再给云姨输了会灵气后,便有些青黄不接了,而云姨的体内的精气显然还不够,他用灵气温养云姨身体时,能够隐约感觉到胎儿的心跳,似乎还活着,而且极为耗损灵气,之前给云姨的一些灵气也都被它吸收的七七八八,云姨几乎没得到半分,不过听着心跳倒是有力了些。

    就算孩子保住了,但云姨身体垮了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绿滴已经用光了,身体的灵气也所剩无几,茶也喝了酱也吃了,几乎是无计可施,可是再这么拖下去,身体一时间补不上,以后再想补也都无计于事了。

    人说急中生智,徐长清确是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小山上除了绿滴最有灵气之外,还有一样东西灵气极足,几乎可以说是绿液之本,那就是玉石,山洞中的玉石则更加有灵气。

    徐长清练的养灵术就是取外物的灵气存于自身体内,需要时也可以导出体外,那么他可不可从玉石里吸收灵气,再导入到云姨身体里。

    虽然想着是合情合理,但却从来没有这样试过,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由的心下忐忑,但若不试恐怕以后都会与后悔相伴。

    也没有思索多久,便咬牙将手缩进衣袖里,无声无息的从山洞里敲下一块巴掌大的玉块,握在手心,然后静下心运起养灵术,控制着手心从玉石中吸纳灵气。

    从玉石中吸收灵气的过程,几乎没有波折顺理成章,且丝毫没有悬念的完成了。

    他用一只手握着玉石,另一只手隔着衣物抵在云姨的后背,将玉石里的灵气缓缓的输入进去,其间尤参军来回过来看了几次,发现云姨的脸色比之前好上一些,这才安了点心。

    在徐长清来回吸纳了三块玉石后,那位老大夫才终于姗姗来到,徐长清见状立即收了石头,站到一旁,老大夫急忙让人将云姨扶着躺下。

    此时的云姨,精神已经好多了,之前她只觉得腹中绞痛,四肢冰冷,腰腹隐隐有下坠感,不过刚才吃了碗蜜酱后竟强了不少,腰腹不似之前的冰冷,还微微有了些暖意,身体也安适了些,下坠感几乎是没有,躺在床上还能开口宽慰丈夫与侄子,让他们不用太担心,也许是母性使然,她低头摸着还未隆起的腹部感觉到孩子好像还在。

    那老大夫诊完脉后,便对尤参军道“尤夫人身体虚弱,又动了胎气,有小产迹象,这几日需要卧床静养,吃一些安胎药及补品精心调理,适当多注意别乱走动,应该是没有大碍。”

    尤参军一听顿时面露喜色,急忙让人备上纸墨让大夫写下安胎药的方子。

    云姨躺在床上也不由的后怕起来,她以为自己方才是吃了什么东西坏了肚子,原来竟是动了胎气,心下极为愧疚,见尤参军丝毫没有责怪之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也有了些睡意,见清儿在床前细心的给她掖被角,就冲他笑了笑才闭上眼睛稍过一会便睡着了。

    而另一边,战无野一路走进内室,黑影紧随在后说道“少主,属下刚已查明,那股威压是奇门九宫甲子阵。”

    “何时布的”战无野扯开身上的黑衫,披上影卫甲,头也不回的问道。

    “布阵的时间应该是在最近三个月之内,在将军府附近,用不同的人每日布下一点,到今日正好是大阵布成之时。”

    “如此长的时间,为何无人发现”

    “禀少主,此阵由多个小阵组成,每日布下一小阵,并不会引起灵气动荡,实在极难发现,不过威力也并不大,有老将军和少主在,简直不值一提”

    “这阵法可是针对女人”战无野停顿了下。

    “不,是针对所有人,不过威力在少主和老将军的抵挡之下,可以忽略不计,但对胎儿有影响。”

    战无野“哼”了一声,难怪这些时日府里太平,即使有喜的消息传了出去,也不见那白云观有什么动作,原来打得这番主意。

    “婶娘可有事”

    “禀少主,大夫说要静养。”

    “那就是没事”

    “不过听说身体很虚弱,有小产之象。”

    “少主准备去哪里”

    “白云观。”

    “少主难道不去助老将军一臂之力吗毕竟老将军年事已高,上次又失了元气,才刚刚才调养过来,恐怕不是那白云观道长鸠元的对手”

    “这是他与鸠元之间的恩怨,关我什么事”战无野无甚表情的侧头看他。

    黑影

    “那少主此时为何要去白云观”

    “当然是抢千年灵乳。”

    黑影不由大汗,那白云观的后山有一石洞,里面有一块石壁,那石壁常年滴下来的液体便是千年灵液,每隔两天就有一滴,一年只有一小瓶,常被鸠元拿来炼丹所用,极为珍贵。

    不过此事只有战家与白云观少数人知道,少主自小便被老将军赶去后山偷取那老道的灵液,如今已从那老道的一手出神入化的阵法中磨练出了一身钢筋铁骨,功法也略有小成,现在入那山洞仿如入自家门院一样,不过那老道也是精似鬼,早就对他有防范,通常费尽心机抢到手的不过只有一两滴,少主此次去,明显是想趁老道与老将军斗个你死我活时,占尽那道观的便宜。

    “少主英明,若趁此机会抢到那鸠元积攒多年的千年灵乳,老将军定会十分高兴,日后的养伤之药也不用愁了,也可给尤夫人一些食用,以保往战家的血脉。”

    战无野兀自的绑好腰带,伸手拿过夺魂,转过头目光幽深的对上了黑影,嘴角微微一笑“我不仅要去抢灵乳,还要捣了那老道的金钢炉鼎,烧了他的丹房,掘了他的地脉,砸烂他的灵药”

    每说一句笑意便加深一分,听得黑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终于明白过来,少主去抢灵乳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实际趁机报复鸠元才是真的,想想也是,这些年少主在那老道手下没少受他折磨,其中有多少次夹尾而逃有多少次浑身带血又有多少次狼狈不堪,甚至差点丧命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个送上门的好机会,终于可以报复了,怎么能不大闹一番。

    只是他没想到少主会这么狠辣,张口就想要刨了那老道的祖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萦童鞋扔的地雷,么么啊

    第四十一章 惩戒

    晚上,战老将军面色萎靡的坐在百年紫檀雕椅上,管家正站在旁边给他肩膀缠着白布,战老爷子与鸠元在归雁山大战了一场,重挫了那秃头老道,却仍然心下不忿,一脸怒气的时不时破口大骂那鸠元是个无耻小人。

    管家听着不仅暗暗摇头,此次虽然说是鸠元大败,但是实际上应该是两败俱伤,老将军也丝毫没有讨得好去,敌伤一千自伤八百而已,不过是面子上好看些,老爷子狼狈回来时,看他脸色便知道肯定是元气大损,不过是一口气强撑不倒罢了。

    战老将军骂完鸠元话尾一转骂起了孙子,“好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老夫和那秃驴打了半天,秃驴的帮手一个接一个,老夫却连半个都没有,若不是老夫最后使出了看家本事自损元气,恐怕此次就要栽到那老秃驴手里,真是气煞老夫了”

    管家却是在一边安慰道“老爷,凭您的身手,那鸠元就是来再多人也得被打趴下,少爷没去,也是知道老爷你肯定不会输的”

    战老将军扭头“哼”了一声,听了这话,脸色倒是好看了些。

    管家随即又道“不过老爷,少爷这次也没闲着,刚给您出了口气,那鸠元回了白云观估计伤势是一时半会好不利索。”气也气死了。

    战老将军一听此话瞪起双眼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微微躬身道“少爷趁你与鸠元大战时,把白云观布的阵法给破了”

    “破了”战老将军闻言,顿时脸如色盘。

    “是的,听说捣了那鸠元的丹炉,还掀了白云观后山的那块石壁,那块石壁被少爷给敲碎了带了回来。”

    “什么”战老将军呼的一声站起,眼瞪如铃“他敲碎了千年乳石”

    “是的,老爷”

    战老将军不喜反骇“这下糟了”

    说完便在椅前走来走去,无野真是胆大包天,那乳石可是鸠元的命根子,砸了他的炉鼎不要紧,可是砸了他的乳石,他不跟你拼命才怪

    不过那鸠元一向阴狠,打蛇专打七寸,捏人专捏痛处,这从他这些年专门对付战家子嗣便能看得出来,他若有仇可能不会直接找战家报,而是

    这么一想,战老将军立即抖着胡子大声的吩咐管家,“你,你明天让回儿带着他媳妇去九狼山避一避,等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趁那鸠元重伤在即,赶紧走”

    “老爷”管家道“那九郎山与贪狼一脉几多年没有联系,这样去恐怕”

    “怕甚,朱九郎当年与我一起喝过酒,干过仗,救过他的命还送了他三大坛百年佳酿,现在要他照顾下我儿媳又有何难”九狼山虽说是山,但却已有自己的村落,只是那群天狼最忌讳外人打扰,把守甚严,也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几乎无人能进得去,自己尚还有些薄面,儿子去了谅那朱九郎便不会拒之门外。

    管家道“这些倒还好,只是少夫人身体虚弱,恐怕一路上不妥”

    “那就去弄张行路符,找个人贴在轿子上。”战老将军极为不满,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说这小子怎么做事这么阴狠,就为了一已私欲,居然砸了道观的玉壁,惹出这么大麻烦,还得让我来给他擦屁股,他爹年轻时也没有这胆大妄为过,你说,他到底是像了谁”

    还能像了谁管家听罢忍不住笑意,然后回道“老奴倒是觉得,少爷砸得好,这样一来那鸠元也就不足为患了,他的炼丹成品下降,不得圣宠,修为也会滞懈,到时老爷也就不必再忌讳于他。”

    战老将军闻言顿时停下脚步,倒是被管家的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百年前他与鸠元的恩怨确实颇深,而且当年的事也确是自己理亏,所以与鸠元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虽是表面不共戴天,但一直手下留着余地。

    他是念着心中已故之人,顺带才给那鸠元几分薄面,凡事得过且过,料想人生不过短短百年,大家都是一心向道之人,何必搞得两败俱伤,被人趁虚而入。

    但无野此次掘了鸠元的祖坟,毁了那老道的炼丹圣物,以那老道的脾气,对战家已是绝无原谅之理。

    战家与白云观的关系这次之后,就再无半点修复的可能,可以说是彻底的撕破了脸,这固然愧对旧人的托付,但是那鸠元这些年来四处坏战家声誉,欲害战家子嗣的行为,已是让他的忍耐到了极限,忍无可忍。

    如今事已发生,既然无可转圜,那就是天意,是天意不肯让他们二则化敌为友,那么,他宁可日夜愧对泉下之人,也不能亲手将战家陷入绝地,一念之下,顿时抛却了之前层层顾忌,心也就硬了下来,鸠元此次不报复则已,若报复他必然不会手软。

    不过,鸠元老道是人,若要修道只能靠外物或丹药以体为炉逆天改命,可贪狼血脉却是属于上古珍兽的变种,从生下来那天开始就可以本能的吸收天地灵气,以气入道,以骨入道,以身入道,反观鸠元,此时元气大伤,修为一落千丈,没了灵乳,少了灵丹,安置好了未出生的孙儿,倒也不怕他来报复。

    “无野将那石壁放到哪了”

    “回老爷,老奴已让人将最大块放置到您的卧房。”管家回。

    战老将军立即甩开袍子,转身向卧室走去,滴灵乳的玉壁不是凡品,对他此时的伤极有好处,尽早的恢复伤势,才能让那鸠元不能轻举妄动。

    想到什么又吩咐道“你去跟回儿说,今晚天不亮收拾一下就走,事先让人把路扫干净了,别留下耳目,再让无野拨五十影卫随从,一路小心些,步程要快,但也切不可颠了我孙儿”

    “是。”

    战老将军顿了一下询问“无野呢”

    “回老爷,少爷闯白云观被那阵法所伤,此时正在清小哥的院子里歇息。”

    “”

    战老将军白眉一抖,随即挥挥手道“记得吩咐他手下,不得让人随意靠近无野待的院子,院外一定要严密防守。”

    “可是老爷,那位清小哥不是我道中人,少爷向他几次露出真身,恐怕不太妥当”

    战老将军闻言却是捏须,稍露些得意之色道“那是自然,贪狼一族血脉珍稀,不是人人都可见得,不过,有此血脉大多心性多疑,不会主动与人亲近,但是若是遇到十分信任的人,以真身相示倒也无妨。”

    “可是,少爷他现在受了伤,流了不少血”

    战老将军却不满道“你以为我孙子傻吗会轻易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里必定是清楚对方心性,不会伤害到他,那小哥,就是他认为极度信任的人。”

    “老爷的意思是”管家也有些听懂了,贪狼一生肯信任的人凤毛麟角,就算是最亲近的属下也会有所防备,不会轻易的露出自身的致命之处与人相看,除非是

    “无野那小子从小就挑剔的很,不过这次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嗯,还算有当年老夫的一半”说完似想到什么,如梗在喉,脸色也垮了下来,管家见状忙退了下去。

    徐长清一直守着云姨,直到她睡了才回了院,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加上身体精气耗损的严重,刚才喝了杯花茶才稍稍有些精神,入了院子,正待要去洗浴休息,想到什么回头扫了一眼,便看到院下角落里似乎有个银色身影。

    年前下了场雪,天冷一直没化开,那身影就躺在雪上,徐长清不由心下一松,已经几日没见到银狼了,嘴上没说心里却一直担心着,这次见它又出现,顿时安心了不少,轻抬脚向它走去。

    待走近了些,竟是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味儿,即使在冰天雪地的外面,也依然凝而不散,雪下隐隐见着好些殷红的血迹,徐长清不由的再次心惊肉跳起来。

    他记得最开始见到它受伤,虽是觉得怜惜,但心里大多是有些漠然的。

    但毕竟人有感情,陌生的时候多少可以置身事外,一旦熟悉了,了解了,相处的久了,心里就会有念想,有了记挂,时时放心不下。

    因为他有心接近银狼,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不少它的习性,例如它听得懂人语,不喜欢被人看到自己,最爱吃鹿肉啃趾骨,常拿爪子挠他衣角,喜欢吃完趴在他腿上睡觉,并时不时的嗅他手上的香味等等,就是因为了解的多,所以就越将它放在心里,若是一日不见了,就会忍不住想它是不是被人给抓住了,若是见到它,又会摸摸身上,担心是不是不听话又被人打了,而且每每看到伤口都是即心疼又无奈,这种担心也是随时时日,一次比一次加重份量。

    此时的徐长清已是快步走至墙角,也顾不得雪厚淹了靴子,忙蹲,有些犹豫的抬手轻摸了摸它的爪子,入手还是温的,没有僵硬,吊着的心这才缓了缓。

    然后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它身上,脖子,前肢,后背,见都有伤,银亮的皮毛也沾了血纠在一起,不似之前的威风,不过还好,伤口虽多但都不是致命的,止住血应该就没事了,随即检查了下后肢。

    刚才一直隐在墙的黑影里,所以也没看清楚,此时却发现似有一根东西插在后腿上,徐长清心下不由一悬,忙调整着姿势,凑近仔细看了看。

    竟是一只箭,一只银制长箭,深深刺在银狼后腿的皮肉里,徐长清看得不由的心里怒火横生,穷人怎么能用得起银箭,这种箭都是那些权贵之人订做的,专门用来狩猎,徐长清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幅画面,银狼拼命的奔跑逃命,后面有人骑着马用弓箭瞄准它,不断的驱感不断的射杀。

    就算是它是野物,不听驯斥,打了便打了,怎可戏耍于它,这种行为根本不是驯化,是在侮辱,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就算是只狼,也有尊严,也有生存的权力。

    之前见它身上有鞭打,擦伤,烧伤,他只以为是银狼不听驯,袭击与人,主人对它的惩戒,但毕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但是,这一次,怎么可以让人把它当成靶子一样射杀玩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不想伸手老是要留言,而且即使不留言我也知道乃们都买v,一直在支持我,心里很感谢你们啊,有你们我才能一直写下去,但是,心底还是希望有留言可以看的,因为会觉得这种交流很温暖,乃们温暖了我,我就会用心来写文,然后加倍的温暖你们的

    第四十二章 离开

    大概是徐长清的碰触,让银狠逐渐醒了过来,不由微微动了动狼尾,轻扫了下徐长清的手背,睁开淡蓝的眼睛看着他,竟像是疼得有些麻木了一般只静静的躺在雪地里,即不舔伤口也不叫唤,徐长清见着不由的心里更疼了,忍不住摸了摸银狼的头,银狼见他的手伸了过来,便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手心,舔得他手心湿乎乎的,被风一吹有了些凉意。

    不管怎么样,得把那支箭给取出来,而此时小山上的石乳刚刚才滴下了一滴绿液,这是他目前仅有的唯一的一滴了,之前的那些已经给云姨全部用下,想了想后,转身去了厨房寻了个木盆,然后舀了些空间玉石坑里的水,往里面又兑入一滴绿液,这样灵气还能多些,然后又寻了把窄一些的小刀,用柴火烫了几遍。

    以前乞丐时,受人殴打有外伤时没钱去看郎中,所以大多都是自己处理,现在仍然还算是熟练,再拿了几条干净的布巾,便回到院子里。

    银狼仍然在雪地里伏着,看得徐长清拿的东西,没有挣扎也没害怕,只是将头掂在爪子上,目不转晴的看着他。徐长清把东西摆好,然后摸摸银狼的头,算是安抚一下,然后帮它稍稍移了下后腿,显然那箭射得颇深,动一下都牵动伤口,看似极疼,银狼不禁缩了缩腿。

    终于将伤口移到亮处后,徐长清先用雪敷在那处伤口上,很少人知道腊雪其实能止血镇痛消肿去毒,若是装入坛子里封好口留到夏天,还能驱赶蝇虫,百虫不生,随后拔开雪后,徐长清表情有些慎重起来,他先撕下几条布带,因为怕一会取箭时银狼会挣扎,所以将它的前肢后肢双双绑好。

    最后才取出刀来,看了半响,终还是狠下心,手握上那只银箭。

    夜里气温极低,几乎是呵气成霜,不知过了多久,徐长清才满头大汗的放下了刀,然后将那带血的银箭随手扔到一旁,伤口果然极伤,此时那处早已有些血肉模糊,不过取箭的过程却更加凶险,让他差点就放弃了。

    他实在没想到银狼的身体会那么结实坚硬,尤其是皮毛,几乎是费了老大劲才用刀微微割开了一道十字口,划过的刀数跟凌迟几乎没什么区别了,幸好银狼是兽不是人,即不会说也不会哭,躺在地上静静的也不挣扎,否则他恐怕真要扔刀子了,此时也顾不得手上有血,急忙把盆里的水给银狼冲洗起伤口来,除了那箭伤还有其余几处,都一一冲洗干净,直到伤口不再流血了为止。

    难得的是在他紧张的为它取银箭时,银狼没有剧烈挣扎,仿佛知道他这么做不是恶意,而是要救它命一样,就算疼的厉害时也只是伤口周围的肌肉动了动,没有妨碍到徐长清处理伤口。

    对它这一点徐长清是即是钦佩它,又爱怜它,其实野兽某些时候真得要比人更通情理,更值得人去效仿敬重。

    银狼身上皮毛极厚,足够在寒夜的雪地里御寒的,但是此时身上有伤,而且伤口多处,还被水洗过毛皮上都有些的,不消一会那些水渍就会被冻成冰渣,一时半会也干不了。

    就连徐长清的手此时也冻的通红,几乎有些麻木,何况是血肉的伤口,他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带着凉意的冷汗,立即起身去屋里拿了条他用的毛毯出来,然后盖在银狼身上。

    又怕它有伤耐不住寒,便回身返回厨房取了只碗倒了些果酒出来,端出去放到它嘴边,酒里有灵气能抵御些寒冷,只是不知道狼能不能喝得惯。

    银狼躺在地上本是有些无精打采的半阖着眼,嗅到果酒味儿后才有了些精神,睁眼看了一眼,然后将嘴凑到碗边,先伸出舌头试探的舔了舔,接着便如饮甘露一般舔食了起来,直到一大碗全部喝完才将嘴边的酒渍舔个干净,然后又趴回雪地上,似有些没喝够般,渴望的望着徐长清。

    徐长清不由的笑着摸了摸狼头道“不可贪多,够御寒就可以了。”

    银狼却是动了动头,然后用鼻子拱徐长清的手心,舌头也一直舔着徐长清的手,仿佛像是耍小孩子脾气似的,生了病后可怜兮兮的向最亲近的人讨要棉糖。

    徐长清终是心软,回到厨房里,从小山里又多取了些果酒倒进碗里,这次银狼喝完后终于满足了,没有再要,只是伸出爪子勾着徐长清的衣角,不让徐长清就此离开,若徐长清起身,这只尖锐的爪子定会将他的新衣划出丝来。

    徐长清见状不恼反而心底涩涩的暗叹了一声,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对它这么好过吧,平时不是被人打便是用箭射杀它,就算是只野兽,心底也是渴望些温暖的吧。

    其实此时徐长清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白天忙着照顾云姨,耗光了身体的灵气,晚上又被银狼身上的伤惊了一下,处理这些伤口一直熬到这么晚还没睡,脸上的倦色已是掩都掩不住。

    但一想到要把它一个人扔到院子里,自己去睡大觉,又觉得心下不忍,看了眼天色略一犹豫,便只好蹲,小心的拿起狼爪,其实是怕激怒了它固执起来更加不肯放开爪子,这样安抚一通,终于成功的将狼爪从衣服上拿了下来,让身上这件新衣服免于灾祸。

    最后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下,才将它捣腾到自己的卧房里,过程中碰着它身上的伤口流出了些血,不过好在卧房里每夜都生着几盆木炭,温度适宜,对伤口恢复也好。

    银狼身体非常强壮,伤口一般都愈合极快,以前受的伤,每二天再看差不多就好利索了,所以拔出银箭后徐长清就没有太担心。

    他从床上取了掂床的棉垫铺在地上,让银狼躺在上面,身上给盖上被火烤得暖哄哄的毛毯,又把两盆火炭放到不远处,一会的工夫银狼身上就热呼呼的,毛也自然的干了。

    安顿好了它,徐长清这才爬上床,困的连澡都没有洗,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好像只是略略的打了个盹一样,就便被敲门声给惊醒。

    这么晚,会是谁徐长清半睁着眼摸下床,却发现火盆旁的银狼不知何时离开了,毯子还留在地上,但此时来不及思考,急忙上前打开门,看到来的人居然是姨夫尤回。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云姨是不是出事了

    尤回脸色有些焦急,在见到徐长清后,便把来意匆匆的说了一下,徐长清听完顿时睡意全无。

    “姨娘的身体不是没事了吗”怎么突然之间说要去寻访名医说完不由的向门外看了眼,天色还黑蒙蒙的,这个时候连公鸡都没打鸣呢。

    尤回微顿解释道“京城庸医颇多,你太爷怕你姨娘身子拖不得,便让人寻了他早年认识的一位神医,刚得了消息,所以才要早早的赶路前去医治”

    徐长清急忙问道“京城里也不全是庸医,况且就算得知神医去处,天亮再走也不迟,何必要现在这么急着赶路而且云姨的身子本来虚弱,此时实在不适合出远门”

    尤回不由的一愣,早先以为这孩子平日话不多,打发起来容易些,却不想心思如此缜密,倒是一时应对不了。

    “有战家的五十影卫护送,他们的功夫绝不会颠了你姨娘,这点你且放心。”

    徐长清如何能放心的了,而且刚才听他话中之意,这人可能已经在门口,随时都要走了,不由的心急起来,忙道“姨夫,既然如此,那就带我一起去吧,路上我还可以照顾云姨。”

    尤回却道,“我与你姨娘说了了,但她不同意,她想让你安心的待在府里,不要误了夫子的课。”

    徐长清哪里肯听,忙跟随着出了门口,见云姨正躺在轿子里,轿子结实的梨花木,并且是改良过的,可以躺着,共有八个人抬着,云姨身下掂了两床厚棉被,极为棉软,被里前前后后放着四个热手炉,路上若不太颠簸,倒也不会受什么罪,但徐长清仍然担心的很,看他们这架势是马上就要走了,顿时有些心慌,一个劲的跟云姨商量着可否带他一起去。

    云姨却是摇头,且不说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十分不方便,就自己一个人就够麻烦了,何况还要带着清儿,还是个孩子,实在没必要跟着她受这份罪,何况清儿现在还有学要上,于是语气便很坚定,怎样也不同意徐长清随行,只是让他好生的在府里待着,她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徐长清纵然比较冷静,但见云姨这样突然间说走就走,不由的也乱了阵脚,天儿此时也快亮了,尤回忍不住在一边催促着,见他们真要起行了,徐长清只好跑去厨房里,从小山里拿出紫紫酿的三罐花瓣酱,和一纸包花茶,用东西装了跑出来塞给云姨,要她每日记得吃上两口。

    云姨心里也是极不舍得清儿,眼圈含泪两面为难,最后还是接了东西,同样嘱咐他在府里时记得吃得饱些,天冷记得要多穿些照顾好自己。

    待一行人离开后,天已是微微放亮,徐长清在大门口目送着桥子,看着他们消失在夜空中,只觉得心里一阵阵闷闷的难受着,此时嘴唇也有些干裂,头隐隐发涨,眼睛还有些刺痛。

    第四十三章 玉枕

    因为之前大量耗损身体的灵气,当时没有得到及时补充,晚上又惊出冷汗扫了凉风,再加上云姨这突然的一走,徐长清心下惊惧焦虑,体内一时阴阳失衡虚火上升,不久便大病了一场。

    身体烧得有些神智不清,朦胧中感觉到嘴里一直有苦汁流进来,然后眼前似乎有很多人影在晃,但却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楚,然后又睡了过去,偶而有意识感觉到有人在给他仔细的擦着脸和手,当时徐长清心下有些欣喜,以为是云姨回来了,想用力的睁开眼看看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云姨,却觉得眼皮似有千金重,昏沉中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是云姨亲手绣的幔帐,他似乎躺在自己屋内的的床上,随即微微动了动身体,只觉得四肢乏力的厉害,看来确实病得不轻,自从有了小山后,因为经常喝绿液,所以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他也似乎早就忘记生病的感觉。

    接着侧了下头看了看屋子,此时无人,而屋内角落摆着好几盆火炭,连床边也摆了一盆,怪不得感觉这么热哄哄的,随好觉得的脑后的枕头有点不对劲,不是平时睡的麦皮枕,不由的伸手摸了摸,入手凉而坚硬,难道是玉枕

    在摸了又摸后,终于确定是块玉枕。

    虽然枕着有些不习惯,但上面的灵气流动却是极为舒服的,且不说玉质本身,光是这灵气之充裕,一夜间也会好眠,而且玉本身就有镇静安神、经络舒通、气通流畅、脏腑安和之效,但是这么一大块带灵气的玉可是价值不菲。

    在大宛,像玉枕这么大块料用来睡觉是有些奢侈了,只有身份尊崇的才会以玉为枕,虽然徐长清有座玉山,但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来没有枕过这么一大块玉,随即忍着身体的不适,半撑起身,侧头看了眼,一看之下,顿时怔了。

    这,这是大红袍

    大红袍在大苑俗称鸡血玉,那种颜色红至透灵的被奉为极品血玉,自古黄为帝,赤为后,光是在颜色上,这两种玉便是珍贵至极。

    眼前这块玉枕,乍眼一见红色如同活血一般遍布,玉质色、细、、润、凝全都具备了,枕面一片耀眼霞红,即使是红色,其中也均匀的密布着浓淡深浅不一的色彩,在石中相互融合,天然浑成,而且红中还有掺几块田黄冻,虽然田黄冻比鸡血玉较少些,却是难得黄得纯正,与红色相溶相合,显得极为醒目鲜亮,明黄带着血红,这绝对是块大红袍中的极品,极品的极品。

    整只玉枕几乎不用经过人工雕凿,已经形成了自然漂亮的轮廓。

    只是表面被打磨的光滑了此,中间几处磨出适合的弧度,用以枕靠。

    徐长清看得惊艳之余,不由的有些疑惑,这么一大块珍贵的玉,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床上

    正皱眉想着,外面的小厮端着药推门进来,一见徐长清坐在床边,立即惊喜的快步过来道“徐少爷,你醒了”

    这小厮徐长清认识,是战无野身边的人,还送他去过书塾,算是有些熟悉,不过战无野的人怎么会在他的屋里,徐长清不由的有些疑惑,拿不准现在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把药放到桌边,然后不等他询问,便开口解释起来,“徐少爷,你前日突染风寒,病情汹猛,若不是少将军最早发现症状,及时找了郎中来给你抓了药,恐怕性命难保呢。”

    “什么”徐长清略有些怪异及不信的问,他自然知道小厮嘴里的少将军是战无野,可是他明明是睡觉时感觉到全身不适,后来的事便不记得了,若是战无野最早发现,那就是说他是最先进入房间的人,可是自从自己随云姨到战府以来,战无野可从来没有来过他的院子,更不要说他的房间,又怎么会突然在他生病时恰好的最早发现,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是少将军最先发现的,徐少爷,这是厨娘给煎的药,趁热吃了吧。”说完端起药。

    徐长清却是想问其它的事,并没理会“我睡了几天。”

    “已经昏睡了三天两夜了,还不时的说梦话。”小厮回道。

    “这些天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他记得有人一直给他擦脸洗手,有时是冷水,有时是温水,手掌很温暖,感觉很舒服,像云姨,却又不像云姨。

    “是少将军一直照顾着徐少爷,小的只负责守在门外端送茶水,刚才少将军突然有事出去了,所以才要我事先把药给端来。”

    徐长清面露惊讶,心里极不平静,忍不住问“尤夫人有没有回府”

    小厮回“没有,尤夫人和尤爷出门已三日还未回来。”

    徐长清心下一空,有些失望,不过一直照顾他的人,想到谁也没想到会是战无野,他一个大将军怎么会来照顾病人实在想不透战无野的举动背后的意图,按说云姨离开了将军府,自己算是无了依靠,被府里人冷落也是正常的,但是对方反而更热情了,这到底是什么缘由

    小厮见他默然无语,忍不住又提醒了下,“徐少爷,你该喝药了。”

    但是对此时的徐长清来说,弄清楚战无野的举动才是最要紧的,直接无视了那碗药,指着玉枕问“它是从何处拿来的”

    小厮见了回说“这只枕头本来是少将军一直用的,因为见徐少爷烧热不退,便让小人将玉枕拿了过来,给徐少爷用上,小人听少将军说过,此玉枕能够平浊静气,降低头温,平日睡觉枕着十分有益处。”

    这玉中灵气极为浓厚,枕着当然会有益处,只是太过贵重了,恐怕这世上也只此一只,别无他处了,那战无野竟把这等奇珍借与他枕,实在有些不敢想象,恐怕自己的这一条命都抵不过这玉枕小小的一个角。

    虽说用受宠受惊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有些不恰当,但确实是受了些惊吓,有些错愕。

    正脸色变换不定时,门被一只手推开,战无野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衬着银色镂空镶边迈步走了进来。

    目光与徐长清一对视,徐长清立即谨慎的后挪了下,目光露出些防备之色来,不知他过来又打着什么主意。

    战无野见状倒也没作声,只是向小厮挥了挥手,小厮见状立即放下了药碗快步走出去,还回身轻轻的关好了门。

    随后战无野扫了眼徐长清的衣着,白色的里衣,即使折腾了三天也仍然无太多的褶皱,穿在身上干干净净,脖子上的雪白衣领紧贴着皮肤,无一丝凌乱,显然睡前将衣襟系的很紧,睡相也极为老实,才能一直保持这样完好的形状。

    随即目光又回到了徐长清脸上,见他下巴此时正紧张的微微抬起,月白色的皮肤即使大病了一场,仍然闪着温润的光泽,五官早已隐隐显出日后的俊美,眉眼温雅,唇色淡红,光此时看着就已是惊人,可以想象出他日会如何让人惊艳。

    徐长清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有丝恼怒,不由的口气不好的斥道“你在看什么”

    问话成功的让战无野“醒”过来,随即笑着看了他,道“长着脸不就是让人看的吗难不成你怕人看”

    这算什么话若是正常看人,会像他那么直勾勾的让人喘不上来气吗但徐长清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思及刚才小厮说过的话,只好将火气强压了下去,自己这病来势汹汹,要不是眼前这家伙,恐怕还得到鬼门关再闯一闯,虽不知道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但也不好跟他恶言相向,这么一想,倒是沉默下来,只是觉得胸口突然一堵,急忙伏到床边剧烈咳了起来。

    战无野脸色一变,立即快步走到床沿,双手轻拢他肩膀,怕他不小心掉下床去,入手觉得徐长清的身子骨比之前又瘦了一些。

    咳了一阵后,喝了两口战无野递来的水,这才缓了过来,此时战无野边给他抚着后背,边有些紧张的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妥。

    徐长清喝完水,随手取过战无野送到他手边的手巾,拿来擦了擦流到下巴的水渍,擦完后把手巾又递回给他,无意与他的目光对了一眼,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近,近到能看得到战无野看着他时,眼底透着那道微微的蓝光,顿时感觉脑门发麻。

    他到底在看什么难道是自己的衣衫不整还是脸上脏了但是就算有不妥的地方,也不至于这么盯着人看吧即使对男人而言,这也是极为无理的行为。

    “战无野,你到底在看什么”徐长清这次不由的提高声量,口气不善的问道。

    谁知战无野竟是眼睛微微一动,目光在他身上似乎又不舍的转了一圈,半响,口里才略有些调侃的回道“你几天没洗澡了”

    徐长清听了此话脸色顿时白了,之前的底气也所剩无几。

    因为做乞丐那时,常年不洗澡,身上整日酸臭,遍身生着虱子,那几乎是他日日夜夜最难以忍受,最痛苦的事,那时没有条件,也没有地方可以清洗自己,而且他与别人不同,身上全是丑陋的坑疤,别说,就是扒开脸前的头发示人都不能,即使难得洗上一次,也不敢与别人一起,所以一身的酸臭比别人尤甚,时常因此受到别人鄙夷和叫骂。

    所以这一世他才会频繁的清洁洗澡,夏天一日有时要洗上两到三次,每次出去或回来都要先洗净脸洗手,里衣换得也极勤,几乎不等到脏就换掉,穿在衣上的衣服永远是整洁雪白,因为他怕从别人嘴里再说出他不干净脏之类的话。

    如今被战无野这么一说,不由的又记起了以前的事,连带当年那种慌恐,无措,迷茫,自卑的心情也一齐凑热闹似的涌了上来。

    “该有三天了吧身子怎么一点酸味都没有还挺香的”说完便凑到徐长清衣领处嗅了嗅,伸手想翻翻他的衣襟。

    这原本也没什么,但徐长清却是立即捂住领口,慌张的撑起身子向后坐去,一时忘记身后有块不小的玉枕,这么一用力,半面腰冷不丁的一下子嗑在了玉石上,不由痛得他倒抽了口气。

    第四十四章 入睡

    见徐长清手紧按着后腰处,面有痛色,战无野急忙捞过他,拨开徐长清的手,掀开里衣,只见腰间一片细腻玉肤,刚才撞到的那块地方,红色印迹格外明显,此时还看不出来,恐怕一会就会显出淤青,也不顾徐长清的反对,直接将他翻过身,用手掌给他按揉着后腰处。

    徐长清见他突然掀衣已是大惊,急忙想用手挡住,还未等他伸手,却又被战无野抱着翻过身来,头昏脑胀的被迫跪爬在床上,这个姿势顿时有些恼怒,忍不住想直起身质问,却被战无野手掌按着起不来身,反身不得,接着便觉得后背一凉,里衣被战无野掀了开来

    他想干什么徐长清一时脸色变换,有些惊疑,还未等开口质问,亵裤又被拉下少许,徐长清这下子不由的挣扎起来,但奈何大病初愈,气力不足,举动如同猫抓痒痒般无用,正待他要大声质问“干什么你堂堂一个怎么能啊”

    话还没说完整,便痛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叫了出来,徐长清身上皮肤本是无一不细嫩,此时被战无野那粗粝的手掌给搓得生疼,加上那地方刚刚被撞了,一揉起来疼的要命,按得腰都快断了,徐长半跪在床上,刚开始是弓着身,结果被压之下,腰不禁落了下去,连续压着揉了几下,腰已经快要贴到床上。

    “喂,战无野,你干什么你快放手”徐长清疼得眼泪都快落下来。

    战无野却是有理有由的回道“这淤血若聚了以后会更疼,此时揉散了也省得再遭一回罪。”

    徐长清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伤在腰上若不及时揉散开,待形成淤青以后睡觉都会掂着疼,但是这家伙揉的也太用力了,况且揉的人也不对,试问谁会让一个陌生的,虽然也不能说是陌生人,但就是心里不喜的人,对自己的做这种亲近之事,这样的事应该是由家人做才是,并且他还严重怀疑这家伙是否趁此机会,借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以教训他之前的不敬。

    这么一想,心底一阵怒气,他不由的一边痛哼,一边不停的挣扎着,嘴里也毫不留情,撕开脸面的骂道“你个混蛋,快放开我”

    “亏你还是个将军”

    “竟如此欺负人,真是无耻”

    “战无野,你放开我”

    “你假仁假义,假公济私”

    “心如蛇蝎,公报私仇”

    “简直是人面兽心”

    年前跟夫子学的成语,差不多全用上了,反正徐长清已是豁出去了,哪个难听骂哪个,慢慢的越骂声音越小,只觉得此时腰都快断了,到最后只能喘息着伏在床上,疼的额头冒汗,已经没什么力气再骂人。

    战无野却是边听边翘起嘴角,听到最后那句人面兽心时,竟还忍不住听乐了,手下也就放轻了些,慢慢的揉了起来。

    不过尽管这样,徐长清还是疼得一哆嗦。

    于是战无野慢慢调整着手下的力道,并半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徐长清,只见他头上的乌发已是有些凌乱,一只手紧抓着锦被,另一只手横在床板上支撑着自己的上身,而双腿此时则低姿态的蜷跪在床上,腰则无力可支的下陷,形成一段凹陷的漂亮腰线,尤其是腰间肤白如玉,摸起来细腻滑润,舒服的手感让战无野有些上瘾,一时间,无论是手还是目光都有些不舍得移开。

    按说揉了一会儿应该可以了,徐长清也感觉到腰似乎通爽了些,只是那家伙手掌一直在摩挲着就是不拿开,似乎故意如此羞辱他一般,不由的再次气怒攻心,但是该骂的骂了,该说的也说了,他也意识到,这个战无野是不吃硬的,本来就是个将军,而且又是在自己府内,无论是折辱还是其它,旁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骂再多只不过是浪费气力,还要多受些苦而已,所以到后来他选择了沉默。

    战无野手掌一开始是轻抚着,后来忍不住慢慢滑向腰侧,然后是腹部,微一顿,再轻轻的探入里衣内。

    徐长清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刚要回头,战无野便拦着他的腰一把将他抱起,然后拿开玉枕,用被掂在床上,再把他抱坐到床边,徐长清的体重对于战无野来说,就像是提着个绣花枕差不多,接着又扯过旁边的干净毛毯,给他盖在身上。

    看着徐长清四下拢着身上衣物惊疑不定的表情,战无野扯扯嘴角,然后转身拿过桌上的药碗先试了试热度,觉得可以了,才正色道“贤弟生病,做兄长的本应该多照应一下,何况婶娘走之前还千叮万嘱,要我多多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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