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明惊讶,尉迟恭笑道“性命就交给你了。”
吕仲明道“你腿才刚好”
尉迟恭“怕”
吕仲明抓狂道“你这个熊谁怕谁”
尉迟恭朗声大笑,吕仲明二话不说,去骑马过来,尉迟恭翻身上马,吕仲明把长槊塞在他手里,上马时长腿一扫,尉迟恭听到风声,瞬间后仰。险些被吕仲明无影脚扫下马去。
吕仲明“不好意思,霸气侧漏了。”
尉迟恭“你这上马动作跟谁学的。”
“我爹”吕仲明怒吼道“儿郎们随我来杀”
北邙山下,隋军来了增援,士气大振,瓦岗军退入山中,孰料山中却已被设下埋伏,低处开始放火。
一连近半月没有下过雨,时近夏末秋初,风高物燥,火一点燃,登时顺风燃起,越烧越旺。满山黑烟,瓦岗军退入山中后登时自乱阵脚,被烧死的,熏死的不计其数。吕仲明刚冲出去就大声咳嗽,自己一行正在逆风处,烟从黄河边的入山口刮过来,尉迟恭马上一手捂着吕仲明口鼻,说“找水”
吕仲明侧过身,伏在尉迟恭手背上,左手提马缰,右手凌空划出一道符文。
“唔。”吕仲明闷着声音道“绕山走”
“什么咳咳。”尉迟恭也被烟呛着了。
天蒙蒙亮时,山火汹涌袭来,目不能视,伸手不见五指,吕仲明在黑烟中又划出一道符,那道符文闪烁着金光,犹如被剑指划出的一条金龙,瞬间没入茫茫山体内。
尉迟恭“你在做什么咳咳”
吕仲明“鬼画符”
随着奔马一路疾驰,吕仲明一个又一个的符文挥洒而出,没入山体,紧接着冲到龙脉尽头,吕仲明咬牙切齿,犹如便秘般大喝一声。
“给我起”
轰然巨响,犹若龙吟,四面八方阴云密布,吕仲明剑指在那一瞬间,勾住龙腭,奋力一提。重压令白云驹稍稍朝下一沉,继而纵声长嘶。
北邙山内蜿蜒千里的龙脉被彻底惊醒,继而在雷鸣电闪中发出轰声,冲向天幕
只是惊鸿一瞥,那气脉化作的巨龙便散于空中,然而仿佛有一只巨兽在天地间惊醒,伴随着雷霆般的嘶吼,暴雨倾盆而下
那一下浇熄了大半个山峦的烈火,天地为之色变,尉迟恭吼道“不是说不能改变天气的么”
“这里有龙脉龙属水”吕仲明抹了把脸,大声答道“驾”
“杀”李靖率领一千唐军前来参战,挑起“唐”字大旗,杀进了峡谷。
峡谷内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在拼杀的隋军与瓦岗军,北邙山地势绵延,冲进山中后被浓烟一激,将领们都失去了方向,各自为战。高处滚下落石,徐世绩力战不敌,被对方杀得人仰马翻。
“撤退”徐世绩吼道。
然而箭雨飞射,已辨不清何处是己,何处是敌。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
“徐将军但请先撤唐军为你们断后”
“杀”
尉迟恭、李靖、吕仲明率领己方军队杀进了战团,唐军在高处发动冲锋,犹如一架绞肉机般卷过峡谷,隋军瞬间大乱,徐世绩手持长槊,喝道“尉迟将军我来助你”
一箭旋转着飞来,射向徐世绩后颈,然而吕仲明眼明手快,一松弦,另一箭闪着金光平地飞起,将那暗箭劈开。
徐世绩几乎难以置信,远远看着吕仲明。
“快走”李靖大吼道。
唐军掩护徐世绩的军队,撤离了峡谷,吕仲明喊道“徐世绩在哪里徐世绩”
“在这里”徐世绩道“都过来集合”
“一号救出来了李靖走”吕仲明道,朝徐世绩一挥手,笑道“886”
徐世绩“”
这一千唐军越过山岭,在远处哨箭的指引下冲向侧岭,这是退入邙山后战局最危险的地方,背后是茫茫树林,前面则是上万追兵。王世充亲自领军前来,誓要将程知节格杀
程知节浴血苦战,身中一槊,长槊从腹部穿出,将他钉在山壁上,周围士兵已死了遍地,王世充拉开长弓,要射箭的瞬间,远方却一箭飞来。
那一箭跨越上百步,从程知节背后掠过,擦过他的侧脸,带起一篷血花,直取王世充咽喉
“大将军”左右色变,王世充眼中映出一抹金色,那一箭已到了跟前,先断其长弓,再裂其弓弦紧接着一声轻响,去势未衰,将他的护心镜射得粉碎,在天光下化作齑粉飞散,王世充被那一箭激得重伤呕血,倒飞出去。
“尉迟敬德来也”尉迟恭怒吼道。
上千骑兵竟是悍不畏死,直接朝王世充的本阵发起了冲锋
唐军这一下冲锋是在狭长的峡谷内展开,冲击力非是平原对撼可比,隋军来不及拒马设盾,登时被冲得大溃。
“差不多就行了”吕仲明喊道。
尉迟恭吼道“不是这么说应该喊敌众我寡”
“撤”吕仲明笑着喊道。
唐军一轮冲锋后便后队变前队,吕仲明抓住受伤的程知节,将他拖上马来。
吕仲明“二号种子选手”
李靖忙抱着程知节,让他伏在自己身后,程知节满身是血,不屑一笑,折断胸前的马槊,将腰腹处贯穿了自己身体的长槊抽出来。
“好汉子”尉迟恭听到血溅之声,忍不住喝道。
程知节不住发抖,在颠簸的战马上淌下一条血痕。
吕仲明道“带他回去疗伤,李靖交给你了”
尉迟恭笑道“886”
两队人在峡谷出口处再次分兵,李靖带程知节回营地救治,尉迟恭则吩咐清点伤员,所有人换上绊马勾索,在谷地低处整备。
出战一千,除却李靖带走的二百人,己方折损了将近八十。
大多是在搭救程知节时冲锋死去的,吕仲明叹了口气。
“走。”尉迟恭仿佛总是知道吕仲明在想什么,催促他调转马头,驰向平原外的低地。
单雄信显然也陷入了苦战之中,这一次吕仲明不敢再贸然冲击,毕竟平原地势开阔,一旦遭到反冲锋,说不定整队人马都要折损在这里。骑兵各自下马,在马蹄上裹好棉布,穿过树林,无声无息地冲出了平原。
“杀”唐军从旁杀出,吕仲明一箭将敌方千户射落马下,尉迟恭抽出背后斩马重剑,双手平握,白云驹奋力嘶鸣,马匹一冲。
登时沿途爆出一路血花,单雄信一惊,然而见是唐军,忙道“援兵来了杀回去”
瓦岗军登时士气大振,再次掩杀而去,唐军扯着绊马勾索纵横来去,两人一骑,沿着外围两翼,以奔马之力将敌方马上士兵纷纷扯下马来。
“三号选手突围”吕仲明道。
“后会有期,单将军”尉迟恭遥遥道。
单雄信一解围,马上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黄沙滚滚,到处都是一场大雨后的泥水,太阳从云层后现身,李密的部队已杀得血流成河,单雄信与尉迟恭两队兵马赶至,掩杀进去。
这下已是最后的较量,双方硬碰硬,再无任何技巧可言,吕仲明的箭一根接一根射出去,乃至箭囊已空,便双手一回扯,刹那间漫天箭簇掉头飞来,落入他的箭囊之中。
尉迟恭双手持斩马重剑,在吕仲明身后,几乎是劈砍开一条血路,犹如一把尖刀刺入了敌阵。
己方厮杀正酣,远方又有人吼道“翟让来也众位弟兄,随我杀回去”
翟让一到,士气登时大振,瓦岗军重整旗鼓,犹如饿狼般杀向隋军,三次冲击后,隋军终于放弃了抵抗,逃进了北邙山中。
李密一身是血,倒在泥水地里,不住喘气。
单雄信再次整队,清点人数,出兵时李密的中军有两万人,现在只剩下七千。
翟让第一件事便是过来看李密,兵士们围得水泄不通,吕仲明推开人,来到李密身边,李密嘴唇不住哆嗦,看着吕仲明,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吕仲明为他把脉,片刻后答道“虚脱了,带他回去,给他喝水,用姜汁擦身,否则容易引发中风,快”
北邙山烟尘滚滚,翟让马上把李密抱上马,让人带他回城。
尉迟恭站着,力战而手臂不住发抖,一阵风吹过平原,浑身鲜血的翟让摘下头盔,扔在地上,抱拳道“尉迟将军。”
尉迟恭没有说话,是时只见翟让屈膝朝尉迟恭一拜,沉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战铸成大错,翟某替各位弟兄,答谢尉迟将军大德”
翟让一跪,士兵们纷纷跪下,尉迟恭目不能见,却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忙道“仲明,快扶大当家起来。”
吕仲明忙扶翟让,说“此地不可久留,先回去再说罢。”
当天深夜,瓦岗军内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翟让指责众人,不该这种情况下夜袭,李密则愤怒翟让的接应。
“沿着邙山设下的关卡都在哪里”翟让怒道“居然会让王世充的手下绕过咱们的防线,进到山里,放火伏击”
李密疲惫道“北邙山绵延百里怎么设防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另一名将领上前要分辨,却被翟让一巴掌打翻在地。
翟让冷冷道“李密,非是我要与你较一时长短,那都是弟兄们的性命,今日要不是尉迟恭率军来救,瓦岗的基业,就要尽数交代在这一战里”
李密吃了败仗,只得忍气吞声,单雄信又道“大当家,请息怒。”
翟让几乎忍无可忍,走了几步,又险些想拔刀把李密捅了,愤怒道“轻敌自大,营地背后连拒马桩也不树,李密,你征战多年,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也不知道”
“李密愿领罚。”李密已不敢再辩。
尉迟恭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吕仲明则躬身在他面前,耳中嘈杂争吵犹若无物,小心地解下尉迟恭蒙眼的黑色布条,再拧干布巾,为他仔细擦干净眼前的膏药。
“好了,睁开眼睛试试。”吕仲明小声道。
尉迟恭睁开眼,眯了一会,不太适应光明,片刻后恢复了视力,看着吕仲明,眼中带着笑意。
“看见了”吕仲明关切地问。
“看见了。”尉迟恭道。
厅内一片混乱,单雄信在与李密争吵,然而在尉迟恭的眼里,这世界中,仿佛只有吕仲明一人。彼此沉默对视,尉迟恭的目光落在吕仲明的唇上。
两人身边,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小天地。
吕仲明脸上正一红,尉迟恭却拉起他的手,侧头道“几位将军,且先听我一言。”
一语出,厅内终于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尉迟恭。
尉迟恭道“为了救四位将军,我麾下一共牺牲了一百一十八条性命,都是追随我前来此处,为瓦岗效力的汉子。”
尉迟恭的声音浑厚,又道“我想,战死的弟兄们一定不愿看到现在的场面。不如诸君先将这些话放一放,计议仔细,要如何退去北邙山下的王世充大军如何”
众人都觉面目无光,尉迟恭又道“先告辞了。”说毕便与吕仲明携手离去。
40、第三十九回秋雨
当夜,月上中天,李靖匆匆来报信,却是喜讯。
“唐王掉头直奔长安。”李靖道“长安城应当是能破了。”
“我看看。”尉迟恭接过信,里面是李世民亲笔写给他们的,果不其然,唐军与隋军在河东展开了长达将近一个月的拉锯战。裴寂力劝李渊先平隋军大将屈突通,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在李世民一再坚持下,李渊打开了吕仲明留下的锦囊。
一切都在吕仲明的预料之中,锦囊内只有八个字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锦囊留书促使李渊下了最后的决定,分兵绕过河东,直取长安。
“你怎么知道唐军会僵持”尉迟恭问。
“猜的。”吕仲明笑笑道。
“他也不容易。”李靖唏嘘道“就怕走错一步棋。”
“其实大可以不必这么谨慎。”吕仲明道“以现在的局势而言,容错率还是很高的。”
吕仲明看着信出神,李世民在信件末尾提及局势有变,袭击长安是攸关生死的一战,如果可能,务必放弃瓦岗这边,回师来援。
“你的事办完了么”尉迟恭问。
“还没有。”吕仲明笑笑,答道“我还没想通,没想通,就难以下战书。”
“想通什么”李靖问道。
吕仲明折好信,沉吟片刻,这些天里的经历,已经隐隐约约,对他有所启发,生是什么,死是什么尉迟恭手下无数兵马,李世民、李密、王世充动辄上万人的交战,在许多人眼中只是一个数字,两万兵员,十万兵员可一旦到了战场上,这些数字都化作了活生生的人。
每一个士兵,都是鲜活的生命,有着喜怒哀乐,就像他吕仲明一般,从小在父母的身边长大,养大后,为了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去参军,犹如蚁群一般冲锋陷阵,最终将性命牺牲在沙场上。
“生死是什么”吕仲明问。
李靖有点意外,说“这不是你们道家钻研的事么”
吕仲明嗯了声,期待地看着李靖,李靖道“在认识红拂以前,生对我来说,是安置身心,认识红拂,前往并州之后,一生乃是寻找我自己的位置,不甘人下,在乱世中找寻一席之地。”
吕仲明点点头,正在这时,翟让亲自来了。
翟让铠甲未卸,满身血气,在厅堂内坐下,长叹一声。
吕仲明打量翟让,他对这家伙印象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也是他和李密那笔烂帐,才害得他们这么狼狈,要不是尉迟恭能打,说不定两人就有大麻烦了。尉迟恭去救他手下这么多人,目地也是为了挖他的墙角,大家谁也别说谁狡猾。
“尉迟兄弟,我轻信李密,对不起你们。”翟让沉声道。
尉迟恭一听便知翟让已经都调查出来了,只是微微一笑,答道“不碍事,伤已经好了。”
翟让倏然动手,两根手指居然是朝自己双眼戳去,吕仲明与尉迟恭同时色变,闪电般的瞬间出手,饶是如此,翟让手指却依旧戳中了一双眼睛,吕仲明与尉迟恭合力,险些就拉不住。
“你疯了”吕仲明道。
尉迟恭惊魂犹定,幸亏及时拉住翟让,尉迟恭愤怒道“翟让如今大敌临头,你不去准备退兵,为你小弟的错,还我一对招子有什么用”
翟让双目流泪,红肿,长叹一声。
吕仲明这下对他彻底改观,已不再膈应他了,转身去拿来尉迟恭用剩的药膏,小声道“来,我给你上点药。”
“李密日益骄纵。”翟让道“但也因为他,瓦岗才有今日之盛。我还记得当年刚认识他的那一天。”
那时候李密犹如丧家之犬,杨玄感兵败如山倒,参与起义的兵员一夜间满门抄斩,李密先逃到冀州,再逃到太行山以东,在村镇中结识一名秀才,娶了个妻子,结果被人告发,不得不抛弃丈人一家,自己逃跑。
李密四叩无门,起义军首领都不愿接受这人,李密空有满腹策略,却投奔无门,最后来到滑县,翟让率军抢粮归来,见李密系了根绳子,悬在树下预备上吊,便救下李密,将他带了回寨中。
“我不懂争天下。”翟让叹道“也不想当皇帝,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弟兄们安守一方,有一口饭吃,这些时候,李密说洛口仓可取,我便带着弟兄们去打,我只会打仗,也只能打仗。我把弟兄们带上了这条路,却不知该走向何处,李密想的越来越多,我总是跟不上他。”
“他的初衷是好的。”翟让道“我已撤去他兵权,令他闭门思过,尉迟将军大度,若唐王问起,翟让将一力承担。”
尉迟恭看着翟让,不禁有些动容。
翟让脸上有一道刀疤,赤裸的手臂上满是伤痕,可见确实是身先士卒,历经连场大战,尉迟恭叹了口气,说“大当家想的,我都明白。”
“打仗很累。”尉迟恭给翟让斟上酒,说“杀人杀得手软,有时候,只想安安稳稳,过过自己的小日子。奈何这世道,你不杀人,别人就来杀你。”
“是啊。”翟让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说“来日若有变数,我还想请尉迟将军一件事。”
尉迟恭眉毛微动,期待地看着翟让。
“天下大乱既起,必有明主现世。”翟让道“这是魏征说的,若可能”
说到这里,翟让却沉吟片刻,而后道“罢了,此话本不该说,就此告辞。”
尉迟恭也没有再问,起身道“大当家慢走。”
翟让站在院子里,回头看了一眼,天气闷热,小雨下了起来,他便这么站在雨里。
“大当家留步。”吕仲明终于替尉迟恭问出了那一句话,也替翟让说出了那句话“唐王不日间将东来,大当家可愿意与唐王一晤”
“不了。”翟让想也不想,淡淡道“若真有那一天,我想请尉迟将军,把我的小弟们带到唐王面前,善待他们。”
“那你呢”尉迟恭问。
“我留在洛口,陪陪李密。”翟让道“我已勒令他终身不得再离开此城一步,我在这里当个县令,不管是谁当皇帝,我就帮着他看看粮仓,陪李密喝喝酒,也是好的。”
尉迟恭一笑,翟让难得地也朝他们笑了笑,一抱拳,转身告辞。
翟让走后,吕仲明唏嘘实多,本想前来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
“准备全军撤退罢。”尉迟恭道“咱们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翟让也愿意放咱们走,五天之内撤离。”
“你确定真会让咱们离开”李靖问道。
尉迟恭答道“翟让要投王世充,李密大势已去,到时我自请调任偃师城,再半路离开就行。”
李靖点点头,离府前往兵营布置安排,吕仲明坐在廊下,心想要怎么在离开前朝善无畏搦战。善无畏此刻或许正在设法调解瓦岗之乱,然而乱势既成,王世充又越过北邙山,此刻将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尉迟恭看着吕仲明,眼中充满了温柔,彼此对视一眼,倏然都心有灵犀。吕仲明侧过身去,与他的唇轻轻一碰。
深夜,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翟让是个”吕仲明想给翟让下个评价,却不知如何去定义这个男人。
“仁心,宽厚。”尉迟恭道“原来你喜欢这种温柔的男人我也可以很温柔。”
吕仲明“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聪明,世人都觉得不够,只知道取,他却懂得舍,将自己亲手建立的瓦岗解散,并入洛阳军,这样他的兄弟们能安享高官厚禄,既保住了感情,又保住了大家的性命。”
“因为他觉得他活着,不是为了争天下。”尉迟恭无所谓道“世上有许多东西,他看得比称霸天下,成王称帝要重得多。”
“你说打仗累,是真心的么”吕仲明问道。
“当然。”尉迟恭答道“我活着也不是为了杀人,建功立业虽好,但一路朝上爬,哪有够的时候爬到了顶上,还得提防同僚暗算,自古权倾朝野的名将,俱难得善终,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打仗杀人,那是迫不得已。你呢”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尉迟恭一本正经问。
“不知道。”吕仲明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层,父赋予他生命,让他做个自由自在的快活的小孩,却从不规范他的路,也从未说过,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每天不问世事地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吕仲明问“那你不为建功立业,有什么别的事情想做么”
一阵风吹过,纱帘飞起,拂过二人身前。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遇见你。”尉迟恭如是说“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生。”
吕仲明听到这话时,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触。
“我与你会相遇。”尉迟恭伸出手,与吕仲明手掌相触,按在一起,两人坐在厅内,外面的秋雨不断,尉迟恭低声道“这也是我追寻的道,李靖想建功立业,给他的家人一个安稳的归宿,这也是他追寻的道。”
说毕,尉迟恭低下头,彼此鼻梁相抵,却不接吻,只是看着吕仲明。
“我的道是两个人的世界,是我的使命,我的使命是寻找你,你的道是什么”尉迟恭低声问。
吕仲明的双目犹如夜空中的那枚星辰,在那一刻,尉迟恭的话令他心灵清澈,窥见了一个凡人的世界。
先知众生之生,而知己身之生。
吕仲明说“你觉得我的道是什么”
“我觉得应当不可能是我。”尉迟恭一本正经答道。
虽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然而吕仲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尉迟恭眼中那么一瞬间的黯然。
吕仲明闭上眼,吻住尉迟恭的唇,尉迟恭咽了下口水,强壮的手臂搂住了吕仲明。这一吻犹如天雷勾地火,吕仲明身上的仙力流转,仿佛钟鼓齐鸣,在彼此的身躯里震荡不休。
那夜拔箭时,注入尉迟恭体内的仙力反复激荡,竟有倒卷回来的架势。
彼此不住喘气,尉迟恭将吕仲明按在地上,观察他的脸色,一时间似乎又有点怕。
吕仲明乐了,说“来吧,来。”
尉迟恭道“我怕你”
“来来来”吕仲明道。
尉迟恭起身,去喝了口茶,以图镇定些许,吕仲明却在他身后蹦来蹦去,说“来嘛来嘛,来来来”
尉迟恭“”
尉迟恭看了吕仲明一眼,终于忍无可忍,把他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你这小二愣子”尉迟恭小声道,继而又动情地吻了下来,吕仲明想起昨夜那种两人之间毫无隔阂的亲热感,仿佛将自己毫不遮掩地交给另一个人,又有种近乎陌生的惬意。
吕仲明喘着气,解开尉迟恭的腰带,尉迟恭三两下脱了外袍,又把吕仲明的袍子解开。
吕仲明回来时刚洗了澡,袍子里什么都没穿,被扯开外袍后,脸颊通红,躺在床上,身下垫着袍子,便这么被尉迟恭一览无余,朝他赤着。
“现现在要做什么”吕仲明终于开始紧张了,结结巴巴,看着精壮的尉迟恭。
尉迟恭嘘了一声,神秘地笑了起来,一手揽到吕仲明腰下,抱他坐起,彼此身躯紧紧贴着。吕仲明的呼吸急促,心脏狂跳。
“啊”吕仲明贴着尉迟恭雄壮身躯时,简直是面红耳赤,尉迟恭大手又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摸得他舒服无比。
吕仲明脸颊,耳根子发红,一直红到颈侧,尉迟恭以手指摸到他身后时,他不由得全身颤抖。
“放松点。”尉迟恭喉结动了动,看着他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他的窘态。吕仲明刚在想手指进去会不会
然而才想了一半,尉迟恭的手指便准确地按到了他小腹深处的那麻筋,一按之下,吕仲明全身发颤,只觉连着腿部,身前,交汇之处尽数酸麻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尉迟恭又进了一根手指,就这么放肆而大胆地戳进他体内,来回揉按,吕仲明被按得快要射,说“好了,好停不要这样不要哇啊啊啊”
尉迟恭笑了起来,看着吕仲明,吕仲明要推开他,尉迟恭便顺势放开,吕仲明要躲,抬起一腿,侧躺着,要让尉迟恭手指出来,然而尉迟恭的手却始终不离他的身体,吕仲明满脸通红地躲,尉迟恭的指头却马上跟上,吕仲明刚要翻身,又是啊的一声大叫。
他感觉尉迟恭按的那地方正是自己最敏感的地方,仿佛连接着精隘,再这么按下去,都要被他揉出来了。尉迟恭手势时轻时重,吕仲明趴着不住喘气,眼泪都出来了。
尉迟恭又进了一根手指头,三根手指进去,又慢慢抽离,再准确地戳回去,吕仲明被按得前面硬邦邦的,一抽一抽,快要射出来了,一腿抵着尉迟恭的胸膛,要蹬开他,却被尉迟恭另一手握着。
“我我我”吕仲明道“不要了求求你了”
吕仲明不住咽口水,双目已有点失神,尉迟恭见他快撑不住了,便停下,手指离开他的身体。
吕仲明“”
尉迟恭“”
吕仲明“怎么不继续了”
尉迟恭“”
尉迟恭笑着拿布过来擦手,吕仲明简直是窘得无以复加,说“手上有沾到那个吗”
尉迟恭嘴角略略翘起来,说“没有。”
“我我我我看看。”吕仲明拉着他的手要看,十分紧张。
尉迟恭摊开大手给吕仲明看,吕仲明总觉这种行为实在太夸张了,不脏吗他又满脸狐疑地闻了闻。
尉迟恭“”
吕仲明脸上通红,有点抓狂,尉迟恭看着他,剑指一亮,缓缓凑到自己唇边。
“疯了”吕仲明大叫道。
“我乐意。”尉迟恭大大咧咧道。
“不能舔”吕仲明简直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手忙脚乱地拿了布巾,给尉迟恭擦手,擦了好几下,又揉揉他的头,尉迟恭拉过被子,盖着二人身躯,吕仲明呼吸有点急促,刚刚被尉迟恭按得还有点意犹未尽。
“感觉怎么样”尉迟恭道。
“又难受又爽。”吕仲明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尉迟恭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吕仲明“啊还有吗好冷你在做什么别”
尉迟恭把膏油抹在吕仲明身后,吕仲明马上又紧张起来,尉迟恭却分给他一点,抹在他的手上,引着他的手,握着自己粗大的那根,吕仲明大约是知道怎么样的,便把膏油抹开,顺着他的那庞然大物直涂到根部,尉迟恭一时间呼吸粗重起来,显是控制得十分辛苦。
“舒服吗”吕仲明紧张道。
“轻点”尉迟恭道“快被你捏出来了,嘘,不是这样。”
“用手指绕着打旋”
“对对,就是这样,像我摸你这样”
吕仲明“”
尉迟恭也握着吕仲明身下,吕仲明被他这么一摸,没几下又开始脸泛红晕,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
吕仲明“”
吕仲明“怎么又停了”
尉迟恭面无表情道“就知道顾着自己快活。”
吕仲明嘿嘿笑了起来,摸着尉迟恭那物,那玩意简直是巅峰状态,既粗又大,铁棍一根,盖着被子虽看不见,吕仲明光靠触感也感觉到它的雄伟与力量感。片刻后,尉迟恭喘着气道“好了好了,先停一会”
说着尉迟恭伏在吕仲明身上,以膝分开他的两腿,试了试,便顶了进来。
吕仲明的呼吸瞬间一窒,有种奇异的快感。先前被尉迟恭三根手指进入时,已足够接纳他的巨物,尉迟恭进来时,虽然有一点点撑满了的疼痛,更多的感觉,却是被涨得全身颤抖。
“啊。”吕仲明看着尉迟恭的脸,忍不住叫了出来。
尉迟恭马上停下,紧张道“还疼么”
“不不”吕仲明道“进来进来,快进来”
尉迟恭简直是哭笑不得,差点就软了。
“你喜欢”尉迟恭道。
吕仲明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感觉,他喘着气,发现这种感受真是太美好了。
“喜欢。”吕仲明说。
“喜欢就亲我。”尉迟恭道。
吕仲明抱着尉迟恭的唇,动情地吻了上去,这一刻,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爱上他了。
那纯粹是一种不需言明,不需求证的感觉,它就像天地间滚滚而去的大江流水,又像睁眼时看见的天际的一朵云,温和得令人所有的感触与喜悦都在月下绽放,那一秒钟,吕仲明唯一的念头就是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尉迟恭吻着吕仲明的唇,紧紧抱着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缓缓深入。
彼此交会的一刻,吕仲明感觉到有什么进入了他的灵魂,仿佛两道泾渭分明的水流终于交汇。与此同时,尉迟恭身上,残存的仙力在彼此身体之间激荡,登时破去了吕仲明脖侧的字封印
只是轻微的“嗡”一声,那封印闪起光,便瞬间暗淡下去,继而完全消失。
尉迟恭吓了一跳,抽出些许,问“怎么了”
吕仲明怔怔看着尉迟恭,抬手一摸自己脖子,尉迟恭道“你身上有东西在发光,没事罢”
“没有没有,快啊”吕仲明马上道“快进来唔”
吕仲明把那封印抛到脑后,根本就没心思再管那个了,每次尉迟恭进来时,都令他全身发抖,感觉又被挤着酸麻的那处,并被顶着不断揉弄。
真是太、爽、了啊啊啊
吕仲明不禁大叫起来,却又被尉迟恭吻住,唔唔地叫,彼此唇舌交触,吕仲明不住咽口水,心想真舒服,原来亲嘴要这样呜呜呜
吕仲明快要爆了,抓着尉迟恭的胳膊,全身发抖,闭上双眼,那一阵惬意犹如海潮般冲来,释放了他积累已久的力气。
尉迟恭抱着吕仲明,半晌一动不动,数息后,两人分开。
尉迟恭道“我”
吕仲明梗着脖子直喘气,闭上眼睛,侧过头,因激动而不住流泪。
“没、没了吗”吕仲明问,这才注意到,自己腹肌上全是液体。
尉迟恭嗯了声,突然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与他分开,用布巾擦拭吕仲明身前,背后。
吕仲明有点失望,道“这就完了”
尉迟恭“”
“还想要”尉迟恭问“休息会,接着再战”
吕仲明舔了舔嘴唇,虽然已经被顶得出来了一次,却没有享受够,但他总觉得这个过程,纯粹是自己一个人在爽,尉迟恭有爽到吗
“你有感觉吗”吕仲明问。
“没有。”尉迟恭低头,眼里带着狡猾的笑,擦拭自己那物,虽已软垂了下来,却依旧像条酣卧的黑龙般强大。
吕仲明道“不不不对吧,你不是应该也觉得挺舒服的吗是我做得不好吗”
尉迟恭“”
“睡罢。”尉迟恭道“你没浪起来,所以我没爽够。”
吕仲明道“要怎么配合你”
尉迟恭已忍不住笑了,哈哈大笑,说“有感觉。”
“有什么感觉”吕仲明又道。
“你要试试”尉迟恭一本正经问道,带着捉弄的脸色。
吕仲明心想这么动来动去,尉迟恭只有那个地方是摩擦了的,真的很舒服吗哪种更爽点
“你要”尉迟恭让吕仲明躺下,扶着他半硬的那物,跨坐起来,半蹲着,像条大狗一般,作势要朝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