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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帮帮忙 第45节

作者:非天夜翔 字数:17840 更新:2021-12-28 21:47:18

    吕仲明刹那感慨无数,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两人站在月色下,吕仲明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站在张须陀的军营外,罗士信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起身像个小跟班一般,追着罗士信跑出去。

    “哥哥哥。”吕仲明道。

    罗士信的笑容有点尴尬,说“你小子,大哥成亲,你还吃味了不成”

    吕仲明忙道“不不我替你欢喜,我”

    他看着罗士信的双眼,喃喃道“我替你欢喜,真心的。”

    罗士信的眼眶有点发红,看着吕仲明,继而抱了抱他,说“你也得好好过。”

    “嗯。”吕仲明和罗士信抱在一起,感觉十分奇怪,仿佛有一根线,无形中将他们连在了一起。按理说这辈子他们已经没有血缘,罗士信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凡人,然而彼此的心跳之间,却又有着某种不容明说的默契与暖意。

    “我去找你嫂子了”罗士信拍拍吕仲明,说“你玩得高兴”

    吕仲明把罗士信送到长廊前,目送他进了房,心中忽然有种惆怅,仿佛有什么宝贵的东西,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却从来没发现,待得发现时,已经被人拿走了的失落感。

    尉迟恭站在远处,看着吕仲明,却没有说话。

    吕仲明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抬头看到将军府后院小楼的楼梯,便循着它走上去,爬到屋檐上坐着。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一轮明月高挂,夜的喧哗里,都城明灯万丈,鳞次栉比的屋顶排向远方。

    尉迟恭也走上来,在吕仲明身边躺下,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夜空。

    “成家立业,所以感慨”尉迟恭笑着问道。

    “不是。”吕仲明喃喃道。

    他们静了一会,尉迟恭闭上眼,一片花瓣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在尉迟恭粗犷的眉毛上。

    “一个人,转世以后忘记了所有的记忆。”吕仲明道“他还是他么”

    尉迟恭笑了笑,不说话。

    吕仲明道“譬如说上辈子的亲人,朋友,爱人,父母”

    “应该不是了吧。”尉迟恭悠然道“死去就是结束,再转世,则是新生,何必拘泥于过往呢”

    吕仲明道“我总是觉得,如果就这样没有了,总是有点可惜。”

    尉迟恭嘴唇动了动,懒洋洋地答道“人来人往,父母子女,爱人,皆是陪你行走的过客。一条路,走上一辈子,便有聚有散,有欢笑的日子,也有离别”

    “可我还没有聚过。”吕仲明出神地说“小时候被爹揍的时候,我总想着如果有个哥哥就好了。”

    尉迟恭笑道“现在老天不就补偿你了么,给了你两个哥哥,还要怎么样”

    “也是。”吕仲明笑道“你总是看得很开。”

    尉迟恭睁开眼,注视着吕仲明,吕仲明抱着自己的膝盖,侧过头看他,尉迟恭喃喃道“仲明,你长得真好看。”

    “人生来来往往,都是过客,有朝一日分开了,你就不怕舍不得我么”吕仲明道。

    “当然舍不得。”尉迟恭道“世间但凡好的东西,总是会让人舍不得的,有人舍不得就死,有人舍不得离开感情,舍不得这样,舍不得那样于是心心念念,抓着不放,拼了老命一般在较劲,因为力道稍一松懈,手中的东西就要溜走,到得最后,心里念着的,只有为了不放开,使出来的九牛二虎之力,全然忘了手里有什么东西了。”

    “比起忘了我拥有的。”尉迟恭喃喃道“我更宁愿遭受这舍不得。”

    吕仲明也躺了下来,尉迟恭便伸出手臂,让他枕着,把他揽在自己怀里。

    “我在想,如果你是仙人,我是凡人。”吕仲明道“大家换换,说不定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尉迟恭笑道“我倒是也想过。”

    吕仲明“哦你怎么想的”

    尉迟恭道“如果我是仙人,你走了,转世了,那么我就在群山大川之间走来走去,云游四海,说不定过个几百年,又会碰上转世后的你。”

    吕仲明道“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我了。”

    “你不是你。”尉迟恭低头看着怀里的吕仲明,又正色道“你还是你,不管你是不是你,咱们还来得及重新认识,若能讨到你欢心的话,咱们也还来得及谈谈情,说说爱。”

    吕仲明笑道“听起来不错。说不定某一天,咱俩也都转世了,忘了前世自己是谁,喜欢过谁,碰巧又见面了。”

    “唔。”尉迟恭点头道“到了那时,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说不定你对我一见钟情,痴男怨女,大多如此。”

    吕仲明哈哈大笑,以手撑着坐起来,说“下辈子我可不能这么容易答应你了。”

    “随你。”尉迟恭懒洋洋地说“我猜下辈子你多半还是逃不掉的,不过与现在的我,可是无关了。”

    吕仲明跃下房檐,拍拍手,走了。

    又一朵花瓣在初夏的微风里飘来,尉迟恭心中一动,转头看去,赫然发现更高的三楼房檐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吕布。

    他手里拿着一朵花,两指挟着,轻轻旋转,若有所思。

    尉迟恭忙坐起身要朝他行礼,吕布却以食指在唇前漫不经心地作了个动作,化作一道金光,在空中变幻为金龙,飞向东天的万里明月,而皓月中悬浮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

    麒麟与金龙汇合,站在它的龙头上,满月一侧电光纠结射出,打开了一个玄门公道,金龙飞进玄门内,只是一闪便即消失。

    吕仲明刚穿过走廊,便看见罗府外有人来报。

    “太子殿下”一名文官上前,找到李建成,此刻李建成正在厅内坐着,与李世民喝茶闲聊。那文官凑到李建成耳畔要说话,李建成却道“直说就是。”

    文官看了厅内数人一眼,秦琼正在替罗士信待客,程知节,徐世绩等人也在,还有天策府内武将数人,文官只得道“陛下下诏,召回邢国公。”

    李建成瞬间就变了脸色,吕仲明刚走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眉头微微拧起。

    “我进宫一趟。”李建成起身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跟着李建成里去,武将们目送李建成离开,厅内小声议论,李世民便离开厅堂,走到花园里。

    “敬德呢”李世民问。

    尉迟恭从房檐跃下,问“李密怎么了”

    尉迟恭极其聪明,见李建成神色不定离开,便猜到此事与李密有关,李世民解下印,说“你回天策府一趟,带着我的手书,马上出城去追李密,务必截住我大哥的令。”

    “追上以后。”李世民又嘱咐道“接管他的兵权,将王世充截下来,让李密走吧,不要再回来。”

    尉迟恭沉默片刻,房玄龄疾步赶来,站在李世民身后,朝尉迟恭使眼色,李世民却早知他们暗中有计划,怒道“听到没有不要杀他留他性命”

    房玄龄道“殿下,此刻放走李密,无异于放虎归山。”

    “李密已经穷途末路。”吕仲明的声音响起,说“瓦岗杀翟让,已令他众叛亲离,想东山再起,没有人会收容他,好歹是一世枭雄,依我之见,就让他归隐山林罢。”

    三人转身看着吕仲明,李世民点了点头,又看尉迟恭。

    尉迟恭只得抱拳,带着李世民的印走了。

    吕仲明却知道尉迟恭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李密,这家伙从来不遵命令,只做他认为对的事,要完成李世民安排的最后一步,这还远远没有完。

    数人回到厅内,一时间心事重重,都没有说话,罗士信去完婚了,武将们喝过酒也都告退了,剩下秦琼、吕仲明、李世民三人还坐着。

    深夜里,又有人前来回报,躬身道“启禀秦王,东宫的传令官已经出城了,长孙大人回报,太子发令,撤回陛下的诏书,让李密继续东行。”

    “陛下的宣召使回来了没有”吕仲明问。

    那人摇头,吕仲明与李世民对视一眼,沉吟不语。

    这天晚上,李渊的诏,李建成的令,以及李世民的敕,同时出了长安城。

    75、第七十四回追杀

    黑夜里长街寂寥,脚步声响,尉迟恭走了没多久,吕仲明便离开天策府,手里燃起一团金火,照着道路,慢慢地走。

    秦琼匆匆追上来,跟在吕仲明身后。

    吕仲明回头,看了秦琼一眼,秦琼便沉默地走过来,吕仲明伸出手,让秦琼牵着,两人沉默地在路上走着。

    “你送我回家吗”吕仲明道。

    “嗯。”秦琼点头道,又问“那是什么”

    “普通的火。”吕仲明说“就是一团火。”

    他让秦琼伸出手,把火交到秦琼手上,秦琼笑着看那团温暖的火焰,失去了法力支撑,火焰渐渐地熄灭下去。

    “帮我个忙。”秦琼忽然说。

    吕仲明道“怎么了李密的事”

    秦琼点头道“李密回长安时,王伯当给了我一封信,是单大哥给我的。单大哥说他做错了事,从此以后不敢再见自家弟兄们,他托付我,为他保全李密身家性命。”

    吕仲明想起了瓦岗分裂的那一幕,当初单雄信是少有的几个朝着李密下跪的人,想必瓦岗余部比起恨李密,更恨单雄信。李密争夺权势乃是天性使然,而单雄信那一跪,却令人觉得屈辱无比,不屑与之为伍。

    “所以你替他在世民面前求情么”吕仲明问。

    秦琼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求世民放他出去了,本来这事”

    吕仲明道“我和你带一队兵出去,送他离开”

    秦琼抬眼看着吕仲明,说“尉迟那处怎么说”

    吕仲明心道不仅朝廷里分好几派,就连李世民手下也分了两派,保住了李密的性命,势必就会让一心设计杀李密的尉迟恭生气。但为了秦琼,他是愿意这么做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秦琼道“能让他假死再托生,就这么瞒过去了。”

    “哎”吕仲明忽然间灵光一闪,说“走吧,这事包我身上。”

    秦琼回去调集兵马,带着一百人,趁着夜色出来,吕仲明跟上,连夜出城去。初夏时节空气清新,足足一夜过去,将近黎明时分,马不停蹄,出函谷关后前方有探马来报,说道李密反了。

    秦琼与吕仲明都是一惊,没想到李密反得如此快,而秦琼派去送信劝说的信使,已被李密赶了回来。

    “陛下这一手太狠了。”秦琼道。

    李建成发的令明显没有李渊的快,李密此刻已成惊弓之鸟,茫然不知所措,足足驰骋了一天,最后秦琼终于在熊耳山下遭遇了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一队兵马打着“秦”的军旗,正是尉迟恭率领玄甲军,在山脚下与李密厮杀。

    “糟了”秦琼道“还是慢了一步,怎么办”

    “这样正好。”吕仲明驻马坡上,观察下面战场,说“如果咱们先一步截住李密,将他带走了,李渊反而会疑心,现在只要制造他死了的假相,让尉迟恭回去禀报就行。”

    秦琼实在是捏了一把汗,当前情况,尉迟恭已获得压倒性的胜利,李密的军队快要支撑不住,此刻若是杀下去,自己人打自己人,马上就会被尉迟恭发现。正犹豫时,熊耳山下第三队兵马赶到,领头之人赫然正是李建成手下的薛万彻。

    “太子有令”薛万彻喝道“无关人等,不得干预光禄卿出征尉迟将军你想做什么”

    李密满头是血,率军退后,尉迟恭却视薛万彻于无物,喝道“玄甲军的将士们,随我冲”

    黄昏时分,残阳似血,玄甲军齐声应和,马蹄声震动,从高处展开了冲锋,薛万彻怒吼道“尉迟恭你擅杀朝廷命官,罪当连坐”

    尉迟恭丝毫不予理会,只见李密一时间抵挡不住,朝汤河退却,吕仲明还是第一次看见尉迟恭如此不留情的手段,拦他路者,几乎全部一个照面直接斩杀没有制敌,只有杀敌,且务必赶尽杀绝。

    薛万彻见尉迟恭根本不给他任何对话的机会,只得发令下去,大旗上打着“李”的字样,御林军从另一侧杀向河边,袭击玄甲军的后背

    李密见来了援兵,麾下不足一千士兵登时士气大振,背水一战,又拼死顶着尉迟恭的猛攻,杀将回去。

    这一下玄甲军登时腹背受敌,然而尉迟恭强悍至极,竟是弃李密于不顾,朝薛万彻的部队发动了反冲锋汤河畔战场一片混乱,玄甲军无情地碾过薛万彻的军队,登时血肉横飞,再次后队变前队,将薛万彻与李密归到一处,朝着河里反复冲杀。

    “妈的。”秦琼难得地骂了句脏话“尉迟太狠了,他要借刀杀人”

    吕仲明道“动手了,准备,配合我的法术展开攻击,务必分开他们”

    吕仲明翻身下马,踏向汤河中,霎时薄暮暝暝,河水飞卷,形成一条咆哮的巨龙,掉头朝着战场中冲去

    吕仲明左手操控水龙,右手抖出法宝万鬼旗,刹那间阴风大作,黑雾翻涌,将秦琼的军队裹在黑雾中,冲进了战阵。

    “抓了李密就走”

    秦琼身上的龙鳞隐隐发出光芒,传来吕仲明的声音。

    尉迟恭登时大惊,然而玄甲军见此异变,有人瞬间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熊耳山下乃是昔年黄帝与蚩尤逐鹿之战的战场,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阴兵借路”有人大喊道。

    “不要慌张”尉迟恭怒吼道“暂且退后”

    双方被那黑雾一冲,都不敢再动手,于混乱中撤出战场,黑雾中的军队碾过了战场,所有人都是一个照面,便被击退,不少士兵落水,吕仲明裹在水流中,掠向战场,左手提着李密衣领,右手在李密头顶一按,翻手亮出庄子给他的竹签,扔在地上。

    紧接着,黑雾离开熊耳山,满地狼藉,尉迟恭驻军河畔,不住喘气。

    薛万彻也被骇得不轻,慌忙示意手下部队暂时撤离,双方静了片刻,匆匆来又匆匆去的军队已经消失了。

    薛万彻的军队一撤再撤,退回兵道上,李密的军队已几近全军覆没,再打下去也没用,自己人反而险些全交代在玄甲军的反扑里,薛万彻远远冷笑道“尉迟将军,回去以后责任在谁的身上,想必你是清楚的。”

    尉迟恭没有回答,怒道“打扫战场这就把李密的头提回去犯上作乱,且看陛下会如何判”

    清晨时,士兵们在汤河畔发现了李密的尸体,一代名将,半个身子浸在水中,脸上伤痕累累,已近面目全非。

    三天后的长安,朝廷上爆发了一场几乎要翻天的争吵,李建成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冷冷道“尉迟将军是谁许你先斩后奏”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尉迟恭一身血气,盔甲上还散发着难闻的尸体气味,答道“李密途经熊耳山时拒不从命,不愿领诏回长安,末将是以就地格杀。”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李密谋反”李元吉也怒道“父皇的命令只是调回邢国公,根据薛万彻禀报,当时太子手谕已在路上,尉迟将军,为何指挥你的军队,朝自己人发动攻击”

    李渊眯着眼,打量尉迟恭,殿内所有人都在质问尉迟恭,但实际上,所有人心中都知道,下命令的实际上是李世民。魏征又道“陛下只是下旨抓回,秦王下令,也是带回邢国公,未有就地格杀之命,尉迟将军,此举是触犯本朝律法的。”

    明枪暗箭,一时间全冲着尉迟恭去了。

    “国师求见”卫兵道。

    所有人脸色又变了,知道吕仲明一来,这下谁也治不了尉迟恭的罪,尉迟恭却微微皱眉,单膝跪地,一声不吭。

    吕仲明走进殿内,朝李渊点了点头,又扫视众人,最后目光驻留在李世民脸上,李世民微一颔首,出列道“父皇,尉迟将军乃是奉命行事,是孩儿发出的天策府敕令,让尉迟将军带回邢国公李密,若有不从,就地格杀。”

    李渊冷冷道“为何杀李密”

    “李密谋反。”房玄龄轻描淡写开口道“陛下,此人不得不杀,否则只怕后患无穷。昔年翟让之变,正是明鉴。”

    “要杀也得遵从陛下命令。”魏征冷冷道“何时到你们天策府来决定了”

    房玄龄与魏征针锋相对道“紧急时机,天策府可权宜行事。杀李密,是为了朝中稳定,否则易多生事端。”

    最后这句话,险些令吕仲明站不稳了,然而只有李渊警觉地察觉了,眯起眼,望向李世民,李世民却始终低下眼看着地面。

    “尉迟恭,你擅杀朝廷大臣。”李渊冷冷道“移交大理寺彻查,命斩监侯。”

    吕仲明道“陛下。”

    李渊深吸一口气,吕仲明知道这个时候,李渊必须有所表示,否则将领说杀就杀,太也嚣张。杀李密,是李渊迟早要做的事,但李世民与李建成,以及李渊的政令相冲突,已经令他有所警觉。

    所有人都看着吕仲明,看他如何舌灿莲花,再颠倒黑白一番,孰料吕仲明却微微一笑,说“陛下请息怒。”说毕拢着袖,不再吭声。

    李渊起身走了,余人纷纷出外,李建成下台阶时绊了一跤,吕仲明忙扯着李建成的袖子,色变道“太子当心”

    李建成的袖子嗤啦一声,被撕下半截,勉强稳住了身形,朝吕仲明点点头,什么没说,与魏征走了。吕仲明拿着半截袖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简直是哭笑不得。

    “断袖”罗士信点头道。

    吕仲明哈哈笑,把袖子罩在罗士信脸上,罗士信又按着吕仲明要揍他,李世民简直拿他们没办法,说“国师,你还笑得出来。”

    尉迟恭已经被押走了,吕仲明摆手道“不碍事,你爹马上就要来找你说话了,有的是机会给他求情。”

    说毕吕仲明抬眼看了眼房玄龄,房玄龄的脸色有点发白。

    李世民道“最迟三天之内,我会去朝父皇求情,仲明你”

    吕仲明长出了口气,眉目间颇有点焦虑,他侧头看着房玄龄,问“方才殿上最后那句,究竟是怎么回事”

    登时李世民与房玄龄都不吭声了,房玄龄沉默片刻,吕仲明丝毫不客气,揪着房玄龄的胸口,几乎要顶到他的脸上,冷冷道“别以为我没听懂,陛下都听懂了的,我怎么会听不懂”

    众武将一见吕仲明发火,忙上前来劝,其中关窍,只有吕仲明与房玄龄这两名当事人才知道,自李密来了长安以后,几乎无人与其交际,见了面也是打个呵呵,

    房玄龄道“国师,你没见太子与李密交往甚频”

    吕仲明想起李世民第一次来找他的请求,以及后面一连串的事,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李世民必然是一早就收到风声,太子与李密在商谈某些事。而拜托吕仲明的,也是直接把李密给放逐走。

    这一点他不怪李世民,毕竟如果李密长期在李建成身边挑拨离间,合谋对付李世民的话,必定会置他于极凶险的境地。但房玄龄如果直指太子与李密合谋造反,却是对李建成不公平。

    “陛下如果问我。”吕仲明沉声道“我会据实回答。”

    “什么”罗士信还没明白过来,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机锋。”

    吕仲明看了房玄龄一眼,房玄龄道“自然不敢让国师捏造事实,但尉迟将军想必要在大理寺关上一阵子,如果不受点皮肉苦,只怕不能平息东宫怨懑。”

    “知道了,我去给敬德准备换洗衣服,先走了。”

    说毕吕仲明朝众人微一点头,转身离开。

    当天午后,尉迟恭被押进了大牢里,脱得只剩条衬裤,几近全身赤裸,被绑在牢狱里的木柱上。

    狱卒显然是得了李世民吩咐,提着鞭子,要抽尉迟恭一顿,多少给他犯的事作个交代,然而半天却瑟瑟缩缩,闭着眼睛,抽不下去。

    吕仲明进了大理寺,本想嘲笑尉迟恭几句,然而看到灯火昏暗,尉迟恭九尺个头,雄伟身材被捆在木柱子上,只穿着条衬裤的场面,突然一下又发不出火来了。

    吕仲明“”

    尉迟恭“”

    尉迟恭朝狱卒道“把鞭子给他罢。”

    狱卒如得大赦,把鞭子交在吕仲明手里,迅速溜走了。吕仲明拿着鞭子,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抽吧,怎么忍心不抽吧,待会李渊过来察看,尉迟恭还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也没半点悔意,太也不给皇帝面子。

    吕仲明“你”

    尉迟恭“你”

    “你先说吧。”吕仲明索性不动了,没好气道。

    尉迟恭问“为什么放过李密我知道那天是你和秦琼救走了他。”

    “你还好说”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吕仲明简直是满肚子火,不悦道“你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你就比世民还懂别人手足间的事,你插那么一刀算什么”

    “世民不动手。”尉迟恭冷冷道“迟早会被建成整死,就连在处置李密这个问题上,他还迟迟不敢下手,李密和李建成勾结一党,想对付的是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既然看出来了。”吕仲明也不客气道“就留给他自己去解决。”

    “你倒是告诉我,怎么解决”尉迟恭道“在世民这条船上,一翻船大家都会没命”

    “所以你就要替世民动手收拾”吕仲明简直肺也要气炸了“你不如直接替他把他哥他爹一起做了啊这样最简单了,怎么不和房玄龄商量清楚,直接拱他当皇帝刚刚在殿上,怎么不拔刀啊”

    尉迟恭道“不瞒你说,我是有这主意,你不是答应了辅佐我的么”

    “是。”吕仲明答道“我是答应辅佐你,可辅佐你不代表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你做错了,我就得提出来,像我仲父当我爹的军师一样。”

    “那么你说说。”尉迟恭无所谓道“我哪里做错了。”

    “你替他下手,这就不对。”吕仲明蹙眉道“我知道你们站了他的队,你可以说服他,陈恒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绝不能替他下手”

    尉迟恭冷冷道“不替他下手,以他那优柔寡断的脾气,你觉得他会对他哥下手他爹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放任两个儿子斗,输的喝汤,赢的吃肉,他爹但凡偏着建成一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世民再这么下去”

    吕仲明道“再优柔寡断,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他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真想和东宫对决,你还怕他没办法他是人不是豺狼虎豹他心底最后那一点兄弟亲情还在呢”

    “关乎手足,兄弟,都是他自己选的,你替他杀了他哥,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如果有个人看我被我爹欺负了,就过来替我把我爹杀了,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他。”

    吕仲明又道“关乎亲人的抉择取舍,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做,旁的人不能替他做,他要是不做,还投奔他做什么现在才知道他下不了决心,早干嘛去了把他当傀儡么不如大家早点散了,改投别家的好。”

    尉迟恭无所谓道“我朝他说得很清楚了,功成身退,他过得好就行了,我不就成天帮你们背黑锅的么我下手还是他下手,这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吕仲明沉着脸道“因为他在乎,所以一旦他这么做了,他就会记得一辈子。”

    “错的永远是错的,即使为了保全性命斗倒并杀死了自己的哥哥,这件事依旧是错的,只有自己做了,并痛苦过,才能迫使他直视自己,去当个比他哥更合适的贤君,因为他做错了事,他必须从别的事上去弥补,去证明自己。”

    “你必须让他亲手做,并背负着这件事,去记得一辈子,他要不停地和一个死人比,跟他的假想敌比,比谁当皇帝当得好,就这样。”

    尉迟恭哂道“可我不在乎。”

    “我在乎。”吕仲明答道”我不想让你背这黑锅。”

    短暂的停顿后,忽然一人走来,他的步伐很快,吕仲明与尉迟恭正说着,一时间甚至没有发现他来了。

    李世民带着急促的喘息声,走到尉迟恭面前,朝他跪下,一俯身。

    起身时,李世民不住哽咽,擦了把通红的眼眶,离开监狱。吕仲明追着他出去,在长安街道上停下了脚步。

    太阳炽烈,李世民深呼吸,全身都在颤抖。

    “我记得你来到晋阳的那时,曾经对我说过。”李世民站在夏季的烈日下,颤声道“我必须”

    “是的。”吕仲明点头道“世民,你还记得。”

    “我一直记得。”李世民侧过头,稍稍平静了些“可我做不到。”

    “我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李世民说“我哥就说,他骑马骑得不好,让我勤练骑射,以后打猎,他都跟着我。”

    吕仲明没有说话,搭着他的肩膀,与他慢慢地在街上走。

    李世民汗流浃背,眉毛上淌下的汗水浸进眼里,令他双眼通红,一时间睁不开眼睛,阳光炫目,令人无所适从。

    76、第七十五回牢狱

    李世民转过身,朝吕仲明说“有时候我也在想,最后是不是一定要变成这样。你们仙人的家里,也会兄弟,父子不和么”

    “不,很少。”吕仲明说“大家的感情都淡,除了我家。”

    “不是寡情薄欲的淡。”吕仲明搭着李世民的肩膀,说“而是被时光稀释的那种淡,当然,我家除外。不过我想跟着我爹,过上个几百年,天天做一样的事,说一样的话,也会渐渐变淡吧。”

    李世民沉吟不语,吕仲明又解释道“凡间有一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因为你们受时间禁锢着,看多了生老病死,生怕父母离去之时,自己还未曾一尽心意。但在仙界,就没有这个问题,朋友,家人,往往各过各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那些事。”

    李世民道“但也挺好,大家都活得很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无所谓争与不争,只要是想要的,花点时间,都能得到。”

    吕仲明答道“在自己不怕会死的前提下,确实如此。”

    “我哥小时候,就喜欢读佛经。”李世民抬眼看吕仲明,说“还为我解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吕仲明续道。

    金刚经乃是鸠摩罗什所译,即使吕仲明身为道门中人,也听过这句集佛家智慧于大成的偈语。李建成曾经对佛家很感兴趣,令吕仲明有点意外,看来他接纳道家,确实是为了大局考虑。

    “达世如幻。”李世民摇头,笑笑道“又有几个能做到谢谢你,谢谢敬德。”

    吕仲明抬眼看着李世民,知道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他本以为,李世民会再说几句,但他在兄弟之情这件事上,依旧言之甚少。不是因为不敢说,而是不愿说。

    哪怕是私底下与武将们开开李渊的玩笑,李世民也是但说无妨,一笑置之,只有李建成对于他来说,是个禁区。他迟迟下不了主意与兄长对抗,更走不出那一步,房玄龄与尉迟恭也清楚,他们正在逼他,逼他破釜沉舟,站到一个无法再转圜的位置上。

    “这次征讨并州归来。”李世民说“我就会交出所有兵权,上书请求父亲,将天策府移居洛阳,避免与我哥再产生冲突,天策府内,愿意跟东宫的跟东宫,愿意跟我走的跟我走。”

    吕仲明万万没料到,最后李世民会以这样一个方式来解决东西宫的冲突,有点意外,继而想了想,问“你要如何说服房玄龄他们”

    李世民说“我会设法让他接受我哥的安排,至于敬德”

    “我去和他说说吧。”吕仲明答道。

    李世民红着双眼,微微一笑,朝吕仲明拱手,彼此告别。

    阴暗的大牢里,尉迟恭还被绑着,吕仲明坐在他对面,低头玩着鞭子,尉迟恭听完吕仲明的转述后,沉声道“建成不会让他走的,一旦离开长安,就再也控制不住他。”

    “不一定。”吕仲明漫不经心道“洛阳虽已收复,北方还有各个势力盘踞,世民将天策府迁到洛阳去,正好为大唐抵御战事频起的前线,对建成来说是好事。”

    “那么等到天下平定后。”尉迟恭答道“就只能等着被建成收拾了,抑或东西宫再打一场。”

    吕仲明沉吟不语,尉迟恭每一次说的话都让人非常郁闷,但却又都是事实。尉迟恭双手被反剪着,低头看着吕仲明,说“你还在等什么下手。”

    吕仲明把鞭子浸了水,心道自己学的仙术里,居然从来没有学过让人看上去受了重伤的法术,实在是令人抓狂。

    他甩了甩鞭子,一鞭抽过去,啪的声响,把尉迟恭胸膛抽出一条红印。

    “若是放世民走了,建成登基,十年后必将有一场大战。”尉迟恭沉声道“下点力,你挠痒么”

    吕仲明根本就抽不下手,咬牙使力,又抽一鞭,说“感情你还是为了天下百姓好。”

    “啪”

    鞭子的声音落下,抽在尉迟恭的腹肌上,又现出一条红印,尉迟恭不自然地动了动,脸上现出红晕。

    “你能不能用点力”尉迟恭道。

    吕仲明“”

    吕仲明这时候的念头,就是扔了鞭子大笑一顿,尉迟恭的皮肤没被抽破,只有几条浅浅的印子,衬裤却被高高顶起,面红耳赤,尴尬至极。

    尉迟恭长长吁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说“过来点。”

    吕仲明卷好鞭子,走上前去,抬起头。

    尉迟恭被捆在柱上,动弹不得,却略略低下头,亲了亲吕仲明的唇。

    “李密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尉迟恭看着吕仲明的双眼,小声问。

    “邙山。”吕仲明道“让他给翟让守灵去了。”

    那天抓到李密之后,吕仲明便与秦琼一叶舢板,带他渡过黄河,送他进了邙山,李密醒来之时,秦琼一身黑火笼罩,犹如阴间鬼将,而翟让的英灵再次被吕仲明召唤出来,李密犹如大梦初醒,心如死灰。

    秦琼也不多要求李密,只勒令他在邙山下给翟让守十年的灵。

    尉迟恭若有所思,答道“李密已不再是当年的他了,天下已无他容身之所。”

    从李密参与杨玄感叛乱的那一天起,便过得颠沛流离,抛弃妻子,最终杀了翟让上位,瓦岗众叛亲离,又遭到李家驱逐,如今天下,已再没有他发挥才干的一席之地。

    吕仲明本以为尉迟恭会生生气,说几句你私自放走了李密我面子搁不住什么的,没想到尉迟恭却仿佛完全不把李密的死活放在心上。

    “你怎么伪造的尸身”尉迟恭又问。

    “李代桃僵术。”吕仲明道“一个小伎俩而已。”

    正在这时,脚步声近,两人都止住了交谈,见是李建成进了大牢里。

    “太子殿下。”吕仲明淡淡点头。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先是朝吕仲明拱手,继而又看尉迟恭。

    “尉迟将军。”李建成无奈道“你妄下决断,斩杀朝中官员,本是死罪。”

    尉迟恭笑了笑,说“太子陛下是来赐我一死的”

    “自然不是。”李建成叹了口气,又说“今日本宫与魏征商量许久,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不能治尉迟将军死罪,今夜我会向父皇求情,尉迟将军只需在牢狱中稍等几天,待父皇想清楚,当可把将军放出来。来人,松绑。”

    吕仲明与尉迟恭同时动容,本以为尉迟恭先斩后奏,杀了李密,会引起李建成警觉,至不济也是来愤怒斥责一番,没想到李建成此来,竟是答应为尉迟恭求情。

    狱卒恭敬道“太子殿下,陛下吩咐”

    “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命令。”李建成自若道。

    尉迟恭什么也没说,吕仲明却微微一笑,答道“谢谢你,建成。”

    李建成摆手示意不客气,又说“不知并州一战归来后,尉迟将军可愿与建成一谈”

    短暂的沉默后,吕仲明与尉迟恭俱心知肚明,尉迟恭也不正面回答,随口道“再说罢。”

    李建成看看尉迟恭,又看吕仲明,继而点了点头,告辞离开。

    这夜,尉迟恭被押进了牢房里,吕仲明买了酒菜,便在牢中陪他,寻常木栅铁索,也拦不住吕仲明的穿墙之术。尉迟恭被捆着双手手腕与脚踝,靠在墙边,吕仲明便给他喂吃的。

    “你真的不考虑我说的么”吕仲明道。

    尉迟恭一本正经道“我如果再这么下去,你会把我甩了么”

    吕仲明哭笑不得道“这倒不至于,我连佛门都赶出长安去了,会在乎你跟谁么我爹说潜心修道,修的就是平心静气,不为外物所动。有时候朝你生气,是因为觉得你不把我放在心里。”

    尉迟恭答道“没有的事,你放走了李密,我也没说你什么。”

    吕仲明道“可你替世民下的决定太多了,不仅仅你,还有房玄龄,你们忘了,世民自己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和弱点,建成不是你哥,你当然杀得下手且一辈子不在乎。世民可不这么想,他是和建成一起长大的。”

    “所以这也是我逼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尉迟恭道“你懂了”

    吕仲明霎时就静了。

    “我还记得,隋帝巡视并州那天。”尉迟恭吃着菜,若有所思道“突厥入侵,兵荒马乱,我们都杀昏了头”

    吕仲明停下动作,看着尉迟恭,知道他想起了与李世民相识的时刻。

    “是世民一箭将我救出来。”尉迟恭出神地说“我救了杨广,要不是我,他早被突厥人劫走了,是我不要命地在前线拼杀,才帮助宇文化及的御林军拖住了颉利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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