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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帮帮忙 第12节

作者:非天夜翔 字数:16967 更新:2021-12-28 21:46:46

    清风下,走廊尽头,灯火阑珊。

    罗士信与秦琼的交谈停了,吕仲明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朝远处看,只见那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提着个灯笼,柔和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身上。

    那是尉迟恭。

    尉迟恭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武袍,无袖的上衣,裸露着健壮的手臂,肩宽手长,剑眉英挺,略略点头,朝他们笑了笑。

    “病好了”秦琼随口问道。

    尉迟恭点头道“救命之恩,敬德铭记在心。”

    吕仲明看到尉迟恭时便十分震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然而一时间千头万绪,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聊罢。”秦琼道“我们先回去了,走,罗成。”

    秦琼搭着罗士信肩膀走了,罗士信回头还朝吕仲明笑了笑。

    “等很久了”吕仲明道。

    尉迟恭笑了笑,说“没多久,刚来,世民让我送你们回去,怕你不认识路。”

    “我可是等很久了。”吕仲明冷冷道“你骗了我多久太能装了罢,影帝。”

    尉迟恭莫名其妙道“影帝”

    吕仲明无语,没好气道“没什么,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等等,仲明”

    吕仲明要绕过尉迟恭,尉迟恭却挡住他去路,说“我有几句话,是真的想对你说”

    吕仲明静了一会,突然间胸腹之气逆行,打了个呃逆。

    “嗝儿。”

    尉迟恭“”

    吕仲明“”

    “你还有什么话想嗝儿。”吕仲明又来了一下,心道吃得太饱了,刚刚又被尉迟恭吓了一跳,这下绷不下去了,可恶啊

    尉迟恭忍着笑问“要喝点水吗去我那里坐坐”

    吕仲明冷着脸“不了嗝儿,你这个骗子嗝儿。”

    尉迟恭“”

    吕仲明要走,尉迟恭却不让他走,认真道“是我不好,我没对你说实话,敬德有公务在身,不敢泄露身份”

    两人沉默,风铃发出轻响。

    “嗝儿。”

    吕仲明打呃逆的时候,肩膀忍不住都在抽,尉迟恭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伸手过来摸摸吕仲明的背,却被他躲开。

    “还要说什么”吕仲明道“嗝儿。”

    吕仲明接连打呃逆,什么气氛都没了,尉迟恭强忍着笑,全身发抖道“我就是来向你道个歉。”

    吕仲明又是一抽,把呃逆闷着,冷冷道“知道了。”

    尉迟恭看着吕仲明,朝他笑了笑,说“对了,世子还派了我一件事”

    吕仲明咬牙切齿“呵呵债贱”

    说毕吕仲明一边打呃逆,一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尉迟恭,继而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带着满腔愤怒与抓狂等种种复杂的情绪,化作一匹狂奔的羊驼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20、第十九回问道

    当夜,长香苑内,罗士信与秦琼坐着喝茶,吕仲明躺在一旁,面朝墙壁。

    “嗝儿。”

    吕仲明的肩膀抽了下。

    秦琼“喝点水,没事罢。”

    吕仲明爬过来,喝了口茶,还是在打呃逆,一打起来没完没了的,整个胸膛都在抽,腹肌都酸了。罗士信给他顺了顺背,秦琼问“你觉得,咱们靠着李世民不想与他大哥多接触”

    吕仲明勉强点头,又是一抽。

    罗士信皱眉道“我发现你每次碰上那小子就得愁眉苦脸半天,妈的,老子这就去把他砍了。”

    “我是吃太饱了”吕仲明叫道。

    “嗝儿。”

    秦琼与罗士信无语。

    “唐王也没找你。”秦琼道“原以为他会问几句苍生大局之类的话。”

    吕仲明又喝了口茶,还是在打呃逆,实在太抓狂了,说“我去睡觉了”

    孰料外面又有人找,却是尉迟恭又来了。

    三人看着外头尉迟恭,尉迟恭道“唐王请仲明过去喝杯茶,说说话。”

    吕仲明“”

    “我还在打呃逆怎么办”吕仲明抓狂道“嗝儿。”

    秦琼果断道“先喝水,把呃逆止住”

    “我这有。”尉迟恭道“刚才回去拿的蜜水。”

    尉迟恭拿竹筒过来,秦琼与罗士信去找衣服,吕仲明就着尉迟恭端着的竹筒,一口气猛灌蜜水,连着灌了十五口,看了眼尉迟恭胸膛,见他还缠着绷带,便抬手摸了摸。

    “还痛不”吕仲明问道。

    尉迟恭答道“好了。”

    “那天把我吓死了。”吕仲明比划道“箭头距离你的心脏只有这么远。”

    “差一点就死了。”尉迟恭笑道“你救了我一命,不打了,我娘教的有用,喝水能好。”

    吕仲明终于把呃逆压下去了,罗士信拿着衣服给他穿,数人对着镜子,吕仲明摇身一变,又恢复了一表人才的模样。背后灯火辉煌,镜子里的他眉如一笔浓墨,双目明亮灵气十足,少年郎的稚气未尽褪,眉眼间却带着自信的神色。

    他的皮肤非常好,肤色白皙且五官轮廓柔和,嘴唇柔润,鼻梁高挺,双目深邃,尉迟恭看了一会,发现吕仲明也在镜子里看他,脸色一红,不自然地将目光转开。

    吕仲明的心脏通通跳了起来,穿上云纹素锦袍子,问道“怎么样”

    “像。”秦琼笑道,拍拍吕仲明的肩膀,说“去罢。”

    吕仲明“像什么”

    “像修仙的。”罗士信道“去罢,你能行的。”

    吕仲明便点头,穿上靴子,跟着尉迟恭前往正德殿上去见李渊。尉迟恭提着灯笼,时不时回头看吕仲明,眼里带着笑。

    “看什么。”吕仲明没好气道。

    尉迟恭道“你和我们不一样,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是这么想的。”

    “哪里不一样了”吕仲明眼里带着笑意,反问道。

    “你是仙人。”尉迟恭道“我们都是凡人。”

    吕仲明知道长期居住在并州,日晒凶猛,风沙厚重,水土原因,这里的人皮肤相对来说都比较暗沉,偏古铜色一点,但也不构成是仙人的理由嘛。便道“那是因为你没去过江南,江南人都长这样,世民兄皮肤也好,眼睛也亮,长得也俊,怎么不说他是仙人”

    “不一样。”尉迟恭道“他没有仙气,你身上有种仙气,走路时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无忧无虑,一边走一边笑的模样。”

    步伐性格吕仲明道“一边走一边笑,那是傻子好吧”

    尉迟恭莞尔,又叹了口气,似乎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

    “这个”尉迟恭拿出吕仲明的那片鳞,说“我可以一直收着么”

    吕仲明看了一眼,便道“当然,给你的就是你了。”

    尉迟恭点头,自嘲般地笑笑,说“本以为你生气了,会要回去。”

    吕仲明摆手,笑道“没有生气,打嗝打得都没气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正德殿,守门的卫兵一起朝二人鞠躬。

    “尉迟将军。”

    尉迟恭提着灯笼,作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不进去,说“我在外头等你,待会送你回去。”

    吕仲明点头,进一门,褪了靴子,再踏上垫板,走近殿内。

    只见殿中央一名中年人两鬓发白,倚在胡床上,看手中一本书,李世民则坐在一旁,给那中年人烹茶。

    “没想到吕道长如此年轻。”那中年人道。

    “见过唐王。”吕仲明笑道,正要收拾心神,好好糊弄一下李渊时,忽然间一紧张,胸腹之气又逆行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呃逆。

    “嗝儿。”

    吕仲明“”

    静夜中,夜空晴朗,万里无云,漫天星星。

    吕仲明不得不承认李家果然气派,李世民用来煮茶的器皿,许多是连他都没见过的,然而他实在没什么心思去跟李渊多说,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呃逆上,听说闭气也可以止住呃逆,他便开始尝试以闭气控制。

    李渊却丝毫没有发现,或者是已经发现了,为避免尴尬而不说,问道“吕道长在晋阳可住的顺心”

    吕仲明点点头,不说话。

    “道长请。”李世民笑着给他一杯茶,吕仲明接过,喝了。

    李渊道“道长实在太年轻了。”

    吕仲明笑笑。

    李渊道“只不知道长是正一道,还是五斗米道”

    吕仲明喝下茶,闷了个呃逆,心道似乎好了,便开口答道“晚辈是上清道。”

    “上清道”李渊有点奇怪。

    “天下道门。”吕仲明放下茶杯,淡淡回答“其实本无分别,唐王所问的五斗米道与正一道,前者乃张鲁,后者乃张道陵所创。事实上以创始者来区分道家流派,并不正确。”

    “噢”李渊缓缓点头。

    吕仲明感觉自己已经不呃逆了,便自若答道“毕竟在他们创教前,盘古一气化三清,三清便已斩去三尸,证于天地,万古长存。玉清元始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上清灵宝天尊。现今天下道门,有以玉清为尊的玉清道,也有奉行老君经文的太清道,还有奉上清灵宝天尊的上清道,晚辈便是上清道门人。”

    至此,李渊方恍然大悟,点头,说“道长所言有理,只不知上清道中,所学为何是丹药之法,还是延年益寿之术”

    “容晚辈问一句,唐王有何心愿未遂”吕仲明看着茶杯,随口道“是求长生,还是想修仙,抑或是泽被子孙,求三清赐福”

    李渊正思考时,吕仲明却放下茶杯,认真道“若是想借仙力了却心愿之法,仲明无计可施。上清道所教授,非是求神问鬼之术,也不能使人长生不死,更无法令人超脱三界成仙。”

    听到这话,李世民脸色一变,忙皱眉以眼神示意,吕仲明却假装看不见起身,向李渊拱手道“仲明不才,就此告辞。”

    吕仲明正要走时,李渊却忙道“请留步。”

    吕仲明回头看着李渊,李渊长叹一声,缓缓道“本王明白了。”

    李世民笑道“道长,茶还没喝完。可是嫌李某待客不周么”

    吕仲明笑了笑,坐下,不说话。

    “阁下见笑了,仲明家学,对唐王兴许起不了帮助。”吕仲明道“我只学了道,以及如何证道,天地之间,最难寻的,独独便只有道。唐王位极人臣,坐拥并州,千万百姓便是您的子民。世间之道,便在唐王的身上。仲明只懂如何平去这乱世,协助唐王证此道,重新缔造一个升平盛世,救百姓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此道,乃是帝王之道。”

    李渊笑道“老朽有眼无珠,盼吕先生莫要往心里去。”

    吕仲明知道此刻不上点料,双方还止于客套,并无进展,便先表忠心道“唐王,仲明不才,此来愿为李家尽一份心力,只盼能有朝一日,见唐王证得王道。”

    李渊道“好,仲明快快请坐。”

    吕仲明道“容仲明问一句,唐王觉得,来日天下形势如何莫不是还想为隋家尽一份心力,至死则以”

    李渊“”

    李渊道“道长言重了,如今战乱频起,本王守卫并州,抵御突厥,也属无奈之举,常常盼着有朝一日,能回中原,尽力收拾这乱局。”

    吕仲明知道自己来前,李世民必定是遣人将他们三个的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了,知道秦琼与罗士信当了逃兵,自然也知道他是杨广要的人,便不再与李渊拐弯抹角地说话,直接开门见山了。

    来前他也了解过李家的发家史,心道李渊为人圆滑,说什么都不愿被人抓住把柄既是如此

    “大隋已是广厦将倾,垂垂危矣,杨广的脾气,想必唐王也是知道的,何时生,何时死,不过在他一念之间,又何必再为他效命大隋气数已尽,一朝倾覆,唯有唐王起兵号令,方能平息眼前乱局。”吕仲明喝了口茶,便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仿佛是知道李渊必将起兵造反一事,听得李世民暗自心惊。

    李渊先是脸色微变,继而浮现笑容,问道“道长,李渊何德何能堪当此大人我李家为隋效命多年”

    吕仲明一哂道“时局瞬变,此一时,彼一时了,本以为唐王胸怀大志,仲明才与两位哥哥前来投奔,唐王若不愿招兵起事,就此别过。”

    李渊不说话了,吕仲明看出他也在犹豫,便不再纠缠这话,又解释道“起事指日可待,如今天下,不过是杜伏威、杨广、李密、窦建德数人为敌。杨广已穷途末路,又与江淮义军彼此牵制,远在万里之外,不必理会。”

    李渊没接话,吕仲明便连珠炮般把话都说了,心道反正来都来了,今天小爷也给你来个唐朝版隆中对,誓要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又说“但唐王若想打起旗号,起兵反隋,万万不可自立为君,须得等候时机。”

    李世民拿着杯子的手不住发抖,已说不出话来了,李渊却眯着眼,问“何时方是良机”

    “杨广死的那一天,就是良机。”吕仲明答道“这几年,与突厥宜和不宜战,先以怀柔手段稳住突厥。朝廷若催起,便道因守卫边疆,无暇抽兵镇压中原一带。待得杨广大势已去,天下英杰群起而攻之,假以时日,不出三年,杨广必将走到死胡同,待杨广死后,唐王可拥立其宗族为君”

    吕仲明稍一沉吟,便起身走到李渊身后,抬头看着墙上的地图,续道“这个时候,想必唐王已稳住了突厥人。且一时缓得外患,发兵直取大兴。一旦占领了大兴,最大的阻力便来自瓦岗,李密必然会警觉。”

    说到此处,吕仲明认真地看着李渊双眼,解释道“李密此人自命不凡,可怀柔取之,令其与余下势力相斗,李密好大喜功,且不能容人,只要不与他起正面冲突,坐山观虎斗,其人必败。”

    “待得那时,可沿大兴发兵取洛阳,招降李密,再杀之。”

    “那天救张须陀将军之时,本想一箭送他上西天,为唐王绝此后患。不料终究是射偏些许,可见李密气数未尽。”

    “然而不要紧,此刻关中之地已收入囊中。至此时,打的打,谈的谈,安抚的安抚,颁新政,安民心,轻徭薄赋,天下艰难多年,百姓不过是想讨口饭吃。”

    “众望所归之处,好战之人不过是秋风残叶,不足为患。”吕仲明道“但须得慎防义军与官阀残党勾结突厥。初定大兴洛阳后,想必还有几场硬仗要打。扫除突厥积患后,唐王已是九五之尊。证此王道,上达天听,待那一天,仲明自当为陛下一释平生之疑。”

    殿内十分安静,李世民,李渊两父子看着吕仲明,都是微微张着嘴,李世民端壶的手定在半空,添水的壶嘴嘀嗒一声,水滴落在杯中。

    “嗝儿。”吕仲明又打了个呃逆,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李渊一直眯着的双眼睁开,大笑三声,反而把吕仲明吓了一跳。

    “说得好。”李渊笑道,双眼中,竟是透着一丝沧桑与睿智“本王受教,世民,能请到吕先生前来,你功不可没。”

    李世民笑而不语。

    李渊起身,一振双袖,朝吕仲明一鞠躬,吕仲明忙扶住这老者,霎时间心中感慨万千。

    李渊道“本王愿拜先生为上卿盼先生莫嫌弃本王”

    吕仲明笑道“唐王过谦了,仲明进晋阳时,见全城百姓安居乐业,城中富饶,便知唐王乃是天命所归之人。请。”

    李渊回榻上坐着,长叹一声,答道“我本有心做点事,奈何年纪大了,许多事,有心无力,也拿不定主意,今日听先生一席话,茅塞顿开,受益良多。然而时机难以把握”

    “那是自然的。”吕仲明认真道“不可贸进,须得准备周全。”自然知道李渊是个老狐狸,先前昏昏欲睡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必然早有计谋,多半自己所言正与他不谋而合,才有这待遇。

    吕仲明欣然坐下,心道料都抖完了,现在可以尽情地装神弄鬼了,遂道“天道轮转,生死有序,俱是世间法则,晚辈知唐王心有所系,却不必过哀。”

    李渊道“本王少时不信鬼神,不信运命,然而年纪大了,常觉心中戚戚,或许世间,真有许多事,乃是天命使然。”

    “唐王言重。”吕仲明不再与他拘礼,悠然道“天命,往往不过是上位者施加于众生的意志而已。若说成败兴灭,功名富贵,这些都不算是天命。天命不是天道,生死,乃是天道使然。”

    李渊道“请问小友,生死乃何物”

    吕仲明悠然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尚不能久,况于人乎”

    这句乃是道德经上老子所言,果然李渊一听便有触动,吕仲明又解释道“生与死,就像一条河流的两岸,无法在此岸窥见彼岸,生人无法理解死,死者亦无法论生,正如这一刻的你走过了时光,却永远回不到过去,而这一刻的你知道未来,却不知真正的确切未来会如何。以生窥死,是生者无法理解之事。夏虫不可语冰,因为蜉蝣朝生暮死,便从无冬寒一说,更无法想象。生前有生前的广袤,死后有死后的无涯,死亡是静,生时则循环往复,谓之动,一动一静,乃是无极。”

    吕仲明抬眼看着李渊,笑道“唐王不必为死者悲伤,就连诸天仙佛,都在这道的纳入之中。一旦证得大道,便将与天地一体,到得那时,浩浩苍生,是魂是鬼,是仙是人,都将与天地同化。天地之变,福至心灵。至于招魂弄鬼,求神问路,本不是道家所为,不过是市井愚夫愚妇,想不通,看不开,便胡整出的,自欺欺人的套路罢了。”

    李渊笑了起来,频频点头,外头有人通传道“世子求见。”

    吕仲明知道是李建成来了,便起身拱手,李建成拜见父亲,又与吕仲明寒暄几句,吕仲明见今夜说得已够了,天色也不早了,便起意歇下。李世民便道“我送仲明回去。”

    李渊也未道何日再会,吕仲明便与李世民告辞出来,两人绝口不提殿内之事,只在黑夜里慢慢地走。

    尉迟恭在前头打着灯笼,李世民一直在沉吟,转过后殿时,吕仲明吁了口气,似有所感。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吕仲明道。

    李世民哭笑不得道“世民代家父说声抱歉,自家母与舍弟过世后,他便常常想着这事。”

    吕仲明这才意识到,这话若将自己比作贾谊,便把李渊比作了汉宣帝,终究是不太礼貌的,忙解释道“该说抱歉的是我,只是意外唐王也会在意这个。”

    李世民道“不过证道一说,也令我茅塞顿开,话说你是不是自己也说不道来”

    吕仲明正色“我说得出来,但我不说。”

    李世民笑道“莫要唬我,都说道可道非常道,想必是没有人说得出来的。”

    吕仲明一本正经“不能说,只因你未到窥道之境,贸贸然告诉你们,害得你出脱尘世了,还有谁去救受苦的百姓”

    李世民道“算了罢,我看你也说不出。”

    吕仲明“说得出。”

    李世民“说不出。”

    吕仲明“说得出”

    李世民“仲明,你这脖子冒青筋,凡事要一争对错长短的派头,可不是道家的无为风范。”

    吕仲明“”

    李世民大笑,停步,看着吕仲明只好笑。

    “送你到这里了。”李世民仿佛吵赢了,得意的看着吕仲明,说“尉迟恭,替我送仲明回去,缺什么东西,遣个人来我东府说一声就成。”

    吕仲明揣着袖子,想讨回场子,远远道“李世民,你媳妇姓长孙是个好媳妇,别亏待了她你来日”

    吕仲明说起来得意,险些就把什么事给说漏嘴了,幸亏四周无人,只有一个尉迟恭,夜来静谧,赶紧及时打住。

    “给我记着。”吕仲明道“走着瞧”

    “谁怕谁”李世民远远答道。

    吕仲明便转身,跟着尉迟敬德走了。

    尉迟敬德道“他来日怎么样”

    吕仲明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尉迟敬德笑道“你俩都是小孩,一般的心性。”

    吕仲明瞥尉迟恭,想问他点什么,又不太想主动开口,尉迟恭走慢了点,与吕仲明并肩而行。

    “道是什么”尉迟恭问。

    “道,就是天地。化为大时,地崩山摧万物毁,化为小时,则是千古凌霄一羽毛。沧海倒灌,桑田变迁,道是光阴,世界。”

    吕仲明懒懒回答,呼吸着深夜的新鲜空气,晋阳府里似乎都睡了,只有些许风吹来。

    他解释道“以及世界中的万物。”

    尉迟恭笑着说“不是不可说么你就不怕我也出家去了。”

    吕仲明无所谓道“对你可以说。”

    尉迟恭“为什么”

    吕仲明“因为说了你也不会往心里去,你只是想跟我随便说说话而已,并不关心道是什么。”

    尉迟恭“”

    吕仲明“哈哈哈。”

    尉迟恭一本正经道“还以为你想带我去修仙。”

    吕仲明走在前头,悠然道“道就像一条流淌着的宏大河流,不管是生灵还是死物,是鬼魂还是仙神,都置身其中,是它的一部分,老君用道德经,告诉了凡人这些道理,短短几句话,建立了一种奇异的联系”

    “让人找到归宿,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道就是孕育一切之母。我们都从道中来,也必将回到道中去。”

    吕仲明在长香苑前停下脚步,与尉迟恭站在静夜之中,面对面。

    尉迟恭手里的灯笼照亮了二人脚下的一小块地方,彼此安静对视。

    “再见。”吕仲明轻轻地说,心中再次涌起那种奇异的情绪,他看着尉迟恭,发现尉迟恭也看着他。

    尉迟恭的眼中充满温柔,可靠,以及让人舒服的感觉。

    他长得很帅气,吕仲明心想。

    那一刻,尉迟恭似乎想做点什么,他稍稍低下头来,看着吕仲明。

    尉迟恭“会常常见面的,仲明,我”

    吕仲明“嗝儿。”

    吕仲明忽然又打起呃逆来,忙摆手道“早点休息。”

    尉迟恭嗯了声,转身离去,吕仲明快步进去,一头撞在罗士信身上。

    罗士信朗声道“地崩山摧万物毁千古凌霄一羽毛好湿好湿吟得一手好湿不如贤弟就留下作我面首,与愚兄对月当歌吟诗作赋何如”

    吕仲明“”

    21、第二十回细作

    夜,油灯光芒微弱。

    “你去唐王处时,李建成又来了一趟。”秦琼道。

    “喔,说的什么”吕仲明换下袍子,问道。

    罗士信道“兵秣记载,都在这里了。”

    吕仲明看了眼案上堆放着的几本书,便说“我回去看看,明儿给你们个思路。”

    说毕吕仲明便抱着书上楼去。这天晚上,他住在二楼,点起一盏灯,外面飘起了牛毛细雨。春夜寒漏,站在房中时,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自离开隋军后,与秦琼、罗士信二人朝夕相处,现在住进大房子里,他俩都各自一个房间,罗士信打鼾也吵不到他们了。奈何不知为何,颇有点戚戚之意。

    吕仲明要关上窗,无意中朝外看了一眼,见远方漆黑的路上,那盏灯笼还亮着,尉迟恭还没有走。

    尉迟恭仿佛远远地看着长香苑二楼,吕仲明亮起的灯,提着灯笼,独自站在细雨与夜风里。两人对视良久,吕仲明关上窗,坐在桌前,翻开李建成送来的书,内里是并州一地的征兵明细。

    吕仲明看了会,边看边提笔在字里行间批注,颇有点心不在焉,关上灯,末了,推开窗又看一眼,见那盏灯笼轻轻摇晃,在深夜里离去。

    翌日一起来就有早饭吃,吕仲明懒洋洋的,好久没过过这种生活了,唐王府吃的甚好,在长香苑内吃早饭时,婢女纷纷进来,摆开满桌子的小菜,每样都只用一个小碟盛着,三人坐在矮案上,面前是十四碟下粥的小菜,吕仲明呼噜呼噜吃完了,罗士信却道“才这么一点,喂猫呢。”

    秦琼道“达官贵人家都这么吃。”

    “算了。”罗士信道“去军营里再找点馒头吃。”

    三人把桌上扫荡一空,秦琼与罗士信换了身全新的武袍,起身要走,吕仲明愕然道“去哪”

    “练兵。”秦琼道“今天起,须得去军营报道了。”

    “晚上不回来了,得在军营里住好几天。”罗士信道“照顾好自己,没事想哥哥们了,就到兵营里来。”

    吕仲明有点不舍,却不得不让他们去,毕竟来了唐王府里,就得为人出力,秦琼与罗士信也等着建立军功的机会,不能总是混在一起了。

    两人离去后,吕仲明伸了个懒腰,有点乏味。

    既然大家都开始干活工作,自己也得找点事来做才行,但是做什么呢主动去找李建成

    婢女们收拾了早饭残羹,吕仲明正坐着发呆时,外头有人来报,李世民来了。

    李世民明显的满脸心事,进院门时险些还绊了一下,吕仲明哭笑不得,说“每次见你的时候,是高兴还是担忧,都一眼能看得出来。”

    李世民蓦然一怔,继而道“说得对,是该有点城府。”旋即收敛心神,进来坐下,看着吕仲明,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吕仲明吩咐人上茶,李世民勉强按捺住激动,问“仲明,你昨天晚上说的什么我会和长孙无垢成亲”

    吕仲明想了想,说“叫长孙无垢吗我倒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如果是长孙无忌的妹妹,那就是了。”

    李世民“”

    “我再去问问。”李世民道。

    “不用问了,多半是了。”吕仲明道“高士廉找你爹说亲娶吧,好姑娘,尉迟恭,你不进来坐坐吗”

    尉迟恭送李世民过来后便站在外面,依旧是一身深蓝色武袍,就像个随时服侍李世民的家丁。吕仲明有点奇怪,这种将军级别的,不应该去带兵吗兴许是前段时间的任务失败,被降级了,贬成个侍卫。

    李世民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肯定这件事,除了我父亲和无忌的舅舅,没有任何人知道。”

    吕仲明一边给李世民煮茶,一边漫不经心道“哎呀这是专业技能嘛,你忘了我是干嘛的吗”

    李世民哭笑不得,又道“别闹,是猜到的有什么传闻”

    “真不是猜的。”吕仲明道“这就是你的命,命中注定的一段好姻缘。他哥哥长孙无忌,以后会成为你极大的助力。”

    李世民稍一沉吟,而后道“我与无忌自小结识,八岁时他前往大兴,现在还留在那处,倒是常常想让无忌到我身边来,就是怕耽误了他的仕途。”

    吕仲明的声音放轻了些,低声道“你要是有心娶他妹妹,倒是可以考虑尽快将他叫回来。”

    李世民道“可他不会行军打仗”

    吕仲明淡淡道“行军打仗的人会有的,你正缺谋臣,谋臣实在太少了。”

    李世民看着吕仲明双眼,吕仲明一笑,李世民又道“可我也没打算娶长孙秀,我还没见过她。”

    吕仲明揶揄道“你不娶就是了。”

    “不娶会怎样”李世民反问道。

    吕仲明还不好说,如果李世民不娶长孙无忌的妹妹会怎么样,说不定魏征才会因为这个倒大霉吧,毕竟当年李世民差点就把魏征一刀捅了,还是长孙皇后身着盛装拜了李世民三拜,口称“有此忠臣乃是社稷之福”,才帮魏征捡回一条命的。

    当然这话他不会对李世民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李世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昨日你问的事。”李世民道“我帮你找了些信报,你看看。”

    说着李世民便从袖中取出几封信件,吕仲明看了眼,便道“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李世民道“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谁没个打听消息的本事。”

    吕仲明展开信,心中对李世民充满感激,这些信件对他来说,确实非常重要。李世民喝了口茶,又道“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瓦岗军中,杜伏威军中,以及窦建德军中,都有僧人。”

    “就连杨广在江都的行宫里,也有僧侣。”吕仲明喃喃道“前往瓦岗军,辅佐李密的,正是那位离开并州的神秀法师。”

    李世民解释道“杨广宫中的吉藏大师,是早在我还未曾出世时便已成名。江淮地区,都感念其慈悲智慧。这几位法师,都在尽力说服义军头领,尽量减少杀戮、刀兵。远在大兴善寺内的金刚智法师,更是劝诫百姓一心向善。年前杨玄感兴兵反隋之时,能保住大兴,此人功不可没。”

    吕仲明回想起自己所知,发现许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昨天晚上的事,令尊怎么说。”吕仲明问道。

    “什么也没说。”李世民缓缓摇头,说“大哥去了以后,便说了些闲话。”

    吕仲明从这句话里猜得到,李渊一定是有计划,却和大儿子一起,瞒着李世民,李世民又说“吕仲明,尉迟恭说,你值得相信,也值得托付,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

    “说罢。”吕仲明道“我是来助你的,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

    李世民长叹一声,沉默许久,吕仲明抬眼时看见外面站着的尉迟恭的眼神,那是一种信任的,温柔的以及坚定的目光。

    “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十分亲切。”李世民认真道“与你就像是认识多年的故友,而昨天晚上,你在我父亲面前所言,更证明了我的感受,只因我曾经也像你这么劝他。”

    “昨天晚上,你说的话,与我对他说的,一模一样。”李世民低声道“连次序都没有丝毫区别,当真全无区别我也劝他及早起兵,也劝他直取大兴,再等候时机你知道家父为何没有回答你的话么是因为他以为,这些话是我教你说的”

    吕仲明蓦然震动,没想到李世民的想法会与自己如此接近。

    李世民寻思片刻,又道“现在时机稍纵即逝,若不抓住机会,待杨广驾崩,天下必定再次四分五裂,一旦叛军都成了气候,要平定中原,就更难了。请你帮帮我。”

    吕仲明喝了口茶,说“他兴许在怀疑什么。”

    “怀疑什么”李世民眉头一动,问道。

    吕仲明道“耳目众多,风吹草动,都会传到杨广耳朵里去,总之他怕。”

    李世民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他有所顾忌,但根据我私下调查,两名晋阳副留守,已经在密谋对付他。”

    吕仲明道“恕我直言,他年纪大了。你四弟与你母亲相继离世,能令一个人的心态苍老许多,不复从前的雄心壮志,在许多事上,就拿不定主意,总想求个万全之法。我爹也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上了年纪,就会顾忌甚多,心老。”

    李世民笑道“你很了解他。”

    吕仲明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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