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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清白 第28节

作者:釉里红 字数:13741 更新:2021-12-28 21:49:16

    兵器出鞘寒光乍现,气氛剑拔弩张。

    洪懿与贴身侍卫丝毫不将这些鲁莽匹夫放在眼里,他使得是寒铁股扇,此扇由二十四片尖锐锋利的小刀片组合而成。他姿仪不凡且容貌俊美,胸前展一把折扇,端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脸孔,桃花眼略带着冰凉的笑意,“山野匹夫好狂妄的口气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想对本尊赶尽杀绝真真是笑话到底是何人通风报信,快快报来,本尊姑且饶你不死”

    “哈哈哈,饶我不死你这妖人好生嚣张,老子今天替天行道收了你兄弟们杀”魁梧汉子一声令下,手下的喽啰蜂拥而上,攻打开来。

    洪懿冷笑一声,手中铁扇挥舞如拂尘戏风,厮杀间如游戏花丛,姿态从容潇洒,轻而易举的割开对手咽喉,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化作点点红梅

    陆仁嘉附耳交待岳承修道,“你掩护我去后院牵马,到时我纵马践踏过来接应你,如何”

    “此计可行。”

    岳承修一道刀法老辣凶狠,厮杀对阵对付这等武功平平的喽啰往往一刀毙命,所行之处血肉横飞,尸横遍地,染满殷红血液的寒刀火光之下闪烁着妖异阴邪光晕。敌手望着眼前面上覆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如同地狱修罗,早先的昂扬斗志已不复存在,连连哆嗦着后退,众人多是胆寒畏惧,停滞不前。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夹带着尖锐的哨声,岳承修仰脸一笑。陆仁嘉策马而来,来不及闪避的便硬生生撞开踩踏而过,且诡异的是凡是阻挡发难对着陆仁嘉出手的往往不等他出手来人自己先软了身体,任由骏马踩踏哀号

    “上马”陆仁嘉荡开围堵岳承修的喽啰,直冲进去。

    岳承修飞身上马,从身后搂住陆仁嘉腰际,两人共骑一骑,陆仁嘉一甩马鞭,骏马扬蹄疾驰,他嘴里含着银哨注了力气吹动

    岳承修正好奇他吹哨子做什么,只见前头阻碍的喽啰不大一会儿稀里哗啦倒了一片。陆仁嘉得瑟的甩着马鞭,从“万客来”后门横冲出去,将身后的火光远远的甩开。

    骏马沿途飞驰,哒哒的马蹄声在夜间格外清晰,陆仁嘉驱马赶往山林,突觉得腰上的手一松,惊讶的扭过脸,见身后的岳承修全身瘫软滚落马下。他心里暗叫糟糕,伸手要去拉他却也于事无补,眼睁睁看着他坠落马下。

    陆仁嘉急忙翻身下马,小跑着将坠马的岳承修往自己怀里带,张嘴抱怨道,“这该死的敌我不分的蠢老鼠”

    岳承修坠马磕了小腹,疼得他皱眉。低声疑惑道,“什么”

    “我养了只白喉林鼠,吹着哨子,它闻声便会出来为我解难。你是让那小畜生给咬了。哈哈,不过没关系,只是让身体暂时麻痹一会儿。”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话毕壮起贼胆伸手就往岳承修胸膛上摸去,一路向下就要去扯他腰带。

    岳承修哪里料到陆仁嘉会出这一手,当下有气又窘,额上青筋直冒,喝道,“陆寒声,你要做什么”

    在腰间游走的手掌似的触碰到一件硬物,陆仁嘉麻利的掏出居然是个通体雪白的瓷瓶。那看似普瓷瓶通却让陆仁嘉浑身一颤,他认得这瓶子。是迟瑛的这个男人居然能让高傲跋扈的迟瑛为他配药过晚种种的疑虑此刻烟消云散,他是谁,此时此刻无需再多做猜测,他已清明。获知答案的瞬间,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轰轰烈烈的感情刹那包围他单薄的心脏,他感动的快要落泪,深深的望着身下浑身瘫软不能动弹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心意原来竟这样的坚定,如此为他他陆仁嘉何德何能拥有这样一份矢志不渝的爱情,如今这痴人就在身前,再不相爱便是罪过了。

    陆仁嘉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瓷瓶,胸膛里炙热的感情如烈火焚烧,他用尽全身力气抱住身下的男人。

    岳承修望着反常怪异的陆仁嘉紧蹙眉头,惊见对方的眼眸似夏夜璀璨的星辰,无声痴望着他,陆仁嘉搂住他的脖颈对准他的唇贴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相爱了。tt,亲妈一脸的欣慰。

    76、第章

    第七十六章

    山林之中皓月当空,繁星万里,如此绝美夜色,然而树下对坐的两人却无暇观赏一分。

    陆仁嘉望着被自己强吻愣忡的“岳承修”,笑得如偷腥的小猫,仗着对方身体不能动,玉白的手指轻佻的勾起男人线条坚毅的下巴,得瑟道,“你以为你那拙劣的妆容就能骗得了我”

    “”,男人猛地一震,面具下的眼神闪烁不定,似无奈似忧伤,唯独没有欢喜。

    陆仁嘉真给他气死,赌气的用手戳着怀里男人的额角,嗔道,“你以为我刚才吻的是谁你这个蠢货”

    男人只觉得太多的惊喜蜂拥而上堵在他的喉咙颤抖着,却一句话也不能说出来。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陆仁嘉索性解了他的面具,细细的在他面上寻找人皮面具的接口,终于在被长发遮掩的脖颈找到了接口,毫不犹豫的一把撕开。月色下司徒宇俊朗的面容无所遁形,陆仁嘉似获得无上的至宝般两手捧着他的脑袋,郑重宣布,“我爱上你了,司徒宇。”

    幸福从天而降一点预兆也无,让人措手不及。司徒宇只觉得一颗心脏剧烈跳动地快要震出他的胸膛,眼前情景甜如美梦,如若今夜一切都是梦,那他情愿一辈子沉睡再不醒来。太过巨大的幸福让人忧怯,患得患失,他颤抖的开口只想要再确定一次,“你再说一次”

    陆仁嘉咧着嘴笑得温柔,引导着司徒宇的手掌贴向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俯首贴着他的耳畔细语,“有人说,撒谎的时候心跳会加速。如今你的手贴着我的胸口,我要你亲自感觉我的真。我爱你,司徒宇,从今以后我不会在辜负你分毫,你信我。”

    “我信你。”司徒宇目光坚定,唇角牵出一丝不明显的苦涩,“你走以后我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我信你,今天我们也不用绕这样一个圈子。你离开我,让我想了很多以后我不会再那样让你难过,甚至不惜代价离开我。”

    陆仁嘉低嗤一声,丝毫不放在心上,把他抱的更紧一点。两人的脸贴在一处陆仁嘉细细的蹭着他,笑问,“我当初射伤你,你不恨我”

    司徒宇淡然道,“我应得的。谈何恨意。”

    “哈哈哈。”陆仁嘉抱着怀里的司徒宇心情大好,在他脸颊上偷了一个吻,又疑问道,“你怎么会混进血盟,并且易容成岳承修的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思量片刻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与你细细说来。”司徒宇似感觉到毒性已过,手脚貌似可以动弹了,艰难的挣扎着要起身。

    陆仁嘉小心的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张嘴犹劝道,“慢着些。”

    霜白的月色照拂着大地,似为山林陇上一层如真似幻的薄纱。陆仁嘉三步并作两步牵了马匹,两人执手并肩而行,仿佛心有灵犀般都不愿开口就怕扰了此时梦幻也似甜蜜漫,只愿脚下的道路再没尽头,偶尔侧首四目相触,端的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两人顺着道路慢慢爬上山顶,黑夜之中月色之下,四周群山寂寂,山风拂面。陆仁嘉回首幽幽地望着司徒宇,唇角上扬,亮晶晶的眼眸似含着一段似有似无的春意。

    司徒宇一愣仿佛魂魄都让对方吸取,情不自禁伸出手将他怜惜的纳进自己怀里,俯身温柔的吻上渴求已久的唇瓣。

    陆仁嘉配合的抬起下颚,伸手勾住对方的脖颈,亲启牙关迎接司徒宇的舌,柔软的舌相互缠绵厮磨,传送着彼此的爱慕的情意。

    一吻毕,两人紧紧依偎着席地而坐,陆仁嘉望着墨夜尽头,山峰之侧隐隐吐露一丝幽幽的白,淡淡道,“日出。”

    司徒宇下颚抵着他的肩膀,两手搂着他的腰,开口吐出的温热气息有些痒的喷在陆仁嘉的脸颊边,“嗯,我们一起等日出吧。”

    天边那一缕细白渐渐散播开去,良久,东边一片黑暗中隐隐朱霞炫晃,颜色变幻不定,或白或橙,迷离梦幻,只见天际缓缓一层血线四映,如同火龙腾空,一喷一耀,转瞬间眩目的太阳如一个大赤盘踊跃而出,周边的云彩被日光一照,绮丽变幻,白虹蜿蜒

    “你还未告诉我为何会扮作岳承修”

    “两年前我便知晓此人,当日他的副部带着浑身死气的岳承修到药王谷求医,药王的规矩向来诡异刁钻,硬是要一命换一命。副部是个忠心赤胆的汉子,愿以性命相换,当下便要自刎,是我救了他,替他向药王求了情。药王虽有灵药救得他的身但救不得他的心,岳承修一心寻死,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一年后便死去。副部为抱恩,愿意效忠于我。”望着陆仁嘉微微一笑,“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合该就是我的人。”

    陆仁嘉点点头,继续道,“其实我真不是陆寒声,我只是长得像他。当日谎称自己是他也全是权宜之计。哪里知道陆寒声与那奸诈的谢吉天还有一段该死的纠葛,那老家伙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几番硬是要至我于死地,亏我机灵能应变,要不早给他杀了。”

    司徒宇冷笑一声,握着陆仁嘉的手,鹰隼般锐利的眼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阴狠的冷光,“那老家伙必死无疑,我已为他掘好坟墓,你且看着他一步步往里跳。”

    陆仁嘉不解,“此话怎讲”

    司徒宇宠溺的捏捏陆仁嘉尖削的下巴,唇边隐隐挂着一丝狡黠,“这还不是多亏了你的主意。”

    “我”陆仁嘉真真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会扯上我”

    “我只是借鸡生蛋,还不是你信口胡诌破穹心经秘藏宝藏之说。”

    陆仁嘉苦苦沉吟道,“那羊皮卷上的黑字,你当初是使了什么障眼法”

    “这有何难处我便是在自己的手里涂了药粉,趁他们不注意快速的在羊皮卷上写了几个蝌蚪文,我常年与胡族混战厮杀,自能懂得少许胡族文字。只是我涂的的药粉甚是奇特非要遇火烘烤方能现出青黑,我手中有残余药粉,怕穿帮便让洪懿拎着架在火上烘。你未瞧见,我出门之时,一直都是手掌握拳,我的食指虽然小心谨慎还是青黑了一截。”

    陆仁嘉望着他深藏不露的嘴脸,心里已然清明,恐怕血盟的那群尔虞我诈、老奸巨猾的狐狸都让司徒宇摆了个大乌龙,心里欢喜的同时难免好奇,“你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我只是坐观两虎相斗,得渔翁之利耳。”司徒宇微微眯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我潜在血盟绝非一日,其中厉害关系多少摸得七七八八。兰戈终日沉迷女色,纵'欲过度,气息浮躁,恐命数将至。白虎堂与朱雀堂明争暗斗,目的不过是血盟盟主的交椅。盟主的宝座终只能一人得,两人必将大打出手生死较量一番。不过他俩谁做盟主,对于血盟都是大伤元气。我正好乘虚而入,将血盟纳为己有。”话锋一转面有犹色,“不过,经我潜入血盟多番打探了解之后,发现血盟积弊甚多,且手下平庸无能之辈多不胜数,可用之才却寥寥无几。为此必须通过一番沉痛考验,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能堪用武的。”

    陆仁嘉眼珠子一转,脑袋里灵光一现,戳着司徒宇的胸膛坏笑道,“你果真是毒辣,借着破穹心经秘藏宝藏一说,在江湖大肆扩散,江湖白道本就忌惮血盟恨不能赶尽杀绝除而后快。如此一来,白道中人定结集群侠合而攻之,血盟全力抵抗,能活到最后的自然是精英,到时你在出面救之。不仅得了人还得了心,这招真是够绝了。”

    “知我者陆仁嘉也。”司徒宇揶揄一笑。

    陆仁嘉道,“我还有一事不明,那日你我二人在茅屋露宿,夜间你出外见了谁”

    “我的手下,混在白道中的线人。还记得你在京都遇刺的那一夜,服毒自尽的那群人”

    “记得,怎么了”

    “我的手段向来残酷,他们便是自己胆怯不愿身陷囚笼,遭受拷问,一死了之。如此倒也成全了我,我命人将这些尸首统统完好的押送回去,请了尚阳的蔡甄,将这些人统统剥皮制成人皮面具,让我的人戴了,混进白道。”

    陆仁嘉听闻此,身体无端打了个寒颤,“那昨晚夜间,行刺的那些人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司徒宇断然否定道,“走漏消息的,依我之见,应是谢吉天。洪懿独自出山,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下手岂不错失良机。但此人心思也甚是有趣,凡事总想着名正言顺,顺理成章。便是下手除敌,也犹豫再三,恐怕污了自己的手,落别人把柄。绞尽脑汁方想到两全之策,可惜了得消息行动的偏偏又是这般无能的莽夫。非但不能除之,反而让洪懿生擒。”揉了揉陆仁嘉的头发,起身道,“今夜之事定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待我亲自给这群草莽之辈画一张藏宝图,再掀惊涛骇浪。”

    陆仁嘉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嘴角不厚道的高高扬起,问道,“你下步怎么做”

    司徒宇将丑陋的人皮面具往脸上贴好,让陆仁嘉帮忙压实,最后一本正经的戴好,沙哑着嗓子道,“自然是帮助洪懿抢到小半张破碎的藏宝图。”

    77、第章

    第七十七章

    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万客来”客栈群英战邪魔,一夜之间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各种争夺版本相传于民间,有说为倾城美人,有说为复国宝藏,有说为武功秘籍那飞快的劲儿,都不像是人嘴在传,而是风在四处散播。

    清流,满堂春大酒楼。此间正值饷午,坐客满堂,端菜的小二鱼贯而出,酒楼之内酒肉香气阵阵喷出。大堂之内,角落靠窗位子端坐两名青衣男子,其中一名面容清丽的听着毗邻桌的一群汉子低声议论明聚楼广邀天下英豪,散布英雄帖之事。登时微扬唇角,白葱似的手指从桌子底下握住身旁戴着金色面具男子的手,懒洋洋道,“你的探子使得苦肉计才混进明聚楼,也不知他献上藏宝图没有。今明聚楼楼主广下英雄帖,网罗武林豪杰,恐其用心不单单在宝藏。”

    司徒宇看了眼身旁笑得狡如白狐的陆仁嘉,“明聚楼财源广布富有四海,在江湖之中又享有盛名,算得上武林豪门翘楚。且明聚楼现当家南宫傲,年方二十有八,其才智谋略远胜父辈,非池中之物。南宫傲下了英雄帖,网罗武林豪杰,若其意在宝藏,就真真太小看他了。依我之见,他不过是顺着江湖争夺兀烈宝藏铲除武林隐患血盟之势,广发英雄帖笼络人心,届时群英汇聚他登高一呼,武林盟主的宝座岂不手到擒来,名正言顺。”

    陆仁嘉点头,“他做上武林盟主于你不也不无损失,事情到此可均在你的预料之内,倒也可喜。且看洪懿如何应变,你我二人蛰伏于暗处,来个以静制动。”

    时值五月初六,黄道曰,宜订盟,采纳,祭祀,动土,破土,交易;忌嫁娶,安葬。当日夜间三更时分,更夫手执铜锣打得是一慢两快“咚咚咚”口中正要高呼,“鸣锣通知,关好门户,小心火烛。”身后倏地掠过一阵疾风,见对面的灰墙上两道黑影一闪而过,身法形同鬼魅,那更夫吓得连忙搓眼睛细看,睁眼之间哪里还有踪迹,半信半疑莫非是深夜精神困顿产生幻觉。

    骚动的黑夜之中明聚楼内惊呼一声,“有刺客”巡夜的侍卫手持火把,闻风蜂拥而来,片刻之间便将两位不速之客,牢牢围堵围堵。高墙之上更有手持火箭严阵以待的射击手。

    黑压压的侍卫忽的让开一条道,见信步走出一名身着暗紫华袍,腰系八宝玉带,头插琉璃玳瑁簪的青年,生得剑眉星目,轮廓刚毅,眉宇之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来人正是明聚楼楼主南宫傲。

    被包围之人乃白虎堂堂主洪懿与其随身侍卫,半月之前“万客来”一战,他虽生擒得那为首的汉子,却无奈被迫与岳承修分散,对方似从人间蒸发般至此了无音讯。严刑拷问之下,那汉子招出了透漏消息之人乃神秘蒙面人,具体身份也不清明,只知此人与明聚楼颇有渊源。洪懿望着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汉子,嘴角噙着一抹冷酷嗜血的笑容,眼前之人的的确确不知黑衣人身份,却无端扯谎拉上明聚楼,其用意不过是让自己与明聚楼为敌。当真以为自己不曾发现他吐露明聚楼时嘴角那一丝得逞的笑意。可惜他不知自己最厌恶的便是欺骗,一掌毫不留情的拍上汉子的头颅,生生将其击毙。

    明聚楼他势在必往,几日前得探子回报,南宫傲救下一名被马匪追杀的弱质少年,那少年身份可疑且有可靠消息此人身怀半张兀烈藏宝图。事关兀烈宝藏之大,就算是空穴来风他已决定一探虚实,前往之前便早已料明聚楼定是戒备森严,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只身前往,来个瓮中捉鳖。即使如此,看着眼前铜墙铁臂也似战阵,洪懿分毫不放在眼里,手中执一把寒铁股扇放在胸前轻扇着,精致如玉的容颜衬着桃花眼下一滴泪痣愈发醒目,似情人误点的墨黛,听他气定神闲道,“南宫楼主久仰大名,本尊今日前来无意与明聚楼为敌,只是本尊有件十分打紧的物件落在府中,还望楼主行个方便。”

    “哼”南宫傲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当这是哪里我明聚楼为何要给你魔教妖孽行方便,来人上八门金锁阵给我生擒了这妖孽”

    一声令下,只见身后一片寒光竟是八人持剑围堵上来,那八人身着赤色铠甲,且面目之上佩戴狰狞兽面。个个身形矫健速度敏捷,身手不凡,八人各自站立方位,分别为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或两人或三人与洪懿战在一处,且位置不停调换,让人眼花缭乱,心生焦躁。八阵方位环环相扣,紧密无漏,且八人均是好手,洪懿与八人酣战短时间内硬是找不到缺口,将其破解。饶是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如若这般拖延对战也难免落力不支,情势不妙。

    洪懿贴身侍卫让几个武功不弱的带刀侍卫缠住,不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被锁在阵中。

    黑夜之中忽的传来几声低不可闻的笑声,“好个八门金锁阵,好个环环相扣,攻受密不透风。可惜了,八门虽布的整齐,然中间却欠缺主持。如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

    洪懿听闻岳承修的声音当下如吃了一颗定心丸,照其意行事,果真重伤两名剑士,破阵而出。

    南宫烈一看八门金锁阵破,心中不由唏嘘感慨,他自认为百无一漏,却还是让高人点破玄机,有道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当下面色凝重道,“来者到底是何人,报上名来何故藏身暗处故作玄虚且现身出来”

    正当此时,东院走廊一华贵妇人不顾身后的丫鬟婆子的慰劝,跌跌撞撞跑出来,玉容惨淡满面泪流,无力的扑在南宫傲身边,哭诉道,“夫君,诚儿被抓了”

    “什么”南宫傲还未从爱子失踪的惊慌中反应过来。

    高墙之上一黑影飘忽如鬼魅,对方朗声道,“在下血盟青龙堂堂主岳承修。南宫楼主,你且抬起头来看看我手里的孩儿是谁”

    南宫傲循声望去,却见东院楼顶之上立着一位身着青袍面戴金色面具的男人,男人身前一半大七八来岁的孩子肩膀受制,楚楚可怜的望着南宫傲,却固执咬着下唇不开口呼救。

    南宫傲见受制于人的是自己最宠爱的次子,身体羸弱多缠绵病榻的南宫诚,按捺着心中的担忧镇定道,“诚儿勿慌,爹爹在此。岳承修休伤孩儿”

    “我等奉血盟盟主之命取兀烈宝藏图,有此一举也迫于无奈。只要南宫楼主愿将兀烈宝藏图交出来,借我等一个方便,我又岂会伤及无辜。”

    “江湖谣传岂能做得真我根本不曾得到过什么兀烈宝藏图,你要我拿什么出来”南宫傲死死的望着被制的南宫诚,心中不免烦躁。

    南宫诚默默无声的望着屋底下焦急的父母,忍不住眼角的湿意。心意已决不愿做父母的累赘,冰凉的手指用力的抓住身旁男人的衣袍,张嘴用尽全力咬上男人的手腕,似生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司徒宇根本没料到这一手,被咬的手腕慢慢溢出鲜红,垂首面上不带半点喜怒,反倒饶有兴致的望着身前的孩子,冷省道,“你这是在激怒我,逼我出手伤你吗”

    南宫诚慢慢扭过脸望着制服自己的男人,明明年不过十还是小小孩童,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却压抑着一股浓浓的死气与绝望,听他开口弱弱却坚定道,“杀了我”

    “诚儿”南宫傲见南宫诚竟大胆咬伤岳承修,当下一颗心脏卡在嗓子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楼顶上头的两人,生怕岳承修暴怒之下出手一掌打死南宫诚。

    “岳堂主高抬贵手放了二少爷你要的我可以给你。”四下里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人群之中走出一位,身形孱弱,面色蜡黄的少年,见他手中果真揣着一个牛皮袋子。

    南宫傲见如此,曾夸下海口会保得他周全,想到此处面生一丝愧疚,“小兄弟,你”

    “承蒙南宫楼主搭救收留,深感于心,万死不得以报答万一。却因为在下牵连,才使得二少爷深陷险境,我又岂能坐视不管”话毕几步上千献上牛皮袋子与洪懿,叹道“也罢,此图本就是个不详物件,且遂了你们这群人的心意。拿去吧。”

    洪懿接过那少年手中的牛皮袋子,解开见袋中图纸并不完整,而是零零碎碎被撕裂好几片,拿出些许碎片,的确是年代久远的上等羊皮。却还是不免狐疑的审视着那少年。

    少年神情甚是坦荡,“我不管你信也不信,这东西我得来之时便是如此,无从解释。且南宫家于我有救命之恩,二少爷尚在岳堂主之手,我又岂敢弄虚作假”

    少年一席话语说的有条不絮且句句在理,洪懿对着高墙之上的岳承修使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洪懿与贴身侍卫旋身飞上屋顶,展开轻功消失于夜色。岳承修见机行事,将怀里的南宫诚推下屋檐,南宫傲爱子心切眼看南宫诚滚落屋檐,当下飞身接住,抱着怀里嬴弱不堪的身躯,担忧道,“诚儿,可有哪处伤到”

    怀里的人瞳孔内一片惨淡的死灰,颤颤的伸手抓着南宫傲的衣摆,低声道,“诚儿又给爹爹添乱了”

    明聚楼内的侍卫眼看敌手逃离,不待主人下达命令,为首的侍卫长当机立断率领精锐部下,迅捷的尾追而去,势必要将魔教妖孽赶尽杀绝。

    司徒宇协助洪懿夺得宝藏图,前脚离开明聚楼后脚身后乱哄哄杀来一只精锐骑兵,四处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他无心恋战只想速速撤离,当下毫不犹豫直往清流城南门而去,翻身上了城墙,甩掉众骑兵。却见城墙外,月光之下一男子一匹骏马,侧脸佯怒的瞪他,“呆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上马”

    司徒宇唇角一扬,当下飞身下城与陆仁嘉同骑一骑,从身后搂住对方,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似的有灵性,登时四蹄生风,倏地奔跑老远。

    “我不是叫你在城外土地庙等我”

    “就知道洪懿那人真不道义,你助他夺得宝藏图,他却将你撇下,只顾上自己逃。”

    “我也没指望他。”

    陆仁嘉埋首一看,司徒宇手腕上的一片鲜红的咬痕,怒从心起问道,“这是哪个竟敢这般伤你”

    司徒宇不置可否淡声道,“南宫傲的次子南宫诚。”

    “你杀了他”

    “本是打算取其性命,让南宫傲恨血盟根深蒂固。”只是那孩子的执拗无助眼神让人心声不忍,且年数与司徒翎相当,也不知怎地那刹那竟存心放他一马。

    “难得啊。冷面罗刹都动善心了。”陆仁嘉揶揄着。

    “那孩子命薄的很,郁结过重,周身死气,也活不了多久。”

    墨空之中忽现一道明丽的亮光,陆仁嘉扬头一看,讥诮道,“正值明聚楼追杀之际,还放信号烟火,洪懿胆子也忒大了,看着猴急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奇门遁甲什么,某釉小白的很,根本不懂,此处破解之法全部借鉴三国演义玄德用计袭樊城 元直走马荐诸葛

    78、第章

    第七十八章

    司徒宇出生将门,久历战阵,自有一套轻松甩脱追兵的本事。二人不费吹灰之力甩脱追兵,直奔信号传递的汇聚地点,在城郊三里桥与洪懿汇合。

    二人到达三里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四下里寂静无声。司徒宇高声报暗号的声音在树林之间幽幽的回荡着,倏地传来一阵树叶簌簌震动摇晃的响声,便瞧着上空洪懿与他的贴身侍卫身手如同鬼魅也似的飘到两人眼前。

    洪懿将手中的细竹筒交到司徒宇手中,解释道,“此乃从血盟总部传来的加急密报。”望着打开密卷细看,脸上不带半分波澜的司徒宇,慷慨激昂义愤填膺道,“本尊也是刚刚得到的飞鸽传书,没想到谢吉天趁你与本尊二人外出任务,盟中空虚。其狼子野心竟胆大包天行刺杀死盟主重伤夫人,想要逼宫篡位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真真令人发指,此贼人人得而诛之夫人已组织安顿好召回的外会长老,只等岳堂主与本尊回去共商擒贼。”

    司徒宇将两指宽的密卷卷好塞回细竹筒,处变不惊道,“此信经谁之手”

    洪懿死死的盯着司徒宇冷漠无情的脸,自己一番热血气愤,眼前之人却在听闻盟主死讯这般冷淡漠不关心甚至怀疑自己,洪懿眯起眼故作愤怒,恨恨道,“此密报自是出自本尊心腹白虎堂副堂主龙婥兮之手。血盟惊变,我等收到密报,身为血盟四大堂主,理应速速赶回血盟主持大局。而岳堂主却一副漠不关心隔岸光火的态度,真真让人捉摸不透心思。到底是岳堂主天生镇定的气度使然,还是怀疑本尊副部编造密信拨弄是非”

    司徒宇低笑一声,“我不过是问一句传密报者为谁,再无发表其他议论。洪堂主便将我还未表明的一番心意尽数反驳,真叫人狼狈。我等身为四大堂堂主肩负重任,如今盟主死因不明,内部混乱,又岂敢在此多做停留,自要即刻启程马不停蹄赶回总部才是。”

    “既是如此,岳堂主也有此意,眼下就应当即刻动身才是。”

    两人一拍即合,四人会意。纷纷动身,但清流与血盟相距甚远,就算披星戴月彻夜赶路,不做休整此去也要一天一夜的路程。

    四人连夜赶往驿站买了马匹,陆仁嘉心细夜间寒湿赶路本就疲惫怕身体消受不得,又为每人都添置了披风。另外特地又给自己与司徒宇的马匹换上垫了厚棉松软的马鞍。

    洪懿与其侍卫策马在前,陆仁嘉与司徒尾随其后。

    陆仁嘉拿马鞭手柄戳着司徒宇的后心问道,“你在想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司徒宇侧首问陆仁嘉道,“那唤作龙婥兮的女子我曾有过一面之缘,颇有印象。你与龙婥兮相处过,此人心计如何”

    “此女很是精明,心眼多的像马蜂窝。”

    司徒宇一笑,“看来你吃过她的亏啊。”

    陆仁嘉扬起下巴不屑道,“圣人曰唯女子有小人难养也。我懒得和她计较”

    司徒宇淡淡道,“此去血盟龙婥兮可是棘手的狠角色。”

    陆仁嘉沉吟,“三月份我使计将她远调南蛮寻找子虚乌有的世外高人,其一不过是存心戏消磨她的锐气让她尝点苦头;其二此女心思缜密多相处怕暴露破绽,故而远离之。眼下却不知她何时回到血盟,又搞出谢吉天刺杀盟主重伤盟主夫人的戏码。隐隐只觉得一股扑面而来的诡秘之气,恐事不单纯。”

    司徒宇冷笑,“我若说此是一出巧妙精彩的杀人不见血的栽赃嫁祸你可信”

    陆仁嘉瞪大眼睛凝视着司徒宇,见其冥黑的眸光睿智而内敛,心下激昂颤声道,“你”

    “青龙堂久居山林无闻避世,但世道变数甚多,白虎堂与朱雀堂明争五六载,暗斗血盟内动不安。为求自保在兰戈身边安插一个小小的内应眼线也是势在必行。我只不过是等了一个好时机,起推波助澜之功。将洪懿多年为盟主配的长生安乐药方以及盟主宫的守卫将士名单交与谢吉天。如此良机谢吉天自是不会错过。只是没想到,我收到的不是盟主缉拿追杀白虎堂一干余孽的名单,而是谢吉天大逆不道刺杀盟主的消息。”

    陆仁嘉本就机灵,经司徒宇提点怎还会不明白。眼前顿时张开一出白虎堂一干人等深陷囚笼置死地而后生的狠辣之计谋。盟主得谢吉天之密报知晓真相,但盟主宫今非昔比身边护卫尽是洪懿之人,连身边的夫人亦是洪懿眼线,又岂敢轻举妄动。只写密信交与谢吉天秘密将分散在各地外会的长老召回,准备背水一战。盟主囚禁夫人,派遣谢吉天秘密打击削减白虎堂势力势在必行。然而从南蛮归来的龙婥兮察觉变故,又岂会坐以待毙,索性潜入盟主宫与夫人商议,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盟主,借着外会长老归来之际巧妙的嫁祸给谢吉天如此一来,真真可谓是一石二鸟。

    陆仁嘉想到此处不由一拂额前的冷汗,唏嘘道,“龙婥兮果真不是泛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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