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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帮帮忙 第7节

作者:非天夜翔 字数:16823 更新:2021-12-28 21:46:39

    吕仲明知道罗士信与秦琼都相信自己,来日怎么样,都交给他决定了。但吕仲明等了足足两个月,都没有人来找自己。按照设想,应当是有人听到歌谣,觉得吕仲明知道国家气运,有个李渊或者李世民这样的人物,躬亲前来,咨询一番才是。

    一旦有起义军的头头找到自己,加入了义军,再随军作战,打到江南去,就可取回被杨广夺走的龙鳞了。

    若是实在不行,毛遂自荐也是可以,但是上晋阳去,登门造访,当李家的门客,待遇不是差了那么一点半点。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吕仲明也怀疑,自己的这个计策行不行得通。

    但按照目前来说,吃饭问题是可以解决了。入冬后,雁门关外下起了第一场大雪,吕仲明也不去算卦了,结了一个月的房钱,客栈关门歇业,恰好吕仲明摆摊算命时,结识了一对老夫妻。

    那老夫妻的儿子被抓了壮丁,媳妇难产死了,正想着去中原投靠亲戚,吕仲明除了算命,还略通岐黄之术,来算上路吉凶时,吕仲明便看出他脸色蜡黄,患了病。

    吕仲明为他开了副药,一帖便好了,老夫妻感激吕仲明治病之恩,便将房子托付于他,于是三人也未花钱,便白得了个平房住。在城东临巷的一家,一个狭小厅堂,两个房间,后面还有口井。

    吕仲明十分高兴,与秦琼,罗士信搬进去过冬,预备来年开春再作打算。这天入住后,三人便在厅堂隔间里,坐着喝酒吃猪头肉。

    “今年恐怕是只能静观其变了。”吕仲明给罗士信斟酒,解释道“明年开春,看看各路义军如何,再作打算。”

    “不急。”罗士信淡淡道“厮杀多年,如今才终于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

    秦琼道“多花点时间想想,总是好的。”

    喝了会酒,三人都懒洋洋的,秦琼道“我上楼去睡会儿。”

    于是秦琼回房睡着,罗士信则躺在火炉旁睡觉。吕仲明喝过一会酒,只觉懒怠动,便换了茶,烧点茶喝。正在思考时,大门忽然砰砰地震了起来,被拍得山响。

    “有人吗”一个男人声音在外面道。

    这日大雪封门,已是寒冬腊月,是看病的还是算命的想必是赶路经过雁门关,要么出塞,要么入关的商人,吕仲明便上前开了门,随着一阵风雪,卷进来了个身高八尺,体形魁梧的高大男人。

    “吕道长住这里”那男人进来就问。

    大雪天居然还有生意上门,吕仲明便道“不测命数,只卜国家气运,仁兄请回。”

    “胡说。”那高大男人笑道“上个月就见你给人算命,你什么人都算。”

    罗士信醒了,正要喝斥那男人时,吕仲明却示意无妨,笑道“还见过我”

    那男人道“市集上来来去去,见过你几次。只是你没注意到我。”

    吕仲明“既然见过,怎么早不来”

    男人道“先前没钱,现在有钱了。”

    吕仲明笑道“有缘,今天就给你卜一卦罢,来,请坐。”

    那男人坐下,却是个鲜卑人,目作深碧色,犹如漂亮的翡翠,唇,鼻轮廓较之汉人更深更分明,肤色不似其余鲜卑人白皙,而是健康的古铜色。

    这人鼻梁高挺,眉毛纷乱,不修边幅,脸庞还带着刚刚刮过的胡茬,穿一身裘袄,戴着顶狼尾皮毛,大雪天里,上身竟是只穿一件虎皮夹袄,袒露着健壮的胸膛与有力的臂膀。似乎经过了风吹日晒,一身皮肤黝黑,是个充满魅力的美男子。

    “来。”那鲜卑人朝吕仲明笑笑,坐到他面前,看着他的双眼。

    他的双眼看着吕仲明的一瞬间,吕仲明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动了一下。

    “我去”吕仲明回过神,说“拿龟甲下来,稍等。”

    吕仲明喝了酒,头昏昏的,上楼时险些还绊了一跤,那鲜卑人忙道“小心”

    吕仲明呼吸急促,拉着椅子坐下,只觉口干舌燥,定了定神,说“刚喝过点酒,兄台也来点”

    说毕吕仲明把酒壶递给他,那鲜卑人便喝了口,抱着胳膊,看着吕仲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今年多大”鲜卑人问道。

    “十五,快十六了。”吕仲明道。

    鲜卑人始终看着吕仲明,片刻后笑道“跟我走罢。”

    “什么”吕仲明一边整理龟甲,一边道“去哪”

    鲜卑人道“这里的酒不好喝,我带你玩去。”

    吕仲明一笑道“仁兄说笑了。想卜算点什么”

    罗士信咳了声,似乎是在提醒吕仲明,别看到仁兄长得英俊,又倒贴人家,吕仲明只得装作听不到,期待地看着那鲜卑人。

    “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鲜卑人道。

    罗士信又咳了声,吕仲明哭笑不得,说“知道了,不会倒贴他,也不会跟着他走。”

    鲜卑人莫名其妙道“什么”

    “没什么。”吕仲明随口道“朝我那兄弟说。”

    那鲜卑人蹬着地,将条凳杵后些许,看了躺着的罗士信一眼,又看吕仲明,问“那是你兄弟”

    “你怎么这么啰嗦”吕仲明哭笑不得道“是来算命,还是来探我底细的”

    那鲜卑人道“罢了,好奇问问,找你卜算前程,来了雁门关下已有将近一年,看你在路边算命摆摊,知道你要一两银子。”

    吕仲明随口道“倒也不是都要一两银子,这种事,随缘就行兄弟叫什么名字”

    说毕,吕仲明抬眼看着那鲜卑人。

    12、第十一回铁坊

    “复姓尉迟,单名一个恭字。”那鲜卑人道。

    吕仲明“”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吕仲明险些就冲上去抱着尉迟恭大喊道哥哥你真是我亲哥我正想着要找你呢你怎么就这么知道贤弟心意,自己送上门来了啊啊啊啊

    然而想归想,吕仲明却保持了一贯以来的镇定,心道这次千万要淡定,别再像上次碰上秦琼那样,秦琼好歹在当兵,现在要是没轻没重,把尉迟恭吓跑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有了秦琼的前车之鉴,吕仲明不敢再冒失,一颗心却跳个不停。

    “你曾经见过仙人么”吕仲明问道。

    “仙人”尉迟恭一脸迷茫道“没有。”

    “没有”吕仲明一脸抓狂,尉迟恭一见吕仲明脸色不对,忙改口道“有小时候见过”

    吕仲明“”

    “什么样的仙人”吕仲明又问。

    罗士信实在听不下去了,起来道“说什么不是给他算命么”

    吕仲明忙安抚罗士信道“没事,你睡你的,我就是好奇问问。”

    罗士信一脸奇怪地看着尉迟恭,尉迟恭道“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说我带你喝酒去。去我铺子里坐坐,那里暖和。”

    吕仲明总觉得尉迟恭奇奇怪怪的,看看罗士信,罗士信的眉毛拧了起来,意思是你敢跟他走试试

    吕仲明觉得尉迟恭应当也不会害他,但罗士信那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脾气,两人若是在家里打起来,东西砸坏了可不好,忙摆手道“不了,就在这里罢。说说你碰到的仙人罢。”

    尉迟恭想了想,答道“就那样。”

    吕仲明“”

    就那样这是什么回答吕仲明简直搞不懂尉迟恭了,他又问道“什么样穿道袍吗是不是像个没睡醒的人”

    尉迟恭答道“好像是,嗯,应当是。”

    吕仲明道“那位仙人,有没有朝你提到过什么人”

    尉迟恭“”

    吕仲明“”

    尉迟恭道“小时候,我从马上摔下来,撞了次头,都不记得了,是我爹告诉我的。”

    千言万语,也无法形容吕仲明此刻的心情,第一个秦琼,老君话说得不清不楚也就算了,第二个尉迟恭,居然还小时候撞到头

    撞到头撞到头撞到头吕仲明只想仰天咆哮,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将行拂乱所为吗不带这么玩的啊啊啊啊

    尉迟恭一本正经道“你家住何方为什么在雁门关给人算命”

    吕仲明已彻底无语了,龟甲啪一声掉在桌上,尉迟恭的声音犹如在天边回响。然而那边罗士信已坐不住了,问道“你究竟是来算命还是来打听哥们来历的”

    尉迟恭笑道“老弟,别生气,我看这位小兄弟一表人才,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出去”罗士信气势汹汹,起身要赶人,尉迟恭道“有话好说,别发火”

    罗士信推开桌子,拿起条凳就要出手揍尉迟恭,吕仲明回过神,忙道“罗大哥别动手”

    尉迟恭退后,就那么一下也显得身手敏捷,但看那模样,似乎不想得罪罗士信,朝吕仲明道“贤弟,哥哥有话说,小时候,我总是”

    罗士信不等他说完,就要揍他,楼上的秦琼听到响动也下来了,忙道“罗成你做什么”

    罗士信怒道“这炭头不是好人一肚子龌龊念头”

    吕仲明“”

    尉迟恭见又来了个人,忙朝门外避,远远地朝吕仲明道“我不是坏人你空了来西市,卖羊肉那铺子后面的巷里打铁铺子我就在那儿干活”

    秦琼提了剑冲出去,尉迟恭已冒着风雪跑了。

    吕仲明“”

    吕仲明还没明白什么事来,罗士信又一脚踹上大门,一肚子火道“别理会他”

    吕仲明道“他怎么了”

    秦琼“他朝仲明说什么了”

    罗士信“那家伙是个混子,算个命东拉西扯,说不是心里有鬼谁信你还陪他说那半天,早该一巴掌将他扇出去。”

    秦琼问吕仲明“他朝你动手动脚了没有”

    吕仲明这才明白过来,罗士信以为尉迟恭是要占他便宜,登时尴尬至极,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罗士信鼻孔里哼了声,秦琼又觉好笑,随手摸摸吕仲明的头,说“别理他。”

    吕仲明当真是欲哭无泪,然而坐定以后,回想起尉迟恭说的话,忽然又觉得好像是这样。

    罗士信又坐了会,随手拿了兵器,又道“走,咱俩寻他晦气去。”

    吕仲明下巴掉地,忙道“算了算了,别去。”

    “是个鲜卑人”秦琼问道。

    “唔。”罗士信道“鲜卑人没几个好东西。”

    吕仲明心道对方就算真的想泡我,你也不用开地图炮把鲜卑全族一起轰了吧,便道“其实,也还好。”

    罗士信道“雁门关下鲜卑人抢的屠的多,下次碰上,别与他多废话。”

    秦琼问“叫什么名字”

    罗士信道“尉迟恭。”

    秦琼点了点头,说“晚饭自己做着吃罢,我去买菜。”

    吕仲明刚刚话还没说完,对着尉迟恭也没问个清楚,正想寻个机会去打听,便道“我去罢。”

    “你别去了。”秦琼道“我去就是。”

    说毕秦琼穿上厚袍子,吕仲明生怕他真的去寻尉迟恭晦气,然而见他不带兵器,便放下了心。秦琼刚出家门,便道“窗格上嵌着枚碎银子。”

    吕仲明“哦”

    吕仲明看看罗士信,一脸忐忑,知道是尉迟恭留在那儿的,罗士信却道“不花白不花,买点羊肉吃,寒冬腊月的,正好暖暖身子。”

    秦琼便去买菜,天渐黑下来,罗士信依旧躺着睡觉,吕仲明无所事事,翻来覆去地想,偶尔偷瞥一眼罗士信,心里惴惴,问道“罗大哥。”

    罗士信也不睁眼,眉毛动了动,便算回答了。吕仲明话到嘴边,又不敢问了。总不能问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我了所以吃尉迟恭的醋罢。

    吕仲明好生纠结,不知如何开口,罗士信却以为吕仲明以为他睡着了,便开口道“说。”

    “你有喜欢的人没有。”吕仲明装作人畜无害地问道。

    “你说呢”罗士信冷冷答道。

    吕仲明这下没法回答了,只得笑笑。罗士信冷冷道“你给我找个媳妇”

    吕仲明不知罗士信何意,正惴惴时,罗士信道“别想太多,你肚子里想什么,大哥会不知道你想和男人相好,找谁不打紧,不能找那混子。”

    吕仲明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罗士信一口道破,当即尴尬不已,罗士信一个翻身坐起,问“你是我兄弟不是大雪天的,就算来个什么人,朝大哥我抛眉弄眼的你不把人赶出去”

    “是。”吕仲明点头道,看着罗士信,忽然心里生出一阵温暖,知道罗士信只是关心他。毕竟兄弟感情,与真的看上他不同,罗士信这种硬汉,要对他起什么心思,肯定是有话直说,要么就是先推倒上了再说。

    罗士信也没再说什么,又躺下睡了。

    入夜时秦琼回来了,买了六斤熟羊肉,又有八角茴香等作料,借店家的锅炖了满满一锅,端出来放在炉子上,三人便捧着碗,坐在锅旁,朝里头煮萝卜吃。三斤烧酒,喝得吕仲明满脸通红。

    秦琼边吃边说“刚刚我去打听过了,那姓尉迟的黑炭头原本家里住塞外,在关外放羊,后来突厥打劫,家里遭了灾,就卷铺盖来代县讨营生,现在呆在城西的巷子里打铁。”

    罗士信道“冲着那油嘴滑舌的性子,应当没少挨揍。”

    “那倒没有。”秦琼解释道“认识的几家都说他脾气好,力气大,常帮着孤儿寡母家里干活,也从来不收报酬。”

    罗士信又唔了一声,听得出十分不满。吕仲明又道“铺子是他开的”

    秦琼道“不是,他也是给老铁匠干活,一年前他流落到雁门时,走投无路,流落街头,城东有家老太太,孙子被朝廷征去挖运河死了。那老太便给了他点吃食,衣物,愿意收留他,将他当作自己孙子。”

    “不过这炭头不愿连累老太,便自己出来混口饭吃,后来老人家死了,是他给送的终。城西铁匠看他力气大,人也还行,便招了进去让他打铁。”

    吕仲明闻言释然,想起正史中似乎提到过这个人,凌烟阁诸将里,个个祖上都有出身,秦琼祖上是官吏,罗士信所在的罗家也曾是地方大族。唯独尉迟恭祖上籍籍无名,乃是“蓬户瓮牖之人”,没有系统地学过武功,最后居然能成为一代悍将,前路坎坷艰辛,与秦琼等人不可同日而语。

    想着想着,吕仲明心里便有点唏嘘,三人喝过酒,吃了肉,便各自回房睡下,一夜无话。

    翌日仍是全城大雪,吕仲明早早地起来,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生怕惊动了秦琼罗士信,便猫儿似地溜出来,孰料院外秦琼声音响起,问道“你要去找那炭头”

    吕仲明吓了一跳,只得道“是。”

    秦琼有点诧异,打量吕仲明,吕仲明便将找他的缘由详细告知,待听得这解释后,秦琼的表情才略有变化,却一时间仍有点难以接受。

    “英雄不论出身嘛。”吕仲明笑道“你们怎么都不太喜欢他。”

    秦琼道“第一面印象太差。既然这么说,我陪你去。”

    吕仲明忙道“我自己去就行,罗大哥呢”

    “昨晚上喝多了,还没睡醒。”秦琼道“那你自己当心点。”

    听吕仲明说了那事,秦琼便知道尉迟恭不会是坏人,拿自己作比较,知道吕仲明与他们之间,必定存在什么非同一般的联系,然而吕仲明从来没详细说过这联系,秦琼也不多问。

    吕仲明走在路上,风雪渐大,被吹得直哆嗦,来到城西三头巷子时,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妈呀平日里没出门不知道,怎么这么冷啊这种地方还住了这么多人生活环境有够恶劣。吕仲明抽着鼻涕,抖抖索索地问地方,最后终于找到了铁匠铺。

    推门进去时,尉迟恭正坐在炉前,只穿一条白色长裤,裸着强壮的半身,满背汗水,叮叮当当地在打铁。

    吕仲明“”

    尉迟恭“”

    哐当一声,尉迟恭被掉下来的锤子砸了脚,吕仲明吓了一跳道“小心”

    吕仲明忙上前,险些又碰翻了淬火的水盆,铁匠铺里甚是杂乱,一阵乱响后,尉迟恭道“别动站好”

    吕仲明忙站定,尉迟恭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过来,将钉在墙上的架子上的铁块推回去,吕仲明被他挤在墙边,只觉尉迟恭的身躯火热,一身汗味。

    尉迟恭既尴尬又意外,最后笑了起来,说“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来了”

    “过来看看。”吕仲明莞尔道“昨天的话还没说完,我那俩哥哥脾气有点火爆,但都是好人,你别放心上。”

    尉迟恭忙不迭摆手道没有没有,又见吕仲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忙道“今天没怎么收拾,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喝酒。”

    “别。”吕仲明忙道“就在这儿罢,这里暖和。”

    吕仲明拖着鼻涕,被铁铺里的炉子一烤,总算好过了点,尉迟恭便收拾了墙角一处,铺好毯子,让吕仲明坐下。铺里没有灯,只有铁炉焕发出的红光,映在这壮汉的身上,吕仲明打量尉迟恭,只见对方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昨天登门拜访时,尉迟恭虽说不修边幅,但衣冠还是齐整,穿的一身狼袄裘帽,像个塞外的英俊猎户,要不是自己说出来,吕仲明根本没想到他是个打铁的。今天一见,一身臭汗,邋邋遢遢,倒确实是个打铁的。

    吕仲明来之前有满肚子的话,忽然间一下又全问不出来了。打量尉迟恭时,只见他看着自己,不住笑。

    “笑什么”吕仲明也乐了。

    “没想到你会来。”尉迟恭道“你哥哥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吕仲明想了想,决定从昨天的话问起,遂道“昨天走的时候,你朝我说什么来着”

    尉迟恭道“忘了。”

    吕仲明道“你说你小时候”

    尉迟恭莫名其妙道“有么”

    吕仲明“”

    吕仲明现在发现,和尉迟恭交谈,用自己习惯的那套逻辑明显不适用,这是鲜卑人和汉人的思维习惯区别吗才见了他两次,为什么每次见面的时候,话题都变得这么奇怪啊啊啊

    吕仲明心中一群羊驼正在金鳌岛四倍速狂奔绕圈,尉迟恭却半点没发现,说“我去找点茶与你喝。”

    吕仲明道“不用麻烦了”

    尉迟恭摆手,起身,人高马大的,稍微一动,不是碰到这个,就是撞到那个,铺子里一片响声,只见尉迟恭进了内间,吕仲明好奇张望,问“铺子里就你一个人”

    “老铁带着他媳妇,求医去了。”尉迟恭答道“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吕仲明嗯了声,看到黑暗的内间里,地上铺着块棉絮,像个狗窝一般,尉迟恭不知道在他的窝里翻什么东西,吕仲明又问“老夫妻没有儿子吗”

    “朝廷打辽东时,被拉壮丁抓走了,死在辽东了。”尉迟恭找了点东西,出来,又一路出门去,吕仲明忙道“不用买茶了。”

    尉迟恭道“很快就回来”

    尉迟恭走了,吕仲明又打量室内,见铺子里有个匣子,匣子内扔着几枚铜钱,想必是尉迟恭一天的进项,内间叠着一套衣裤,正是昨天他穿的那身,门槛前摆着船似的一双木鞋,比自己的靴子大了不少。

    片刻后尉迟恭回来了,带了点茶叶与酥油,吕仲明不太喜欢喝唐代的茶,伸手阻住尉迟恭,示意我来。便烧开了水,用个碗,把茶叶泡开,滤了浓浓两碗茶,一时间茶香四溢。

    尉迟恭道“哥哥是个打铁的,穷得叮当响,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见笑了。”

    吕仲明笑道“大哥说哪里话来,愚弟不过也是个算命的。”

    尉迟恭大笑起来,三教九流,两人实际上地位相当,也不必多说,吕仲明又饶有趣味问道“生意不忙有活干你就忙你的。”

    尉迟恭道“大雪封门,没什么生意,自己打点小东西。”

    吕仲明点头,尉迟恭又道“明年开春,打铁的就多了,有钉马蹄的,打犁具的,生意还行。”

    吕仲明想了想,问“你今年多大”

    尉迟恭看着吕仲明双眼,笑道“二十二。吕小弟,你婚配了没有”

    吕仲明道“没有”

    吕仲明与尉迟恭对视,就在那么一瞬间,心里倏然又通通跳了起来,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吕仲明颇有点不定神,又道“对了,昨天你在我这求的一卦,我还没解给你听。你的卦象是”

    尉迟恭想起来了,便认真听着,吕仲明续道“出将拜相,鹏翔九天,有朝一日得遇明主,前途不可限量。”

    尉迟恭“”

    吕仲明又道“一世享尽荣华,最后还得列仙班,尉迟大哥,你和叔宝是最大的赢家了。”

    尉迟恭“”

    吕仲明说完以后,笑了起来,说“尉迟大哥你来日大富大贵,可要记得提携小弟。”

    尉迟恭只当成吕仲明是在开他玩笑,脸色不太好看,却仍然勉强笑道“谢谢。”

    吕仲明正色道“不逗你玩,我认真的。”

    这下尉迟恭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长这么大。”尉迟恭笑道“你是第一个人这么与我说。”

    吕仲明坐着,两人都不说话,陷入了奇怪的沉默里,吕仲明不知为什么,只觉在尉迟恭的身边很安心,很舒服。

    尉迟恭说“我给你打个东西,送你,不收钱。”

    吕仲明道“我看看”

    尉迟恭问“还没开始,只是想,你会武,对不对”

    吕仲明诧道“你怎么知道”

    尉迟恭比划了个拉弓的动作,看着吕仲明笑笑,又说“你会射箭。”

    “你怎么知道的”吕仲明诧异道。

    他总觉得尉迟恭认识自己,但追问起来,尉迟恭却又什么都不说。吕仲明道“谁告诉你的”

    “你肩膀宽,手长,眼力好,还戴着这个。”尉迟恭点点吕仲明拇指上的牛皮扳指,说“你不是算命的,来我这里打兵器的人多了,我一看就知道。你看人的时候,眼睛会捕捉一个人的动作,神态,专注认真,你给人算命的时候,都这么笑着”

    尉迟恭模仿吕仲明的神态,把吕仲明逗笑了,又说“你说话时,总是很认真地看着对方,眼睛清亮,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习练骑射出身。”

    吕仲明暗道尉迟恭眼力也真好,尉迟恭那笑容十分温和,感觉与他那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头半点不相称,吕仲明只觉这人实在太奇怪了,不仅从认识开始,对话奇怪,行为奇怪,尉迟恭选了一块铁,放进炉里去煅烧,说“这是最好的铁了。”

    吕仲明点头,想起自己从前用的那把弓。

    他看着尉迟恭打铁,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

    尉迟恭道“你记得我吗”

    “什么”吕仲明莫名其妙道,尉迟恭马上改口道“你对我,有没有模糊的印象”

    吕仲明想了许久,眉头深锁,摇头道“没有。”

    13、第十二回奔袭

    尉迟恭似乎在思考,缓缓点头,凝视着炉火,吕仲明追问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尉迟恭笑笑,答道“没有。”

    吕仲明“”

    吕仲明已经完全被他搞糊涂了,要再问时,尉迟恭却道“嘘,别说话。”

    吕仲明眉毛一扬,尉迟恭示意他看炉子里,说“看。”

    铁渐渐地烧红了,吕仲明不明所以,便坐着发呆,看尉迟恭锻铁。

    “你打过铁么”尉迟恭问。

    “没有。”吕仲明遗憾地答道。

    尉迟恭道“我师父说,人就像块铁,不煅不成器,被煅时,也就是在受苦。”

    说着尉迟恭朝吕仲明笑笑,吕仲明忽然心有所动,说“我爹也说过,人就像块玉,不雕琢,不成器。”

    尉迟恭点头,吕仲明又说“但如何去雕琢一块玉,得按玉本身的纹理,质地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美玉,多多少少,总会有瑕疵,若一味对自己发狠,不懂顺应天然的道理,极易毁了自己。”

    尉迟恭点点头,吕仲明又问“你从小就会打铁么”

    “会。”尉迟恭道“小时候家住塞外,锻铁,都是跟突厥学的,一位师父教的我。”

    吕仲明有点意外,尉迟恭问“你知道突厥人么”

    吕仲明想了想,说“知道,突厥常常进犯中原,是一支劲旅。”

    “是。”尉迟恭道“大多数人都这么说,这些年里,他们没少杀中原人”

    吕仲明和尉迟恭聊起来,忽然发现,自己过来找尉迟恭,要让他跟随自己,已经完全不要紧了。在这个小雪漫天的日子里,他止不住地想与尉迟恭多聊聊。毕竟来了初唐后,他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一个机会,去认识,了解一个人。

    不,应当说,从小到大,这是他的第一次。

    他与尉迟恭说话时,尉迟恭总是时不时地看着他的双眼,朝他笑笑。

    在火炉的红光中,吕仲明渐渐明白了什么。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尉迟恭一开始,想的东西总是搭不在一根线上了。

    他想的是招揽尉迟恭,带他去干一番事业,然而尉迟恭见了他,对他有好感,唯一的念头就是与他交个朋友,彼此聊聊天。

    想通了这节,吕仲明忽然觉得好笑,也觉得心里挺温暖的,便捧着茶,有一句,没一句地坐在熔炉边闲聊。尉迟恭告诉他,自己在关外长大的那些日子

    “后来呢”吕仲明皱眉道。

    尉迟恭道“后来突厥就进了我们的村子,抓走了不少人,我跟着那突厥师父学打铁,以前他们为柔然人锻造,手艺很了得。再后来,他们被中原人打跑了,我没地方去,就卷着铺盖过来了。”

    “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么”吕仲明问道。

    “找不到了。”尉迟恭笑笑道“塞外都是风雪,离开那村子时,我想回家看看,在草原上走了一年多,没找着。”

    尉迟恭轻描淡写几句,吕仲明却知道,他从小到大,一定吃了不少苦。乱世飘泊,不仅仅中原民不聊生,就连塞外各族,也过得颠沛流离。

    “你会算命。”尉迟恭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

    “快了。”吕仲明道“不到二十年。”

    尉迟恭笑道“有生之年,应当能看见。”

    “当然。”吕仲明道“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人,都是历史的缔造者。”

    尉迟恭听到那句话,似有所动,要问吕仲明点什么时,外面却有人,在门上敲了敲。吕仲明忙抬头,发现是罗士信找来了。

    罗士信“午饭也不吃了”

    罗士信看着二人坐在一起,尉迟恭朝他点点头,说“留下吃个饭”

    吕仲明会意便起身朝尉迟恭道“我先回去了。”

    尉迟恭点头,拿着块脏兮兮的布擦着手,把二人送出铁铺外,罗士信便搭着吕仲明肩膀,带他回家去。临走时吕仲明仍忍不住回头,朝尉迟恭作了个口型,笑笑。尉迟恭便会意点头,知道吕仲明的意思是,有空会来找他。

    小雪漫天飞扬,罗士信走在吕仲明身前,吕仲明低着头,顶着小雪慢慢地走。

    “在想那黑炭头”罗士信问道。

    “不。”吕仲明笑道“一时间,想到许多事。”

    罗士信又是一扬眉毛,吕仲明便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凡人之力何其渺小一生不过百年光阴,乱世烽火中,常常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主宰自己的未来,但大家还是这么努力地活着。”

    “所以呢”罗士信道。

    吕仲明摇头,笑笑,说“尉迟恭不是坏人,他挺认真的。”

    罗士信漫不经心地唔了声,吕仲明便将二人所谈那番话,朝罗士信说了,罗士信随口道“是条汉子,但我不喜欢他。”

    吕仲明愕然道“为什么”

    罗士信“脸黑。”

    吕仲明“”

    当天回了家,秦琼也没多问,三人便照常那么过,吕仲明从尉迟恭处回来后,仿佛被他一言点醒般,开始逐渐明白到凡人的世界,凡人的生活。从前他都是以一个仙人的角度去看待活在这个年代里的这些人,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自从认识了尉迟恭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学,要去了解。

    翌日清晨,雪停了。

    尉迟恭拿了钱,关上铁铺大门出来,朝市集上走,一伙儿突厥人从市集上过,大声嚷嚷着什么。尉迟恭正在买集市上的蜜饯,听到几句突厥话后便上了心,将蜜饯揣在怀里,转头一看,跟着过去。

    几名突厥人进了一条小巷,尉迟恭跟了进去。

    城东,吕仲明的家门口挂了俩牛皮灯笼,左边是个罗字,右边是个秦字。

    日上三竿,吕仲明刚出来,罗士信便道“吃饭。”

    桌上一碗清粥,还有酱牛肉与各色小菜,吕仲明本想起早些,出去找尉迟恭玩,然而罗士信却比他起得更早。

    吕仲明吃过早饭,趴在桌上,百无聊赖。

    “我出去走走。”吕仲明道。

    “有什么好走的下雪天,别出去。”罗士信道。

    吕仲明道“让我去”

    罗士信怒道“靴子弄脏了,我不帮你洗靴子。”

    吕仲明道“我自己洗。”

    罗士信“衣服也自己洗饭也自己做,再在外面野,不做饭给你吃了。”

    吕仲明“”

    从离开荥阳后,一路上吕仲明都是秦琼罗士信二人在照顾,吕仲明根本就不会洗衣服,换洗衣物,都是罗士信每天在院子里,用个木桶,拿个搓衣板搓。吃饭也是秦琼去买菜,自己再在家里做饭吃。

    天寒地冻的,要让吕仲明自己洗衣服刷碗,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了

    罗士信“洗澡水也自己烧。”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吕仲明,吕仲明只得苦大仇深地看着二人,罗士信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老去找那黑炭做什么别人不做生意”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尉迟恭“仲明在家吗”

    吕仲明的表情,一副“看,他不做生意”的样子,罗士信当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却认真看着吕仲明,手指一点他,又指后院,示意他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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